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个大夫走了过来,“王妃是吃了汤药后中毒了,老夫正在给她熬制解毒的汤剂。”

信王脸色一沉:“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目前还不清楚,正在检查药渣。”

信王挥袖进去,见屋里乱得一团,吼了一声叫人整理了,进去看王妃。

信王妃气息奄奄地躺在那儿,正昏迷着,瞧着不太对劲。

信王脸色一沉,“王妃这样还没醒?赶紧拿本王的牌子去宫里找御医过来!”

“等等。”那大夫显然是信王府的心腹了,这边跟信王低声道:“有话跟您细谈。”

信王见他这表情,便知有事,便转头去了侧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也知道王妃最近身体不利索,正在吃药,老夫给她开的药也是补身体的,断然不至于有毒的,但是刚刚瞧了似乎药被人替换了,那药渣不对,其中有一位剧毒的药没有炮制就放进去了,这不可能!王府的药材断然没有这种的。”

信王脸色一沉:“这么说,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对,现在就是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看着样子是冲着王妃的命来的。”

信王一拍桌子,他力气很大,那实木的桌面顿时被他砸出裂缝出来。

“反了他们!”信王怒道:“竟敢算计到本王头上了!”

“目前这消息还是不要传开,免得打草惊蛇。”

“好,那王妃有没有事?”

“只是中了毒,要用绿豆水洗胃,可能受点苦,但应该无事的。”

“好,那就辛苦刘先生你了。”信王脸色铁青:“这事本王一定会让人查清楚的,不会让他们害了本王的王妃。”

刘先生这边便让人准备洗胃,好一番折腾,信王妃吐了胃中的东西,又服下解毒的药物,才算脸色好些了。

可是这一番折腾,本就身体不好的信王妃,这会便是更难受了,发起烧来。

信王暴跳如雷,让人在府中查问谁敢对王妃下手。开始怀疑是外面的人干的,可是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秦瑶身上。

“那天奴婢亲眼看到秦侧妃叫人把一包东西拿进王妃那里,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奴婢当时看到似乎是药材。”

“交给谁了?”信王冷着脸看瑟瑟发抖的婢女。

“奴婢看到侧妃娘娘把东西交给煎药的小太监了,当时谁也没注意。”

“该死的东西!”信王没有直接就相信,让人继续去查,没想到找到小太监时,人已经吊死了,只在屋中找到些没来得及毁掉的蛛丝马迹,让人得以判断此事是谁干的。

那里面有人不小心掉下来的丝帕,被风吹到角落,仔细排查,结果发现是秦瑶侍女的东西。

到了这一刻,信王也不得不相信秦瑶真的想干出什么来了。

“她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吗,谁都不敢相信。”

可是这居然是真的,信王怒极,叫人把秦瑶抓来审问。

“婢妾没有,婢妾怎么会害王妃呢,王爷请明鉴啊,婢妾根本没有必要害人!”

秦瑶不停求饶,还拿出几个孩子说事。

她还在莫名其妙呢,可是信王接下来的行动就让人吃惊了。

他把人证物证全都摆出来,抛来给秦瑶看,竟然没有半点不和谐,看了肯定相信是秦瑶干的。

哪怕秦瑶再三反对,可是事情还是朝着无可避免的深渊划去了。

秦瑶拿不出证据,信王妃中毒才刚刚醒,信王妃的家人知道了此事来闹了一通,信王恨她这时候还惦记着争权,他当然不是白痴,知道秦瑶想的是什么。

毕竟大儿子都十来岁了,也该想着立世子了,要是信王妃没了,她不是就有机会了么?

然而这时候捣乱却是让人难以容忍,也许是秦瑶觉得信王妃病着,让他吃药死了就刚好人看不出来?

虽然信王不是特别相信秦瑶敢这么做,但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做呢?

很快,新文惩罚了秦瑶,没做别的,暂时先把关了起来,再继续查案。

毕竟秦瑶也是他的宠妾,是他几个儿子的母亲,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

信王府闹腾不休,被皇帝知道了,很是不满,斥责了信王一通。

不多久,秦瑶住的地方甚至发现了巫蛊,结果事情被人捅出来,朝廷上,百官弹劾,巫蛊之事瞬间扩大。

为了不连累到自己,秦瑶瞬间被人以谋害王妃的罪名畏罪自杀了。

秦瑶既死,事情不了了之,虽然被攻歼了一番,信王被皇帝训斥一顿,又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到底没怎么伤到自己。

秦瑶一死,府中自然还是信王妃为大,然而信王妃经过此事却是身体虚弱许多,整天缠绵病榻,结果另一位刘氏侧妃上位,帮助管理府中事务,并很快怀孕了。

信王府的热闹传遍京城,楚惜情在家中也听说了。

她很是怀疑,这事儿怎么听着怎么古怪,她觉得顾渊他们是不是也掺和了这事,要不然秦瑶怎么会突然出事呢?

秦瑶,她不觉得她有这个能耐和胆子去害信王妃,信王妃那个女人也不像是这么容易被人算计的。

接下来发生的巫蛊这些东西,更不像是该出现的东西。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活该,谁让她们算计小姐,活该去死,怎么没毒死那个信王妃!”梅香怒声道。

上次的事情过后他就恨上了信王,每天早中晚都要骂三次才罢休。

“好了,少说几句吧。”

梅香哼了一声,“奴婢都想扎个小人,每天扎她几针呢。”

“现在她这么活着也是痛苦,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没了。”楚惜情勾唇,“看来是有报应嘛。”

“可不是,这就是报应,让铁门敢这么欺负小姐,活该。”

楚惜情若有所思,她把手中放着的嫁妆单子拿下,揉了揉肩膀:“且不管它吧,我出去走走。”

自从赐婚之后,楚家好不热闹,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楚惜情成天忙着接待客人,好不容易安生点,又要准备嫁妆的事了。

她走出门在外面散散步,赏赏花,歇息歇息。

“小姐,杨小姐送信来了。”

“幼宁的信?”

楚惜情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蹙眉。

“怎么了?”

“没事,准备下马车吧,我想出去一趟。”

“小姐要出去?”

“对。”

信不是杨幼宁写的,是杨锦深的字迹,他约她出去相见一面。

楚惜情既然之前答应过杨幼宁说了见他一面,那么就见一面,他们两个算起来,也有数月未见了。

杨锦深这个人,到底于她而言也有不同之处,即便成不了夫妻,她也不愿意跟他成了仇人。

梅香似乎猜出了什么,劝道:“小姐,您都快嫁人了,再出去见谁不合适呢。”

楚惜情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还有你跟着呢,我只不过跟他见一面,能如何,难道你要去跟顾渊通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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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了

梅香撅起嘴巴:“奴婢当然不会跟侯爷说了,可是,叫人看到了不好呢。”

楚惜情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想,杨锦深既然安排,肯定不会让我为难的。”

没想到只得道:“那好吧,奴婢一定要跟着才行。”

楚惜情翻了个白眼:“别乱想了,我跟他不可能的,去去就回。”

梅香不太乐意地让人准备马车,主仆二人这边出了门,去的地方离此地也不甚远,不过三五条街,一处茶楼。

这茶楼今日被杨锦深包场了,并无其他人,楚惜情从前门进去,便见得杨幼宁。

“楚姐姐,你来啦。”杨幼宁笑着迎过来。

“嗯,你哥呢?”

“哥哥在楼上呢,我在这守着,你放心吧,没有外人,我也不会让姐姐你为难的。楚姐姐,恭喜你了,等你成亲,我可要去添妆的,去喝杯喜酒。”

楚惜情拍拍她肩膀,微微一笑:“好啊,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梅香打量了下四周,见果然没有外人,才放心了。

毕竟有杨幼宁在,她不用太担心别人见到说闲话,杨锦深果然还是那个杨锦深,做事情考虑细致。

楚惜情跟杨幼宁说了几句话,杨幼宁带着她上楼,在雅间敲了敲门。

“大哥,楚姐姐来了。”

“进来吧。”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一如往日的熟悉。

杨幼宁笑道:“楚姐姐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说着,她嬉笑着下楼了。

楚惜情怔了怔,上前推开门,便看到杨锦深站在窗口,回眸看来,湖蓝的直缀,形容清矍了许多,双目明亮,仍然是那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却多了几分成熟,显得越发沉稳内敛。

楚惜情站在那,一时无言以对。

“惜情,许久不见。”杨锦深微微一笑,凝视着她,看着面前似乎越发清丽无匹的少女,才发觉压抑在心底的念头蓬勃而生。

好像过了不知道多久,又再见面了。

这份感情渐渐被他压抑在心底,慢慢的忘却了许多,其实只是隐藏得太深,然而却是从未遗忘过。

真的遗忘得了吗?

“嗯,是很久了。”楚惜情深吸口气,走了进来,梅香本来也想进来的,楚惜情摇头:“你在外面等着吧。”

“小姐——”

杨锦深见状,笑道:“梅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家小姐怎么样的。”

梅香撇撇嘴:“那好吧,我去外面等着,不过,杨公子,我家小姐马上要嫁人了,你可要自重啊。”

杨锦深点头:“放心吧,我不至于如何。”

梅香这才离开,关上了门,可还在外面等着。

“你看吧,狼来了,她是不信你了。”楚惜情笑道。

“什么狼来了?”

“是个故事。”楚惜情便把狼来了的故事说给他听,杨锦深莞尔一笑,自嘲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让她不再信我,成了惊弓之鸟了。”

楚惜情调侃道:“没错,就是这样。”

杨锦深看着她,却没说话,目光深深凝视着她:“惜情,听说你就要成亲了。”

说着这话时,他神态还有些干涩。

“对,十一月成亲。”

“很好,顾渊他给你求的亲事也算风光,如今我该喊你一声县主吧,那好,祝昭阳县主新婚愉快。”

杨锦深声音低沉地说着。

楚惜情看着他,沉默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沉痛,许久,她才道:“谢谢。子初,我看,你瘦了不少,是为了武举的事么,听说你要考武进士了,祝你金榜题名。”

“借你吉言。”

两人一阵沉默,许久都不知从何说起。

“你——”

“你——”

二人异口同声地开口,顿时有些尴尬,楚惜情苦笑道:“好了,别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杨锦深好笑道:“算了,其实我只是想见见你,虽然你我如今不可能了,但是,好歹也不能算是仇人吧?要是你觉得尴尬,我以后便不会再打扰你。”

楚惜情莞尔:“我若是怕尴尬,便不来了。”

“我只是希望你幸福。顾渊他对你好吗?”

“嗯,他很好。”

“可是,最近还是让你受伤了,现在如何了?”

楚惜情有些讶异,他是怎么知道的,她蹙眉问道:“最近,信王府的事你知道吗?”

杨锦深淡淡道:“知道,那些人敢对你动手,活该。”

楚惜情一愣,瞳眸微缩,“你,你是不是——”

“对,我出手了。惜情,不管你嫁不嫁人,在我心中,都跟别人不同。他们对你出手,我不能不管。”

楚惜情看着他深沉的目光,心中有些感动,“何必呢,我不想你为了我的事情陷进去,那毕竟很危险。”

“你还关心我,那就足够了。”

楚惜情叹了口气,她沉默了许久,“子初,我听幼宁说你家中要让你定亲事了,我想,想——”

“劝我娶妻?”杨锦深看着她,目光有些黯然,他转过头看向窗外,许久都没说话。

“不要逼着我做什么,我自己有自己的决定。若是今天换成是他,你一定不会让他娶妻吧?”

楚惜情忙道:“不是,我不是想逼你什么,可是,我心里会不安。”

杨锦深回眸,目光深沉,灼灼逼人:“既然如此,就不要说这种话了,我不爱听。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好吧,我还吃力不讨好呢,懒得管你的事了。”

“你不管我这些事,我心里倒舒服些。”

楚惜情瞪他,撇撇嘴坐下,“那好吧,我不问就是了,我就走了。”

杨锦深拦住她:“好了,对不起,坐会再走吧,不至于这么讨厌我了吧?”

楚惜情哼了一声,想着这男人到底为她付出那么多,到底心软,陪他坐下。

杨锦深倒了杯茶,“你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免得到时候我忍不住想抢婚。”

楚惜情好笑:“抢婚,顾渊会杀了你的。”

杨锦深哼了一声,“便宜他了,若不是你当初非要嫁给他,我才不会让了。当时若是我们两定亲了,哪还有他什么事?”

楚惜情没好气地道:“行了,当初的旧事再拿出来说还有什么意思?”

杨锦深没有再提,当时的事情现在想来,仍然有些后悔,也许他的手段还不够,也许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总之,他们已经错过了。

既然错过,他光风霁月,也就不会再去纠缠,再让人厌恶。

“那就不提。惜情,你既然打算嫁给他,那么我也不会再说什么。顾渊那人,别的不说,人品还是不错。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不过,若是你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可以找我,我替你做主。”

他认真地说道。

楚惜情愣了下,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间有些感慨:“好吧,若是他欺负我,我会跟他说,有人等着给我撑腰呢。”

杨锦深嘴角勾起,看她言笑晏晏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一下子将她拥入怀中。

“啊,你别——”

“就一下,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