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奴家的花。”美人儿掷花。

然后十几个美人,一人一朵藤林花,闻柒趴在秦宓怀里,接得不亦乐乎。

默娘殷殷期盼:“公子,你一定不能丢了奴家的花。”

“美人们放心,公子是惜花之人……”

话还没说完,秦宓抱着她便出了院子,甚至用上了轻功,才到院外,秦宓便扔了她手里的花。

某惜花之人不爽:“小宓宓,你怎么丢了我的花?”

秦宓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着,冷冰冰吐出一个字:“脏。”

脏?那您老这是在作甚?

哦,闻柒想起来,刚才用这手飞吻来着,她立马笑嘻嘻,抱着秦宓就胡乱亲了一通,随即挂在他怀里,欢快地哼起了小调:“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秦宓失笑,抱着她,踩过一地藤林花瓣。

“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唱到此处,小调骤停,闻柒反手就勾住秦宓的脖子,耳提面命,“小宓宓,今天街上蝴蝶多,蜜蜂也多,你可不许招蜂引蝶,造吗?”

秦宓无奈,都由着她。

尔后,闻柒又哼了首千古名曲:茉莉花,完全不在调上,哼了几句,又想到一茬:“拈花惹草也不准!”

“……”秦宓无语。

到底是谁招蜂引蝶?又是谁拈花惹草?

这藤林花节,有人心花怒放,也有人胆战心惊,且说此时的县守府,三五个美人从后门而进,钱县守翘首以待了良久:“怎么样了?”

默娘微微欠身:“大人,事情已经办好了。”

这默娘,曾是钱县守的十三姨太太,最是会狐媚祸人,深得钱县守宠爱,他大笑,连连道:“好,好,好。”转身回禀,“侯爷,万事俱备了。”

定侯依旧有所迟疑,上下审视默娘:“本侯要万无一失。”

默娘盈盈相视,不闪躲半分:“那一日散无色无味,又无毒性,便是秦六爷那样的绝顶高手也难以察觉,侯爷尽管放心。”

定侯若有所思。

默娘身后的女子上前一步,挽着钱县守的手臂:“老爷,那酒,还是秋水亲手斟给秦七的呢,老爷要怎么赏奴家?”

钱县守笑着附在秋水耳边说着什么,惹得秋水掩嘴轻笑。

“侯爷。”苏县守脚步急促,小跑进来,“军中几位将军都已准备妥当了,就等着侯爷。”

定侯沉眸,只道:“传本侯令,杀无赦!”

午时。

街上繁盛,沿路摆放着藤林花,落英缤纷甚是夺目,引得路人采撷,万人空巷莫过如此。太阳正盛,街上竟挂了花灯,摩拳擦掌里多为年轻男女,花团锦簇里绕着一个一个精心装扮的女子,笑靥如花着,时不时轻笑,扔出手中的藤林花。

一朵花砸开,闻柒接了个正着,瞧着手中那一束,她甚是纳闷:“爷,她们为毛用花砸我?”她在想,要不要砸回去,会不会不够淑女,不够良民。

秦宓一手揽着她,一手挡开那些频频砸来的藤林花,沉着一张俊脸,冷冰冰地吐了两个字:“示爱。”

闻柒不知道,这藤林花还有个别名,唤作情花,这藤林节便是年轻男女表露情衷的节日。她恍然大悟:“哦,难怪西厢院的美人们都抢着要给我送花呢。”

“你莫要理会。”眉宇染了几分冰寒,秦宓揽着她便走。

闻柒好奇得紧,缠着他问:“女子砸花示爱,那男子呢,怎么回应?”一双滴溜溜的眸子四处张望,诶,怎么环绕他们的都是女子啊?

秦宓久久不答,忽然俯身,伏在闻柒耳边,轻声怨由:“闻柒,你都没给爷送花。”

难怪咱爷一路冷着张祸国殃民的脸呢。闻柒笑笑,随手接了朵藤林花,一脸得意地凑过去:“喏。”

秦宓这才扬唇接过,眸子静静垂着,他折了花径,再将藤林花瓣别在了发冠之间,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很是专注。

闻柒了然:“原来是这样回应啊。”

尔后,不过片刻功夫,闻柒头上插了一头的藤林花,招摇过市,身后半近不近的距离时不时有女子含羞带怯地轻唤‘公子’。

秦宓沉下一双极美的眸子,冰封千里。

远远看去,好一对俊俏的公子哥,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美若惊尘,引得女子环绕不去。奈何前头那公子风流多情满头情花,更奈何后头那公子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最无可奈何的是,那一对天仙儿似的俊人儿,相依相偎你侬我侬。

诶,叫人直叹天妒蓝颜,断袖情深啊!

正是花节热闹,有人心花怒放游街戏耍,也有人胆战心惊严阵以待。恰时,使臣府里,忽有精兵破门而入重重包围,踩碎了一地藤林花瓣。

三千亲兵剑拔弩张时,却不见院中人迹,定侯一身战甲,持刀以待,一身戾气,杀气腾腾。

这时,副将来报:“侯爷,院中无一人踪迹。”

有人又报:“侯爷,无人。”

定侯大惊,惊慌失措:“不好!中计了。”提刀挥舞,大喊,“快撤!撤!”

不知是何人惊呼一声:“空城计,是空城计!”

顿时,三千精兵四处张望草木皆兵,阵脚大乱便要落荒而逃,忽然黑衣劲装的男子从天而降,扬手,一剑刺穿了那副将的咽喉,整个尸体钉在了出逃的门上,霎时,惊叫四起。

混乱中,定侯大喊:“快,摆阵!”

劲装男子却处之泰然,只道:“爷有令,一个不留。”

随后,血色喧嚣,染红了藤林花。

未时。

街上正是人潮拥挤,花香肆意,满街琳琅,煞是热闹。

远远看去,一处小巷人满为患,男男女女挤作一团,围了个水泄不通,偏生某人是哪人多就往哪钻,唯恐不乱。

闻柒垫着脚,一眼望去,除了人头,便只看得见巷口那端的一棵参天大树,树上锦带飘飘,甚是好看,她兴趣盎然:“那系的是什么玩意?”

秦宓抱着闻柒一步也不想往前,蹭着闻柒的肩,声音柔软得不像话:“闻柒,我们走好不好?”蹙着眉头,不满,“人多,脏。”

闻柒不动,回头给叶家姐妹使了个眼色。

片刻,叶九道:“永结同心符。”

诶,这群古人啊,也是够了。闻柒拉着秦宓的袖子就撤:“走,咱是四有青年,不迷信!”

刚刚还闹着要走的宓爷这会儿纹丝不动,盯着那树上花花绿绿的带子瞧,若有所思着。

闻柒乐了,抱着肩:“爷信?”

秦宓很快地摇头:“不信。”

自然,奉行生杀予夺王者为尊的宓爷,怎能信这些市井玩意,闻柒转身就走,奈何——

秦宓拉着她的衣袖,轻声喊她:“闻柒。”

哟,怎听着像撒娇呢?

“爷不是不信吗?那怎么不走?”

眸光半敛,语气不太自然,秦宓闷声:“爷想系,”指了指那树上晃荡的玩意,道,“那玩意。”

不信?呵,这别扭劲。

诶,当初多傲娇冷漠一人,瞧瞧,被闻柒都带得迷信起这市井玩意了。某人心里别提多喜滋滋,还一本正经蹙眉装深沉:“人太多。”想了想,补上一个字,“脏。”

秦宓转身,对叶家姐妹说:“全部赶走。”

闻柒嘴角一抽,惊了:“爷,咱是四有青年,不能蛮不讲理,不能搞独裁,不能搞。”

秦宓细细看她,眉头越拧越紧,那眸光若蒙了光华的古玉,美得……闻柒冒泡,立马上前:“瞧我的!”朝着人群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哎呀,我的金子掉了。”

顿时,一个一个排队等着系锦带的男女回顾,四处张望,随后,一窝蜂涌出巷子,顿时就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在哪?”

“哪呢哪呢?”

闻柒来上一句:“后面呢,后面!”

“让开!”

“你扯着我了。”

“是我的!”

“是我掉的。”

“谁也不准抢。”

“……”

人群攒动,一波一波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地上掉了一地的永结同心符,瞬间便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闻柒拉着秦宓大摇大摆地插队去了。

神马永结同心,才一锭金子,瞧瞧这一对一对的,都劳燕分飞了,闻柒攥着手里的金子,哼哼鼻子,没有打击秦宓,任他揽着她走到那求符的台子处。

咱宓爷对着那画符的老头说:“给爷来一个。”

这画面……很违和,闻柒简直不忍直视。

与此同时,藤林三县的城郊一里外,三步一兵,五步一营,正严守以待,偶时便有巡逻的精兵提剑而过。

藤林之外,严兵看守,前所未见。

忽然,三五个女子走来,各个生得美貌,提着花篮,放了几支藤林花,佳人莹莹浅笑,时而凝眸望去,渐进近了营地。

守军突然拔剑,严阵以待:“站住,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为首的美人儿浅浅一笑:“军爷,奴家可不是闲杂人等。”

身侧另一美人儿风姿婉约,嬉笑着:“军爷,别这般凶,吓着我们姐妹了。”

那军爷面无表情,冷声一板一眼说道:“哪来的女子,快速速离开,否则,一律军法处置。”

美人儿摇摇头,眸光楚楚,从花篮中拿出一个金色的军令:“军爷,你可仔细瞧瞧,这可是侯爷令?”

那守卫一看,将信将疑:“是侯爷让你们来的?”

女子微微颔首:“侯爷还有些琐事未了,未时三刻尚不能来赴,侯爷体恤军爷们辛苦,又逢今日赏花盛日,特令我们姐妹带了些好酒来慰劳各位军爷。”

守卫思忖后:“去报将军。”

片刻,军营中,酒香美人欢声笑语。

半刻时辰后,军中将领渐进乱了方寸。

张将军焦急:“侯爷怎么还没来?”

“定是那秦七狡猾绊住了侯爷。”言语之人,是藤林大军的左校尉刘将军,“秦将军,你看怎么办?”

环绕在左右的女子抬首,微微一笑,继续斟酒。

片刻,秦将军起身:“下令,围剿。”

话刚落,一个趔趄,竟站不稳,这时女子浅笑:“围剿?将军可还有力气?”

身侧女子盈盈冷笑:“县守可说,这一日散便是让牛饮了,也动弹不得呢。”

几位将军顿时大乱,挣扎着拔剑,却无力倒地,秦将军惊慌失措:“你们是什么人?”

女子不答,轻声道:“公子说,不留活口。”

这女子,可不就默娘。

闻柒说,女子可抵千军万马,也确实如此。

申时。

那永结同心的小巷子里,依旧人潮攒动,不见金子,倒是见一对一对衣衫脏污的男女。

案台侧画符的老朽倒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地看着眼前一对俊俏的公子哥:“公子,最好两人一同来求符,心诚,则灵。”

秦宓蹙眉,俊颜已染了一分薄怒。

闻柒眨眨眼,拉着秦宓凑近那老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宓:“是两人啊,我和他。”

后面,悄悄掉了一地芳心,这等俊俏的人儿,自然是引人注目。

那老朽愣了一下:“公子,老朽说的是两位公子的拾花之人。”

嗯,这老头没看出来啊。

闻柒耸耸肩,对秦宓抱怨:“娘子,这老头真眼拙。”说着,两只手缠上了秦宓的腰。

一声娘子,有人傻,有人惊,秦宓轻笑,拂了拂她的脸,微微点头:“嗯。”

这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男子拉拉扯扯你侬我侬,成何体统!

瞬间,碎了一地芳心,人群里频频有人摇头扼腕,只叹:断袖可惜。

瞧瞧,多俊俏的两个公子,怎就误入歧途了呢?老朽一脸惋惜,连连叹了几声才低头画符。

尔后,闻柒心满意足地拿着那看不懂的鬼画符,仔仔细细瞧了又瞧,原谅她书读得少,除了那落款的两个名字其他的都看不懂,看着看着,眼珠子一瞪,回头狠狠睃了那老朽一眼,恶声恶气地嚷嚷:“老头,你写错了。”

老朽又是一愣:“额?”怎就错了,这小本生意他也做了几十年啊,“公子。就是这般如此。”

闻柒脚一蹬,就翻了老朽的桌子,一声河东狮吼过去:“老子是攻,老子的名字要写在上面,上面!”

嗯,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直接说明了一个跟严肃的问题:闻大爷要在上,在上!

秦小受怔了,有些恍然地看着闻柒,她眉头一挑,很大爷。走过路过都瞧瞧,这大爷肯定是攻的说,顿时,不少人交头接耳,老朽一脸为难,看了十几年的人,一眼就瞧出这位冷漠的公子出身不凡,光是这般样貌如何能屈于……咳咳咳,老朽咳了两声,向秦宓请示:“公子。”

“小宓宓。”闻柒似笑非笑,一脸的坏。

秦宓皱皱眉,道:“爷在下。”

闻柒摸摸秦宓那张俊得惊世骇俗的脸,一脸欣慰:“真乖。”

老朽叹气:“可惜了,可惜了。”低头,将秦宓二字写在了闻柒二字下面,写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将男儿的名字写在下头,还是个这样俊俏的人儿,诶!

然后,闻柒心花怒放,将一众人哄散,吆喝着:“娘子,去,把我们的挂在最上面。”

这一声娘子,秦宓失了神。

人群里叹息声又起,诶,这爷怎就不会怜香惜玉呢,怎能让‘娘子’爬这么高——

忽然,一阵风过,只见那位小爷的‘娘子’凭空飞起,抬手,绯色的袖子翩翩,一瞬功夫就打落了顶端他人的锦带,然后系上自己的。

哦,原来这位‘娘子’身手不凡啊,只是——

“你这人怎么能打落我们的符呢?”

“就是!”

“也太缺德了吧。”

“长得俊俏,怎这般不讲理。”

“……”

闻柒站在远处很囧很囧,秦宓揽着她,脸很黑很黑,一边叶家姐妹渐进往人潮里退,突然不想认识他们。

片刻,闻大爷叉腰:“我金子多,我说了算!”

她说完,往空中扔了一把碎金子,顿时,神马叹息,神马抱怨,全靠边,抢金子才是王道。

闻柒拉着秦宓,大摇大摆走人。

叶家姐妹摇头:有钱就是任性!

这会儿,天还亮着,街上吵吵嚷嚷,再看县守府,关门闭户的。

哦,原来是县守大人在白日喧淫,一阵细碎的浅吟过后,男人一声嘶吼,然后平静,这才静下来片刻,屋外就闹起来了。

“走火了,走火了。”

“快,快救火。”

“西厢走水,救火啊!”

“……”

县守府的人,一股脑涌去了西厢,东厢房里,那突然的几声救命,根本无人问津。

“救命!”床榻之上,钱县守光着膀子,趴在枕头上,垂死挣扎,“救命。”

只见钱县守背上坐了个美人儿,也是衣衫不整,一脚踩在钱县守腿上:“大家都救火去了呢。”

这女子,正是秋水,也是钱县守的十六姨太太,诶,这日防夜防,枕边人难防,谁知道这调教过了的细作被反调教了。

秋水美人直接脱了外裳,塞在钱县守嘴里。

“呜呜呜。”钱县守挣扎了几下,可惜刚才纵欲过度,腿给绑了都不知道。

秋水狠狠踢了几脚过去,脸上却一脸温婉的笑,哄着:“老爷听话,不许叫哦,奴家有个问题问老爷。”

钱县守立马点头。

然,这嘴里的衣裳才拔出,他扯开嗓子:“救——”

秋水眼明手快,一把塞进去,随即站起来再狠狠坐下去,钱县守一身肥肠颤了颤,疼得哼哼唧唧。

“不听话,得罚。”美人从枕边就摸出一把匕首,抵在钱县守咽喉,冷冷道,“你要再喊,吓着奴家了,奴家手抖划破了大人的喉咙可就不好了。”匕首逼近一分,划破了男人皮肉三分,“还叫不叫?”

钱县守猛地点头,一头冷汗浑身发抖,心里悔不当初,这些女人可都是他自个训练出来的,简直是自掘坟墓。

嘴里的衣服拉扯出来,钱县守是哼也不敢再哼一声了。

秋水美人俯身,贴耳问着:“这些年从三县里贪来的银子都在哪?”

钱县守大惊!

酉时。

天已黑,花灯亮着,地上铺了一地的藤林花瓣,微微馨香挥之不散,缠缠绕绕,绕得人鼻尖微痒,心神安宁。

街上,人影渐进散了,月华初上,暖洋洋的微光漏下,笼着街上人儿,闻柒偎着秦宓,玩闹了一天,有些懒洋洋的。

闻柒有气无力:“娘子,为夫饿了。”

这一口一个娘子,闻柒喊得不亦乐乎,对此秦宓颇有微词,只是,皱皱眉,还是由着她:“想吃什么。”

方才还神色恹恹的某人顿时来了劲,挽着秦宓,小手一挥。

“娘子,为夫要吃那个。”

“娘子,为夫要那个。”

“娘子,为夫还要那个。”

“娘子,这个,那个,那个……闻爷通通要。”

“……”

这人,别提多大爷,没办法,宓爷惯着,叶家姐妹跑断了腿,买了杏花糕又买核桃酥,那厢核桃酥就舔了一口,又吆喝着要小馄饨,小馄饨吃了一口,这下好,大手一摆:“这片街的吃的,小爷承包了。”

爷,您就惯着吧!叶家姐妹累得狠狗似的,一口没吃上,爷忙着给闻大爷擦嘴喂食,也基本没吃,倒是闻大爷,往宓爷怀里一躺,揉揉肚子:“娘子,为夫好像吃撑了。”

秦宓无奈,伸手给她揉着小腹,掌心淡淡光晕环绕,腹下暖暖的,闻柒舒坦地呼了一口气,蹭着秦宓撒娇:“娘子,背我。”

秦宓揉揉她的发,亲了亲她撅起的唇,俯身蹲在她脚边。

瞧瞧,多听话!闻柒美滋滋地傻乐,趴在秦宓背上可劲地乱扭,欢快极了。

“别动,乖。”

闻柒听话,不动了,抱着秦宓的脖子,头蹭在秦宓肩头:“娘子,我们该回去收网了。”

一天,也够翻天覆地了,玩够了,该回去收拾血摊子了。

秦宓轻唤:“闻柒。”

“嗯。”闻柒有些昏昏欲睡,轻声应着。

秦宓微微侧首,唇落在闻柒侧脸,他嗓音沉闷沉闷的:“娘子是爷喊的。”

闻柒舔了舔他耳边,笑着呵气:“你不从?”

不从吗?他大概舍不得。

他说:“从。”抱着她,紧了紧,对她,半分法子也没有,只能由着她。

闻柒笑了,欢欢喜喜地喊着:“娘子,娘子……”

一声声,情人呢喃,缱绻低语,怎地温柔,暖了月夜,柔了风,一地藤林花散发着微微暗香,萦绕着地上相偎的人影。

月已上柳梢头,刚过戌时时分,藤林城郊十里外,大军缓缓前行,微光照着摇晃的军旗,书着‘闻’之一字。

二十万闻家大军,正聚集此处,大军蓄势以待。

前方马蹄忽近,来人道:“报!”下马,半跪于两位主将之前,“回将军,前方十里外,便出藤林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