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老板思索了下,很快想起了孤飞燕身旁那个表情冷漠的护卫。他不解地问,“注意到又如何?”
百里明川笑得更无害了,“那家伙的眼睛可厉害了,他只要见着你半张脸,就一定能画出你整张脸来?如果本皇子没有记错,那日你只是蒙面,并没有戴面具。呵呵,依本皇子看,下一次再见他们,你这面具可以省了。不如,你也让本皇子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本皇子好…”
承老板很不可思议,打断了百里明川,“当真?”
百里明川道,“那家伙是妆婆传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甘心当那臭丫头的护卫。本皇子亲眼所见他画出蒙面人的真面目。此事,假不了!”
承老板终是震惊了。孤飞燕和君九辰都见过他的呀,玄空商会暴露!而玄空商会一暴露,韩家堡必定也会引起怀疑!
如果君九辰真的是他们要寻的人,不至于见了他却不认的。这里头必有蹊跷。没弄清楚真相之前,他们只能试探,不能轻易暴露。
承老板没有再理会百里明川,箭步离开。
他刚刚回到自己屋中,下人就来禀,“城里张贴了皇榜,天价悬赏抓拿逐云宫沐瑶,季江兰和萧叔。前两位是全脸画像,后者是戴了面具。罪名是,行刺靖王妃。”
“逐云宫?沐瑶?”
承老板一听就知道这是假名字,他在地宫里早就认出了瑶姨!
瑶姨是当年冰海之变的始作俑者,云闲阁既找她也防她,原来她投靠了逐云宫。可是,这逐云宫是什么来头?
承老板思索了一番,立马亲自写了一封密函,令人火速送往玄空商会。而后,他又去找了百里明川。这一回,他没有敲门,是而一脚踹开了百里明川的房门。
那日,见君九辰挟持了瑶姨,他就和百里明川逃了。而回到普明古城后,他立马托百里明川入呼兰雪地打探消息。百里明川拒绝了他,可是消失了好几日,竟带回了大皇叔和萧叔。
他怎么询问,百里明川都不理睬。 他只当瑶姨一。党都落入君九辰之手,百里明川是从君九辰手里劫人的。雪族长老会一直在抓细作,他的几个线人都不敢动,迟迟没来消息。而如今就那张皇榜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了,那日君九辰和孤飞燕在梦族地宫里,必是出了什么意外!
百里明川躺在榻上,正发呆,见承老板踹门进来,他立马坐了起来,蹙眉看去,冷冷问道,“什么意思?”
承老板的声音比百里明川还冷,“君九辰为何张榜抓人?你到底是怎么挟持到那两个人质的?”
百里明川眼底闪过了一抹复杂,很快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呵呵大笑,“与你无关!”
他方才睡不着,正是琢磨着要不要告知天下,君九辰被困梦族结界一事?实际上,从雪族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犹豫这件事了。
天炎的泽太子登位,那老皇帝必是出事了,如今大皇叔在他手上,君九辰又被困结界之中。他其实不必利用大皇叔做文章,也不必联盟萧叔背后的势力,只需要告知天下君九辰罹难,君氏族中无人,足够君氏皇族喝一壶的了!不必他搅,天炎国都会内乱。
他之所以犹豫,全因孤飞燕。
他同承老板隐瞒,无非也是怕承老板知道君九辰被困,会杀回去找孤飞燕麻烦。
这几日,他时常不自觉想起那丫头的哭声,烦都烦死了。
虽然他们的账还未清算。可是,趁火打劫,欺负一个女人,似乎不像是他百里明川会干的事情呀!
承老板本就焦急,担忧着,见百里明川挑衅一般的态度,彻底恼了。他以暗器瞄准了百里明川,冷冷道,“信不信今日我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
百里明川并不畏惧,道,“看样子,古老头跟你们赫家的交情不简单呀!一伙的吧?”
第466章 暴风雨前夕
赫家?一伙的?
承老板冷冷道,“你师父确实同我是一伙的!但是,我们绝非赫家之后!小子,你考虑清楚了,若是误了我等大事,后果自负!”
百里明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又道,“我师父为何同君九辰有何恩怨?”
承老板道,“你不必知晓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劫人的?”
百里明川都还未开口,承老板的一个仆从就神色匆匆跑了进来,“主子,外头,外头…”
仆人见屋内的形势,一时结巴了。
承老板一个冰冷的眼神射去,仆人才连忙走近,在他耳边低声,“主子,不知是何人放出消息,外头突然都是传靖王殿下被困在幻海冰原的梦族结界中。”
一听这话,承老板就怒目成百里明川看去, 涉及射出了一抹飞镖!他回到普明古城就补充了不少暗器,虽然没有一样比不上七煞销骨针,但也都不弱!
百里明川幸好一直都有所防备,及时躲开了。他正想询问承老板收到什么消息发这么大的火,承老板就已厉声,“原来君九辰被困梦族结界!是你故意放出消息的吧?”
这下,百里明川也震惊了。
瑶姨和季江兰都落到孤飞燕手里了,大皇叔和萧叔在他手上。散布消息的就只能是逐云宫在雪族的细作了。能知晓这个秘密的细作必不简单,雪族这阵子在抓细作,必是漏网了!
百里明川也不解释,笑呵呵道,“好了,你现在知道了。君九辰被困结界,于你们,于我都有利,咱们皆大欢喜,不是吗?”
承老板可寸步不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百里明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答道,“本皇子也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君九辰被困结界,瑶姨被捕。萧叔和季江兰勾结了君氏大皇叔,围攻孤飞燕,被本皇子逮了机会,劫了出来。”
百里明川想了想,笑了,他故意试探,“说到底,咱们都是一伙的!也别等我师父了,不如你先跟本皇子透个底,本皇子加入你们。咱们再联手逐云宫,一切毁了君氏!”
承老板盯着百里明川好一会儿,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撂下了一句话,“小子,等着你师父来教训你吧!”
承老板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百里明川嗤之以鼻,一副不屑的样子。然而,见承老板的背影消失了,他立马找来护卫,当机立断下令,“把人质带上,撤!”
护卫不解,问道,“三殿下,如此大好时机,何不联手?”
百里明川转头看去,露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一点儿都不凶,可护卫却吓得不敢二话,立马领命去办。
百里明川很清楚,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等古老头来信,弄清楚真相,同他们一伙人联手。但是,他更加清楚,只要古老头一来,什么事情他就掌控不了了。就古老头那毒辣的性子,必定会对孤飞燕赶尽杀绝的。
同君氏的账,他不介意联手别人一起清算。但是,同小燕儿的账,谁都休想插手!他要离开,并非离开北疆,而是躲起来。一来,躲一躲古老头的信;二来好好审一审萧叔那个老家伙,弄清楚他们三方的恩怨,顺便揪出雪族那个细作到底是何人!
承老板哪知道百里明川这么复杂的心思和立场。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韩家堡的苏夫人!
他原本还愁恼着等援兵到了,该如何去试探君九辰。毕竟,北疆是君氏的底盘,他们又暴露了身份。万一君九辰并非顾南辰,又或者他是顾南辰却不相信他们,不认他们,那事情就弄巧成拙了。
而如今,得知君九辰被困梦族结界,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狼宗韩氏正是梦族之后,苏夫人虽没有梦族血统,却跟着宗主韩尘秘密学了十年的结界术。是如今世上唯一一个懂结界术的人。
冰海一战,韩尘牺牲自己,以结界术将赫、苏两大家主困在死结界之中。苏夫人同宗主感情极深,得知此事之后一夜白头,着了魔一样研习结界术,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寻到破解死结界之法,打开冰海上那个死结界,看一眼师父。
君九辰既被困,北疆就只有孤飞燕一人撑着了。他大可等援兵来,带苏夫人再次潜入白玺冰川,探一探虚实,伺机而动。
这个时候,孤飞燕也收到了消息,得知君九辰被困一事外泄了。
她并不意外,大皇叔被百里明川劫持走的那一日,她就开始在提防此事了。
她倒是不担心此时对北疆这边局势的影响,反正,她都已经豁出去了。她担心的是天炎的局势。
如今大部分人都仍旧以为君九辰被天武和大皇叔压制,她不过是天武安插在君九辰身旁的一颗棋子。她早就想好了将计就计的应对之策了。
冬捕,一是为了邀玄空商会和韩家堡,二则是为了给阿泽一个来到她身旁名正言顺的理由!
她冷冷道,“来人,马上去安排,把大皇叔被百里明川所劫一事散布出去。”
既然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无路可退,她就得先发制人!不管大皇叔会不会勾结百里明川,等消息散布得差不多了,她就会一口咬定大皇叔勾结百里明川,叛国!如此一来,她便可以授命于太上皇的名义,以君氏嫡长媳的名义,通缉大皇叔,辅佐幼帝,稳住天炎!
程亦飞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紧锣密鼓布局,既防内乱,也防外敌!她相信,程亦飞那个军痞子铁血铁腕起来,一定稳得住大局!
孤飞燕找了秦墨,认真问,“冬捕的事情,进展如何?”
秦墨如实回答,“已准备妥当,长老会今日就会正式公布,邀请函前几日已经全部送出,约莫三日的时间,可抵玄空商会和韩家堡。”
孤飞燕点了点头,她思索了一番,嘴角泛起了一抹狠绝的弧度,她说,“秦墨,你亲自去办一件事,把凤凰虚影出现在北疆的事也散布出去。就说,这两日,不少人在冰原里,见到凤凰虚影!”
避免不了暴风雨,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凶猛一些!这个消息放出去,既是保护了她自己,也是引蛇出洞。她倒要看看,这片大陆上,还有多少人觊觎着凤之力!
第467章 两手准备
孤飞燕放手一搏,并非鲁莽以死相拼,她做了周全的准备。
秦墨领命离开后,她就亲自去办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去收买五长老。就五长老那又直又倔的性子,“收买”二字在他那边几乎是行不通的。但是,孤飞燕还是办到了。因为,她的筹码是雪族族长的位置。
五长老那一腔为民谋利的热情,已经被压抑得太久太久了。他太需要这个机会了。他倒不是非得当族长不可,但是,他太了解其他四位长老了,他很清楚其他四位长老任何一人当上雪族族长,都会步白族长之后。尤其是大长老!
他考虑了三天,最终答应了孤飞燕。
凤凰虚影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孤飞燕也没有隐瞒,将各种势力潜入白玺冰川,争夺凤之力的真相告知了五长老。但是,她已经得到凤之力一事,并没有泄露。
五长老又意外,又气愤,甚至对孤飞燕之前的隐瞒也有所不满,可是,他奈何不了孤飞燕,只能妥协。
孤飞燕要五长老办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暗中布防。
虽然她已经跟尚将军借了不少人人手,又令芒仲将君九辰的人马全都往北疆调派,但是,保守起见,她还是需要熟悉雪地和冰原的雪族弓箭手。
五长老认真道,“王妃娘娘,老夫可以将一切安排妥当。但是,此事切莫波及雪族冬捕,伤及无辜!”
孤飞燕亦是认真,“那是当然。你记住,此事需暗中进行,不得声张。还有,细作一事,不可大意,务必继续调查!”
五长老离开之后,天都黑了,孤飞燕却还不歇息。她多点了一盏油灯,取出一堆弩箭和金针来,一枚弩箭每一枚金针都认真淬上毒药。
一室寂静,就只有雪狼匍匐在她身旁,守着。灯光下,她那张素净瘦削的脸是那样安静、认真,以至于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仿佛,她就是一个成婚不久的少妇,正在灯火下做女红,一边等着晚归的夫君…
冬捕和凤之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北疆,传到玄空大陆各地去。 承老板正为百里明川的不告而逃恼火, 一收到消息,他的火气倒是降了不少。
他并不确定凤凰虚影的消息是造假,还是真的有人撞见了。但是,他可以肯定,凤之力的消息没有被封锁,必定是孤飞燕故意的。再者,孤飞燕既知道他和百里明川在一块,就猜得到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她还如此公开地邀请,无疑是一种挑衅。
他正愁恼着等苏夫人来了,他们如何潜入白玺冰川。而如今看来,冬捕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了。
承老板沉思着,习惯地打开酒坛子。门外却传来了咳嗽声音,“咳咳,咳咳!”
承老板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俊俏好看,英姿飒爽。此女正是神农谷鼎鼎有名的竞拍师,亦是承老板的外甥女,云空唐家的大小姐,唐静!
承老板性子冷肃,不苟言笑,唐静打小就怕他,却跟舅母十分亲近。舅母不喜欢舅舅喝酒,她是非常赞同的。她不敢劝说,故而每次撞见舅舅喝酒,都轻咳,稍稍提醒一下。
承老板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了酒坛子。他道,“你这丫头,来得真快。”
唐静嘿嘿一笑,大步走进来。她一手拿着一封信函,另一手提了一个布袋进来。她将布袋往桌上一搁,双手呈上了信函,“舅舅,这是古老头给百里明川的信,百里明川人呢?”
承老板吐了口浊气,才道,“跑了!”
唐静很震惊,“什么?”
承老板打开信函,只见这信函里只写了一句话,“将人质交出,回万晋”。
承老板也不知道百里明川现在身处何处,只能令人将信函送去万晋。唐静轻哼,“这个家伙,故意躲开的吧?回头让古老头好好教训教训他!”
承老板没做声,打开桌子上布袋,只见袋里装的全都是暗器,五花八门,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舅舅,这是云空最新送过来的一批货,全在这里了。”
唐静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件随身携带的暗器。这件暗器正是承老板之前用的七煞销骨针。她认真说,“这是我爹研究了半年的改良版,一共有十枚金针可用。只有两件,给您一件,苏夫人一件。”
承老板将七煞销骨针戴在手上,问道,“你何时去见孤飞燕?”
唐静笑了,“待会就去!我呀,奉神农谷老执事来送药材,援助雪族,理由充分,保证她不会起疑心!”
唐静可不仅仅是来送暗器的,更是来当细作的。她的身份至今都没有暴露,由她去接近孤飞燕再适合不过了。
当年,大秦太傅顾北月收养顾南辰的时候,检查过顾南辰脚底,发现顾南辰脚下纹路特殊,是个习武的奇才。若是她能从孤飞燕那边试探出君九辰足下是否又纹路,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那也获得不少情报。
这是承老板在得知君九辰被困梦族结界后,做的两手准备。一边是让唐静去接近孤飞燕,一边是自己和苏夫人设法潜入白玺冰川,去谈虚实,再见机行事。
唐静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寻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明确的线索了。她道,“舅舅,我明日先过去。您等苏夫人来了,要动手了知会我一声便可。”
承老板并没有大意,他思索了一番,认真交代,“孤飞燕既邀了我们,我们就冬捕盛会那日动手。到时候,你和你舅母设法转移孤飞燕的注意,最好把其他人也都引开,尽量争取时间。”
唐静点了点头,“明白!”
她正要走,却又停住,问道,“舅舅,您同君九辰也喝过酒,依你看,他若真是顾南辰,他,他…他不会是失忆了吧?”
承老板想起被百里明川带走的大皇叔,心里就又来气。他道,“先确定他的身份,其他的再议。你记住,无论什么情况,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孤家,咱们还得继续查下去!”
见承老板那严肃的表情,唐静也不敢大意,她认真回答,“是,我记住了!”
告别承老板,唐静回到客栈,带上神农谷的车队,当日就出普明古城,入呼兰雪地…
第468章 赶人,这里很危险
当天旁晚,唐静带着运药车队抵达了雪族。面对她的突然到访,孤飞燕非常高兴,大老远就赶来接人。
孤飞燕将唐静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未开口,唐静就抢了先,“小丫头 ,你怎么又瘦了?外头都在说靖王被困在梦族结界出不来,这事可当真?”
孤飞燕看了唐静良久,迟迟没回答,却突然抱住了唐静。唐静原还想追问,被她一抱,就沉默了。她知道,孤飞燕心里头一定很不好受。
很多时候,一个无声的拥抱,可以抵过一切言语的安慰。然而,孤飞燕并没有抱唐静太久,她放开后,也依旧没有回答,就跟没事的人一样,去查看那一车车药材。
“唐静姐,我这儿正缺驱风寒的药。你就给送来了。你真是及时雨!”
“哎呦,这不是胡柴吗?这药断货好久了。老执事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不会是她跟他讨的吧?”
唐静再笨,也看得出来孤飞燕并不想讨论君九辰的事情。撇开她的任务不说,她看着这样子的孤飞燕,心里头都发堵,难受。她不悦道,“燕儿,你别这样。你难受就说,想哭就哭!你一听小丫头,学人家装什么深沉呀!你也算半个大夫,就不知道心气郁结,久而伤身吗?”
孤飞燕终于回头看来了,嘿嘿而笑,“早哭过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一直哭个不停!赶紧走吧,一会儿就要下雪了!”
唐静心下轻叹,又问,“那梦族结界到底是什么东西?靖王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她敢给孤飞燕介绍密探,可不敢给孤飞燕介绍结界师呀!毕竟,听说过梦族结界术的人都少之又少。
孤飞燕答道,“我也不懂。这件事君氏和梦族都有安排,就等着吧。”
唐静听得出孤飞燕在敷衍她。她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楚,孤飞燕是对了她有了疑心,亦或者是还不够信任。想起舅舅的交代,她暂时也不敢追问下去。
孤飞燕将唐静引荐给长老会,几位长老都非常热情,也都又一次对孤飞燕刮目相看了。他们都知道,神农谷能支援那么一大批药材,看的并非君氏皇族的面子,而是孤飞燕个人的面子。
长老会要设宴为唐静洗尘,唐静拒绝了。孤飞燕便备了些小菜和薄酒,单独接待。唐静挺想将孤飞燕灌醉的。可是,掂量了下彼此的酒量,还是作罢了。 前车之鉴,她自己也不敢喝太多,就是小酌而已。饭后,她就拉着孤飞燕聊天了。
“燕儿,外头盛传有人在冰原里,看到凤凰虚影。那又是什么东西?”
“一股神秘的上古力量,暗地里不少人都在争夺这股力量。”孤飞燕迟疑了下,才接着说,“我也没见过。靖王被困梦族结界,就是那帮人害的。静姐姐,北疆非常危险,你明日就走吧。”
孤飞燕不希望唐静这个局外人知道太多,更不希望唐静在梦族雪地久留。这个地方很危险,而且随着冬捕日子的靠近,会越来越危险。
唐静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故作焦急,“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冰雪,好不容易才来北疆一趟,还想到处走走呢!顺便见识见识雪族的冬捕盛会。你这,你这是赶我走呀?”
一听这话,孤飞燕也急了,“冬捕就是捕鱼,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再说,这些日子,我也招待不了你。人生地不熟的,你待着多没意思呀!”
唐静拉下脸,“小丫头,你还真是在赶我呀?”
孤飞燕还真就点了头,“姐,你就听我一回吧。北疆很危险!”
“危险,那姐姐我就更不能走了!”唐静说罢,往榻上一躺,一副赖定孤飞燕的样子,“我今儿就睡这儿了。”
“不行!”
孤飞燕立马追去,硬是将唐静拉起来,“我已经令人给你备了房间,就在隔壁,我带你过去。”
唐静去孤家,可都是同孤飞燕同床共寝的呀!她大为不安,故作狐疑,“小丫头,才多久没见,你…你就这么嫌弃姐姐我了?姐姐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孤飞燕颇为固执,“反正,你就是不能睡这张床!”
唐静不经意瞥见榻上两个枕头,她这才意识到孤飞燕已经出嫁了,这张床榻是孤飞燕同靖王的。
她笑了,“行了行了,姐姐我懂了!这张床,我还真不能睡。走,你跟姐姐到隔壁去。”
孤飞燕看着那两个枕头,亦羞赧亦苦涩。这榻上原本就只有一个枕头的,另一个枕头是她后来放上去的。放上去之后,她似乎好入睡一些,不会再失眠。
她认真说,“唐静姐,我还有些事要忙,怕是要到半夜了。你一路劳顿,还是先休息吧。”
唐静连忙问,“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非得忙到半夜三更?”
孤飞燕道,“皇上要来,自是诸多事情要安排。唐静姐,你若想见冰雪,明儿我让秦墨带你四处走走,好不好?你待两日,再走。”
唐静问道,“这么说,你真陪不了我?”
孤飞燕无奈点了头。唐静心里头比她还无奈,她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她都有种自己是来添乱,强人所难的感觉了!她悻悻回到自己的屋里,琢磨起自己得先寻个理由留下来。孤飞燕没空搭理她,也是好事,如此一来,她反倒会自由很多。若是能查到瑶姨关押在哪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孤飞燕并不是不想陪唐静,而是真的忙。今夜,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审瑶姨!
七日之期,已到!
瑶姨已经被秘密转移到另一间雪牢里,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她仍旧被囚在刑架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苟延残喘,同女鬼无异。
孤飞燕不想让她死,她自己更加不想死。这七日,她忍受着伤口的疼痛,一边心惊胆战地数日子,一边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到底哪里露陷了!她只想到了季江兰。
她知道萧叔是把硬骨头,绝对不会透露逐云宫的信息,而季江兰的意志比她还薄弱。这二人若被抓到,泄密的只会是季江兰。
听到脚步声从寂静的黑暗中传来,瑶姨下意识朝一旁那笼冰旅鼠看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469章 那我来说
寂静中,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孤飞燕那瘦削的身影渐渐从幽暗之中浮现出来。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特别安静的气息,不是绝望而是决绝。
七日的时间,对于瑶姨来说是折磨,于她,何尝不是?此时,她是冷静的,真正的冷静而非隐忍,她已经想好怎么审瑶姨了。
瑶姨的视线终于从那一笼冰旅鼠上转移到孤飞燕那张素净的小脸上。她岂止是吓到哆嗦,此时此刻,她的心跳都快停下来了。伤口结痂不久,触到都会疼痛,何况是再被撕咬一次呢?
然而,瑶姨并没有妥协的念头,不为别的,只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妥协了,一旦将真相全盘托出了,就失去了价值,就会死!上一回,若不是为了拉拢孤飞燕,她绝对不会说那么多的!
二十年前,她从冰海南岸千万百计逃到北岸来,为的就是报仇,就是看到大秦覆灭的那一日!为的就是带着荣耀,带着尊严重新回到云空大陆去。她隐姓埋名,委曲求全了那么久;臣服在逐云宫宫主脚下那么久,怎么可以轻易死掉呢?
她就算再害怕,再痛苦,为了这条命也必须忍!
瑶姨冷冷看着孤飞燕,当孤飞燕在她面前止步,她立马就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
孤飞燕轻叹,“看样子,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瑶姨不语。
孤飞燕亲自拖来了一把椅子,在瑶姨正前方坐下,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来人,上刑。”
瑶姨身体猛地一颤,止不住发抖。而当狱卒开始在她结痂上的伤口上涂抹米汤的时候,她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了。
这个时候,孤飞燕气定神闲地开了口,“你不说话,那好,我来说。”
瑶姨心下意外,却仍旧低着头,没理睬孤飞燕。
孤飞燕一边抚摸手里大白,一边道,“约莫二十年前,有一个来自玄空的女子,勾引了赫家老家主,后来赫家老家主勾结了祁家,苏家两位家主一道南下,销声匿迹,没多久,冰海就发生了异变。你就是那个女子吧?冰海异变那日,你被逐云宫宫主所救,所以,逃过了一劫。逐云宫宫主怕是同君氏大皇叔一样,觊觎冰海中心那股神秘力量很久了吧?你对于逐云宫宫主的价值,就在于…”
孤飞燕说到这里,瑶姨已经抬起头,朝她看来了。
孤飞燕抬眼看去,冷冷一笑,才又继续,“你对于逐云宫宫主的价值,就在于…帮她寻到降服凤之力的办法?”
孤飞燕这七日来,忙得脚不着地,可是,她并没有停止对这件事的事情思考。她思考的重点就是为何凤之力出现在北疆,逐云宫宫主没有亲自来,而是让瑶姨和季江兰来了。他们并不像是来抢凤之力的,更像是先来探虚实的。
白族长之前就说过,大皇叔和他也不清楚如何降服凤之力,追逐凤凰虚影是为了弄清楚凤之力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存在,栖身何处。她想,瑶姨和季江兰的来意,应该也是如此。
如果瑶姨来自冰海南岸,又是冰海异变的始作俑者,那么,瑶姨应该知道,凤之力为她这个大秦公主所拥有才对。她当年才八岁,为何能拥有凤之力?瑶姨是否清楚?
听了孤飞燕这一番话,瑶姨脸上已经控制不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见状,孤飞燕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继续说,“凤之力为云空大陆的大秦皇族为所用,而非逐云宫少主。十年前冰海那一战,你们争夺的也不是凤之力,而是企图以凤之力激发出冰海中心冰核的力量。”
听到这里,瑶姨更加震惊,她都忍不住开了口,“你,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知道的可多了。你大可再骗我试试!”
孤飞燕冷笑不已,就差没告诉瑶姨她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她特意起身来,走到瑶姨身旁,在瑶姨耳畔低声,“ 我已经在冰原上找着凤之力的栖身之处。你不妨同我合作,告诉我如何降服那股力量。我要的是冰核的力量,你要是毁了冰海。逐云宫宫主能许诺你的,本王妃一样也能许诺!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跟本王妃耗着。本王妃有很多个七日,可以陪你!就不知道,你能撑过几个?”
瑶姨目瞪口呆,没想到孤飞燕会知晓那么多,更没想到孤飞燕会有拉拢她的心思!她暗暗感慨,亦暗暗后悔自己之前太小看孤飞燕了!
孤飞燕并不给瑶姨过多的思考时间,她转身就朝鼠笼子走去。瑶姨急急朝冰旅鼠看去,越看越恐惧。她急了。
就在孤飞燕要打开鼠笼子的时候,她终于松口了,“等等!我,我可以同你合作!但是,咱们先把条件谈妥了!”
孤飞燕挑眉看来,嘴角泛起了轻蔑的笑意。
瑶姨心虚,补充道,“至少,至少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我如何能相信你?”
“诚意?”
孤飞燕呵呵大笑,“你弄清楚,本王妃至少给你机会,并非有求于你!要本王妃的诚意,那得先让本王妃看到你到底有多少价值!”
两人对视了好久。
瑶姨终究还是让步了,她道,“凤之力是韩芸汐所有,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拥有凤之力。我在云空大陆的时候,我只当它是特殊的力量,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它是玄空的上古神力。”
听到这话,孤飞燕就诧异了。她一直以为凤之力是她的,没想到母后也拥有。
孤飞燕不动声色,瑶姨又道,“冰海异变那日,韩芸汐使出凤之力之后,冰海就开始消融。但是,凤凰虚影并没有出现。他们大战了好几个回合,凤凰虚影和龙吸水才出现的。除了韩芸汐之外,他们之中必定还有人拥有凤之力,而且比韩芸汐拥有的更加强大!”
孤飞燕连忙问,“一股力量岂能两人同时拥有?”
瑶姨认真说,“这些年来,我和逐云宫宫主推测过,这股力量可能自古就是家传传承的力量,而非自然之力后被降服。但是,若是家族传承的话,人在力在,人死力尽,幻海冰原上,就不可能出现凤凰虚影。所以,这件事,仍是个谜。”
孤飞燕在心中喃喃着,“人在力在,人死力尽。”
她一到冰原,凤之力立马回归,这股力量明显是属于她的。可是,这股力量是何时离开她的?
孤飞燕想起了自己背后那个凤羽印记。她在冰海灵境里,背后并没有凤羽印记。莫非,在冰海之战中,凤之力就离开她了?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可若是那样的话,凤之力在那个时候也该消失了呀,她也不可能在冰海灵境里活了那么多年?更不可能重生在孤家嫡女身上。
孤飞燕的脑袋疼了起来,就像是噩梦初醒那般疼痛。当着瑶姨的面,她不敢再往下想,她坐了回去。
她刚要出声,秦墨就安静地递上了一杯水…
第470章 好好猜猜我是谁
孤飞燕接过秦墨递来的水,低着头,喝得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