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内。
阿九饱餐了一顿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总算解除了危机,这几天可真是累死了,身体累,心更累”
齐遥爱宠地一笑,“既然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不如我们悄悄地溜回去?离我们婚期也不远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
阿九埋怨地望着他,“若不是为了给你正个名,我也想现在就溜回江州,我想罗妈妈了,算算日子她也快生产了。”
离闯宫那日已经过去了有十几天,宫内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也不知道天子最后有没有找出那个给他下毒的人,太后倒是派人来传过话,说不日就会下赐婚的消息,但阿九一直都没等到,若不是记挂着要给齐遥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早就甩甩手,跑回江州去了。
齐遥心中暖暖的,紧紧地搂住了阿九,“好啦,若是你觉得无聊,等下我们就出去逛逛?”
京畿卫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受到大清洗,西北军和东北军的精英小队也都已经撤回原地,整个京城平静如往常,一点都看不出来曾经有过变天的危机。
如今的京城大街,热闹非凡,阿九向来喜欢逛街,齐遥的提议当下就得到了阿九的认同。
刚收拾停当,想要出门,木木叔便迎了过来,“郡主,护国公府的太夫人等求见,我已经把他们请到了正厅。”
阿九点了点头,“你先去招呼着,我稍候就去。”
木木叔应声而去,速度惊人。
齐遥笑着说,“若不是你,护国公府这回吉凶难料,太夫人定然是来谢你的。”
阿九双手一摊,“我虽然顶着长乐的名号,但京城中有点根基的权贵都知道我其实就是寿昌,不管怎样,我毕竟曾经嫁过赵律,与护国公府的人见面,还挺尴尬的。不过,人既然来了,我还是得见一见。”
说着,阿九便拉着齐遥的手,不由分说,拉着一起走,为了避免太夫人对她再起心思,她得把小遥子带出去见人,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太夫人一见阿九,便感激地迎了上去,“这回承蒙郡主的努力,护国公府才能脱离险境,我家律儿也才能平安得救。”
不只如此,赵爽和赵律在平乱中都表现出色,更得天子的看重。
阿九笑着请了大家入座,“我们两家是世家,我与恪哥哥又自小一块长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
太夫人心中便是一沉,郡主只说与恪儿的关系,却丝毫没有提及律儿,看来郡主与律儿的关系,是不能再改善了的。她本来还抱着一丝能让律儿重新抱得美人归的想法,现在看来……
阿九笑着把齐遥拉了过来,“还没跟太夫人介绍呢,这是我的未婚夫青州齐遥。”
齐遥大大方方地给太夫人等人行礼,太夫人虽然笑着应了,但心中却是无比地失望,郡主既然连未婚夫都有了,看来律儿确是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双方客气寒暄了几句,赵太夫人便告了辞。
阿九望着太夫人苍老的背影叹了口气,“我们还出去逛街吗?”
齐遥笑着点头,“自然是去的了。”
京城热闹非凡,各种店铺琳琅满目,锦绣行的分号也在京城开了起来,阿九站在锦绣行外感叹不已,想不到白氏父子真的做到了让锦绣行开遍乾国的愿望。
但阿九却并没有进去,她经历了那么多跌宕起伏的事情,对金钱,铺子早就已经看淡了,她如今最渴求的,便是宁静的生活。
“阿九”身后传来男人醇厚的声音。
阿九回头,在阳光的照射下,赵律显得越发地高大俊毅,他浑身刚硬的线条,不知道怎的,此刻竟然柔和了许多。
“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苦涩,让人不忍拒绝。
正文 一百七十五章 求救
一百七十五章 求救
这并不是与赵律第一次单独相处,但阿九却仍觉得紧张,他的气势太过强大太过冷冽,让她不自觉地感到冷。
他深邃而犀利的眸子注视着她,“你似乎……总是很怕我,为什么?”
阿九讪然一笑,“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赵律苦笑,顿了顿便说道,“我祖母去叨扰过你吧,她年纪大了,总有些说话不周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见怪。”
阿九笑着说,“太夫人她只是来谢了我,并没有说其他的。”她本来应该是要说其他的话的,但阿九却没让她有机会说出来,好不容易成了现在的局面,没必要再尴尬下去。
赵律心中的苦涩更浓烈了,她想必早就清楚了祖母的意思,所以便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给祖母。
“我还是不甘心,若当**嫁我之后,我好好待你,我们之间是否能像柴勤和荣昌公主那样琴瑟和鸣?”柴勤那日跑来找他喝酒时,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天知道他多少次在寂静的黑夜里曾扪心自问,但答案却仍需要阿九来解开。
阿九看得出来赵律对她是动了真感情,但这感情来得太晚,她一向是个杀伐果断的女子,并不会因为他这炙烈的感情而被他融化。
她想了想,笑着说,“其实我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放任何月容欺负我,助长了她的气焰,我又怎么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赵律的心脏猛地抽搐。她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从无可能对吗?若是他从开始便悉心呵护她,那么她就不会遭遇那么多的伤害,她也就永远是曾经那个傻丫头;他喜欢的她,聪明的她,娇俏的她都是在他伤害了她之后,才出现的。
他慢慢地消化着这个事实,全身散发出冰冷和哀伤,让阿九有些不忍,“你别这样,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以后咱们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再也不要提起了,好吗?”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眼中的深情泄露无疑,慢慢地从他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自己是怎么了,不是早就决定了,要藏起自己的感情,从此安心做一个朋友的角色吗?为什么再次见到她时,自己却仍旧忍不住想要再去乞求一份可能,而最终得到的只是再一次的失望。
赵律整了整神色,“威王要我带话给你。”
他似乎变了一个人般,刚才的所有情绪都统统不见了,这转变快得让阿九有些恍惚,她呆了片刻,方道,“什么?威王让你带话给我?”
赵律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眉头紧皱,“种种证据纷纷指向了,天子被下毒,与于奎里应外合的那个人,便是威王姬耀。今晨威王已经被押入了宗人府,我负责收押他的,他托我带话给你。”
阿九一凛,自己也曾经怀疑过威王,但却深觉其中疑点众多,威王若是想要登上帝位,在天子那里做功夫远比毒害天子来得容易得多。
她不由问道,“威王他说什么?”
赵律神色凝重,“威王说他是被人陷害,这些事情都绝非他所做,希望你看在他自小与你的情分,替他查明真相。他要我问一句,小九可还记得荷塘中的那枚明月环?”
阿九的身子不由地震动了一下,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在她脑海之中一幕一幕地浮现。
七岁的姬耀带着五岁的阿九一起在乾宫玩耍,这时王后所出的大皇子带着宫女太监路过,大皇子乃是嫡长子,自谕身份尊贵,对姬耀这个没有母妃却得尽父皇宠爱的弟弟早就看不过眼,对阿九这个比自己还受太后父皇欢迎的傻子更是厌恶之至。
他一手从阿九的腰间夺下了她最喜欢的腰饰明月环,那是庆王妃袁清生前最爱之物,阿九哭着吵着要大皇子还给自己,但大皇子却随手往荷塘内一扔,然后扬长而去。
姬耀对阿九说,“小九别哭,哥哥下去给你捞上来”
荷塘倒是不深,但初秋的塘水有些寒凉,姬耀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他倒是英勇,但毕竟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等找到明月环之时,已然支撑不住,若不是路过的金骑卫救起了他,怕是性命都要交待给了这荷塘。
还记得他被救醒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小九,哥哥替你找到明月环了哥哥说会替你找到便一定找到,哥哥永远不会骗小九。”然后兄妹两个便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天子虽然急怒,但却更为他的拳拳爱妹之心所感动。
姬耀着了风寒,大病了一场,天子头一次对他的王后和嫡长子发了火,他告谕整个乾宫,七皇子和寿昌郡主任何人不得轻慢,若有违者,重刑伺候,从此以后,大皇子才不敢再招惹他们两个,也就养成了威王姬耀无法无天的胡闹性子。
这些往事,不刻意去想,都快不记得了,但这番想起,阿九却忍不住眼睛湿润了起来,她开始怀疑自己以往的判断起来。
她那时对天子义愤填膺,认为天子把她当作棋子和掌中玩物,结果天子所为固然少不了为国家利益考虑,但大部分却仍旧是为了她好;她曾经也对威王抱有怀疑和警惕之心,但想起出嫁之前与威王的相处,她却再也没法这样想,威王护着她,宠爱她,超过了对他所有的亲姐妹。
她沉沉地点了点头,“我帮他。”为了那句哥哥永远不会骗阿九,她决定相信他。
赵律望着她,“威王府的管家已经出面作证直指威王与于奎常常密会,刘启德也说于奎幕后那人乃是威王,甚至还在威王的书房找到了他与于奎的信件。这三者,几乎已经是铁证了,直指威王与于奎有关。”
阿九摇了摇头,“管家可以被收买,刘启德可以被误导,信件也可以是伪造的,只凭这点证据还不够。”
“但要推翻这些证据却也不容易。”
阿九叹了一声,“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威王,管家,刘启德,于奎,阿九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忙跑到窗口,大声叫道,“小遥子”
正在对面的茶叶铺子里等得百无聊赖的齐遥,听到阿九的召唤,立刻飞奔上来,“怎么了?”
阿九忙问道,“关键还在于奎的那位新夫人身上,怎么样,仍旧一点信息都没有吗?”
虽然阿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齐遥却完全明白她说的是哪回事,他沉吟道,“负责追踪那女人的伙计,回来禀告说跟丢了。各个关卡都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这女人似乎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阿九思忖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一个人哪怕行踪再隐秘也必然会留下痕迹,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恰好说明,这个女人仍旧在京城之中。”
齐遥忙道,“我立刻派人去查。”
阿九拉住了他的衣袖,“等一等这京城之中总有人见过这个女人,找个画师把她的样貌画出来,分散给各位兄弟,这样找到的机率更高些。”
齐遥笑嘻嘻地道,“还是我家小九聪明,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我去干活了,灰鹄在外面,你谈完了,就让灰鹄送你回府。”
阿九娇嗔地瞥了他一眼,“我等下要进宫,可能会晚一些回府。”
齐遥点了点头,柔声道,“凡事小心,有紧急的事便吹响我给你那个笛子求救,我会马上赶过来的。”
等到阿九点了头,他才快如闪电一般地离去。
一直沉默着的赵律终于开口,“我陪你进宫吧”
阿九摇摇头,“这是我姬氏的事,天子伯父一定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我还是自己去。你有没有法子替我告诉威王,让他宽心,我会想办法去见他,也会竭力替他翻案,只要他真的是无辜的,我就一定会救他出来。”
赵律郑重地答应了。
阿九坐着灰鹄驾的马车,一边朝乾宫的方向行进,一边想着这整件事情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想了许久,仍旧得不到什么结果。
她调整了个姿势,开始反过来推测,若是威王倒了霉,到底是谁的得益最多?
武王和廉王,本就是嫡子,被摆在高高的地位,而威王只不过是拥有天子的宠爱而已,照道理来说,威王是威胁不到武王的绝对地位的。
可是,若天子和太后都已决意要把这乾国的江山交给威王,那么武王便有足够的理由对威王发难。
陷害威王之事,或与武王有关,但毒害天子之事,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武王只需要把威王解决掉就能够安稳地得到帝位,又为何要铤而走险,干这杀父弑君之事呢?
阿九的脑中忽然闪过那年荷花塘中当是还是大皇子的武王说过的话来,“你这宫女所生的贱种,也配叫本皇子大哥?”“又懦弱,又蠢笨,真不知道父皇到底看上你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有一个狐媚君王的娘亲?”
威王让赵律所带给自己的那句话,固然是为了让自己看在幼年时候的情分上,救他一救,但是否,也在提醒自己,武王的嫌疑呢?
“灰鹄,调转车头,去宗人府”
正文 一百七十六章 事实
一百七十六章 事实
宗人府的大牢里,威王姬耀一脸颓丧地蜷缩在墙角发呆,他的发丝凌乱,形容憔悴,除了身上名贵的衣料显示着他的身份,再也看不到从前意气风发的影子。
阿九望着那落寞憔悴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但仍旧还是笑着让牢头把门打开,“七哥,我来了。”
姬耀并没有察觉到阿九的到来,他的表情痛苦,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阿九轻轻地摇了摇姬耀的手臂,“七哥,你怎么了?”
姬耀从迷思中猛然惊醒,浑身俱是一颤,他抬起头,竟然是满头大汗,见是阿九,方才松了口气,复又感激地道,“小九,你真的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这依赖的神情,这撒娇的语气,活脱脱像个孩子。
阿九从怀中掏出帕子,轻柔地替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你身体不舒服吗?这么冷的天,还发这么大的汗。”
姬耀苦涩一笑,“我一向龙精虎猛,哪里那么容易就生病,只不过刚才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有些魇住了罢了,不提这个了。”
他忽然惊喜地道,“是父皇允你来探我的,对吗?不然你怎可能那般轻易就进了这宗人府的大牢?”
阿九摇了摇头,“我本打算先进宫去觐见天子,但忽然想到,应该先跟你了解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都不清楚,我没法去说服天子伯父相信你。”
姬耀一脸落寞,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失望,“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我以为父皇会信我的,我以为祖母会信我的,但他们却都没有。”
他想起天子让人把他拖走时那绝决的命令,他想起太后在他的请求下却一言不发,连辩解都不曾给过他。
阿九轻轻地拍了拍姬耀的肩膀,“你父皇是信你的,不然我又如何能进得了宗人府呢?他是一国之君,在证据面前不能 徇私枉法,所以只能暂时先把你收押。但你看,你在这可曾受过半分的苦?若不是还对你存着希望,天子他又怎么会煞费苦心这样安排?”
姬耀望着这个称得上干净舒适的牢房,讷讷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他们太狡诈了,连我威王府的总管都给收买了,我如今是百口莫辩,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阿九笑着安慰他,“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必然就会留下痕迹,同样地,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必然也会留下造假的痕迹。他们的证据虽然强大,但却并不是没有一丝破绽的,我会追查下去,一定还你个清白。”
姬耀动容地望着这个自小受他保护的女子,可是此刻他竟然需要她的保护,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哽咽着说,“小九,谢谢你只要尽力了就行,就算最后……七哥能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也已经无憾了”
他知道这事有多难,要把铁证扭转,需要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而阿九,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郡主。
阿九浅浅地冲他一笑,“还没试过就认输,可不是七哥的风格哦来吧,咱们把死路好好理理,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先问第一个问题,威王府的总管是个什么样的人?”
姬耀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虽然早就封了王,但因为父皇和祖母的宠爱,所以直到去年才单独分了府,按例我只能带两个贴身宫女,一个内侍去王府,其他的下人皆是内务府指办的。这总管的人选,却是太后祖母指定的。李福禄为人圆滑,八面玲珑,差事办得挺好,又是祖母所派,所以我也不太防他,放心地把王府的内务交给了他。”
阿九听到这里不由眉头紧皱,“他果真是太后祖母所指定的?”
姬耀点了点头,“他的妹子当年是太后身边得力的宫女,当年为了保护太后而殒了命,因了他妹子的关系,他在内侍监的地位才水涨船高,我开府的时候,是李福禄求到太后跟前,太后才指了他到我威王府,也是为了将来让他有个养老的地方罢了。”
但太后是绝无可能要害威王的,也没有理由害威王。
阿九继续问道,“那于奎和刘启德呢?你与他们的交情如何?”
姬耀摇头,“我是京城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胡闹王爷,刘启德他是堂堂兵部尚书,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什么来往。但于奎,我却与他交往甚多。从前他忠心于父皇,所以也常对我伏低做小,倒真没少跟他打过交道。”
阿九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一事,“刘启德和于奎之间,一向都很有交情吗?”
姬耀想了想,答道,“本来也只是一般,自从刘启德不知道从哪捡了个干女儿回来,又恰巧被于奎看上后,两个人的关系便就亲密了起来。”
阿九的眸光一闪,刘启德的干女儿,至关重要。
姬耀一脸懊恼,“于奎自从有了这个新夫人后,对我的态度都变了,时常有些冒犯之举,但念在他是父皇的忠犬,我将来若是要继位,还是得靠他一臂之力,所以我就对他多有忍让。”
阿九抓住了重点,她惊诧道,“继位?”
姬耀神色变幻,过了良久,方叹了一声,“父皇恐怕我将来受武王和廉王的欺辱,所以有意将天子皇座传给我,太后也并不反对。于海被文昊所杀,于奎想要报仇,但却被父皇压制,父皇怕于奎迁怒于你,所以才派我去了江州,一方面是为了向于奎昭示父皇对你的宠爱,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你手中的金牌令。”
姬耀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父皇知道你手中有先帝的金牌令,他的本意是想让我用我们两个从前的情份,关键时刻,让你助我一臂之力。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
阿九忽然有种无力感,当真相一件件被剥开,她从前的推测便一件件地被推翻,似乎很多事情的原貌,与她所想象的完全无关。
她不由脱口问道,“我被掳走,不是你和慕容绯商量好的?”
姬耀一脸莫名和委屈,“我根本就不认识晋帝,又怎么会与他商量好了要掳走你?你在我的游船之上被掳,怎么说我的嫌疑和罪名都无法洗脱掉,我既然要讨好你,又怎么会做让你记恨的事呢?”
“那天子与晋帝的结盟?”
姬耀一脸惊讶,“你竟知道?不过如今这事也并无说不得的了。晋帝派人游说过父皇,楚国皇室子嗣不封,王太孙下落不明,楚太子喜怒无常,若是他派人去刺杀楚太子,那么楚国必然大乱,晋乾两国便可趁乱而起,瓜分楚国。父皇心动了。”
阿九点头,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皇帝,面对这样的诱惑,都很难不心动。
姬耀接着说道,“楚太子一死,父皇便密诏了西北大将军和东北大将军,只等晋国一发动攻击,便群起而上,但不知怎的,晋国却迟迟没有动静。”
阿九自然知道晋国迟迟没有动静的原因,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我被慕容绯掳去晋宫,听他说,他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才把我掳到手的呢。所以我才误会了你。”
姬耀却沉吟了起来,“他的使者提过要把你嫁去晋国的要求,但父皇拒绝了。他深知女子嫁给一个帝王,是不能得到幸福的,你已经为国牺牲了一次,他舍不得让你受第二次苦。”
阿九不知道此刻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姬耀没有撒谎,她感觉得到,原来天子并非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五味杂陈,心情复杂。
她点了点头,“我想了解的都已经了解,若是你想起什么,就让牢头给庆王府送信,我会尽快过来。我立刻进宫觐见天子,七哥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天子的吗?”
姬耀摇了摇头,“想说的话,等真相大白之后,我会亲自对父皇说的。小九,要注意安全,宫内龙蛇混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咬你一口,一定要小心”
阿九闻言,猛然想起了姬耀让赵律带给她的话,脸色凝重地问,“七哥,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姬耀苦笑道,“若是我逃不过此劫,最高兴的人,该是谁?那这个人就多少有些嫌疑,我只不过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所以才有些敏感罢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毕竟父皇想让我继位的事情,只有父皇太后和我三个人知道而已。”
阿九摇头,“不对若是你所想的那个人也知道了,他的确是有很多理由去毒杀天子伯父,去陷害你的。我会好好想这件事的。”
姬耀摆手,“事关重大,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小九还请把这事烂在心里。”
弑父的罪名太过沉重,对天家来说也是绝对的丑闻。姬耀也只不过被落实了与右相有关的证据。
阿九沉沉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身后的牢房被沉重的铁链锁上,姬耀双手紧紧抓着牢门,一脸期望和担忧,阿九却没有再回头,她从怀中掏出沉甸甸的金子交给了牢头,“好好照顾威王殿下,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派人给庆王府送信。”
也不等牢头回答,她便甩了甩衣袖,朝着乾宫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