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此时压根不会想到,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相府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纵然心情如何糟糕,寿宴该如何办还得如何办。

季孟阳和沈桦是长公主惩治的,他们还敢对长公主不满吗?

况且只是两个不稳重的小辈,虽一时影响了心情,但到底影响不了大局。

宴席不在同一院落,穿过前后通风的敞厅,楚凝就被侍女引着去了女客所在的锦华园,而苏瑾……

“为兄带瑾弟去吧。”苏钰走上前来,挥退了要给驸马引路的下人。

苏瑾转头瞥了他一眼,唇角淡勾:“那就麻烦兄长了。”

男子的坐席设在临湖而建的清风阁。

因前来贺寿的人数众多,年长者跟年轻着亦是分开坐。

苏钰便带着苏瑾一起往年轻人的花厅走去。

“瑾弟今日一回来,就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苏钰语气淡淡,“真是让为兄大开眼界。”

临湖的回廊曲折,廊上灯火绵延,湖中倒映着璀璨的星光。

眼前的景致显得格外美好。

苏瑾温润浅笑:“之前兄长在公主府时,我就已经说过,父亲嫡母和兄长曾经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定会加倍回报。”

微微偏首,侧颜显得俊美邪肆,“今晚只是开胃小菜,珍馐大餐还在后头,兄长敬请期待。”

正文 第142章 讨账的时候到了

苏钰神色僵了一下,明明灭灭的灯火映照下,他的神情无端多了几分诡谲阴冷之气。

“为兄没料到,瑾弟竟是如此厉害。”他说着,语气一字一顿,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一样,“长公主现在为你撑腰,所以瑾弟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还不至于。”苏瑾看着前面一盏盏灯火,嗓音清淡而平静,“但是让一些人受到惩罚,还是可以做到的。”

此言一出,苏钰脸颊剧烈抽搐了一下。

花厅里年轻的公子们看到两人走进来,纷纷站起招呼:“大公子。”

目光随即落在许久未见的苏瑾面上,几个年轻男子的眼底浮现一抹轻视,语气也带着些许玩味:“驸马爷大驾光临,我等真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难得看见驸马爷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身穿水绿色绸缎袍服的男子啧啧有声,目光在苏瑾俊美出尘的面上打转,“果然还是公主府的水土养人,瞧瞧咱们这位驸马爷,丰仪出众,俊美非凡,简直是艳压群芳啊,哈哈哈……”

此言一出,厅中随即爆发一阵哄笑。

苏瑾轻负着手,神态闲适怡然地站在那里。

俊美的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显得疏离淡漠,又有几分高不可攀。

对于众人的嘲笑,他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更甚者,像是根本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中。

很快爆笑声渐停,厅中公子们面面相觑。

“瑾弟难得回来一趟,各位莫再笑话他了。”苏钰从容地打圆场,从桌上取过一盏酒水,“今日家父寿诞,各位能来都是给我苏钰面子,来,我敬各位一杯。”

在场的公子们闻言,纷纷给面子地端起酒盏:“苏大公子客气。”

“瑾弟。”苏钰端了盏酒水递给苏瑾,转头看着他,“瑾弟难得回来一次,为兄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瑾弟多多包涵。”

苏瑾接过酒盏,神情自若地笑了笑:“兄长客气了。”

众人很配合地喝了酒。

“我还要帮着父亲招待客人,就不留在这里陪诸位了。”苏钰放下酒盏,冲大家告了个罪,“各位不用客气,吃好喝好,改日有时间,我们再单独聚聚。”

“大公子忙去吧,不必管我们。”

“是啊,大公子是这个家里的主事,还是去前面帮衬着老爷子吧,这里有我们呢,定会把驸马爷招待得好好的。”

苏瑾径自含笑听着,尽管这些人话里话外都把他这位驸马当做是外人,他也没有半分尴尬不自在。

诚然,做了公主驸马,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皇族之人,就跟嫁出去的女儿一样,是别人家的人。

然而即便没有成为驸马之前,苏瑾还住在丞相府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人。

被当做外人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区区几句话还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当然,现在的他也已不屑于跟苏家扯上任何关系,之所以回来拜寿,不过是想告诉这里的人。

讨账的时候到了。

正文 第143章 仗势欺人的感觉,挺爽

苏钰跟众人颔首告辞,然后转身离去。

苏相大寿,酒菜自然都是极为丰盛的,苏瑾被邀请落座之后,也没过分矜持,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其他公子们表情却都有些微妙。

众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眼睛看向苏瑾:“公主平时都没让驸马吃饱过?”

苏瑾抬眸:“此话怎讲?”

“驸马一上来就是吃,难道没一点跟我们交谈的欲望?”水绿色绸缎锦袍的男子道,“还是说,驸马根本瞧不起我们?”

苏瑾静了一瞬,随即坦然浅笑:“的确有点看不起。”

男子闻言,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苏瑾,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本驸马不是什么东西。”苏瑾眉梢轻挑,唇边的笑意多了几分阴冷,“却是能要你命的人。张公子,你要不要试试?”

说话的男子名叫张怀远,是礼部尚书张励的儿子。

苏瑾这句话落音,张怀远面上表情骤然凝固。

桌上其他公子眉头微皱,神色一瞬间都有些阴沉。

“本驸马跟你们没什么可说的。”苏瑾指了指桌上的珍馐美食,姿态从容雅致,“各位安安静静地让本驸马吃饱饭走人,大家各自相安无事,否则……”

唇畔笑容多了几分邪肆,他眉头扬了扬:“本驸马近来性情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各位只怕不希望看到本驸马发火的后果。”

“发火的后果?”张怀远回过神来,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吓唬谁啊?真以为我们怕了你?”

嘴上虽然说着不怕,可厅里的气氛明显沉寂了一些。

在场的也并不全部都是没脑子的蠢人,有几个还是有些眼力劲的——比如说,斜对面那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公子。

目光沉沉地落在苏瑾面前,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深思,随即淡道:“苏驸马的确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是因为近日深得公主宠爱,所以才有了底气?”

这句话说出口,其他人面上忍不住又露出了鄙夷之色。

靠着女人的势力嚣张,算什么男人?

他们觉得苏瑾一定不会承认,毕竟以前每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长公主,苏瑾都会露出一副读书人自尊受辱的表情。

然而此番他们却显然料错了。

苏瑾瞥了说话的男子一眼,漫不经心地点头:“是啊,最近长公主殿下对我有求必应,所以才让我才有了底气。”

众公子:“……”

说好的清高自傲,说好的读书人的尊严傲骨呢?

目光淡扫,苏瑾悠然浅笑:“本驸马今日跟公主来苏府的目的是为了给父亲拜寿,以及吃喜宴,而不是为了陪你们聊天,也不是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各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此言一出,桌上公子们脸色骤然凝固。

长公主也来了?

众人忍不住又各自对视着,心头皆感诧异。

苏瑾不再理会他们的反应,径自优雅地吃饭,心里忍不住想,其实这种仗着别人的势狐假虎威的感觉,嗯,挺爽。

正文 第144章 吃软饭1

苏家除了苏钰和苏瑾之外,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女儿,一个是主母沈氏所出,今年十三岁,一个是小妾刘氏所出,今年十四。

此时苏钰和两个妹妹皆在正厅中给父亲祝寿,父慈子孝,兄友妹恭,一家人其乐融融——沈氏就算因为侄子的事情而心里不痛快,当着众宾客的面,也要强颜欢笑。

唯独苏瑾这个曾经的庶子,如今的驸马爷,以客人的身份待在离主厅远远的花厅里,陪一干跟他完全不相干的公子哥儿们吃饭。

当然,苏瑾并不在意这一点。

虽然以祝寿的名义而来,但他并不想看到苏家的任何一个人。

他的目标是在一年之内,让整个苏家从西陵帝都消失,寸草不留。

扳倒了苏家,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

眼底划过一抹残冷寒芒,苏瑾垂眸吃饭的模样却还是从容雅致,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

抬手举足间,比出身良好的世家贵公子还要优雅有气度。

厅中静了须臾之间。

张怀远手中筷子一指,指着桌子最中间的那道被荷叶包起来的食物。

“驸马爷要不要尝尝这道荷叶煲饭?”

众人闻言,皆抬眸顺着他筷子指的方向看过去。

苏瑾唇畔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美味的东西,自然都可以尝尝。”

张怀远招手,示意厅中伺候的侍女过来打开荷叶,然后淡淡解释:“这荷叶煲饭其实还有一个典故,驸马可有兴趣听听?”

“哦?”苏瑾似是来了兴趣,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张公子不妨说说。”

其他人心中明知张怀远目的不纯,却也无人开口阻止。

荷叶煲饭的典故……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可学识有高有低,也不是所有典故他们都听说过的,因此心中既有几分听故事的兴趣,也有一些想看笑话的意思。

“据说是以前有个有钱的女子,包养了一个年轻男人……”

随着这第一句话出口。席间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各自垂眸,面上的表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张怀远淡笑:“这个有钱女人因为年纪大了,牙口不怎么好,有一次两人出去吃饭,酒楼里小二就体贴地问了一句,饭是要软的,还是要硬的。”

苏瑾淡笑着接了一句:“既然是牙口不怎么好,那自然是要吃点软的了。”

“是啊,那个男人也是个体贴妻子的人,就随口说了句,要软的。”张怀远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后来小二就说了,夫人牙口不好,吃软的正常,公子年纪轻轻的,难道也要吃软饭?”

话音落下,满厅寂静。

张怀远笑盈盈地看着苏瑾,“驸马要不要尝尝这荷叶煲饭的味道?”

苏瑾点头,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煲饭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低头尝了一口,“很不错。”

话落,他抬眸看着张怀远,“所以张公子说这个典故,是想讽刺我吃软饭吗?”

张怀远闻言,笑意瞬间凝固。

正文 第145章 吃软饭2

他的确是借着荷叶煲饭来讽刺他吃软饭,是因为心里清楚苏瑾性格要强,有读书人的傲气。

被人这般暗讽,苏瑾面上必定挂不住。

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点出来。

“张公子。”苏瑾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拭了拭嘴角,“方才我跟公主来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一件事,我忘了与各位分享。”

众公子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户部尚书家的季公子,各位应该都认识,还有苏夫人的侄子沈桦,你们应该也不陌生。”

苏瑾眸光淡扫,漫不经心地勾唇浅笑:“他们今晚本该坐在这里与你们共饮,畅聊人生,可是这二人却并未出现,诸位就不觉得奇怪?”

此言一出,席上众人瞬间怔住。

随即黄袍男子皱眉,若有所思地盯着苏瑾:“方才府外发生了什么事?”

“季孟阳因为冒犯本驸马,被赏了两百鞭子。”苏瑾不疾不徐地道,“这会儿可能已经打完了被季尚书带回家了吧,毕竟长公主府的护卫,效率还是很高的。”

两、两百鞭子?

众公子表情瞬间变了。

张怀远脸色发白,表情不自觉地露出些许惊惧。

“至于沈桦……”苏瑾手肘撑在桌子上,姿态悠闲地托着下巴,“本驸马看在嫡母的面子上,只让人赏了他一百个耳掴子,最近几日大概是没法见人了。”

众人闻言,神色彻底变了。

看着苏瑾的眼神再不复丝毫轻视,而只余呆滞震惊。

连沈氏最喜欢的侄子都被赏了一百个嘴巴子?

苏瑾他真敢……

不,他是驸马,他自然敢。

只是以前他从未把自己当成过驸马,不愿意跟长公主牵扯上任何关系,自然更不屑于用驸马的身份压人。

今日是怎么了?

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

张怀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嗓音发颤:“是,是吗?我说……他们怎么到这会儿还没见着人影?原来是……冒犯驸马当真是有眼无珠,该……该罚,呵呵,该罚。”

“张公子看起来挺明事理的。”苏瑾云淡风轻般一笑,随即将碗筷推开,从容站起身,“本驸马吃饱了,这份荷叶煲的软饭味道很不错,你们可以尝尝。”

说罢,不紧不慢地挪开了自己的凳子,从容转身离开了花厅。

厅里气氛僵滞了很久,众人目送着苏瑾高挑挺拔的身影渐渐离去,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十几位平素能言善辩的公子们,此时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以前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只会跟长公主唱反调,甚至经常惹怒长公主而被鞭打重伤的苏瑾一点儿也不可怕。

因为他是读书人,还是苏家庶子。

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可以踩他一脚,谁都可以对他冷嘲热讽。

甚至于苏家的小厮,都从来不把这位庶出的少爷当回事。

被欺负被羞辱被嘲讽了,苏瑾不会搬出长公主撑腰,长公主也从不会给他出气——当然,大半的原因是苏瑾就算在外面受了气,也不屑于告诉楚凝。

可如今……

正文 第146章 地狱爬回来的人

如今的苏瑾,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居然懂得借着长公主的势来惩罚对他不敬的人,若以后都是如此……那么谁还敢轻易得罪于他?

长公主驸马……

苏瑾不屑一顾的时候,这个身份什么都不是。

他要认真当回事的时候,这身份……就算是苏相和沈氏,也得在他面前矮上一截。

苏瑾很快到了前院。

短时间之内他要对付的人,只有苏相和他的夫人,以及他们的嫡子苏钰。

花厅里那些只知附庸风雅,以及以嫡子身份打压庶兄庶弟的公子哥们,他还不放在眼里,也没心情与他们过分计较。

言语上敲打一番,以及今晚之后他们确定季孟阳和沈桦的确受了罚,以后自然会收敛,只怕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胆子在他面前逞威风。

苏瑾薄唇淡勾。

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很可怕。

他自己有时候都会觉得,即便是如何善良无知懦弱的人,在被逼入绝境几欲疯狂的时候,都会做出他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何况是他这个读过书,脑子还算清楚,又有长公主府势力撑腰,可以正大光明使用特权的人……

想要整死谁,那简直易如反掌。

前院里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觥筹交错的喧哗。

今天的寿星,苏家当家主子苏相坐在首座,旁边是他的妻子沈氏。

苏钰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苏钰的妹妹苏玥坐在离沈氏最近的地方,正在温言软语地跟沈氏说话,展现出小女儿家的娇态。

沈氏跟女儿说话时神色明显好了一些,因侄子被当众掌嘴的阴郁散去了不少。

而庶妹苏依在规矩地坐在一旁,长辈说话时她就安静地听着,面上带着恭顺的笑意,沈氏要提点她规矩时,她恭敬地点头应是,还要谢谢母亲教诲。

总之远远看上去,一家人其乐融融,说不出的轻松和谐。

苏瑾嘴角微扬,随手从旁边端着托盘走过的侍女手中取过一盏水酒,靠在廊中独自啜饮。

抬头望了望天上残月,心头竟无端生出几分寂寥之感。

寂寥?

苏瑾薄唇挑了挑。

自己以前可是独来独往惯了的人,住在公主府两年也没跟谁交谈超过十句话,这会儿倒是矫情起来了?

哦对,因为楚凝不在身边。

看着眼前这副热闹的场景,他忽然开始想念楚凝——虽然才分开不过一小会儿,可突如其来的想念是如此真实。

苏瑾摇头笑笑,酒盏修长指间缓缓转动着。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苏瑾蓦地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微微愕然之后,随即唇角弯起了一个很真实的弧度。

这算是心有灵犀?

他刚开始想念楚凝,这个女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吃饱了,独自出来待一会儿。”他道,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夜晚风挺大,我去给父亲大人敬杯酒,我们就回去吧?”

楚凝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苏瑾唇边笑意加深,嗓音柔和:“好。”

正文 第147章 余生要做三件事1

穿过厅外忙碌的人群,以及进进出出敬酒恭贺的官员们。

苏瑾迈着一双长腿,跨进了厅门。

“父亲大人。”

温润的嗓音响起,厅中所有温馨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彻底归于寂静。

苏相和沈氏同时抬眼,瞳孔骤缩,不发一语地看向走进来的苏瑾。

沈氏忍不住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苏瑾个子真的很高,比苏钰还要高上半个头——这也是他除了学识之外,明显胜过苏钰且让苏钰厌恶他的地方。

因为苏钰每次站在苏瑾面前,都需要微微抬头才能跟苏瑾平视。

这让他极为不喜,明明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嫡长子,明明他才是兄长,为什么不是苏瑾仰望他?

苏瑾身上的一切都让他嫉妒愤恨,明明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子,却偏偏有那般惊才绝艳的才华,那样风华万丈的光芒……

“儿子特来敬父亲一杯酒,恭贺父亲大人寿诞。”苏瑾双手举着酒杯,微微躬身,“儿子先干为敬,祝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浅浅一笑,率先干了杯中之物。

苏相目光沉沉地看着苏瑾,须臾,淡淡道:“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

“孝心是做给别人看的。”苏瑾抬眸,漫不经心地笑看着自己的父亲,“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形式,谈不上什么孝心,父亲也不必太过当真。”

苏相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父亲位高权重,乃是文臣之首,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苏瑾扬唇淡笑,“意思是说,儿子其实是个不孝子,父亲不必太把儿子的话当真。”

说话间,眼底却是一片阴冷邪肆的寒光。

苏相气得脸色青白,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苏瑾不疾不徐地走近两步,目光掠过苏相和沈氏,唇畔笑意带着几分莫名的阴冷嗜血意味。

“今日来此,儿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告诉父亲和嫡母……”温润的嗓音微微压低,却透着绝对的冰冷,“以前的苏瑾已经死了,以后的苏瑾……余生有三件事要做。”

眼底寒光一闪,苏瑾勾唇,一字一顿:“第一件事,就是不遗余力地让苏家覆灭。”

“孽障!”苏相猛地砸了手中酒盏,气急败坏地站起身,额头青筋暴跳,“苏瑾,你给我滚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