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扭过头,不服气地瞪了瞪他:“怎么?还瞧不起了?”

诸葛钰轻笑,摸上她发怒撅起的红唇,又凑过去含住,用舌尖细细尝了一遍,才在水玲珑恨不得把他射成筛子的眼神里说道:“你谋算的不是德妃和荀枫,是皇上和皇后的心。你知道皇后想弄垮德妃已久,也知道她和皇上忌惮荀枫已深,你只需要送给他们一个明面上过得去的罪状,蛛丝马迹自有他们替你掩了,各种漏洞也自有他们给你堵了,你就安心地看着德妃与荀枫落马,末了,还能以怀孕不适、受了惊吓为由,窝在王府不去面圣。反正有王府罩着你,皇上也不能强行拽了你去。退而求其次的情况下,皇上便只能盘问水玲溪与水玲月。这两人,前者憎恶荀枫的虐待,后者失宠已久不得不向你靠紧,谁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水玲月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呢?”

言罢,又亲了亲她软红的唇,女人太聪明活得就累,他还以为她是想用藏宝图算计水玲溪一番,是以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竟将矛头对准了荀枫和德妃。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道:“你刚说娜扎没死,是什么意思?”

诸葛钰玩味地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自己猜出来。

水玲珑狐疑地眯了眯眼,并蹙了蹙眉,陷入沉思:“该不会…皇上早知道娜扎的真实身份了,明面上杀了德妃,实际却放她自由,让她回了漠北?”

诸葛钰嘴角的笑弧逐渐扩大,俊秀的脸映着烛光,眼底的亮色又增了几分:“没错。漠北之所以败给大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内部分歧太重,没有藏宝图,便找不着漠北圣物,也就无从号令纷争已久的各大派系,现在藏宝图到手,娜扎作为董氏皇女,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号召力了。”

“我好像有些明白皇上的做法了。”水玲珑的心底漫过一层恶寒,“他先是煽动泰氏兴起内乱,并命郭焱出征,里应外合之下郭焱大获全胜,董氏一族被屠,只剩皇宫里的十一皇子!然后他又借着泰氏敬献假藏宝图为由,让郭焱狠狠地重创了泰氏。现在,董氏皇女携带藏宝图横空出世,哪怕泰氏想反也没那么大的能力了。所以,民心所向,百官所向,除了娜扎和十一皇子,再无他人!可…万一…万一娜扎变心,在政权稳固后,嫁了漠北男子,再诞下更为纯正的血统,十一皇子的皇位岂不是泡汤了?”

诸葛钰漠然地笑了:“你再猜猜,今晚皇上给娜扎喝的到底是什么?”

脑海里灵光一闪,水玲珑瞪大了亮晶晶的眸子:“别告诉我是绝子药!”

诸葛钰没有回答,但水玲珑从他冰冷的眸光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皇帝的手段之残忍,丝毫不逊于荀枫。爱子如命的娜扎将从此饱受母子分离之痛,心甘情愿地沦为皇帝夺取漠北的魔爪,因为这是娜扎与十一皇子重逢的唯一途径。若她猜的没错,等漠北真正臣服十一皇子的那天,皇帝会杀母留子,不让漠北政权旁落太后之手。

忽而想到了什么,水玲珑的神色一肃:“皇上既然知道了娜扎不是大周人,会不会怀疑到父王的头上?”毕竟这个假身份是王爷给娜扎捏造的。

诸葛钰的眉宇间就露出了一丝倦意:“处理好了,查不到的。”

水玲珑抬手按了按他的太阳穴,眯眼一笑,岔开了话题:“那你说,皇上和皇后会怎么看待我的行为?”

诸葛钰享受着她的温柔,语气也变得温柔:“你是王府的世子妃,所代表的自然是王府的立场,你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眼里都是得了王府的授意,所以,今日种种在他们二人看来不过是镇北王府打压平南侯府的手段,他们倒是不大可能认为一切是你的算计,只怕在暗骂王府为了铲除政敌连怀了孕的儿媳也能利用!”讲到最后,诸葛钰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

水玲珑放下手,鼻子一哼:“荀枫上回挟持我,我气不过,就想整得他永无翻身之日。”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如此憎恶荀枫的原因。

诸葛钰的眼神一闪,定定地看着她,似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水玲珑活了两辈子,早练就了一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领,何况她也完全是撒谎,那件事儿是挺让她窝火的。诸葛钰看不出什么,淡淡一笑,又道:“好了,荀枫被逐出平南王府,从此与荀家再无瓜葛,少了荀家的庇佑,他再想东山再起简直比登天还难了。”

荀枫一天不死,她就一天无法安心,人各有命,荀枫前世能做皇帝,首先他必是具备了贵胄之命;除此之外,他的确有着高于常人的毅力和头脑,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她不信荀枫筹谋多年,离开荀家就寸步难行了。

诸葛钰握住她的手,十分认真地道:“后面的事交给我,你安心养胎。”

水玲珑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暖,这辈子总算不是自己在孤军奋战,偶尔累了她也有个港湾歇息一下的,不是吗?

诸葛钰微微一笑,摸了摸她小小脑袋,道:“这才对了!以后不准再忧心,我娶你是要让你享福的,可不是让你天天替诸葛家操心的!诸葛家的天自有诸葛家的男人顶着,塌下来我也在你前头,别再犯傻,知道吗?”

“玲珑,你再忍忍,等打完这场仗大周就海晏河清了,朕等着你凯旋!”

水玲珑摊开手掌,手,还是这双手,但这辈子她不需要再握着屠刀了。因为这个男人说,娶她是要让她享福的,天塌下来,他也在她前头。是说,绝不利用她,死也会护着她?

诸葛钰的大掌下移,轻轻抚摸起她硬邦邦的肚子,柔和的语调一转,摆起了酷爹的谱,“儿子!今天在宫里有没有谁欺负你娘?说出来,爹去揍飞他!”

这时,恰好枝繁端了宵夜进来,就听到诸葛钰在问水玲珑有没有受欺负的话,吓得手一抖,托盘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诸葛钰眼底冷芒一闪,看向了枝繁:“怎么了?”

枝繁询问的视线投向了水玲珑,水玲珑微微地摇了摇头。枝繁的眼皮子飞速眨动,嘴角也抽了抽,讪讪笑道:“哦,没…什么。非礼勿视,奴婢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也没看到!”语毕,将头垂得低低的,仿佛刚刚那样子的失态是瞧见水玲珑和诸葛钰的暧昧才产生了。

水玲珑十分配合地一头扎进他怀里,小爪子揪住他衣襟,嗔道:“讨厌!”鸡皮疙瘩…

枝繁将托盘放在桌上,目不斜视,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

水玲珑知道自己这回是大意了,在明知德妃和荀枫勾结的情况下,也在明明察觉到了德妃不正常的状态下,竟然还是硬着头皮咬了那块鹿肉饼,按照她以往的谨慎,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她都会及时让自己避开,可这回…她放松警惕了。

水玲珑就像个做错了事想要尽量掩饰不被家长发现的孩子,心虚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诸葛钰明显感受到了她额前的湿意,掬起她的脸问道:“你又是怎么了?”

水玲珑低声道:“我饿了。”

诸葛钰促狭一笑:“我喂你。”

心虚的孩子没往深处想,只点头如捣蒜:“额…好…啊?”

水玲珑没反应过来,诸葛钰就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她如花绽放、柔美婀娜的身躯,沙哑着嗓子道:“饿了一个多月了,嗯?乖,今天一定把你喂饱。”

水玲珑…愕然!

郭焱此次运输物资的任务圆满完成,不仅如此,他还依照皇帝的密令暗中拜访了许多漠北的高官,将随行的美人送了出去,一共收买到官员十三名,另外的二十人里有十人明确表态不接受大周皇帝的示好,另外十人则使用了“拖”字诀:需要时间考虑!

郭焱伸了个懒腰,漠北如何关他屁事?他只想守着玲珑,好久没见她了,真长了翅膀恨不得飞回去!

“将军,过了这片林子,再行进半日就能看见京城啦!”随行的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侍卫递过一块干瘪的驴肉,憨憨地道,“将军,您吃点儿吧,您晚上吃得好少。”

郭焱随手拿起驴肉咬了一口,味同嚼蜡,他皱起了眉头:“挖几个坑,装上简易的陷阱,明早起来吃新鲜的!”

“哦!”小憨挠了挠头,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铁锹,开始卖力地挖了起来。

郭焱靠着大树一边咬着干巴巴的驴肉,一边想着玲珑巧笑嫣然的模样,只恨自己前世失忆五年,直到临死前才看到了丢失的一切,现在他都成亲了,再像个孩子似的赖玲珑的怀里撒娇,好像…很羞人!

不知怎地,一想到怀抱,他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三公主,那夜,他从宿醉中清醒,就发现自己趴在她怀里,嘴里含着,手里也握着…

唰!郭大将军脸红了。

好像耳畔传来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的话音,郭焱失神,竟没能察觉。

小憨举头望明月,砸了砸嘴,这都多深了呀,将军怎么还不满意?

“将军,够了吗?”小憨又问了一遍,这回他放大了十倍的音量,终于让郭焱听见了。郭焱四下一看,咦?人呢?

“小憨!你跑哪儿去了?”郭焱大声问!

“我——在——这——里——呀——”

很低、很闷的声音!

郭焱挑了挑眉,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跃起,接住腾空的瞬间目光一扫,总算在三十米开外的杨树下发现了他!

郭焱快步行至声源处,望向目测深四米、直径一米的地洞,目瞪口呆道:“你挖那么深做什么?到底是挖坑还是挖井?”

小憨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将军我问你够了没,你不答话呀,我就以为你觉得不够。”

这种洞又窄又深,毫无借力之地,即便是他掉进去也没法儿施展轻功飞上来。这傻小子,竟是差点儿把自己给埋了!

“你等等啊!”郭焱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副绳索丢下去将小憨拉了上来,“困兽夹放了没?”

小憨笑道:“放了。”

郭焱点头,林子里猛兽多,不宜露营,是以,他用枝叶掩盖好洞口之后就带着小憨策马从东面而出,打算在一座草坡旁搭建临时帐篷。谁知,没走几步,小憨就一蹦,跳到了郭焱的背上,失声叫道:“将军!有鬼!”

郭焱蹙眉,“啧”了一声:“下来下来!哪里有鬼?”

小憨战战兢兢地下地,顺着东南方指去,郭焱定睛一看,除了茂密的树木什么都没有,小憨揉了揉眼,最后傻了眼:“奇怪呀,我刚刚明明看见了,白衣服,披散着头发,长得还挺好看!就是脸特白,眼睛特大,嘴巴特红…”

郭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胡说八道些什么!深更半夜没鬼也被你说得有鬼了!”

小憨低头,就是有!

“嘘——世子,是我,金尚宫派我来的。”一名戴着斗笠的男子用*香迷晕了押送囚车的侍卫后,悄悄靠进囚车,并压低音量自报了家门。

荀枫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看向了来人,对方微微一怔,没想到落魄得只剩囚衣傍身,披头散发,世子仍高贵俊美得宛若神祗,尤其那对嫣红的唇瓣,竟比女子的还娇艳三分。

定了定神,他亮出金尚宫的令牌,荀枫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眼底的警惕才缓缓遣散。

这场飞天横祸真是来得太及时、太迅猛了!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就和德妃“勾结盗取藏宝图”了?!而他尚未听清皇帝叽里呱啦的话语,皇帝身旁的李常便自戳腹部倒下了?!

发可!

男子见荀枫迟迟不发号施令,便出声提醒道:“世子,金尚宫的马车在林子以北等候,您速速前去与她会合吧!”

言罢,男子用细铁丝撬开了囚车的锁和荀枫身上的枷锁,荀枫脱了厚重的囚衣,只穿着白色中衣跳下了马车,他挑开男子的面纱看了一眼,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这才迈步朝林子里走去。

原本以他的轻功,穿越一片林子不过是小半刻钟的事儿,偏皇帝那个老贼不知怎么想的,竟给他灌了软骨散,一路上他运功逼出了一些,可仍提不起太大的劲儿。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土地上,荀枫的体力流失得十分厉害,他想起初中上体育课练习一千五百米长跑时老师说的话:“累了也别停下!越累说明你离极限越近!只要超越了身体的极限,后面就会越跑越轻松!相反,如果你这一次输给了极限,下次还想克服,困难翻倍!”

荀枫一边默念着体育老师的话,一边奋力迈开仿佛灌了铅的腿,朝东南方跑去。

然,人算不如天算的是,眼看着他就要越过一半的路程,突然脚底一空,毫无预兆地掉进了洞里,随后,机关被触动,困兽夹“嘭”的一声,夹住了他的…

“啊——发可!”

翌日,小憨兴致勃勃地返回四米深坑查看猎物,地面的遮掩已经没了,说明有猎物掉进陷阱了,哈哈!将军一定会表扬他的!他挖了那么深,暗卫掉进去也蹦不出来!

可是小憨趴在洞口一看,除了一滩血迹,连根野兽的毛都没有!

这…这说明野兽掉进去了,但又逃跑了!

小憨两眼望天,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说了!免得将军怪他连陷阱都挖不好!

平南侯府与德妃勾结盗窃藏宝图的事很快传遍了王府的每个角落,诸葛啸天等人并不在场,无从甄别事发经过,便信了官方说辞:玲珑献宝,德妃盗宝,欲给荀枫!

荀枫被流放三千里,太子府和王府恨不得放鞭炮,连老太君这种不在意国事政治的人都多了几分喜色。

天安居内,老太君坐炕头,水玲珑和乔慧一边一个挨着她,冷幽茹和甄氏分别坐冒椅上,诸葛姝在甄氏旁侧,无精打采地绕着手荷包上的流苏。甄氏用余光瞟了瞟她,她没察觉,甄氏一把夺了她手里的荷包!

冷幽茹淡淡倪了二人一眼,不动声色地喝茶。

老太君就看向冷幽茹问道:“亲家是搬出佛堂了,还是怎么?上回亲家忙着照顾你,我没能与她讲上几句话,倒是想多问问她来着。”昨天冷幽茹和诸葛流云去了趟冷家。

冷幽茹放下手里的茶杯,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她老人家挺好,住惯了佛堂的清静之地,宅子里人多反而不习惯。”

这便是又住回去了!

老太君暗暗一叹,自从冷老家主离奇过世,冷老夫人便寡居佛堂十多年,也不知她怎么想的,丈夫是亲人,儿子女儿就不是了?

老太君拧了拧眉头,又问向水玲珑,语气明显地多了好几分疼惜:“昨天在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吓坏了吧?”

水玲珑莞尔一笑,很是乖巧:“皇后娘娘赏了银狐毛皮给我压惊,我不怕!”

老太君拍了拍水玲珑的手,又拉过乔慧的,继续扮好一个大家长的角色:“小慧啊,这两天胃口好似不怎么好,我见你吃的不多,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坦?

不等乔慧回答,诸葛姝抢过了话柄:“自然是心里不舒坦了!二嫂怀着身子呢,怎么赶着就让姨娘过了门?换做是我,我也吃不下饭!太膈应了!”

其实诸葛姝想的是乔慧怀孕出门不便,安郡王陪她的时间就多了些,但董佳琳一来,安郡王的空闲时间全都给了董佳琳了,所以,她心里非常、非常不舒坦!

然而这番话落进乔慧的耳朵里却成了一种打抱不平和关心,因亲眼瞧见诸葛钰和安郡王共用筷子而滋生的一丝芥蒂顷刻间消散开来,她决定日后多多关心诸葛姝!

请安完毕,乔慧陪着甄氏回了湘兰院,流珠给二人奉上茶,乔慧开门见山道:“娘,四妹及笄了,可有人上门说媒?”

提起女儿的亲事甄氏就头疼,及笄当天便有媒婆上门来了,可惜来的都是不入流的对象,要么是家道中落的寒门嫡子,要么是锦衣玉食的高门庶子,哪里配得上她的姝儿?

甄氏幽怨地叹了口气:“有是有,可惜不大中意,要么门不当户不对,要么是庶出,不妥不妥啊!”

乔慧温柔地道:“恕我直言,四妹性子耿直,不适合嫁给同样太强势的男人,温和些的、年长些的对象或许更能给四妹幸福。”

甄氏的眼神儿一亮:“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乔慧垂眸笑了笑,温道:“不知娘觉得我二哥如何?”

乔慧的二哥不正是肃成侯府的嫡次子乔英?乔英俊秀笃学、勤奋进取,听说前段日子刚被太医院给录取了,只等年底上任,特别是对方知根知底,不怕藏了隐疾或其他,这倒是个绝佳的对象!甄氏就露出一抹灿灿的笑来,拉着乔慧的手,喜滋滋地道:“哎哟,窥一斑而见全豹,你的品性这样端正,你哥哥的定然一样!咱们诸葛家要是有幸能再与乔家攀一次亲,那就再好不过了!”

主要是甄氏想着,把诸葛姝嫁人乔家有个天大的好处:不怕诸葛姝受婆婆的闲气!你要敢对我女儿不好,我就惩罚在你女儿身上!

乔慧眼底笑意更甚,任由自己的手被甄氏握着:“我稍后给家里写封信,让我二哥过来一趟,若是二哥与四妹看对眼了,咱们两家再商量亲事。”这是替诸葛姝考虑,她这倔脾气,万一嫁的不是自己喜欢,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

甄氏会心一笑:“行!这事儿你慢慢安排,不着急的,反正姝儿刚满十四,你注意自己的身子,别累到了,心态呢也放好一些,郡王心里呀,你更重要,你那日刷战马刷了一整晚,郡王在一旁陪了你一整晚,他的情意你还不明白吗?”

乔慧闻言笑容僵了僵,随即心里漾开一分甜蜜:“是,娘,我知道了。”

好似花盆被碰倒的声音。

甄氏的眉头一皱,看向了碎玉帘子:“去看看是谁!”

“是!”流珠打了帘子出内屋,走了几步出外屋,就看见廊下的台阶旁,董佳琳正亲自弓着身子将应当是不小心被踢倒的花盆扶正。流珠的眼神一闪,福了福身子,“姨娘!”语气一般!

董佳琳直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手,笑容恬淡道:“流珠啊,我是来向二夫人请安的,不知道二夫人现在方不方便。”

流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二夫人在和二少奶奶商量正事,姨娘请回。”

别说今天,便是接下来的好几天,二夫人都不会搭理新入府的姨娘,这是变相地安慰儿媳,董佳琳到底真傻还是装傻,居然跑来门来自讨没趣?

流珠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子,脸上已换好恭顺的表情:“二夫人,二少奶奶,是董佳姨娘前来请安,花盆是她踢倒的,奴婢让她回去了。”

乔慧柳眉微蹙,董佳琳听到了二夫人说郡王心里更偏袒她,所以激动得踢倒了花盆吗?

←_←荀枫,你能再倒霉一点吗?

今天陪女儿玩了一下午,码字少了,明天会继续万更的,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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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女,备受欺凌,她要踩着刀尖一步步往上爬。

嫡母狠毒,且让你笑着自食其果,悔不当初!

庶姐蛮横,我让你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渣爹自私,我让你失去一切自生自灭!

夺权立威非我意,全是你们逼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被你们灭,那就只能灭你们了!

不过,她宅斗斗的挺欢乐的,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143】风波,粘人的玲珑

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郭焱终于抵达了京城,他先是入宫向皇帝复了命,尔后带着皇帝的丰厚赏赐回了郭府,拜见完郭老太君和郭大夫人,郭焱决定去见水玲珑,直接上门貌似不妥,那就写封信约她在小别院见面!

这么想着,郭焱心情愉悦地洗了个澡。

三公主闷闷不乐地坐在房间,自从上回强行与郭焱行房之后,郭焱便搬回了原先的院子,终日像老鼠躲着猫似的躲着她,这不,明明回了府,也不来看看她!

好气!

青铜端来一盘新鲜的凤梨,笑着道:“三公主,暖房里种出来的,可好吃了!”

三公主看也没看便扬了扬手:“拿开!我不吃!”

青铜微微一愣,三公主从前最爱吃凤梨了,眼下却没胃口?青铜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公主是不是在想驸马?”

三公主揪着手里的帕子,仿佛揪着郭焱似的,恨不得揉烂得了:“你不是说圆房了,驸马就会喜欢我、黏糊我的吗?我疼死了不说,还被他嫌弃!你看!他回府多久了,都不来见我一下!你出的馊主意,害惨我了!”

青铜疑惑地歪着脑袋:“不对呀公主,奴婢听宫里的嬷嬷们说行房是很舒服的,那些宫妃想求皇上的雨露想得快要疯了,公主你怎么好像不大享受的样子?”

享受什么呀?那家伙弄得她浑身都疼,折腾了一夜,她不知道晕死了几回!早知道行房这么痛苦,她才不要趁机扒了他的裤子!

青铜左歪了歪脑袋,右歪了歪脑袋,灵光一闪,想了个补救过错的好法子:“公主啊,其实吧,想要驸马黏糊您、天天离不开您,也不是没辙。”

郭焱洗完澡,换上玲珑做的衣裳,这才神清气爽地出了净房。

一开门,他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不分里屋和外屋,就一间,左边是一张长方形书桌,摆着笔墨纸砚;床在右侧,与衣柜连着,并一竹节银丝熏炉,此时正袅袅轻烟,散发着浓浓的幽香;中间放了一个茶几和一把藤椅,三公主就坐在上面。

听了郭焱的话,三公主正在倒茶的手就是一僵,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也一僵:“郭焱!这是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吗?”这么冰冷!

郭焱站着,她坐着,她穿一件玫红色高腰罗裙,外衬一件月牙白绣金色紫荆花对襟华服,肤色白皙水嫩,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因为气愤的缘故,胸口起伏得厉害,郭焱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呼之欲出的丰盈上,角度关系,他能清晰看到她充满诱惑的沟壑以及若隐若现的两点绯色,又想起那晚的孟浪之举,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屋子里光线暗沉,三公主没注意到郭焱的异样,只气呼呼地道:“郭焱我问你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郭焱霎那间回神,尴尬地眨了眨眼,故作镇定道:“我就这样!不喜欢你别过来找我!呆在自个儿院子,甭提多清净!”也不知在说三公主清净还是他自己清净。

三公主慕地站起身,双目如炬道:“郭焱!我警告你,从今天起你必须搬回我的院子住!不然,我就告诉我父皇,让他收拾你!”

“你…”郭焱气得呼吸一滞,“就知道威胁人!不觉着丢人你告诉吧!我倒要看看皇上管不管得到郭府的内宅里来!”

言罢,大踏步朝前走去。

三公主气得跳脚,在他与自己擦肩而过时也跟着转身,望向他的背影呵斥道:“你给我站住!我不许你出府!你才回来!必须陪我!”

“哼!”郭焱哼了一声,继续前行。

三公主看了一眼袅袅轻烟的熏炉,唇角勾起一抹坏笑,默念,一、二、三,倒!

郭焱倒在了地上…

墨荷院。

水玲珑正在做绣活儿,她想给小柿子缝制一双虎头鞋,她知道郭焱回来了,所以同时也是在等郭焱约她出去见面,可坐等右等,叶茂都在府门口守了一个多时辰了,也没来什么消息。

水玲珑幽幽一叹,八成是和三公主歪腻去了,唉唉唉!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臭小子!该打屁股!

枝繁一边叠衣服,一边问道:“大小姐,二小姐就这么离开荀家了?她成过一次亲的人,以后找婆家很难了吧?”

水玲珑淡淡地牵了牵唇角:“她沉鱼落雁、碧玉绣花,再嫁有什么难的?”前世水玲溪还不是先跟了云礼,云礼死后才迷惑的荀枫?她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除开曾经装过一段时间的贤良淑德,本性其实劣质得很,算了,懒得谈她,“王爷和王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枝繁答道:“二人一般不叫丫鬟进去服侍,昭云也探不到里边的情况,反正表面看起来是挺好的,昨天王爷还陪王妃回了娘家,奴婢想,他们两个大概是真的和好如初了吧!只是奴婢觉得奇怪,王妃做了那么多坏事,王爷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水玲珑轻笑,放空了视线,仿佛在看对面的窗子,又仿佛没有焦点:“明面上的东西未必真,再者,即便王爷原谅王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王爷明知道王妃绝育了,仍把解药给了诸葛钰,王妃不心生怨恨才怪。所以,这些恶果勉强也算王爷亲手种下的,他怨恨王妃之前,第一个得怨恨始作俑者,其次是自己。”

当然,这是诸葛流云的立场,不是她和诸葛汐的,她相信终其一生,诸葛汐或许都无法原谅冷幽茹。

枝繁似懂非懂,又道:“王妃以后要是再做坏事怎么办?”

水玲珑冷冷地睨了枝繁一眼,枝繁的头皮一麻,吐了吐舌头:“奴婢叠衣服,叠衣服。”可终究忍不住话头,“大小姐,三小姐回江南了吧?二少爷好像还是去锡山学院了。”不是闹着弃商从文吗?

水玲珑淡淡地道:“他不去上学还能去哪儿?”前世水航歌做出让步,一是因为水敏玉聪颖能干,继承他的衣钵走进了官场;儿是因为他和二叔之间没出冰冰这茬子膈应人心的事。但而今,除非改朝换代,否则水敏玉做官无望了,加上二叔又霸占了国丈的位置,水航歌当然不会允许水敏辉和二叔有任何的牵扯,打了个结,水玲珑咬断线头,“老夫人怎么样了?”

枝繁就道:“好多了,能讲简单的话,也能动动胳膊,就是走路不大行。”

“中风不容易恢复。”水玲珑皱了皱眉,或许有必要再回府探望一番?想起秦芳仪和水玲溪,摇了摇头,龙潭虎穴,不去也罢!

不多时,萍儿送了一块新鲜牛肉过来,萍儿刚走,没有悬念的,余伯也送了一份食材:鸽子。

诸葛家的男人啊,都是食肉动物!

枝繁掀开罩着篮子的布,发现萍儿篮子中间被一块木板隔开,左边是牛肉,右边是一本书籍。枝繁拿在手里翻了翻,奇奇怪怪的文字像符篆似的,她疑惑地“嗯”了一声:“大小姐,您看!老太爷送了您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