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与鬼千贺相距十丈左右遥遥对峙,一个双手负后,白衣飘仙,犹如黑暗中的一颗启明星,耀眼而刺目,满天尘沙围绕着她飞旋,翻腾,却始终近不了她三米的范围之内,无形中,一道屏障将一切沙石摈弃在外;另一个手执闪动着黑亮色光芒的法宝,周身浓郁的黑色劲风环绕,使得他的身影在黑风在若隐若现,神秘非常,一张带着阴侧侧笑容的脸在黑亮光芒的照耀下狰狞而恐怖。
两人的气势同样的强大,虽未动,但在气势上已交手不下百招,似是势钧力敌。
自真正踏足修真界以来,这是君邪与他人正面对诀的第一战,对手还是个修为比她高出不止一二筹的一宗长老,而此时的她,身边既无最亲密的战友小白与菜鸟,也无‘启蒙老师’加下属的应绝相助,她该如何凭一已之力打赢这一场战呢?
名震一方 第二十四章 初战对决(中)
“小子,能独身一人到达这里,本事确实不小,但若就此便以为能与本长老交手,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鬼千贺面带不屑地开口冷笑道,心底却惊讶于君邪一个区区筑基期修士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势,隐隐之间竟与他不相伯仲,如此诡异的情况,自他修真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心底越发地没有底气。
“是吗,那就让你看看在下有没有这个资格?”
君邪邪傲地轻勾起嘴角,翻飞的衣袂忽而发出啪啪声响,一股极其强大的磅礴气势突然间迸发,极其刺目的金光柱冲天而起,身后一条金色神龙瞬间飞舞而出,发出清越的龙吟声,声震九宵,宛如来自九天之音层层荡开,震得四周的阴森鬼气发出爆破的难听声音,悠长的龙吟声带着无比匹敌的气势瞬间将鬼千贺的气势给压到地底下。
狂发飞扬,君邪幽深的瞳眸光彩大放,平展开双臂,仰头发出一声震天的长啸,飞舞而出的金龙霎时腾飞上半空,金灿灿的光芒倾刻间将这片天地照射得一片金黄,天际滚滚翻动的黑云变成了金云,咆哮沸腾得比之前更甚,满天蔽日的尘沙在金光之中非常诡异地停驻,将整片天地装饰成‘星光点点’,极是好看。
鬼千贺周身萦绕的黑风被强横的金光迫得不断地收缩,手中法宝黑亮的光华也渐显黯淡,显然受到极大的压制。
“轩辕神剑?”鬼千贺骇然大叫出声,幽绿的眸光定在半空中盘旋着的金龙,确切地说是爆发出强盛金光的金龙缠绕着的古仆长剑,不敢再轻视眼前的少年,气势猛然一提,不断收缩的黑风发出扑哧扑哧的尖锐声响,手中法器黑亮光华爆涨,瞬间幻化出无数个的骷髅头影子,形成一道宛如实体般的护体罩,将金色光芒挡在外。
于是,情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本是君邪那边被肆虐的黑色所包围,如今却是鬼千贺这边被耀眼刺目的金光团团围住。
“轩辕神剑怎么会在你手中?你你…”鬼千贺的瞪着双惊讶的绿光,连话都开始说得断断续续,脸上有着明显的恐怖,显然对轩辕神剑很是忌惮,突而一道灵光闪过,鬼千贺失声叫道:“你,你你是君无名?”
五年前轩辕陵墓乍现的消息引起平静了数千年的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可惜,不知是什么原因,修真界居然比那些凡夫俗子得到的消息还要晚,以至让南炎国的皇室先行行动,弄了一大群修武者意图据神剑为已有,这倒不是最让整个修真界郁闷的事,毕竟以他们的能力,纵然是后知后觉也能先一步找到陵墓守护者秦家,继而进入陵墓取剑。
令人郁闷的是,当年的轩辕黄帝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居然使手段在陵墓布下莫名其妙结界,由于这个结界的特殊性,使得修为在筑基期之上的修士都无法进入陵墓,无论你修为再强大,要不然南方火行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哪还有南炎皇室的事!
不过即便如此,各方修真大派也是齐动,准备赶在神剑现世之时夺剑,宗主也严令鬼宗上下一定要得到神剑,甚至派出鬼行等门下弟子利用世俗子弟入陵墓夺剑,当时,魔宗和天剑宗也同时出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有想到,最终得到神剑的竟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君无名,而且利用修武界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就将一个还处于如日中天的皇朝给灭了,竟让修真各派不得不有所顾忌,毕竟一个人间王者,手底下还统领了南方整个修武界,不是随便可以动得了,何况这个君无名也实在神秘得很,任各方如何打探,都没有她的消息,而她手底下的势力也十分错综复杂,也因不知她的深浅而使得各方瞻前顾后,多年来只能暗中追查。
想不到啊,昙花一现之后,又消失了整整五年的轩辕神剑居然就在他的眼前,而君无名竟就是这么一个少年!突然间有些明白她一个筑基期修士凭什么如此自信嚣张,任谁手执神剑,都有那个自信的本钱。
“哈哈,想不到,五年前了,君无名的名字居然还没被高高在上的修真界遗忘,不,该说,君无名是叨了神剑的光。”君邪遗然独立,仰头狂肆大笑,青丝飞扬,洒脱而肆意,估计在修真界中,君无名的名字已经算是响当当的了,这也是她在离后荒岛后不轻易使出神剑的原因。
鬼千贺眼中的震惊之色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贪婪,轩辕神剑!五年前,若鬼宗能得到神剑,鬼域大军早已杀上人间,哪还需他们费尽如此多心思,同这些愚蠢的所谓正道修士周旋。
“君无名,五年前让你携神剑逃了,今日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哈哈,天意啊天意,我鬼族注定是一统四界六域的王者…”鬼千贺兴奋地大笑道,雷霆般的声音犹如天降惊雷,震得这片天地为之摇晃起来,笼罩着整片天地的金光也在笑声中荡开层层涟漪。
只见,鬼千贺幽绿的双瞳射出宛若实质的绿光,射在手中的法器之上的暗红色刀刃,刀刃随着浮动一圈圈的小气漩,将周遭的阴森鬼气拼命吸进去,原本被金光被逼散的鬼气重新凝聚着疯狂涌向鬼千贺,配上那凭空响起那阴森邪恶的亡灵哭泣,一切显得那样的诡异,让人心中充满了恐惧。
君邪觉到四周的压力在大增,无数侵魂蚀魄的气息,疯狂的吞噬着神剑发出的金色光芒。
鬼千贺这是在吸纳天地鬼气为已用!
君邪脑海里立即闪过这个想法,眸光斜瞥向已经避退到较远地方的谢凡,见他正手握灵石,盘腿调息,脸上却布满痛苦之色,冷汗直流,知他已被正疯涌的鬼气侵噬。
眉宇微拧,君邪素手朝天一扬,一道紫色流光划过,在金色的世界非常醒目而漂亮,只见一面巴掌大的紫色盾牌出现在谢凡的头顶,继而不断变大,接着又幻化出四面盾牌,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正好与盾牌本体合现犹如金钟罩般,朝着谢凡盖下,严严实实地将他给护在其中。
保证了谢凡的暂时安全,君邪微松了口气,此时的鬼千贺正对着她冷笑,似是在嘲讽她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有空去管别人的死活,随着,从刀刃上射出暗红的光芒,无声无息地侵入到金光之中,显得无比的诡异而不可思议,而随着暗红光芒的出现,一股吞噬一切的强大阴寒鬼气,瞬间爆发出比之前强上数十倍的威力,只见光华明灭闪烁,那突然爆涨的强大压力,带着破山裂海之势,直朝着君邪轰去。
强大的压力所过之处,笼罩着这片天地的金光都剧烈地动荡起来,似是随时都爆裂,悬于半空之上的轩辕神剑也剧烈地颤动着,发出阵阵的剑鸣声,连威严不凡的金龙也是气势锐减,萎靡不振。
“喝…”鬼千贺一声大喝,铺天盖地的压力掀起得大地起伏不定,顺着君邪以极快的速度涌过去,与君邪强大的防御层撞在一起,一时只闻得密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金色的世界’在爆炸中轰然倒塌,就像是一面罩着天地的金色镜子瞬间碎成一片片,然后消散无踪,无数闪烁的金、黑、暗红光华明灭不定,层层叠加,层层破碎。
在破碎的‘世界’,君邪竟然毫不受影响地负手傲然直立,仰头,深邃犹如黑潭深渊的黑瞳沉静无波地望着重现昏暗的苍穹,似是在与天‘交流’着什么,蓦地,黑沉的双眸释放出灼亮的光芒,不再刻意隐藏,一股似是被压抑了许久的王者霸气毫无保留地倾泄而出,似是在向鬼千贺,在向这诡异的空间,在向苍穹宣誓,总有一天,她将会成为真正的霸者,主宰四界六域的霸者。
鬼千贺透过层层爆炸的火光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白衣少年傲然挺立于破碎的天地之间,微仰着头,墨发飞扬,一股睥睨苍穹的王者霸气与生俱来,扬唇浅笑,邪气凛然,宛若是来自炼狱的噬血邪君,在她身上,互不两立的正与邪竟完美融合在一起,恍然间竟令他蓦然有种想要跪下的错觉,这一刻,她便是王者,是霸者,是连天都不得不对她低头的王者。
心惧于这般霸气天成的君邪,鬼千贺将手中的法宝往前一送,默运法诀,压在君邪四周的阴寒鬼气的威力骤然又加大了数倍,然却只得极其刺耳的摩擦声,以君邪为中心的一米之内似是有道无形的力量在护着她。
一股雄浑磅礴的气势忽而毫无预兆地从君邪的身体爆发出来,便见得萎顿下去的金龙又重新耀武扬威起来,龙吟长啸声中,君邪冲破层层阴寒鬼气,静立于轩辕神剑之下,在她的催动之下,轩辕神剑夹着耀眼之极的金灿光芒,飞速地旋转着。
同时,一股强横绝世的气息从一人一剑之中爆散开去,将鬼千贺硬生生是震撼住,那般强大的气息,并不属于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她,她竟…
名震一方 第二十五章 初战对决(下)
同时,一股强横绝世的气息从一人一剑之中爆散开去,将鬼千贺硬生生是震撼住,那般强大的气息,并不属于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她,她竟…
“你,你居然隐匿真正实力?”感应到那人连绵不绝的强横气息,鬼千贺不可思议地瞪大双幽绿的眼眸。
见鬼的邪乎,这家伙的修为居然是金丹期后期,大抵修真之人,还从来没有人刻意地隐藏自己的修为,不,应该说没有人能将自己的修为随意控制,既没有那个必要,那没有那个能力,隐匿气息不难,但像这般变幻真元气息的奇事,当真闻所未闻。
鬼千贺本就惊惧,这就更是有种浑身打颤的感觉,若她真就只是金丹期,那根本就是毫不为惧,毕竟连元婴期的北堂昊天等人也耐何不了自己,可怕的是,她居然能随意变幻真元,那就难以确定她真正的修为是否真的就是金丹期,亦或是更高,世上最强最可怕的敌人就是‘未知’,而现在他就碰到这么个‘敌人’,再加她的手中还握有神剑,这一仗,只怕必败!
半空之上的君邪,此时周身金红光华流转,强大的气息正在连绵不断地向外爆涨,整个人看上去犹如神坻下凡,发出震撼人心的绝世光芒,头顶,轩辕神剑在她的全力控制下旋转飞舞,夹着一声声剑啸龙吟,金色光影时隐时现,异常神秘。在这金灿的光影中,一股庞大的气势,随着神剑的旋转,正强势地与鬼千贺那不断膨胀侵蚀的鬼气对抗着。
看着鬼千贺本就白晳的脸庞顿时惨白得近乎透明,一脸的灰败之色,君邪的嘴角勾起充满阴谋味的邪笑:“天意由吾定,谁来一统四界六域本与本盟主无关,但现在本盟主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统一四界,绝不会是你口中的鬼族,鬼千贺,要怪就只能怪你鬼宗不该触犯我的忌讳,所以别怪本盟主太、残、忍!”敢动她在乎的人,鬼宗、鬼族,等着吧!
身子微晃了一下,感受到那白年少年身上散发的血煞杀气,仿若能透过那张龙纹银色面具看到一张充满邪恶之色的面孔,鬼千贺第一次打从心底里感到被无边的恐怖所包围,这种怕得连心脏都在颤抖的感觉,连面对宗主或是鬼域使者都不曾有过,最后那三个字,一一个都像一把千斤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这番话,就算是天剑宗主、五行家主,甚至是魔域魔王,天一神族,天界大帝都不敢说此大言不惭的话,可偏偏就从这个神秘而难以捉摸的少年口中说出,而他竟毫不怀疑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是在说大话,。
不,鬼族必要杀上人间,一统四界六域,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君无名,君无名也不例外,一个人间的修武盟盟主岂能抵挡住千千万万的鬼族大军,对,没错,就是这样…哼,不过,像君无名这样的人留着必将会是成为鬼族称霸的障碍,今日不管付出怎么的代价,都要将她诛杀,即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至于计划…只得临时改变了。
如此一想,鬼千贺本已灰败的脸重新变得狰狞凶狠起来,粗哑着声大喝:“君无名,莫要大言不惭,今日你竟然追到这里,那么就永远留在这里!且好好看看,我鬼族是如何一统四界六域,这天意到底由谁来定?”
说完,一声怒啸,暗红色光芒爆涨又猛地一阵收缩,夹着铺天盖地的阴寒鬼气以君邪为中心收缩,黑亮暗红流光飞舞,鬼气阴森围绕着君邪,这片天地的鬼气也随着全涌向君邪,周遭一片呜呜的鬼叫声,有些像之前鬼千贺吸纳天地鬼气的画面,但事实上,疯涌的阴寒鬼气不是为君邪所吸纳,而是以绝强的压力在侵蚀着她,妄图将她撕成碎渣。
怒啸声中,鬼千贺身体飞旋而起,凌空站在同君邪同等的高度上,眼中闪烁着绿色的妖冶光芒,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念着什么咒语,手中法宝的黑红光华交互替换,煞是诡异。
“哈哈,那就看看,是你留下了我,还是我灭了你。”君邪冷冷一笑,仰头,双臂交叉于胸前,高喝道:“天龙剑诀第一诀——龙影天下。”
高喝声中,只见君邪交叉于胸前的双臂猛地展开,一道震天龙吟立即传遍四野,同时,头顶高速运转的轩辕神剑爆射出无数道强劲的剑影,形成一柱由剑影组合而成的剑柱,剑柱之内,威武霸气的金龙翻身舞动,仰天,龙吟声震九宵,无数道剑影立即化成无数条若隐若现的金龙之影,只见金光流动,金龙满天飞舞,满布天地间,龙吟声不绝于耳。
无数条龙影冲着不断收缩的阴寒鬼气冲去,一收一冲之间,两股力量交叠在一起,只见满天流光异彩分飞,接连的惊天巨响夹着横扫一切的力量,卷席四野,光秃的地面,密集的爆炸声接连爆起,无数的气流将本起满目沧桑的地面炸出密密麻麻的火坑。强盛的爆炸力,所形成的强劲气流,将被炸起的土石卷出了十万八千里,唯一能安保无恙的就只有被紫云盾护在内的谢凡了。
空中,金红、暗红、黑亮光芒明灭不定,夹着爆炸的碎片,弥漫整片天空,两道身影遥遥相对,各自挥动双臂,连接发出毁灭性的攻击,霹雳巨响,四射的光芒在颤抖中幻灭,天空都在颤抖中咆哮,不断的大爆炸持续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光华开始变弱,力量在减弱,沉闷的压迫感渐消。
相峙的两人同时向后刷飞出去,又同时静立而站,只见此时的君邪身子微晃,眼中露出沉重之色,双手垂于两侧,宽大的衣袖遮住那双紧握的拳头,头顶的轩辕神剑悬空静立着,散发着柔和的金光,而鬼千贺本就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幽绿的眼中多了丝得意。
“哈哈,君无名,终究你还是输了。”鬼千贺悄悄地稳住燥动的真元,胜卷在握般地仰头大笑。
“末到最后一刻,输赢还未可知。”君邪稳住身形,勾唇冷冷地回击。
“不见棺材不落泪,君无名,你可知,这里是鬼族的天下,从你进到这里开始,你的真元一直在无声无息地被消耗掉,而如今,你拼尽全力的一击,已耗尽你的真元,如今你还如何再战?”鬼千贺说出最残忍的事实。
“我真元耗尽,难道你不也同样如此,鬼千贺长老,难道此刻,你还能再战吗?。”君邪对这残忍的事实毫不以忤,邪邪冷笑,衣袂翻飞间,竟还有种风流的意味。
“哈哈,看来本长老还是太高看你了,哼哼,无知就是无知,就让本长老好心地告诉你吧,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在这天地间浓郁的灵气皆带着阴邪之气,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修士一旦吸取,便会引得阴邪入体,后果会怎样,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对本长老来说,嘿嘿,源源不断的灵气不但能快速地补充掉消耗的真元,且其所带的阴邪之气对本长老修炼的法诀更是宝。”鬼千贺心情大好,一边吸取灵气补充消耗掉的真元,一边得意洋洋地道。
“你会有这么好心?哼,欺我是三岁小孩么?千贺长老,你怎么不说不想让本盟主死得太舒坦,所以才如此‘好心’呢?”君邪冷冷地哼了几声,眼中的丝丝红光微闪,毫不客气地拆穿对方的西洋镜道:“哼,想在我的面前耍弄心机?这不摆明了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鬼千贺,本盟主这就先好心地送你回老家再练个几百年,也算积积阴德!”
话音刚落,还不等鬼千贺仔细回味她话中的意思,只见本该是真元耗尽的君邪忽而全身金红光华闪动,周身衣袍无风而自动,头顶轩辕神剑夹着强横无比的金色光柱直射天宇,光柱中层层剑影相叠如流水一般,十分的好看。
“不,这不可能,你分明真元已耗尽,难道你竟不顾阴邪入体,强行吸纳灵气,不…不可能这么快恢复,不可能,就算有高阶黑曜灵石,也不可能…”
在鬼千贺大惊失色的尖叫声中,君邪的眼中闪过残酷的嗜血,双手突而高举,大喝一声,头顶那道夹着灭天之威的剑柱在她的控制之下,带着强劲的威力,以不可阻挡之势,狠狠地朝着半空中无法闪避的鬼千贺劈下,于是,便见天际,一道贯通天地金色光柱,夹着毁灭之力,爆发出惊天动地之威,划破天际,飞速劈斩而下。
剑柱在半空中劈在鬼千贺头顶,同他的防护罩发生猛烈的冲击,发生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在密集的爆炸声中,伴随着一声惨叫声,黑色防护罩爆碎成点点流光,鬼千贺全身一颤,口中鲜血狂飙而出,身体立即从半空中掉落。
伴随着剑柱的劈下,君邪双瞳金光爆射,两束七彩光芒伴随金光而出,紧随剑柱而去,在鬼千贺下坠的瞬间,以肉眼难以察觉的七彩光芒因无防护罩的阻挡,轻而易举地射入鬼千贺的体内。
名震一方 第二十六章 异变突起
黑色烟雾从身体内不断地飘散出来,鬼千贺平仰在地上,面露死灰,幽绿的双瞳变为黑瞳,毫无光泽,死死地盯着手执神剑,周身渡着一层金灿灿光芒,飘然落下的君邪。
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眸,君邪明白,鬼千贺其实并不是鬼,而是一个人,一个修习鬼族法诀,而渐渐把自己变成‘鬼’的修士。
“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当鬼,本盟主如此善良,怎能不成全你的心愿呢!”君邪邪肆一笑,右手扬起,宽松的衣袖滑落,露出一小截白晳的素手,一直握着的拳头展开,一块六棱立体形状的蓝色石头自她的掌中滑落,掉在坑坑洼洼的地上,越过那块丢弃的石头,君邪一步步朝着鬼千贺走去,眼中是阴谋得逞的邪肆笑意,眼底处却是一片渗人的冰寒。
“唔…”只剩半口气的鬼千贺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只看着那一双邪气的眼睛,看着孤寂地躺在地上,沾着泥土的蓝色石头,其实很是聪明的鬼千贺霎时瞪大双黯淡无光的眼瞳,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声调,内心正在咆哮。
垂死的这一刻,思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令他打从心底深处冷上来的可怕想法闪过脑海。
好一个奸诈的君无名!
好一个可怕的君无名!
好一个莫测的君无名!
好一场无懈可击的对决连环计!
这一场对决,斗的不是两人修为的高低,法宝的强弱,却是心智,是谋略。
论法宝,君邪虽手执轩辕神剑,乃是神器法宝,远非鬼千贺手握的圣器法宝可比拟,然神剑的真正威力却被封印着,以君邪现今的修为还无法解除封印,只能发挥其不到百分之一的威力,并不比鬼千贺的法宝强。
论修为,身为一宗长老的鬼千贺修为已踏足中乘境界,远高于还尚处于下乘境界金丹期的君邪不止两三筹,且他修真数百年,对战经验,法诀运用都要比君邪来得纯熟。
论天时地利,那就更不用说了,正如鬼千贺所言,在这里就是他的天下,君邪在这里处处受制,真元在悄无声息地被消耗掉,而且又不能吸取天地灵气补充,在对决中,面对鬼千贺这般的高手,真元更是快速地消耗,而高手对诀一般容不得片刻分心,所以在打斗中是不可能分神去以灵石主动吸收灵气。
于是,这本该是一场强弱悬殊,结局毫无概念的对诀。
可惜,很显然,知已知彼的君邪打从一开始就看清这个事实,而知已却不彼的鬼千贺则因看不清事实而一再地被君邪牵着鼻子走,直至原本应战胜的优势成了要他的命的劣势。
不是斗法宝吗,行,咱神剑的威力虽被封印,但神剑的威名却历经数万年不减,不用出手,光拿出来摆摆都能吓得你心神俱散。
不是修为弱吗?没关系,阴险的君邪上将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变幻真元,让你明明察觉到她的真实的修为,却仍不敢相信,‘未知’开始在他在心底埋下恐慌怯懦的因子。
不是无法采取天地灵气补充真元吗?很简单,他鬼千贺早已在君邪环环相扣的阴谋已引得神志大乱,不顾一切地催动毕生功力,不计真元损耗后果拼死一战,只为将极具威胁的君邪一举击杀,即便不能一举击杀,也能让她真元耗尽,那可就跟死差不多。
却不想,这才是君邪连环计中最关键的一环,最终如双方心中所料,皆真元耗尽,不得不同时停下来调息恢复真元,而这时,自以为胜卷在握的鬼千贺完全没有想到,资产颇丰的君邪居然身怀超高级灵石蓝星灵石,手握蓝星灵石,真元的速度补充速度远超过他吸取周遭灵气,于是,结果可想而知,先一步恢复的君邪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破其护体真元,其后的精神攻击波射入体内,从内部破散他刚凝聚起来的真元,使得他真元逆转。
如果他没有中计,如果这是一场明刀明枪的对决,如果这是一场纯武力的较量,他几乎可以‘轻易’地将她打败,得到梦寐以求的神剑,完成宗主的命令!
可惜‘如果’永远都只是如果而已!事实是,他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弱上几百倍的人给弄到这副田地,传出去,整个宗门都要因他而蒙羞,鬼千贺在无比的绝望中悔恨着。
君邪站定在离鬼千贺三步的距离,深不可测的黑瞳盯着鬼千贺身上涌出的黑雾,眼底忽而涌起疯狂的嗜血之色,犹如许久未见血的吸血鬼在见到猎物时那种饥渴与兴奋,体内更是一阵燥动,一股莫名的激动充斥着,却没有发现,手中所执的神剑,在金灿的流光下,一丝犹如蚯蚓般的血丝自剑刃快速地蹿向剑柄,随即隐没于君邪所握的剑柄处。
狂发无风飞扬,君邪整个人在这一刻充满了阴邪无比的煞气,看上去十分诡异,给人一种邪魅至极的感觉,比这方天地的盈满的鬼气还要来得阴森恐怖。
“哈哈哈…”就在鬼千贺以为君邪要一剑杀了他的时候,却见她突而展开双臂,仰天发出疯狂的大笑,一股霸道的毁灭气息爆发,瞬间穿透天宇。大笑声中,轩辕神剑煞气爆涨,金灿灿的剑光夹着点点血红光点。
这时,无比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阴森鬼气如怒浪一般,以君邪为中心,疯狂地冲着她蜂拥而去,就宛如要吞噬他一般,与鬼千贺之前吸纳鬼气不一样,君邪却像是一台强力的吸尘器,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将鬼气吸干净便不罢休的架势,而她周身萦着的鬼气则越来越浓。
一时宛若定格了一般,鬼千贺本已黯淡下去的双瞳在看到这一幕后陡然惊骇无比地瞪大,同时感到生命在更快的流失,体内原本正在消散的真元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快速地抽走,那股力量是那么地熟悉。
难道是…
鬼千贺来不及为自己的猜测做出任何心里反应,平躺在地上身体无端飞起来,可怕的力量已将他的真元抽得连渣都不剩,而那股力量却没有随同被抽走的真元离开他的身体,而是化成无数股,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而且是往不同的方向。
最后看了一时天空,那里,在翻涌的黑色鬼气中,一个骷髅头若隐若现,十分异常。
无力地咧开嘴角,鬼千贺看向还在疯狂吸取鬼气的君邪,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好似在说:这场对决,他输了,赢者却不一定是你,君无名。
谢凡因心里记挂着君邪,很快神识从调息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便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得蹦跳起来。
只见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君邪展开双臂,满头青丝狂乱飞舞,周身金光爆涨,看似神圣,却有一股弥天血光疯狂的向四周延伸,将这方天地染红,因离得远,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却能见她的嘴角边挂着是他从未见到的邪煞笑容,与她以前经常挂着的邪气笑容不同,这个笑容会令他感到毛骨悚然,只想拔腿便跑。
鬼千贺则诡异地飘浮在头儿的身前,就在他跳起之时,鬼千贺的身体忽而鼓起来,不是全身每个部位同时鼓起,而是此起彼伏,就像有条巨大的虫子在他的体内钻来钻去,而脸部则像是被充了气的蛤蟆,不停地涨大,涨得五官模糊,脖颈更得涨得比那颗头还大,真是恶心极了。
‘澎…’一声巨响,鬼千贺的身体终于在越涨越大中自内而外地爆炸成碎片,连元神都在爆炸中毁灭,真正的魂飞魄散。
“头儿…”压下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谢凡呼唤着往前跨出去一步,虽然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他就将永远失去他的头儿。
然而他这一步才刚跨出去,便见君邪忽而低下头往他这边看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他窒息的阴邪煞气,瞬间压得他口吐鲜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头儿想杀他?
不,不可能!几乎在念头浮起的瞬间,谢凡便将其否决掉,正想顶着这股煞气,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君邪充满压抑的大吼声随即传来:“走,快走,有多远走多远,快…”
随着尾音传来,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的谢凡忽而觉得护着的他的紫云盾猛一阵收缩,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托起,推着他往后倒飞出去,速度非常之快。
将他推飞出去的这股力量非常大,谢凡根本就抵抗不了,只能在倒飞中眼睁睁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君邪双手执着神剑剑柄,高举过头顶,直指苍穹,发出一声让天地为之颤抖的大吼声,比九幽厉鬼还要可怕,一股极其阴森的气息从天而降,倾注进高举的神剑之内,紧随着,一个硕大无比,犹如天外殒石的骷髅头砸了下来,将君邪完全笼罩在内。
‘砰…’
“头儿…”撕心裂肺的叫声被滔天巨响给淹没,当已离得很远很远的谢凡失神地看着前方的时候,那里只见得无数道黑色柱体直冲云宵,没入云层,等了许久许久,奇迹没有出现,那衣袂飘飘的白影并没有如他所期待那般噙着邪肆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名震一方 第二十七章 绝境寻人
“头儿…”
带着悲怆的呼喊声传出了极远极远,非常嘶哑的尾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那是孤狼找不到亲人同伴发出的鸣叫!
那是苍鹰于九宵之上发出的哀啼!
那是失去了信仰的信徒在迷途中发出的无助悲鸣!
一座凸起的巨石上,谢凡双膝跪在地上,双臂高举展开,双拳紧握微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俊朗的面庞在泥污中看不清五官,唯露出那一双弥漫着悲痛的双瞳泛着可怕的血红,一袭蓝色衣袍折皱不堪,甚至有好几处破裂,凌乱的黑发在风中飞舞,浑身散发着悲怆的气息,旁边一柄灵气萦绕的七尺青峰插在巨石内,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无助与悲痛,正在低吟颤抖着,青光的剑茫微荡着。
他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黑色的大海,举目远望,滚滚巨浪,怒啸飞舞,无数浪花卷起、绽放,像一朵朵黑色的莲花,有着别样的神秘与震撼,在他的眼中那卷起的巨浪就如滔天巨网,欲淹盖万物生灵,那绽放的黑莲就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欲吞食着世间的一切。
一片黑色的波浪翻腾而来,谢凡好似力竭般边双臂颓然垂下,干涸的嘴唇张了张,却再也喊不出声音来,无边的恐慌如同黑色的大海随时要将他淹没。
他难以置信…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他强压着恐惧的心赶回到这里的时候,出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凭空而现的黑色大海代替了原本空旷的原野,如果不是黑色大海海边那光秃的戈壁上还残留着之前大战时留下的痕迹,他真的会以为是他走错路,迷路呢!
这里分明就是原野,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汪洋的大海?
谢凡百思不得其解,而原本因君邪的生死未卜而担忧恐慌的心更因这莫明出现的黑色大海而恐惧起来。
怕,真的害怕,虽然算起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谢凡从未见过那般的君邪,仿若被什么可怕的力量控制了一般,那呼喊着让他‘快走’的声音更是从未听过的急切,就如有什么是她掌握不了的事情正在发生,那从天上砸下来的骷髅头,更是恐怖而诡异,就那般不偏不倚地砸在她的头上,避无可避。
他无法想像,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将拥有无人能敌超强意志的她控制住。
他无法想像,从来万事在胸的她,有一天,会有她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他无法想像,在失控中的她被恐怖的骷髅头砸在下方时会是怎样的境况。
…
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像,唯有亲眼见到那从来自信邪肆的头儿勾着坏坏的笑容站在他的面前,他才有那个勇气去回想那足以称为一生恶梦的一幕。
然而,她没有如他所想的出现,而他也找不到她,原本的原野变成了黑色的大海让他无从找起,始终被失去的恐惧紧紧揪着心的他更是乱了心志,慌了心神。
尤其当他寻遍大海四周依旧一无所获,而欲潜入海底寻人的时候,却发现黑色的大海竟蕴含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宛若要吞噬掉一切生灵一般,那种侵蚀的力量十分可怕,他尚还离海面有四五丈左右的距离,护体真元即被侵蚀掉了三分之二,迫得他不得不飞身上岸,而说来也奇怪,那股力量似乎有范围的限制,那样强大的力量,只要出了那个范围,便完全感觉不到。
这种情况更让他在恐惧中添上无助,以前,君邪便跟他们说过,无助是属于弱者,强者靠自己的头脑与双手,能将不可能变为可能,而无须借助外物、外力。
没错,他鄙夷弱者,向往强者,他与他们始终将君邪的话奉为真理,他们亦从未让她对他们失望过,但是,却不知,他们的‘强’来自于她,她是他们的信仰,当信仰不在了,他们的世界也在倒塌。
所以,当亲眼看到那毁灭性的一幕在眼前发生的时候,当找不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的时候,当在一次次呼唤中得不到回音,一次次寻找中再也看不见那白衣身影的时候…
谢凡即使再坚强也渐渐崩溃,尤其是脑海中自行想像的所有可怕情景,更是不断地在撕扯着他那颗颤抖的心。
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许久许久,在不见太阳,不知时辰的此地,或许是过了一个时辰,或许是过了一天,或许是过了好些天,快成石像的谢凡终于动了,尚在颤抖中的双臂撑着地面,僵硬麻木的双脚在打颤中巍巍站起来,可能由于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太久了,一个踉跄险些倒栽下去。
“头儿,我一定会找到你…”靠着长剑撑着身体,谢凡血红的双眸瞭望着黑色的大海,沙哑着声音自语道,声音虽弱而低,却透着固执的坚定。
静立半响,直至全身的血液流通顺畅,谢凡才拔出长剑,顶着比流浪汉还不如的形象转身,跳下巨石,朝着前方走去,在这真元恢复极慢极慢的地方,他可不敢随意消耗真元。
在这陌生而诡异的地方走了不知道多久,一身狼狈的谢凡脚步渐显虚浮,之前同鬼千贺的一战让他身受重创,后来经调息,也只恢复了五成的真元,现今的状况更是糟糕,如果不是一缕意念支撑着他,只怕人早已倒下了,现在即使随便出现个鬼士都能轻易地将他给打败,所幸一路走来,倒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这处天地弥漫着诡异阴森的气息,犹如慢性毒药,慢慢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与精神。
然在这般不利的情况下,他还是调动仅余的真元,放开神识,探查着四周的气息,幻想着突然间会有熟悉的气息进入他探查的范围。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他始终都没有放弃,拖着虚弱至极的身体,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着,毫无目的地走着。
阴暗的天空,无分日夜。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那么清晰,余音飘荡开去,让人心里发闷。
谢凡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撑着佩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已记不起这是他第几次摔倒,吡裂的双目酸涩地望着茫然无迹的前路,舔了舔干涸的嘴角,正欲再次前进,忽而身子一僵,无神的双眼更是猛然爆射出精亮的光芒。
微弱的神识终于探查到十里之外有不同寻常的气息的出现,虽然是极弱,但他还是探查得到,毕竟距离并不远,而且那气息似乎很强大。
“头儿…”嘶哑至极的声音轻溢出口,仿若是刀子割过喉咙一般,谢凡顿时如吃了兴奋剂一般,不顾一切地猛提真元,手中用来当拐仗的长剑往头顶上一抛,一道青色的剑芒立即爆射开来。
谢凡周身也随着射出青色的光芒,身形一飘,一人一剑瞬间便已飘出了七八丈开外。
此时的他一点也去没想,或许那极弱的气息是敌人的也说不定呢!
身子刚飘出没多久,谢凡便感到一股十分惊人的气势将他给笼罩在内,那股气势虽然威猛霸道,但并无任何攻击性,只是现在的谢凡却像是一只快要涨爆的汽球,一戳就破,当那股气势压在他的身上时,周身青色光芒骤然一荡,整个人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一道柔和中带着极其熟悉气息的气墙自下托住了他,缓住了他下降的速度。
平躺在地上,已然撑不住的谢凡依旧固执地强撑着渐失的神智,看着由远及近射来的几道彩光,恍忽间每一道彩光中显出一个人形出来,虽然看不清人,但是他能感觉到,不是他要找的头儿,不禁失望地闭上眼。
“凡儿,凡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谢凡眼睫毛眨了眨,硬是撑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影像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他的师叔玄云真人,虽然难以看清他的脸,却能感到他的紧张与担忧,那只半抱着他的手正在轻颤着。
“唔…”想开口告诉玄云真人他没事,奈何已无力再开口,谢凡颤抖着右手拉了一下玄云真人的衣袖,力道很轻很轻,轻到只是轻碰了一下。
即便再轻,玄云真人还是能感觉得到,极快地拉住谢凡在碰了他衣袖后就滑下去的手,止不住焦急叫道:“凡儿,凡儿…”瞥眼见他的干裂的嘴张张合合,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说,压低身子,几乎要将耳朵贴在他的嘴唇上才能听得到。
“头…头儿…黑…色…大海…头儿…海…”谢凡嘴唇轻颤着,以极低极低的声音艰难地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接着被玄云真人拉着的手慢慢地滑落,两眼一闭,彻底陷进了黑暗之中。
“凡儿…”玄云真人大惊,急忙握住他下滑的手,探了一丝真元进入他的体内,本已盈满担忧的脸霎时更是沉了下去,眉宇间尽是悲痛的神色,眉头紧皱得能夹着一群苍蝇。
名震一方 第二十八章 化魂之海(上)
“凡儿…”玄云真人大惊,急忙握住他下滑的手,探了一丝真元进入他的体内,本已盈满担忧的脸霎时更是沉了下去,眉宇间尽是悲痛的神色,眉头紧皱得能夹着一群苍蝇。
“真人,令师侄…”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玄云真人身后响起来,南宫志月略带歉意地看着毫无一丝气息的谢凡,放出一道神识罩在他的身上,缓缓地探查他的现状,当探到他一息尚存时,不禁松了口气。
方才远远的他便察觉到这里出现丝不寻常的气息,陌生中带着熟悉,直觉那应该是属于人类修士的气息,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如此的气息,不是属于那个叫君邪的少年,就应当是属于玄云真人的师侄谢凡的了。
于是他们急急赶来,同时收敛外放的威势,却没想到真的是谢凡,且伤得如此之重,那毫不具攻击性的威势竟让他撑着的最后一口气泄了,幸得玄元真人快一步接住了他,否则这尚存的一息怕也要在这一摔给摔没了。
给谢凡喂下去一颗香气四溢的丹药,玄元真人将全无知觉的谢凡揽腰扶起来,回转过身,看向歉疚的南宫志月,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摇了摇头道:“南宫主君且勿自责,凡儿本就身受极重的伤,真元消耗殆尽,能一直坚持着不倒下,想来是因为有什么放不下,才一直支撑着他。”
哎,这孩子,执念太重啊,还有权儿他们几个,这些孩子本身天赋极高,骨骼精奇,也不知以前在俗世中修炼的是何等功法,竟已懂得吸汲天地灵气来修炼,再加上天剑宗的极力栽培,几人虽入修真界不过短短几年,修为却已是不低,简直可以用天才中的天才来形容,可惜,他们心中的执念太重,无法潜心修行,达不到宗门至高法诀所追求的清心无欲,否则他们今日的修为还不止如此。
只是天赋再好又如何?他们…
玄元真人觉得他百年来所叹得气都没有这段时间加起来的多,莫权和白羽在鬼宗的手上估计凶多吉少,而现在谢凡又…真元耗尽,丹基基本已毁,即便这条命能保得住,只怕这一身的修为也要毁了,也无法再修真,从此只能当一个普通人。
南宫志月,还有旁边站着的北堂昊天、北堂淼、东方杰没有再说什么,谢凡是怎样的情况,以他们的修为看得很清楚,除了给予一两声叹息之外,说实话,他们并没有其他大的心里起伏,修真者最是无情,谢凡是天剑宗的弟子,跟他们没有半毛关系,唯有的情绪,只是叹息,可惜了这么一位少年高手,单看玄云真人连天剑宗的极品圣药‘太玄丹’都这么轻易拿出来吊着他的命就知道这个谢凡在宗门是多么被看重。
“小君君呢?你师侄临…昏之前说了什么?”这时一直当隐形人的穆风忽而在一阵东张西望后急切地开口问道,黑不隆咚的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幸好,在那个‘死’字刚要吐出口的时候硬生生地改成了‘昏’,否则非得被玄元真人的眼神给秒杀不可。
即使穆风临时改了口,玄云真人几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没听出来,只是却奇怪的只是眼底略过一缕不悦之色,面上却似没有听出穆风差点出口的话,稍稍想了一下,本就紧皱的眉头,瞬间又紧了几分,不太肯定道:“他说,头儿,黑…黑色大海,对,就是黑色大海。”
“黑色大海?”北堂昊天、北堂淼、东方杰和南宫志月闻言,同时重复着说了一遍,心里隐隐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接着竟同玄云真人齐齐转头看向在神色不太对劲的穆风,至于‘头儿’这两个字,很显然被他们自动忽略掉了。
“穆兄弟,可是知道这黑色大海是何地方?”东方杰代表大家问出了口,虽是疑问,语气却甚是肯定。
从进入这个鬼地方,他们这几个吃盐比人家吃米还多的前辈完全是两眼一摸黑,毕竟鬼域已与人间界隔离了数千上万年了,现如今的人间修真界根本没有一个人真正地跟鬼域有过接触,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从祖先们留下的古籍中所记载的了解到,还是一些残缺不全的古籍,连五行家族和天剑宗都这般,遑论其他修真门派。
因而自进入古井,北堂昊天几人的面上时常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来,现如今鬼域魔域蠢蠢欲动,以人间修真界现在的状况,只怕无论是哪一域冲上人间,都难以应付。
不过,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人间修真界亦不乏卧虎藏龙之辈,比如眼前这位不甚起眼的穆风小朋友。
从他轻易破开他们五人合力都破不开的气墙开始,他们就不得不对他另眼相待,之后在他‘熟门熟路’的带领下,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地将这诡异之地给逛了一圈,然在他们忍不住询问他怎地如此熟悉鬼域之时,他却很肯定地告诉他们,这里不是鬼域,而是属于鬼族领域的一处古井,名曰‘幽冥鬼井’,就如同人间修真界的某处仙灵洞府一般,是鬼族的一处宝地,多余的他并没有多说,一直都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即便他们有满腔的疑问也不得不吞下肚。
穆风稍稍稳定自己的情绪,却仍止不住身子的轻颤,表情极其怪异,让本就心生不好预感的北堂昊天几人面色更加凝重起来,只见穆风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若我所猜不错,你师侄说的黑色大海,极有可能是‘幽冥鬼井’的化魂海,据说,化魂海里蕴藏着极其强大的黑暗能量,且歹毒无比,是每一个鬼族之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能量,但‘幽冥鬼井’神秘莫测,自远古时期便有无数修为高强的鬼族人前来寻找那化魂海,却始终毫无获,连个影子都没能见得着,就算见着没也没用,化魂海的力量能化掉一切灵魂,无论人、鬼、仙、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