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于婳放下书,请石凤岐入坐。
“那我为何而来?”石凤岐笑看着她。
“初止对商向暖抱必得之心,如果我不猜错,他已经成功说服了苍陵乌那可汗,为商夷所用,不然的话,今日他乌那可汗不会在宫宴上闹出那样一出闹剧,只为了向商帝证明苍陵是唯一可拉拢之国。”苏于婳倒了杯茶给石凤岐,静静地说着。
“嗯,师姐可有妙法了?”石凤岐看着茶杯里的茶并不喝。
“我还是那句话,师弟你必须要娶商向暖。”苏于婳静静抬地着眼睛看着石凤岐。
“这话题跳过,反正毫无意义。”石凤岐大手一挥,不想纠结这个。
“如果是因为担心小师妹,我可以去替你说,以小师妹聪明豁达的性子,她未必想不通。”苏于婳还在坚持,在她看来,这是对大隋最有利的做法,石凤岐不该拒绝,鱼非池也不该拒绝。
“你敢去打扰她,我就敢杀了你。”石凤岐眼神微寒,难道他们就仗着鱼非池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所以每一个都准备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吗?那也得问问自己同不同意!
“石师弟过份看重情事,于未来的一国之君而言,并非好事。”苏于婳轻皱着眉头。
“未来的一国之君犯不着听你来指教,把苍陵国的情报给我吧。”石凤岐伸出一只手放到苏于婳跟前,根本不再多看她一眼。
“我苏氏一门的情报为何要给你用?”苏于婳并不答应,觉得石凤岐会坏事。
“因为我是大隋太子,你不是大隋谋士吗?这种关系,总不用我讲得很明白吧?”石凤岐挑眉看着她,“还有,不要觉得你是上央推荐的人就会有不同之处,在老胖子眼中,能者居上,非池只是不愿意做一些事,如果她哪天狠下心来,苏师姐,你不会是她的对手的,所以,你最好不要一步步把她逼至绝处。”
“我从来没有逼过她,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苏于婳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进石凤岐手里,神色漠然。
石凤岐得了信就离开,他并不喜欢与苏于婳长久地坐在一起,她跟个死人似的,只差身上散发着死人气。
冰冷,阴森,无情,刻薄,理智。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两帝相争
在这场盛况空前的大宴上,我们不该忘记两个人,这两个人分别是卿白衣与商略言。
抛却他们同样尊贵的帝君之位不谈,他们还深爱着同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把心给了商略言,把命留给了卿白衣。
她以一死,成全所有人。
她没有背叛商略言,她终是喝下了那壶仅商夷才有清酒,十余年的剧毒爆发,在她身上开出大朵大朵的绯红花朵。
她也没有背叛卿白衣,她到死,也不曾伤害过卿白衣一丝一毫,除了无法爱上卿白衣,她已经做到了一切可以做的,哪怕是死去。
当这个被阴谋拉扯蹂躏直到以死来结束这一切的女子,成为一个不死不活的人,躺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时,商略言为了尽快地夺回她,不惜提前发动了与后蜀的战事。
如果商略言能冷静一些,克制一些,甚至不那么爱温暖,他未必会被鱼非池打乱计划,他未必得不到后蜀。
商略言说,温暖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这倒也不曾有错。
现如今卿白衣站在商略言面前,他不想以帝君的身份与之对话,他想以男人的身份。
他要夺回温暖,不惜代价。
而卿白衣呢?卿白衣在守住温暖,同样不惜代价。
这样的矛盾在他们二人之间,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普通人,那大不了他们两个人自己打死一个好了,可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会引发一场悲剧。
悲剧走到此时此刻,好像是商略言占了些上风。
他带着轻蔑倨傲的笑意看着卿白衣,想象着如果卿白衣娶了商向暖,该是一件何等痛快,何等酣畅的事情。
他的报复看着幼稚可笑,但也残忍准确。
这两位帝君站在一处,一个是天成的帝王像,一个是怎么扶都扶不上墙的烂泥,一个霸气凛然,一个纨绔模样。
但是卿白衣却很闲适,他翘着二郎腿,喝着一杯茶,丝毫不将商略言高傲的神色放在眼中。
“不知蜀帝考虑得如何?”屋中并没有其他人在,只有这两个尊贵无比的帝君坐在此处,说着的,或许是些机密,更或许是些赌气话。
卿白衣拔着茶杯盖:“在我来你商夷之前,你不应该知道我的答案吗?”
“那我只好将长公主嫁与苍陵了。”商略言淡声发笑。
“是吗?那也得看长公主愿不愿意吧?”卿白衣抬起眼来看着商帝,不再清澈有些晦暗的眸子里明灭不定地闪着危险的光。
“蜀帝莫非觉得,此事长公主有说不的权力?”商略言笑道,“我也不跟兜圈子,你若是迎娶长公主,我自不会再考虑其他人,不管你与石凤岐的关系如何密切,我想在后蜀存亡这样的问题上,你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考虑。叶藏之事一过,你也该看清石凤岐的真实打算,蜀帝你再无争无欲,也该为后蜀的未来做打算。”
“多谢商帝你的关系,后蜀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卿白衣微微垂下嘴角,抿着一个略显残忍的弧度:“若我说,我既不会娶长公主,也不会让长公主嫁去苍陵,你信吗?”
“蜀帝未必高看你自己了。”商略言一声冷笑。
“好过你高估自己的能力。”卿白衣不甘示弱地回击。
“是吗?蜀帝认为,我哪里高估自己了?此事不正在我掌握之中?”大概是这两人气场实在不对盘,所以一言一语中都绵中带针,都恨不得要往对方扎九十九个针眼解恨一般,就连商略言那般稳得住的人,也会有这等赌气之语。
卿白衣想了想,到底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冷笑了一声。
“你把温暖藏在何处。”商略言到底是最先忍不住,话题终于回到了他们早就该面对的问题上。
“与你何干?”卿白衣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要把温暖据为己有,不让商略言瞧见半分。
“卿白衣,寡人,是一定会找回温暖的。”商略言不再掩饰他的狠决,连称谓都换了。
“商略言,寡人记得,是你把温暖送来寡人身边的。”卿白衣凛然了眉目,与商帝针尖对麦芒。
两人俱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对方,谁都不肯退让半分,再一次剥去他们君王外衣,这依旧只是两个男人在争一个女人的俗套故事。
给故事加上诸多血腥罪孽,便透出浓浓的香艳与芬芳,变得传奇而神秘。
到最后,二人也没争出高低来,一个不肯放,一个不肯让,总是要打得头破血流才算能作罢的。
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商夷有意要与后蜀结盟的事,你看,帝王家嘛,情爱归情爱,利益归利益,分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鱼非池听卿白衣说了他与商帝之间的那席谈话,再次感叹了一番身份地位这东西的好处,若跟商帝这样相争的人不是卿白衣这位后蜀之帝,而是另一个普通人,只怕已经让商略言砍死一百回不嫌多了。
“温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你们两个。”鱼非池往嘴里扔了粒葡萄,摇头叹息。
“我可听说,民间很多人羡慕温暖,说是能得两国帝君如此宠爱,必是花容月貌,仙子下凡,此等荣宠,天下独一份。”商向暖在旁边阴阳怪调,她憎恨温暖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稀罕这样的荣宠不?”鱼非池睨着她。
“我现在不比她差啊,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能似我这般,聚齐这须弥大陆上所有的年轻才俊,只为求娶于我?”她这话是在自嘲,但是听着让人心酸。
鱼非池抿着葡萄汁儿不再搭话,这事儿理不清楚,越理越乱。
“对了,石凤岐呢?我来找他的。”卿白衣等了半天没等着石凤岐,便问道。
“早上说是去音弥生那儿了,还没回来。”鱼非池暗骂石凤岐小气,他要去音弥生那儿死活都不准自己跟着,活怕音弥生吃了自己一般。
“他这会儿去找南燕世子做什么?”卿白衣疑惑道,“该不会想是让音弥生娶了长公主吧?”
“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好话,我谢你全家了啊!”鱼非池捡了粒葡萄就往卿白衣身上打过去,商向暖还坐在这儿呢,这人嘴里说话也不知道忌讳着点。
卿白衣看了一眼商向暖冰冷冷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又道:“忘了告诉你了,那个叶藏他们这会儿估计已经差不多到了南燕了,你放心吧。”
“多谢。”鱼非池没说太多,这件事太过冗长复杂,如今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该要多谢卿白衣还念旧情。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书谷的,我跟他提了好几回这事儿,他都没答应,说是时机不到。”卿白衣奇怪地看着鱼非池。
“大概是时机到了呗。”鱼非池不太好意思提自己干的那厚脸皮的事。
“你不会把书谷色诱了吧?我跟你说啊鱼非池,你好好跟着石凤岐就成,别再整第二个音弥生出来,书谷那身子可经不得几场情事折磨!”卿白衣怪叫起来,看来他对书谷挺上心的,想着鱼非池这性子太招人喜欢,所以他生怕书谷一个心门没把好,就栽在她这儿了。
鱼非池一粒葡萄噎在喉咙里,想骂卿白衣都骂不出,好在一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着她那卡在喉咙里的葡萄果肉吐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回头谢过此人,鱼非池已是破口大骂:“卿白衣你这嘴到底把不把门,你当我是石凤岐满世界留风流债吗我?我又不是行走的玛丽苏!”
“什么是玛丽苏?”背后传来平平淡淡带些笑意的声音。
鱼非池回头一看,捂脸,这也是倒霉。
“书谷,你跟她已经这么熟了吗?”卿白衣脸都白了,看着站在鱼非池身后笑容清雅的书谷公子,心里头已经想了一万句劝书谷回头是岸的话,千万别学那音弥生。
书谷轻轻咳嗽两声,对着卿白衣行礼道:“回陛下话,臣与鱼姑娘的确有几面之缘,但不是陛下想的那样。”
“那就好那就好。”卿白衣拍着胸口,他可不想他的近臣跟他的兄弟争女人,那是要搞死人的。
“书谷公子有事?”鱼非池喝着茶,让书谷坐下,他这副身子,怕是不易久站。
“有的,想与陛下商量点事,不知陛下是否得空。”书谷看着卿白衣,这两天他一直想跟卿白衣说事儿来着,但是卿白衣三天两头的赖在石凤岐这里,拉都拉不走,书谷也只能直接找上门来。
“得,你都找过来了,我哪里还能不得。”卿白衣叹一声气,他哪里能不知道,书谷是来劝他娶商向暖的?
也就是这个原因,卿白衣一直避着书谷不见,就是怕他一番忠言逆耳,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开口拒绝。
他兴致怏怏地起身,一边走一边半扶着书谷弱不经风的身子,两人倒不似君臣,更像是朋友。
“小师妹你说,书谷能不能说服蜀帝娶我?”
商向暖说起这话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点也不像真正艰难不好做人的是她自己。
第四百七十五章 那你还是继续哭吧
其实在商向暖的这场荒诞婚事上,鱼非池已经很少再想了。
不管鱼非池怎么做,对商向暖都是不利的,没有一个人是她想嫁的,也没有一个是真心想娶她的。
摆在鱼非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这条路就是让石凤岐娶了商向暖,这是对她唯一有利的做法,因为大隋可以得利,石凤岐可以得利。
但是,鱼非池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她向来小心眼,又悍妒,石凤岐的心敢分出去一点点她都不会饶过,如何能指望她大度退让的,让石凤岐娶她的向暖师姐?
从任何角度上来讲,鱼非池都没有一个好的选择。
她更不可以让这场婚事作废,商帝往整个须弥大陆上广发帖子,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人尽皆知,鱼非池有纵天之能,也不可能让商帝收回这样的成命。
除非,把商向暖杀了,又或者,把所有来求亲的人都杀了,这场婚事才有可能被阻止。
否则,她就什么也做不了,怎么做都是对商向暖的伤害,她选择,什么也不做。
与以前的退缩逃避不一样,鱼非池这次是在旁观望,她强迫自己面对着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会为他们难过,会觉得不忍再看,但是她不想再逃,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这或许,是她最大的转变。
这座商夷的王宫里住着这么多的聪明人,每一个都在暗怀鬼胎,上演着百变狡诈的诡计,交织出一场既绚烂华丽,又腐朽恶臭的大戏,演尽众生百态,演尽人性丑恶,于刀尖起舞,于血刃狂歌,残忍着美好,血腥着艳丽。
鱼非池想看一看,这出戏,她可以看到第几幕,可以撑到第几场,是不是如果她能一直撑到最后,也就能变成跟其他的七子一般,握得住屠刀,够得上资格站在石凤岐身旁。
她什么也不做,她把所有都接纳于胸怀,千刀把利刃穿过她胸膛,她想试试,万箭穿心她能否忍受。
商向暖与她说了一会儿之后,商帝召她前去有事,又落得鱼非池一个人坐在小院里,看着桌上几杯残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些珠串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响声甚是悦耳,鱼非池就着这悦耳的声音喝一口酒,转头看着来人。
“鱼非池。”乌那明珠许是傲慢惯了,习惯用鼻孔看人。
鱼非池坐在那里不动,继续喝着酒:“公主有事?”
“我要石大哥娶我!”嗯,苍陵儿女,都是这样直爽的,说起话来从来不带拐弯的。
“那你找你石大哥去啊,找我做什么?”鱼非池瞥了她一眼,自己又不是石凤岐,又不能娶她,找自己发什么脾气?
“我幼时就见过石大哥,那时候我就说过我非他不嫁,是你抢走了他!”乌那明珠气声道。
苍陵儿女,还都挺不讲逻辑和道理的。
“他那个时候承诺过非你不娶吗?”鱼非池问她。
“他…”乌那明珠噎住,石凤岐那时候见了她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哪里有承诺过这样的话?
“没承诺过是吧?你看,这就跟做生意一样,总要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这买卖才算做成。男女也是如此,剃头担子一头热,总是不能两情相悦的。”鱼非池好心地向这位公主解释,毕竟打人之前总是要先说说话,才算是镇场子的。
不过鱼非池高估了这位公主的中原词汇量,她脸上一脸迷茫:“什么什么担子什么一头热?”
鱼非池眨巴眼,好心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自己一个人满腔热情,一个人努力拼命,一个人坚定不移,但是另一个人毫不在乎,都不拿正眼瞧一下,这就叫剃头担子一头热。”
“你是说石大哥根本不喜欢我?”乌那明珠高声问道。
鱼非池堵堵耳朵,她以为这个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怎么乌那明珠还是一脸惊诧的样子?
“对啊,难道这不是大家的共识吗?”鱼非池奇怪道。
“可是…可是…”乌那明珠红了脸,眼中都含上了泪水。
鱼非池觉着不对劲了,让她坐下,闲极无聊的她,大发慈悲地做了一回知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初止大哥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乌那明珠嘴一扁。
“啥?”这一次换鱼非池迷茫了,咋还跟初止扯上关系了?
“初止大哥说,石大哥心里一直有我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还说,你们中原男子可以娶很多很多个妻子,石大哥就算娶了你,也可以娶我的!”乌那明珠的鼻子都红了,这在她小麦色的脸上,实在是很难看到,看来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鱼非池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没怄出来,初止为了接近乌那一族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你初止大哥,是不是还跟你说,我是一个善妒的悍妇,哪怕你石大哥心里有你,也不准他娶你,所以你才要来找我说,只要我点头了,你石大哥自然会娶你?”鱼非池耐着性子问。
乌那明珠点头,点得脸上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先前有人传过你的婚事,其实不是你跟你初止大哥,而是你准备嫁给你石大哥闹出的响动,是吧?”鱼非池再按一按心头的老血,继续问道。
“嗯,初止大哥说了,他一定会让石大哥娶我的。”乌那明珠哭道。
“你先等会儿,我先缓一缓。”鱼非池对乌那明珠说。
她转过身,拍了自己胸口老半天,才匀平了一口郁着的气,初止师兄,人才啊!
难怪乌那明珠一副吃定了石凤岐会娶她的架势,原来是有初止背后捣乱啊!
苍陵国人这个脑子也真是单纯得可以,人家说什么都信,告诉她跳崖可以长生他们是不是也准备跳啊!
也好在是他们单纯耿直得让人发指,乌那明珠才会来找鱼非池麻烦,误打误撞地让鱼非池得知了真相。
缓好了气,鱼非池转过身子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乌那明珠,诚心诚意地说:“虽然我说这话挺无耻的,但是我告诉你呀,你那个初止大哥可能不太了解石凤岐的性格,我呢,可以对天发誓,你石大哥他…嗯,他心里只有我一个。”
这话说着,怎么听,怎么都不是个好话,尤其是当着乌那明珠这妹子说的时候,充满了抢人男人当人小三的气势,可明明她鱼非池才是正儿八经地正宫啊!
这话为什么就怎么听,怎么婊,还婊得飞起!
“哇…”乌那明珠当真是不谙世事,说哭就哭,不带打声招呼地,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眼泪哗啦啦的流:“你骗人!”
鱼非池一手叉腰一手支额,心想着为什么大家都在操心向暖师姐的终身大事,操心天下时局变动这样的大事,只有她还在操心这些小事,简直是不堪入目,难成大器,丢人现眼!
又想着这话如果是石凤岐告诉她的,只怕会更伤人吧?
“你别哭了行不行?”听她哭了老半晌,鱼非池一个头比两个大,怎么这苍陵的女子也学了中原许多女子的毛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我不信你的话,你肯定是骗我的,初止大哥才不会骗我!”乌那明珠手背抹着眼泪,哭得止也止不住。
你初止大哥都快把你们苍陵卖了好吗,他骗不死你!
鱼非池愁着脸看着乌那明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顺带还看了看她哭得一起一伏的胸,不说跟许清浅那样夸张吧,但也是蔚为壮观的。
鱼非池的内心有点崩溃,果然后天发育的跟先天发育的没法儿比。
她总是可以在很正经的时刻想很乌七八糟的事情。
“别哭了行不?”鱼非池抚着额看哭了大半天不见停的乌那明珠。
“你不信你去问你石大哥好不啦,别哭了。”
“初止你这是在造孽啊,你这么骗人家小姑娘。”
“大妹子,你说个条件吧,我能答应的都答应,只要你不哭了。”鱼非池最后鼓足了勇气问她,不管是什么荒唐条件,她能做的一定去做,上天摘星星都成!
因为她觉得她耳朵都要聋了,外面不知情的还指不定以为她怎么欺负了人小姑娘。
“你把石大哥让给我。”乌那明珠抽抽答答地说,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你还是继续哭吧。”鱼非池说。
“哇…”
说哭就哭,绝不含糊。
趴在屋顶上看热闹的南九跟迟归两位小朋友,本来是想着如果乌那明珠要对鱼非池不利,他们就立刻出手保护鱼非池。
但这会儿,两位小朋友已经笑得要打滚了,就连南九都忍不住笑意,头一回看到鱼非池这么束手无策的样子,居然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折腾的。
而且按说,这种事情一般是发生在负心男子跟多情的女子之间的,不晓得为何偏偏就发生在了鱼非池的身上。
她身上总是可以发生无数莫名其妙的好笑的事情,而且每一桩她都好像抢了石凤岐的生意。
第四百七十六章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石凤岐从音弥生那里回来的时候,听说了鱼非池与乌那明珠之间的趣事,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来。
鱼非池在一边看着他笑得前俯后仰,阴沉着脸色:“你再笑一个我就把你让给乌那明珠,让你做苍陵国的金刀驸马!”
“不笑了不笑了,辛苦我家小娘子了。”石凤岐赶紧忍住笑意,抱着鱼非池又哄又亲。
“躲开!”鱼非池推开石凤岐,她让乌那明珠折磨了整整一天,倒真不是什么劳神伤心的大事,就是她那个哭声啊,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折磨得她脑仁疼。
“好了我知错了,我保证不笑了,要多谢你相信我。”石凤岐把鱼非池抱在胸口,吻过她头发。
他在外面做一些事情,后面交给她,再放心不过了。
“初止也是个人才啊,这样的谎话他也编得出来,这个苍陵国的人也有意思啊,这种话他们也信,这脑子里面简直是糊了浆糊了!”鱼非池愤愤地骂道。
“对对对,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就我最好了。”石凤岐应着她的话一通胡说。
“不要脸,去音弥生那儿干嘛去了?”鱼非池让气笑了,在他怀中抬头问他。
“你不是都猜得到了,怎么还问?”石凤岐亲一亲她红唇,虽然笑看着鱼非池,但是掩不住他眼中的疲惫之色。
他去音弥生那儿整整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以他对音弥生的态度,他能跟音弥生平和地说上三句话,就是很了不得的事了,能谈这么久,必是很重要的事。
鱼非池揉了揉微微拧着的眉心:“累着了吧?”
“是挺累的,不过能得到最好的结果,累点也无妨。”石凤岐笑声道。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想想?”鱼非池问他。
“当然不要了,我才不会让音弥生有接近你的机会!”石凤岐哼哼道。
“小气鬼。”鱼非池皱皱鼻子。
“说得你很大方似的,今天是谁把乌那明珠气哭了?”石凤岐笑话她。
“走了,给了备了热水,去泡一下吧。”鱼非池推了他一下,指着后方热气腾腾的澡盆。
“一起好不好?”
“不好。”
“好嘛~”
“不好,赶紧去!”
鱼非池不解风情不是一两日,一脚把石凤岐踹开也不是一两日,所以石凤岐虽然有些小遗憾,倒也没别的办法。
只是泡着热气腾腾的热水里,仍旧感念着鱼非池细处的用心。
鱼非池拉上房门,走出来,低唤一声:“南九。”
“小姐?”南九走过来。
“帮我盯住一个人,不管她做什么,见什么人,都要记下来告诉我,如果太辛苦的话,你可以跟阿迟两人一起去,可以轮着守。”鱼非池说。
“小姐想看住谁?”南九问道。
“苏于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