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早就用珠钗上的彼岸花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当你将这珠钗送给我的那一瞬间,我只认为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的东西,我将会好好珍藏,殊不知你仅仅是想用这珠钗来表明你的身份而已。是我傻,我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他站在雨中,任那狂风暴雨侵袭,一动不动,只字不答。

“从第一次在侯府中见你,我就觉得你熟悉,但是你生的那样美,美的令人炫目,让我忽视了那份熟悉。第二次在书房中再见你,我依稀觉得你熟悉,但你有人尽皆知的南昭侯二子的身份,使我没有深究下去。后来,你莫名其妙地就要放我走,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你是真的将我当做朋友,放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感激你,所以后来嫁到侯府,我第一个探视的人便是你,我以为我们会是知己,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不相问。但,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谋。”

越往后说,苏落雪便愈发激动,捏着珠钗的指尖隐隐生疼。

“我逃婚,路径潼城,被几个叫花子拦路讨钱,他们却使计让我进入侯爷府偷盗,甚至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给我侯府的地形图。这是你特意为我安排的,对吗?”

“进入侯府,很自然入你的套,成了你身边的婢女,你却在荀夜搜捕奸细的那一刻决定放我离府,让荀夜的目光转至我的身上。你为的就是黄泉路那一刻做准备,对吗?”

“你早就得知荀夜想将苏后在潼城埋伏的线人一网打尽,所以一路跟踪我,布局好一切,然后在黄泉路上以风影的身份出现,以你的命来救我。你想用你的死唤起我对荀夜的仇恨,对吗?”

“我嫁入侯府,你假装不识我的身份,带我去莞城,为的就是接近荀夜,想让我牵制住荀夜。用我对荀夜的恨,达到你的目的,对吗?”

一条一条清晰而明了的真相从口中逸出,同时也在深深地伤着她自己,逼着她看清所有的一切。

“想来真是可笑,七年前,我救了你一命,你告诉我,你会功夫,会易容,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怎就那么傻,没有细想,武功那么厉害的你,怎会在街头被几个孩子欺负的那样惨。”她自嘲一声,猛然提高音量:“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七年来,你从来没有一刻得停止对我的算计!”

说罢,周围陷入一片静谧,荀洛深深地看着她,至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任何的反驳与解释。

苏落雪说罢,也是静静地看着他,也许…也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但,当天地万物唯剩下雨声,荀洛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带着沉痛,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中有太多隐忍与悲伤。

苏落雪心头那抹恨,终是未忍住,将手中珠钗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声清脆的玉碎之声响起。

她探出袖口狠狠地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与泪水:“我终是看错了你。”

转身,奔了出去。

珠钗碎成了两半,安静地躺在雨水中。

荀洛这一次,并没有追出去,只是弯腰,自雨水中捡起那碎成两半的珠钗,上面娇艳地彼岸花在雨水地拍打下,含苞待放。

苏落雪一路奔出了洛阁,却遇见了那个撑着纸伞,站在雨中的荀夜。

荀夜的衣角早已湿透,可见他在此处,已经等了她有一段时间。

他走向停步的她,将纸伞撑在她头上,为她挡去倾盆大雨。

她站在他面前,全身已冻的打颤,却始终咬着牙,看着荀夜,眼中不仅有疏离,还有明显的戒备。

“荀夜,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挖出了真相,从头到尾因风影而对你的恨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而我,被人利用了七年却还傻傻地相信着他。”

“我只是告诉你真相。”荀夜的声音丝丝缕缕穿透雨声传来。

她用力打开荀夜手中那把为她挡雨的纸伞,纸伞顺势而掉落在地,滚了几个圈才停住。

“真相?还是借用我来对付荀洛呢?我苏落雪在你的棋局中扮演的又是怎样一个角色呢?”她的情绪徒然激动而起。

自从家破人亡后,她一直在忍着,愤怒,激动,伤痛。

今夜,她的情绪彻底爆发而出,连同多日的郁结瞬间释放而出。

她不想再忍,纵然如今的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她也有资格愤怒。

荀夜将她狠狠拥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平静却认真地说道:“我的棋局中,从来没有你。”

苏落雪早已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泪是雨,只是被他禁锢在怀中,听着这句话,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得到了一个可以温暖全身的火炉。

可她抗拒着,她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你知道吗?你毁了我七年的梦,不论风影抑或是荀洛,都是我心中从来不曾怀疑过的人,即便是心中有疑,我也不曾相问,因为我相信…可如今,就连他们都成了谎言,我还能信什么…”

“你已经不是苏家三小姐了,你该学会长大,学会面对,而不是一味的自欺欺人!”

搂着她,能感觉到她全身的颤抖,亦能感受到此刻的她,有多么痛苦。

如今的苏落雪与当年在莞城的那个苏三判若两人。

苏三,豪放,爽朗,脸上时常挂着笑,即便是下一刻就要面对死亡,她仍旧用微笑与坚强去面对一切。

而今的她,痛苦,悲伤,再也看不见她那天真开朗的笑,只有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与疏离,不再相信任何人。

渐渐地,她在他的怀中不再挣扎,只是失声恸哭。

如果长大必须付出如此惨痛的带价,她宁愿,她还是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三小姐,偷溜出府找找乐子,易容耍耍下人。

可那年少的一个梦,却被荀家人所打碎。

不远处,一袭白衣的华雪撑着纸伞,亦站在雨中,隔着千万重雨帘深深地凝视着黑夜中那两个在雨中相拥的人,握着伞柄的手不禁多用了几分气力,指尖泛着白。

华修与华雪并肩站着,一双深沉的目光,凝着雨中的两个人,未曾想到,管家引路带他们去见荀夜,却在此瞧见了这样一番情景。

“哥哥,荀夜是真的爱上她了吧?”华雪问着,却更像在问着自己:“我与他认识了五年,从来不曾瞧见过这样的荀夜。”

“雪儿,荀夜他将会是一个帝王,他的身边也将会有许多女人。”

“他对我永远都是淡淡地,似亲密却又疏离,我与他之间永远都有一道鸿沟,永远无法逾越。也许他对我只有敬,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即便苏落雪是他厌恶的苏家人,他仍旧为她担心,为她焦急。他对苏落雪,那才是真正的爱…”

“勿须想太多,将来,与他并肩站在帝位的人只会是你。”

“没有爱,我空有虚名又有何用!”华雪的情绪忽而激动,眼眶泛红,溢着满满地泪水。

“即便有爱,你以为在后宫佳丽三千中,能够万宠一身,直到百年之后吗?”华修的声音平静如水:“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不要爱上荀夜,他只会让你受伤,可你还是爱上了。”

华雪悠悠转身,不再看雨中相拥的两人,也就在那一刹那,泪水终是没克制住,滚落。

滚烫的泪珠沿着脸一路滑落,灼的有些疼痛。

“若有朝一日,哥哥你也能爱上一个人的话,就会明白…爱或者不爱,爱就在那里,由不得己。”

华雪离去的那一抹白衣倩影隐入黑暗,唯有那丝丝穿透魂魄地空灵之声,在这个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凉。

仿佛睡了很久,喉头间的灼痛,唇齿间的干涩让在沉睡中始终不愿醒来的苏落雪睁开了双眼,迷蒙地双眼盯着头顶的青纱帐,一层一层压下来似要扑向她,令她觉得一阵晕眩。

“夫人醒了。”换了一盆热水进来的紫羽一瞧见醒来的苏落雪便放下盆,开心地奔了过来。

苏落雪目光一转,看着坐在床榻边的紫羽,一时间竟忆不起之前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躺在床上。

看出了她眼中的迷茫,紫羽提醒道:“夫人您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三天四夜。”说到此处,便探出手轻轻抚摸上她的额头试温:“退烧了,不枉这三天相爷不眠不休地照料你。”

“荀夜?”苏落雪喃喃吐出两个字,因嗓子干涩,声音出来难听异常。

紫羽立刻为她倒下一杯茶,然后扶着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喂她入口。

“那天夜里,相爷浑身湿透地抱着昏迷不醒的你,奴才们都吓坏了。这么冷的天,雨势倾盆,夫人前几日还受了那么重的内伤…相爷也不顾自身,立即传召了几名大夫共同会诊,都说夫人内伤未愈,若是高烧不退,很可能伤到心肺,性命堪忧。”

苏落雪一边听着紫羽讲述,一边喝着水,沁凉地茶水涌入干涩的喉间,为她缓和了不适,脑海中的记忆也渐渐浮出。

“相爷担心夫人,连续几日都未合眼,守在您身边照顾着。就在几个时辰前,二少来探视夫人,却被相爷挡了回去,在屋外,他们似乎有争吵声…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细听,后来二少离开了,相爷亦离开了。”

苏落雪听罢,只是浅浅一笑,淡淡地说:“是吗。”

“紫羽跟随相爷十二年,第一次见相爷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紫羽将已空的杯子收回,再倒下一杯。

“你不用对我说这些,即使我欠了他多条性命,荀夜于我,只会是仇人。”

紫羽轻轻一笑,笑声中带着叹息,却未再说下去,只是安静地喂她茶水。

喂过茶水之后,紫羽便匆匆出门禀告荀夜,并吩咐厨子熬药备膳。

而苏落雪却是倚靠在床,敛目沉思着。

耳畔依稀回响着紫羽方才的一番话,说不在意是假的,荀夜做的一切,字字句句都刻在她的心上。

可她只能装作不在意,正如她所说,荀夜于她,只会是仇人。

第十八章

这几日来,苏落雪在屋内养病,中途荀夜与荀洛再未来过,倒是阮云玉与荀语来探视过,那一日荀语说了许多年幼时在潼城发生的趣事,轶闻,这才让苏落雪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接下来的几日,荀语都过来陪她聊天,她的病也好的极快。

“虽然我不知你与二哥之间发生了何事,但我想告诉你,二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片刻的沉寂,荀语突然将话题转至荀洛身上。

原本脸上挂着笑意的苏落雪在听见她的话后,瞬间收了脸上的笑,眼中满是嘲讽的意味:“不会吗?荀语,这么多年来,你真正了解过荀洛吗?”

“自幼,我便与二哥的关系很好,反而与大哥极为疏离,这么多年由于爹不关注二哥,他也就常年不在府上,缺席很多重要宴席。府中人一直都觉得二哥极为神秘,曾经我也觉得他很神秘,但是随着渐渐地接触,我发觉二哥的内心真的很孤寂,很多次我想找他聊聊心里话,但是我从来不曾深入到他的内心了解到他的过往。”荀语轻轻地叹了口气,浅浅一笑,对苏落雪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秘密,二哥也不例外,直觉他有一个很大的秘密,可我不想问,因为他不愿意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深藏的秘密,苦衷亦有。”

“有苦衷,就能不惜一切手段去伤害另一个人吗?”

荀语看着她微微波动的情绪,似乎猜到了几分,只道:“你有听他解释过吗?”

“我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他却默认了。”

她多希望,在质问他的那一刻,他能够解释,只要他解释,她都会信。

可最终,他还是沉默了。

荀语顿了一下:“也许真的有苦衷吧,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

“夫人,相爷来了。”紫羽在屋外禀报着。

相对而坐的两人闻声便从椅子上起身,苏落雪拉开门,便见正缓步朝这边走来的荀夜。

黑袍上绣的金线在和煦的暖阳照耀下,晃得花人眼眸。

“连日来的降雨,今日好不容易放晴,大哥竟没陪华雪踏青,反倒是来了兰亭轩。”荀语迈槛而出,一阵风拂过她那鹅黄的衣裙,在阳光地普照下,显得她风姿绰约。

“三妹也在这儿。”荀夜撇了眼荀语,说的面无表情。

“听说大嫂病的严重,故来探视。”荀语探手勾了勾垂在胸前的发丝,笑的美艳。

荀夜没有理会荀语,只是将目光转向依旧站在门槛之内的苏落雪,淡淡地说:“走吧。”

“走?”苏落雪疑惑。

“逃过这场生死浩劫,难道不该去拜拜菩萨?”荀夜说着便径自朝外走去。

苏落雪站在原地犹疑了片刻,这才迈步出门,对荀语道:“我们明日再聊。”

“去吧。”荀语含笑凝着她尾随荀夜的身影,目光黯了黯。

晴空碧海水清浅,夕阳斜照红如烧。

香山枯木萧瑟,彩石铺路,长阶蜿蜒盘如龙。

苏落雪跟随荀夜那缓慢的脚步一层一层地踩在香山的石阶上,冬末虽寒,却也爬出了丝丝汗珠。

路上踏青人数众多,荀夜与苏落雪片刻便被湮没在人群中,四周氛围好不热闹,可苏落雪却不再如以往一出府便雀跃欢快,反倒是静静地跟随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荀夜也不说话,只是领着苏落雪一步一步地朝香山上走去,二人之间的沉默瞬间成了压抑。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爬上了香山的最高处,进入寺庙中。

庙内供奉着弥勒佛,肥胖的身躯配合着脸上慈爱的笑,令人心绪平稳,苏落雪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掌,闭目静思。

荀夜没有拜佛,只是立于苏落雪身边,一双冰冷的目光盯着弥勒佛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一炷香地时间,苏落雪只是闭目,在心中为所有因苏家而遭罪的人祷告着。

祷告完后,她求了一支签,是二十六签。

拿着签,走到一侧找到解签的僧者,在其对面就坐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侧首仰望着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荀夜,一袭黑衣负手而立,目光淡然,俨然是一个守护者。

一瞬间,她仿佛想到了许多年前,她也曾在此间古庙,远远看着大姐与元翊在此处解签。

“怎么了?”荀夜对上苏落雪那双痴痴凝望的眸子,疑惑。

她回神,尴尬地收回视线:“没什么。”

“二十六签,乃佛签。”僧者捋了捋花白的胡腮,叹了声:“夫人与佛有缘呐。”

“与佛有缘?”苏落雪诧异地追问着。

“皇室显贵,宫壁高楼,皆非夫人之幸,若想渡劫,唯有归一我佛。”

僧者的话未落音,只闻桌案一声巨响,荀夜的手掌重重地落在桌案之上,他满脸阴鸷地说:“江湖术士,满口胡言。”

语罢,便拽着苏落雪地胳膊,朝外走去。

一路疾步离开古庙,苏落雪必须小跑才能跟上荀夜的步子,尾随在他身后,她再次看着他那一袭黑衣晃神,他的背影与元翊真的很像。

脑海中忽然忆起三年前的七夕,荀夜告诉她二两牛肉这个暗号,在洛城湖畔东寻一个身材与之相仿的人,难道正是元翊!

那夜,元翊与大姐正好就在洛城湖畔东放河灯!

想到这儿,她的全身一僵,原来荀夜与元翊早在那个时刻就已经开始对苏家展开算计了,那么华修等的人又会是谁呢?

苏落雪猛然挣开荀夜扯着自己胳膊的手,不再前行,瞪着荀夜:“你做甚么,大师还在为我解签。”

“一路上看你挺沉寂,才片刻就暴露本性了。”荀夜亦不再前行,只是转身看着她脸上的愤怒:“苏三果真还是苏三。”

苏落雪不理会他,只道:“其实相爷不用多费心思在我身上,苏落雪如今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能得以保命,全仰仗相爷您的庇佑,还有这相爷夫人的名分,我能得以保全性命已属万幸,不敢奢求其他。只求能安静待在相府,度此余生。”

荀夜不语,静待下文。

“谢谢你救了我的姐姐,救了我,可是你们荀家仍旧是灭我苏家的仇人,我与你,只会是仇人。相爷与其在我身上多费心思,不如善待华雪姑娘,她对你用情至深,你该珍惜。”

听到这儿,荀夜的嘴角扯出一个浅浅地弧度,在夕阳地照耀下,映射了一袭金色,耀的人眼花缭乱。

“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荀洛,你又是否会将他当作仇人来看?”

提到荀洛,苏落雪的目光黯然一敛:“他,与你不一样。”

“他与我一样,姓荀。”他提醒着。

她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我不想再提他。”

他收起嘴角的一抹淡笑,负手转身,踩着枯草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直到山崖边缘才停住步伐,眯着眼遥望天际那一轮血红的夕阳正徐徐落下。

“你离开莞城留给我一封信,你说那一刻,我们之间没有身份的阻碍,只有兄弟的情谊。而今我要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我唯一欣赏的女子唯有你。你的气魄与胆识与我所见的女子截然不同,我想将你留在身边,陪我一起开创这天朝帝业。”荀夜的衣袍在风中飞舞,这一刻,他在苏落雪面前没有任何隐藏,将所有的野心暴露而出。

苏落雪站在他身后,凝着他的背影,此刻站在山崖边迎着风的他就像一个俯瞰天下的王者,那份气魄配合着那一轮夕阳的照耀,更显华溢四射。

“当我被阿达目擒进军帐时,我亦是报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然,我对阿达目也没有太大把握。汝心之内,容我永住,说的都是真心话。”

荀夜的一字一句印刻在她的心中,仿佛为她解了一个结,一个掩埋在莞城不想去挖掘的一个结。

“这,只不过是你在生死边缘的一种寄托之情。”她平静地接下他的话。

“你错了,正因为是在生死边缘的感情才是最真挚,最干净的感情。所以,我这一盘天下棋局中,从未将你算计进去。”他的声音停滞片刻,心中仿佛想通了何事,得到了瞬间的解脱,继续道:“即便后来知道,你是苏落雪。”

听到此处,她的手一紧,低声问:“那你对华雪呢?”

他转身,背着夕阳的光芒,深深地对上她的眼眸,认真地说:“我敬她,却不能放言说我对她没有利用,我要完成这江山帝业,要倚靠华家的财力。”

怔怔地盯着他的眸子许久,却看不透他,只觉眸子中有一股子真诚。

她悄悄地收回视线,笑了笑:“所以,华雪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而苏落雪于你,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