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屹没理她,过了一会才说:“你晚上几点上班?”
“五点半。” 她主动收拾碗筷,走向厨房。
江成屹淡淡扫一眼她的背影。
家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只穿一套贴身的家居服,长腿细腰,臀部挺翘。
他脑海里忽然掠过几年前她穿着啦啦队队服的模样,白色t恤,白色百褶短裙,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屈着修长雪白的腿,坐在看台上津津有味地看书。
篮球场上很多人,一路走过,周围射来无数道让人烦扰的火辣辣的目光,可偏偏没有一道是属于她的。
他假装没注意到她,一边抛着篮球,一边跟队友闲闲说着话,路过她时,她依然在埋头看书,连个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他越过她的肩膀瞟一眼她手中的书,嗯?漫画书,她不是六班学霸么,居然爱看漫画书。
这时候队友将篮球往后一抛,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他故意没接住,任篮球掉到地上,然后滴溜溜地碰到她的鞋面。
她的鞋子也是白色的,洗刷得很干净,被脏兮兮的篮球一碰,鞋面立刻变脏了。
她终于放下书,抬头朝他看过来。
他若无其事俯身捞球,目光掠过她的膝盖,一怔,原来女孩子的皮肤可以细腻乳白到这个地步。
她还在看着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她的目光太过澄澈,一眼就能看破他的心思。
他装作不经意地回看过去,她的态度依然很淡然,可是在他的注视下,她长长的睫毛忽然不可察觉地颤动了了一下。
他慢吞吞地直起身,无所谓地淡淡说了句:“哦,同学,对不起。”
***
安山区分局
老秦等人凑在办公桌前研究卷宗,见江成屹进来,忙说:“江队,丁婧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跟汪倩倩一样,先被勒毙,然后被凶手用防水充气材料包裹,投入湖中。”
江成屹拉开电脑椅坐下,接过两份卷宗,翻到现场照片处,再一次仔细对比。
老秦望着江成屹:“江队,怎么样,咱们上午递上去的报告批了吗?”
江成屹点点头:“两桩案子的犯案手法有高度重叠性,系列作案的可能性较大,下午局里会开会讨论。”
小周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听了这话,挠挠头发:“一个是郊区燕平湖,一个是市内公园人工湖,这凶手看样子还挺喜欢水。可是不对啊,就算是连环杀人案,凶手为了磨灭证据,都希望尸体迟点被发现,可这个凶手非要弄个充气材料,让尸体浮在湖里,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江成屹将两个案子雷同的现场照片贴到展示板上,不说话。
老秦盯着照片,思索着走近:“江队,我记得在丁婧的案子还没出来前,你就说过汪倩倩的抛尸现场有种仪式感,如果这种猜测成立,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江成屹回想那晚发现丁婧尸体的目击者的话:黑漆漆的湖面,漂浮在其中的白色尸袋,胎儿浮在羊水中的既视感。
“凶手想要做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江成屹开口,“但你们应该还记得,在28日杀害汪倩倩后,凶手还曾在29日以汪倩倩的口吻给同事发短信。”
“对。”老秦点头,“像是为了争取时间。”
停了几秒,他试着分析:“如果凶手不这么做,汪倩倩的同事或家属很快会怀疑汪倩倩出了意外,继而报警或是四处寻人,这样一来,凶手很可能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布置理想的抛尸现场。假设真有仪式感可言,凶手宁肯冒着露出马脚的风险,也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要拖延时间,由此可见,对凶手来说,仪式感至关重要,纵观整个作案过程,理想化的抛尸现场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嚯。”另一名警员喝口热水,“这人真tm够变态的。”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江成屹用记号笔在白板上写下两桩案子的时间点,将笔丢回办公桌,“从丁婧早上出门——遇害——尸首被发现,总共只用了二十二个小时,整个作案过程一气呵成。再看汪倩倩一案,汪倩倩28号遇害,29号才被抛尸,为了伪造汪倩倩还在世的假象,凶手还不得不模仿她的口吻发短信,虽然最终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但从整桩案子的时间纬度来看,凶手欠缺流畅感。”
“江队你是说——”小周若有所悟。
“从汪倩倩到丁婧,凶手的作案手法已经越来越娴熟了。”
办公室静了一瞬,老秦啐一口:“靠,理解不了这些变态的想法,对了,江队,你早上让我联系喻博士,我打过电话了,但是喻博士前几天去了b市讲课,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喻博士?”小周两眼直放光,“喻正?那个著名的犯罪心理专家?他会跟我们一起办案?”
老秦瞅他一眼:“看把你兴奋的,江队说这几件案子有很多疑点,需要犯罪心理专家介入帮助破案,所以我早上才一起打了报告上去。”
这时又有几人走进来,其中一个一走近就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江成屹:“江队,那包从汪倩倩家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东西,前几天你让我们送法医那边去检查了,法医那边还原了一部分已经损毁的物品,整理分析以后,刚打了一份报告出来。”
江成屹一页页翻过。
大多是些日常物品,杂而琐碎,超市购物小票约有十几张、用完丢弃的护肤品好几管、还有零食包装、穿破了的丝袜……
目光掠到其中一张照片时,他的目光定住。
老秦几个凑过来一看,见照片上是一个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贴纸,有点像小朋友常玩的那一种,贴纸表面一部分已经被污水损毁,但看得出是个蝴蝶形状。
见江成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老秦纳闷:“江队,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江成屹眼睛仍紧盯着那张照片,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个用一次性保鲜袋装着的东西,搁到那张资料页上进行对比。
老秦和小周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
两样东西放在一起,虽然一个鲜艳完整,另一个暗淡破烂,但仍可以看出是同一款贴纸。
江成屹看向老秦:“你这就带着小周他们去丁婧家搜查,除了她家,还有她上班的外贸公司,卧室、办公桌,都好好找找,尤其注意搜检类似的贴纸。”
说完,给陆嫣打电话,可是接连响了好多声,都无人应答。
他穿上外衣:“我出去一趟,一会在局里碰头。”
第24章
陆嫣晚上上晚班, 为了夜里有精力应对各种急诊,她需要提前养足精神,于是一吃过午饭, 就到卧室睡午觉。
上床后, 她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想了一下,应该是落在了餐厅,可是她一来怕会突然打进来电话, 二来也怕刷手机分心,也就懒得再出去拿, 自顾自酝酿睡意, 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睡着就开始做梦。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梦到从前的事。可惜梦境并不完整, 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仿佛回到了七中图书馆门前, 阳光和暖的日子,十八岁的她坐在邓蔓的旁边。
邓蔓在吃零食, 她和唐洁则在一旁说话。
忽然不知道说起了什么,邓蔓有所触动的样子, 抬起头往前方看了一眼。
这场景她早已梦到过无数回, 一到这时候,她便会立刻转头看向邓蔓。
也就是一秒的功夫,邓蔓又低下了头,可是因为她一直在留意邓蔓,仍然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目光里复杂难辨的情绪。
不知哪来的力气, 她突然就站起了身朝前看去,目光所及之处,跟记忆中一样,还是好几栋建筑物挨在一起。
邓蔓到底在看什么?
不,不是篮球馆,虽然她曾经以为是。
那么剩下的就是音乐馆和第三教学楼。
眼前的画面有一层黄沙似的,模模糊糊,无法辨清真相。
虽然身处梦中,她心里却越发空旷,总感觉好不容易碰到的一点真相,又要从眼前溜走了。
又惊又急之下,她回过头去摇撼邓蔓。
可是邓蔓似乎在出神,任她摇撼了很久也毫无所觉。
焦急的情绪堵在她胸口,仿佛受到某种启示似的,她脑中闪过一道光,愣了几秒,她缓缓闭上了眼,对,闭上眼,除了眼睛,她还有耳朵,看不见的东西,用听来捕捉。
她闭目听着,任凭风轻轻拂过脸庞。
慢慢的,耳边那原本难以辨别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那几栋看不透的建筑物里有音乐在响。
不对,不是乐器,是合唱团在唱歌。
想起来了,有段时间,每天中午校合唱团都在音乐馆排练。
领唱的那个人声音特别高亢圆润,她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是丁婧。
刚才邓蔓的那一眼中包含了好几种情绪:期盼、爱慕,更多的是惶惑和恨意。
而由于恨意太深太浓,目光得以实质化,如一根锐利的箭,笔直地从邓蔓的眼中射出去。
她大喘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邓蔓。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目光中?
当时的合唱团除了丁婧,还有谁在那。
她茫茫然地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不知是哪一年,她曾经去学校查过合唱团的名单,可是那一次不知什么缘故,那一届的名单她没能找到。
耳边的歌声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彻底寂然下来。
一切又回归原点。
她再回头去找邓蔓,身边却空空如也,而且这一回,连唐洁也不见了。四处张望了一会,她心里突然陷出一个巨大的空洞,直逼而来的虚空感让她不知所措,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即使在梦中,大脑依然能感应到主人的哀恸,为了避免负面反应在体内无休无止地蔓延,自我防御机制开始启动,几秒以后,陆嫣脑海里灰暗的画面逐渐退散,代之以金色的记忆。
她啜泣了一会,慢慢停止哭泣,哀戚的面容重新变得恬静。
很空荡,好像在教室,她眼前站着一个人,长得很好看,汗水亮晶晶地缀在他额上,脸上有伤,鼻梁和嘴角破了,殷红的颜色,直触人心。大玻璃窗外面,一轮绯红似火的夕阳静止在群楼之上,光线透过窗户,清清楚楚照亮眼前的画面。
那是他们第一次离得那么近,她有一点点难为情,可是她不想让他看出她的紧张,慢吞吞地从书包里翻出棉球和创口贴,然后回过头,踮起脚帮他处理伤口。
毕竟破了皮,酒精碰到伤口,其实是很痛的,可是他却垂眸看着她,任由她摆弄。
她的心跳得很快,先帮他处理好太阳穴,然后是鼻梁。还要帮他擦拭嘴角时,猝不及防的,唇上拂过一道热热的呼吸,他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心先是停顿了一秒,紧接着便开始剧烈跳动,他的气息很好闻,有股青柠檬汽水的味道,他的呼吸很灼热,动作并不比她熟练多少,可是他每含她一下,她的身体便会变得更软一分,到后面,她整个人都如同陷进棉花堆里一样,变得软绵绵的。
然后身体蓦的一轻,他将她抱坐到身后的课桌上,越吻越深。
她脊背一麻,脑子变得更加晕晕乎乎的,心里却像喝了一大杯蜜水,又甜又满足,她应该是早就喜欢上他了,非但一点也不排斥这种亲热,还很快就沉溺其中,原来两情相悦的滋味这样美好,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沦。而且她天生好像不知道什么叫退缩,吻着吻着,便开始环住他的脖子,像他吻她那样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渐渐开始发烫,不再满足于仅是接吻,想要的越来越多,她搂紧他的脖颈,用力贴近他的身体,恨不得跟他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江成屹……”
她低喃出声,吻他的嘴角,吻他的脸,醺醺然的将手探到他的领口,解他的衣服。
解着解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梦里他穿着的是t恤,可是手底下的衣服却有扣子,还有他的腰和肩膀,都与从前有点不同。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想停下来,缠着他一个劲的又吮又咬,像只野猫一样。
可是不知不觉间,周围的现实感越来越强烈,光线明亮,鼻端还可以清楚闻到他身上青草味的沐浴露味道,还有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床受到重压的声音,这些都太具体又现实,让她无法再继续沉浸其中。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光线射入眼中的一刹那,刺痛了她的眼。
她努力眨眨眼睛,辨认眼前的人。
果然是江成屹,只不过他脸上完好无损,没有打架时留下的轻伤,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件白T恤,而是一件衬衫,还有,他们根本不在七中三班的教室里,一直在她的床上。
她的胳膊还攀着他的肩膀,他的领口却早已解开,脖子上落着一些疑似吻痕的红点,分外刺目,还有他的眸色,迷离得像黑色夜幕一般,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始终维持着镇定。
陆嫣头皮一炸,连忙推开他,连滚带爬坐了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法平静下来,不是,这什么情况,她不是在午睡吗,江成屹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间里。
江成屹慢吞吞地站起身,声音很沙哑,语气却平静:“案子有了些新变化,我担心凶手其中一个目标是你,就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怕你出事,才到你房间找你。”
陆嫣的脑筋完全冻住,暂时无法思考:“凶手?目标?”
不不不,她现在只关心她怎么突然就抱着他啃了起来。
该死的是,她清楚地记得,刚才她缠着江成屹的时候,他虽然不主动,好像也没有拒绝啊。
***
上车的时候,她已经勉强平静下来,脸部不再随时涌现可疑的潮红,也可以若无其事地系安全带了,可是一瞥见他脖子上的吻痕,她还是羞愧得恨不得啃手指甲才好。
刚才那几分钟的功夫,江成屹洗了澡还换了衣服,神清气爽的模样,送她到附一院门口,对她说了句:“我就在附近,晚上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哦了一声,假装镇定地下了车。
第25章
晚班非常忙碌, 陆嫣接班以后,除了白天未做完的择期手术,又陆续来了几台夜班急诊, 等她将最后一台手术病人送回病房, 已经近十一点了。
从病房回来, 她疲惫地吁了口气,到休息室喝水。
凭良心讲,刚才那种应接不暇的状态很让她满意, 因为只有这样,她脑海中才不会总浮现下午那尴尬的一幕。她想她一定是太饥|渴了, 明明早就察觉到不对, 但就是不肯醒来。
让她费解的是,虽说从当时的情形来看, 她缠着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就算她再主动,毕竟躺在床上, 究竟是怎么强吻到江成屹的,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可疑处, 她不时咬住下嘴唇, 杯子握在手里等同于虚设,半天都忘了喝。
两名同事也进来喝水,见陆嫣神情怪怪的,奇怪地摘下口罩,问她:“怎么了陆嫣?身体不舒服吗?”
陆嫣笑了笑说:“没事, 就是有点累。”
说完,神色自若地喝水。
同事知道陆嫣一向处变不惊,对她的淡定已经习惯了,也就不再追问,坐下后,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看到护士长重新排班了吗?晚班和白班的位置都变动了,别记错了班。”
说话的护士叫李云娟,另一个叫林莉莉。
林莉莉用水杯接好水,坐下:“嗯,早就看了。倩倩这一出事,我们少了一个人上晚班,本来九天轮一个晚班的,现在变成八天一个了。”
李云娟叹气:“我本来周末是没白班的,约好了去我男朋友父母家,机票两周前就订好了,护士长这么一挪,我变成周日的白班了,只能临时再改机票时间。不过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就是不知道倩倩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陆嫣抬眼看向李云娟,记起她和汪倩倩平时走得很近,关系非常好。
林莉莉默然了一会,忿然说:“我真的想不明白,害倩倩的凶手到底是谁?倩倩平时与世无争的,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少有,如果凶手是变态,究竟怎么盯上倩倩的呢。”
“我还是觉得她的前男友很可疑。”李云娟托着下巴,思忖着,“从我认识倩倩起,就一直觉得她很好相处,也就是她前男友劈腿的那段时间,她情绪才变得不那么稳定,整天不说话,还总掉眼泪,为此护士长还专门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回家调整情绪,免得影响工作。”
林莉莉唏嘘:“不过这也不怪她,要知道倩倩跟她前男友在一起五年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以倩倩那种性格,肯定接受不了。”
李云娟脑洞大开:“但是倩倩不是很快就找了一个条件更好的男朋友吗?我这几天总有一个猜想,会不会倩倩的渣男前男友觉得被打脸了,气不过,回过头来找倩倩,然后跟倩倩起了争执,错手杀掉了倩倩?”
“你小说看多了吧?”林莉莉睨她,“我们能想到的,刑警肯定早就想到了,而且说不定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倩倩的前男友,可是事情过去好些天了,也没听说倩倩的前男友那边有什么动静啊。”
李云娟声音闷闷的:“反正我觉得倩倩有点不对劲,虽然她很快找了新男朋友,而且这个男朋友对她还很好,但我总觉得她的心思还在前男友身上。对了,你还记得今年她过生日许的什么愿望吗?”
“什么愿望?”林莉莉疲惫地将头靠在墙上,“过去这么久了,我都没印象了,”
“怎么会不记得?当时蛋糕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去买的呢,因为倩倩爱吃冰淇淋,我们特意订的冰淇淋蛋糕。”
林莉莉露出恍然的神情:“哦,好像是,而且当晚我们还到ktv去唱歌了。”
“对啊。”李云娟回忆着,“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倩倩情绪低落,我们才决定陪她一起过生日的。后来吹蜡烛的时候,我们让她许愿,她就开玩笑说没别的愿望,就希望第一能狠狠打某人的脸,第二自己能尽快找到幸福。如果光听后一句,我觉得很正常,可是加上前面那句话,就不那么对劲了。一个人幸福不幸福跟前男友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当时就猜她短时间内根本走不出来,还会怄一阵子。”
林莉莉稍微坐直一点:“生日许愿不是很正常嘛,倩倩也许就随口那么一说。”
“可是那段时间她还真的蛮迷信的。”李云娟晦涩地叹口气,“什么塔罗牌、日本笔仙、这个那个卦都弄过,还去郊区的空音寺求过签,我还说她有空弄这些,不如多到外面散散心,最后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反正后来没过多久,她去外地旅游,就碰到了现在的男朋友。”
陆嫣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想起昨晚聚会所见,好奇地问:“塔罗牌最近很流行吗?具体怎么个玩法,倩倩说过吗?”
李云娟摇头说:“倩倩好像也是听她b市的一个同学说的,那个同学一直在b市工作,有一次碰到倩倩,同学跟她说,先登陆一个什么女性网站,然后输入个人资料,职业啊、电话什么的要填得真实详尽,电脑会随机抽出一副属于你的牌,如果抽到一个最难抽到的牌面,就可以许下心愿,听倩倩说,那张牌被抽到的几率特别特别小,只有运气非常好的人才能抽到。而且倩倩还说,这个网站很灵,她似乎非常相信的样子。”
“她真是疯了。”林莉莉觉得不可思议,“这种鬼话她居然也信?如果光玩个塔罗牌就能达成心愿,大家都不用工作,全守在电脑面前抽塔罗牌好了。”
正说着,一个助理护士探头进来:“林老师、李老师,急诊科打电话了,说一会会有两台手术送过来。”
“知道了。”林莉莉和李云娟起身往外走。
陆嫣将水杯放回原位,唤住李云娟: “娟娟,你知道那个塔罗牌网站的地址吗?”
李云娟摇头:“我跟莉莉一样,对那种网站上的鬼话根本不相信,所以当时倩倩跟我说了以后,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陆嫣笑笑,戴上口罩,进手术间做术前准备。
***
江成屹到局里的时候,老秦几个正好从外面回来。
“江队,丁婧家里和公司都搜了。”小周走到桌边,猛灌了一大口水,“没找到类似的贴纸,但我们又搜出了一些其他东西,一会就送到法医那边去。”
江成屹正站在桌前翻看一份案宗,听到这话,惊讶地抬眼看向小周。
“真没找到。”老秦补充,“丁婧的家属跟汪倩倩家属一样,为了破案都非常配合,可是我们到处都搜过了,一无所获。如果这贴纸真是凶手选择受害人的一个标志,丁婧本人不可能会知道,也许早就把这东西当垃圾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