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荀香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你睡这里?那我睡哪里?”
淳于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前一把抓住荀香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当然也是这里。”
“不对啊,我…”
趁着荀香没有说出让人更崩溃的话以前,淳于翌伸手搂住她的腰,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口。少女沐浴完后的清香,和发梢湿漉漉的水珠,都为这个吻更添加了几分旖旎。薄薄的衣物下玲珑的曲线,仿佛是工匠精雕细琢出的心血之作。
当荀香觉察到一只手探入了衣服里面,直接接触到她的肌肤时,惊慌地想要挣扎,却被男人更紧地按在怀里。
淳于翌无法再忍耐。于公于私,他对这个身体的渴望,已经到了极限。
荀香想要惊叫,声音却全被堵在喉咙里。口中被一股狂风席卷,口水沿着嘴角滚落。她的衣物被褪至肩膀,而后是腰间,原本的抗拒和尖叫,都变成了难耐的呻、吟。她好像被按进了水里,不能呼吸,水不断地灌入她的眼耳口鼻,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压迫。
这是一种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多年前的那个沙漠的夜晚,也曾经有一个男人强迫她臣服于他的怀抱。但那个男人在她的哭喊挣扎之下,最终放弃了那场角力即将赢得的胜利。
如今,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同样很清楚淳于翌要做什么。她挣扎,却并非不情愿。抗拒,却又心悦诚服。到这个坦诚相见的时刻,才真正明白,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被这个人占据了。
“香儿,怕不怕?”淳于翌含住荀香的耳垂,呼吸粗重。几年前,他曾在青楼见过男欢女爱,但见过和自己亲力亲为,毕竟是两码事。
荀香双手捂着眼睛,身体微微地发抖。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地紧张。
“我尽量,轻一些。”淳于翌说着,身下动了动,可只是刚刚开了个头,荀香就已经咬着手指头,连连吸冷气。淳于翌想要退出来一些,却被荀香按住肩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朦朦胧胧地望着他。
“翌,我不会退缩的。”
淳于翌本来有些紧张,被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怜又爱地说,“傻丫头,这又不是上阵杀敌,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不过,你真勇敢。很少有女孩,在第一次的时候,敢这样跟她的男人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用力,努力进入她初经人事的身体。
荀香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弓起来,承接那股力量。
策马奔腾的快意,驰骋沙场的血气方刚,她十数年的生命里,所能想到的那些精彩痛快的感觉,都在男人的进出之间,纷繁地演绎。直到他们一起冲上了云霄,浮坐于云端,那种痛和快乐才仿佛尘埃落定。
淳于翌把荀香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头发,“香儿,弄疼你了吗?”
荀香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无比眷恋这个怀抱,无比依赖这个人。绣宁说的,可以为之生,可以为之死,她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一些了。
“香儿身上的这几个伤口,都是打战的时候留下的吗?”淳于翌的手指拂过荀香身体上的几处伤痕,荀香“呀”的一声,伸手想要遮掩,“难看死了,不许看!”
淳于翌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哪里难看?这都是为我大佑洒下的热血,不仅不难看,相反很漂亮。”
荀香抬起眼睛,有些害羞地看着他,“真的吗?”
淳于翌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极少这样真切地笑。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没有面具,没有冰冷的距离,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荀香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笑得最好看,最温暖的人。”
淳于翌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吻住荀香的额头,“那从现在开始我会多笑,也只对你这样笑。以后我们夫妻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真的吗?”
“真的。”淳于翌拍了拍荀香的背,低声说,“你也累了,早点睡,好梦。”
“好梦。”
*
荀梦龙着一单衣立在窗前,独自出神。于氏把披风盖在他的身上,从后面环抱住他。
“他们可歇下了?”
“嗯。老爷,我心中总有些害怕。”
荀梦龙覆住于氏的手臂,轻声道,“敏儿,你怕什么?”
“早先,我只以为香儿嫁给一个不成器的太子,最多落个庶民的下场。可是眼下看来,太子非但不是不成器,反而是有韬光养晦之才。如今的平静,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吧?香儿和老爷,是否都能够全身而退?”
荀梦龙转过身来,按住于氏的肩膀,“敏儿,我非但不能退,还要尽全力守候东宫之位。退,则身死。”
于氏惊讶,用手捂住嘴巴。
荀梦龙轻松地笑道,“无须过度担忧。大佑的三个军权,东宫占了两个,就算炎氏家族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输。眼下最迫在眉睫的,倒不是炎氏,反而是徐望山一家。从李祭酒的这件事情上已经能够看出来,他们想要独霸东宫的野心。”
“你打算如何?”
“容我再想想。”荀梦龙扶着于氏走到床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我倒是有些意外,太子殿下到底看中我那傻女儿什么了?既然肯冒与徐家决裂这么大的风险。”
于氏掩嘴笑道,“你不是总在人后夸你女儿有多好多好,太子不过跟你想到一块去了而已。人家小两口现在浓情蜜意,也许正缱绻缠绵呢。”
荀梦龙吹胡子瞪眼睛,“那小子要是敢占了我的女儿,还让她伤心,管他什么太子皇帝的,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老爷!大不敬!”
“哼!”
于氏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床帐,“早些休息吧,明日肯定有诸多事要忙。”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入v前的最后一个章节,总算在你们的唠唠叨叨之下,把这床单给滚了。
入v之后,会倒v,所以请抓紧时间看。
然后不管你们还不会不会继续支持(虽然平日就没看见几个人冒头),这些日子都多谢关照了。
鞠躬。
41第四十一本经
雨夜过后,天气大晴,凤都却暗流翻涌。
徐望山在家中听说了昨夜之事,气得摔碎了好几个古董花瓶。徐仲宣愕然之余,反而有些好奇。一个无礼粗俗的野丫头,当上太子妃已经是一件奇事,居然还被太子珍而重之地带到母家临幸了。
“爹,您先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苦心经营,一夕全毁。都怪你妹妹不争气!枉我费了那么多的心血!”
徐仲宣轻松笑道,“太子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孤军。只要没有了我们的支持,就算有那个在朝堂上说不上话的空壳子大将军,又有什么用?说到底,太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连看人的眼光都没有。如果最后他当不上皇帝,也怪不了别人。”
徐望山坐下来,冷哼一声,“仲宣,你可知道就凭淳于翌的势力还有他的资质,当初为什么我会同意又菱嫁到东宫去?”
“爹,这个问题我也好奇。您为什么不选择得势的炎贵妃那边,反而要选择无权无势的太子这边呢?”
徐望山高深莫测地说,“因为皇上。”
“人人都知道,皇上跟皇后的关系一直很僵。皇后到死,皇上都没有去看过一眼。皇上对太子,也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徐望山轻轻摇了摇头,“所以我说,你们年轻人,见识还是肤浅。试问,若真是一个不得宠的太子,如何能够在东宫安安稳稳地呆这么多年?你以为朝中几次三番要废黜东宫的风波,都是因为谁而平息下来的?”
徐仲宣吸了一口冷气,“爹的意思是,皇上?!”
“就是皇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够保东宫安全。为什么我们徐家的女儿,进东宫只能当个良媛,我还没有任何怨言?因为太子妃之位,只能是荀家的,我们争不来。这是皇上为了给东宫保命,下得一招狠棋!”
徐仲宣如醍醐灌顶,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大佑的军权,掌握在敦煌的荀家,鹰城的月山家和湄洲的炎家手里。月山家和炎家都是古老的望族,东宫和娥皇宫各掌其一,势均力敌。然而这样,仍然不够保住太子的地位。只有加上屡建奇功,在军中威望极高的荀家,炎氏才不能轻易撼动东宫的地位。皇上这是要拿荀家,给东宫当靠山啊!可是爹,我不明白,皇上和皇后的关系明明那么僵,宫中也从未有传言说他疼爱太子,为何会如此处心积虑地为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做这么多的事情?”
徐望山喝了一杯茶,抿了抿嘴唇,沉声道,“人人都以为皇上不疼东宫,包括东宫本人心里肯定也这么想。但是仲宣,今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皇帝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恰恰就是太子的生母,已故的惠庄皇后宇文云英。”
徐仲宣张大嘴,显然完全不信。皇后临死,皇上都没有去看一眼,这件事情,在宫中乃至民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厌恶至此,何来的爱可言?
“正因为深爱,所以容不得那个人背叛自己,容不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痛。相爱相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否则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保护一个无所建树的太子,又为何在皇后逝世那么多年后,一直悬置中宫?所以我选的不是太子,而是圣心。只要皇上在世一日,太子便永远是太子,任何人都动不了他!”
徐仲宣恍然大悟,左边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爹说的道理,其实如此简单明白。就像当初大哥为了跟亓媛在一起,不惜与家族断绝关系,爹勃然大怒,罢朝数日。而后大哥战死沙场,一直健如苍松的爹一夜之间白了头。嘴上说徐家没有这个儿子,却把大哥的灵位放进宗祠供奉,大哥在家中的房间也每日都派人仔细打扫。所谓爱到深处,已口不能言。
“爹,我听说这次月山旭他们在西凉,查出了当日苏我河一战,杀害大哥的罪魁祸首,正是萧天蕴的飞鹰骑!他这次来凤都,我们一定不要放过他!”
徐望山立起来,背影好像一下子苍老很多。他两鬓的白发,眼角的皱纹,都证明他已经不再年轻。可他说话的声音仍然十分坚定,“我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那个让我儿子去送死的荀梦龙!皇帝要拿荀家当东宫的护身符,我偏偏要借这次兵制改革,把军权收回兵部!我要让荀梦龙那个老家伙知道,人一旦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
荀香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她浑身酸疼,好像第一次行军打仗之时,坐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一样的感觉。
身旁的枕头已经全无热度,淳于翌应该是早早就醒了。
荀香挣扎着要爬起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像一颗颗饱满欲坠的樱桃。她的脸霎时变得比那樱桃还要红,想起昨天晚上炙热抵死的缠绵,总觉得脸要滴出血来。
她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那个人了。
“小姐,您醒了吗?”绿珠在门外问道。
荀香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支支吾吾地应道,“进,进来!”
绿珠端着水进来,看到荀香的窘态,忍不住笑话她,“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荀香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在冒烟了。
“说来也奇怪,太子一大早起来,就去厨房烧了一大桶的水。他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荀香下意识地摇头,忽然觉得身上干净清爽,一点儿也没有昨夜欢爱之后的气味,狠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他,他不会趁她睡着的时候,帮她把身子给擦了一遍吧?!那,那不是什么都被看光了?!
绿珠看到荀香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深,也不再打趣她,“小姐快梳洗一下,起来吃饭了。今天是个顶好的天气呢。顺喜公公已经准备就绪,我们随时可以回宫了。”
荀香在绿珠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发髻。等她推门从房中走出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淳于翌和荀梦龙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荀香鬼使神差般地奔回房间,“碰”地一声关上门,只觉得心跳快得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淳于翌和荀梦龙走到房前,看到大门紧闭,一时有些疑惑。荀梦龙问绿珠,“小姐还没起床吗?”
绿珠忍不住捂着嘴笑,“起床是起床了。不过,不知道刚才看见谁了,又躲到房中去了。”
荀梦龙和绿珠不约而同地看向淳于翌,淳于翌一怔,心中已经了然。自己有这么吓人么?随即上前敲了敲门,唤道,“香儿,开门。”
“我不要!你先去别的地方,我再出来。”
“别闹。”淳于翌贴在门上,低声道,“再不听话,就罚你默写了。”
这招果然奏效,荀香“刷”地一下拉开门,气势汹汹地说,“就知道默写!把孔子孟子都默写下来,就能变成大家闺秀,就能出口成章了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荀梦龙摸了摸胡子,点头微笑,“嗯,有进步。看来默写果然有用。”
“老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荀香气得直跺脚。
荀梦龙敛起笑意,“亲生的也好,捡来的也罢,用过早膳,都要速速回宫。在宫外耽搁了一夜,皇上该担心了。”
“嗯,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吃饭。”荀香很自然地挽着淳于翌的手臂,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绿珠要开口劝说,却看见淳于翌在身后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干脆也就作罢。寻常的夫妻表示亲昵的动作,若是放在宫中,想必要被指摘为有失威仪吧?但既然太子殿下首肯,她有什么理由扫小姐的兴呢?
荀香的胃口很好,好到三个包子,一个鸡蛋,一碗粥,一叠咸菜喝下肚,她还对淳于翌碗里的饺子虎视眈眈。
淳于翌低声说,“再吃小心发胖。”
“宫里的御厨成天都变不出什么新花样,哪有我娘亲手准备的早饭好吃。”
“将军夫人贤良淑德,不像某些人,笨手笨脚的,连女工都不会。不止女工,琴棋书画,样样不精。真是叫人头疼。”
荀香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一下淳于翌的脚。淳于翌差点被噎住,咳嗽了两声。
“你准备谋杀亲夫么?”
“放心,我会殉情的。”
“…”
打打闹闹地吃过早饭,淳于翌和荀香不得不回宫了。荀梦龙和于氏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直到轿子消失在长路的尽头。
荀梦龙回过头对于氏说,“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一旦鸡血了,都是信息量很巨大。有木有。
42第四十二本经
回到宫中,刚刚下了轿子,等候多时的黄一全便迎上来,“太子殿下,皇上吩咐您回宫之后去上书房一趟。”
荀香下意识地抓住淳于翌的手,淳于翌回头轻轻笑了一下,用口型说,没事。
荀香虽然觉得皇帝老头叫太子去,肯定没什么好事,无奈自己人微言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被黄一全带走。她只得和剩下的人返回东宫,沿途总是见到三三两两的宫女凑在一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这边。
“绿珠,你去抓一个人过来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绿珠领命离开,不过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宫女回来。那宫女见到荀香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
“我问你,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又凑在一起议论什么?”
“回太子妃的话。宫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奴婢们凑在一起,只是像平日一样聊聊天。”
荀香眯了眯眼睛,忽然呵斥道,“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说谎,活腻了吗?!”
那宫女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子妃饶命!”
“还不说!”
“是!”宫女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裙摆,一口气说道,“昨日,昨日夜里,西凉的三皇子李绥好像看中了东宫一个叫珊瑚的宫女,强行把她带走了。李良娣去娥皇宫跪求贵妃娘娘做主,贵妃娘娘并没有理她。李良娣跪在雨里一夜,无人理会,今天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晕死过去了。”
荀香边听边把手握成拳,周身升腾起浓浓的杀气。绿珠则是用手捂着嘴,喃喃自问,“怎么会…怎么会?”
“岂有此理,李绥这个王八蛋!!”荀香低头,抓住宫女的衣领,厉声问道,“李绥住在哪里?”
宫女被吓住,颤抖地指着皇宫西面,“好像是安平宫…”
荀香二话不说地往安平宫冲去,绿珠这才反应过来,跟在后面追,“小姐,你不要冲动!小姐!”
荀香对西凉三个皇子的臭名早已经是如雷贯耳。她在战场上和老大老二都交过手,并且打了胜仗,唯独对老三李绥,从来都没有办法赢。因为李绥天生蛮力,武艺高强,荀香占不到半分的便宜,反而有些怕他。因为怕他,所以上次在宫中见到,便落荒而逃,没有注意那个色中饿鬼对宫女的垂涎三尺,更没有叮嘱东宫的人多加防范。她身为太子妃,本该协助太子保护东宫众人,却让这个混蛋把珊瑚抓走了。
想到在西凉曾经听说过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内心就忍不住恐惧。可只要一想到珊瑚在这个人的魔爪之下会受到怎样的虐待,脚下便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安平宫在皇宫的僻静处,本来就用于接待一些上宾,所以禁军也不敢巡逻此处。
荀香赶到的时候,看到几个西凉人抬着一个草席出来,好像准备扔上板车。她看到从草席中垂下一只满是伤痕的手,一看就属于女子。荀香顾不得许多,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那些西凉人,草席掉落在地,露出里面的人。
“珊瑚!”荀香把珊瑚抱起来,发现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冰凉。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一眼就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仍是把手探到珊瑚的鼻子底下,直到确定那里不会在吐露任何的气息。美好的少女,总是笑得甜美可爱,跟在那个如兰花一样的女子身边,犹如芊芊绿叶。
可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缕芳魂。
荀香把珊瑚慢慢地放在草席上,见她松开的领口,有很明显的伤痕,显然是上吊而死。女子会寻死,大多是因为清白受到了玷污。而落在李绥那样的人手里,更不是普通的人能够承受。荀香愤怒地看向那几个西凉人,用西凉话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畜生。这在西凉是最侮辱人的语言,几个西凉人摩拳擦掌,纷纷上前想要治住荀香。
“你奶奶我今天就替天行道!”荀香拿起放在一旁的扫把,深呼吸了一口气,刷地一声摆好了架势。
站在对面的几个西两人俱是一愣,其中一个转身跑进宫里去了。
荀香挥舞扫把,直劈向西凉人,口中喊道,“看我荀家枪!”
曾经以为,十数年属于敦煌和沙场的时光,已经随着那把被她尘封于将军府地窖的红缨枪,沉入地下。曾经以为,皇宫只是个巨大的牢笼,在这个牢笼里,她没有马,没有翅膀,没有欢乐和悲伤。
她再不是那个能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二蛮子。再也不能跟弟兄们大碗大碗地喝酒,大口大口地吃肉。她记得离开敦煌的时候,军营里站着黑压压的人,那一张张黝黑质朴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答应过老爹,藏了红缨枪,换回女装,好好地做一个太子妃。就算这辈子幸福不能美满,也不要因为她辱了荀家军的威名。可她的手,此刻若不能握抢,若不能痛打这些草菅人命的混蛋,她会觉得侮辱了曾经穿在身上的那一套军装。
随后赶来的绿珠和东宫的内侍宫女,全都傻了眼,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副匪夷所思的情景。
太子妃挥舞着扫把,有模有样,把那几个人高马大的西凉人,揍得嗷嗷乱叫。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宫中对这几个跋扈的西两人早就看不过眼,但碍于他们上宾的身份,人人敢怒而不敢言。如今看到荀香教训他们,无不拍手称快,有的还加油鼓劲起来。
一时之间,人潮涌动,荀香却丝毫未觉。
直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猛地抓住了她的扫把,喝一声,“二蛮子,你好大的胆子!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在我的门口撒野!”
荀香用力,却不能将扫把从李绥的手里抢回来,只能指着地上的珊瑚说,“你必须给我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