大剧院的房间特别多,比赛结束,根据老师的要求,她和于茂一起到到后台的一个空房间里等结果。

房间里还有别的学校的学生,都在讨论刚才的比赛,江成屹和王娜也在。

江成屹似乎跟一个外校学生相识,陆嫣进来的时候,他正和那人在说话。

于茂显然很担心比赛结果,跟陆嫣说了几句话,就焦虑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王娜并不比于茂好多少,为了分散注意力,她似乎很想加入江成屹他们的谈话,可是江成屹显然没给她这机会,她站了一会,又走到陆嫣身边,微有些忐忑地笑笑:“不知道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陆嫣本来挺有信心的,但刚才比赛时见识了其他学校选手的风采,也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尤其是比赛过程中,于茂因为太紧张,发挥得实在不好,对结果可能会有影响,因此对于到底能不能拿名次,她心里完全没底。

等了一会,比赛成绩出来了,江成屹和王娜顺利进入前三甲,而陆嫣和于茂这组因为差了0.5分,只得了第四,无缘决赛。

这还是陆嫣自参加这种校际比赛以来第一次名落孙山,知道结果后,她有些沮丧,背起书包,闷闷地出了房间。

于茂赶上她,满含歉意地说:“陆嫣,真对不起,刚才如果不是我太紧张,也不至于连累你进不了决赛。”

这种比赛考的是团体合作,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全怪到于茂头上。

她忙摇摇头,宽慰他说:“第四名也很好了,今年没进决赛,明年不还有机会嘛,下次如果还能参加比赛,再好好发挥就是了。”

于茂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说:“陆嫣,你渴了吧,我去给你买饮料。”

说完也不等陆嫣回绝,拔腿就跑了。

陆嫣走了两步,王娜一阵风似的欢快地从她身边跑过,一边跑还一边给爸妈打电话:“爸爸妈妈,我进决赛啦。”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过了会,江成屹也从里面出来了,路过陆嫣时,居然还斜斜瞥了她一眼。

陆嫣本就情绪低落,碰上江成屹的目光,只觉得他正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存心炫耀,心底的烦闷一加重,忍不住就回瞪过去。

瞪完又后悔了。她既然能够冷静客观地安慰于茂,又凭什么迁怒江成屹呢,刚才那一瞪,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他微怔了一下。

陆嫣尴尬不已,连忙转头看向窗外。

大剧院延续了上世纪的殖民地风格建筑,红油漆木地板,阔大的落地窗,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古朴洁净,而为了风格统一,就连后院都栽满了绿油油的芭蕉树,站在窗前往外看,满目碧色逼人而来。

不知何时起,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走廊只剩下她和江成屹。

江成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远不近的,就站在她几步开外。

察觉他没有离去的意思,她假装淡定,却心如鼓擂,连脊背都悄悄绷直。

就在这时候,于茂去而复返,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唐洁和邓蔓。

“陆嫣。”看见她,她们俩咚咚咚的跑过来。

“咦,江成屹。”跑到跟前,于茂和唐洁脚步一缓。

邓蔓却因为对陆嫣和江成屹之间的事早就有所察觉,并不像唐洁那么惊讶,只拉过陆嫣说:“走吧,你不是说这段时间总有人跟踪你吗,趁还早,我和唐洁送你回家吧。”

于茂买了一堆饮料,正要给大家分发,听到这话,吃惊地说:“跟踪?陆嫣,有人跟踪你?”

江成屹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听到这话,又停下。

唐洁说:“陆嫣现在还只是怀疑,毕竟她没有见到那个跟踪者,不过,社会上现在变态这么多,应该不会是陆嫣的错觉。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坏,天天这么吓唬陆嫣,最好别让我们逮住了,我非揍死他不可。”

回了家,唐洁和邓蔓怕出事,送陆嫣到家,又在她家玩了一下午才走。

周一去篮球馆排练,陆嫣没看见江成屹,后来才知,因为顺利进入了决赛,江成屹和王娜这段时间都会集中培训。

傍晚放学时,路上风平浪静,陆嫣不由暗松口气,谁知到了第二天,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这一回,陆嫣真正感到害怕了,一等妈妈回来,就跟妈妈说了这事。

担心女儿出事,妈妈第二天亲自送陆嫣上学,并决定从下周起,每天都接送陆嫣。

周三,陆嫣到篮球馆排练,见场中突然多了好些陌生的男生,才知道因为三中的篮球场在维修,特意借了七中的场地练习,三中教练还提议:干脆明天两校借此机会搞一场热身赛。

跳了一会,正好变换队形,陆嫣身子一转,面对休息区,就见江成屹背靠着墙坐着,一边喝水,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男生。

她从来没见江成屹那样看过人,只觉得奇怪,往那边一看,见是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样子很陌生,应该是三中的学生。

见她望过来,男生脸一红,还对她粲然一笑。

第二天放学,陆嫣本来想留下来看晚上的热身赛,但因为妈妈晚上要加班,接了她回家后,妈妈还得急急忙忙往单位赶,不同意她在学校逗留。

陆嫣只好跟妈妈回了家。

次日早上到了学校,陆嫣一进教室,就听见同学八卦:“要不怎么说篮球队的男生体力好呢,这一架打的真tm刺激,你们没看昨晚那男生差点被打吐血,教练拉都拉不开。”

唐洁本来在吃面包,见陆嫣来了,拉她坐下:“你总算来了。”

陆嫣惊讶地放下书包:“出什么事了?”

唐洁说:“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热身赛的时候,江成屹跟三中那个变态男生打了一架。”

江成屹?打架?

陆嫣心猛的一跳:“怎么回事?”

“就是跟踪你那个男生,嗯,昨晚被找到了。”邓蔓补充。

“对对,没想到那家伙也是学生,还是三中的。江成屹他们应该盯那人好几天了,不但核实了那人的身份,还拍到了那人跟踪你的全过程,那男生确实挺变态的,光这几天就跟踪过你两回,一次在校门口,只露了个面就走了,第二次就过分了,差点跟到你家里。”

陆嫣皱了皱眉:“这人也太恶心了吧,然后呢。”

“昨晚比赛完,大家还没散场,江成屹就问他是不是跟踪你吓唬你。那男生死不承认,江成屹也不废话,揪住那人衣领就开揍,大家都吓懵了,后来还是几个教练一起拥上去拉架,才总算把江成屹拉开。有照片为证,那男生也没办法抵赖,可是江成屹打得太狠了,把那男生的牙都打掉了一粒,一大早,那男生家长就气势汹汹找到学校来了,听说家里还是开公司的,估计一时半会收不了场,不过,江成屹这厮以前从不惹事啊,这次闹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处分。”

“那江成屹自己没受伤吧。”

“肯定也挂了彩啊,别忘了那变态也是篮球队的。”

一上午,陆嫣都心事重重。

中午下课时,陆嫣谎称老师有事找她,等邓蔓和唐洁出去吃饭,就跑到三班去“慰问”江成屹,往里瞄了瞄,没看到江成屹,又转而去篮球馆,谁知江成屹也不在。

后来她到外面买外卖,路过药店时,就进去买了一盒碘伏和一包创口贴,打算见到江成屹时,当作慰问品交给他。

想起妈妈这几天为了接送她忙得焦头烂额,下午她就给妈妈发短信,说跟踪者已经被抓到了,放学她会和邓蔓唐洁一起回家,

傍晚,跟唐洁邓蔓路过篮球馆时,她略一犹豫,就让她们俩到学校门口稍等她一会,自己则到篮球馆去找江成屹。

没想到他还是不在,她心想算了,如果明天能见到他,就再给他吧。

走了一段,想起下午唐洁说江成屹可能会为了这事受处分,又踟蹰起来,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到三班去看看。

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刚走到三班,她就听到里面有声音。往里一瞄,就看见了江成屹和几个男生在教室里,那些人在说话,他则沉默不语。

瞄了好几眼,没能看清他的伤势,倒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陆嫣?”有个男生走过来。

陆嫣笑了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

那几个男生暧昧地对了个眼色,将外套搭在肩膀上,笑嘻嘻地走了。

江成屹背靠窗站着,淡淡看着她走近。

到了跟前,陆嫣才发现他额头、鼻梁、嘴角都破了,伤口还没结痂,应该昨晚就处理过了,但因为主人漫不经心,已经有了点发炎的迹象,至于其他地方,由于有衣服挡着,她也看不着。

不过看他精神还蛮不错的样子,伤得不会很重。

“你没事吧。”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放下书包,取出里面的碘伏和棉球,冠冕堂皇地说:“再是不好好处理的话,你的伤口会发炎的。”

说完,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把沾了碘伏的棉球递给他。

他不接:“我自己看不到。”

她瞅着他,不动。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的固执一目了然。

僵持了一会,她决定退一步,便再次沾湿棉球,抬手给他擦药,反正才几个伤口,很快就能处理好。

可还没等她手里的棉球碰到他的脸,他突然偏开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可想好了,要是帮我擦了药,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她心跳如鼓,跟他对视一会,移开目光,将手里的棉球碰上他额角的伤口,很轻,很慢,但并不犹豫。

他的脸刷的一红。

她不再看他,转而去专注地处理那些伤口,额角,眉骨,太阳穴,鼻梁,一个一个都不落下,然而,还没等她手里的棉球碰到他嘴角,眼前一暗,他低头吻住了她。

 

第70章 终

 

她吓得棉球都差点掉了, 没想到他这么得寸进尺,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可完全没有头绪,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一动不动僵在他怀中被动承受他的吻, 他唇齿间有股青柠汽水的香味, 吻得很生疏,先是吻她的唇, 继而撬她的牙齿,可是他完全没经验的样子, 撬了好几次才把她的牙齿撬开。

不知不觉间, 她变得异常敏感,只觉得他每含她一下, 她的身体便会变得更热一分,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突然身子一轻, 她被他抱坐到身后的课桌上, 原来男生的身体跟女生这么不同, 他坚硬, 她柔软, 他强势, 她被动,当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时,急切得像是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按到他胸膛里。

他的唇带着魔力似的,轻易就能点燃她的每一根神经,吻着吻着,她心里仿佛什么东西烧了起来,在这股力量的索引下,她开始试着主动索取,当她像他那样挑开他的唇齿往里探索时,他明显僵了一下,下一秒,便是更加灼热迫切的吻。这一刻她完全忘了矜持,只顾紧紧地依偎着他,与此同时,心里却迷迷糊糊得出一个结论:原来她也早就觊觎他了,所以当他吻她时,她才不但不排斥,还那么喜欢。这种感觉根本没道理可讲,再多的理智都只能靠边站。

晚上回到家,她怕母亲看出她的异样,一进门就溜进了卧室。

坐到书桌前,她沉下心做了一套卷子,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躺到床上拿出手机。

她没存他的号码,全记在脑子里了,等进入短信界面,她给他发过去一条空白短信。

本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给他发了短信,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过来:“陆嫣?”

她心里却仿佛完成了一桩大事似的,回过去一条空白短信,就甜甜蜜蜜地把手机放在枕下。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看见他带着伤痕的脸,还有他的呼吸,那么急促,仍在耳边,她越想越心慌意乱,辗转反侧,久不能寐。

第二天是周末,不上课,她在家温习功课,虽然还像从前那么专注认真,却隐约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她不知道,这两天江成屹比她过得更煎熬。

好不容易盼到了周一,一下课江成屹就来找她。

在同学们心领神会的目光中,她收拾好课桌,慢吞吞地出了教室。

他看上去心情颇佳,见她出来,一笑,阳光都在脸上化开的感觉。

明明前几天还阴晴不定,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这么高兴吗?

她假装坦然地走近他。

她给他带了妈妈做的青团,但能看出他并不怎么喜欢,青团放进口里,如同在吃一团麻布,无端有种大义凛然的姿态。

“有这么难吃吗?”她讪讪的。

“谁说难吃了。”他忙予以否认,“我都吃了三块了。”

“下次我还是不带了吧。”她看着都替他难受,而且其实她对妈妈的厨艺也不是很有信心。

“别啊。”他面不改色地表态,“只要是你带的,什么我都爱吃。”

后来有一次,她吃到了他家里阿姨做的青团,对比之下,她才知道妈妈做得有多粗糙,也真难为他了,那天居然能面不改色吃那么多,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脸从家里给他带吃的了。

打架风波平息后,江成屹回到篮球队练球,那天下了课之后,她就跑到篮球馆去找他。

她给他准备了温水,还将削好的水果放在便当盒里。知道他有洁癖,从盒盖到玻璃罐身,她把每一个角落都擦得干净透亮,水果码在里面,红的是火龙果,黄的是猕猴桃,一眼看去,整整齐齐鲜亮水灵。

等他练完球,她把带的东西一股脑交给他。

“这回不是青团了,可以放心吃了。”

其他队员没来得及走,在旁边看见了,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江成屹,你小子掉糖堆里了吧。”

“滚。”等他们都走了,江成屹拉她到后面休息室。

捧着盒子看了半天,他突然有点舍不得吃了,抬眼看着她说:“陆嫣,你怎么这么好。”

陆嫣用牙签扦起一块猕猴桃送到他嘴里,听了这话,故意表示费解:“哟,搞半天你都不知道我好?那你当时追我追那么起劲干什么。”

“知道你好,但也不知道你这么好啊。”

啧,男生都这么会说话吗?

她想了想。不对,这话要是于茂那几个男生说的,她估计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到了他的口里,却显得那么的舒服熨贴。

她心里甜甜的:“我的好处还多着呢。”

他明显想歪了,笑起来说:“都有哪些好处啊?”

她总觉得他这话里还有别的一层意思,眨眨眼,正琢磨着怎样一一列举自己的优点,借此把他的思想扳正,就听他声音低下去:“给亲吗?”

“不给!”她忙要跑。

可是他不等她跑开,就把她拽进怀里,捧着她的脸蛋用力亲了一口。

江成屹每周会练三次球,每到那天,她就在观众席上做作业等他,怕成绩下滑,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加倍地用功,在等他的那一个钟头里,她通常会先专心致志地做两套卷子,然后帮他整理笔记,等检查完对错后,她再跑出去给他买水,如果之前给他准备了填肚子的东西,就会连水一起拿给他。

有一次,她陪他去吃麻辣烫,只吃了两口,就因为辣得不行,不得不放下筷子。

江成屹三下两下吃完,拉着她去别的地方找吃的,路上,问她:“陆嫣,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爱吃辣的,才主张到这来吃麻辣烫吧?”

“不然呢?”这人反射弧可真长。

她那么喜欢他,当然会把他的喜恶一一记在心里。

“我们反过来行不行。”他愣了一下,“你爱吃什么,我陪你去吃。”

“那我们去吃糖醋小黄鱼。”知道他最讨厌这个了,陆嫣促狭地提议,不等他反对,拉着他就走。

到了那,他还真就吃了,只不过事后狂喝了无数汽水,把她肚子都笑痛了。

十七岁生日正好赶上周日,陆嫣上午在家温习完功课,就跟妈妈说想下午想跟邓蔓唐洁出去看电影。

只要名次不下滑,妈妈一向都是主张女儿劳逸结合的,略一考虑,也就同意了。

江成屹在小区对面等她。

两个人跑到电影院看电影,选的是两人都爱看的美国科幻片,等从电影院出来,她提议去吃冷饮。

他突然拉住她,然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给,生日礼物。”

她一怔,接过来,见是个黑色盒子,不大,然而拿在手里,居然像石头那么沉。

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块女士腕表,静静嵌在黑色绒面上,表盘是柔和的白色云母表盘,周围镶有一圈熠熠发光的碎钻,两端再配以细窄的黑色表带,出奇的秀气精致。

翻过表盘一看,背面居然是透明的,机芯里,齿轮的咬合和转动一览无遗。

“这很贵吧。”看出它价值不菲,她犹豫着要不要收。

“不贵。”他轻描淡写予以否认,把表从盒子里取出来,替她戴在腕上,笑问她,“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她点点头,抬起手腕,在夕色中打量那堪称绝妙的工艺,“可是这实在太贵重了,江成屹,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礼物,比如洋娃娃什么的——反正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谁告诉你这表贵了?”他盯着她。

“我又不傻。”

更不瞎。

“陆嫣,这表真不贵。”

她哼哼着不接话。对他而言不算贵吧,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而且今天是你十七岁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为了给你挑礼物,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你摸摸你的良心想想,要是你不肯收,我会有多难过啊。”

陆嫣还真就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很清楚就算不收这礼物,它也一点都不会痛,可是琢磨一会江成屹的话,她承认她还是被打动了,是呀,这可是他们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意义非凡呢。

看出她动摇了,江成屹再三向她保证:“其实这表只是看上去漂亮而已,真不怎么值钱,等咱们结婚了,我再送你更好的。”

编了一堆瞎话,趁陆嫣因为那句“结婚”的话脸红时,他终于成功哄得陆嫣收下了那块表。

“明年想要什么礼物?”两人从冷饮店出来,走了一段,他突然问。

陆嫣吃着抹茶冰淇淋,不时瞄瞄那块表,越看越喜欢,暗想回去后,到底把它妥当地收在哪才好,听了这话,漫不经心地说:“明年?还早着呢。”

“早什么啊,你早点告诉我,我早点给你买回来,反正以后每年过生日我都会送你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