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林子娘还没有吃呢。”程二郎犹豫半响,声音若蚊虫。
程老太太声音一提,“她没吃?昨天吃了包子,能顶上几天,我个老太婆也没有她吃的好。”
程老汉发了活,“二郎,把粥拿给你媳妇吃去吧。”
“不行去。”程老太太狠狠的瞪着二儿子,“你今天要是敢把粥拿给你媳妇,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程二郎抿着嘴,看样子都快哭了,今儿这事明明不怪林子娘,娘要是真想把虎妞养在林子娘名下,咋也得先和他们说一声啊,就这样直接决定了,林子娘咋能不闹呢。
西屋里,程大郎坐在炕上,不知在想啥,对程二郎看过来的视线全当不知道,程林哪里懂什么,只缩到程老太太的被子里去,就程二郎手里拿着一碗粥,低着头站在地上。
“听到了没有?还不把粥放到柜子上去,你那婆娘不会过日子,那么大块腊肉和白面她就给吃了,我在家时她咋不做,偏等我不在家,她这是啥心思?有好吃的都往自己肚子里塞不成?”想到这,程老太太就有气。
程二朗声音哽咽,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娘,今天这事是林子娘不该和娘闹,可她这不是也委屈吗?”
“委屈?她委屈啥了?把虎妞养在她名下,是吃她的了还是喝她的了?还不是吃我们的,她就是黑心自私只想着自己,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料,你看不上咱们程家,就滚回老王家去。”程老太太心虚,自然不会往过养虎妞的事提,只提腊肉的事。
程二郎就不敢在说了,前屋里还有几个昨天剩下的包子,他看到了也不敢多说,在看看手里的一碗粥,转身放到柜子上去,收拾了桌子,才抱着程林回去。
等程二郎一走,程老汉才开口,“二郎夹在中间也够难做的了,你就不要在让他为难了,不就是一块腊肉吗?吃就吃了,又不是她一个人吃的,我们大家都跟着吃了。”
“是一块腊肉的事吗?就是不能惯她这个脾气,就知道往好东西上盯。”程老太太心虚,语气也没有先前硬了。
程老汉咋会不知道老妻是个啥样的性子,话也说了,她心里也明白,就没有在多说。
“娘,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后我就在家里复习。”程大郎这一天也想明白了,“到时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搬出去,吃饭时只让家里送过去,这样也行。”
离了这个家不用听吵闹,又不用干活还有饭吃,相信为了自己,家里总能做些好的东西,到也比在外面强了一些。
“这咋行?没有老师指点你能行吗?”程老太太听了心动,嘴上却不服输。
“也没有旁的办法,就先这样吧。”程大郎起身去拿被子。
外面的天都大黑下来,程老太太还病着,也就没有多说,西屋的灯灭了,东屋的灯还亮着,给西屋的饭做好后,张氏就把包子热上了,也没有菜,就两个孩子一人两包子,张氏一个,用手拿着吃了起来。
吃着包子,把程老太太的骂声一句不落的听在耳里,桃花暗笑,就知道王氏把腊肉和白面吃了会惹祸,这事怕是还有后续。
把两个孩子的被铺好了,张氏又往油灯里添了油,才坐回炕上,这一下午帮着那边弄药,耽误的今晚都得补回来。
在说桃花绣的那个荷包也有了几分样子,特别是张氏给指出不足后,在绣出来的,有五分能比得上张氏的绣品了。
张氏很高兴,不说旁的,女儿学了几天她可是知道的,家里又没有多少布和线,哪里有给女儿多练习的机会,女儿能绣到这样就是让她吃惊了,想着她当年可是学了三年,才绣到女儿那样。
要说绣东西桃花能到这程度,与她活了两世可有联系,毕竟她不是个孩子,学起东西动手时就比真正的五岁孩子要熟练。
虎妞睡了一白天,这时也没有了睡意,看见张氏母女两个在绣东西,忍不住靠上前去,“婶子,我也帮忙吧。”
“好啊。”张氏从针线盒里拿了针递给虎妞。
虎妞挑了块布,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其实这要绣东西,得先将东西画下来,所以说考一个人的绣功,另一方面也是考一个人的画工。
虎妞哪里会画,要是真让她画,她还真能画些,可要说画好那就不行了。
见虎妞无处可下手,桃花也不知声,张氏看不过去了,“桃花,你教教姐姐怎么弄。”
看这虎妞平日里也挺懂事的,怎么做起针绣活来就不如小她两岁的女儿灵活呢。
“虎妞姐,你先把要绣的画案画在布上面,然后自己琢磨用什么样的针绣着好看,然后绣就行了。”桃花可没有藏私。
至于能不能绣好,会不会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直到下半夜,虎妞也没有动一下针,看着张氏母女两个埋头在绣,心里不由得一恨,这跟本就是在欺负她,最后索性不弄了,躺下睡觉。
次日,天才刚刚亮,前院就有人拍大门,谁也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那个跟着人跑了的张寡妇。
第87章:身孕
程二郎看着门口站的人,傻呆的不知说啥,张寡妇却淡定自如的推开他走进院里,脸上没有一点心虚,连尴尬也没有,就像她什么事也没有做过。
“他二叔,天还早,你先睡吧,我先进屋了。”听她说这话,就像自己家人一样。
也就碰到了程二郎这样憨厚的性子,只是程二郎心中有着张氏,瞬间跳起,一个转身又拦到张寡妇身前,“你、、你来我家干啥?”
张寡妇邹邹嘴,“他二叔,什么你家我家的,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吗?看你这客气啥,我怎么说也是你大嫂,你这样拦着我,可把你大哥放在眼里了?”
“我、、、我有大嫂,你也不是我大嫂。”
张寡妇哼了一声,绕开程二郎就又往屋里走,程二郎急的直挠头,又不好对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的,焦急的只能跟着张寡妇一起进了屋。
大早上的,天才刚亮,程老太太又病了,哪里能起的这么早。
张寡妇不去西屋,直奔东屋而去,一把推开门,嘴里还喊着,“大郎,我回来了,这次在也不走了、、”
眼睛在大炕上打量了一周,除了张氏坐在灯下绣东西,还躺着两个人,似两个孩子,也不看张氏看过来的目光,直接进屋往北边的小床找人,见小床也空空的,张寡妇风风火火的这才停下来。
“大郎呢?”张寡妇直接问张氏。
冲进人家找别人的老公,小三能做到这种地步也是个奇葩了,张氏跟本不多看她一眼,手飞快的动着,她绣了一晚了,身边放着十多个做好的荷包。
程二郎气的冲进来,“你、、你要干啥?我大哥在东屋。”
程二郎只怕张氏生气,这才说出程大郎在哪,让她快出去。
张寡妇听了得意的冲张氏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走出去,直奔西屋,西屋里的人早被张寡妇的声音吵醒了。
张寡妇推门进去时,几个人正在穿衣服,程老太太见到人,更是气的大骂起来,“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到我家来干什么?是不是高枝不要你,才想到我家大郎?我呸,你还当我家没有门,想进就进,想走就走是不是?你还真以为你是个香饽饽了,千人睡万人骑的贱人。”
程老汉也挺生气,穿好衣服才喝向二郎,“一家人没起来就带人进来,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这张老脸呢。”
要说程老汉不生气是假的,没有人堵在被锅里面过,今天就被人堵了,还是看不上眼的张寡妇,他一个老头子不好意思骂外人,只能骂自己的儿子。
程二郎胀红了脸,被父亲骂还是头一次,可他怎么能拦住张寡妇,又不敢多说。
“你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骂二郎做啥?”程老太太是不喜欢二儿子,可更不喜欢张寡妇,喊一旁的二郎,“将人扔出去,别脏了咱们家。”
张寡妇可不在乎被骂,进屋后一双眼睛就盯在程大郎身上,“大郎,你可不能不管我们母子啊。”
突来一声,整个人也往程大郎那扑去。
程大郎身子往炕里移了移避开张寡妇,“我是穷人家的,可配不上你,你还是回去吧,也把东屋的虎妞带回去。”
张寡妇也不闹,只上前去扯程大郎,见扯不到了,手才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你不要我行,可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吗?”
一句话让整个屋都静下人,再往张寡妇的肚子上看去,才发现她已经凸起的肚子,众人神色不一样,程老太太羞恼的只差用眼睛在张寡妇身上挖出个洞来。
“你在哪里怀上的野种想赖到我家大郎身上来?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脸了?你们张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来?你当初攀了高枝撇下我家大郎,带着银子一起跑了,现在怀上野种,人家不认了,你才找到我家来是不是?你还真以为我家大郎的绿帽子好戴是不是?滚,给我滚出去。”
程大郎也阴着脸,他与张寡妇分开也半年了,这肚子看上去月份不是很大,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呢?竟然怀了旁人的孩子赖到他身上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羞辱岂能受着。
张寡妇嘤嘤的哭了起来,“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跟着那人走,也是那人骗我说有人家招工,月钱给的高,我才去的,我这不是也想着多挣些钱补贴家用吗?谁成想他是骗我的,想把我卖了,好在那时发现我有身孕了,就又放了我,可我回去后哪也找不到你了,我吃不饱穿不暖,这孩子都五个月了,肚子也才这么大。”
张寡妇长的娇小,在这么梨花落泪的一哭,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能不叫人心疼。
程大郎心里已信了半分,“你说你是去补贴家用,你咋不和我吱会一声?你咋把钱都拿走了?”
听他这语气,张寡妇心里暗喜,面上委屈道,“你也知道咱们住的房子是租的,没有人在家,万一被人翻去了咋办?我这不是也寻思带在身上保险些吗?我为的啥,你到怪起我来了,好在我把那些钱带在身上了,不然我们母子两也回不来,就饿死在外面了。”
程大郎不语了。
程老太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大郎,她几句话就把你骗了?她不是说她身上有钱才没饿死吗?六个月的肚子咋还能这么小?”
要说糊涂真情为,程老太太真糊涂,可这回又精明起来了。
程老汉从骂完程二郎后,就蹲在北边的墙下吸起水烟来,一声也没有出过。
程大郎被母亲一问,也看向张寡妇,意思是要让张寡妇给个解释来。
张寡妇抹了抹眼角的泪,“娘,我和大郎走时也没有带多少钱,就那么点钱,我要是能天天吃饱了,这半年还能走到家吗?这可是你的亲孙子啊,你不能不认啊,路上遇到一个老道,看到我肚子还说将来这孩子要大富大贵的,娘你不喜欢我,咋也不能不喜欢这个大富大贵的孙子是不?”
大富大贵确实让程老太太动了心,古代人最为迷信,听了张寡妇的话,眼睛也不由得往她肚子上扫去,最后厌恶的移开眼。
“大郎,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我也委屈啊,我是啥也没有做啊?现在又怀着儿子,看在儿子的面,你就别在气我了。”张寡妇娇媚的扯了扯程大郎的衣袖,这一次程大郎没有避开。
“大哥。”打进屋没有开过口的程二郎恨恨的叫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张寡妇进家了,又有了身孕,那大嫂咋办?在说那孩子真的能是大哥的吗?大哥糊涂,怎么娘也跟着糊涂了啊?
望了东屋一眼,程二郎胸口憋闷的出了屋。
程老太太虽不说话了,可也没有给张寡妇好脸色看,“大郎,叫你媳妇起来做饭,这都啥时候了,太阳楮晒屁股了。”
和王氏闹开了,程老太太也不指望王氏做饭了,更觉得让张氏做饭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可是婆婆。
张寡妇听了,忙站出来,“娘,还是我做吧。”
转身就出了屋,往对面看了一眼,她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笑来,当初跟着那男人走了,看他也是个有钱的,哪成想却是个怕老婆的,害她在那家可没少受委屈,直到听说程大郎中了秀才,她就开始后悔,偷偷把自己的几样首饰卖了,才有路费回来。
外屋传来张寡妇做饭的声音,屋里头程老太太也看向儿子,压低声音,“大郎,你说咋办吧?”
要说孙子,还是大儿子的,她不喜欢是假的,可又是张寡妇怀上的,想到张寡妇她就是一阵的恨,左右矛盾,也不知咋办了。
程大郎良久才叹出一口气来,“娘,不管她咋样,眼下她怀了咱们程家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她。”
要是桃花听到这句话,一定要吐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吗?不过是舍不得张寡妇那娇媚的样,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才弄了这么个借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道说那孩子大富大贵的,想来将来可能就是个人物呢。”程老太太深信这句话。
程大郎笑了,儿子大富大贵,他这个做爹的还能差了吗?想着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程大郎的挺板又直了几分。
见老头子不开口,程老太太问道,“他爹,你咋想的到是给句话啊。”
“桃花娘那边咋办?”程老汉反问。
这就是同意了?
程大郎听了也松口气,“男人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她还能有啥意见不成?况且这些年来,她只有桃花一个,也没有生下男孩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对,谁让她生不出儿子来,怨不得咱们。”程老太太也在一旁接过话。
东屋里,张氏愣愣的坐着,被张寡妇闹醒的桃花和虎妞也默不作声的坐在炕上,桃花恨恨的瞪向虎妞,“你娘回来了,你还赖在我们这做啥?还不快跟着你娘过好日子去,你可有一个要大富大贵的弟弟呢。”
第88章:表现
虎妞也早就听到了,张寡妇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况且听着程老太太也才不说什么,眼下她过去,怕会又引起程老太太对张寡妇的不满。
西屋吃饭又要分着按量来,这边可还有满满一大盆的包子,要过去也得吃完早饭在过去,少不得到了那边饭吃不上,还要受气。
偏不想张氏没有开口,桃花开了口,等了半响见张氏也不语,虎妞只能咬着唇出了屋,一到外屋就看着挺着肚子在那忙呼的妇人。
在这乡下,能见到妇人这么娇媚又可人的,张寡妇到是个难得的,怪不得能拐着男人与她私奔。
虎妞在这边打量着张寡妇,那边张寡妇也正回头看到了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快的跟本让人无法发现,“虎妞,还不快过来帮娘打下手,你奶和爷还等着吃饭呢。”
听听张寡妇这叫法,还真是亲热,虎妞却不敢多说,走过去蹲下烧火,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虎妞,也不知道平日里在这个‘娘’面前是怎么表现的,怕露出马脚来,所以不敢说话。
张寡妇并没有觉得女儿有啥变化,往日里在家时,虎妞就不爱说话,闷着头就像谁欠了她多少钱是的,在张寡妇的心里,这个女儿就是来要债的。
如今张家她不能回了,更不能把虎妞也丢回去,况且程大郎中了秀才,将来那可是官老爷,等女儿长大了,找个好人家嫁人也好找。
张寡妇做饭时,心里也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收住程大郎的心,让东屋那边最好滚出这里。
东屋里,没有外人在,桃花紧紧的握着张氏的手,“娘,你不同意她进门,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
张氏苦笑,“你爹不会同意,你奶更不会同意。”
这些年来她身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到是让那个女人有了身孕,那‘大富大贵’四个字也刺痛了张氏的心,她的反对能有用吗?
“饿了吧?娘给你热包子去。”张氏欲下炕。
桃花眸子一闪,拦住她,“娘,我去吧,这工夫你还能多绣个荷包。”
这张寡妇回来了,以后家里更不会安宁了,要真离开了这程家,手里也得有银子不是?
张氏笑子,“那娘就听你的。”
桃花下了炕,踩着鞋先去柜里拿了四个包子才出了屋,见张寡妇看来来,那娇媚的样,桃花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掀开锅盖,把竹连子放进去,盖上锅盖,只差烧火了。
张氏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每次饭后都会把锅洗好又填上水,这也让桃花省了不少的事。
对面灶台那张寡妇拿着玉米面做了窝头,锅里是用地瓜煮的煮,灶台上又放着一碗咸菜,要说这张寡妇也是个有心眼的,平日里就知道程老太太的秉性,做饭时自然有了一番思量。
不得不说她做的这一顿饭,到很让程老太太满意。
她原本等着程老太太夸她,给张氏看看,哪成想东屋竟然吃的是白面包子,心下有了几分不确定,在她的印象里面,张氏的性子弱软,大声说话都不敢,平日里见到程老太太都是一直低着头的。
今日竟然是这边吃粗食,那边是白面包子,难道因为程大郎私奔的事,所以程家都觉得欠张氏的,所以张氏腰板才硬了?
正当张寡妇想破脑子的时候,二房一家来了,王氏一改昨天的叫嚣的样子,一脸的笑盈盈,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做饭的张寡妇。
转头她对烧火的桃花开了口,“桃花,你娘做啥呢?那天你们剩了一大盆的包子,还没有吃了吧?要说分家之后,你们家的伙食可越来越好了。”
一句话挑了几个刺,让程老太太知道大房吃的是啥,也让做饭的张寡妇知道一下情况,王氏还怕张寡妇听不懂,“张家三郎媳妇,你还不知道吧?我大哥他们早就分出去过了,你看看你是客,到让你给俺们做饭,多不好意思啊,我家也穷,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哪像大房那边天天白面包子的,呀,你这是有身孕的?得四个月了吧?这都显怀了?”
王氏一惊一炸的,听得屋里程老太太沉了脸,骂道,“整天扯东拉西的,还不放桌子。”
不用将虎妞养在名下了,从二郎那里听到张寡妇回来的事,王氏就赶忙起来了,也不气了,这能看大房的热闹她咋能不高兴呢,现在程老太太这么骂,也不生气,欢快的应声,又支使二郎去搬桌子,她这才扬扬得意的抱着儿子进了屋。
东屋里张氏绣荷包的手又是微微一顿,最后露出一抹苦笑,早就这样了,她还有啥伤心的呢,西屋里程老太太瞪了一眼王氏,这个不怕事小的娘们,要不是现在要安顿张寡妇这事,她早就骂开了。
程老太太也有打算,张寡妇和虎妞那可是两个大活人,就是留在程家了,也得归到大房那边去,况且这边也没有住的地方,那就只能先说通张氏,这边闹成这样,东屋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程老太太知道张氏这是在生气,可生气能咋地,谁让她自己肚子不争气。
屋里面王氏坐在炕上逗儿子,“大哥,张家三郎媳妇的肚子得有三四个月了吧?”
程大郎脸微热。
程老太太一看她欺负儿子,当场就怒视过去,“呸,什么三四个月了,那是你大哥的儿子,将来可是大富大贵的,五个月了,我要听到外面有什么胡说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氏不怕更是一脸的不相信,气的程老太太胸口直跳,又不知道多说什么。
程二郎见了,忙扯了扯王氏,王氏这次到没有挤程二郎,脸上的笑却越发的深了。
外屋虎妞的头低的不能在低,她就知道会受这样的羞辱,耳根子也阵阵发热,做饭的张寡妇却没有一点尴尬,该干嘛还干嘛。
只是在听到大房分出去过之后,心里不由得一惊,随后隐隐露出一抹得意来。
她眼睛一转,声音不无温柔,“桃花,你五岁了吧?”
桃花哪里会理她。
张寡妇却尽自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婶子,婶子也有错,你不喜欢婶子也正常不过。干吃包子也没有滋味,婶子拌了些咸菜,要不要一些?你奶有着这点咸菜都想着你们呢。”
“婶子,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有包子不想着奶了是不是?这包子可是我们家前天包的,那天奶那屋也弄的包子,你看看一样的东西,我们吃的少,就剩下了,奶他们吃的快,那还怪我们没给送不成了?”桃花眨着眼睛,一副懵懂的看着她。
张寡妇没有料到是这样,更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么利索的话来,干笑两声,“你这孩子,婶子咋能是那个意思呢,是你多想了,看你才五岁,这想的到挺多的,你娘把你教的真好。”
一计不成,又升一计,还这么快,桃花心里为张氏悲哀了,这样的人她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我娘教我要孝顺长辈,不做勾引男人的坏女人。”这样可满意了?
不过看到张寡妇那几欲拧起来的脸,桃花满意了。
正当这时,东屋开了门,“桃花,进屋来。”
张氏探出头来,看都没有看对面一眼,只叫女儿进屋,虽然她不喜欢张寡妇,可让自己好好的女儿学会骂那些阎话,她也看不下去。
“娘,婶子说给咱们咸菜呢,我去拿点。”桃花动作也快,拿起灶台上的碗就到了面对,都不给张氏拦着的机会,“婶子,你快给我弄点吧,我娘还等着我呢。”
“好。”张寡妇从牙缝里挤出话。
“婶子,你咋就弄一筷头的咸菜,真小气。”拿着咸菜走了,桃花还不忘记大声的埋怨一句,反正她是孩子,她怕什么。
况且程家人的脸皮都这么厚,和他们比起来,自己这五岁的孩子可比他们强多了。
外屋闹的这一幕,都落进了西屋里人的耳朵,程老太太听到张氏母女吃包子时,脸色就不怎么好,心想破口骂出来,面上又挂不住,只能恨恨的挖了王氏一眼。
那边的包子没要来,竟还让张寡妇把咸菜送出去了,程老太太直心疼,等张寡妇端着饭菜进屋时,程老太太自是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看着一大盆的窝头,程老太太端过来,男人的碗里夹四个,女人碗里是三个,虎妞只分了一个,就是程林还分了两个呢。
张寡妇不敢出声,笑着把自己碗里的窝头夹了一个到虎妞碗里,“我饭量小,两个就够了。”
程老太太垂着眼皮,从张寡妇碗里夹出来的,她自然不好在说什么。
王氏咬了口窝头,“虎妞不是一直在东屋吃饭吗?今儿咋过来了?”
说完也不等旁人说,自顾的笑道,“看我,大哥都在这呢,虎妞的娘也在这边,虎妞在这吃饭也正常不过,到是我少见多怪了。”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程老太太啪的一声摔了筷子。
王氏似笑非笑道,“娘,你可别怪我,咱们这家可是分了的,大哥刚回来,到咱家吃饭那也正常,可现在又多了两口人,这不要全靠我家二郎的体力吃饭啊,二郎也是你的亲儿子,你可不能不心疼。”
第89章:一家
程老太太脸色不怎么好看,张寡妇才进家,王氏就不给她脸面,就东扯西的,可这事也在理,大房都分出去过了,现在大房的三个人都在这边吃饭,也不是个事。
张氏有啥怕的?现在竟还带着孩子在那边吃包子吃的理所当然,能吃得起包子,手里还是有钱,干什么大房的人都在这边。
“行了,吃完饭在说吧。”程老太太撸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