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抱起公文走了,回到房间,把东西装进包裹,那公文中有一个信封,从另一个大的信封中露了出来。

露出一行字来——顾郎亲启。

顾炎转身睡下,第二日早起,亲兵收拾了包裹,顾炎便出门练了会拳,铁牛热气腾腾地跑了过来,身后跟这顾渊。

“哥,咱们今天去余杭,大嫂怎么办啊?”

“几日便回,回来便去提亲。不必担心。”

“那要交代人准备下才好,到时候免得唐突了才是。你跟大嫂说好了吗?”

太阳从西边出来

“嗯。回来便说。”他已经吩咐下去准备提亲,找媒人保山,这次一定要让顾婉宁成为他顾渊名正言顺的妻子,看谁还能再觊觎她。

顾渊心情颇佳地想着如何提亲,只是,事情真的能如他想得那么顺利吗?

——

“真奇怪——”楚惜情坐在梳妆镜前,揉了揉太阳穴,望着镜中的自己。

这些日子她一贯睡得不怎么安稳,不知道为何昨夜却是一夜好眠,且根本未曾做噩梦。

好像,还做了一个美梦。

她这些日子总是梦见顾渊,只是那梦的内容总是太让她不愿回忆,每个梦里的顾渊都是那样的冷漠,每次醒来都让她的心情越发糟糕,只有更用力地把精力全都发泄在别的事情上。

昨夜,难得的,她好像做了个美梦,梦里的顾渊是那么温柔,他宠溺地说着情话,他还说——他心悦她。

这样的情话是顾渊以前不曾说过的,那个男人被她逼迫着要说喜欢不喜欢她的问题时都满脸纠结说不出来。

“真是个梦啊,顾渊那个冰块怎么可能这样甜言蜜语呢?看来我真是发痴了。顾渊都能说情话了,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才可能吧。”

楚惜情摇头把那旖旎的梦境从脑海中扫出去,梅香已经带着笑声跟红玉碧柳进来伺候她洗漱,“小姐这么早就起了,昨个您也没吃晚饭,我已经准备了早点,一会子小姐先用些吧。”

红玉上前给她递了帕子,楚惜情嗯了一声,胃里空空的,昨天楚惜梦的提到朱昂的那番话让她一时间情绪有些起伏,昨晚也没心思用饭就睡了,现在便觉得饿极了。

梅香满眼都是笑,意有所指地笑嘻嘻道:“小姐今天气色正好,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啊?”

楚惜情身体一僵,敛眉,思绪有些复杂。

梅香见她这样有些狐疑,奇怪,小姐怎么是这么个反应?

她想着待会要不要跟楚惜情问一下昨晚的事,到底顾阎王跟小姐谈了什么,看他回去时的表情应该两人是和好了呀?

“摆饭吧。”

她下了楼下花厅,因刚刚梅香问及梦,情绪便有些恹恹的,吃饭也漫不经心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吃着,外面碧柳进来,“小姐,六小姐来了。”

楚惜情挑眉:“她来做什么?”

楚惜情这边想着,便已见了楚惜兰快步走了进来,大声说道:“大姐,可有热闹看了!”

楚惜情把水晶蒸饺吃了,这才抬头问道:“怎么了?”

楚惜兰满眼兴奋,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她穿了一身银红折枝花对襟褙子,似乎来得甚急,系带都只是草草打了个结,不成样子,本生得娇艳,这会更显得神采飞扬,那幸灾乐祸都从眼睛里透出来了。

“二姐的事啊。真是,昨个可把我恶心坏了呢。”

“住嘴,这话是你该说的?”

楚惜情抬眼瞪了她一眼,兴奋的楚惜兰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丫鬟,这才收了声,梅香一看,便问楚惜情还要不要添粥,楚惜情摆摆手让她们下去,这才皱眉道:“你这性子,总也不看看情形,被人听见了,父亲那里正没人撒气呢。”

楚惜兰讨好地道:“大姐说得对,是我鲁莽了。这不是我是高兴的吗?二姐做得那事真是活该,她是自找的,一个女儿家,怎么敢做出那样大胆的事情,现在可好了吧,朱家那边不肯娶她,可是热闹了!”

“你说朱家不肯娶她?”楚惜情目光一闪,之前她也曾考虑过这个可能,朱家自然不乐意娶楚惜颜,若是她未曾毁容,出了这样的事为掩家丑,恐怕很大的可能是要成亲,可现在就不好说了。

只是楚惜颜容貌毁了去,朱家便不肯娶她。

“他们不想娶就不娶了?当我们楚家是什么?若是传出风声去,你我姐妹都要不好听。“

楚惜兰一听怔了怔,随即咬牙切齿,恼道:“这个楚惜颜,丑人多作怪,这时候还要把我们拉下水。大姐说得对啊,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要是不成亲,早晚传出风声去。可是,咱们能怎么办?”

楚惜情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一边想着,她当然不会那般好心。

朱昂不是不想娶楚惜颜吗,她偏要他跟楚惜颜定亲,偏要他痛苦,偏要他心中不痛快。

本来她的计划并没有真打算让楚惜颜梦想成真跟朱昂真的成亲,那会让她想起上辈子自己死后看到这两个贱人成亲的样子,让她心中不快,不过昨天跟楚惜梦谈完之后她改主意了。

为什么不让他们成亲,呵,这二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早已无动于衷,就让这一对渣男和贱人成亲吧,她会看着他们在婚姻中痛苦挣扎,然后玩弄他们的人生。

“爹不会这样算了的。他们朱家若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大可以来。朱昂一个外男出现在楚家后宅本就不对,还把惜颜给——如今他是不想也得想。”

楚惜兰疑惑道:“可是这么做,咱们两家可就真成了仇人了呀。”

“都丢不起这个人,那就乖乖成亲。”

楚惜情冷笑,优雅地擦了擦唇瓣,起身道:“把你那衣服整理整理,我要去给祖母请安,想必这会子父亲也在那里。”

楚惜兰一见有热闹顿时高兴了,立马收拾了跟着楚惜情一道去了。

果然,到了老太太那里,便看到了眉头深锁,焦头烂额的楚旭坐在老太太旁边正说话,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身边只留了最心腹的嬷嬷在,听她们来了,招了进来。

“祖母,父亲,是为了惜颜的事忧心吧?”楚惜情上前拿了美人捶给老太太捶腿,一边问道。

楚旭皱眉呵斥道:“这些事你一个女儿家少管,回去吧。”

楚惜情挑眉:“父亲,如今我姨母也不在,我管着家里的事情,出了这样的大事,原也算是我的失职,我如何能不问呢。父亲可曾派人告知姨母那里?”

“张氏?”楚旭怔了怔,他的确忙的焦头烂额,光顾着跟朱家打嘴皮官司,忘了张家。

老太太目光一转,看到楚惜兰在边上看热闹,抬手道:“你回去吧,刘妈妈,你到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过来扰我说话。”

刘妈妈便拉着不太乐意下去的楚惜兰走了,屋中顿时便剩下他们三人。

“惜情说得对,倒忘了张家,张氏是张家的女儿,她也是惜颜的亲生母亲,不会不管她的事。他朱家的人占了我楚家女儿的便宜,难道就这么算了?”

楚旭便明白过来老太太的意思是要让张家也给朱家施加压力。

毕竟,张家也是官宦之家,在绍兴同样是名门望族,朱家不可能一下子把人全都得罪了。

“父亲,二妹的事情要尽快处置了,昨日看到的人可不少,虽然不都尽知情形,可妹妹清白尽失已经是事实,若是朱家不娶她,将来传出风声,其他姐妹还要不要嫁人了?”

楚旭脸色阴沉了下来,老太太叹道:“我便是担心这个,我们楚家的名声——这丫头怎么做出这般糊涂事来。”

楚旭恼得把手中地茶盏重重按在案几上,怒道:“便都随了她那个母亲,一样的不识大体,糊涂愚昧!做出这般没廉耻的事,若非为了我楚家名声,我真想把她送去做姑子。”

楚惜情上前安慰他,“父亲息怒,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看父亲肯不肯下决心罢。”

楚旭便忙问道:“怎么说?”

他其实不知不觉便早已慢慢地把楚惜情当成了能商议家族大事的儿子看待了,早在之前楚惜情用抽丝剥茧的办法把自己从巫蛊娃娃的污蔑事件里脱身时,他已见过这个女儿的聪慧,此刻更加倚重起来。

若是朱家不肯同意,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他们闹将开来,朱昂正要科举,向是在乎名声,闹到提学官那里去,出了这样的丑闻他还如何考试?还要不要参加乡试了?依我朝律法,毁人清白,要徒刑,说是二妹的错,谁能证明,他娶也得娶!”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面前这个孙女目光沉静,做法更是稳准狠,一下子都打在朱昂的软肋上。功名,名声,前途,这些哪个都比牺牲自己的婚姻更重要。

而且,跟楚家联姻也不是没有好处,只是唯一的问题就是楚惜颜的脸,他就得忍受日日面对一个丑八怪!

——更新,\(o)/~虐渣男和贱人感觉还是不错的是吧…至于顾大人嘛,你太胸有成竹啦,哈哈哈。

真心的劝告

楚旭此刻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楚惜情一下子就这么狠。

他敛眉想了片刻,看向老太太:“母亲,您怎么看?”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拿主意吧,这件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怎样,不能让我们楚家的名声被败坏了,不然的话,你将来的仕途——”

楚旭目光一凛,正色道:“母亲说得对,儿这就去找朱家商议,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娶惜颜过门。”

楚惜情见楚旭说出这番话,知道真的去跟朱家挑明了,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鱼死网破的,毕竟对于大家族来说,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再说,这件事如果答应了,对朱昂也不是没有好处。妹妹脸毁容了,但之前不是跟朱昂有了要定亲的事么,只不过没有定下来,只是口头约定的。如今他还肯娶妹妹,对外来说,那是君子一诺千金,再说,也不是说妹妹的脸就不能治了,延请名医,过个几年也说不准就好了呢?”

不管说什么,总之今天楚惜情就是要逼迫朱昂娶了楚惜颜,当然,事情绝对不会像朱家预想的好方向发展。

因为——她绝对不允许朱昂和楚惜颜过得好!

“你去时应该知道如何说,惜情说的有些过重了,两家的脸面能保还是保住。”老太太忽然说道。

楚旭点头,这便起身道:“是,母亲,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朱家,惜情,你在家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不要让人乱传闲话。”

“女儿晓得,一早就使人严查了。”

待楚旭走了,老太太回头看她,摇头叹气。

“祖母怎么了?”

“也不知道你这样是好还是不好。惜情啊,身为一个当家主母,当然要干脆利落,能够果断地处理各种麻烦事。只是有时候过犹不及,为人总要留三分颜面好相见,今日这事,只怕跟朱家虽然没闹到外面去,日后也不好来往了。你还小,心中常要存着宽容,有些事不要做绝,这对你有好处,谁又知道将来别人如何呢?”

老太太苦口婆心,说的都是真知灼见,是她身在大家族见多识广的阅历。这样的家族做事,总是不会太绝,未免得罪了人,一般做事,甚至面对打秋风的亲戚,总也有三分情面,不过是一种投资,今日你一个善举,可能将来不能得到回报,一个恶举,却有可能将来招致灾祸。

所以看到楚惜情用这样极端的手段,她心中实在有些担忧。

楚惜情愣怔了片刻,心中沉默。

她知道老太太说的都是为她好的。

只是——面对朱昂她做不到,她也不在乎朱家跟楚家关系如何,甚至她恨不得让朱昂家破人亡!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能给朱家添堵罢了。

然而老太太的话让她陡然惊醒了,是,她是恨一些人,只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就算她可以不在乎楚家,可是,她还有弟弟,楚原将来是要继承楚家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楚原将来难做。

“我明白了,祖母,以后我会注意的。今天的事是我有些过了,我只是,觉得朱家太过分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事谁都有错,你那妹妹更是有错,若非怕连累你们,我真想让她干脆做个姑子送乡下去,眼不见心不烦,真把她嫁出去,我只怕她给楚家招祸。她那性子,着实是个不安生的。”

“祖母,这样吧,到时候就给她陪嫁几个能干的嬷嬷丫头,看着她就是了。您也看到了,她身边现在的人着实不堪用,要不然妹妹怎么会出了事。”楚惜情好心地建议。

“嗯,这是个办法,回头得好好挑挑。”

楚惜情眸光一闪,嘴角浮起笑容:“您放心吧,我一定给她好好挑的。”

楚惜情事多,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又去回事儿的中厅听家中的管事管事娘子禀报家中事务,处理钱物开支,绿萝在一边记账帮忙,楚惜情最后道:“最近家里面似乎是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敢非议起主人的事来了,若是再让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抓住的直接打二十板子发卖了!”

众管事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应了。

楚家对下人其实一贯算是宽松,并不怎么爱处罚,但是没人敢对楚惜情说的话表示异议,他们早已经见识了楚惜情这个大小姐的手段,若是真敢不听话跟他们作对,现在做主的就是楚惜情,赶走了他们,绝对没人给他们说话。

等管事们出去了,绿萝把账册收好,看楚惜情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样子,便道:“小姐该用午饭了,先回去歇着吧,真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嗯,库房那里吩咐下去让他们清点一下,我要看清册。”

楚惜颜要嫁人,这嫁妆什么的,婚礼还得准备,这些事情,都要忙起来。

嫁妆那里,张氏这些年给楚惜颜早准备了,想必不用她多操心,这些年,那女人可是弄了不少的钱物,现在都弄在她宝贝女儿身上,只是,不知道她可否能享受的到?

楚惜情敛眉,想到这儿冷冷一笑。

才方回去,茶都没喝一口,见到楚原气冲冲地跑了进来,一身狼狈,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这是跟谁打架了么?”

“姐!”楚原上前,委屈地撅嘴:“不是我揍人家,是被人欺负了。”

“谁欺负你了?又是张家的人?”楚惜情脸色冷了下来,她是知道张家几个表弟们跟楚原关系都不好,毕竟,他们的父亲跟张氏才是嫡亲的兄妹,而她那过世的母亲只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姐姐,本就不亲,能跟楚原关系好才怪了。

“哼,有那几个掺和!但不是他们。”

楚原怒道:“是最近有一家姓秦的,大儿子在外做个知府,他老太爷带着小儿子跟孙子回绍兴老家,就让那小子到府学读蒙学,秦默那混蛋跟我不对付,本来他根本不是我对手,但大哥不让我跟他冲突,这次他又使绊子害我上课被老师罚了,忍不住跟他吵起来,推推嚷嚷的,大哥还拉着我不让我动手,我一气就跑回来了。”

楚惜情蹙眉:“怎么回事,大哥为什么不让你动手?”

楚继宗应该不至于这样,他身为兄长,怎么不知道维护堂弟?

“是那个秦默,他亲姑姑是信王的侧妃,给信王生了两个儿子,信王十分宠爱,秦默吹牛的时候说的,他说信王妃没有儿子,将来他表弟就是信王。”

楚惜情吃了一惊,没想到秦家跟信王有这样的关系,若真是如此,的确不能轻易得罪。

信王现在朝野中权势滔天,太子都得避其锋芒,何况是楚家这样的太子一党,深恨不能不露面,怎敢去出头。

跟秦家闹僵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为了这些孩子的小事就跟信王直接对上,只能成为炮灰。

“他为何跟你对上?”

楚原气道:“还不是张家那几个小子,他背后说我坏话。”

“那他都怎么欺负你了?是上课故意捣乱,还是其他的?”

楚原便开始碎碎念的数落起来,他不过是个孩子,便把对方做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楚惜情听得摇头,不过都是这种事儿,对孩子来说好像特别可怕,其实不过是些小麻烦。

“姐姐,你说他过不过分,我真想揍他一顿,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傻小子,用得着那么做么?”楚惜情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姐姐教你一个好法子。”

楚原好奇地问:“什么好法子?”

楚惜情笑吟吟地侧耳跟他说了一会,楚原顿时眼睛亮了:“这样也行呀?激将法?可是他会学吗?”

“只是让他蹲马步而已,他这个都比不过你,还有什么脸跟你作对?何况,你先前再耍一套拳,把他们震住,自然没人敢找你麻烦了。”这些年纪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还是追捧强者的。

“我明白了,我也烦了,哼,看这回他怎么说!”楚原笑嘻嘻地道。

楚惜情摸了摸他的脑袋,楚原忽然问道:“哦,对了,姐,我最近去侯爷那里,都没怎么看到他呢,都是铁牛在,侯爷在忙什么啊。”

楚惜情敛眉,声音沉了下来:“他忙什么与我何干?”

楚原眨眨眼睛:“可是——”

他还很希望侯爷跟姐姐成亲呢!

比试

楚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楚惜情给打断了,招来红玉,让她带他回去换洗一番。

楚原的事情楚惜情并没有太过关注,一会他回来两姐弟用了饭,楚继宗也来了,楚惜情道:“大哥,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小原他性子冲动,你多担待些。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就告诉我,毕竟一味回避似乎也不太好。”

楚继宗自从那次跟楚惜情被算计下了药同处一室,彼此的关系就变得有些拘谨生疏,现在见了楚惜情,听她这般说,便不由有些惭愧,“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明白了。”

“相信大哥处理得好,你还要准备府试,小原的事情我想这次他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好好备考就是。”

“姐,放心吧,我一定能让秦默无话可说的!”楚原得意洋洋地昂起头笑道。

楚惜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摸摸他的脑袋:“去吧,别调皮了。”

楚原这才跟楚继宗一道离开了。

这二人去了绍兴府学,这府学离楚家不远,楚原在蒙学就读,不跟楚继宗一个教室,隔着一个花园在另一边是蒙学,这里读书的多是初初启蒙的童子,只不过刚开始启蒙。

楚原一到了地方就开始准备,因着是午休时间,远处的学生都留在蒙学吃饭,仍有不少人在花园空旷处玩耍,楚原一到那里,就扔掉书包,蹲起了马步。

旁边人都看起了热闹。

很多人听说楚原学了武艺,只是未曾怎么见识过,现在正好见到了楚原蹲马步,一群学子好奇地围观,议论纷纷,还有人笑嘻嘻地跟着蹲马步,只是蹲了片刻就无法承受了。

楚原跟顾渊学了那么久,顾渊刚开始让他可是蹲了很久的马步,说是为了打下盘的基础,因此楚原做的最好的就是这个。

许多人尝试之后顿时就很惊讶,本以为很简单的动作,可是没人能够长久地做下来,实在是因为这个动作太锻炼下盘的力量,若是没有练过,只要蹲那么一会儿身体就会无法承受了。

见楚原蹲了很久都动也没动,旁边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当秦默和张家几个兄弟说笑着进来时,正好看到这边围了一圈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顿时好奇地跑了过来。

见到场中的楚原,他大笑起来。

一边指着楚原,一边笑嘻嘻道:“啧啧,楚原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在耍什么把戏?”

“他是在蹲马步呢,秦默,你没看到这小子可厉害了,蹲了这都一刻钟功夫了,没见动弹。”

“是吗?”秦默诧异地看着楚原,不相信地说:“我还不信了,这动作有什么难的?”

楚原哼了一声,转头看过来:“秦默,你天天玩那些小把戏有意思吗?我不跟你计较不是打不过你,不过是尊师重道,不想在学校打架。你不是不觉得难吗,那就来试试,若是你比不过我,那就从此不准再找我麻烦,不然我打得你找不到北!”

秦默身形微胖,一贯被家人宠坏了,此刻听楚原这么说,顿时怒了,“来就来,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旁边张家老大连忙拉住秦默:“你别跟他比,楚原这小子可是练过武的,你跟他比肯定比不过他的。”

他本身是好意,只是秦默听了这番话不笑反怒,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