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酒儿真的不怕死,如果不怕死,刚才见到她的时候,身子为什么会发抖?
酒儿刚才之所以一步不让,肯定也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是敌是伪。
酒儿、宁儿如果能收为已用,倒也不是坏事。
如果她们坚持监视她,她一定会让她们后悔。
…
夜幕降临,天上月明星稀,夜色醉人。
璃月坐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今天是她来沁阳的第二个夜晚。
听说沁惊羽住星月宫,她住广离宫,两人中间只隔一汪镜湖。
看着远处一望无垠的湖水,还有对面明灯高悬、金碧辉煌的宫殿,璃月突然有些好奇。
这个时候,沁惊羽在干什么呢?
两个互不相爱的男女,结成一对人人羡慕的夫妻,还真有些奇怪。
天上的月老,你是不是喝醉酒了,把姻缘给配错了!
上次听风麟说沁惊羽喜欢一个叫星儿的女人,那个星儿胸前有琼花胎记。
而她身上,也有一处琼花胎记,她叫月儿,沁惊羽爱的女孩叫星儿。
名字不一样,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星儿。
上次听风麟说起沁惊羽和星儿的事,她当时没太在意,对感情这些事,她向来都不太关心,也少三根筋。
怎么今夜,突然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那个幸运的星儿,能得到一个帝王如此深情专一的爱,星儿好幸福。
就算她这副身体真是星儿的,可是真正的星儿已经死了。
要是让沁惊羽知道这个秘密,他一定会痛苦至死的。
哎!先不想这个问题,先想想如何和老妖婆玩心计。
“王驾到!”
突然,外面响起太监高唱的禀报声。
璃月淡然睨了外边一眼,冷然起身,双手交合在胸前,沉稳大方的走出寝室。
来到正殿,那一身月华白袍的男子正好走进来。
璃月看了下沁惊羽的装扮,再看看自己的。
不会这么巧吧!
两人均是一袭月华白袍,连身上的花纹、款式都一样。
唯一不同的,他的是男式设计,她的是女式设计。
没想到古代也有情侣装,璃月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璀然的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沁惊羽目光深邃的看向璃月,她怎么笑得如此开心。
这种笑,他为什么从未有过。
璃月淡笑的看向沁惊羽,轻声道:“觉得好笑就笑啊!”
沁惊羽沉眸,淡然转了转眼眸,朝璃月负手走去。
走到璃月面前,璃月仍旧云淡风轻的站在原地,眼底是一片明静,不像其他女人那样,一看到他就两眼放光。
“孤王听宫女们说你懂珠算之法?”
璃月翘起嘴角,朝沁惊羽露出个机敏的微笑,“要不是有你的宫女帮忙,我也不会那么快算完。”
“咳咳…她们也没帮什么忙,一个晚上都是你在忙活,辛苦你了。”
沁惊羽才说完,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将双眸扯紧,冷地又咳了一声,“孤王只是听宫女们说的,王后别多想。”
璃月心里突然荡起一抹淡淡的温馨。
其实昨晚她早就知道沁惊羽站在帐房外面,而且站了一夜。
他应该是赏月赏了一夜,而不是陪了她一夜吧?
如果她把人家一个无心的举动乱想的话,说不定会变成孔雀,自作多情了!
“我没有多想啊!你别乱想才是。”璃月急忙将话题转开,朝一旁偷笑的雪儿吩咐:“去把算盘拿来。”
看在沁惊羽昨晚看了一晚上月亮的份上,她就把算盘这东西教给他。
只要有了这东西,他手下的商铺算帐就方便多了。
等雪儿把算盘拿来,沁惊羽眼底立即闪过一抹好奇。
突然,他转身轻咳了一声,又故作无事的转过来看璃月,“依孤王看,这就是你胜利的法宝吧!”
“聪明!”璃月朝沁惊羽打了个响指。
“咳咳…这东西如何算帐?”沁惊羽轻咳一声,努力想让自己不咳出声来。
璃月听了那么多声咳声,早就知道沁惊羽感染了风寒,遂把算盘交给边上的寐生:
“寐生,这叫算盘,是用来算帐的好宝贝。这是我写好的使用之法,你这么聪明,相信回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多谢王后,这东西真厉害。”寐生将算盘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在上面胡乱推了推。
璃月赶紧走过去,动手推了推算盘银线上串着的黑色玉珠,伶俐地道:“昨晚好在有它帮忙,我才将帐本全部算清。”
“这么神奇?”
寐生看着手里长方形,串着黑色玉珠的东西,惊奇的看着璃月。
“这东西竟然比珠盘还厉害,那属下一定要好好学学。”
沁惊羽心底也对璃月扬起一抹赞赏,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复杂的算术,竟然让璃月轻易算清。
这计算数目多,且复杂,如果让绮玉算,一定得花个十天八天。
没想到,璃月只用一只小算盘,就将五百本册本算得清清楚楚。
别人怀疑璃月的能力,他可从来没怀疑过,包括她的手段和心计。
沁惊羽离开的时候,璃月悄悄逮住寐生,把一瓶治风寒的药丸递给他。
寐生看了看瓶子,再看看王后清澈的眸光,朝她点头谢过,心里则扬起一抹淡淡的暖意。
看来,王后不仅聪慧,心思也极其细心,越来越充满女性魅力。
…
御花园角落处,一名宫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迅速朝青凤宫跑去。
青凤宫里,宫灯高悬,灯火通明,东方瑾儿正站在玉椅后面,给坐在玉椅上的太后按摩和捶背。
太后眼底一直有气,她这辈子从来没被人如此整过。
今天,竟然栽到一个小宫女手里。
虽然当时与王后无关,可是小宫女是王后宫里的人,她不得不将两人联系起来。
这事,会不会是王后指便小宫女干的?
但是,她都说了,她没那么傻,怎么会把矛盾主动抵向自己?
正思忖之际,周嬷嬷恭敬的走了进来,朝太后禀报:“太后,晴秀来了。”
“传。”
晴秀是晴姑姑的亲妹妹,两人以前是青凤宫的人,现在被太后派去广离宫,就是为了监视王后。
晴秀一走进大殿,便扑通一声朝太后跪下,身子吓得瑟瑟发抖,双手平放在地,磕头道:“奴婢晴秀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太后冷眼睨了眼晴秀,冷声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太后。王的人一直守在新房外面,奴婢这种低等级的没办法靠近。晴姑姑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换到锦帕。幸好姑姑机灵,一直没说要取锦帕给太后过目的事,可是,这事已经拖了两天了,明天太后再不派人去取锦帕,就没时间了。”
太后目光攸地陡转,冷然起身,目光森寒的看着地上的晴秀:“你们俩姐妹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功?哀家不过是叫你们把有落红的锦帕换走,然后好治王后一个不洁之罪,真不知道怎么这么唇。”
“太后娘娘请息怒,奴婢们不敢得罪王。就连晴姑姑,这两天都没敢进新房,因为那天她被王罚了。”
太后摆了摆手,无奈的道:“惊羽性子阴晴不定,晴姑姑被罚也算倒霉。这样,今晚你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要将有落红的锦帕换走。不管成不成功,明早哀家都要亲自去验证。”
王室一向把女人的贞节看得很重,要是王后新婚之夜没有落红,那她就是有千张嘴都说不清。
暂时没有其他办法治她,只好用这一招了。
“是,奴婢一定尽力。”晴秀说完,恭敬的朝太后磕了三个头,瑟瑟的退了下去。
晴秀一走,东方瑾儿便有些担忧的看向太后:
“姨母,按规定是新婚之夜第二天就取锦帕,您拖了两天,表哥会不会怪罪您。”
“他恨怪罪哀家?”太后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不爽了。
东方瑾儿赶紧摆手,轻声的道:“姨母说得是,姨母是表哥的母亲,表哥忌惮姨母还来不及,哪恨怪罪于您。”
“其实这事很简单,就说负责收锦帕的周嬷嬷忘了。这两天都在忙帐目的事,周嬷嬷一时疏忽也没什么。”
太后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凉意,看向身侧乖巧的东方瑾儿。
东方瑾儿白皙纤长的右手轻轻拿过一颗荔枝,三两下剥好递给太后,恭敬的道:“姨母,请用。”
太后得意的睨了她一眼,将荔枝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笑道:“瑾儿你放心,哀家一定把那个后位争过来,到时候,沁阳后宫就是咱母女俩的天下。”
东方瑾儿一听,立即笑餍如花的道:“瑾儿多谢姨母。”
清晨一早,璃月软软的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洗漱完毕,璃月身着一件粉色宫装走出寝殿。
窗外百花微微颤动,高大的琼花树枝正迎风飘扬,不时有点点琼花落下。
几只云雀安然的停在树梢上,不时传出叽叽喳喳的歌唱声。
天际寥廓苍穹,黎明的霞光渐渐显成紫蓝色。
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微粲的光芒。云霞微升,凝眸处彩霞熠熠,大地正从黎明中苏醒过来。
浓密的树叶在风中微微展开,隐隐看得见在那树叶上闪光的露珠,好似深夜里天上垂挂的星星。
花叶和花心上均洒着一层浅浅的薄霜,显得更加柔软而润泽。
璃月走出寝殿,正好碰上从外面赶来的无心。
接着,无心朝璃月使了个眼色,璃月淡淡扫了眼寝殿外的宫女,冷声道:“好了,你们都退下,本宫不需要那么多人伺侯。”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璃月拜了拜礼,才慢慢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璃月便拉着无心朝温泉殿里走去。
一到温泉殿,无心再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将袖子里的信摸了出来。
“小姐,昊云来消息了。”
璃月沉眸接过无心手里的小卷纸,轻轻展开,上面写道:“任务查探,沁阳有无地下军营。”
璃月看完,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忙将卷纸握紧。
边上一向沉稳的无心则吓得心突突突地跳起来,“小姐,谁来了?”
见无心有些不稳,璃月猛地将手中卷纸握紧,沉稳淡然的道:“快,跟我进寝殿。”
谁知还没走出温泉殿,就听到有人拨开殿门珠帘的声音。
接着,晴姑姑一脸冰冷的睨了璃月一眼,眼里是满满的疑惑和怀疑。
“王后…无心,你们怎么在这里?”晴姑姑冷声问道。
璃月轻抬星眸,目光清冷的反睨向晴姑姑,“本宫在哪里,需要向姑姑报告么?”
晴姑姑一听,缓缓转了转眼珠,压低音量:“奴婢不敢,只是太后在正殿等得急,奴婢依指示来请王后罢了。”
“走吧!”璃月沉眸扫了晴姑姑一眼,朝寝殿走去。
这个晴紫,以为当个姑姑就了不起。
等着,她一定会好好的收拾她。
一走到寝殿,璃月就看到被众王妃围着的太后。
太后一袭明黄凤袍,模样妖艳清冷,像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一看到璃月,她就冷然走上前来,沉声道:“王后,一大早泡温泉?”
璃月捏紧手中卷纸,将手迅速收进长袖里去,淡然道:“儿媳有个东西落在温泉里了,去找找而已。母后大清早来广离宫,又有何事?”
这么一反问,太后便将之前的问题给忽略,冷声道:“哀家前来,当然是检查王后新婚之夜的处子锦帕。”
啊!璃月心里攸地大惊,她根本没和沁惊羽洞房。
而且,连哪里有锦帕都不知道。
璃月还未答话,太后立即命周嬷嬷道:
“周嬷嬷,派人进新房将锦帕取出来,哀家要亲自检查。”
“是,娘娘。”
周嬷嬷底气十足,迈着肥硕的臀部,扬了扬手绢,在雪儿踏进新房前,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璃月心底立即大呼不妙,那上面没有落红,该怎么办?
当时她还奇怪,怎么床上无缘无故铺了张白色绵帕,后来因为累得慌,没细想一头就栽到床上熟睡起来。
没想到,她一点没在意的事情,竟然让这老妖婆当成了把柄来抓。
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个谎给圆过去。
“哈哈!”
突然,寝殿里传来周嬷嬷得意的笑声。
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周嬷嬷抓起床上的白锦帕迅速走了出来,一看到太后,她立即得意的捂嘴轻笑:“太后,王后娘娘果然没落红。这就说明,王后在出嫁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子。”
“什么?”
太后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原以为她按规矩来检查锦帕,锦帕上肯定有落红。
没想到,上面一片白净,什么都没有。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不用她设计,就可以至南宫璃月于死地。
太后正要发话,璃月抢先一步走上前,有些害羞的别过脸,“母后,其实…其实人家…”
这么一娇羞,惊得太后后边的东方瑾儿满眼忌妒。
表哥…
表哥该不会真的和这个女人洞房了吧?
太后一脸疑惑的看向璃月,轻哼一声,“王后,你想说什么?锦帕明明摆在这里,上面没有落水,证明你不是处子,难不成这你都要狡辩?”
璃月赶紧摆手,故作惊慌的道:“回母后,儿媳没有狡辩,儿媳是有口难言。”
“有口难言?”太后不屑的转了转眼珠,轻启朱唇道:“好,哀家就让你狡辩狡辩,要是敢说谎话欺瞒哀家,哀家一定重重处置。”
“母后的意思是…连王也要处置?”
璃月眉梢一转,轻声道。
“你这什么意思?”太后快被璃月弄疯了,冷喝一声。
太后真是气愤,璃月心底越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