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敢管我们赤焰阁的闲事,还杀了我大哥,你给我纳命来!”刺客们气得两眼冒火,目光森寒且愤怒,恨不得一刀宰了墨曜。
男子拂了拂宽大瑰丽的玉袍,眼里有睥睨万物的气势,淡红色的唇角微微一勾,不屑的轻哼一声,“我杀了他,又怎样?”
话音刚落,未等十几名刺客出手,男子手中十几柄飞刀同时窜出,速度之快令人称奇。只听“嗖嗖”几声,面前十几名刺客纷纷举着大刀倒在血泊之中,死都不瞑目。
这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命丧黄泉。
当看见十几名刺客同时倒地的情景,璃月惊讶得瞪大眼睛,哪怕她见过太多世面,也没见过杀人的场景,而且,一杀十几个。
突然,屋檐边上一名散落的黑衣刺客攸地飘上来,手里举着锋利无比的利剑,当他看到璃月手里的心弦琴时,双瞳同时收紧,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芒。
趁墨曜没折上来,刺客冷冷眯起鹰眸,猛地扬起长剑,一柄光芒锋利的宝剑劈了下来。刹那间,宝剑的白光映着璃月的黑瞳,狠狠朝她砍去。
璃月双眸攸地一紧,反射性的朝后面躲,底下的墨曜听到声音,急忙一个凌空跃起,可当他腾空跃到璃月面前时,被眼前的场景当场石化掉。
见璃月正目光冰冷的立在原地,有如巍峨岿然的泰山,而她洁白胜雪的长裙下,那名黑衣刺客像死猪般软软倒着,手中大刀渐渐滑落,慢慢的,从屋顶一点点滑到屋缘。紧急中,只听“咣铛”一声,那把大刀重重滑到地上,发现沉闷的金属击地声。
璃月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她一看到墨曜,便将手中银针收起,淡然看着脚边上的大汉,“他晕了。”
刚才幸好她机灵,刺客袭来时,她身子一边往后倾,目光却稳稳盯住刺客的神庭穴,啪的一针给刺了下去,那刺客立马抖了抖身子,像死猪一样倒在房顶,嘴角还冒着恶心的白泡。
她之所以刺中他,可能那刺客以为她娇弱不胜,没对她呈防备心,所以才中了她的针。想想,还真惊险,如果没有这根银针,可能倒在地上的就是她。
男子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愕,瞬即恢复如常,眼里的讶异与疑惑攸然收紧,慢慢走到刺客身侧,右足轻轻在他身上一挑,看着璃月的俊颜带着和煦干净的微笑:“没事就好。”
说完,男子玉靴轻踢,那刺客像只皮球般慢慢从屋顶滚落下去,“啪”的一声摔在草丛里。
当刺客滚下去的那一瞬间,璃月似乎看到他背上插得有一柄紫削匕首,她顿时有些疑惑,刚才她敢确定自己只用银针刺了这名刺客。墨曜也是在刺客倒地之后才赶上来的,而且他的武器是飞刀,不是匕首,这青衣刺客背后的匕首,会是谁的?
这个疑惑先放开,她得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中。她个性一向安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与世无争,如今,却真要不得安睡了。
只要不惹着她,一切都好办,但若惹着她,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璃月目光冰冷清洌,透着浓浓的森寒与光芒,手指捏成一个重重的拳头,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冷然。这个赤焰阁的幕后主使是谁,她一定会查出来。到时候,她会让他们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天上星星好美。”墨曜淡淡看向远处泼墨般的天空,形影绰决,不紧不慢优雅出声。
璃月顺着墨曜目光看去,心里顿觉豁然开朗。原来她们身处的地方,竟是这么的美。红色琉璃瓦排得十分整齐,房顶的边缘还有蜿蜒飞翘的边角。天上星星闪烁,月亮皎洁,地上月光浅浅,青草芳香。
远处的银城一片灯火辉煌,不似这里的宁静安详,远远看去,银城似乎笼罩一片金色的霞晖中,缥缈出尘,有如天空悬挂的明灯。
与一个出尘飘逸的绝世美男在房顶看星星,璃月还是第一次。她们仿佛正站在月影面前,感受璀然清倾的月光。
突然,墨曜优雅转身,面上带着轻淡的笑容,漂亮的右手朝她伸开,“房顶很滑,我牵你下去。”
璃月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绪,默然点头,将右手轻轻放到他温热的大掌中,淡然道:“刚才多谢公子相救。”
“我只是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姑娘何须那么生疏,叫我墨曜就行。”墨曜声音清润如玉,却透着淡淡的疏离,有清莲般的高洁,虽然不愠不怒,却天生有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凛然。
“你不也生疏了么,公子叫我璃月就好。”直接叫他墨曜,还是很不习惯。虽然两人言辞谦让,但她知道,她们并不相熟。
他救了她,她就欠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她一定会还。她心里只有感动,再无其他。前世吃够爱情的苦,今生,她怎会再碰爱情这味嗜人的毒药。
两人客套完,墨曜大掌稳稳篡住璃月的小手,两双俪影慢慢朝屋顶前方走去,一前一后拉出很长的影子。璃月静默淡然,目光扫向边上的青草、梨花、玉树、房屋,心里一阵宽阔安然,被他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心,竟有丝丝颤抖。
她是平凡人,就算再冰冷淡漠,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所感动,但,这不是爱慕,她也绝不会轻易爱上任何男人。
璃月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滑下房顶,她感觉自己像在月影上飞舞,微风吹拂她缱绻的腰带,红绸腰带在夜空划出半弧形的图案,衣裾飘飘拂身,天空的幕色美得令人沉醉,夜色醉人是因为天上的星星,星星,真的好美。
走了几步,男子突然淡然转身,身上一股清洌的异香沁人心脾,他目光期翼的看着她,“你相信我?”
璃月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试探还是?现在她被他牵着走,如果他想杀掉她,只消轻轻一推,她就会重心不稳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她的目光有些谨慎,微怔了下,映着月光洒下的金晖,淡然点头:“相信。”
这种情况,不相信也得说相信了。
她回答完,男子似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大掌握紧璃月的小手,慢慢走到房顶尽头。
一到尽头,男子瞥见下面赶来的官差队伍,一把搂起璃月的腰,玉足轻蹬从房顶旋转而下,大约在半空转了三、四个圈,他将她放到地上站定。
这时,带领官兵前来的无心、苏洛裳都已赶到,无心、雪儿一看到璃月,急忙着急的冲上去,两人紧紧抱住她,眼里蕴藏着无数关切的神情。
璃月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淡笑一声,“傻雪儿,别哭了,我没事。”
说完,她正想转身朝墨曜道谢,却发现,那明黄寂静的小巷里,只有两道清丽的背影,一前一后默然离去。
她还没道谢,他就带着苏姑娘走了,只留给她一抹清削略宽的脊背,和一方绝世无双的魅影。
折腾一会儿,璃月等人在官兵的护送下离开这里,在临走时,她回头看了眼那片金色的房顶,神情微怔一下,瞬即恢复如常,淡漠如厮的转身离开。
下面的喧哗终于远去,夜,再次陷入安静。
空气中,只听得见清风吹拂的沙沙声,和树梢上樱花落下的簌簌声。隐隐,还有一股死人鲜血的味道,男子阴魅的坐在房顶,一双漂亮的手轻持玉箫,神情落寞的看着对面的金色屋顶。
一双冰眸阴冷嗜血,眼角微敛,带着淡淡的邪魅与冷然。微风吹拂他乌黑的墨发,将墨发吹得莹莹流动。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映衬在他漂亮精致的银白面具上,那一缕幽静的月光射到他明亮的紫眸上,仿若一道光影在眼前潺潺流动。芊白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并拢,中间是一颗美如璞玉的夜明珠。
淡淡的月光投射到紫色的夜明珠上,右手将明珠高举,他仰头潇洒的盯着手里璀璨的它。视线落到夜明珠上,明珠发出淡淡的幽光,如夜里一闪一闪的荧火虫。
他安然坐在房顶上,任风吹拂宽大的袖袍、纷飞的青丝,明珠好亮、好透,刺痛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看尽繁华的内心,她们为什么…就那么惬意呢!
这种安宁的惬意,他曾经有过。在那簌簌的月樱树下,他轻抿一口烈酒,醉态迷蒙的挥剑轻舞,剑锋将飞落的月樱片片击碎,月樱如落红般碎在他白皙的袍子上。
闲来无事偶尔他也养花,不过不喜欢就一剑斩了。
安静时泡杯清茶,闻香品茗,他可以在琼花树下坐上好久。沉醉舞剑,月夜看星,他可以慵懒的躺在榻椅上直到翌日。
只是,心里总有一股浓浓的孤寂,久久挥散不去,令他生厌、心烦、郁结,甚至暴戾,讨厌一切事物。
突然,夜空中有几丝阴冷的轻风呼啸而过,男子双眸微眯,一个凌厉窜身而起,瞬间闪离那片淡红的琉璃瓦顶,一袭玄色袍子轻灵飘到一处拐角,冷冷站立原地。
不远处,一阵快速轻灵的黑影迅速闪过来,疾步跑到男子前恭敬半跪,拱手道:“王,我查到消息,这次刺杀与皇后有关。”
“她?”男子眼里神色复杂,目光森寒的看向远处,“她不可能是幕后主使,赤焰阁与她无关,她只是幕后真正黑手的幌子而已。”
“那,该怎么办?”
男子眼里攸地闪过一抹阴狠,冷然启音:“再查,顺便,多查两个人。”
…
璃月前脚才踏进南宫府,就看见府里列着两排佩戴长箭的皇宫侍卫,在他们前边,站着手持白色拂尘的太监李禄生。边上还站着南宫幽若、母亲、父亲等人。
李禄生一袭青色宫装,一看到璃月,就捧着张黄色诏书走到璃月面前,严肃的道:“皇上赐婚,南宫璃月接旨。”
第048章 怒打风尘染
李禄生一袭青色宫装,一看到璃月,就捧着张黄色诏书走到璃月面前,严肃的道:“皇上赐婚,南宫璃月接旨。”
“什么?”璃月疑惑的看了看众人,在雪儿的拉扯下硬是不情不愿的给李禄生拜了个万福礼。
李禄生将圣旨展开,将拂尘搭到肩上,大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之女南宫璃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赐与德才谦备、年轻有为的沁阳王为后,马上完婚。钦此。”
“马上完婚?”璃月惊愕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要她嫁那个丑陋无比、邪魅冷血的沁阳王,不可能,她要拒婚!
璃月正要开口,身子已经被那群侍卫扔进边上的大红轿子里,她急忙镇定下来,准备先观察现在的形势。
突然,轿子被一脚踢开,只见一身红裳的沁惊羽正邪恶的看着她,兴奋的邪邪一笑:“娘子,我们马上洞房。放心,你嫁给我,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嘿嘿嘿嘿…”
“我不要,你这个混蛋,丑八怪,你滚开。”璃月说完,猛地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刀,作势欲往沁惊羽砍去。
谁知,沁惊羽力气太大,猛地抓住她芊细的小手,那把大刀咣铛一声落在地上,接着,在璃月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扯下头上的旒帘。
不扯不知道,一扯吓一跳。只见他满脸血红蜘蛛网交织纵横,脸上是有浅到浓的色斑,一张脸红青相间,丑得要命。而且,他还朝璃月邪恶的奸笑,“娘子,我们就在这里洞房吧?”
“你滚开!”璃月大吼一声,手中银针啪的刺在男子腰处,突然,没来由的,他转了转眼珠,翻了翻白眼,“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我不洞房,我要退婚。”
“啊,我不洞房!”正叫着不洞房,璃月突然“啊”的一声惊声而起,胸前因喘着粗气而剧烈起伏,她紧紧抱住被子,迅速看了看四周。
“原来是做梦,吓死我了。”璃月赶紧跳下床,再次看了看四周,当她确定自己正在琉璃苑时,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那梦,真可怕,好好的怎么会做这种梦,皇帝竟然要把她嫁给沁惊羽。幸好,这只是个梦,不然,她誓死也会反抗,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这么丑的男人。
花灯会都结束三天了,她竟然还会做那种梦。
“嘎吱”一声,木门被雪儿推开,雪儿端着铜盆走进来,当她看到已经起床的璃月时,急忙将铜盆放下,“小姐,你醒了,洗把脸吧。”
“放在那儿。”璃月漠然说完,在雪儿的打理下,不一会儿就整理完毕。
一袭淡粉色轻纱衬得她愈发清纯,看着镜子里的一头乌色长发,璃月突然记上心来,天天都是直发没意思,何不换成卷发?璃月很怀念她在现代那一头淡黄色的卷发。
接着,她叫雪儿在她头上绑了几支木簪,吩咐雪儿将她的头发绕木簪卷了好几圈,在绕之前木簪都用慢火烤过。
一个时辰后,雪儿将璃月头上的木制簪子取下。
不一会儿,一丝丝微卷浓密如海藻般散发出晶莹光泽的卷发垂落在肩头,璃月将一件雪纺冰蚕丝制成的外袍披在半裸的香肩上,将垂下来的卷发轻轻拨动,美如画中仙子。
深黑色的波浪长发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冷而华丽的色泽。白色的雪纺长裙,边上绣有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白皙如玉的瓜子脸,贴于脸颊的卷发,微微上扬的红唇,妩媚动人。
这古代的女子也时兴做头发,不过她们是盘成复杂高贵的髻,像风姨娘额边的铜钱弧形刘海,也是丫鬟给她精心烫成的,看来,这些古人也很聪明。
整理好着装,璃月昂然踱到那架乌木色的心弦琴面前,走到琴前边,她细细观察了这琴几眼,发现它除了外表华丽之外,和其他琴也没什么区别。
都说这琴可以杀人,她如何杀?眉心紧紧皱在一起,眼底闪过嗜人的锋芒,赤焰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敢刺杀她,她要让他们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小姐,这是那天你赢得的夜明珠,我给你用一根流苏带子系好了,给你。”雪儿笑吟吟的说完,将那颗夜明珠递给璃月。
璃月看了眼璀璨生姿的夜明珠,目光淡然转了转,眼底隐藏着浅浅的暗芒。这夜明珠,究竟有什么玄机?
玉手轻轻伏在心弦琴上,璃月十指轻挑,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就是没有什么杀气,放在这里,就像一把普通的琴。
试完琴,璃月又走到那盏漂亮的月仙宫灯面前,芊芊玉手滑过宫灯垂下的流苏,心里一片明静。
“七小姐,老爷请你去前厅。”
这时,一名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琉璃苑前,朝璃月禀报完,遂又跑了回去。
等璃月走到前厅时,发现一家人都站在那里,南宫幽若独自站在一旁,神情自然,招弟则跪在几人的前方,一脸羞愧。
南宫招弟边上站着的秦氏是满眼忌妒与愤恨,风姨娘冷淡的勾起嘴角,中间主位上,坐着一脸阴沉、瞬间老了十岁的南宫立。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璃月不紧不慢的走到众人面前,朝南宫立行了个礼,目光清浅幽深的扫了眼众人。
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她,难不成,她获得心弦琴这么多天,她们还放不下。
真好,她们越是放不下,越是难受,她心里就越痛快。
“咱们家被宣王盯上了。”南宫立长叹一声,掳了掳下巴的青色胡须,目光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南宫招弟一眼,暴厉大喝道:“都怪她这个祸种,和宣王的手下赌钱,赌输掉五千两白银、两栋大宅不说,还欠了宣王五万两白银,立了字据,摁了手印。刚才宣王派人来说,如果一天之内不把五万两白银还清,他就要收我们两家大铺。那两家主铺可是南宫家的主心骨,要是没有那两间主铺,南宫家必定衰败。”
“南宫家是昊云第一世家,父亲,敢问一下,我们家究竟有多少间铺子。”璃月心里咯噔一下,风尘染被她气晕了,忍不下去,终于要对付她了吧?
南宫立一面摇头,一边差人将一沓地锲、房锲等拿出来,叹了口气道:“南宫家本是昊云第一世家,可是近年四大家族竞争太大,他们绞尽了脑汁抢咱们家生意,我们家已经有好几处铺子常年处于亏损状态。其实我们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不是为父在朝为官,利用官职与别人谈大生意,咱们家早就倒闭了。上官家、云家、木家,哪家都有几个儿子上阵经商,他们都是生意精,头脑聪明,年轻有为。咱们家就我一个打理商铺上的事,除此之外,我还要管理户部的事,哪有时间管家族的生意?请的伙计没一个能信任,除非是自己的亲儿子,否则都不能相信。你几个叔辈们又处处想着捞咱们家的钱,别指望他们帮我,他们不暗中觊觎咱家财产都算好的了。南宫家一共有四十八间商铺,亏损的商铺有十七间,收支平衡的占一大半,只有五、六间铺子常年盈利。”
“什么?父亲,我们家不是好好的吗?真的到这一步了?”听了南宫立的话,南宫幽若惊呼一声,迅速和风姨娘对视一眼,眼珠子立即精明的算计起来。
“将来家族财产本来就由四房分。招弟输掉的宅子是我曾经分配给大房的,两栋大宅价值两万两白银,招弟不成气侯,把自己宅邸的地锲偷去输了不说,还欠下五万两大债,气死我了,一群窝囊废!”南宫立越说越气,脸色由青转白,猛地拍着胸口,边上的风姨娘急忙将茶水递到他手里,又帮他拍背顺气,目光则像刀子似的睨向南宫招弟。
连一直护着南宫招弟的秦氏也气急心慌,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扬起手“啪”的一声给南宫招弟煽去,恶狠狠的瞪着她道:“你这个该死的赔钱货,老娘当初真不该把你生下来,应该掐死你才对。说,你为什么要沾上赌博这种恶习?一个女儿家,嗜赌比男人还凶,你…你气死老娘了。”
秦氏一脸气结惨白,目光凶狠如鹰,上次招弟找的那个王蟒就不是正经人,她当时还有些害怕。
没想到,招弟真和那些下三滥混上了,还输掉她视为珍宝的两栋大宅,把她后半生的依靠都给输掉了。
想到这里,她再看了风光无限的璃月,心里越发的气。
为什么柳心茹生的女儿如此争气,她生的就是个赔钱货?这南宫璃月以前还是个傻子,哪点比得过招弟,如今,她的招弟竟然连璃月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气得她吐血。
要是醉兮在就好了,她至少有个儿子在手里,家产大半肯定由醉兮继承。至于风姨娘、柳姨娘,还有那个天天念经的楼姨娘,光凭她们妾室的身份,最多能分到几间铺子。
看来,这天要变了。
风姨娘不屑的瞟了秦氏一眼,目光落到地上的南宫招弟身上,阴阳怪气的道:“姐姐,还以为你很会持家,没想到生了个家贼!招弟被采花贼毁了清白也就罢了,竟然干出这等祸事。如果大房这样都能分大半家产的话,妹妹不服。”
“婉清说得对。我想通了,凤仙,就因为你是大房,我处处忍着你,让着你,你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还少?现在先不谈家产的事,我们应该先解决现在的难题。宣王有心要对付南宫家,如果不交出这五万白银,他肯定会带人抄了咱们家的主铺。主铺一毁,南宫家族势必完蛋。宣王底下有兵有将,有的是为他跑腿的狗腿子,我们拿什么和他斗?”
南宫立恼怒说完,一手抓起桌上的茶杯,还没开始喝,心里一股闷气溢出。脸色又阴又晴,冷不防的,他将那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溅得老早,吓得在场的人纷纷抖了抖,均把头低了下去。
南宫招弟一直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一脸的憔悴与疲倦,哪有当初的神采?大概是被采花贼事件弄得身心俱疲,知道自己是个残花败柳,索性破罐子破摔,越发的堕落。
“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女不善。咱们还有醉兮,你赶紧把醉兮招回来,我一定逼他和你打点商铺,咱们家历经三代,千万不能垮啊!”秦氏一脸悔恨的咬着下唇,右手猛地抓起招弟的头发,把她的头“砰”的一声按到地上,一边按一边骂,“还不快给你爹磕头放错,你这小蹄子,老娘白生你了。”
怒骂完,秦氏抓起南宫招弟的头砰砰砰的往地上按,南宫招弟一边哭喊一边反抗,泪水和鼻水和成一团,“母亲,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是我财迷心窍,一心想赢宣王的钱,哪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才知道,宣王的钱哪是我能赢的,都是我鬼迷了心眼,我错了母亲。”
边上的柳姨娘实在看不下去了,迅速走到秦氏面前,一把捏住她抓招弟头发的手,“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女儿?招弟犯了错,你也有责任,是你没好好管教她。现在你打招弟也没用,不如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秦凤仙!”南宫立也一脸鄙夷的瞪了秦氏一眼,右手“啪”的拍在紫檀木桌上,拍得桌子抖三抖,想想还不解气,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脚将秦氏踢翻在地,并用手指着秦氏的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看看你这副黑心肠的鬼样子,哪及心茹半分?来人,给我立书一封:秦氏凤仙善妒多言,立马卸下主母之位。”
想想还不解气,南宫立又指着秦氏的鼻子,盛怒的道:“从今天起,不准你再插手帐房的事,现在你和婉清、心茹她们一样,等把这件事解决好,我再从她俩中选一位做当家主母。”
“老爷…”南宫立的话无疑是一颗惊雷,狠狠炸在秦氏心里,在这个时代,当家主母就是侍妾的天,地位尊贵。南宫立废了她的主母之位,这无疑要将她推上绝路,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南宫璃月那小蹄子不就笑得更加猖狂?她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整死三房、四房,整得她们永远翻不了身。
一听到斟选主母之位,风姨娘目光犀利的瞟到柳姨娘身上,一颗心吓点跳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柳心茹平时唯唯诺诺的,刚才竟然说得出那一番有道理的话,这个女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两母女,都不简单,她得好生提防着才是。
众人正各怀心思之时,突然,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汗之色,“老爷,不好了,宣王带人来要债了。”
“什么?来得这么快。”南宫立恨恨捏紧拳头,目光阴沉的看着院子,只见后面一脸阴鸷的风尘染,领着二十多名侍卫气势迫人的走了进来。
风尘染身着一袭紫色锦袍,腰系鎏金玉带,手持一柄象牙折扇,目光森寒似铁。一看到后边的璃月,他眼里闪过一抹冰冷,随即将目光移向南宫立。
今日的璃月身着一袭粉色纱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碎红的梅花,一头乌黑的头发打成小卷儿,整个人看起十分妩媚。
而她那淡漠清雅的眼神里,却透着浓浓的清纯,果然是昊云第一美人,无论怎么打扮,穿什么,都能将人的目光吸引住。
他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呢?
“宣王吉祥。”南宫立并没有十分惊慌,不卑不亢的走到风尘染面前,拱手朝他行了个臣礼,“不知宣王大驾南宫府,所谓何事?”
“本王所谓何事,南宫先生心里应该有数才是。”风尘染目光冰冷的扫过众人,最后在璃月脸上停下,暗忖一声,如今他逼到她家里来,该是她向他求饶的时候了吧。
璃月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淡笑,风尘染不过二十一岁,行事作风却不是一般的老练。果然是皇家子弟,从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惯了,和父亲说话,比父亲气势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来做什么。
“宣王,小女年幼无知,老夫愿替她赔万两白银,不知宣王能不能将大事化小?”南宫立心底怒气氤氲,无奈面前是权势滔天的王爷,他这个二品官员在亲王面前,算得了什么。
如果宣王将此事宣扬出去,南宫家族颜面何存?他又如何立足于四大家族之首。
风尘染轻扬嘴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讪笑道:“南宫招弟输给本王五万两白银,你想拿一万两就打发本王,把本王当什么?”
“王爷,小女赌艺不精,和你赌必输无疑,明知她会输,你还和她赌。王爷这不是为难老夫?”南宫立目光微敛,眼底透出一股浓浓的寒光。
南宫家族在昊云影响力不小,就连皇帝都忌他几分。如果是曾经,他可以底气十足的和宣王辩论,如今家里日渐衰败,眼看就要被其他三家取而代之,他得小心应对才是。
搞不好,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个户部尚书的官位都恐不保,又如何保这家业?
风尘染冷眼睥睨向南宫立,摇头道:“南宫先生,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府上六小姐硬要与本王属下风劲赌,愿赌服输。南宫先生,你不会赖帐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昊云第一世家的地位恐怕将不保。”
“王爷,五万两老夫现在实在拿不出来,可否宽限几天?”南宫立眉眼微转,早就知道推托不过,突然,他瞥了璃月一眼,像逮到根救命稻草似的看向风尘染,“宣王,怎么说曾经你也是璃月的未婚夫,你当初把她抛弃,如今,能不能看在退婚一事给老夫个面子?”
一听到有转机,边上的风姨娘也赶紧媚笑的看着风尘染,“王爷,怎么说咱们两家以前也是姻亲,璃月做你的未婚妻十年,没有爱情也有些友情。要不,如果你不嫌弃,让老爷把璃月送给你做妾?”
如果把璃月送给风尘染做妾,一来可以缓解赌债之急,二来可以把璃月这个眼中钉拔掉。风尘染那么讨厌她,她嫁到宣王府去,还有好果子吃吗?
风姨娘一说完,璃月就满眼冰冷的瞪着她,目光冷洌逼人,眼里似有无数暗刃射出,看得风姨娘赶紧转过脸,不敢再看她。
一听自己女儿要被嫁过去做妾,柳姨娘急得赶紧护在璃月前面,“王爷,你大人有大量,我可以把所有首饰给你,只求你一件事,不要糟蹋璃月。她本来就是嫁不出去的姑娘,要是再去宣王府做妾,这就是逼她去死!”
说到最后,柳姨娘瞪大眼睛,神情无比冰冷,不知哪来的勇气,恨恨的道:“如果谁要我女儿做妾,我就是死,也要跟他拼了。”
她冷冷站在原地,目光冰冷,脸上一副清冷之色,哪像平常那个胆小的四夫人。现在的她,已然学到璃月几分镇定。
璃月一直不说话,只是暗暗的观察所有人。心里冷哼一声,个个都想害她,她会让她们知道,害人不成终害已是什么意思。
本来她巴不得南宫家破产,让大房、三房身无分文,从此变做穷人妇,苦死她们。可是她刚才似乎听到四房也有财产,如果这些财产中有她的一份,她岂能坐视不理,任由风尘染抢了去?
她从来不觊觎别人的东西,她的东西也不由别人掠夺。要是谁敢打她和娘亲的主意,她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看着神情肃然的柳姨娘,风尘染淡淡瞥向璃月,当他听到风姨娘要把璃月嫁给他做妾时,他心里攸地紧了一下,甚是欣慰,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是堂堂王爷,就是心里再欢喜,也不能表现出来。如果有机会把璃月娶进王府,他会想方设法让她臣服他,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他肯娶走,是她修了几世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