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雪翻了个白眼,算是答应了,她对白花花的这种举动,感到相当无奈,也很无语。白花花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轮到她时,捧着写真,眉开眼笑地凑了上去,对着戚印冬笑得无比灿烂。
戚印冬正在那里专心签名,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白花花的脸,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见果然是她,更是被吓了一跳。但惊吓总是像水波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他看到站在白花花身后,一脸凶恶的夏语雪时,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花花抓紧时间,要求同他和影,戚印冬在稀哩糊涂下,就答应了。白花花乐得一蹦三尺高,赶紧招呼夏语雪替他们拍照,自己则站到了戚印冬身边,将脸贴在他的脸颊边,做起了胜利的手势。
“这胖女人谁啊,这么丑还敢丢人现眼。”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了起来,口气十分不满。
“就是,凭什么她能跟小冬拍照啊。”
“大家都只签名的,她这样,不就要我们多等了嘛,要是人人都跟她一样,后面的人怎么签得到。”
“就是,长得丑也要有自知之明,真是不要脸。”
“滚开,快点滚开,拍什么拍啊,不要开闪光,会闪到小冬眼睛的!”
随之而来的附合声越来越大,大家越说越生气,那种气愤的感觉,就像《生化危机》里的T病毒似的,一个接一个地传染了过去,最终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场面有点失控了,有人开始冲白花花扔东西,饮料瓶,饼干盒,还有各种零食,就如同足球流氓起哄一样,如雨点般地飞向了白花花,也不管那样做,会不会害她们心爱的戚印冬受伤。
夏语雪拿着手机正在那里拍照,被这突然而来的情景给吓呆了,因为她离签售台很近,不可避免地也被砸到了一两下。而白花花则是躲都躲不了,签售台附近就这么点地方,无论她跑到哪里,都躲不开那些攻击。
就在这里,更加混乱的情况发生了。粉丝们开始分成两派,一派扔东西,另一派则怕伤到戚印冬,而出手阻止她们扔东西。也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大家都拼了命地想往签售台挤,人潮如洪水一般,不停地向前冲去,直到即将要淹没整个签售台,才听到人群中传来了尖叫声。
“啊,别踩我,救命啊!”
闹离婚
白花花少女心发作,非要拉着夏语雪去找戚印冬签名。结果在与他合影时激发了民怨,引来水瓶零食无数,还被后面蜂拥而来的人群推倒,踩到了手臂,导致骨折。
戚印冬见场面失控,早就在保安的保护下,躲进了休息室里。总算他还有点良心,记得要帮雷穆保护他的小娇妻,于是便派保安出去,将人群疏散,务必要保证夏语雪的安全,顺带着也提了一下白花花。虽然是她引发了这场骚乱,但自己好歹也吃了人家不少饭菜,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情。
夏语雪虽然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但并没有摔倒,也没有受伤。等到大批的粉丝被疏散离开了现场之后,她才认出那个被保安从地上拉起来的可怜女人,竟然是白花花。
白花花头发散乱,满面污泥,在两个保安的搀扶下,以一副女鬼的姿态,出现在了夏语雪的面前。虽然身为好朋友,这个时候的夏语雪实在不应该笑出来,可是她的心里,却止不住地乐了起来。没有原因,也不是因为幸灾乐祸,实在是面前的这副画面,太过惹人发笑。
不过,她只微微扯动了嘴角,便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很不够意思,于是又回复到一脸严肃的表情,强忍住了笑意。
白花花慢慢地挪到了夏语雪面前,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大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是意外嘛。”夏语雪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安慰道。减肥这么些天,白花花虽然瘦了一些,但还是珠圆玉润,一脸的富态,连她背上的肉,都还是这么富有弹性,拍起来十分之有手感。
白花花听了夏语雪的安慰,非但没有收起哭声,反倒哭得更加厉害了,一面说,一面大声地叫道:“啊,我的手好疼啊。”
夏语雪赶忙去查看她的左手,觉得确实有些问题,当下不敢耽搁,拦了辆出租车,就将白花花送去了医院。
检查的结果证明,白花花的左手有轻微骨折的迹象,需要打上石膏调养一段时间。白花花一面抽泣,一面抱怨:“这下真是麻烦了,我还得上班呢,少了一只手,那些小东西,更加不服我的管了。真是的,不就是想合张影嘛,她们怎么这么野蛮?就她们这样子,也配喜欢阿冬啊,真丢脸。”
白花花在那里骂骂咧咧个不停,手上已经打了石膏,正坐在大厅的椅子里休息。夏语雪则跑来跑去的帮她付钱拿药。正在忙个不停时,雷穆赶了过来。
他是接到戚印冬的电话,听说了下午的骚乱之后,怕夏语雪受伤,这才赶过来的。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白花花坐在那里,面容憔悴,衣衫凌乱,左手还打着石膏。那模样,就跟一个要饭的似的。
看到这一幕,雷穆就算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他还算有点良心,走上前去问候了白花花一下。
白花花抬起头,两眼呆滞地望了雷穆一眼,扭头朝身后努努嘴道:“喏,小雪在后面帮我拿药呢。”
雷穆冲她一点头,就去寻找夏语雪的踪迹。白花花看得有些羡慕,心里暗算感叹,为什么戚印冬没有来看望自己。她受伤,他怎么着也得负点责任吧。
看看雷穆,对夏语雪这么体贴,却还老是热脸去贴冷屁股。白花花越来越怀疑,夏语雪骗了她。说什么雷穆是同性恋,所以她才逃的婚。可是按照这几个月来自己的观察,雷穆明明就是一个新时代的五好男人,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没有缺点。反倒是夏语雪,这么一平凡一女生,居然会被雷穆这样的金主看上,居然还想出逃婚这样的戏码。
白花花忽然觉得,也许在这场逃婚闹剧中,真正有问题的,是自己的好朋友夏语雪,而非那个十全十美的阔少爷雷穆。
夏语雪和雷穆两个人帮着白花花取了药,又开车送她回到家,服侍她在床上躺下,一直忙到了晚饭时间。
雷穆看着夏语雪疲倦的脸,提议道:“晚上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
夏语雪没有拒绝,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身体却赖在沙发上不想起来。忙了这一整天,连惊带吓的,夏语雪觉得自己就快要变成一堆散沙,土崩瓦解了。
雷穆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她肯定懒得动,只得掏出手机,准备叫外卖。手机键刚按下两个,却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定睛一看,却不是自己的。
夏语雪茫然地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亮着,声音震天响。这手机是白花花的,她买了新手机后,以前的旧款就不再用了。夏语雪的手机被小伟给踩坏了,又舍不得再买新的,就拿她的旧手机来用了。
手机屏幕上闪动的文字告诉她,那是从家里打来的。夏语雪忽然不些不敢接这电话了,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搬出来这么久,爸妈也没想过给她打电话,柳洋才走了没几天,怎么电话就来了呢?
“怎么,你不接吗?”雷穆将头凑了过来,问道。
夏语雪看了他一眼,见手机依旧响个不停,丝毫没有断掉的意思,只能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爸妈的声音,这让夏语雪愣了一下。
“小雪啊,你快回来吧,你家出事儿了。”夏语雪听出来了,电话那头说话的人,是她家的邻居张阿姨。
“怎么了,张阿姨,我家出什么事儿了?”
“哎呀,这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的,你还是赶快回来一趟吧。”
“别回来,小雪你别回来了,反正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你等着,我跟你爸离婚后,让他滚出这个家,咱们娘俩儿一起过。”电话突然被夏妈妈给抢了过来,她一面哭,一向骂骂咧咧的。
夏语雪被她们搞得莫名其妙,挂掉电话后,愣愣地看了雷穆几分钟,然后才说道:“你有没有空,送我回家一趟吧。”
雷穆点点头,开车送夏语雪回了家。车子刚开进小区里,夏语雪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那些平日里就喜欢说三道四的三姑六婆们,今天似乎格外地起劲,三五个聚在一起,似乎在聊着什么。她们的表情变化多端,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又皱眉,不时得还有人指着她们家的那栋楼,像是在向别人描述着什么。
看到夏语雪从车上下来,原本各成一派的多嘴婆们,突然像得了指令似的,一齐停止了八卦,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她的身上。她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夏语雪却觉得她们的目光里藏着千言万语,眼边就像有几十只鸭子在同时叫着,吵得她头晕眼花。
雷穆停好车,拉着夏语雪一同上了楼。两人个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正在往上一层走,二楼的一扇防盗铁门,忽然拉了开来。从里面探出一个老太太的脑袋,对着夏语雪招手道:“小雪小雪,过来这边。”
夏语雪走了过去,疑惑道:“徐奶奶,什么事情啊?”
徐奶奶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楼道口没有别人,这才伸出手,一把将夏语雪拉进了屋里。雷穆见状,只得跟了进去,在徐奶奶的吩咐下,将门给关了起来。
夏语雪一脸不知所措,被徐奶奶拉着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里。徐奶奶坐下后,先不说话,将雷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忽然笑眯眯道:“小雪啊,你从小是奶奶看着长大的,看到你嫁得这么好,奶奶真是高兴啊。”
夏语雪听她这么一说,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儿时的点点滴滴。她在这个小区出生,一直到出嫁前,都住在这里,跟这里的邻居们关系也都很好。记忆里那些快乐的事情,慢慢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雷穆见夏语雪不说话,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只得轻轻咳了一声,给她一个提醒。夏语雪听到咳嗽声,反应了过来,拉着徐奶奶的手,问道:“奶奶,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徐奶奶指了指天花板,神秘地说:“小雪啊,你家今天出大麻烦了。你妈现在,正跟你爸闹离婚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我妈刚才也打电话说,要跟我爸离婚。徐奶奶,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是啊,是有点大事。”徐奶奶拍着夏语雪的手,小声地说道,“有个年轻女人啊,找到了这里,听说当着小区里那么多人的面,拉着你爸爸不放,最后还给他跪下了。小雪,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夏语雪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女人,肯定就是柳洋。可是,徐奶奶这么问,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她亲口对别人说,那个女人,和她爸爸,曾经有一腿吗?所以,她只能摇摇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哎呀小雪,难为你这个女儿了。”徐奶奶摇头叹息道,“那个女的,自称和你爸爸,在几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啊。”
争夫记
从徐奶奶家走出来后,夏语雪只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明明家就在楼上,她却觉得很难走上去,似乎每跨上一级台阶,脚上的铅块就会被加上一块。
雷穆看出了夏语雪的心情,上前扶住了她,附嘴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别担心,有我在。”
夏语雪回过头,冲他抱以一个抱歉的微笑,无奈地叹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们是夫妻,夫妻间就不分你我。”雷穆伸手搂住了夏语雪,安慰她道,“如果你不想上去的话,我一个人上去好了,这件事,我来帮你解决。”
夏语雪苦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家的事情,还得我自己来解决。其实,我很不愿意让你看到这样的事情,这其实让我觉得很难堪。”夏语雪忽然就掉下了泪来,靠在雷穆的怀里,轻声地抽泣着。爸爸出轨的事情,给了她内心很大的打击,她一直以为即使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会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她的爸爸,也一定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可惜,梦还是要醒的,夏语雪有些尴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父亲。她尽情地哭了一场,心里好受了许多,这才害羞地从雷穆怀里挣脱出来,擦干眼泪,往家里走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夏语雪就听到从屋子里传来的吵闹声。她们家的大门没有关紧,留着一条缝隙。夏语雪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坐了不少人,母亲在那里哭个不停,其他人则是在那里劝个不停。
夏语雪深呼吸了一口,推门走了进去。大家看到她的到来,有些愣了一下,刚才那个打电话的张阿姨反应最快,上前拉着夏语雪的手,一面将她往沙发那里拉,一面数落道:“你这孩子,怎么到现在才来。快来劝劝你妈妈,让她别想不开了。”
夏妈妈虽然嘴上说不要女儿回来,但一看到女儿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觉得悲从心起,好不容易收回的一点眼泪,又全流了出来。
夏语雪环顾了客厅几眼,见爸爸一直站在厨房里抽烟,一旁的单人沙发里,柳洋两眼红肿地坐在那里,并没有看到小伟的踪影。柳洋发现夏语雪在看自己,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其他的人,全是隔壁的邻居们,清一色的中年妇女,她们平日里和妈妈关系不错,经常分享各种八卦,想不到今天,居然亲眼见证了她们家的八卦事情。只怕在这个小区里,她们夏家,以后是难以再抬头做人了。
夏语雪一想到她们出了这个门,互相讨论她家闲事的嘴脸,心里就来气,便清了清嗓子,微笑着道:“各位阿姨们,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家的事情,就让我来解决吧。”
大妈们见夏语雪开口下了逐客令,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但也只能慢慢地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等一下,大家不能走。”柳洋忽然站了起来,嘶哑了声音吼道,“你们一家子想干什么?关起门来一起对付我是吧。不行,今天这事情必须得解决,而且,得当着大家的面解决。对不起各位阿姨,虽然我和你们都不熟,但是我们都是女人,都是当妈的人,大家能不能留下来,为我做个证明。”
那些个大妈,虽然从感情上来说,和夏妈妈的关系比较好,但内心里好管闲事又爱打听的细胞,实在太过活跃。一听到柳洋请她们留下,她们就又犹豫了起来。这是一个留下来看戏的绝佳机会,谁都不愿意错过。
夏语雪冲柳洋冷笑了一下,讽刺道:“这些阿姨,全是我妈妈的朋友,我妈妈称呼她们的时候,一般就叫名字。因为她们都是我的长辈,所以我就称呼她们阿姨。刚刚听你这么一叫,我倒觉得辈份有些乱了。按理说,你现在是奋起要向我妈靠拢,和她平起平坐。可你怎么一开始,却跟她女儿说一样的话?”
雷穆听夏语雪话里藏针地讽刺柳洋嫩草找老牛,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几个大妈反应比他慢了一点,但也都听明白了,嘴角不自觉地就抽动了起来。
柳洋站在沙发前,瞪大了眼睛,气愤地盯着夏语雪,反驳道:“是啊,我是跟你一般大,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个爸爸,为干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找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人生孩子。”
“男人找女人,当然是找年轻的,越年轻越好。我爸找了你,完全符合时下的潮流。不过你嘛,也是半斤八两,知道时下当人二奶的行情,像你这样的货色,也就配找我爸这种年纪的男人了,再稍微年轻一点的,还得嫌你土气没有姿色呢。”
夏语雪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平日里说话一向很温和,通常在一堆人中,她都是被讽刺的那一个。想不到每次遇上柳洋,自己骨子里那股闷骚的劲儿,总会适时地跑出来,让她变得口齿伶俐,杀人于无形。要是每次跟雷穆吵架的时候,她都能这么超水平发挥,那该有多好。
大妈们听了夏语雪的话,再重新打量了柳洋一番,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姑娘,长得其实也一般,没什么气质。”
“是的呀,刚刚乍一看,觉得她还挺时髦的,现在再看看,真的很普通的呀。”
“身上穿的衣服,看着蛮好看的,其实我跟你们说,料子很差的,肯定是便宜货的。”
“而且你们看她那个妆哦,浓得咧,都不知道她原来长什么样了。”
“土气啊,你们不觉得嘛,这小姑娘跟小雪一比,土气得不得了。果然不是城里人,听她的口音,也怪怪的。”
柳洋听得几个死老太婆这么说她坏话,又气又急。她一个人从外地跑来这个大城市,在这里举目无亲,过去的几年里,生活中处处受到本地人的歧视,连去超市买瓶酱油,收银员一听她的外地口音,口气立马就会变了。像她这样的人,是最怕听到本地人说她坏话了。可是她又不敢破口大骂,生怕把人都给骂跑了,于是只能将气往夏语雪的头上撒去。
“好吧,就算我行情不好,只能找到你爸这样的,但是,我也不能让他白玩。我白给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现在来要回我应得的,难道不应该吗?”
“行,你要就拿去吧。”夏妈妈忽然抓起身旁的电话,一下子砸在了地上,然后冲进厨房,将正在抽烟的丈夫拎了出来,一下子推到了柳洋身边,咆哮道:“行,你要你应得的,是吧。好的,我现在把丈夫给你,行了吧,你赶快带着这个男人,滚出我们家,滚得越远越好。”
夏爸爸被老婆的一股蛮力吓了一跳,整个人连跑带跳地被拉出了厨房,又被猛得一推,整个身体差点就扑到了小三的怀里。幸好雷穆眼明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才让他保住了一点面子,没有出大丑。
柳洋看了夏爸爸一眼,心里暗骂这个男人没用,只得靠自己在那里硬撑:“你把他给我干什么。你明知道,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跟你抢老公的。”
“要老公有一个,要钱要房没有!”夏妈妈脖子一拧,强硬道,“这个家,除了这个男人你还有脸来要,其他的,有什么你可要的。你真以为你是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啊,还挑三捡四的。我跟你说,趁我没改变主意前,带着这个老男人滚出去,别让我没了耐性,拿刀砍死你们两个。”
“小雪妈,你这是做什么啊?”夏爸爸感到心力交瘁,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个不止。
“干什么!”夏妈妈眉毛一挑,大声道,“还能干什么,别人都上门来讨了,我能不给吗?既然她儿子都替你生了,你也就别留恋我们母女两个了,跟着年轻漂亮的小老婆过日子去吧。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啊。”
“妈,”夏语雪听不下去了,赶紧上来劝道,“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将事情解决了吧,光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解决,还怎么解决?”夏妈妈满脸是泪,气势弱了很多,“人家连儿子都养到能上小学了,现在跑过来,要分属于你的东西。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宁愿拼着不要老公,也绝对不让人抢你的东西。男人算什么,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妈妈不在乎。”
夏语雪听得心里一酸,就忍不住要掉下泪来。可是她不敢哭,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坚强才行。
大家站在旁边,看着好好的一个夏家,被个外来的女人,搞得七零八落的,不免也不有些难过。老夏也是她们的老邻居了,平时看着老实可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整个屋子,只有柳洋一个人,得意得很,不依不饶道:“男人我是不要的,但是,小伟是他的儿子,该得的家产,我是一分都不会少拿的。”
“谁说小伟就是夏伯伯的儿子了?”进屋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雷穆,终于说了一句最为掷地有声的话。
口误
柳洋一听雷穆的话,身体就像触电了一样,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整张脸刹那间变得死白,嘴唇不停地哆嗦。她强撑着自己,紧紧地咬着两排牙齿,大口呼吸了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就指着雷穆的鼻子,大骂道:“你放屁,你凭什么说小伟不是他的种,果然男人就是帮男人,偷吃了还不想认!真是不要脸。你们夏家招的女婿,倒是跟当爹的很像。小心点,看好了,不要哪天也让别人把女人给抢走了。”
夏语雪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突然觉得很悲哀,自己的爸爸是这样的,嫁的老公又是那样的,让她想直起腰板说话都做不到,真是越想越生气,冲到柳洋身边,举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打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柳洋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打,整张脸立刻肿起来了半边。夏语雪看着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的手不痛,一点儿也不痛,因为她根本还没有打下去。那这一巴掌,又是谁打的呢?
她转过头,看到了雷穆的脸,那表情冷峻地让人心里直发颤。刚才那一巴掌,就是他打的,想不到,他竟然会出手打女人。
雷穆见夏语雪一直望着自己,就伸手将她搂了过来,冲柳洋道:“男人本不该打女人,但是你这种东西,连人都算不上,所以,不在范围之内。”
柳洋像发疯了一样,伸手要去打雷穆,可是根本斗不过他,就转而去拉夏爸爸,对他又打又骂。夏爸爸因为做了错事,心里有愧,不敢还手,也怕把自己闹得更大,只得任由她打骂。夏妈妈则是两手负有胸前,冷笑地看着这一切,既不阻止,也不支持。
夏语雪见柳洋发疯似的打自己的爸爸,心里还是有些心疼,挣脱了雷穆的手,跑过去要帮爸爸。雷穆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然后自己上前,将柳洋从夏爸爸身上扯开,又像扔麻袋似地将她扔了出去,甩在了沙发里。
接着,他转身下楼,去到自己的车里,拿了份文件上来,重重地扔在了柳洋的脸上。
“自己看看吧,要是不明白,我还能给你解释解释。”
柳洋披头散发,脸肿了半边,哭得不成个人样子,拿着那份文件,带着哭腔道:“这是什么?”
“小伟和夏伯伯的亲子鉴定报告书。你要不相信这里面的结果,就把小伟带来,我们现在就去再做一次,保证结果和这里面的一模一样。”
柳洋捧着那份报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大家都注视着她,期待着接下来,她又会表演些什么。只有夏妈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挥手往柳洋的另半边脸重重地打了下去,然后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柳洋拿着那份报告,失魂落魄地逃出了夏家。那些看热闹的中年妇女,见问题都解决了,也就各自散去了。其实夏爸爸还得谢谢柳洋,若不是她坚持让大妈们留下来作证,现在他也不会有这么活证人,帮他去辟谣。不过,想要谣言彻底平息,估计还得过上一段时间。好在他们这个小区就快要拆迁了,到时候搬去其他地方,换一批新邻居,就不会有人再谈起那件不光彩的往事了。
夏语雪被折腾地精疲力尽,坐在沙发里,终于喘了一口气,拉着妈妈的手,挤出一比笑容:“好了妈,事情都解决了。”
“哼,解决了。”夏妈妈却还是余怒未消,“今天来个柳洋,指不定明天就来个杨柳呢。这日子,我是没办法跟他过下去了。等房子拿到后,我们就离婚吧,一人一套房子,谁也不欠谁的。”
夏爸爸又坐下来默默地抽烟,头低着一直不说话。他已经习惯地老婆的压制,在这个家,他是没有说话权的,一切以老婆说的为准。现在老婆说要离婚,他也不敢反驳,只能无言地接受。
“妈,不要这样,事情已经过去了。”夏语雪当然不希望父母离婚,只能尽量安抚母亲。
“哼,过去,我告诉你,姓夏的,这个事情,就过不去了。你多有本事,搞个情人回来跟女儿争家产,你要不要脸。反正我已经决定离婚了,谁也别劝我了。”夏妈妈挥挥手,表示自己累了,不愿意再多谈什么。
“难道妈妈就没有错吗?”
“什么?”夏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女儿愣道,“我有错,我有什么错?”
“留不住男人的心,就是女人的错。”夏语雪站在那里,怒视着母亲,慢慢地说道,“妈妈这些年来,当女王也当惯了,只怕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不考虑爸爸的感受了。从我出生开始,我就只知道,妈妈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领导,不管什么事情,不管对与不对,最终一定要听你的。我和爸爸从来都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妈妈当我们是什么,是听话的小狗吗?”
“你,你要气死我吗?”夏妈妈觉得胸口发闷,简直要吐出血来。
“我说得不对吗?妈妈不就是这么做的吗?颐指气使,蛮不讲理,从来不给人辩解的机会。只要你决定了,那就一定要这么做了。一个正常的家庭,不是应该互相爱护,互相迁就,遇到事情一起商量,这样才对吧。可是我们家呢,我们家就像古代的皇宫,妈妈就是那至高无上的皇帝,我和爸爸,却只是你的奴隶,两个听话的奴隶。”
“好了,小雪,不要再说了。”夏爸爸摆摆手,示意女儿收口,“这件事,确实是爸爸的错。”
“爸爸固然有错,妈妈也有不对的地方。”夏语雪却不肯闭嘴,接着说道,“如果妈妈能尊重爸爸一点,不要总是高高在上,能够多听别人的一些意见,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受够了妈妈,我已经受够了那种没有自己思想的日子了。我想爸爸肯定也和我一样。”
夏妈妈觉得女儿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针刺,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上,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就像一个被掏空的人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夏语雪看了看默默无语的父亲,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母亲,无奈地叹息道:“我走了,要不要离婚,随便你们吧。”
雷穆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搂着夏语雪,一同下了楼,开车送她回家。他本以为,夏语雪一定会在车上大哭一场,但出乎他的意料,夏语雪根本就没有哭,反倒像是不记得这件事了一样,开始打电话给白花花,询问她的伤情如何。
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两个人就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一直到车子快要开到家时,路过一家卤菜店,夏语雪才开口道:“前面停一下,花花说要吃酱鸭,让我给她买点儿回去。”
“她现在有伤口,能吃这种东西吗?”雷穆一面停车,一面问道。
夏语雪吐了吐舌头,耸肩道:“谁知道呢,她要不能吃,就便宜我啦。”说着,就一路小跑着过去,冲卖卤菜的大叔笑道:“那个,我要一只酱鸭,给我切一下,多放点汤哦。”
雷穆看着夏语雪可爱的样子,摸着方向盘笑了起来。夏语雪擒着酱鸭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雷穆在那里傻笑,于是便问道:“你一个人笑什么呢?”
“没什么,这家的酱鸭好吃吗?”雷穆换了个话题。
“嗯,挺好的,花花可是吃货,她介绍的,肯定不会错的。”夏语雪坐进车里,将酱鸭小心地放到脚边,吩咐雷穆道,“开车吧,稳一点,我怕汤会流出来。”
雷穆点点头,重新启动了车子。夏语雪觉得气氛比刚才好了很多,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这才开始话多了起来:“对了,你那份亲子鉴定的报告,是真的吗?不会是拿出来唬柳洋的吧?”
“你老公我是这种下流的人吗?”雷穆的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是,你当然是,你偷亲我,就是下流。夏语雪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继续问道:“我听说做亲子鉴定得拿双方的血液去的,你怎么拿到小伟的血的?难道那天晚上,他住你家时,你抽了他的血?”
雷穆一手开车,另一只手摸了摸夏语雪的头发,笑话她道:“果然是没有常识的小女人。做亲子鉴定,除了用血之外,还可以有另一种方法,取点口腔里的腮细胞就行了,不用抽血。你爸爸其实早就知道我要去那个鉴定了,只是结果没出来,就没告诉你妈,谁知道,那个女人,就闹上门了。”
“腮细胞?”夏语雪翻了个白眼,忽然一拍手,叫了起来,“对啊,难道电视里那些破案片,总拿根棉签往人嘴巴里刮一刮就行了。老公,你可真有本事啊。”
夏语雪一激动,就口不择言,那声“老公”一出口,她的脑子就懵掉了,整张脸涨得越来越红,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风花雪月
原本和谐的气氛,被夏语雪的一句“老公”,给赶得无影无踪。所幸离家也不远,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就停在了家门口。雷穆停好车,和夏语雪一起上了楼。走到家门口时,夏语雪有些习惯性地想开口叫雷穆进屋,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只能闭嘴不说。
雷穆似乎看出了夏语雪的犹豫,笑着道:“好了,不早了,你赶紧进去吧。记得要吃东西,要不要我给你叫份外卖?”
“不用了,我跟花花一起吃好了。”夏语雪将手里的那袋酱鸭拎到面前,表示自己可以吃个饱饭。
雷穆见状,点点头,伸手搂过她的脖子,冲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小声道:“晚安。”之后便掏出钥匙,去开自家的大门。
夏语雪今天一整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整个人累得几乎要虚脱。雷穆的那个吻,更是让她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想起之前柳洋说的那番话,想想爸爸做的那些荒唐事情。再对比一下雷穆一直以来对她的所做所为,夏语雪忽然很想忘记他是gay的身份,快速地扑到他的怀里,跟他回家,安心地做雷太太。
夏语雪正在那里想着心事,拎着一袋酱鸭迟迟没有进门,大门却忽然自己开了。白花花的脑袋探了出来,见夏语雪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忍不住抱怨道:“你干嘛不进屋啊,等你老半天了,我都快饿死了。”
“啊?”夏语雪回过神来,见白花花冲自己招手,便走进了屋里,一面往厨房里走去,一面问道,“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起来干什么?而且,你怎么突然就来开门了,你知道我在门外啊?”
“睡不着啊,肚子饿得要命。我听见汽车声了,从窗户里一看,见你回来了,就起来了。谁知道等了半天,你也不开门。我还以为你和雷穆在楼梯口卿卿我我,舍不得分离呢。”白花花靠在厨房的门口,盯着夏语雪手里的酱鸭,一面流口水,一面说个不停。
夏语雪听到她的话,想起刚才雷穆的那个吻,脸就红了起来,手上没注意,一个鸭腿就跌出了口袋,掉在了台板上。
白花花心疼地要命,赶紧冲上来,将鸭腿拿起来细细地看了一下,发现台板上很干净,并没有将它“污染”,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小心一点,在想什么呢,鸭腿跑出来的都不知道。算了,我先吃了它。”
“你想吃就直说,何必找那么多借口。”夏语雪将口袋扔掉,转身去盛饭,看着白花花吃得满是油,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受伤了,这种酱油类的东西,能吃吗?不用忌口吗?”
白花花鸭腿咬到一半,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听到夏语雪这么一说,倒也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算了,吃都吃了,大不了我少吃一点吧。”
“你啊,再这么吃下去,之前好不容易减下来的十斤肉,又要全长回去了。”夏语雪将饭菜装在托盘里,一起拿了出去。
白花花跟在后面,满不在乎道:“不要紧,吃这么一顿,能长几斤肉啊,最多一斤,我明天就喝粥好了。人家今天受了伤,你就让我吃一顿好的嘛。”
夏语雪没办法,只能微笑不语。而第二天早上,当白花花空着肚子,几乎将自己剥成裸鸡的样子,站在秤上去称体重时,那个数字就着实让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