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特制烟花弹为信,无论哪一路若遇强敌,则发烟花弹求助,展飞,你们九人领其余人马驻扎在云城附近,作为后缓。”君邪镇定自容地指挥道,这一刻,耀眼的她若是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元帅。

“是。”没有一个人有疑问,莫权等十八人加胡逵九人总共二十七人齐声领命,便连跪伏在地的降兵也毫不犹豫地扬声领令,快速爬起,迅速列队,不知是害怕君邪反悔会屠杀他们呢,还是被她那一军凌厉凛然的军人气势所震撼,这一刻,脸上犹带泪痕的他们全身紧绷,万人军队的气势散发出来。

敢于任用刚收服的降兵,古往今来,怕是只有她君邪一人,真不愧为邪君之名。

没有人疑问君邪又该做什么,所有人即刻领命而去,不消半响,血腥之气未散的平坡上独余一黑衣少年,脚下是以鲜血铺成的红毯。

“银风,到云城外等我。”略一低头,君邪红唇轻启道。

风吹,衣动,平波上已不见人影,只余下一匹骏大无匹的银马如同一道银电般急射出去。

夜幕渐渐压下,君邪悄无声息地朝着应绝所说的地方飞掠而去,若一抹淡淡的青烟,瞬间闪过,快得让人来不及看个清楚,便已失去了踪迹。

忽而,夜色中,凌厉的杀气扑天盖地而来,强大的威力,将四周的风声都压得停止了吹拂,整个空间都似被笼罩在其中。

她现在离应绝所说之地尚有五里地,便有如此深的感受,恐怕别说到达那地方,就是再接近点距离都要被无形的杀气给逼得呼吸困难,至少得去掉半条命。

“这就是修士的力量?”身形骤停,君邪咂咂舌似自语道,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同时,体内那隐藏的好战因子也随着复苏,若是她有前世那般的实力,她早就提剑杀了过去了,做了近半年的弱者,她实在憋屈得很。

“是,从其气息波动,可分辩出大约有五队人马,皆是筑基期左右的修士,修为不是很高…”

应绝淡淡甚至是轻视的语气更让君邪有种抓狂的冲动,他口中的修为不是很高却能让她止步不前,更显得她弱得太可怜了。

心下很不爽,真想找人干一架!心里不爽,出口的语气当然不善,甚至很恶劣:“好了好了,别说废话了,那里我这个小虾米是过不去了,还是找个好位置观战来得实在一点。”说着,君邪哼了哼,身形一动,又化为一股青烟消失于夜幕下。

不稍半响,距离平坡大约二十多里地外的一处山峰峰顶上,迎风站立着一名身背长剑的黑衣少年,俯首便可将山下情况看得一清一楚,便是连数里外的情况,在超强目力下亦是清晰可见。

“主公果真天赋异禀,尚未修习法诀,便能拥有犹如佛睛魔眼般的目力。”应绝的声音依旧冰冷得毫无一点人气,即便是说着这种赞叹的话语,总会让君邪恍然以为是前世那些机器人在跟她说话,平板,无趣。

君邪自然不会告诉他,她的目力虽然远比其他的修武者强上许多,但远没有达到什么火眼金睛的能力,能在夜幕下看到几里外的事物,靠的是‘阴阳万元晶片’的远视系统。

君邪漆黑的双眸掠过丝五彩光芒,隐隐折射出来,如同扫视仪投放出来的光束一般射向远方,在远视系统能量的辅助下,清楚地看到应绝所说的地方。

那是一处山林,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被夷为平地了,只有外围稀稀疏疏的参天大树继续傲然挺立,可惜,再被这么破坏下去,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被夷为平地的宽阔平地上,几派人马正斗得不亦乐呼,总共十二人,各自都有特定的服饰,因此可看得出来,正如应绝所说,是五派人马,看样子,更像是四派在打一派。

‘砰…’一声滔天巨响,火影之中,三个紫色身影弹身而起,分三方而凌空站立,竟如站在平地上一般,随着三声同时响起的大喝声,滚烫到连君邪都能感受得到的灼热气浪爆发出来,三团紫焰般火红色泽的光芒映红了整片天空,三团光芒在半空中融合,最后形成一团庞大的火焰色气罩,将整座山林都要罩在其中。

气罩之下,九人分别着四种不同的衣饰,东方位那两个,头带黑衣斗笠,浑身被一团黑雾给浓浓裹住,手中拿着类似于权杖样的灵器,君邪认得出来,这是鬼宗的打扮,北方位那两名着灰黑长袍的男子,身前浮动着犹如灵蛇般的物什,西方位是三名像道士打扮的男子,武器是拂尘,南方位是两名衣着暴露的艳丽女子,头顶旋转着一方罗帕。

底下九人同时朝着上空出手,九道颜色不同的光华瞬间冲向空中,可当这九道光华冲到火焰色气罩里,一时间红芒更盛,九道光华被强行压了下去,可马上那九道光华又爆发出更为刺目的光芒,再次冲天而起,与那火焰色气罩奋力相抗,似乎不将其冲破便不罢休,整个天空,光华闪动形成极其美丽的气团,在不停地对峙着,此起彼伏,交替出现,十分美丽,却又显得异常诡异。

第一次真实地看到修士间的大战,君邪心中惊骇震撼的同时也对于这个世界的修士有了更多的了解,目光紧紧地锁住以一敌三的那三个紫衣男子,似随意般问道:“可认得出他们来自哪一方?”

话音刚落,君邪的额头中间便小小波动了一下,如同起了涟漪一般,紧接着射出一道邪异的金红光芒,像是一只竖立的眼睛。

“那三个身着紫衣的身子,一身气息带着毁天灭地的火焰之气,应是五行家族中火行家族的后人,其他四方人马,请主公怨罪,事世变迁,应绝不知他们源于何方,只能看得出来,这四方所施法诀皆非正道,透着股阴邪之气。”应绝道,难得冰冷机械的声音透着怅然。

“嗯。”轻点了下头,君邪自是明白他的怅然所为何来,封印千万年,转醒间已是苍海桑田,这其中的滋味,她感受良深,本也没多大指望他会知道,只不过她初涉修真界,除了据说曾是元婴期修士的他,她还真没其他渠道可询问,便连万能的‘阴阳万元晶片’也找不到答案。

“五行家族中的火行家族?”应绝既能说出那三个人来源何处,那么从另一方面讲,也就是说这个五行家族至少在这世间存活了千万年,君邪如此暗想道,闪烁着异光的双眸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定定在凝在那三人身上。

感受到君邪的情绪波动,应绝道:“是的,五行家族自古有之,分别有金、木、水、火、土五方家族的人镇守人间五个方位,火行家族便是镇守南方位,五行家族在修真界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便是连轩辕帝尊遇五行家主亦须礼让三分,尊为上宾。”

五行家族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高?

君邪目光一凝,红唇微扬,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目光不经意从斗得昏天暗日的五派人马中移开,下一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她骇然失色,身子朝着探去,几乎让半个身子悬挂在峰沿外。

崛起云城 第九十一章 焚魂

君邪目光一凝,红唇微扬,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目光不经意从斗得昏天暗日的五派人马中移开,下一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她骇然失色,身子朝着探去,几乎让半个身子悬挂在峰沿外。

山林边缘处,那两个被拢在火焰色气罩内的小黑点,竟是她为之担心两天的菜鸟和秦子浩。

秦子浩依旧昏迷地躺在地上,菜鸟小小的身子站在他的身边,看似渺小,但君邪知道,在那杀气纵横的气罩中,若不是有菜鸟这只神奇的小鸟相护,秦子浩早已如满山的树林一般化为灰烬了,只是菜鸟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疲惫,完全没有一贯的活力。

“菜鸟和子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君邪急得着点要跺脚,脚步还往前一移,哗啦啦的土石松落,滚落下山,危险至极。

借居在体内的应绝那是惊得一身冷汗,要知道,君邪现在还只是凡人之躯,就这么掉下去,随时都可能尸骨无存,他这个借居者也得随着魂飞魄散,那种多冤啊!

不过,能让面对千军万马尚且淡笑风声的主公如此失态,这个菜鸟和子浩是何许人也!

如此一想,君邪眉心间金红光芒一闪,射向菜鸟和秦子浩所在地,瞬间金红光芒抖动了一下。

君邪能清晰地感觉到如机器人一般无情绪波动的应绝那一瞬间心绪颤动,虽是稍纵即逝,但还是让她感觉到,是因为菜鸟还是子浩?

君邪没有询问,也来不及询问,只听一声接一声的‘轰隆’声传来,底下九人均祭出了自己手中的灵器,朝着半空不断地发出猛烈的攻击,光华之盛,隐隐有压过火焰气罩的趋势,四周气流涌动,整个树林里,充斥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

然凌立当空的三个紫衣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张开双臂,身体四周骤时光华流动,各自一道紫红的气罩出现在他们身上,就宛如三尊天神一般,爆喝声中,只听得他们同时念道:“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惟我号令,剑起!”

语出,三人如同变成了三团火焰,真如欲焚天的烈火一般,火焰中,忽而飞起三柄像是刚从地狱岩火煅炼出来火剑,发出耀眼的赤红光芒,夹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方圆百里的空气越来越热,便连君邪也感觉自己被一团滚烈的火浪给包围住,凭着体内充沛内力的涌动来抵挡这股热浪,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被烈气所灼伤,甚至是性命不保,即便如此,两鬓间豆大的汗珠还是像不要钱般地滚落,整个身了粘粘的,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极不舒服。

连站在这么远这么高,只是受到火浪余波波及到的她感受都这么热,何谈身处烈火中心的人。

从君邪的眼中看过去,可看见下方的九人渐渐处于下风,身上的衣裳全都汗水浸湿了,嘴唇紧紧地抿着,冲击着火焰气罩的灵器光华黯淡了不少,随着他们念着不同的法诀,各自灵器飞回他们的头顶,灵器中所发出的光芒反将他们罩住,形成一道非常严密的防御。

“鬼宗,魔宗,清虚道观,罗绵门,尔等胆敢在我火行家族的地盘上撒野,老子要让你们尝尝被天火焚为灰烬的滋味。”高空之上,火焰之中,一道宏亮的声音如九天之雷般炸响,夹着几许高高在上的残酷,似乎要将他们焚烧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饶命,饶命,我们不知云城乃是火行的地盘,否则就算给我们十个胆,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请念在同为修道士的份上,饶过我们一时的无知。”功力最浅的那两名衣着暴露的艳丽女子连声求饶,一张小脸布满密密的汗珠,美眸水雾浮动,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惜,自称是火行家族的那三个紫衣人明显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其中一人冷哼道:“哼,不知?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好骗吗?凭你们,也配与我等以同道相论,别太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语落,升在高空的一柄火剑快速波动起来,发出一道紫红光射出那两名艳丽女子,护在她们头顶的罗帕剧烈颤抖,一丝裂缝出现,把她们两人吓得赶紧再掐出法诀,罗帕豁然变大,如同遮天伞一般,暂时抵住了那道紫红光。

“你们火行家族不要太过分了,说什么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哼,不过是想独占轩辕神剑和《通天帝卷》找借口而已,五行最拿手的就是仗势欺人,自以为高高在上,将我们修士同道视若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们就要让你们看看,你们五行是时候将修真界的霸主的地位交出来。”北方位的一名身着灰黑袍子的男子冷喝道,周身气流一动,盘旋在头顶的类似于长鞭的灵器甩出一道灰黑光芒击向那道紫红光柱。

灰黑光芒与紫红光柱相接触,发出无数密集的爆炸声,半空中随着一声蔑视的冷哼声,无数的紫红剑芒如箭矢一般落下,瞬间就产生了无比强大的破坏力,震得周遭气流波动,灰黑光芒立时就暗淡了下去。

本就岌岌可危的罗帕终是受不住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袭击,灵气急速流散,接着于‘砰砰砰’声中裂成点点碎片,没了灵器的护持,艳丽女子仅靠自身的法力根本就抵挡不了灼热的烈火焚烧,只撑了几分钟,便在惨叫声中,在烈火之下被焚为灰烬。

“欺人太甚了,众位,五行家族甚来心狠,求饶是绝对难以活命的,若不想落得同罗锦门两位道友的下场,我们唯有同心协力方才能取胜。”西方位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语露愤怒道,一双小眼睛射出精明的光芒。

两名艳丽女子化为灰烬确实让他们心生惧意,若是再各自为政,心怀鬼胎,怕是他们都会落得同被挫骨扬灰的下场,毕竟火行之力着实非同小可。

“道兄此言有理,我们魔宗与鬼宗同为修真界三大宗门,清虚道观亦为修真大派,何惧他区区火行家族末流之辈。”另一名身着灰黑衣袍的男子对那道士的话表示极大的赞同,竟是魔宗之人,只是看其周身流动的灵气,可知汪文英与他比起来,着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其他人同时点头,紧接着,身形迅速移动,火焰气罩内人影闪动,七人已变换了方位,靠拢在一起,各自在胸前扣出一道手印,头一仰,大喝一声:“去。”原本在他们头上防御的灵器光华大涨,聚合与一个圆环形状,爆出发不同颜色的光华,朝着上空推上去。

顿时,各色光华猛然爆涨,火焰气罩不时变化,里面发出阵阵的轰鸣声,显然七人合力这一击的力量之猛,一改之前的弱势。

相反,威势凛然的火焰气罩弱化了不少,紫红剑芒也停止了攻势,夹着三声惊呼,半空上三个紫色身影被强行震开,三柄凌立当空的火剑也下降了不少。

半空中的三人似是没想到他们七人真会同心协力对付他们,当下,那道如雷的声音哼道:“哼,魔宗,鬼宗妄称三大宗门,实则却是邪魔歪道,清虚道观有违道家清规,同样该死,万物有循,今日且看老夫引天地之火,燃尽尔等满身罪恶。”

话落,火团之中三个紫色人影身形闪现,对望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眉目杀气纵横,双臂一涨一收,赤红气芒如波浪一般,涌向高空的火剑,瞬间,天云滚滚,整片天空竟如同被烈火所包围住,天地成了火炉,尤其是火焰气罩所罩的那片区域,地面上甚至已流淌着赤色火流,间或滚滚冒起了白烟,泥土都被融化了,莫说边缘处仅存的那一排参天大树了,早已啪啦啪啦地自燃起来,瞬间便化为灰烬了。

君邪纵有内力护体,甚至连‘阴阳万元晶片’的制冷系统也启动了,仍抵不了滚热火浪余波的侵袭,全身如同被火烧一般难受,一张小脸因热气而变得通红通红的,若是有人看到,必然要惊艳一把,更惊悚的是,脸上所带的铁面具竟如被扔进火炉一样,滚烫无比,渐渐变成火红,已有融化的迹象。

抬手,忍着灼伤手掌的剧痛,快速揭下脸上的面具,丢开,半膝跪倒在地,没有去关心自己手掌灼痛,闪烁着五彩异光的双眸急切地看向火焰罩中的菜鸟和秦子浩,她都如此了,遑论身处中心的他们。

幸好,菜鸟果真非凡物,且好像最不怕的就是烈火,只见它身形稍稍变大了些,双扇翅膀一拢,将秦子浩给拢在它的羽翼之下,在他们那一方小天地,竟是丝毫不受到火浪的影响。

君邪心下大松,目光不禁又移向半空中那三个紫色人影,丝毫不放过他们的一举动,她所不知道的是,她所看到的,应绝也看得一清二楚,而当她将目光从菜鸟和秦子浩的身上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依旧胶住在他们身上,甚至有着明显的深思。

翻滚火浪之中,三团燃得更旺的火团分立三个方位,头上三柄火剑随着三人的分立而移开,三道强劲无比的剑芒,夹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形成三道剑柱,在半空中交汇成一点。随即,一道中心燃烧着紫色光芒的烈火天柱在交汇处发出,形状像是一柄顶天立地的巨剑,朝着下方直直插下。

七把灵器所形成的圆形光芒一碰上这柄‘巨火剑’,毫无抵抗之力,轻易地溃散开去,‘巨火剑’继续下落,在距离底下七人两丈高的地方,受到七把汇聚在一起的灵器阻挡,顿时,一阵异响轰鸣,异常激烈。

底下七人使尽浑身解数,绝招尽出,灵气翻涌,却依旧抵挡不住火热气浪的入侵,本体已然受损,眼里的惊恐显示,他们并没有想到,火行家族的法诀竟是如此高强,他们七人三派合手竟被他们区区三人逼至此。

见‘巨火剑’被七把灵器挡住,半空中那三个紫衣人眼神一寒,各自周身一道狂横裂天的气势猛然飙升,头顶,火剑微微一震,三道赤血红光突然以近十倍的速度爆出,其强大的威力注入‘巨火剑’之中,紫红光爆射,充满着狂野之极的赤热火焰,将那七把灵器给包裹在内,紧接着传来犹如岩火融炼铁器的声音,‘砰’的一声更大的滔天巨响,那七把灵器居然被融化了,其中充盈的灵气顺着‘巨火剑’朝着空中流去,被当空凌立的三柄火剑所吸收。

“快逃。”灵器被毁,底下七人面露绝望,本体已伤,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七人同时向七个不同的方向转身欲逃离,这是人类在遇到生死之境时的一贯反应,有时,这种本能反应能救人,有时,它却是一道催命符。

譬如现在,他们若不跑,同心抵抗的话,或许还能多支撑一会,但此时,他们下意识的落跑却让他们更快地下地狱报道。

只见,七人刚转身,那柄‘巨火剑’已将七把灵器的灵气吸得一干二净,加快速度往下掉落,狠狠地插在地面上,碎石裂地,一下子就将方圆十丈内的给炸出一个巨大的火坑,逃跑不及的七人直直地掉入那个燃烧着烈火的巨大火坑中,传出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是被活活焚烧时发出的凄叫声,不,更为惨烈,因为那火不是普通的火,焚烧的也不止是他们的身体,还有他们的元神。

正在为这三个紫衣人这般惊世之力而突生巨大震撼,继而迅速被满心的无力感所占满,君邪半膝跪于地,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身前竟形成了一滩水迹,而她的双眸却是死死地盯着缓缓从半空中飞落的三人,便在这时,脑海里闪起了应绝冰冷,却不难听出是叹息的声音来:“千万年不见,火行家族的火行之力竟弱了这么多,不知其他四家怎样?”

这样的力量还叫做弱上许多!君邪双目圆睁,暴力因子正在复苏,手痒到不行,这个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家伙,每次都要在她身受打击的时候冒出来踩上几脚,她是不是杀了他全家,还是挖了他家祖坟啊!身为她下属,还老爱跟她作对。

应绝可不知道君邪正在心里狂扁他,依旧用着同样的语气继续道:“火行家族这三人应是筑基期中期,‘焚天法诀’只练到第二层的‘焚魂烈火’,魔宗、鬼宗、清虚道观那七人只到筑基期初期,若是在千万年前,以天地之火施展‘焚魂烈火’,这七人必然连一招都抵挡不了,可惜啊…”

可惜你个奶奶的熊,君邪这句粗话刚要爆出来,却在转眸间被远方那惊险的一幕给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随着那七人被烈火焚烧得一干二净,天地间的火焰在瞬间熄灭,滚热的气浪消散无踪,大地重归黑暗的怀抱,凌空站立的那三道紫色人影从半空中飘落,头顶三柄火剑随着降落,并没有收起来。

这三人停落在巨大的火坑边缘,其中一人看着已成黑焦土的巨坑,倨傲地冷哼道:“哼,真当我火行家族是那么好欺负,敢混进来,就要有被毁灭的认知,区区小宗小派遑敢与我等叫嚣,真是不知死活,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五弟,这等小角色不值得我们费心,我们还是快些回南山,之前我已感到平坡方向有血腥味传来,怕是朝廷的兵马已经动了,从轩辕空间里出来的人想是已经下山了,而且同朝廷的兵马对上了,无论是朝廷取胜,还是那人取胜,我们都须得尽快赶过去。”那名声如洪钟的人开口道,冷凝无情的眉目透着股迫切。

“四弟说得有理,昨天南山灵气波动得厉害,显然是轩辕空间消散的缘故,要不是为了击杀这些趁乱混进来的邪道修士,我们就能在第一时间截住从轩辕空间里出来的人,取得神剑和法诀,现在我们已失先机,若是让那人离开,天大地大,我们要将人找出来就困难了,若是让其他修士或是金、木、水、土四行的人得到神剑和法诀,那就更不妙了。”另一名紫衣男子点了点头,清冷的眉目微拢道。

其他两人神色间也有些凝重,三人互视一眼,口中同时念道:“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惟我号令,剑行。”

音落,三人头顶的火剑轻抖,由原先的竖立转为横放,降落到距三人头顶一米左右的距离,剑身比原来扩大了一倍,三人纵身一跃,站立于火剑之上,火剑正待飞起,突而那名被称为‘五弟’的紫衣人大叫一声:“停。”随后便在两名兄长疑惑的目光上,伸指指向菜鸟的所在之地。

崛起云城 第九十二章 剑主

音落,三人头顶的火剑轻抖,由原先的竖立转为横放,降落到距三人头顶一米左右的距离,剑身比原来扩大了一倍,三人纵身一跃,站立于火剑之上,火剑正待飞起,突而那名被称为‘五弟’的紫衣人大叫一声:“停。”随后便在两名兄长疑惑的目光上,伸指指向菜鸟的所在之地。

两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抬头看过去,瞬间幽静的双眸转为深沉,方圆五十丈内寸草尽为灰烬,那只小鸟和那个昏迷的人居然毫发无损!而且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只七彩小鸟的成长速度未免太快了吧,俨然已成了一只幼雕,此时它正用它的鸟喙提着那个昏迷着的人,一幅想偷偷落跑的样子。

不好,被发现了,菜鸟搧搧两翼,正想趁着被他们遗忘的档口带着秦子浩走人,谁着被抓了个正着,动作一停,鸟头上两撮鸟毛竖了起来,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眨啊眨的,一幅我很无辜的样子。

“差点把他们忘了,三哥,你说得不错,这只小鸟绝非凡物,单看它周身隐隐流动着灵气便可知,或许它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灵兽,昨日它与这个人突然于南山山顶凭空出现,你说会不会是…”声如洪钟的紫衣人冷凝着双眼看着菜鸟,从眼中折射出紫红的光芒落在菜鸟的身上,猜测着道。

“或许它是从陵墓空间里出来的?传言轩辕大帝拥有灵兽无数,或许它便是其中的一只灵兽。”被称为三哥的紫衣男子接下去道,继而又仔细端详着菜鸟,带着深思摇了摇头道:“直觉告诉我,并非如此,我一直觉得它很熟悉,好像之前在哪见过,还有那个男子…”

昨日,他们感到南山灵气喷涌,预感到他们等了两个多月的时刻到来了,于是一路边解决掉混进来的不入流修士,一路驭剑入山,刚在南山山顶降落,还没来及以灵识探查陵墓空间消散的确切位置,随着一声鸟鸣声,他们的身后就凭空出现了一只一脸茫然的七彩小鸟和昏迷着的男子。

乍看之下,觉得他们很是熟悉,而且又出现得这么诡异,他刚想出手抓住这只七彩小鸟,没想到它两翼小小的翅膀一搧居然搧出一道劲风,毫无防备的他们差点没被搧落下山,但也被扬起的尘土迷住了双眼,待他们拂开尘土,七彩小鸟竟然提着一个上百斤重的人飞走。

直觉不对劲,三人便驭剑追上,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甩掉,甚至他们发动了几次攻击都被挡了回来,终于将他们拦阻在此地,这才发觉,他们已经被引出了南山,且竟已过了一天的时间,它竟带着他们转了一天的圈圈,更可恶的是,这里居然在这里,同魔宗和鬼宗的人撞了个正着,后面又来了清虚道观和罗锦门的人,经过一番恶斗,终于解决他们给解决了,一时心急,倒是差点把他们追了一天一夜的一人一鸟给忘了。

“三哥,四哥,别管它是不是轩辕大帝的灵兽,总归不是什么好鸟,为免节外生枝,先将它给处理掉,再去找从轩辕陵墓出来的人。”五弟目露凶光道,意随剑动,脚下的那柄火剑剑芒浮动,蓄势待发。

其他两人微一思索,便点了点头,三人皆不敢小觑菜鸟,毕竟它若真是灵兽,绝非他们能应付得了的,因而三人一出手便使出了‘焚魂烈火’。

“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惟我号令,剑出。”三人凌空而立,双手一分,脚下的火剑自动飞到他们的身前,剑柄朝地,剑尖顶天,四周无数的灵气流开始向他们汇聚,在经由他们的手势注入到火剑之中,火剑不住地颤抖壮大,每一次颤抖,赤焰就会强盛一层,体型就会扩大一倍,渐渐比人形还要大。

大约颤抖了五次后,火剑倾斜,齐齐朝着菜鸟所在之地狂劈而下,三道强大无比,夹着毁天焚地的剑罡烈火,狂劈怒斩,像要开山裂岳一般,斩向菜鸟。

菜鸟双目圆睁,灵气涌动,躯体骤然扩大十倍有余,浑身爆发出更为炎热的七色火焰,形成一道火罩,将三道剑罡烈火给抵挡住。

两股强大的气流相撞,发出毁天灭地的大爆炸,一声百里外能声闻的巨响,整个天地都在震动,波及范围已超出了那片山林,四周山体离得近些的被炸出一个个火洞,支离破碎,险些被轰去了大半。

爆炸中心,三个人影急速后退,险险立定,惊骇地看着浴在烈火中的庞大七彩鸟,从它的身上,居然感觉到一股霸绝天下的王者之气,万物在它有面前,瞬间渺小如尘埃,这,怎么可能?

菜鸟双目凌厉如刀,火焰之中七色耀光璀璨,俨然是一个傲视苍穹的王者,然只有它自己知道,本就已疲惫的她,一身灵气全力爆发,现已有些透支了,只望能以此吓退这三个人类,否则以它现在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住第二波的攻击。

三人确实已萌生了退意,然就在他们欲退之际,不甘而眼尖的那名被称为‘三哥’的紫衣人竟在瞥眼间撞进菜鸟凌厉的双眸下所掩盖住的疲惫,顿时冷冷一笑:“差点被它给骗了,四弟,五弟,它不过是在强撑,只要我们再出一击,必然能将此怪物斩于剑下。”

“好,且看我兄弟三人将此怪剑斩于剑下。”两人齐声应道,眼中光华大盛,头顶上的火剑,赤红光芒如一道长虹,四周的气流越加强大,火光爆射,又一次照亮了整个夜空。

“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惟我号令,斩!”三人全身无风而动,衣袖飞舞,头顶的火剑加速旋转,在一声‘斩’字下,火剑猛震,一道火红的光芒闪动,凌空一斩,三道火红剑柱,夹着撕天裂地的异啸,狂劈向菜鸟。

呜呜呜,主人救命啊!菜鸟在心中狂喊,周身的七色火焰在三道火红剑柱的进逼下渐渐黯淡下去,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当空的三人一阵大喜,忽而,感到一股强大无匹的剑气狂卷而来,未及惊骇,金亮电芒一闪,三道火红剑柱劈落的势道受阻,在一震之下,竟反震回来。

三人急忙唤下火剑来抵挡,却还是太过低估金亮剑芒的威力,三声惨叫,当空三道紫影急速下坠,身外火色气流飞速涌动,在他们四周形成一团火焰色的气罩,缓住他们下落的势道,在接近地面一丈的距离,旋身一转,‘砰’地一声响,半膝跪倒在地,尘土飞扬,余波波开,衣袂平平飞起,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三柄火剑狼狈地插落在三人的身前,剑身的火浪散去不少,露出闪着寒芒的利刃。

三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一招打败已到筑基期中期的他们,天啊!那得是法力高出他们向筹的修士啊!

骇然的抬头看过去,瞬间吓破了胆,只见那只变大的七彩鸟头顶凌空傲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光华之中看不甚清楚面容,依稀可辩是个身材纤细瘦小的少年,手中执着一柄焕发着耀日般的金亮长剑,使得那人全身被暴涨的金色光华笼罩在其中,宛如一尊金佛,静静凌立于半容,如同天际突现一个太阳,将方圆百里内照得显露无遗。

“菜鸟,走。”只听那人影轻喝了一声,三人的心神在这一声轻喝之下剧震,赶紧运转真元,护住灵台清明,待得他们心智回归,一团火焰腾空升起,却是那只七彩鸟带着那个昏迷的男子飞上高空。

光华之中,他们似是清晰地看到那个黑色人影冲着他们勾起一个邪恶而残酷的冷笑,随即,手中的金亮长剑高举于头顶,一道强劲耀眼的金白光芒冲天而起。

“日月星辰,轩辕神剑?”透过那道金白光芒,那名‘五弟’双眼焰光一闪,清楚地看到那剑刃上刻着日月星辰,顿时惊叫出声,脸上血色尽退,面如死灰。

“那只小鸟,秦家二子?她是君无名?”几乎同时,那名‘三哥’看着光华中熟悉的人影,终于想起来那只七彩小鸟在哪见过,那可不就是初入南山时,他所看到的君无名肩膀上的那只七彩小鸟吗?那么,这个人竟是君无名,居然是她出了陵墓空间?

两人同时出声,三人齐齐骇断了魂,君无名,手执轩辕神剑的君无名,能使用轩辕神剑的君无名,天要亡他们矣!

这人影正是君邪,在山顶上一见菜鸟和秦子浩限入绝境,她急得直跳脚,奈何她凡人之躯,又无前世那种飞船,如此远的距离,纵然她有心相救,也无心及时赶到,紧要关头,她灵光一闪,她是凡人,但她身体里可是住着一个不是凡人的东东,于是,急吼吼地要让他立即助她救人。

可惜应绝法力大损,又是灵神之体,在她身体里比她这个凡人还不如,气得君邪恫吓要将他赶出体内,最终才在他的支支吾吾中,以犹豫的口气说出一个绝对是下下下策的办法,君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令他立即实施,才最终在紧要的关头救下了菜鸟和秦子浩。

如今,她体内充满着从来有过充盈的力量,浑身杀气纵横,高举于顶的轩辕神剑猛发出一股狂猛绝霸之极的金亮剑芒,冲破云宵的一声龙吟怒啸,随着她剑落前劈,神剑倾吐出一条呼啸怒吼的金龙,张口裂嘴,含吞天地之势,威力无比惊人,直冲那下方那三人而来。

情况完全颠倒过来,方才一副高高在上,生死予夺全凭已手,现在却是如从天上掉落到地上,面对上方怒啸而来的金龙,三人心神惧寒,只余下怆惶应战的份了。

“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惟我号令,御!”口诀一喝,三柄火剑又重焕出炽热火焰,从地上飞起,悬于三人的头顶,急速旋转,幻化出千万道火焰巨浪,一层层,一幕幕,在他们的身前形成无数的防御攻势,用以抵御那呼啸金龙的攻击。

吞吐着金光的怒啸金龙,万千火浪凝结而成的赤红火焰,两种同样强悍的气流一经接触,便发出激烈的摩擦,产生无比骇人的爆炸。

赤红火焰之后,三人手握在一起,汇聚三人的真元力,死死地保护那道防御层不破,一旦破了,今日他们三人是死路难逃。

灼热的气浪丝丝缕缕地反噬回来,顺着他们手臂,侵噬着他们四肢经脉,真元渐损,火行之力渐失,再这么下去,他们必然得自焚而死,反落得人焚魂灭的下场,就如死在他们手中的那些人一样,这算是天理循环吗?

就在他们渐失元力,自以为下一刻就要焚为灰烬的时候,身前忽而爆发出狂猛霸道的大爆炸,火焰防御层已破,三人浑身大震,被反噬回来的力道给掀退好几丈远,在地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痕迹,堪堪地之前被他们炸出来的巨大火坑边缘停住,三柄火剑再次插落在他们的身前,火焰光芒已渐去,露出它本来的面目,是三柄几乎一模一样的赤红长剑。

一手撑住边缘口,一手捂着胸口,三人均是余惊未消,却是眼露惊疑,抬眼望去,只来得及见那黑衣少年转身跃上那只七彩鸟背上,渐飞渐远,很快闪着七彩焰光的大鸟便只剩下个小金点,远远地传来一句悠远而狂霸无双的话:“神剑之主,神魔俯首,剑指苍穹,焉敢不服?”

“神剑之主!”三人苦苦支撑的神智在这一名霸绝天下的话下,颓然溃败,缓缓倒下,无力地喘息着,他们无法去追,也不敢去追。

“三哥,那个君无名到底是何方修士?修真界中从未听过她的名与,最后竟是她夺得轩辕神剑?那只怪鸟是她的灵兽?”声如洪钟的‘四弟’粗喘着气问道,心里止不住地大受打击,自他进入修真界以来,从来都是他将别人逼入绝境,生死全凭他一念,何时,他竟被打得如此狼狈,险些魂归西天。

“她不是修士,至少在进入南山之前不是,说出来绝没有人会相信,听志洛说,君无名只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岁少年,修为不高,连武师都谈不上,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武盟大会上计杀天山派掌门松明老道,夺得魁首,领上百名心怀鬼胎的武尊武宗高手入山,原以为她必然早就尸骨无存,没曾想…”‘三哥’怅然苦笑解释道,想起初见这个君无名的第一眼,他确实是受到震撼,但也只把她当一般的凡夫俗子般掠过,没曾想,再见面时,她居然是轩辕神剑的主人,一招就将他们三个火行家族的筑基修士给打败,太过骇人听闻了。

“三哥,你开玩笑吧?”两人一听,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的‘三哥’,不可置信地惊问,脸上笑容僵硬,那样强悍的力量来自于一个连武师都谈不上的十几岁少年,他们不会是幻听吧!

但是他们‘三哥’脸上的表情,明显在告诉他们,他没有开玩笑,他们也不是幻听,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是事实的。

三人同时都静默了下来,体内真元在火元力的催动下,自动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挣扎着坐了起来,‘三哥’摇望着那金点消失的夜空,那里现只余繁星点点,悠远而神秘,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她刚才完全可以杀了我们,为何要手下留情,最后关头,为何突而收回那道金龙?”茫然问出声,‘四弟’也随着坐了起来,洪亮的嗓音中满是不解,虽是在生死关头,但他感受得到,在她的杀气纵横之下尚留有余地,她既能驱动神剑,那么以神剑之力,威力远不止如此,且最后,也是因为她突然收了势,才保住了他们这一条命,看似伤得很重,实则真元未重损,只须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如初。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因为他们也在怀疑之中,这个君无名,真是个透着迷样的人,初次见面,便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行事风格,完全不在他们的认知当中。

当圆月渐斜,‘三哥’才收回了目光,幽幽一叹:“且不论这君无论是何人,意欲何为,轩辕神剑现已在她手中,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尽快通知家主,请家主定夺。”稍顿,略一思索,又道:“轩辕神剑在君无名手上的事切勿传出去,以免引来天下修士纷纷前来争夺,我火行之地将永不安宁。”

“嗯,听三哥吩咐。”两人点头道,心知肚明,还没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若君无名的事传出去,他们三人同时败于一个小少年之手的事便会成为修真界的一大笑柄,这种不光彩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到处宣扬,何况她最后那句话给他们震撼太大了,冒然泄露此事,只怕后果不是他们所能预料的。

今日果然是个杀伐之日,如黑丝绸般的夜空冉冉升起了无数颗星辰,似乎比往日要来得多,将夜空点缀得璀璨耀眼。

崛起云城 第九十三章 城变

繁星点缀的漆黑的夜空,一轮冰月当空悬挂,一团七彩光华自皎月前掠过,轻易地遮住月的光华。

“哼。”一声极浅的闷哼声仿若是从天际响起,淡淡中带着强忍的压制,却不会让人心生怜悯之心,仿若那便会是亵渎。

掠过夜幕的七彩光华速度缓了下来,仔细一听,便能听到,那声闷哼声不是天上之人发出来的,而是从那七彩光华之中溢出。

“主人?”一声急促的鸟鸣声,全身散发着七彩光芒的菜鸟急切地叫唤,因无法转头而不知背上那人伤得有多重,却知必然是极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身躯倾斜,险些出现飞行事故。

“哼,没…事。”极其困难地吐出两个字,鸟背上半膝跪着一名黑衣少年,一手撑在鸟背上,微微颤抖,一手反执一柄在月光下浮动着黑雾的长剑,轻抵在弯着的膝盖上,头垂下,一头如瀑青丝滑落,遮挡住了面容,一滴接一滴的水珠从那低垂的脸上滴落。

隐隐可见,剑刃上浮动的黑雾,顺着剑柄流入那少年的白晳的手中,下一刻,从那白晳的手中又隐隐流动出金红的气流,一推一缩,一漆黑一金红,争持不下。

听着这声吐字艰难的话,菜鸟更是心急如焚,一双巨眼射出七彩焰光往下面探去,寻找着安全的陆点,缓慢下去的速度又重新加速。

这一加速,背上那黑衣少年强撑的身子轻晃,轻溢一声似痛苦的压制轻哼,头猛然抑起,光华之下,五官扭曲的小脸凄白堪比天际盈盈冰月,如寒冰之雪般似只须轻轻一碰便会融化,雪月映衬下,那巴掌大的红色胎记显得更加红艳,如血欲滴,狰狞而妖冶,漆黑明亮的双眸眦目欲裂,瞳仁急速缩小,只余点点红,那并非是一双人眼,而是嗜血且不通晓人性的怪兽之眼,红唇开咧,露出一口白牙,月光下本应闪耀如雪玉,现在却是红光嗜人,如月光下,高山上,对月嘷叫野狼,暗夜中的吸血鬼。

眼眉中间,如裂开的第三只眼睛里金红光芒明灭不定,似是在竭力遏制着什么,却终因力量太过弱而反受压制住。

“啊…”双臂一展,黑衣少年头颅高高扬起,墨发飞扬,夜空下一声嚎叫如狼嚎如虎吼如鸟鸣如鬼叫,骇人至极,便是那九幽之下的厉鬼也无法发出此等惊悚至极的声音。

手中长剑随着双臂这一展,于光华圈中划过一道黑痕,带起一束血红,喷注于剑身,很快便被吸收得一干二净,而吸了血液的长剑忽如油入锅一般地剧烈颤动起来,铮铮鸣响,浮动着的黑雾更加疯狂地涌动,似是怕极了这鲜红的液体。

“秦家之血,主公,那人是秦家人?”极度疲惫的声音自君邪的脑海中响起来,冰冷中透着惊喜,如绝境之中偶现生机一般,同时,黑衣少年也就是君邪的两眉间金红光华大盛,似终破突重重冰月厚雪,洒落在昏睡在一旁的秦子浩身上,一道浅浅的血痕极不谐调的出现在他的左臂上,那是刚被神剑剑气所划伤的。

涌入体内黑雾渐弱,君邪迷乱的神智也暂得一丝清明,听着应绝的话,艰难转首看向昏睡中依旧紧皱着双眉的秦子浩,在脑海中无声道:“他是秦家二子,那便如何?”话一问出口,脑中一个激灵,忽而想到秦家血克制轩辕神剑魔气的事实来,秦子姚的血能压制住神剑的魔性,那么秦子浩的血也定有此等效用。

果然,应绝的声音又多了几分欣喜:“主公亦知秦家血的效用,日间,万人大军尽屠,神剑又吸纳无数怨灵血气,应绝以仅余法力倾注进主公体内,令主公暂拥有修仙之体,强制开启神剑封印,然后继之力不足,令魔气反噬主公之体,应绝无力助主公压制剑之魔气,今若有秦家血喂剑,压制魔性,自可避过这一劫,不若,主公必将为剑魔侵体,神剑魔气尽出,借主公之体为天地带来浩劫。”

原以为墓室里的那个秦家人被带走,天地茫茫已难再找秦家人之血来祭剑,想不到身边居然也有一个秦家人,早知道,他早点说出这个办法,刚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做无用功了。

应绝所言,君邪自是也清楚地明白,只是这…以血喂剑…

转眸,淡淡地扫过秦子浩艳若桃李,比女子尚有美上三分的如玉脸庞,他是为她而陷入了沉睡。

自地下黑拳赌场初识到武盟大会再相见,秦府内初窥君受辱,彼此坦诚,认识更深一步,十日相伴,陵墓空间共患难…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掠过,恍然惊觉,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回忆,原来,无心的她将这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洒然浅笑,若风拂水莲,眉眼烂漫如花,有那么一丝的释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欢愉,有那么一刻的…涩然。

“无须多说,我手中之剑若出,必为护他,而非伤他。”君邪轻轻吐出,不知是因虚弱还是什么,声音非常得轻而淡,飘渺而悠远,却字字犹如千斤之重,坚决而近乎狠决。

她君邪从前世到今生都是无情之人,之所以无情是她从不知道情为何物,无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而一旦有人入了她的心,无论那人是怎样的一个身份,在她心里是怎样的一个位置,都将会成为她为之珍惜的人,她可伤尽天下人,包括自己,却独不会去伤害她为之珍惜的人。

应绝静默,金红光华轻抖,半响,欣喜的声音恢复冰冷沉静:“应绝明白,主公若不愿伤他,应绝尚有一法,只是…”

“只是如何?”没有丝毫的意外或惊喜,听到还有法子,君邪语调不变,仿若早就知道了一般。

“姬王赐主公神源,欲助主公习练法诀,若主公引出神源,注入神剑,或许可行,然,只有五成成功的机会,若失败,主公形神俱灭,永不超生,即便成功,主公也得失去神源,且根基必损,功力大失,此后于修习法诀途上必是困难重重,恐一生难登高峰。”应绝语带犹豫,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说出这个办法,只是,不取秦子血,凭他根本就压制不住魔气的入侵。

赌,有五成的机会,扣扣减减,算下来只算一成吧!不赌,十成十地成为魔剑的傀儡,永生永世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

白痴都会选择赌了!君邪嘴角微扬,眸光瞥过黑雾重新聚拢的轩辕神剑,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尤其是灵台的那抹清明,便连精神波也护不住。

“主公…”应绝似是还想说什么,君邪骤然打断他,淡而不悔道:“如何引出神源?”反正那东西也是不经过她同意进入她体内的,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什么根基受损,反正她重生在这具躯体的时侯,这丫的根本就毫无根基,损不损,也无谓了。

“主公且先盘腿运转丹田之气,请切记,无论遇到多大的痛苦,都不要试图去阻挡,其余的交由应绝去做。”冰冷的声音带着叹息,稍顿,应绝又补上一句:“如果主公信任应绝。”

“我不信任你。”君邪直言不讳,继而咧嘴邪笑道:“但,我把自己交给你。”说着,以保有的一丝清明盘腿而坐,神剑平置于两膝上,双目缓缓闭上。

这句话听着十分矛盾,且多么引人遐思,不知应绝此时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只知他没有立即做出反应,直至君邪已倾尽一身内力汇聚丹田,那道从她眉宇间射出的金红光华才渐渐没入她的眉心,直至不见。

菜鸟虽没有听到应绝的话,只是后面听着自家主人几句自言自语,但因着本命契约的关系,这也知道主人正在运功,于是便也不急于降落,再次降缓速度,缓缓地飞行着,甚至已飞掠过云城的高空,仍没有停下。

君邪闭上眼的瞬间,即按照‘无极心法’的内力运行路线慢慢地运转于着体内的内劲,当她进入运功状态时,那些剧痛也随着暂被摈弃于外,在意念的控制下,四肢百脉的内力循着特定的经脉线路如小溪流水一般流向丹田。

‘无极心法’第七层内力在丹田之中汇聚,活泼非常地跳动,充满着勃勃的生机,比她以往任何一次运行无极心法时都要来得更有力量,更有生机,仿若随时都能突破第八层的壁障,只要她想。

便在这时,她又重新感受到当日在陵墓空间里所感受到的体内的变化,丹田上在内力全线运转时再次喷涌出白雾状的气流,一道金红的光芒悄无声息地随着侵入,她下意识地刚想抵抗这道光芒,猛然又想起了什么,便不去理会这道光芒,专心地以意念继续控制内劲在丹田处运转。

随着内劲的运转,白雾状气流越聚越大,却不似那次那般分成上百支分流向四肢百骸,而是凝聚于丹田之上,此时,金红光芒如同利刃一般以开山裂岳之势狠狠劈入,顿觉,丹田、七经百脉、四肢骨骼、肌肤血液在这一劈之下,寸寸碎断,那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无法用识觉去感知,因为那会让世上最坚韧痛觉最迟钝的人都感受一回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