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善急道:“可是宗主他……他对你……”
“他对我做不了什么,你别多想了。”他现在连站起来走两步都费力,哪有什么力气滚床单。
这话引起了夜辰的不满,脸黑成一坨了。
“你守在门口我反而睡不着。”
“那他……”她还是不放心。
“我自己会处理,还有和汇美说,明晚她也不用守了。”
“啊?”她又急了,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她。
“还是你想回凤渊?”
她一颤,拔腿就走,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将墙壁里的萝卜拔出来带走。
等她走了,妖娆推着夜辰进了房间,嘀咕道:“你也真是的,我要是没醒,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是今天她睡得浅,压根就不会知道两人在外头大大出手,这房子的隔音设施太好,关了门什么也听不见,若不是汇善动了凤炁,她感应到了,他不死也残了。
“难不成你们夜家的人是钢筋铁骨做的,子弹也不怕。”
“怕啊,但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你扣动扳机前,汇善就能废了你的手。狙击枪倒还好说。你这么近就是找死,下次不许了。你看辰多会哄她,早上给了她一筐萝卜。”
他越听脸越黑,如鹰狼般不驯。
妖娆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严严实实地替他盖上被子,两人之所以没有睡一个屋子,是她觉得影响不好,也来自女人潜意识里的矜持。
“药效是不是没用了?”之前用药,他都能‘睡’到天亮的,这会儿他竟然醒了,肯定没什么用了。
“你是不是特别不想见我。”
“没有,是你的身体要紧。”
“那为什么白天不用药!”这事他早想理论了,要不是‘睡’了,他早爆发了。
“不知道晒太阳是有益健康的吗?”
他沉一张脸反驳,“月亮会发光就是太阳光反射的,晒月亮也一样,分什么早晚。”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躺好了。我给你倒杯温水,你把晚饭后没吃的药吃了。”
这家伙脾气坏,更不喜欢吃药,有时哄都没用。
吃完药,他脸色依旧不好看,半阴半晴的,就知道他还在埋怨早上她花太多时间和辰相处了。
对于这件事,他的确恼恨,心里像塞上了一块石头,直往上顶,使他的喉咙出不来气,闷得慌,郁闷地直瞪她。
她莞尔一笑,乖乖地在他身边躺下。
来尉迟府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除了休息,就是熟悉一下尉迟府的环境,微妙都是别院的那几位大人物,一个都没找上门,按照辰的说法是,他这牌出的有点出其不意,对方可能没理清头绪,正在观望,要她做好准备,指不定明天那边的人就会上门了。
既然决定了与他并肩同行,那么见人她是不会怕的,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
麻烦的是,医院里的那位老太太知道她登堂入室后,气炸了,要不是身体不行,早杀过来了,所以她没少让自己的心腹王陆给她带话。
话十分难听,她听过就忘,但夜不行。
他的性情像豺狼一样残暴贪婪,沾着毛就能带下四两肉,王陆头回带话时,辰不在,她也没有刻意去说,所以没什么事。第二次带话,他可能是见她不回嘴,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嚣张了起来,被晚上的夜用鞭子抽了一顿,如今和老太太成了病友,估摸着没一个星期出不了院。
她靠过来的时候,体温异常温暖,和因虚弱发冷的夜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活像个暖炉,他不禁用手圈紧她,将头埋进她肩窝里。
“明天开始睡我那!”
“可是早上辰会让我搬回来。”
这两人就喜欢对着干。
“晚上是我的时间,关他什么事。”
“那他铁定会回你,白天事,你也管不着。”
哎,真是造孽哦。
他们对着干,苦的可是她啊。
不管她听谁的,到了两人各自的时间,都会被怨怼。
“听他的做什么,听我的。”
每天‘醒’的时候,他就会消化一下白天的事,她和辰你侬我侬的画面,让他的心像被一坛子酸醋浸透,火烧火燎的,难以忍耐。
“是是是,听你的。”
这会儿是对他说,到了早上,这话她也是要重复给另一位的。
这感觉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你困不困?”尽管很想和她温情脉脉地相处,但还是会心疼她会睡眠不足。
“还好,我早上有午睡过。”她学聪明了,知道晚上肯定要‘伺候’他的,所以白天会找点时间补觉。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她的脸,确定没有黑眼圈才放心。
“那边到现在还没动静。”
“嗯!”别院那几位也是够沉得住气的。
“姓庄的女人去了他们那边。”
他说的是庄流裳,这位也是个麻烦,来时她没想到她会住在尉迟府里,还是辰告诉她的,说起这个她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对医院里的那位老太太就更厌恶了。
同是女人,竟然为了想要孙子,明目张胆地找了个代孕母亲,还是第一夫人了呢,也不怕这种事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太不要脸了!
说起来,庄流裳是让辰派人抬走的,就是那种四人分别手啊脚啊的那种抬,抬的时候,她没亲自观摩,据说这位庄小姐起先挣扎激烈,而后又很镇定。
原以为是死心了,结果出门就去投奔别院的那伙人了,真叫她大开眼界啊,但她不认为这女人是恼羞成怒地想报复,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就是心太软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眉宇间隐含着凶恶的杀气,“要我……”
她伸手揉了揉他眉心,“杀气太重影响你恢复身体,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这事我同意辰的做法。你克制一下,先养好身体行吗?现在起冲突,对我们不利。而且因为我的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家,你真闹出人命,别的警察我不敢说,康一大神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这是胳膊肘在往外拐……”
她噗嗤笑道,“你是他,他也是你,我胳膊肘三百六十度的拐都没用,都是向着你们的。”
他从鼻孔里发出哼哼的笑,“你倒是会劝人。”
“我不是劝,是想你赶紧养好身体,免得真有什么动静了,你吃不消。”
“好,我听你的。”
他性格是暴戾,但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愿意收敛。
“对了,趁着现在没什么动静,我想见见小凡,小文,小符她们。”
他不会反对她去见朋友,但要求还是有的,“白天见,晚上不许。”
晚上是他和她的时间,别人不许参与。
“小气。”
不过她也已经想好了,选傍晚的时候,吃个晚餐,占一点辰的时间,也占一点他的时间。
累啊,两边都要讨好。
说着说着,她竟然有些困了,眼皮子只往下掉,但下意识地撑着。
他抬头亲了亲她的眼皮子,将她抱得更紧一些,“睡吧,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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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府,别院。
卧室里,灯火未暗,尉迟明辰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花板,金悦桐睡了一觉醒来便见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天不是还有会吗?还不睡。”
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不管是现在的职责范围,还是尉迟清河吩咐的,每天都能忙得团团转。
“睡过一会儿,你怎么醒了?”
“有点口渴!”她拿起床头柜上茶杯。
“冷了,别喝。”他亲自下了床,重新给她倒了杯温水。
他是个很会照顾女人的男人,让从小没受过父兄多少呵疼的她,感到异常的温暖。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全身心投入到这段婚姻里头去。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她对男人始终保无法完全的信任。
如果尉迟明辰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想法,可他不是,他身处的环境太复杂了,又野心勃勃,今日的温暖很可能是迷惑她的毒药,她身后的家族权利对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
他喜欢的可能只是带着权利的她,而不是她这个人。
所以她一再告诉自己,再温暖,再贴心,都不要陷得太深,女人的心太脆弱,经不起伤痕累累。
“你早点睡,明天不是要去见她吗?”
她点头,“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见我。”
“今后你们就是妯娌,她要是不见你,只能说她愚蠢。”
“她绝不愚蠢!”她见过她,知晓她身上有一种不能小看的力量。
“小心应付,别让夜辰看透你。”
“嗯。”
这一夜很宁静,但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第130章 Part 129 美人计对他没用
翌日,妖娆在睡梦中被夜辰针芒似的眼神给戳醒了,她瞟了一眼大钟,七点了。
唉……
白天的辰对昨晚她和夜同眠共枕的事严肃的批评了一番,巴拉巴拉五分钟。
她跪在床铺上,低着脑袋任他教训。
孽啊……
五分钟后,他的气就消了,刷牙吃过早饭后,妖娆伺候他将药吃了。
伺候他可比伺候夜轻松多了,因为够听话。
吃过饭后,夜辰就去了书房,处理他不在时积压下来的工作,因为她不许他出门,他便只能和寒熙红叶通过视频联系。他的那些事她不是很懂,他工作的时候,她就找了本书看,看腻了就打算去花园逛逛。
主楼里,大部分是顾卿晚的人,老太太人虽在医院,心却不在,可劲儿地教唆家里的仆人和她对着干,但碍于夜辰在,仆人们没胆子明着招惹她,私下里使绊子的事却是屡见不鲜。
这是当她身边没人吗?
呵呵!
一般小瞧两个汇的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跌进池塘的,挂在树上的,倒栽进米缸里的,和花园里牡丹一样,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翻着花样来。
来一个玩一个,来两个玩一双。
这么好玩的事,她都不许夜出手。
“哇!姑奶奶,求你放过我,我不敢了!”
妖娆刚到花园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横飞而过,十分有艺术气息地扎在了养鱼的水缸里,那舞动的屁股和腿堪比熟练跳伦巴的人。
汇善拍了拍手,“叫你横!哎,宗主……呸,小姐,您怎么来了?”
现在她的身份是叶娆,所以不能称呼宗主,只能叫小姐。
“夜辰书房花瓶里的花枯了,我想摘点新鲜的插进去。这人是谁?”她指了指还在水缸里跳‘伦巴’的某位亲。
“花园的园丁,他知道小姐每天都会来花园散步,就在那条小道上挖了坑,扑上了草叶,好等你路过的时候跌下去。”汇善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
坑?
啥玩意!
妖娆瞄了一眼,这坑刨得挺深的,估计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刨了。
这种伎俩……悬崖峭壁她都来去自如,还怕这几米深的坑吗?
她摇摇头,觉得挺可笑的。
“宗……小姐,您坐着,我来帮您摘,要哪种花?”
尉迟府的花园很大,各色花卉应有尽有,春夏秋冬每一季的美景都是不同的。
“腊梅!”隆冬季节,也就腊梅开得好一些。
“好,要什么颜色的?”这的腊梅树种类可多了,粉白黄红,姹紫嫣红。
“随便。”她就是找点事情做,花插得好不好看是其次。
“这个好不好?还是花骨朵,放几天就会开花,到时候香气也就散出来了。”
“行!”
夜家的姑娘生的都美,但不知道是不是优势都给脸占去了,没给身高余下点优秀基因,都矮,属于娇小玲珑型,那长着花骨朵的枝头有些高,汇善踮起脚都勾不到,索性用跳的。有梯云纵的基础,跃到树顶
那也是和吃饭一样的简单。
这矮的缺点,也就不算缺点了。
“宗……啊呸……”她吐了吐舌头,叫了十几年的称呼实在有些改不过来。
妖娆笑道:“多叫几次就习惯了,赶紧改口,别再叫错了。”
“哦!”
妖娆接过花,瞅了一眼还在水缸里扑腾的园丁,说道:“天怪冷的,扶他起来吧,免得生病了说我害的,更麻烦。”
“啊?那刨坑害您的事就这么算了?”汇善都想拧断他的胳膊。
“当然不能算。”妖娆眼珠子骨碌转了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花园布置得那么好,多个坑太煞风景了,我摔进去了倒无所谓,摔着别人就不好了,让他填了吧,不过不准用铲子和铁锹,徒手填!”
汇善拍手道:“这个好!我马上揪他起来填。”
“温柔点。别让人觉得我们没教养。”
“好咧!”
汇善捋起袖子跑过去揪人了。
园丁从鱼缸里被拎了出来,一路拖去坑边,寒风瑟瑟,他冷得直颤,牙咬得咯咯响,他是听了王陆的教唆才做了这等下三滥的事,谁想到会遇上一只母老虎,说实在的也是黔驴技穷了才会想到挖坑这么不地道的手段。
“姑奶奶,让我换身……阿嚏,换身干衣服行吗?”
“冷了?没事,一会儿填坑你就热了,赶紧填。谁让你欺负我家小姐,这就是教训。”
“我……我不敢了!”风一刮,贴着皮肤的湿衣服便结了一层霜,他快冻成冰棍了。
汇善啃了一口萝卜,声音嘎嘣脆:“赶紧的,别让我抽你!对了,不准用铲子和铁锹。”
“啊?”园丁傻眼了。
“啊什么啊,难不成还要我开个推土机过来帮你填?快点,早点填完早点吃饭,否则你就空着肚子填吧。”汇善一副包租婆的气势。
“我干,我马上就干,姑奶奶求你别动手。”他是怕死这个丫头了,只好忍着寒风苦命地用手填坑。
湿哒哒的衣服结成了霜,摩擦皮肤时,冷得好似一把刀子在割肉,晚上刚下过雪,雪水都渗到了土里,土就像是冰霜,扒的时候冻得他指关节的知觉都没了。早知如此就不贪那点奖金了。
这奖金的事,妖娆也有点耳闻,昨天汇美在她耳边嘀咕过,说是顾卿晚下了命令,谁要是能将她从尉迟府赶走,年终奖给十倍。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群人人为了钱连节操都不要了。
对此,她也就听听,因为不管怎么折腾,到最后吃苦的只会是他们。
她捧着花回了主屋,遇上了殷伯和他的儿子殷实。殷伯是尉迟家的大管家,往上数四代,都是在尉迟家干活的。他也就接了父亲的衣钵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尉迟府的大管家。
王陆是顾卿晚从娘家带来的人,主要负责顾卿晚的作息起居,称谓上是二管家,而统管整个尉迟府的是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