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纠结思考,没有烦恼疑惑,就只是这样简单地就答应了?

“你——”她有些纠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

杨锦深伸手搂住她,修长的指节拂过她的脸庞,定定地说:“我明白的。也许你觉得我这么快答应是未经仔细思考,可我向来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会忠于你。”

这些话,不管是朱昂还是前世那个骗了她的董其玉都没有说过,他们只会花言巧语,可是,从来没有人这样真诚地跟她说过。

柳裴然也很好,但是,跟他在一起,她更多的是感觉一种前世普通朋友相处的那种自在。

可是,她应该相信他吗?

或许她该给他一个机会?

楚惜情心中剧烈地斗争着,杨锦深见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知道她现在定然是无法决定的。

“忘掉不愉快的事情,惜情,你可以相信我的。”

楚惜情目光有些复杂:“我可以相信吗?”

经历过这些事情,她真的很难对男人再产生很好的观感。

也怪不得她,实在是她遇到了那样多的渣男,真的很难让她再随便就相信一个男人。

杨锦深如果真的做好的准备,那他就要准备长期奋战,并且表现良好才可能让这个心被伤透了的女人真的对她敞开心扉。

她的笑容有几分嘲讽,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神情有些神游天外,她真的能相信吗?

“可以的。”杨锦深目光也非常绝然:“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楚惜情沉默许久,她想了想才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杨锦深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随即轻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罢,也是很君子地放开她,并不再如何越距距,只笑着说:“你是第一次来留园,我这个地主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不知道惜情肯不肯赏光陪我观赏一下留园风景?”

楚惜情见他不再谈起刚刚的话题,心中也舒了口气,见他这般风度,也着实讨厌不起来,点头道:“那就有劳世子了。”

杨锦深眨了眨眼,“不要老是喊我世子嘛,这样总是听着生疏得紧。你唤我子初吧,或者你不介意,喊我杨大哥也好。”

楚惜情刚想说这样不好,便听他带着些遗憾地说:“我知道这要求可能有些逾矩了,不过惜情,你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我也不要求更多的,好不好?”

说罢,便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些无辜和期待地看着她,那样子实在是叫楚惜情无法拒绝,心想这样的要求也算不上过分了,他也并没有逼自己立刻答应求婚的事情,怎么好一直拒绝这样一个男人呢?

“杨大哥。”

“哎,我听到了。”杨锦深笑了起来,脚步似乎都轻快起来,带着她沿着竹林漫步着,一边跟她讲解留园的往故。

杨锦深说话既风趣幽默,跟她在一起时更是细心体贴,处处照顾着她,遇到有树木的地方都是替她挡着,怕树枝划伤了她,每走一长段便会停下片刻生怕累着她,如此体贴温柔,也让楚惜情本来心中筑起的冷硬堤坝在一点点消融瓦解。

她不由得想道:如果真的嫁给这样的男人,或许真的会是件幸福的事情。

嫁给他的女人有福了,他一定会细心体贴百般温存,让她享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哪个女人会讨厌这样的男人,尤其他又是这般风趣幽默,有时候只是她一个皱眉,他就能发觉她所想不快的地方。

眼瞅着快到瑞澄亭了,楚惜情都能看到不少夫人小姐聚集在那里,杨锦深若是跟她一起出现那当然是不合适的。

“情儿。”杨锦深的称呼已经从惜情变成了情儿,而楚惜情在一路上已经习惯了他改变了称呼,犹未察觉男人的得寸进尺,他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眸中带着不可错辩的柔情:“你不讨厌我,对吗?”

楚惜情不由得心跳加快,脸色有些泛红,哪怕是她这样心态沧桑的,面对这个男人看似平淡温柔但实际上却是连绵不绝的攻势,也是有些无法招架。

“嗯,不讨厌。”

“那你会给我个机会吧,情儿若是拒绝我,怕是我会立刻心碎呢。”

杨锦深眸中带着一些期待和担忧,楚惜情实在无法拒绝他,点了点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太好了。”杨锦深忽然紧紧拥住她,楚惜情吃了一惊,连忙推开他道:“放开我,会被人看到的——”

杨锦深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抱歉地说:“是我唐突了,原谅我,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情儿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选择我,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楚惜情有些羞窘,忽然看到杨幼宁的身影出现,她面色燥热,撇过头道:“好了,你、你别说了,有人来了。”

杨锦深见她羞红的娇美容颜,恨不得此刻将她拥入怀中,不过好在他自制力极好,深知欲速则不达,便也温声道:“是幼宁来了,你放心,我不会做有损你闺誉的事情,我要娶你也是正大光明,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不淡定地吐槽…杨童鞋你才是世纪腹黑之王…得寸进尺就是说的你xd…第二更。还有一更。

无微不至的体贴

楚惜情睨了他一眼,心中也难免有些松动,这样一个男人,也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

不同于朱昂的骄傲,董其玉当初的刻意逢迎,他无微不至的体贴更显得诚恳,明明看起来他并不逼迫你,但实际上却像水一样无处不在。

等到杨幼宁过来时,见到哥哥和楚惜情两人,笑得贼兮兮地,捂着嘴眨巴着眼睛调侃:“哥哥,你跟楚姐姐聊得怎样?”

楚惜情嗔道:“杨妹妹,怎么就丢下姐姐一个人跑了,这可是待客之道?”

杨幼宁笑嘻嘻地过来撒娇:“好姐姐,可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呀也是奉命行事,再说姐姐现在还生气吗,我哥哥这个地主做得如何,不差吧?”

楚惜情顿时霞飞双颊,有些羞窘,掐了杨幼宁一把:“尽来笑话我,好丫头,好教你知道我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便追着杨幼宁嬉闹起来。

杨锦深眉眼带笑,春光正好,明媚的少女嬉闹,如斯情景,当真让人心情舒畅,不由得就会嘴角上扬。

不知道杨幼宁说了什么,惹得楚惜情羞臊不已,朝他看了一眼,有些窘迫道:“先回去吧,我们出来也太久了些。”

杨锦深便过来说:“既然如此,你们先去了母亲那里回话罢。”

“哥哥真是考虑周到。”

杨幼宁调皮地做怪声笑道。

杨锦深深深看了楚惜情一眼,未竟的话语也都在这一眼之中包藏了,楚惜情低垂眼帘,没有给他回答。

杨锦深有些失望,不过今日总算也是有些进展了,而且楚惜情看样子对他也有些好感,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呢,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妹妹,你好好照顾下惜情,我现在不方便过去,母亲那里,你代为转圜。”

杨幼宁笑着答应了,这才拉着楚惜情回瑞澄亭去。

杨夫人正跟人说笑着,见女儿拉着楚惜情回来了,这才察觉女儿去了很久,张芷薇见状轻笑道:“表姐怎的去了这么久,方才我还想着要不要去找表姐呢。”

杨幼宁声如银铃,撒娇道:“娘,您可别怪女儿,是我带着楚姐姐耽搁了,这不,沿途又给楚姐姐介绍留园,好歹女儿也是半个主人,总得尽点地主之谊才是。”

杨夫人哪里会怪罪女儿,虽然她觉得刚刚可能女儿隐瞒了什么,但也不会在这里揭穿,便点头道:“你这孩子还是顽皮,快坐吧,方才正说到什么来着?”

钱大夫人道:“姑奶奶,刚刚说到金陵的梅花山。”

“对,金陵的梅花山倒也是处赏梅的好去处——”

楚惜忧扯了扯楚惜情的袖子:“大姐,刚刚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和幼宁多待了会。”

“还好姐姐回来了,母亲刚刚还过来找你,听说你不在,还要人去找呢。”

楚惜情蹙眉,“母亲在哪?”

“刚刚还在这,这会子被大舅妈叫走了,不知道商议什么去了。”

楚惜忧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屑,显然她不认为张氏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放心,还如平常一样就好。”

楚惜忧昨日得了那生子方子就交给了柳姨娘,柳姨娘让人去问了药铺的大夫,大夫也说这的确有可能生子,因此上柳姨娘也是当真上心了。

楚惜忧心中记挂着此事,又惦记着楚惜情嫁妆的事情,自然怂恿着柳姨娘帮忙,现在她可是一门心思帮着楚惜情呢,两人算是结成了短暂的攻守同盟。

是以此刻关系较过去和谐多了。

接下来到底说了些什么,楚惜情也漫不经心,她心里面也是在想着事情,一个是杨锦深的求婚,一个是她自己嫁妆的事情,等再见到张氏,楚惜情也只是随意应付着。

张氏看了她和楚惜忧和睦相处的样子,心中冷哼,心道,这两个黄毛丫头最近倒是好了起来,莫非她们以为联合起来就能跟我作对,跟惜颜作对了不成?

张氏因为周妈的死本就心中抑郁,叫人去查也查不出个好歹来,只是知道那道士有问题,却是早已经无所踪。

这事她不想找楚旭去过问,便找了自家嫂子去说,让她动用娘家的关系查那道士的去向。

她总觉得这事情自己的奶娘周妈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可却苦无证据,一时也是胡思乱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中午,钱家在备了席面,吃饭的花厅对面正好是处临水的戏台子,钱家的人请了戏班子过来,唱的是越剧,楚惜情穿越来许多年,自然能听懂的,往日里她或许还有些心思看戏,不过这时候可没这个心情了。

杨幼宁见她都没吃多少东西,饭后拉着她悄声道:“姐姐,是不是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

楚惜情脸上有些泛红。

杨幼宁笑嘻嘻地说:“我猜是哥哥说想娶你?说实话我倒真想你做我嫂子呢,你瞧,我家可是不错的,母亲也喜欢你,嫁过去,也不会让你受苦。你答应吧,我大哥人很好的,他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楚惜情哭笑不得,笑骂道:“不愧是亲兄妹的,到底是一家人,你说得好,这事儿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得算数么?”

“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是。你是不知道的,我哥哥这人虽然看起来客气,但是他若是决定了的事情,有时候就是父亲也拗不过他。现在只是担心有人去你家提亲,若是姐姐说声愿意,那可不糟了?所以哥哥先来说与你知道,也好有个准备,到时候先让舅舅他们来说个意向,两家算是小定了。”

楚惜情心中纠结,她可没有这么快就想答应了呢。

“这事再说吧,现在也决定不了。”

杨幼宁不遗余力地推荐自己哥哥,说到最后忽然提到一件事来:“楚姐姐,为何不见你兄长楚玉呢?”

楚惜情一个愣怔,杨锦深还没告诉杨幼宁真相吗?

“怎么幼宁问题他——”

杨幼宁有些羞涩:“不是,我只是想见见他——”

楚惜情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此刻看到杨幼宁娇羞的模样,顿时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直立,脑子里像是被十万炸弹轮番轰炸了一样,震荡不休。

老天,不会是——

楚惜情捂住红唇,吃惊地看着杨幼宁,有些结巴地问:“幼宁,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他曲子吹得好,那天才八士桥看到他吹竹箫,瞧着…好像仙人呢。”

楚惜情忍不住想抚额,老天,不要玩这种乌龙好吗?

她忍不住低咒,她就女扮男装一两回,怎么就惹出那么多的事儿来?

尤其现在看杨幼宁这样,她更是哭笑不得。

她真的没想到,会有人看上她女扮男装时候的样子,可她是个女人啊!

见杨幼宁这般姿态,楚惜情宁愿自己是想错了,可是结合之前的事情,她实在不得不承认,非常有可能的是,杨幼宁真的很有可能是对“楚玉”有好感。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楚惜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若是说了自己的身份,杨幼宁现在恐怕会接受不了,十分尴尬,更是羞愤不已了。

那样恐怕伤害就有些大了。

楚惜情顿时欲言又止,“幼宁,他没你说的那么好,真的。其实那天只是个美好的场景而已。”

杨幼宁有些不快地说:“姐姐干嘛这么说,你哥哥本来就优秀啊。”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却对近在咫尺的梦中人视而不见,这也让楚惜情很是无奈。

她不能亲口说,否则真怕杨幼宁接受不了。

到这时候楚惜情也有些埋怨杨锦深,怎么他天天见面,就没发现妹妹的反常吗?

若是继续下去闹出什么乌龙来,那可就麻烦了。

“姐姐,他怎么没来呢,奇怪,自那次起,就没见过他呢。”

楚惜情心中吐槽,我在你跟前呢,你要是能见到另一个我,那才是见鬼了呢。

---三更完毕,明天继续o(n_n)o~

柳裴然失魂

只是这话可要怎么说,这事情也有些棘手,楚惜情觉得还是交给杨锦深的好。

她打哈哈过去了,转移了话题,她实在不想再谈论楚玉这个话题了。

虽然被人爱慕不算什么坏事,可如果对象是个女孩子的话…

楚惜情抚额,她真的没有拉拉的打算!

吃完饭,该看的戏也看了,众人一早来逛园子,这会子过了午时都是有些疲倦了,纷纷告辞了。

张氏也准备离开了,招呼楚惜情跟楚惜忧姐妹两个回去,杨幼宁还舍不得楚惜情,杨夫人笑着说

“走之前再请惜情来玩罢。”

张氏哂笑道:“这两个孩子倒是玩得好,杨夫人不嫌弃,就让惜情过来陪她耍子。”

杨夫人知道张氏跟楚惜情的关系肯定不会太好,因笑道:“不妨事,楚家二小姐病可好了,听说她一直身上不好——”

这确实是,楚惜颜最近两天受了风寒,病还没好透,张氏自然也不可能把楚惜颜带来,何况人家也没发请柬,自然是不好意思来的。

听杨夫人这么问,好歹算是给了脸面,“有劳杨夫人费心了,她现在是好了很多了。”

杨夫人便邀请楚惜颜也来玩,张氏圆了脸面,不过她也知道杨夫人是客气而已,自己女儿没把心思放在杨家身上,双方你来我往客气几句,也就告别离开了。

楚惜情心想着杨幼宁的事,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找到杨锦深,只是跟着张氏这恐怕是没什么好法子,只能按下心绪,希望在临走前真的能来说个清楚,不然这乌龙继续下去,可就麻烦了。

正好,在路上遇到了楚继宗和程昱几个。

楚惜情一眼看到柳裴然也在,冲他笑了笑,柳裴然目光一亮,似乎想过来跟她说话,可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终究不合适,只是随着楚继宗给张氏见礼。

张氏也没太在意,一来是不清楚柳裴然他们的身份,二来她现在心里烦恼,哪有心思再为女儿想夫婿的事情,楚惜颜那里闹着非嫁给朱昂不可,张氏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朱昂身上了。

“伯母这是要回去了,小侄送你们吧?”

朱昂目光直转向楚惜情,像是钉在了人家脸上似的,瞧见这一幕的人,各有心思。

像是柳裴然,顿时就心中不快,看朱昂的神情的也是几多不善。

合着这是专等在此,看佳人来了么?

程昱挑眉看去,心想可还真被自己猜中了,这个朱昂,还真有那几分心思,看他那双招子,直盯着人家,真不怕被人给挖出来!

楚惜情有些气恼,瞪了朱昂一眼,撇过头对张氏道:“母亲,怎么好劳烦朱世兄呢,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吧,大哥,三妹,走吧。”

楚继宗也恼朱昂也不看场合乱发情,这还有外人呢,成何体统,也附和着说道;“自然如此。朱兄不用客气了。”

说罢也不给朱昂脸面,就过去陪着张氏和两个堂妹离开。

张氏恼了朱昂,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柳裴然和程昱则是心中有事,两人跟在后面,把朱昂也甩在身后,暗地里嘀咕什么。

朱昂是最为尴尬的,这不,人家都到了留园门口了,他这还没出来呢,正低着头沮丧地缓步走着。

虽说他也看得出楚惜情懒得理他,这不是他还不死心么,如今倒是越挫越勇了。

或许应了那句老话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朱昂也同样如此,越发觉得楚惜情稀罕了,倒真仿佛是变成了心头的朱砂痣,总也是去不掉的执着。

杨锦深在门前送客,正与几位官员说话,这会子眼睛正瞧见张氏一行人出来了,便快速结束了谈话,过去送别。

离得近了才瞧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呢,不是程昱和柳裴然又是谁?

杨锦深之前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出柳裴然隐晦的心思,现在见他跟在楚惜情后面,顿时哼了一声,目光却带了些势在必得。

不管你想如何,惜情都一定是我的!

杨锦深大步流星地上前拱手见礼,众人连忙回礼,张氏连道:“世子客气,怎敢劳烦相送?”

“伯母,这是小侄该做的事情,你们是客人,我这做主人的当然要尽好地主之谊的。”

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楚惜情,楚惜情被他这般看着,想起之前跟他“尽地主之谊”谈笑的事情来,不由有些羞臊,睨了他一眼。

那目光带了些恼意,杨锦深却不担忧,只是笑吟吟地看去,倒一时叫人没了脾气。

别人或还没发觉,倒是一直关注着楚惜情的柳裴然发现了异常,他看到楚惜情和杨锦深眉目传情的画面,只觉得深深被眼前的一幕给刺痛了。

怎么会——

她跟杨锦深是什么关系?

柳裴然神色变幻,原本见到佳人的好心情完全在此刻跌落谷底。

他原以为他跟楚惜情两人相处愉快,彼此间该是有几分情谊才是,可是,眼前的一幕,实在叫他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