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屹。”她将被子拉高到下巴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调又轻又软,“能不能帮我到那边房间拿双厚袜子过来。”

江成屹掀被上床,搂她在怀里:“怎么,冷啊?”

她点点头。

他的身体滚烫,犹如一颗移动小太阳,一靠过来,她就下意识将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钻进他怀里。

他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往下捞了一把,摸到她冰凉的脚,用手掌裹住,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环住他的腰,声音透着笑意,鼓励他:“好多了。”

他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想起高中时她有一回来大姨妈也是没做准备,不小心弄脏了裤子,后来还是他把自己的校服给她披上,打了出租车送她回家。正是那一回,他才知道女孩子大姨妈经常不准。

她的身体又软又饱满,他怕自己越搂越难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回手将床头柜上那张名单拿过来。

她微闭着眼,两只脚塞在他的小腿下面,脚趾头轻轻地蹭来蹭去,借以取暖。

他被她撩得心里痒痒的,这种感觉有别于欲|望,更多的是一种充溢整个心房的静谧和满足。

像是想起之前的事,她睁开眼睛,凑近:“刚才你是去盯梢周老师了么?”

江成屹研究那张名单:“嗯,小周在那盯了几个小时了,我过去换个班。”

“这又是什么?”陆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晚去丁婧家吊唁的人。”

“这么多人?”她微微一惊。

粗粗扫一眼,名单上约有上千人。

“嗯。”

丁家这几年虽说败落了,但在本市盘根错节,人脉很广,丁婧是丁建国的长女,她出了事,丁家的那些朋友于情于理都该来慰问。”

想了想,他说:“剔除刘雨洁被注射吗啡前半个小时就离开的客人,现场还剩一百多人,而在刘雨洁被发现的前几分钟,这一百多人中又有三十余人乘坐电梯离开。”

也就是说,人人都有作案嫌疑。

陆嫣注意到江成屹在一众名单中将几个人的名字重点圈出来了,第一个就是“周志成”。

她试着推测:“根据当晚刘雨洁被害的情况看,凶手理应就混在宾客中,既然有了来宾名单,是不是可以缩小范围了?”

江成屹思忖着说:“别忘了凶手善于伪装,按照他常用的作案手法,在杀害丁婧前,他很有可能曾跟踪过丁婧一段时间,对丁婧的生活圈及朋友圈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不排除他会利用这一点伪装成丁婧的熟人或朋友前去吊唁,并且使用的还有可能是假名,这样一来,这份名单便有了误导性。”

真要一一排查,该是一件何等庞大的工程,为了缩小怀疑范围,江成屹这几天显然没少费功夫。

陆嫣想起下午听到的那句“师生恋”,问:“丁婧怡园路那套房子搜出了什么东西,你们下午看的什么光盘?”

江成屹怕她出现情绪波动,尽量轻描淡写:“光盘里面是当年跟踪者偷拍下来的邓蔓和周老师在一起的片段。”

陆嫣耳朵一麻,一种强烈的不适直冲嗓间。

这么多年过去,猜想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偷拍人是丁婧?” 她稳住声线。

江成屹没点头也没否认,目光里透着几分迟疑。

“难道不是丁婧?”她很是惊讶,“当年不正是丁婧利用拍到的这些片段去逼迫邓蔓吗,而周老师因为不想名誉受损,也被迫参与其中,想来想去,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丁婧啊。”

江成屹转眼看向她,淡淡嗯了一声:“网站创办后,丁婧是第一个在网站上许愿的,许下的愿望还是:希望江成屹赶快甩了陆嫣那个小bitch。”

资料可循,一查即知。

陆嫣暗翻了个白眼:“那可真要恭喜她了,虽说后面事态的发展远超过她的想象,但作为始作俑者,她当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江成屹不语。

纵观后来的几名受害者,每个人在网站上许下的心愿都得到了满足,惟有丁婧的许愿行为存疑。

如果这几段视频是由丁婧当年自己拍下的,然后还利用这一点逼迫邓蔓去破坏他和陆嫣,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丁婧自己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完全是自己的主宰者,又怎么会沦为凶手的仪式中的一环呢。

“我怀疑当年拍摄这段视频的另有其人。”

“怎么说?”

“那人利用偷拍下的视频捏住了你最好朋友的命脉,在提供视频给丁婧的同时,无疑也提供了一种满足丁婧愿望的方式,但由于这种方式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太过于青涩稚嫩,不排除是早年的凶手所为。只可惜时间太久了,这些光盘来源无法确定,否则就能确定到底是丁婧本人录制……还是由他人提供了。”

陆嫣听了这话,脑中快速闪过一副画面,可惜那画面跑得太快,转瞬即逝。

她稳住心思,努力回想,过了许久,她的记忆一点一点唤醒,继而停留在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你还记得有一次你送我一双红色的漆皮蝴蝶结吗?”

“怎么了?”江成屹当然记得。那晚她太美了,他陪她逛街,给她买东西,跟她商量着填报志愿,后面不受控制地起了歪心思,哄她偷尝了禁果。

“那次我们约好了在市中心公园见面,你临时去帮我取鞋,迟到了,然后我在等你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丁婧,当时她从公园里的玫瑰园方向跑出来,脸白得像纸,我觉得奇怪,还顺着她跑出来的方向往里面瞧了瞧,没看见有人出来,再然后,你就来了,我就没顾上细究。可是这件事……我直到现在还觉得费解,总在想,丁婧当时在公园里见到了什么呢?”

听到公园这两个字,江成屹皱眉:“会不会她当时撞破邓蔓和周老师在公园约会,被吓到了——”

没说完,马上自我否定:“不对,丁婧家里搜出的那几张光盘上面写着2009年4月,我们那次约会是在高考完的6月,那个时候丁婧不但早就知道邓蔓和周志成的事,还以此作为把柄威胁邓蔓——”

“而且当时丁婧的样子太慌张了。”陆嫣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像见了鬼似的,以她的性格,如果撞见邓蔓和周老师的事,只会幸灾乐祸,不至于吓成那样。”

见鬼……

江成屹揽住陆嫣的肩膀:“中心公园只有一条小径通往里面的玫瑰园和人工湖,丁婧走了以后,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陆嫣摇头:“她一走你就来了,然后你就给我穿鞋,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根本没往旁边看。嗯,我就记得当时过去了好些女孩子,因为她们都在看你,我有点不高兴,就扫了一眼过去,但也没细看。”

江成屹紧紧盯着她:“你好好想想,当时那些人里,有你觉得眼熟的吗?”

陆嫣见他慎重,点点头,慢慢静下心,竭力回想当时的事,想了半天,记忆始终如蒙了一层白雾,惟有位于正前方的江成屹是明晰的,他那晚出奇的帅气,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根本舍不得移不开眼睛。

鼻端有着蔷薇的香气,耳边有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她偏头看过去,就见一群女孩子从身边走过。

都是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阳光开朗,见到帅哥会行注目礼,可是每一个人看上去都非常正常……完全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越看越觉得没有可疑之处,摇摇头便要睁开眼,可就在这时候,视野左侧忽然出现一个人,毫无预兆地跟在了那群女孩子身后,当时天色有些昏暗了,那女人穿着一条连衣裙,颜色记不清了,就记得是大波浪头,做着少妇打扮,古怪的是,那女人虽然身量苗条,小腿肌肉却很发达,步子迈得很大很快,无端有种违和感。

正因如此,她才会时隔多年,还对那女人有些印象。相比这个女人,其他人的面目早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还不够,最怪的是,那女人明明一直低着头,在路过江成屹身后时,却抬头飞速朝她看过来。

当时江成屹正给她穿鞋,虽说只是一错眼的功夫,那女人像认出江成屹似的,那一眼的含义非常复杂,说不清是嫉恨还是冷漠。

可惜那人戴着一次性口罩,她没能看清那女人的脸。

她的心猛跳了一下,抓住江成屹的胳膊:“我想起那次,有个女人古里古怪的,步子迈得很大,有点像男人,而且我觉得她好像认出了你,因为她看到你给我穿鞋,好像非常生气,可是她很快就转过脸去了,之后再也没回过头,你起身后也注意到了那女人,我本来以为你会跟那人打招呼,但你明显不像认识对方的样子,我就以为我看错了,可是……那个人说不上来哪个地方不对劲,我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江成屹声音沉下去:“那人认识我?”

陆嫣有些迟疑:“我不大肯定。而且我也不确定丁婧之前那么害怕是不是跟这个女人有关,但是我们在那里待了十几分钟,我再也没见到其他人出来。如果是这个女人吓到了丁婧,她打扮上普普通通的,为什么会让丁婧那么害怕呢?”

“如果丁婧以为自己见到了死人呢?”

陆嫣怔住。

江成屹沉默了很久,点点头说:“之前刘雨洁在我眼皮子底下被袭击,我曾经认为凶手是有意挑衅,但因为怕影响喻博士的判断,我没把我的主观想法告诉他,可是现在我没办法摆脱一种直觉,我总觉得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七中的人。”

第二天一早,江成屹刚洗漱完,就忙着打电话:“您好,我是重案组的江成屹,是这样,昨天我们组里的老秦传了一份名单过去,麻烦您帮我们筛查一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曾就读于七中的,还有周志成的直系亲属那边,能不能尽快催一下结果。”

陆嫣帮他找出外套和衬衣,到厨房做早饭。

两人还在吃呢,江成屹电话就响了。

“好,麻烦传过来。”

陆嫣凑过去一看,是条信息。

“江队你好,第一、已向周志成父母确认,周志成在就业前一直在本地读书生活,未有恋爱经历,无子女。2、现场宾客中曾就读于七中者名单如下……”

陆嫣坐到江成屹边上,仔细一扫,名单上人很多,除了三班和六班同学,还有文鹏、禹柏枫。

第46章

看完信息,江成屹接过陆嫣递来的外套, 往玄关走:“这几天我得抓犯人, 很忙, 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 我让刘嫂他们过来陪你,司机受过训练, 懂得应变,有他们在, 我也放心点。”

说话间, 陆嫣的手机响了, 她点开一看,是主任转发的一条关于病例竞赛初赛的微信,来不及细看,先对江成屹拍胸脯保证说:“你安心去工作吧,我在家做课件,这比赛挺重要的,我师兄去年进了全国十强,今年轮到我了, 我得好好准备,怎么也不能给我导师丢脸。”

江成屹回头望她。

跟从前一样, 她对自己要求很高, 也懂得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 往往不动声色就能把事情做到最好。

再想到她没被这段时间的怪事弄得心神不宁, 心理素质还算过硬, 他不禁笑了笑,捏捏她的脸颊,再三强调:“你是凶手明确派发过蝴蝶贴纸的对象,家里万一有客人来访,一定要多留个心眼,除非我提前给你了打电话,否则一律别开门。”

“知道啦。”

“哦。”他按电梯,想起什么,一本正经地问,“今天这算是第二天吧?”

“什么第二天。”她纳闷。

他似笑非笑:“还有几天结束?”

她这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勾住他的脖子亲他一口,故意逗他:“一个多星期吧。”

“这么久?”他变色。

她扑哧一笑:“傻子。”

他气笑:“行,陆嫣。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你怎么收拾?”她瞅着他,很有底气。

“别跟我叫板,陆嫣。”他穿外套,语气淡淡,“反正有办法。”

她才不怕呢,推搡他:“赶紧走吧,别迟到了。”

她笑靥如花,他心里仿佛被吹进一缕清风,莫名甜醉,简直迈不动腿。

幸亏这时门铃响了,陆嫣点开屏幕一看,是刘嫂和司机,忙按下开门键。

进了电梯,江成屹想起一件事,对陆嫣说:“一会我给你发几张照片过来,你帮着认认照片里的人,看能不能跟八年前那个女人对上号,别太勉强,想得起来就认,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

陆嫣知道江成屹指的是当年市中心公园那个有点像男人的女人,出于对自己记忆力的自信,她点头:“好。”

江成屹走没多久,刘嫂和司机就上来了。

进屋以后,刘嫂忙着打扫屋子,司机则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陆嫣给他们端了茶,又陪他们说了一会话,便回房做功课。

床单早换了,窗帘拉开,阳光透进来,屋子里的空气清新爽洁。

她先是把手机拍的病例截图一张张载到电脑里,又拉出一个课件模版,然后在脑海里理了一遍思路,开始做ppt。

这种病例比赛对年轻医生的临床思维能力要求极高,短短的十分钟内,课件要简洁明了、剖析要深入透彻、选定的病例还必须兼顾新颖性和代表性。

总而言之,到了比赛那天,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查资料、组织语言,一丝不苟地做了十几分钟,她总算想起于主任给她转发的那条微信,打开手机一看。

【全国青年麻醉医生病例竞赛即将拉开帷幕,根据大赛主办方的要求,兹定于本月十五日在本市举行初赛,届时会由评委选定十名优秀病例进入全国决赛,初赛地点定在本市翰林山庄酒店,时间为晚上19:00,当晚有晚餐及住宿安排,比赛活动细则如下……】

十五日?岂不是过几天就要初赛了?

不知是导师太忙还是对学生盲目自信,只告诉了她决赛时间,压根没提初赛时间。

不过这实在不能怪导师,以往她对这种业务比赛一向很上心,也就是这段时间遇到了太多事,才没有主动跟进这事。

她打开搜索引擎,查“翰林山庄酒店。”

是个老牌五星级酒店,位于郊区,离xx店影视基地非常近。

这么财雄势厚的大赛主办方还真少见,难怪在国内医学届具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她回一条信息给于主任:【知道啦,老板。】

刚放下手机,又进来一条消息。

是江成屹。

短短几个字,附上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没有印象?】

她往下拉,见是位二三十岁的女性全身照,照片中女人的打扮很过时,黑色波浪头,淡紫色连衣裙,粗跟白皮鞋。

亏得身量高挑苗条,脸蛋端正,才没被那身打扮给压下去。

她盯着照片看了又看,只觉得陌生,但在看到女人的波浪头和皮鞋上时,又隐约有那么点影子,便回:

【我见到的那人小腿比这人粗多了,没这女人秀气,嗯,这人谁呀?】

【周老师的妻子林春美。】

【啊?】

【林春美十年前出了车祸,以植物人状态从07年躺到10年,于10年9月病逝】

她懵了一会才领悟江成屹的意思:【你是怀疑八年前我见到的是林春美?可八年前她不是已经成为植物人了吗,怎么还能跑到市中心公园去?】

【林春美生前是电力局的职工,刚才我打电话给丁婧的父亲,证实丁婧的姨妈也在电力局上班,丁婧小时候经常去电力局玩,如果那时从玫瑰园里出来的女人是林春美,也难怪丁婧会吓成那样了,当然,目前一切只能是猜测,毕竟丁婧已经遇害,无法再证实了。】

陆嫣愣了一会,输入:【那天喻博士说邓蔓不是这一切的起源,林春美才是,凶手又那么喜欢假扮受害人,难道我在市中心看到的那个人是假扮成林春美的凶手?】

江成屹那边却没下文了,估计忙去了。

她试着又发了一条。

【江成屹,当时那人的长相我记不大清了,可那个人真的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没回音。

***

江成屹和喻博士、老秦上了警车。

“江队,咱们这是直接去周志成家,然后把他请到局里来问话?”趁发动引擎的功夫,老秦回头。

“对。”

“周志成自从得病就没再上班了,这时候应该在家里吧。”

“小周在那边盯了一晚,我让他先回去休息去了,现在换了蔡崎,刚才小蔡打电话过来,说周志成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出过门。”

开到半道,老秦在后视镜里看向喻正:“喻博士,咱们现在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了,照您看,周志成是凶手的可能性大不大?”

喻正还在低头看江成屹跟陆嫣的聊天记录:“上午我看了周志成的履历和成长记录,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周志成父母的情况,我依然维持我原有的判断——周志成是本案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小。”

“可是,喻博士您想想,不管是当年的邓蔓,还是今年遇害的丁婧,都跟周志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您看,邓蔓是他师生恋的对象,结果当年跳河自杀了。丁婧当年曾经偷拍过他和邓蔓幽会的情景,八年后被人当蝶蛹扔进水里了。而且丁婧那所怡园路的房子还被人撬过,从9月份10月份的监控录像来看,周志成曾几次出现在小区门口,嫌疑很大,更别提周志成的外观与您的侧写相近了,反正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周志成是凶手。”

相较于老秦的困惑,喻正显得很从容:“1992年,著名犯罪学家Holmes和Deburger曾根据作案动机划分不同类型的系列谋杀犯:1、幻想型;2、任务导向型;3、享乐型;4、视力/支配导向型。从本系列案件的犯罪特点来看,凶手是任务导向型和视力/支配导向型混合型罪犯,在作案过程中,凶手对四名女性受害者无性侵犯行为,性的成分在本案中可有可无。凶手的犯罪冲动只与他迫切想要完成一种使命感密切相关,而我怀疑凶手这种使命感的得来与罪犯童年时的经历有关。就在刚才,我调到了周志成在附一院就医时的体检报告,他的大脑核磁共振和ct显示他的前额叶皮质层区域无任何信号变化,大脑中的杏仁核区域也表现正常,当然,生理指标只是其中一个参照点,最关键的是,以我对周志成本人及其成长环境的初步了解,周志成的人格特征与本案罪犯有很多不同之处,就算周志成有一天犯罪,也很有可能是深思熟虑的“物质寻求型”,不会是本系列案件这种支配型冲动犯案。”

老秦挠挠头发,苦笑:“没怎么听懂,不过,博士,照您说,周志成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小,但当年的事他至少该知道点什么,您看,他的老婆年纪轻轻就出了意外,他的师生恋对象邓蔓当年死得不明不白,还在多年后被凶手模仿,到了今年,就连涉嫌威胁他的丁婧也死了,我总觉得,这些事或多或少都跟周志成有点关系,很有可能周志成认识凶手而不自知。”

“你的推论极有可能接近真相,所以你们江队才决定将周志成从嫌疑对象转为保护证人,并打算亲自过去拎人。我非常同意你们江队的看法,凶手就算不是七中的学生,也应该与周志成认识。”

江成屹接过喻博士递回的手机,拨给蔡崎,问:“周志成还在家?”

“对。”对方回答,“前几天周志成每天都会出去散步、买东西、到邻居家串门,但这两天出门较少。”

江成屹:“我们已经快到楼下了,你上去敲门,如果他不肯开门,你见机行事,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知道了,江队。”

一行人到了楼下,刚要上楼,江成屹电话就响了。

蔡崎的声音很急迫:“江队,周志成自缢了。”

江成屹脸色一变,三步两步奔到周志成所居住的二楼。

“出什么事了?”老秦也忙跟在江成屹后面上楼。

喻正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还没作出反应,旁边的两名警察就风一般消失在楼梯间。

等他爬到楼上,看清屋内情形,心脏猛的一跳,就见江成屹正半跪在一名中年男性旁边做胸外按压,他脸色发白,cpr的手法非常专业,频率105次左右,深度和部位也完全合格。

地上那名应该就是周志成,脖子上有机械外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