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一直盯着这两名宫女手中的盒子,以为这些也是她的,没想到,是璃月的。

“王后娘娘,这颗…明珠价值万金,是北齐送的贡品,如果将它镶在凤冠上,会显得娘娘熠熠生辉。”

一名宫女说完,另一名接着打开手里的盒子,“王后,这是西凉进贡的衔珠蝴蝶金钗一支、南海珊瑚朝珠一串,皆是价值不菲,全是皇帝赐给娘娘的嫁妆。”

璃月漠然立在原地,没有开口,也没有命人去接,缄默不语,淡然挺立的样子,已带有浑然天成的王后贵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以为璃月会怪罪她们,两名宫女急忙“扑通”一声跪下,将礼物放到膝边,然后重重给璃月磕起头来:“求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们那天不该瞧不起你,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们吧。娘娘菩萨心肠,奴婢们来生一定为娘娘做牛做马,死而后已。”

众人惊异的看着璃月,本以为璃月会处置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宫女,谁曾想,璃月漠然沉眸,清冷道:“都起来吧。”

“谢…谢娘娘。”两名宫女迅速起身,将礼物交给雪儿后,恭敬的退到边上。

“王后娘娘,皇上赞你聪慧贤淑,特赐两名宫女与你随嫁。”李禄生看了眼宫女堆,立即有两名模样娇俏,秀外慧中的宫女走了过来。

璃月抬眸一看,两名宫女步子十分轻灵,一名留弯弯的拱桥刘海,一名未留刘海,额头光洁。留拱桥刘海的宫女身着一袭紫色宫装,未留刘海的则着淡粉宫装。

两人脸上均带着甜甜的微笑,有刘海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两人年纪都约摸十七、八岁,很懂规矩和礼仪,一看就知是皇宫培养出来的。

“这位叫酒儿。”李禄生指着有酒窝的宫女,轻声道。

“这位叫宁儿。”

璃月眼底闪过一抹警惕,好好的,皇上赐宫女给她做什么?

这两人,莫不成是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

看她们走路的步伐,轻快灵动,没有半点声音,这样的人,应该是有内力的人。

璃月淡然沉眸,冷冷道:“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皇上。”

聘礼仪式进行完,沁惊鸿由南宫立安排住在府上,因为他不能在昊云呆太长时间,所以明日一早就要接璃月出嫁。

明天璃月就要出嫁,看得柳姨娘泪嗒嗒一片,自始自终,她的目光都放在璃月身上,生怕璃月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南宫家三姐妹比聘礼的消息也传遍整个银城,街上人们奔走相告,个个都说沁阳国的聘礼如何如何的珍贵。

还传,原本懦弱胆小的痴傻小姐,不仅变正常了,还嫁了个人人羡慕的大金主。

就算花痴小姐知书识礼,可她这命也太好了吧?银城多的不是名门闺秀,可是王后之痊偏偏是她,众多千金小姐人不服气,背地里议论璃月根本是个傻子,命好而已。

有的诅咒璃月三天就被休离,有的诅咒她一去就被害死,总之,看热闹的心态不一,有羡慕的,有忌妒的,有高兴的。

如此一派景象,真是男儿们捶胸,女儿们忌妒,恐怕要忌妒得几天吃不下饭。

银城一家有名的茶楼里,里面聚集了说书人、骚文墨客,才子佳人等。

所有人不在谈论一件事,就是今天南宫七小姐的聘礼,还有明天她出阁的事。

柳芊芊坐在茶楼一间厢房里,眉宇间是抹不去的哀愁,而她身侧,则坐着同样愁眉苦脸的云绿妆等几位贵阁千金。所有人皆是一身妍丽打扮,可是却无人欣赏。

“芊芊,你别难过了。宣王的心本来就不在你身上,为了得到南宫璃月,他想了好多办法,最终功亏一篑。本以为他娶不到南宫璃月,会娶你,没想到和南宫招弟搞在一起,那南宫招弟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真恶心。”

云绿妆说完,赶紧替柳芊芊倒了一杯茶。

柳芊芊冷着一张脸,越想越气,“砰”的一声,将茶杯扔到对面,把茶杯砸得个稀巴烂,茶水溅了一地,恶狠狠阴沉着脸:“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他之前和我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爹是丞相,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人来招惹我?”

“一个傻子都比我们嫁得好,凭什么?”

“我是嫡长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南宫璃月只是个庶出、小妾生的女儿,以前还是个傻子,站在街上人人都可以随便打巴掌的,现在竟然成了王后。还那么多聘礼,我都才一万两聘礼,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同人不同命。现在我们地位都比她低,以后见到她都得向她行礼,也不知道她是修了几辈子才得来的。”

“最重要的是,一个被退婚的小姐都嫁得出去,还嫁的是昊云首富沁阳王,简直是一步登天,千古一奇。王后这地位,差一点就成皇后了。”

除了厢房里几位千金你一句我一句,茶楼里的世家公子和她们也差不多,个个都惊奇得把眼珠子瞪了出来。

一个曾经没人要的傻子,现在嫁得如此好,他们心里当然不平衡。

楼梯口处,一袭青色锦袍的风尘染在风劲的簇拥下走上来,一走上来,他就感受到众人鄙夷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不仅别人嘲笑他,连他都在嘲笑自己。曾经他瞧不上眼的傻子,现在如此耀眼,地位比他还大,心里吃味得打紧。

“原来是宣王,宣王快过来坐。”一名世家公子看到风尘染,忙调笑着朝他打招呼。

风尘染冷哼一声,用力拂了拂袖子,冷冷坐到椅子上。

一坐下,店小二赶紧为他上酒,看着面前可以醉人的酒,他阴沉着脸,大叫道:“小二,这是什么酒?本王要最好的陈年稻花香,还不快呈上来?”

“是,王爷。”店小二嘴上说是,心里却冷冷唾了风尘染一口。

看来七小姐的选择是对的,嫁了个有权有势的沁阳王,他甚至有暗中支持七小姐,沁阳王才是她的真爱。

曾经抛弃七小姐的宣王只配和南宫招弟那种大饼脸在一起,他们除了虚伪、浅薄、做作,就只剩下恶心了。

风尘染正咕噜咕噜的灌酒时,柳芊芊和云绿妆们也正从厢房里走出来。

一出来,柳芊芊就看见满脸阴郁、脸色不好的风尘染。

呵,大概是被南宫璃月甩了,心情不好吧?

风尘染之前说要向去相府提亲,如今过了这么久,提亲的事他连说都没说,只给父亲打了个口头招呼,连个歉都不去相府道。

一想起这些,柳芊芊气得满脸愤恨,她抬眼看了看边上的小二,冷声道:“把掌柜的给我找来。”

“小姐,我这就去。”店小姐说完,一溜烟跑到楼下。

此刻,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柳芊芊脸上,正在灌闷酒的风尘染也不例外。

风尘染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站起身,冷眼睨了柳芊芊一眼,“你来做什么?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求都没用。”

“呵!”柳芊芊冷笑一声,双手抱拳道:“本小姐凭什么不能呆在这里,难道这是宣王的地方?宣王未免太自信了,求你?我父亲早已给我定了门亲,对方家世显赫,品貌都比你强,哪有闲工夫求你。”

“你!你骗人,像你这种弱智,谁会要你?南宫璃月,你给本王提鞋都不配,本王恨你,恨死你了。”风尘染猛地怒吼,大掌“哗”的一推,将桌上的酒推撒到地上,溅进满茶楼是浓浓的酒味。

他觉得眼睛昏花,面前的女人一时间幻化为柳芊芊,一时间幻化为璃月,他都辨不清她们究竟谁是谁了。

原来风尘染把她当成了南宫璃月。

想到这里,柳芊芊觉得更加愤怒,右手猛地往门口指,“你给本小姐出去,出去!”

“辗本王出去?凭什么?”风尘染醉得东倒西歪,脸色微红,气愤的瞪着柳芊芊。

柳芊芊冷笑一声,咬牙一字一顿道:“就凭,我是这家茶楼的主人。”

听了柳芊芊的话,风尘染仰头大笑一声,“这家茶楼是你的?”

说完,他快速走到柳芊芊面前,右手一下子拎起柳芊芊的领子,将娇小的柳芊芊慢慢拎到半空,吓得云绿妆们赶紧给他求饶。

柳芊芊脸色也吓得惨白起来,生怕被风尘染拧了脖子,正要开口求饶,风尘染右手“咚”的一扔,把柳芊芊扔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叫唤。

“来人,把这家茶楼封了。”风尘染冷喝一声,拿起只酒瓶就往楼下走,后面的风劲等人则迅速跟上。

夜晚,万籁俱静,月明星稀。南宫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

明日就是璃月出嫁的日子,所以整个府里喜气洋洋,许多前来送亲的亲戚全都聚到花厅,等着一堵明天这出嫁的光彩。

如此阵势大的婚礼,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所有好多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准备适时观画,以作保存之用。

因为不得打扰新娘,琉璃苑里一片静谧,柳姨娘细心的给璃月整理东西,准备化妆工具等等。

大约半夜寅时就要为新娘化妆,光是化妆穿戴都要两个时辰,等装点好这一切,清晨辰时便出嫁。

行程大约要三天,因为途中要保护好新娘的车轿,所以走得很慢。如果快马加鞭,则只需一天半即可。

“小姐,这只月仙宫灯要不要随嫁带走?”雪儿提起那只漂亮的月仙宫灯,朝璃月温和的问道。

璃月略微思忖,目光细细的打量一下花灯,默然点头,雪儿立即将宫灯放到箱子里。

“小姐,老爷来了。”无心沉稳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袭墨色锦衣的南宫立。

“奴婢给老爷请安。”雪儿、新来的酒儿、宁儿微微朝南宫立颔首。

璃月瞧了酒儿、宁儿一眼,冷声道:“你们退下,我即将远行,要和父亲谈谈心里话。”

“是,小姐。”雪儿躬身请安,身侧的酒儿、宁儿则愣在原地,似乎不愿意出去。

聪明的无心忙架着两人,轻声道:“两位妹妹跟我出去,别打扰王后和老爷叙父母之情。”

“是,姐姐。”听了无心的话,酒儿才暗中和宁儿使了个眼色,跟着无心走了出去。

下人们一退出去,南宫立便亲切的看着璃月,眼里是满满的惊喜和赞叹:“璃月,明天就是你出阁的日子,为父有几句心里话要和你谈。”

璃月恭敬点头,温柔道:“父亲请讲。”

“其实,为父知道你不是以前的璃月,你变了,变得耀眼,令人瞩目。”南宫立轻叹一声,继续道:“为父早就想过,无论你是不是以前的璃月,为父都会好好待你。以前都是为父亏欠了你们娘俩,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娘亲。”

璃月心里轻轻微颤,眼前的南宫立眼里噙着泪,说话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可见他是多么的紧张和激动。

也难怪,南宫家除了曾经出个南宫蕴一个传奇女子,就没再出现能光宗耀祖的女人。如今她能嫁到沁阳国去做王后,实在给南宫家长了脸,南宫立又怎会不激动。

只是,他的目光看起来很是真切,眼神的算计明显少了许多,鬓旁有几丝髯髯白发,看起似乎突然老了十岁。

此刻的南宫立不再是以前那个沉稳的大家主,变成了一个慈祥悔过的父亲。

他满面愧色,嗫嚅道:“去了沁阳国,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现在的处境四面危机,随时有人想着害你。别说那些觊觎你地位的人,就连幽若,你也好多防防。幽若那孩子心眼多,自小遗传她母亲,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你可一定要防着她。还有沁阳王,沁阳太后,这些都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他们每一个都不拿你当自己人,你一定要提防小心。”

“多谢父亲提醒,女儿知道了。”璃月朝南宫立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难得没有渗杂任何算计、干净的微笑。

南宫立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清茶,“还有,皇帝明面上是给你和沁阳王赐婚,实际上是要你做他的棋子。沁阳国里还有许多孤独寂寞的美人,她们全是皇帝赐的,可惜沁阳王很是精明,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几十名美人共住一个宫殿,里面尤为壮观,不知道每天在做些什么,沁阳王不宠她们,就有人经常闹自杀。离奇的是,近一百名女子,最近一个接一个的接连死去,最后只剩五十多个。听说她们整天以泪洗面,胆战心惊,就怕一不小心就死掉,为父真怕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她们死得这么离奇,恐怕不简单。”听到这事,璃月惊得心都跳了起来,皇帝派的棋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恐怕,她也是这种下场,不行,她得想个办法保命。

南宫离掳了掳胡须,继续道:“据为父的探子来报,沁阳王宫每个人都很有心思,恐怕最干净的地方,就是沁阳王住的星月宫,别看沁阳王表面暴戾阴狠。其实,他比那些世家公子好太多,皇子们还小的时候,大多数不是去烟花柳巷就是喝酒赌博,唯有他喜欢在无忧湖舞剑、闻香品茗,一向洁身自好。据为父所闻,如果成为他的敌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如果成为他的爱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掉要伤害你的人。”

南宫立走后,璃月一直沉浸在他刚才的那番话中,听他说起,沁阳王宫很恐怖。可是,这是她的宿命,她不得不这样选择。

如果不嫁,依风麟阴冷的性格,连累的将会是整个南宫府。

夜深人静,花厅那边还很是热闹,琉璃苑有一批宫女正去歇息,她们是明天要随璃月出嫁的宫女,璃月念着大家都辛苦,让另外的也去躺一个时辰,等寅时再起来给她化妆就成。

静谧的琉璃苑里,只剩璃月一个人岿然独坐,心里一直在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逃过这一劫。

逃婚?这是万万不行的,如果她逃的,风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灭了南宫府,顺便把南宫府的财产纳入国库。

唯今之计,只有加强自己的实力,而且还得处处小心,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突然,璃月听到墙外有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急忙警觉的站起身,准备叫人。

就在这时,男子已经轻坠而下,身上隐隐还有股酒味。

原来是风尘染?璃月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不打算叫人,如果把人叫来,人家误会她和风尘染有私情该怎么办?

现在最好的打算是把风尘染给“请”出去。

“是你?”璃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声音清如玉珠坠地。

轻风拂着风尘染一头乌黑的墨发,他面色红润,样子略为微醉,快步走到璃月面前,双手朝璃月伸去,璃月一个机灵避开,他则扑了个空。

“呵!”风尘染冷笑一声,语带讥诮,声音还有些抖,“凭你这样的女人,也能当王后?你有没有…自知之明。”

“我有,你没有。”璃月伸手向外指,作了个请他离开的手势。

“别以为本王是来纠缠你的,本王来这里,只不过是看…招弟罢了。”风尘染冷笑一声,身子又朝璃月扑去,这次璃月学机灵了,迅速往大树根处闪去。

只听“砰”的一声,风尘染猛地撞到树杆上,这才胡乱摇了摇头,稍微清醒起来。

“本王告诉你,那纸退婚书…还在本王手上,识相的,你把皇上赐的婚退了,嫁给本王。”

“呵,我就知道退婚书是你偷的,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退婚书与玉佩偷龙转凤。”璃月淡然的看着风尘染,继续冷笑道:“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做些偷鸡摸狗的下作之事,真让我瞧不起。”

“谁说…谁说是本王偷的?明明是南宫招弟…偷的。”风尘染醉醺醺的闭上眼睛,此刻他的脸,已经扭曲到变形。

原来酒后吐真言是真的,她只是微微套下话,风尘染就说了实情。

哪个丫鬟她都怀疑过,唯独没怀疑过南宫招弟,想到这里,璃月凑近风尘染,冷声问:“那退婚书现在放在哪里?”

“在…我凭什么告诉你?”风尘染啐了一句,身子软软的靠在树杆上。

“喂,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突然,门口传来南宫招弟阴冷的声音。

璃月不慌不忙,淡然转头,玉手指着瘫软到树杆上的风尘染,“你不都看见了吗?”

“果然是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然在成亲前夕和我丈夫勾搭,你这种女人,要是让沁阳王知道了,他一定会休了你,还会将你沉塘。”南宫招弟挽了挽袖子,目光森寒的盯着璃月。

璃月轻哼一声,眼底蕴藏着浓浓的冷芒,目光冷洌逼人,陡然一步窜到南宫招弟面前,手中银针早已抵在她百会穴处:“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把这个醉鬼拖出去。”

“你!你威胁我!”南宫招弟不是没吃过璃月的苦头,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闪烁,不过仍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我威胁你又如何?”璃月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她现在就欺了南宫招弟,又如何?

“这次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别和宣王接触,宣王是我丈夫。”南宫招弟冷哼一声,咬了咬牙,发现拿璃月没办法,只得怒吼一阵跑到风尘染面前,动手去拖他。

璃月淡然一笑,笑容煞是清雅。南宫招弟太看得起自己了,风尘染,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寅时到

接近寅时时,府里上上下下全都忙碌起来,丫鬟家丁们忙里忙外,有的开始把东西装箱,有的则四处巡逻,生怕出嫁之日出事。

雪儿、无心、柳姨娘等人全都聚集在璃月的房间,由沁阳带来的两个高级点妆才女正在调胭脂等妆点之物。

下人们将那件五彩飞凤嫁衣穿在璃月身上,璃月正危襟坐在铜镜前,目光皎洁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原来穿上嫁衣的自己,是这么的美丽,轮回两世,这是她第一次嫁人。

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要卷入那些勾心斗角中去才是。

等穿上这纷繁复杂的嫁衣,雪儿再细心的替璃月系好大红扣玉腰带,火红的嫁衣如蔓珠沙华般明艳动人,把璃月衬得娇美异常。

今天,是她出阁的日子。

嫁衣上每一针每一线都由沁阳高级司珍缝制而成,火舞凤凰则由各色颜色的线勾勒,发出熠熠的金光,光泽透亮,如同涂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很是庄严大气。

璃月脸上略施傅粉,两位才女齐齐围了上来,看到面前还未化妆就如此妍丽的女子,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

接着是描眉画黛,细笔轻轻一勾,璃月的眉毛就像一弯新月似的,莹莹缱绻,粉白黛黑,眉毛青如远山,形如蛾翅。

眉心一点淡绿色翠鸟花钿,花钿上涂着一层紫色金粉,再以金笔涂翅,显得绚丽多姿。

才女将辗碎的红蓝花叶叶汁凝结为淡色的粉脂,微微涂在璃月的小脸上,只消一点淡色的素脂,璃月便显得庄丽华贵。

小脸上薄施粉黛之后,镜子里的璃月愈发美丽。

雪儿将那顶凤冠戴在小姐头上,此刻的小姐,沉稳大气,淡雅尊贵,让她差点看呆了眼。

“孩子,这是娘亲找的东街的陈婆婆,陈婆婆今年七十有五,婚姻美满,家庭和睦,一生幸福,由她来给你梳头,你一定会幸福一生。”

柳姨娘说完,将一位衣着隆重的老婆婆请了进来。

老婆婆面色慈祥,面带微笑,笑眯眯的朝众人作了个揖,就走到璃月后边。

看着面前漂亮高贵的璃月,连梳过许多新娘头的陈婆婆都连连惊叹,她将一柄雕刻着飞凤的木梳拿到手里。

右手轻挑璃月乌黑浓密的头发,温柔的道:

“一梳梳到尾。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孩子你就长大了,以后一定要记得父母的恩情。”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希望新娘子能和新郎官举案齐眉,幸福一生。”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希望新娘子年老有福,儿孙满堂。”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希望新娘子能长生,好像仙人一样,时光如斯,就像梳头之间,姑娘你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份。”

老婆婆梳完头,柳姨娘、雪儿和无心等都感到得哭了起来。她们最在意的人,终于要出嫁了。

一些必有的吉祥仪式进行完,也快到辰时,这段时间,柳姨娘不停的和璃月叮嘱,希望她嫁到沁阳去,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

两母女都忍不住哭了起来,璃月感激的看着面前这个最疼她的女人,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才哭过不久,下人们已经将礼品和璃月的物品装箱,一身红袍的沁惊鸿早已准备好。

南宫府门口摆着那辆架在马车上的大红花轿,花轿四周镶嵌着宝石、珍珠等昂贵之物,四周玉珠垂落,十二名宫女恭敬的排在两旁,等待新娘子出府。

柳姨娘体贴的将大红真丝方巾披在璃月头上,雪儿、无心等人将璃月慢慢扶出大门,一到门外,锣鼓齐鸣,鞭炮声响,很是热闹。

“新娘子请上轿。”沁阳随来的才女轻喊一声。

璃月则紧紧篡住柳姨娘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流光潋滟,光泽清透。

在和柳姨娘、南宫立跪下拜别、行了儿女之礼后,璃月才被众人扶上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