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瞧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楚惜情笑吟吟地关切问道:“母亲,最近是不是有些太过操劳了,女儿瞧着您气色不太好。”
张氏现在看到她,忽然就想到张淑珍那张脸来,脸色一变,心里就有些毛骨悚然。
“没什么,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张氏勉强道。
老太太也看到她的神色,说道:“既然如此,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操劳的,让你弟妹帮着做一下。”
卢氏一听顿时高兴了,连忙道:“对啊,大嫂,可不能见外,你看你成天操劳的,马上继宗那孩子要去考试,你这还要操心,有什么事就让我来帮忙就是了。”
卢氏当然乐意插手分权,可张氏怎么乐意呢。
楚惜情嘴角上扬,睡不好,现在还只是开始呢。
只是暂时吓一吓你,不过是小意思。
“弟妹客气了,我就是昨晚没睡好觉,大概是这几天有些劳心了吧。”
张氏说着把话题带了过去。
老夫人看了看,没在说什么。
张氏想起昨天的事就觉得邪门,便道:“老太太不是说去进香么,这天气不错,要不明天去吧?”
---第四更。
算计(第五更)
她现在就想起庙里求个护身符戴着,真的怕有什么索命的事,也好求个心安。
“唔,这也无妨,明日就明日吧。香兰,你也有些年没去会稽山了吧,正好和娘一起去拜佛,那里的菩萨灵验,你正好也去求个好签。”
楚香兰闻言笑道:“那敢情好。”
说着,目光却看向楚惜情,有些遗憾。
虽然之前吴倩倩跟她说了楚惜情只是把吴东河当兄妹看的事,而且吴倩倩透露了威远侯有意楚惜情的事情让楚香兰十分吃惊。
她本来是还有些不满,自觉自己儿子不错,而且所谓当兄妹看,这也不过小孩子的看法,等成了亲自然也就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
何况这是两家的事情,也跟孩子没什么关系。
可是这一下子涉及到了威远侯顾渊,楚香兰心里就有些嘀咕了。
毕竟若跟威远侯比,自己儿子自然是差得远了。
楚香兰打量着这个侄女,心里想着她若是真的嫁给了威远侯顾渊,却不知道是好是坏?
哥哥知道不知道这事儿?
楚香兰只是一介妇人,朝廷的事自然不清楚,可是既然如此,也就萌生退意,不再去争取了。
这倒是让楚惜情省心了,只是她如果知道是这么个原因,恐怕又要哭笑不得了。
楚惜情闻言,也并没说什么。
张氏这一晚上肯定是没睡好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还是产生了幻觉。
楚惜情不介意这段时间折腾她一下。
至于明天去会稽山礼佛的事,楚惜情没太放在心上。
难道求个佛祖的平安符就管用了?
那才真是笑话呢。
诸事不提,到了第二天一早,老夫人要去上山,楚继宗因为要准备两日后的府试在家中呆着,去的人便是女眷,加上楚旭,楚香兰,吴东河,吴倩倩这些人。
却说今日正是多云天气,天气转晴,却是算不错的,一行人行至会稽山下,楚惜情不由得想起上次在炉峰禅寺的事情,那时候她脚受伤了,这些日子才好些罢了。
今日难免想起此事,念及顾渊,楚惜情不由得有些心不在焉。
及至上了山门,入了寺内拜佛,楚香兰也是长久不来了,她是个信佛之人,虔诚拜了许多佛像。
而张氏因为昨晚的事心中恐惧,特地找了高僧求取了平安符挂在身上,这才感觉到安心了许多。
李妈妈随同而来,这时候在张氏耳边说了几句话。
“人已经到了。”
张氏点头:“这么说也就没多久了。那丫头带着倩倩去拜佛,你按原来计划行事。”
李妈妈应了,转身离开。
张氏心里想起昨晚的梦,越发觉得不自在,既然如此就更是觉得这姐弟两个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着实不舒服。
既是如此,无论如何也是要除掉为好。
这边厢楚惜情领着吴倩倩和丫鬟在这边拜佛,出了大雄宝殿,左右前后还有侧殿,供奉着其他佛像。
走到后殿,那里却是稍微偏僻,供奉的是药师琉璃光佛,原是东方世界的佛,与释迦摩尼西方佛主一贯两派不怎么对付,因此拜这佛的也较少。
楚惜情倒因为自己学了些医术,过来拜了一拜。
里面倒是正有人在拜佛,见她进来,也起身准备离开。
“表姐,你怎么要拜这座佛主?我怎么没听说这个佛的事儿呢。”吴倩倩好奇地打量着这佛像,问道。
“这是东方世界的佛…”楚惜情便给她讲了讲佛经上的故事,二人还没拜佛,这时候外面有小丫鬟跑来了。
“表小姐,姑奶奶正找您呢。”那小丫鬟急道:“可找到您了,赶紧过去吧。”
“啊,母亲找我?表姐,我先过去看看是什么事,一会再来寻你。”
“去吧,我自己在这瞧瞧。”
楚惜情应了,旁边红玉取了柱香点燃,楚惜情跪在蒲团上拜了几拜。“红玉,红玉--”
外面又有人叫红玉出去。
楚惜情蹙眉,回眸看去,见是个丫鬟,瞧着面熟。
“小姐,那是奴婢的表妹,姑奶奶回来的时候暂时分在那边伺候。”
“哦,你去看看她有什么事。若是有急事就先去办。”
楚惜情若有所思,不知为何,她有种奇怪的预感,好像今日要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都被支开,这种奇异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红玉果然被人给拉走了,急切得很,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红玉回头想过来说话,却是被急着拉走了。
楚惜情哼了一声,目光泛冷。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想今天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是想做什么?
这里可是佛门净地,难道张氏这时候还能安排什么事情出来?
楚惜情静静等待着。
这里十分冷僻,来往游人很少。
不过片刻功夫,却是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踏在青石板上十分清晰。
日光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影子,瞧着是个男子。
楚惜情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前世今生都再熟悉不过的脸--董其玉!
他今天瞧着很是风度翩翩的样子,进了大殿里面,见到她似乎很是吃惊。
“啊,这不是楚小姐么,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楚小姐是信奉药师琉璃光佛的么?我也是呢,太巧了!没想到你我之间这般有缘呢。”
楚惜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诧异道:“董公子也来拜佛的么?”
“是啊,我也是想来上三炷香的。”
董其玉伸手取了香点燃了,插在香炉中,跪在楚惜情旁边的蒲团上认真地拜佛,那姿态瞧着倒很少认真。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佩戴的香囊传来一阵若有若无,奇异的香气,楚惜情只觉得这香气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初始尚不觉得如何,但随着时间推移,这香气仿佛与这佛堂里的香混合了起来,越发浓郁诡谲,吸入肺腑之后,仿佛有种血液加速的错觉。
楚惜情脸色微微一变,她心知不对,却见董其玉抬头看向她,目光闪烁,带着邪气,轻浮地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
“楚小姐,你怎么了?不会是病了吧?哎呀,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大夫?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呢。”
她猛然推开了董其玉,心中却是狂怒不已。
大意了,她没想到他居然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刚刚那檀香就带着奇怪的味道,跟他香囊味道搭配起来,就更加使人心中浮动。
若是在这里跟这个董其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待会被人瞧见,她就完了!
“董公子请你自重,哼,我看你才是真的病了!”她甩袖大步离开。
董其玉见她分明是似乎中招了,哪肯就此放弃,若是多纠缠一时,说不准药性发作,这个女人就神志不清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摆布?
他为了这个女人都被人揍了好几回了,怎么也要收回利息再说。
“楚小姐这是说什么话,我只是看你像是有些不舒服才这么说的。”
他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楚惜情的路。
楚惜情面色冷了下来。
“红玉,你这个死丫头跑哪去了?还不滚过来!”
楚惜情忽然对着董其玉身后怒骂起来。
董其玉一惊之下顿时回头看去,就趁着这个功夫,楚惜情蓄力推开他,猛然从他跟前跑了出去。
董其玉一回头却是根本没看到什么红玉,一眨眼就看到楚惜情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该死的女人!”
---好吧,多么恶俗的场景啊,哈哈哈哈…下面会是什么呢,英雄救美?
伪君子
他正想去追上去,偏偏追了几步,出来就碰到香客,这时候若是上去纠缠,那是万万无法成事的,说不定还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心有不甘。
药效发作,楚惜情已经感觉到头脑昏昏,若不是她咬牙坚持,只怕已经坚持不住跌倒在地。
她跑得甚急,生怕自己被董其玉给追上,虽然说这里是佛寺,可若是被人看到她跟这个混蛋拉拉扯扯的,到时候张氏那里须有无数的说法毁她名声!
该死的董其玉,这个无耻小人,还有那个幕后的凶手,张氏,不是她支持,怎么会有董其玉的出现?
楚惜情心中大恨,这个女人果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害人。
看来昨天的事还算便宜她了!
她其心可诛,竟是要彻底毁了她的名节,好让她嫁不出去或者屈从了董其玉那个无赖,到时候她自有手段弄死她或者整死她,就像上辈子一样!
楚惜情虽然急着要回禅房去,可是这炉峰禅寺颇为广大,她却是行得几步就腿软发昏,任谁也能瞧得出她不对劲了。
刚走出没多远,拐过一座石碑,楚惜情猛然间迎面跟人撞在一起。
“惜情?”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担忧和急促,不似往常的清冷。
楚惜情正想要推开,这时候却是感到了熟悉的气味,抬头一看正好对上顾渊那张冷峻的面庞。
“侯爷…”
她心下一松,原本强自坚持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坚持不住了。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她心中一松,就是这样心安得晕了过去。
面前这个男人,奇怪地却让她感觉安心。
“惜情!”
顾渊见她居然昏了过去,而且脸色不正常的红,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若非是他得了密报,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否则的话,如何能赶得及过来。
没想到,他来迟了一步,还是让她中招了!
他抱起了楚惜情,直接转身而去。
董其玉追了过来,却是没见到任何身影,惊讶地转了片刻,心中惴惴不安,更不知道该如何跟张氏那边交代。
却说这边厢顾渊带着楚惜情离开,楚惜情半昏半醒,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身边说话。
“这位姑娘是中了毒了,现在若是交和自然得好,要么就是用药,否则的话是无法解毒的。”
旁边有人在说着什么。
“现在这里我还缺些药材。要去赶紧抓药回来,这是药方。”
“陈风,你去抓药,要快。”
男人的手摸了摸她的脸,恼怒起来:“好大的胆子,敢对你下手!”
他的手有些凉,那让她滚烫的脸颊觉得很舒服,不由得靠近他。
“惜情,别闹,快醒醒!”
楚惜情这时只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一边寻找着能让她感觉舒服的环境。
“别动——”
因为知道她此刻是意识不清,顾渊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高风亮节,却也不喜欢趁人之危,只是伸手想要推开她。
然而昏迷中的楚惜情却是全然不知。
顾渊抬起头,他脸上的冰冷早在此刻消失了,他拍了拍楚惜情的小脑袋,在她耳边问道:“惜情,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惜情这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意识了。
他深吸口气,苦笑了一阵,跟个意识昏迷的人说这样的话看起来是很可笑,但是楚惜情的样子也让他冷静了许多。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用这种趁人之危的手段,顾渊不屑为之。
他便是这般骄傲的人。
也许这样一来楚惜情醒过来,没有办法只能嫁给他,可他顾渊是何等骄傲的人,怎容这样的情绪?
他伸手,干脆一掌击昏了她。
陈风这时候已经回来了,在那边叫大夫熬药。
不多时就熬好药端来了。
顾渊亲手喂了楚惜情喝下,又运转内力使药性尽快发作,也许是这药物真的管用,所以半个时辰过后,楚惜情出了一身汗,便随即昏睡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刚一醒过来,楚惜情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疲惫,努力许久才睁开眼睛,直到此时,才有些光线的感觉。
头顶似乎是一片陌生的纱帐,周围的气息更是十分陌生,楚惜情正疑惑自己在哪,便听到旁有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如在耳畔:“醒了?”
她回头一看,只见到顾渊穿着单衣靠在那里,中衣十分松散,一手拿着兵书,一手探出来试了试她的额头,“瞧着倒是没事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楚惜情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等她突然想起之前她中了毒逃跑却遇到顾渊,然后昏迷了过去,之后,之后怎么了?
记忆里似乎闪过一些可怕的片段,楚惜情脸色煞白,低头看到自己也是只着中衣,而且浑身疲乏,十分难受。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说明她之前跟这个男人发生了什么。
楚惜情尖叫起来,躲到了床里面,浑身颤抖:“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混蛋,你趁人之危!”
顾渊怔了下,见她这般惊慌失措的表情,淡淡道:“我怎么趁人之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