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作者:凝陇

冬至凝陇

“欲望满足的瞬间,即是偿还的时刻”

麻醉医生陆嫣深夜接到急诊电话,在赶往医院途中,意外遇到已死亡多年的高中女同学邓蔓。

从那天起,身边的怪事便接踵而至。

“冬至,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日子”。

被掩藏八年的真相,一步一步就此揭开。

【甜版文案】江成屹时隔数年回到s市,在同学会上,“不意外”地遇上当年甩掉他的前女友陆嫣。

见陆嫣被怪事环绕,江成屹“勉为其难”收留她住进了自家豪宅。

面对陆嫣时,江成屹冷冷的:“我只是暂时保护你的安全。”

接到老妈电话时,江成屹骚骚的:“妈,她是我女朋友。”

一个月后,他对陆嫣说:“老婆,八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陆嫣:江sir,你的节操呢

大婚时,江成屹做出总结:“冬至,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日子。”

【阅读提示】:女医生vs帅警察,破案+谈情。无灵异元素,he甜文。文案第一句话出自《第八号当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嫣,江成屹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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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电话响的时候,陆嫣正在浴室洗澡。今天下班晚,到家都快十点了,她又累又困,满脑子想的都是床,进门以后,她一头扎进浴室里,只想赶紧洗完澡,好上床睡觉。

手机搁在卧室床上,离浴室门有一段距离,厚重的浴帘一拉,顿时阻隔了一切,铃声接连响了好几遍,才穿透重重障碍,送到陆嫣耳里。

十点以后的电话意味着什么,陆嫣比谁都清楚,她心里一慌,也顾不上满头泡沫了,胡乱用浴巾一包,就冲出来接电话。

可没等她奔到床边,铃声就断了。

她用浴巾擦了一把眼睛,拿起手机,滑开锁屏键。

屏幕上一长串陌生的数字,既不是科里的座机,也不是今晚值班同事的电话,掐断得又正是时机,摆明了是骗子的伎俩。

神马玩意。她顺手就把那串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把手机扔回床上。

昨晚也是这样,临近十一点,她都准备睡了,突然来了个电话。

她以为科里有急事找,火急火燎接了,可没等她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跟今晚一模一样。

她暗暗问候电话那头的骗子,回浴室接着洗澡。

心里存着事,这个澡洗得也就比平常更快些。出来的时候,身上骤然少了热腾腾水蒸气的包裹,她冷得一哆嗦,忙到衣柜里翻出一套厚睡衣穿上,钻进了被子。

今年s市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不到十二月份就冷得出奇,上礼拜又接连下了几场雨,导致气温一度逼近零度。

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换了冬装,稍微单薄瘦弱点的,甚至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到了今晚,连一向自诩身体素质不错的她都有点扛不住了。

拉高被子,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瞌睡照例来得很快,她这种职业,连失眠的资格都没有。

意识不知不觉滑进深渊,直到她再一次被铃声吵醒。

她太累,起初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耳边吵闹不堪,直皱眉头。响到后来,铃声已经像雷鸣了。

恍然间,像有人泥泞中拉她一把,她猛的睁开了眼。

电话那头是值夜班的同事的声音,有点焦急:“小陆,你得到科里来一趟,又来了一台硬膜外血肿,忙不过来。”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松了口气,想起那个著名的笑话:楼下的人等着楼上的另一只落到地板上的鞋子,久等不来,整夜都不敢睡。对她而言,这个电话可不就是“另一只鞋子”。

真打过来时,她反倒踏实了。

“好,我就来。”她跳下床,奔到浴室胡乱揩了把脸,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她今晚轮副班,按照医院的规定,只要科里有事,十分钟就得到场。

她裹紧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寓。

穿过一条长长的窄巷,眼看再转一个弯就能拐到医院东门了,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

时值凌晨一点,空气冻嗖嗖的,巷子里除她之外,连只猫都没有。

那人出现得挺突兀,悄无声息的,却又来势汹汹,迎头就撞上来。

陆嫣反应快,忙侧过身往旁边一躲,就听豁朗一声,地上有什么东西被绊倒了。

那人身子失去平衡,往前一栽。

“砰——” 不知是头还是肩膀,硬邦邦地磕到了墙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混乱中,陆嫣贴着墙稳住身体,心里大感奇怪,大半夜的,这人走路干吗这么急。

想起社会上那些不好的治安新闻,她顿起戒备,连忙往前迈开一步。

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离开了窄巷,往右一偏头,就能看见医院东门的保安室。相距不过几百米,只要喊一嗓子,保安马上就能听见动静赶过来。

站好以后,她再一次警惕地回头,这才发现那人居然是个女孩子。

她一愣,本来都已经打算离开了,又停了下来。

刚才女孩撞到墙上的那一下又急又冲,依她看,伤得挺重的。要是不幸撞到了头,恐怕还得到医院处理一下。

“你没事吧?”她开口了,上下打量那女孩。

巷子细窄,一半是昏暗错落的屋影,女孩紧贴墙根站着,动也不动。

陆嫣看着对方,心里渐渐涌现出一种怪异感。

女孩绑着双马尾,身上穿着一件a字型短款外套,暗淡的红黑相间的格子,相当局促的款式。这身打扮如果放在十年八年前,也许还算时髦,现在看,却未免太过时了些。

更奇怪的是,目光刚一触到女孩,她眼前就像是掠过什么浮光掠影似的,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对方。

难道是医院的同事?她忍不住想要看个仔细,可惜头顶的路灯过于昏黄,不足以照亮女孩低着的侧脸。

就在这时候,女孩突然有了动静,一只胳膊依旧扶着墙,另一只胳膊却缓缓抬了起来。就像拍打灰尘那样,拍了拍肩膀。

陆嫣错愕了下,随即松了口气。看样子,不像伤到了头面部。

她赶时间,既然对方没事,她不打算再继续逗留。

正要转身离开,女孩突然像检查脖子伤势那样缓缓甩了甩头,她这一动,马尾辫上的发卡被路灯的光芒折射了一下,轮廓顿时变得异样清晰。

陆嫣脑中血流一轰,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跳得那样急,那样快,像是随时都能跳出胸腔。

那是一只水晶蝴蝶发卡,很俗气也很落伍,如今市面上也许早已绝迹,可是就在几年前,大街上曾经随处可见。

她清楚的记得蝴蝶的翅膀是怎样向两边曼妙地展开,翅膀上面又是怎样被密密匝匝地贴满了水钻,只要有光,戴在头上,蝴蝶就会发出细碎的星芒。

十七岁时,她买过三对这样的发卡,一对留给自己,另外两对,则分别送给了她当时最好的两个朋友,其中有一个女孩为了她们之间的友谊,曾经天天佩戴。

夜风刮在脸上,冷硬如刀,她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直视着前方,只觉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拥上来,密不透风地包绕住她。

她终于明白刚才那种怪异感从何而来,眼前这女孩无论穿戴还是走路姿态,都跟她记忆里的那个人高度重合。

可是——不,这不可能。

她空前的无措,与此同时,心底某一块尘封已久的伤痛,像被一把无情的铁锹给撬了一把,有了破土而出的架势。

女孩似乎也发现了陆嫣的异样,整个人静止在昏暗里。

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悄悄在巷子里弥漫。

明明相隔不过几米,可是两人之间有一条界线似的,只要陆嫣再往前走一步,就会一脚踏入一个不可知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在一片黑蒙中,女孩有了动静,转身的时候,红外套贴着墙壁擦过,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陆嫣意识到对方转为了面向自己的姿态,呼吸陡的变得粗重。

虽然理智告诉她女孩绝不可能是那人,但眼看着女孩踩着幽静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她的牙齿还是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正在此时,一阵尖锐的铃音划破巷中的寂静。

陆嫣懵了一会,等明白过来是科里来电话了,立刻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就低下头找电话。

可谁知越心急,越找不到。

她这边拼命翻找手机,那女孩则停下脚步,像是在静静等待什么。

铃声高亢,一声接着一声,固执地震荡着周围的空气。

陆嫣屏住呼吸找了好半天,终于摸到了手机。

不等她拿起来,同事被放大了一倍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笑意:“小陆,刚才那急诊又不来了,你要是还没出门,就不急着过来了。”

原来她刚才太手忙脚乱,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键。

她心里先是一跳,紧接着,又奇异地镇定下来。同事的声音熟悉真实,跟巷中的世界截然分明。

理智瞬间回笼,她静了静,关掉免提,将手机改为耳机接听状态。

“没事,我已经到楼下了,很快就到。”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变得无比沙哑。

而在她接电话的当口,那个女孩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陆嫣当然注意到了,连忙放下电话。

巷子又窄又长,每隔几米就设有一盏路灯,用以照耀行人脚下的路。

女孩走在巷中,身上的红外套被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映照着,光影流转,忽明忽暗,像是黑色海浪中飘着的一朵红花。

陆嫣紧紧盯着女孩的背影,直到走出去很远很远了,巷中那个红点仍然不灭。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

一个猫捉老鼠的悬疑故事,主线是破案及追凶(新案子穿插着n年前的老案子),通篇不涉及灵异元素。

依然是he+甜,毕竟我是通过认证的纯正亲妈(^-^),不过我们的男主江成屹同学要在下一章才出现。

对了,男主的设定和职业均做了修改,冲着原文案收藏的读者建议先看看新文案,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入坑哈。

第一章有红包,以后就是每天晚上九点钟更,么么哒~

第2章

五分钟后,陆嫣到达科室。

走道上只开着一盏灯,光线昏暗,她低下头换好鞋,拿出更衣室的门禁卡,推门而入。

换好衣帽,她沿着阔大的走廊往内走,到处都空空荡荡,只有走道尽头的两个手术间亮着灯。

她踩一脚感应门的开关,第五手术间的门应声而开。

两名普外科医生正在台上缝皮,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则在低声点数。

听到陆嫣进来的动静,几人抬头,见是她,冲她点了点头。

陆嫣瞄一眼那堆器械,得出结论:看来,刚刚做的是肠梗阻的急诊。

她走近同事黄炜。

“来了。”手术已进入尾声,为了帮助病人苏醒,黄炜正在给病人“洗肺”。

见到陆嫣,他还没来得及接着说话,先吓了一跳,“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陆嫣勉强笑起来:“没事,来的路上走得急了点。”

黄炜奇怪地盯着陆嫣看,目露关切。

他跟陆嫣是“师兄妹”。两人除了都是s医科大八年制学生,还都师从科主任于博。

由于临近退休,在陆嫣之后,导师于博再也没有招过八年制的学生。算起来,陆嫣是他最小的一个师妹。

为此,在工作上,他没少明里暗里关照陆嫣,今晚如果不是实在忙不过来,他不会临时给她打电话。

“真没事?”

“真没事。”陆嫣笑,转移了话题,“对了,黄师兄,隔壁什么手术?”

“妇科一台急症腹腔镜,不过还在谈话,病人没进手术室呢。”

说话的功夫,麻醉机上的呼吸曲线显示患者已经有了自主呼吸,黄炜顾不上陆嫣,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开始认真诱导复苏。

陆嫣立刻乖巧地说道:“师兄你忙,我去隔壁手术间做准备。”

巡回护士刘雅娟听到这话,抬头看向陆嫣:“陆医生,你先别急,妇科才打了电话,说患者还在犹豫到底是保守治疗还是做手术,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才能送过来。而且,我们这边的副班电话还没打通——”

副班电话打不通?陆嫣步伐一缓,有点惊讶。

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只要当天上副班,必须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一旦联系不上,事后一定会被追责。

自打她上班以来,还从没听说过副班电话打不通的情况。

她看出刘雅娟面有难色,并不多加过问,只是点点头:“那我到休息室喝口水。”

出手术间的时候,一名二十出头的助理护士正好进来,一边走一边说:“刘老师,汪老师的手机还是打不通,家里的座机也没人接。”

“还打不通?”刘雅娟当机立断,“那赶快给第二副打电话。”

陆嫣皱了皱眉,手术室里姓汪的护士只有一位,叫汪倩倩,个子娇小,眉清目秀,由于性格内向,平时不怎么爱说话。

在她的印象中,汪倩倩胆子有点小,工作时异常认真负责,不大像是会玩忽职守的那种人。

过了一会,助理护士去而复返:“刘老师,周老师的电话能打通,她说她马上就来。”

刘雅娟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又压低声音抱怨:“这个小汪,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

冗长的早交班之后,陆嫣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个“累”字。昨晚除了那台妇科的腹腔镜,后面又接连来了好几台急诊,她跟师兄一人负责一个手术间,整晚都没有闭过眼。

科里有规定,像她这种后半夜临时被喊过来干活的情况,第二天可以补休。

于是在更衣室换好衣服以后,她跟同事们打声招呼,就下班回了家。

出了医院东侧门,照例要经过那条小巷,走到巷口时,陆嫣的脚步不知不觉缓了下来。

早上八点半,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巷子里不时有人走动,吵闹喧哗声不断,行人多数是附近的居民,尤以医院退了休的老职工居多,见到陆嫣,认识她的不忘打招呼:“小陆又上晚班啦。”

她笑着回:“嗯,才下班。”

说话时,忽然想起曾经在哪本书上看过:恐惧感这种东西是有时效性的,某些时刻觉得可怕至极的东西,到了朗朗乾坤之下,也许根本不值得畏惧。

她此刻站在巷口,也有类似的体验——昨晚那种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的寒战感不复存在,只剩下满腔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