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低声的开口,幽暖烟复杂的看了一眼西门墨翟,随后一个飞掠,手中的长剑舞的凌乱,似乎在发泄着心头那无法发泄的愁闷。
混在人群里的风冽,柳晨昊,铁大等人都忧虑着看向不远处凌乱舞着长剑的幽暖烟,任谁也看不出来她的心乱了,那样总是冷静镇定的一个人,此刻却已经乱了剑法,只是凭借着本能挥着长剑。
幽幽,白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总是自信而睿智的又目里第一次浮现出担忧和淡淡的不安,敲开白烨,幽幽真的能幸福生活。
“大人,有三个犯人向城外跑去了。”随着一旁一个御林军的禀告,在御林军头领的命令下,余下的御林军快速的向着城外追了去。
城郊,二十里外,小镇。
“休息一宿,这两天必定会有追兵,所以你们干脆就待在这个镇子等彻底安全了再离开。”换下了御林军的铠甲,列冽一身紫色的棉袍,推开门笑着看向屋子里的几人,“你们放心,这里是风堂的据点,绝色的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找到,风声过了再离开,更何况幽幽她。”
随着风冽的话,屋子里的几人同进的看向院子里,白雪皑皑下,已经除却了人皮面具,被药染黑的发也恢复了银白色,大风飞杨下发丝舞动着,幽暖烟站在风中,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失神着,那空洞的目光似乎失去了魂魄。
“那我们就多住几日,等幽幽恢复过来再赶路。”朗然一笑,收回视线,西门墨翟笑着走转过身,可是眼角的余光里却闪过一丝的担忧,从离开京城开始,她便是如此的担忧,白烨与她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离开了白烨,幽幽整个人就如同失了心,连打斗时都能失神的恍惚。
“墨,给幽幽一点时间。”柳晨昊温和的开口,冰冷的手拍了拍西门墨翟的肩膀,“你们都走到了今天,难道这个时候你要动摇吗?”
一刹那,挟长的桃花眼里泛起暖意,西门墨翟点了点头,是啊,他的自信到哪里去了?他一直坚信可以给她幸福,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这个时候居然开始动摇了。
夜已经深了,经过柳丞相府的厮杀,又经过城门口的暴乱,身边的人早已经在疲惫里闭上了眼,静静的凝望着睡在身侧的人,那手臂总是紧紧的圈住她的身体,似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再分开。
可是,想到龙凌霄的威胁,幽暖烟只感觉双目剧烈的痛了起来,拿下圈在腰上的手,蓦然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当手被拿开的那一瞬间,西门墨翟已经悄然的睁开眼,一片黑暗里只有月光映射着那惨淡的光芒,而屋子角落的藤椅上,原本应该睡在他怀抱里的人此刻正缩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抱住那单薄的身体,脸颊深深的埋进了膝盖处,只作余下银白的长发散落在瘦削的肩膀上。
紧紧的圈住自己的身体能压抑住那悲恸的情绪,她从来不是软弱的人,可是第一次,幽暖烟感觉到了害怕,她不敢去想他知道自己要离开时的表情,那样风华零月的人,为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可到最后等到的即依旧是他。
身体愈加的冷,幽暖烟闭上眼,忽然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茫然的抬起头,却见一片黑暗里,西门墨翟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藤椅前,目光宠溺看向自己。
“冻的像冰块一般。”没有多说什么,西门墨翟弯下腰,将幽暖烟抱到了床上,无声的拥抱住她的身体,“幽幽,真的那么舍不得白烨吗?”
开口后,西门墨翟就感觉到了后悔,他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更不该在幽幽如此混乱的时候问,低声一吧,拥着她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不用说了,快睡吧。”
流不出眼泪来,幽暖烟依旧闭着眼,听着那胸膛上一声接着一声的沉稳心跳声,只是身体却更加的缩进西门墨快的怀抱里,这样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
第二日,众人睡的都很迟,点住幽暖烟的穴道,让她沉沉的睡下,西门墨翟这才起身,看了一眼床上单薄的身影,总是自信的俊美脸庞第一次有了不安,是她的不安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你看!”风冽看了一眼西门墨翟,无力的将手中的一张皇榜递到了西门墨翟手中,“刚刚从外面得到的消息,公子吩咐无论如何不准让幽幽知道。”
“龙凌霄果真厉害。”看着皇榜上书写的内柔,西门墨翟脸色一阵惨变,随后冷声笑了起来,手上缓缓用力,原来掌心的皇榜在瞬间被揪成一团,最终在强大的内力之下,转为点点的粉末。
“公子连夜的飞鸽传书,不准让幽幽看见后榜。”看着西门墨翟笑的异常诡异的脸庞,风冽低声的开口,“幽幽那么多年来一直在找寻四大毒物,当初从中原一点红冷平手里拿回了血蟾蜍,而在幽幽去了北滨王朝的第一天,就让人将珍藏的北滨皇宫的断肠草送了回来,如今第三种毒物--天罗果在龙凌霄手里,如今龙凌霄用天罗果要挟,幽幽会亲自去皇宫。”
“可是这样瞒着幽幽好吗?”柳晨昊握着手中的茶杯,温和俊逸的脸庞上有着忧虑和担心,“幽幽一直在找四大毒物,而这个正是救治白公子的药材,我们这样瞒着幽幽、”
“晨昊你是不知道,幽幽对公子感情多深,如果她知道龙凌霄下了皇榜,如果她在三日之内不去皇宫就毁了天罗果,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幽幽也会闯一闯的。”风冽无力的开口,看向脸色微变的西门墨翟,随即警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的一笑。“你也知道幽幽被公子抚养长大的,牵扯到公子的寒毒,幽幽肯定看的很重。”
“不用解释,我知道。”一摆手,制止住了风冽的话,西门墨翟转而看向窗户处的银装素衷,一手紧紧的抓住了窗棱,幽幽若是知道了,只怕会不顾一切的回去。
“公子再三言明,不准幽幽知道,而且公子也派了高手潜入皇宫了。”虽然很担心白烨的寒毒,可是风冽更清楚公子的命令代表着什么,更何况让幽幽进入皇宫是多么危险的事情,龙凌霄一出手就狠狠的插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弱点。
一天在矛盾里纠结着,看着眼前虽然在吃饭,却不知道心绪飞到哪儿去的幽暖烟,西门墨翟原本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他一贯不是怯弱的人,可是此刻,他竟然不敢和幽幽说龙凌霄的皇榜,为了白烨,她势必会丢下他,即使知道那是龙凌霄的陷阱,即使知道他们此刻的生活来的多么不容易。
“怎么了?”感觉到了西门墨翟的视线,幽暖烟转头看向盯着自己发呆的西门墨翟,随着视线的掠过,才惊觉所有人似乎都有些不对劲,看来她的不安感染了他们。
“没事,吃饭。”慵懒一笑,大掌习惯的揉了揉幽暖烟的头顶,西门墨翟收回视线的同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恐他一个不忍说出了皇榜的事情。
终究还是自私的,低下头拨弄了碗里菜肴,西门墨翟薄唇处勾起淡淡的嘲讽笑容,走到这一步,他终究还是不想告诉幽幽天罗果的事情,担心她就这样抛弃了他,担心她这样一去不回头。
饭后,幽暖烟依旧漠然的回了卧房,柳晨昊拍了拍西门墨翟的肩膀,“墨,你该告诉幽幽的,她有权利知道的。”
“不行,西站墨翟你查是狐狸转世,不管如何,你就自私一回吧,你若说了,幽幽肯定要回京城的。”风冽急切的开口,不认同的继续道:“公子说你和幽幽已经远离风波了,就彻底的离开,天罗果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
第三卷 归情 116章 浓情转恨
“墨,我们不能这样自私的。”柳晨昊面带忧虑的看向不安的西门墨翟,每一次牵扯到了幽幽,他的冷静和睿智早就消失了,“幽幽有权知道事实。”
“晨昊,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而这样的害怕让他感觉到不安,这样的害怕让他忍不住的想自私一回,不这样隐藏下一切,带着幽幽远离尘世的一切风波,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柳晨昊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也沉默下来,墨为了幽幽已经付出了一切,放弃了十多年的仇恨,放弃了所有的权利的地位,如今在这个时候,一道皇榜就可能将他所有放弃的一切都化为泡影,难为墨会如此的犹豫。
“不要想了,这也是公子的意思,你为幽幽放弃了太多,这一次就自私一回吧。”风冽从心底接受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幽幽,他已经一无所有,仅有的就是他们即将平静而平凡的生活,这个时候,他们怎么能残忍的打破西门墨翟权有的希望。
“让我再想想。”疲惫的走入了冰天雪地里,西门墨翟无力的仰望着黑色的苍穹,纷飞的雪花又飘落下来,点点白色的纷飞里,是他同样烦乱的心绪,说了,他苦心努力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成为泡影,不说,想起幽幽对白烨的感情,西门墨翟从未感觉如此犹豫不安。
第二天,一夜无眠,依旧是客厅,西门墨翟忽然杨唇一笑,看向不安的风冽,和似乎已经知道他决定的柳晨昊微微领首,又恢复了一贯的桀骜不驯之色。
“西门墨翟,你不要这样笑,笑的我毛骨悚然。”风冽不安的看向眼前的西门墨翟,总感觉一夜没睡的西门墨翟似乎换了个人一般,貌似少了份不安,多了份自信。
“我决定告诉幽幽了,这是我们欠白烨的,再说幽幽肚子里说不定有小墨了,就算日后的路再怎么危险,我也会重新带她离开。”不安和犹豫一扫而空,西门墨翟眯眼笑着,笑容飞杨的俊逸上有着桀骜不驯的自信,就算龙凌霄有什么阴谋,他也有信心可以带着幽幽安全离开。
“西门墨翟,你这个笨蛋傻子。”风冽失败的哀号一声,无力的摇晃着西门墨翟的肩膀,“你以为龙凌霄发这个皇榜做什么?他也不认识幽幽,就算认识,他要找的人是你,你这个笨蛋,连自己的小命也不要了,你以为龙凌霄为什么对晨昊下毒,还不都是为了将你引出来了,疯了,你真的疯了,为了幽幽,你的小命丢了,你给幽幽什么幸福。”
气的口不择言,风冽失败的瞪着笑的坦然的系西门墨翟,无力的哀号着,“说不定幽幽肚子里已经有小墨了,你这样做,等你被龙凌霄给杀了,我立刻娶了幽幽,做你儿子的老爹。”
“想杀我有那么容易吗?不要忘记了边关阎战那里还有三十万的大军。”无论是白烨,还是风冽,他们都是如此的关心幽幽,所以宁愿白烨凶险,也让他隐藏皇榜的消息,西门墨翟邪魅不羁的低声笑着,按住风冽气的暴走的身体,“既然龙凌霄不罢休,这一次,我就和他彻底做个了断。”
“你疯了,如果龙凌霄用你的命来换天罗果,我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气急的低吼着,风冽无力的瞪着没有感觉到危险的西门墨翟,这个男人,明明是那么的睿智精明,却为了幽幽一而再的牺牲,从不想自己的处境。
“可是我不想幽幽日后后悔。”西门墨翟黑眸看向远处,就算真的是九死一生的危险重重,为了幽幽,他也会闯一闯,活着回来,带着她远离一切的纷争。
“都是疯子。”遇到自己深受的女人都成疯子,失去了理智,风冽无力的坐回椅子上,可是他也心疼幽幽,为什么西门墨翟不自私一点带着幽幽离开,公子的寒毒他和雨朗会想办法的。
包容的笑了笑,定下了心意,原本的矛盾和犹豫都一扫而空了,西门墨翟懒散的靠在风冽的椅子柄旁,邪魅一笑,脆声道:“好,我不告诉幽幽皇榜的事情,没道理在我们就要有平静生活的时候,为了白烨,为了一个陷阱而放弃。”
“本来就是,这次你们回京城了,想再逃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知道无法改变西门墨翟的决定,风冽依旧抱怨的嘀咕着。
“嗯,就让我自私一回,带着幽幽离开,就当没有皇榜的事情。”敷衍的笑着,西门墨翟端起桌上的清茶,风冽是真的想要他和幽幽幸福。
“幽幽,你听我解释。”狠狠的瞪了一眼风冽一眼,西门墨翟快速的开口,该死的,竟然让幽幽听到了后面他和风冽的调侃。
“不用说了,你怎么能如此的自私,你怎么能这样无视公子的性命。”啪的一声甩开西门墨翟的手,幽暖烟身体一个后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冷冷的目光带着仇恨的愤怒,“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顾及公子的安全,你凭什么瞒着我做这样的决定?”
一声一声的指责声,一声一声的怒吼声,西门墨翟笑容彻底的笑容,黑眸有着受伤和失望,沉默许久之后,缓缓的开口,目光迎向神情冷漠的幽暖烟,“我难道有错吗?我们牺牲了那么多,才有今日的结局,为了龙凌霄的陷阱,幽幽,你就让我放弃现在平静的生活,幽幽你为我想过没有?”
“够了,不要说。”冷声的打断西门墨翟的话,似乎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悲痛,幽暖烟依旧沉浸在气愤之中,“那是我欠你的,可是你怎么有自私的隐瞒下消息,公子如果有任何不测,西门墨翟,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的!”
“幽幽。”柳晨昊和风冽都要开口,却被西门墨翟空洞而麻木的笑声打断,啪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原本握在掌心里的本子被担碎,鲜血顺着牚心滴落下来。
西门墨翟痛心的看着指控自己的幽暖烟,俊美的脸已经痛的麻木,低沉的嗓音带着破碎的绝望,“幽幽,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有一日我和白烨对上,你会选择帮谁,如今我才知道,在你心里,白烨永远是无法取代的,不论我为你付出多少,你的心依旧留在他那里。”
“可是我已经决定随你离开了。”似乎一瞬间被说中了心事,幽暖烟倏地转过身,视线看向屋子外,背对众人的脸庞上痛苦滑过,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可是这几日,幽幽你后悔过吗?如此的不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看着京城的方向发呆,幽幽,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感觉不到掌心里的痛,西门墨翟痛心的询问,她的不安,他一直看在眼里,总想着日后他可以取代白烨在她心头的位置,可是如今才知道,他不过是最大的笑话,在她的眼里心中,白烨已经根深蒂固,而她对他终究只是感激和同情,如同面对欧阳野一般。
“是,我后悔了,我后悔随你离开,我后悔遇到如此自私的你,为了自己,竟然如此无视公子的生命。”一字一字冰冷的开口,幽暖烟背影挺立的笔直笔直,她不能脆弱,如今她没有脆弱的权利。
“我自私。”放声冷笑着,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守候到最后只换了自私两字,西门墨翟缓缓的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里的玻璃碎片一一的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风冽,吩咐下去,立刻启程去京城。”丢下话,幽暖烟迈步走了大雪之中,龙凌霄果真有手段,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回宫?
“我和幽幽去解释,她一定是因为担心公子的安全才会如此口无遮拦。”看着西门墨翟在瞬间苍老下的脸庞,风冽急忙的开口,他也不曾想竟然会如此的凑巧,让幽幽听到他和西门墨翟打趣的话,甚至误会。
“不用,在她心里,白烨永远是最重要的。”空洞的嗓音没有意思的感情,西门墨翟拉住风冽要出门的身体,黯淡下的眸光里已经有着堆积不了的痛和苦,“让她去吧,保护好她的安全。”
暗处的角落里,看着等候在一旁的雨朗,幽暖烟冰冷的嗓音响起,“如你所愿,我和他决裂了,可是告诉龙凌霄,如果他想要伤害西门墨翟一丝一毫,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放心,皇上不会动西门墨翟,有幽幽在皇宫,正是牵制西门墨翟的最好办法。”雨朗的嗓音依旧温和如昔,甚至连脸庞上还带着微微的疼惜,可是看在幽暖烟眼中已经成了冷血的虚伪。
“雨朗,你最好确定你对公子和柳晨昊下的毒我一直无法解除,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暗沉的黑眸染上一丝冷酷的犀利,此刻的幽暖烟却已经是血煞修罗,剧痛之后,只有满腔的仇恨。
“你的医术都是我教的。”淡淡叹息一声,雨朗转身,一个飞掠,身影消失在冰天雪地里,而独自留下角落里的幽暖烟,单薄的身体在寒风里伫立着,似乎会随时消失在雪花纷飞里。
一行人如同来时一般,连夜赶路,终于在子时回到了京城,风冽出示了令牌,成功的开了城门,也看见了在城门口一直等待的白烨。
“你不该回来的。”看着快马飞驰过来的一行身影,白烨低声一叹,虽然知道很难瞒得住,可是看到回来的幽暖烟,依旧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幽幽这样做只怕伤了西门墨翟的心。
“公子。”飞身下马,看着站在雪地之中的白色身影,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在瞬间席卷上了心头,幽暖烟低声一喊,身影却已经在瞬间扑进了白烨的怀抱里,紧紧的保住他依旧消瘦的身体。
马背上,西门墨翟漠然的看着眼前相拥在一起的身影,握着缰绳的手收紧,白天被瓷片割伤的掌心再次裂开,可是却远远比不上心头的痛。
“我明天就去皇宫。”公子的怀抱一如当年一般的温暖,幽暖烟屋里的闭上眼,忽略背后那双痛苦的视线,不敢回头,不敢睁眼,怕自己压抑不住,怕自己忍不住的想去抹平他眉宇之间的伤痛。
“先回去再说。”低声的叹息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沉默的西门墨翟,白烨握住幽暖烟冰冷的手,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去。
屋子里炭火烧了起来,带来温暖的气息,风冽牵着幽暖烟径直走到了炭火边,这才看着明显消瘦许多的人,低声道,“还在怨恨西门墨翟吗?幽幽,你不该一牵扯到我的事就失去了冷静,不要说他原本没有准备瞒你,就算他真的做了,幽幽,你该替他想一想,为了你,他付出了多少,属于你们的生活触手可得,你怎么能怨恨他隐瞒下消息,而这原本也是我的意思,可终究还是被你知道了。”
“公子。”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门口熟悉的身影,幽暖烟心头剧烈一痛,终究还是开口了,“我以为离开公子可以平静下来,可是真的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思念,日夜不安,我也知道那是他和风冽随口调侃,可是这些天的不安在瞬间爆发出来,公子,于他我终究只是感激。”
白烨目光一怔,没有因为幽暖烟此刻的话而悸动,淡泊的目光倏地犀利,紧紧的盯着幽暖烟淡漠无波的脸庞,似乎隐约的明白了什么。
握了握白烨的手,幽暖烟低喃着,“公子,有些感情是无法勉强的。”
谁能威胁到幽幽,视线落在幽暖烟紧紧掐住自己的手上,白烨面容又归于了平静,淡然一叹,“幽幽,龙凌霄为什么会知道你在找寻天罗果。”
“当初我拿了血蟾蜍,他应该就知道了,而后自北滨皇宫带走了断肠草,龙凌霄也是知道的,四大毒物,我拿了两种,他大致推测应该就能猜出来了。”看着门口的身影渐渐的远去,幽暖烟一瞬间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果不是白烨冰冷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幽暖烟怕自己只怕会支持不住的倒下去。
原来一切终究只是感激而已,西门墨翟茫然的看着夜幕,想要放声大笑,可是心头已经空洞的没有了一切的感觉。
“要喝酒吗?”一手将一大坛的酒瓮抛给了西门墨翟,风冽朗然一笑,率先揭了封泥,饮了一大口,一手拍过西门墨翟的肩膀,“人生自是有情痴。”
“只喝酒,不说情。”放荡不羁的狂笑着,西门墨翟仰头灌了一口酒,冰冷的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滑过了脖子,湿透了里衣,带来一阵彻骨冰冷。
“痛快,果真是好酒。”放声笑着,风冽手中的酒坛撞了撞西门墨翟的酒坛,“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好。”随着西门墨翟的应声,两个人依靠在回廊的墙壁前,浓郁的酒味蔓延开来,寒冬飘雪的冷意渐渐的散了去,借酒消愁,可越喝却似乎越清醒,心头的痛越加的强烈。
那样一张冰冷而疏远的脸庞,那样仇恨而愤怒的目光,幽幽,西门墨翟嘲讽的笑着,大口大口的灌着烈酒,张望着夜色的视线里一片的疼痛,为了白烨,她的心乱了,而他无论付出再多,终究得不到她的心,幽幽。
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回廊里的连个身影,看着那总是风华霁月的俊颜上有着隐藏不住的痛苦和绝望,幽暖烟一手紧紧的抓住回廊的身旁的梅花枝,紧紧的,直到那指甲都抠进了树皮里,依旧感觉不到一丝的痛,许久的凝望后,终于,纤瘦的身影漠然的转身向着自己的院落走了去。
第二日清晨,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射在大地之上,一片清冷的气息下,回廊处依旧飘散着淡淡的酒香,几个空掉的酒坛倒在了四周,而墙壁前,两个身影靠在冰冷的墙壁沉沉的睡下了。
“幽幽,认识墨这么多年,我第一看见他会借酒消愁。”柳晨昊温和的开口,示意着一旁的铁大将宿醉昏睡的西门墨翟扛回屋子。
“我不能骗他,我终究无法忘记公子。”清冷着视线,幽暖烟平静的直视着柳晨昊的目光,长袖之下,双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昨日断裂的指甲因为用力而再次痛了起来。
“既然如此,幽幽,不要再来找墨了。”低低一叹,没有责备,没有怨愤,柳晨昊转过身向着铁大的方向走了去,忽然脚步一停,“既然你和墨已经结束了,我们也没有理由住在这里了,后会无期。”
视线漠然的看着远去的身影,幽暖烟神色未变,可是一旁已经清醒过来得风冽却已经满脸的怒容,踉跄的站起身来,看着神情不变的幽暖烟,无力地一甩头,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幽幽,你可知你伤了他有多深,为了你,他一无所有,到最后带走的只有满身的伤痛,早知如此,幽幽当初你就不该给他希望,如今又残忍的打碎了他最后的也是仅有的希望。”
第三卷 归情 117章 幽幽身世
皇宫,东华门
拿着手中的令牌,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幽暖烟默默的凝望着,原本就清冷的容颜此刻更加的淡漠冷清,一双眼如同死灰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波澜,此刻的幽暖烟看起来如同当年初入杀手堂时的模样,冷漠麻木,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下飞起了衣袂,可是她竟如同感觉不到冷一般,静静的站立着,如同一尊冷风之中的石像。
“不准去!”等候里,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冰冷的垂在身侧的手背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攥住,西门墨翟低声的开口,如火般的目光锐利的盯住幽暖烟清冷的脸庞,再次重复的开口,“幽幽,不准去。”
“即使易了容,你也不该来这里的。”冰冷的视线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幽暖烟将目光从他们交握的手上移开,淡淡地视线带着疏离看向西门墨翟,“我无法放弃公子。”
“幽幽,我只求你一句话,随我离开,至于天罗果,我会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中。”抓着幽暖烟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西门墨翟坚持的开口,目光吃痛的看向幽暖烟,“幽幽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放弃了,我们真的结束了。”
“我以为我可以勉强自己和你离开,可是到如今我才知道我不过是在逃避对公子的感情。”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幽暖烟清冷的目光带着歉意,“我不能自私的欺骗你。”
“可是我不在乎!幽幽,我只要你随我离开。”西门墨翟痛苦的低吼着,眼前浮现两人在一起时的种种甜美,让他原本就剧痛的目光更加的痛苦不堪,“幽幽,我从没有要求过你一定要爱上我,可是我只求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为什么我这样的卑微,你依旧残忍的踩踏我的心。”
“这样的你不像当初傲然一世的西门王爷了。”清幽一叹,幽暖烟漠然的转过目光,“可是即使你如此,我也无法再放开公子了。”
无声的冷笑着,最后的一丝感情也被她这样亲手斩断了,西门墨翟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去,低沉的嗓音带着漠然的疏远穿了过来。
“幽幽我褪去所以的骄傲和尊严,只求你微微一笑,到如今,幽幽,我们真的结束了,如你所说我西门墨翟骄傲一生,睥睨天下,这辈子我只为一个女子放弃过一切,如今那个女子已死。”
东华门前,阳光依旧浓烈,可是却怎么也消融不了背对着两个身影之上的黑暗和寒冷,如果此时西门墨翟回头,他会发现幽暖烟的身影是那么的寂寥而悲恸,可惜他错过了,如果幽暖烟回头,她会发现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伤的有多深,可是她坚持着她所坚持的,最终在太监悠远的传唤声下,两道身影渐渐的远去了。
黄墙琉璃瓦,即使是寒冬腊月,可是宫里的景致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幽小姐,皇上在轩宇楼等你。”太监恭敬的开口,对着幽暖烟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指了指龙凌霄所站的楼阁,这才躬着身退了下去。
抬起头,远远的看向不远处楼阁之上的明黄色身影,从龙凌霄刚刚眺望的方向,应该可以看见东华门前的一幕吧。
隐匿下思虑,幽暖烟快步的走了过去,轩宇楼里一片的温暖,淡淡地熏香飘散出沁人心脾的气息,似乎可以融化这楼外冰冷的气息。
“幽幽,西门墨翟对你用情至深。”转过身来,龙凌霄缓步从楼阁的扶栏处走进了屋子里,看着神情淡漠的幽暖烟,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愧疚。
“我已经来了,皇上可以将天罗果交给我了。”漠然的嗓音带着冰冷和麻木,幽暖烟冷静的看向走过来的龙凌霄,明黄色的龙袍下,原本气息收敛的人此刻流露属于帝王的高贵和威严,即使依旧是温和的一张脸,可是那眉宇之间的英气依旧凛冽逼人。
“幽幽你怨朕吗?”径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龙凌霄微微的抿了一口热茶,目光探寻的落在幽暖烟极其平静的脸庞上,不得不说白烨将她教导的很好,喜怒不形于色,不卑不亢,竟察觉不到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皇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拆散我和西门墨翟?”从那一夜知道雨朗背叛的同时,幽暖烟就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却依旧无法找出任何的原因。
温和一笑,俊朗的脸上有着高深莫测的神韵,龙凌霄优雅的抿着手中的茶,缓缓的开口,“朕以为幽幽已经猜出来了,幽幽一人却可以钳制三方人马?无论是北滨王朝,还是白烨,又或者是西门墨翟。”
“不用骗我了,皇上。”转身走向一旁的扶栏处,幽暖烟居高临下的观望着皇宫的景致,清冷的嗓音异常的平静,“公子对雨朗没有任何的防备,皇上要动公子有的是机会,西门墨翟已经放弃了王位,朝中势力也会皇上收编整治了,至于北滨王朝,这几年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皇上若是要征服,早几年就会出兵了,所以还请皇上给一个明确的理由。”
“若朕看上幽幽了呢?”黑色的眼瞳里满是欣赏,无论她是幽堂的堂主在商场周旋时,还是此刻冷静的模样,龙凌霄第一次发觉女子竟可以如此的冷静而聪慧,难怪西门墨翟会心动。
淡淡的冷笑声传了过来,幽暖烟回身,嘴角挂着冷漠的笑容,“幽幽还不认为姿色可以比得上宫里的妃子娘娘们。”
“幽幽你可知道朕为何迄今不曾立下皇后,而属于皇后的暖凤殿却已将早早的建立起。”龙凌霄眸光流转,睥睨之下锐利闪过,站起身来,向着扶栏处的幽暖烟走了去,倾身低声说着什么。
一刹那,神色剧烈一变,幽暖烟倏地推开眼前的龙凌霄,脸色不再平静,情绪波动之下,气息不稳,一双眼更是带着几分的怀疑,“你若骗我?龙凌霄,即使你是一国之君,我亦不会放过你。”
“傻丫头,朕在明日就会昭告天下,封你为后,半个月后大婚,至于结果,你在等,朕亦会等。”修长的手有着尊贵的白,龙凌霄抬手握住幽暖烟颤抖不已的冰冷双手,这个结果只有一人知道而已,而封后却是逼那人说出实话的最好机会。
“好,我等着。”眸光复杂的波动着,幽暖烟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龙凌霄,随后抽出手,转身向着轩宇楼外走了去,而扶栏处,龙凌霄关切的目光泛着疼惜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凝望了许久许久,直到那单薄的身影远的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
酒醉处,灯火阑珊,丝竹轻舞,几分醉?几分愁?几分相思话离歌。曾记否,当年明月下,对铜镜,贴花环,而今景犹在,断肠无人知。
京城最大的青楼,雅阁。
“公子,让奴家陪你小酌几杯可好?”轻言慢语,当红的花魁林雪儿巧笑嫣然着,薄纱下的身体软软的依靠在了西门墨翟身上,虽然是寒冬腊月,几缕薄纱,挡不了寒意,丰腴的身体更是往西门墨翟的怀抱里缩了缩,似乎要取暖又似乎在挑逗。
“墨,你少喝一点吧。”风冽劝慰的开口,身旁自然是依靠在妙龄的女子,而昨夜喝得太多,所以此刻,风冽宁愿抱着美人软玉温香,也不要和西门墨翟一般,借酒消愁。
贴了人皮面具,可是那双魅惑的双眼依旧有着解惑人心的魅力,西门墨翟一杯接着一杯饮着酒,如同没有感觉到身上那柔弱无骨的娇柔人儿。
“风公子。”一旁老鸨忽然敲门走了进来,对着风冽低声开口说着什么,眼光示意的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又说了几句,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你们退下,准备房间,一会我和墨就去休息。”挥手推开了一旁的两个陪酒的女人,风冽总是懒散的神色里划过一丝凝重,拉着依旧麻木饮酒的西门墨翟快速的走到了一边,抬手轻轻的移动了放在壁橱上的景泰蓝花瓶,隔壁房间的嗓音随即被凿空的小洞传了过来。
“皇上真的要封一个平民女子为后?”柳庸疑惑着皱紧了眉头,一面开口询问着身边的太监,一面将手中的礼盒缓缓的推了过去,只怕里面装着价值连城的宝物。
“老奴这可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躲在轩宇楼后听到的,至于原因不详,可是皇上语气异常的坚定。”老太监低声的开口,打开礼盒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一刹那,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丞相,皇上可说了,明日一早就要宣布封后。”
“胡闹,皇上太胡闹了,那样一个女子甚至曾经和西门墨翟有染,之后又有被强行掳去了北滨王朝,差一点封妃,这样的祸水皇上怎么能封为我燕云王朝的皇后。”柳庸气恼的开口,双手握成拳头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脸上阴云密布,一双阴厉的眸光里几乎迸发出一股阴狠的血腥,他一心培养出来的皇上竟然会做出如此的决定。
“皇上可说燕云王朝最高贵的人,一言九鼎,明日一早,皇上突然颁布封后的旨意,只怕众大臣还在懵懂之间,这旨意就会传到民间了,这就是出其不意。”老太监尖细的嗓音缓缓的开口,在皇宫里服侍了两代帝王,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如果被封后的女人死了呢?”冷冷地笑了起来,勾起嘴角,柳庸一贯总是平和的脸上此刻却迸发出一股的阴冷和血腥,他绝对不允许一个女人来霍乱皇宫,尤其还是幽暖烟。
“丞相大人小心行事,老奴告辞了。”将礼盒妥善的收拾好,老太监躬身一个行礼,随后快速的走向了门外。
“来人,灭了。”手一挥,刹那,两个黑影快速的出现在了屋子里,听着柳庸的吩咐之后,如来时一般,转眼就是去了行踪。
又过了半响的时刻,柳庸饮了杯子里的酒才缓步出了房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他一直以为最安全,被他完全控制,在床第指甲替他收集情报的青楼幕后还有其他的掌控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又会有了封后之说?”风冽就势坐在墙壁的椅子上,疑惑的目光带着不解看向一旁陷入深思的西门墨翟,如果说龙凌霄用幽幽引西门墨翟出来,好斩草除根的话,也不用封幽幽为皇后。
“是什么已经和我无关了。”懒散一笑,邪魅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嘲弄,西门墨翟转身走回了桌子边,拿起酒杯,小酌着,悠然的姿态下似乎根本不在乎刚刚听到的消息。
“不管你和幽幽如何,可是我不能看着柳庸派杀手去刺杀幽幽。”看了一眼饮酒的西门墨翟,风冽快速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已经结束了,结束了,不去想,西门墨翟依旧不停歇的喝着酒,薄唇处带着淡淡的邪肆笑容,几分的醉意,几分的散漫。
风堂别居。
“你说什么?”啪的一声,手中的瓷杯坠落在地上,风冽脸色一阵苍白,总是云淡风轻的脸庞带着震惊和慌乱,一手紧紧地抓住幽暖烟的手,急切的开口,“我不准,你绝对不能嫁给龙凌霄。”
“公子,天罗果在他手里,幽幽别无选择,而且龙凌霄也答应我,不会再为难墨翟和晨昊。”原本冷寂的心被撕裂了,白烨的反应真切的验证了龙凌霄的推测,幽暖烟淡淡的开口,眸光冰冷而死寂,难怪公子一小就会教授她武功,难怪公子曾经让只有十岁的她出入杀手堂,难怪公子那么多年来,一直逃避着对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