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宫里的戒备会比从前严厉很多,你没事的话,就在柔福宫里,尽量别出去,凤清尘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天人族有他们可怕的地方,不能掉以轻心。能做到吗?”
祁墨州对潘辰提出了个要求,潘辰乖顺的点头:“能做到。不就是在柔福宫里待着嘛,我刚进宫做昭仪的时候,柔福宫还是柔福殿,我也能在里面待了一年,也就是被你宠着宠着,娇惯了,心野了,才一天到晚想着要出去玩儿呢。”
听潘辰提起她做昭仪的时候,祁墨州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捏着她的脸颊,转过来,与之对视,说道:“你倒是老实。我也记得当时你瞧见我,就跟那兔子见了鹰似的,总是想跑,谁会想到,如今你竟成了这野性子,你说说你,现在可还怕我了?”
潘辰给他捏着脸颊,将祁墨州的问题放在脑中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张开嘴,咬住了祁墨州的虎口,用实际行动来回答祁墨州的这个问题,祁墨州给她咬着,也不收手,宠溺的看着她,潘辰咬够了,这才松开,在祁墨州的怀里换了个更加舒服点的位置。
“我变成如今这样,也是你纵的,可怪不得我。”潘辰得意的说道。
祁墨州被她的这句话给逗笑了,说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我纵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
潘辰回头,突然一跃,在祁墨州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祁墨州一愣,摸着唇低头看向潘辰,只见潘辰笑得甜蜜蜜,一边眨眼,一边指着自己肚子,娇滴滴的说道:“人家这不是在努力回报你嘛。”
这么娇滴滴的说话,让祁墨州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住摇头:“你可别这么说话了,听着瘆的慌啊。”
这么不给面子,潘辰忍不住在祁墨州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两人这才又腻歪上了,祁墨州克制的在潘辰耳旁低喘:“一个回报不够,还得再生两个,最起码。”
潘辰听的直笑:“再生两个?你倒也不贪心。”
祁墨州认真点头:“不贪心,孩子在精不在多,把几个培养好了就成了,生多了对你没好处,我还指着你陪我一辈子呢。”
祁墨州的话让潘辰颇为触动,这样的情话,也许就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所能说出来的最动人,最真挚的话了吧,低头浅笑:“祁墨州,你真的颠覆了我对这个时代男人的看法。”
“这个时代?”祁墨州不解。
潘辰点头:“就是我所认识的周围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我在想,如果当初不是潘筱自己作,一直是她陪伴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儿了。那样的话,我就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你这样的男人,我也不能和你见面,留在你身边了。”
祁墨州看着潘辰,笃定的摇头:“就算潘筱一直在我身边,我和她也不可能发展到我和你如今的关系,人和人是互相吸引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吸引到什么样的人,很显然,我和你是一类人,而我和潘筱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就算她当初一直留在我身边到现在,也不会比现在的下场更好。”
祁墨州是对潘辰说的实话,没有任何隐瞒的实话,潘筱的性子注定了她不可能和祁墨州真正的心心相印,祁墨州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百般宠爱,两个人之间的确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潘筱是把祁墨州当成她实现人生理想的工具,是她用来体现家族荣光的外衣,她从没想过走入祁墨州的内心世界,而同样的,祁墨州对那样的潘筱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提到兴趣,潘辰有个问题,一直想问祁墨州的。
“那我呢,我身上有什么吸引你的?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在所有恋爱的男女中被问到的几率很高,潘辰以前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落入俗套之中,可是现在,她却有很大的兴趣,想要听祁墨州亲口说出这些来。
祁墨州看着怀中的人,认真的想了想后,回道:
“你和我有一样的性格,多疑且防备,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你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若是其他人的话,说不定我早就铲除了,可是对你,我舍不得。而我发现我舍不得你的时候,就是我开始喜欢你的时候。”
第253章
祁墨州的话让潘辰忍不住笑了:“被你喜欢的时候,就是要被你杀的时候,想想也挺不容易的。”
祁墨州在潘辰的腰上捏了一把:“和你道过歉了,你也原谅我了,不许再说了。”
潘辰腰肢一扭,转过身去就要去抓祁墨州腋下的痒痒肉,祁墨州双手护着,又不敢碰到潘辰,于是就有了祁墨州给潘辰挠痒痒挠的压在身下的情况发生了,潘辰坐在祁墨州身上发出得意的笑,祁墨州左闪右躲:“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服了,服了行不行,别待会儿碰着肚子。”
潘辰难得有这种欺负祁墨州的机会,哪里肯就这样放过,耍赖道:“你要怕碰着我肚子,就乖乖别动呀。”
祁墨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逗得潘辰直发笑,果真就忍着不动了,潘辰挠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劲儿了,干脆趴到祁墨州的身上,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祁墨州搂着潘辰的肩膀,知道她虽然表现的很坚强,但是其实内心还是很脆弱的,她是特殊时期,原本就比一般人要感性一些,最是脆弱的时候,祁墨州不舍得让她担心,尽力保证:“放心吧。我会小心,为了你和孩子。明日我便与凤清尘出宫去了,宫里由你看着,朝堂之上有甘相和李大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潘辰点头:“我知道了。宫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打理好了,不出什么乱子。”
祁墨州在她头顶亲了一口,说道:“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册封皇后。”
潘辰一愣,从祁墨州的怀中抬起头,黑亮的眼珠子瞪着祁墨州:“你,你说什么?封…皇后?”潘辰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祁墨州伸手抚着她的脸颊,见她惊愕不已,便跟着笑了起来:“有这么惊讶吗?”
潘辰愣愣的点头:“当然惊讶了,并且还觉得你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想要实现几乎不可能啊。”
祁墨州反问潘辰:“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潘辰支支吾吾:“因为…我,我身份不够啊,我是潘家的庶女,又没有一个显赫的母族支撑,你若封我做皇后,有多少人会不服?”
祁墨州看着潘辰,温柔的说道:“他们不服就让他们不服好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全都服气,至于你的身份,庶出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庶出,不是照样继承了皇位?我从决定独宠你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打算再娶其他女人做皇后,你的学识,见识,比一般的嫡出要强不知道多少倍,这些甘相和李大人他们都曾见识过,是毋庸置疑的,你想想看,我可以用那些寒门出身的有才之士,为什么自己的皇后不能封一个庶出的有才女子呢?”
祁墨州的话让潘辰彻底愣在了当场,好半晌之后才将那番话消化,说道:“可是…我爹…不会答应的,太后也不会答应的,半数朝臣都不会答应的。”
潘辰说出了内心中的真实想法,祁墨州如果说要封她做贵妃,她都不会有这么惊讶,因为她早就替自己算过命了,以她的身份,那些朝臣们撑了天能让她坐到贵妃的位置上去,皇后是留给一个出身高贵,母仪天下的女子的。那个女子,潘辰从未想过会是自己。
“你觉得,我需要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能册封自己的皇后吗?”祁墨州躺在软榻上,默默的牵起了潘辰的手,牢牢抓在掌心,然后按到自己的心口处,对潘辰说道:“你知道,你回宫之后,我为什么要阻止你杀潘筱吗?她对你下了致命的毒药,你反击了,可是我却从中阻挠,没有让你杀的了她?”
潘辰愣愣的看着祁墨州,没想到祁墨州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不让她杀潘筱,和他们现在正在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联的地方吗?他的思维未免也太跳跃了些吧。
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难道不是为了顾及潘家吗?若是潘筱死了,潘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答案算是潘辰心里的标准答案了,她一直就是这么以为的,倒是不会觉得是祁墨州对潘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顾及潘筱的身份罢了,想要用潘筱来拉拢住潘坛。
“难道不是吗?”潘辰见祁墨州盯着她却不说话,于是又追问道。
祁墨州勾唇一笑:“当然不是。只是潘筱是贤妃,位及一品,她这样的身份如果无缘无故的死在宫中,内廷司,大理寺,乃至刑部都要立案侦查,到时候,若是真的查到你身上,虽然我能护住你周全,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但是,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你的污点,我保住潘筱的命,就等于是保住了你,若你身上留下一个残害贤妃的罪名,就算不定罪,这也会成为今后封你做皇后的最大障碍。”
潘辰愣在当场,她想过无数种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当时和潘筱斗法,潘筱下毒害她,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孙氏给潘筱的毒,还到潘筱身上去,本就是存着两败俱伤,不死不休的决心去做的,祁墨州从中插手,将她给潘筱下的毒从中换掉,让潘筱虽然抓破了脸蛋,却留下了性命,原来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她铺路着想了吗?
一时间,潘辰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祁墨州见潘辰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将她又给拉回了自己怀中,两人相拥躺着,祁墨州在她耳旁说道:“是不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我那么早就动了封你做皇后的心思?”
潘辰的耳朵麻麻的,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不想掩藏自己的心思,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我以为我最多也就做个贵妃了不得了,做皇后…从未敢想过。”
祁墨州继续在潘辰耳边发糖:
“从前没想过,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想了。等我将天人族的事情解决,估计时间不会太短,争取在你生产前做完吧,时间太长,并且我可能不能每天陪在你身边,便先给你这个承诺,我祁墨州的皇后娘娘,只会是你潘辰一人!”
潘辰觉得自己鼻头发酸,靠在祁墨州的胸膛,耳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安全感爆棚,又哭又笑道:“还是觉得太早了,要不…等我多生几个孩子出来再说吧,到时候,你也好交代一些,我也更加有底气一些。你看着好了,如果你就这样把我封做皇后,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我爹也不可能依的,潘筱是他的命根子,若是其他人压着潘筱,他也不敢说什么,但若是我的话,你都想象不到,他们夫妻俩会多生气,到时候,不是凭白的给你添堵嘛。”
这句话也是潘辰的真心话,潘坛和孙氏对其他人没什么法子,但是在潘筱和潘辰的身上,不管潘辰表现的多优秀,他们都始终觉得潘筱更高人一等,觉得潘辰的一切,都应该无偿奉献给潘筱才对。
谁知道,祁墨州却笑出了声,整个胸腔间,都回荡着他的笑。
“也就你现在还把潘家当回事,你可能不知道吧,如今潘家在外仗的都是你的势,潘家出了一个被皇上独宠的德妃娘娘,盛宠不衰,外面的人给潘家面子,看的大多都是你这个德妃娘娘的面子啊。你居然还在怕他们,殊不知,如今若是他们没了你的名头,潘家在外面还有什么人会看重呢?”
祁墨州这几年,一直在整改士族制度,天下士族如今气势早不如几年前了,大有衰败之势,强弩之末罢了,很多百年世家都已经在这场浩大的风浪中销声匿迹,潘家旁支也遭受波及,建康主脉虽仍存在,但势力绝不能同日而语了,这些年潘坛虽然位居丞相之位,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堂之中真正有权利的,还是甘相,潘坛手里也就是一些文化,娱乐修整的工作,这种工作,位置听着很高,但是手里实际上半点权利都没有,更别说油水了,圣上之所以让潘坛在丞相的位置上尸位素餐,大家想想也都明白其中道理了,不过就是全了宫里德妃娘娘的脸面罢了,潘家再不济,出了一个备受宠爱的德妃,整个潘家都跟着沾光了。
这些事情,潘辰在宫里自然是不知道的了,祁墨州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事儿,如果不是今天正好谈论起来,潘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知道这回事呢。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她出身自潘家后院,一个不总被嫌弃的庶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比潘家还要高大的参天大树,居然能让别人因为她的面子而看重潘家,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太叫人难以相信了。
祁墨州看着潘辰一脸感慨的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如果真的论身份,只怕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只不过,你的真实身份,不能为外人道罢了。”
祁墨州的话让潘辰很是不解:“我的…真实身份?你又在说什么呀?”
祁墨州看着潘辰,但笑不语,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第254章
祁墨州和凤清尘出宫去了,傅宁随行,甘相代管朝政。
潘辰在柔福宫里,安安分分的,几乎不怎么出门,在这特殊的时期,她帮不上祁墨州什么忙,便也不愿给他增添麻烦,她在宫里好好的待着,至少能让祁墨州能省了后顾之忧。
潘辰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的腰身,只穿着内衫,看着镜子里的样子,对一旁的月落问道:“是不是觉得肚子大了些?”
月落看了一眼后,笑着点头:“是啊,昨儿奴婢还在和秋萍说呢,娘娘这下该显怀了。”
潘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这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秋萍去问了宫里的老嬷嬷,说是四五个月开始显怀,六七八个月长得可快了呢。”
潘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用手摸上去,似乎有点硬硬的,她曾经看过一个生命的纪录片,卵子和精子结合之后,大概两个月孩子就能成型,只有拇指大小,然后一点点长大,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大了,想着自己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
“月落,你说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潘辰对月落这般问道,月落想也没想,就直接对潘辰回道:“当然是位小殿下了。娘娘这么爱吃算的,宫里的老嬷嬷说了,酸儿辣女,爱吃酸的就是小殿下。”见潘辰嘴角带笑,月落不禁问道:“那娘娘您自己想生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皇上说了吗?”
潘辰想起祁墨州,嘴角挂起了甜蜜的微笑:
“我自然是希望生男孩儿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绝对的,又没有人能看见肚子里是男还是女,顺其自然吧,皇上嘛…说是要女孩儿,都好。”
月落拿来了外衣,给潘辰穿上:“皇上待娘娘可真好,若是这回娘娘生了个小殿下出来的话,皇上一定高兴坏了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娘娘封赏,到时候咱们柔福宫在宫里就能横着走了。”
潘辰回身,捏了捏月落的脸颊:“你是想要给我讨封赏,还是想要柔福宫的人在外面横着走啊?”
月落吐舌,俏皮道:“自然是希望娘娘得封赏了,娘娘受宠,咱们柔福宫的人在外面才能横着走啊。不过,如今宫里,也没有人敢对娘娘如何了,自从长乐宫的贤妃娘娘…”
提起贤妃,潘辰目光一沉,抿唇问道:“贤妃最近如何了?脸上恢复了吗?”
月落想了想之后,回答:“贤妃娘娘身上的伤倒是无大碍了,就是有点痕迹也不太看的出来,只是奴婢听说长乐宫里伺候的人最近日子可不太好过,贤妃娘娘自从受伤之后,对身边的人就特别苛刻,据说连她贴身伺候的楚红姑姑都去了内廷司,想要在别的宫里做事,说实在受不了贤妃娘娘的折磨了。”
潘辰敛目叹息:“竟这样厉害吗?怎的没人来告诉我?”
“长乐宫的事儿,宫里上下都知道,娘娘前阵子一直随侍在皇上身边,又是出宫,又是出使的,这些宫里的小事儿自然没人告诉娘娘知道,凭添娘娘心烦了,奴婢听说,贤妃娘娘有的时候生气时,会用那种很细很细的簪子戳人,都是戳在衣服遮着的地方,奴婢之前在内廷司碰到过一回楚红姑姑,她手膀子上真的是一个孔一个孔的,看着渗人呢。”
月落替潘岑将衣裳换好了,一边给潘辰系宫绦一边对她说着长乐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潘辰收拾完了之后,想了一会儿,对月落说道:
“你去偷偷的把楚红给我叫过来,不用让贤妃知道。”
潘辰觉得自己对潘筱已经是仁至义尽,潘筱要她的命,潘辰后来因为祁墨州而去劝过潘筱,但是那是为了祁墨州劝的,如果是因为她自己的话,潘辰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和潘筱见面了,只是如今她若是在宫里为祸,潘辰总不能不管就是了。
没过多久,太医刚请过平安脉退下去,月落就领着楚红过来了,从前跟着潘筱的楚红也算是宫里的红人,只是长乐宫没落之后,楚红这个贤妃身边的一等女官也变得落魄起来,潘辰让她到院子里说话,自己坐在葡萄架下的椅子上,对楚红说道:“抬起头来。”
楚红跪在潘辰面前不远处,听见潘辰说话,才微微的将头抬了起来,明显比从前清瘦憔悴了很多,对于潘辰,楚红是难为情的,从前她跟在潘筱身后,没少说潘辰的坏话,也没少欺负柔福宫的人,如今面对盛宠依旧的潘辰,楚红这张脸是怎么也挂不住的。
“说说,贤妃近来如何?”
楚红知道潘辰喊她过来是为了什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对潘辰坦白,如今后宫之中谁都知道,德妃才是掌握重权的人,若是德妃肯拉她一把的话,楚红哪里还需要去求爷爷告奶奶找内廷司去呢,更何况,如今的内廷司与从前的内廷司大不相同,从前只要有银子,随便什么宫殿都能换过去,可是现在后宫制度经由德妃一改再改之后,内廷司里的就连找人塞银子都不知道找谁好了,并且关键是人家还不收,所以楚红才没有办法只能在长乐宫里忍耐着。
楚红觉得以潘辰如今的声势,不可能会和她一个小宫婢为难,如果真的要为难,根本就不可能容忍她到面前来了,直接派个手底下的人收拾了她,完全不必露面。
把心一横,对潘辰娓娓道来:
“回禀德妃娘娘,贤妃娘娘近来…不太好。肝火旺盛,每天都处于暴怒的状态,见着谁都要打几下,奴婢…奴婢也是…”
楚红没有说下去,抿了抿唇,将自己的衣袖撩了起来,将胳膊露出给潘辰看,潘辰一看,竟然也吓了一跳,块块青紫中还夹杂着无数的针孔,看着有些恶心。
月落见了潘辰的表情,对楚红摆了摆手,让楚红把胳膊遮起来,月落拿出一罐梅子递到潘辰面前,让潘辰含入了一个,这才感觉好些,潘辰想要把梅子罐子接过来,却被月落给拿走了,幽幽一叹,祁墨州不仅自己要管她,居然还让她身边的人管着她,想要吃几颗梅子都不自由。
对楚红抬手,说道:“起来吧。贤妃如今疯癫至此,你该早些过来说与我听的。”
楚红惶恐:“奴婢不敢,贤妃娘娘也是因病心情不好,奴婢们既然要伺候娘娘,那这点苦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奴婢皮糙肉厚,忍忍也就过去了,苦的是长乐宫里的一些小宫婢,小太监,娘娘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愿意折腾她们,说句不该说的话,有两个小宫婢因为说话声音大了些,就被娘娘派人缝了半边嘴巴,如今生不如死…”
潘辰听得简直要作呕,潘筱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心里变态了,她这种草莓性格,一旦碰壁之后,会急速腐烂,从外到内,如果不加以阻拦或是开导的话,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
楚红对潘辰说出了这些话,心里也很忐忑,实在不知道潘辰会作何处理,如果将她直接送回长乐宫不管不顾的话,贤妃一旦知道她对德妃说了这些,估计她又要受好一顿折磨,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
所以,当潘辰对她挥挥手的时候,楚红整个人都跪爬到了地上,对潘辰求饶道:“求德妃娘娘救救我们长乐宫的人吧,救救奴婢,奴婢们实在是忍受不了贤妃娘娘虐待了,有两个小宫婢被缝了半边嘴,有两个小太监手脚都给浇了滚烫的沸水,奴婢身上全都是针孔,实在受不了了,娘娘若是让奴婢就这样回去的话,奴婢必死无疑啊。”
潘辰看着楚红,无奈一叹:“你起来吧,这件事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断不会坐视不理的。月落,你去让内廷司的刘总管和方总管来见我,就以贤妃得了疫病为由,今日之内,将长乐宫里所有伺候的人全都挪出来。”
楚红惊讶潘辰的行动迅速,愣在一边,倒是月落火速领命下去,潘辰看着跪在地上惨不忍睹的楚红,走过去亲自将她扶起来,说道:“苦了你们了,等到内廷司将长乐宫的人全都挪出来之后,你们先住在人下所里休养,我会让太医过去给你们诊治。”
楚红鼻头一酸,想想还是给潘辰跪下了,磕头说道:“娘娘救命之恩,奴婢们没齿难忘。只是贤妃娘娘说过,若是我们敢反抗,她有的是法子将我们的家人都…还请娘娘好人做到底,也救救奴婢们的家人吧。”
“放心吧,贤妃病了,她没有办法对你们的家人如何的。你起来,去月落她们屋里坐会儿,待会儿等内廷司的两个总管来了,我将事情吩咐下去,你便跟着他们过去吧,长乐宫里有多少人你最熟悉,不管伤多重,都把他们给带出来,去人下所里,你这段时间,就帮着照料照料。”
楚红认真的听着潘辰的话,连连点头,擦干了眼泪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她们都照顾好了,都是些可怜孩子,奴婢,奴婢…感谢娘娘救命,从前奴婢多有得罪,多谢娘娘不计前嫌,奴婢今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不做那仗势欺人之事,徒增报应。”
第255章
潘辰让秋萍带楚红去休息,月落不一会儿就把内廷司的两个总管给喊了过来,潘辰对他们交代了长乐宫的事情之后,便让秋萍和楚红一起跟着两位总管前去办事去了。
月落上前来对潘辰说道:
“娘娘,接下里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说贤妃娘娘生病了吧。相信不用多久,太后那儿肯定就能知道了,说不定潘夫人也会知道,到时候…”
月落的话没有说完,但潘辰知道她的意思,想了想之后,才对月落吩咐道:“待会儿你就去把贤妃生病的消息传出宫去,让潘家知道,再让李全去康寿宫传个话,其他的事情,就静观其变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办这种传递消息的事情,月落很拿手,交给她和李全,潘辰很放心。
过了一会儿之后,月落和李全就回来复命了,月落那里没什么问题,李全倒是有话说的:“娘娘,太后似乎有点不赞同将长乐宫的人全部撤离,奴才去的时候,看见了威武候夫人与镇国公夫人都在太后那里,那两位夫人与潘夫人甚为交好,只怕贤妃娘娘的事情,很快就能传到宫外潘家的耳中,娘娘得提前想好对策才行啊。”
潘辰沉吟:“我知道了。太后那儿不必理会,长乐宫的人照撤,就贤妃如今这疯癫的架势,谁在她身边伺候都是找死,明知道这个情况,我还让人去她身边吗?静观其变,看看她们能干什么吧。”
有了潘辰这句话,李全便知道怎么做了:“是,娘娘心善,长乐宫的事情奴才们其实早就知道了,也觉得长乐宫的人可怜,但人微言轻,实在没有用,宫里之人对贤妃娘娘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娘娘此举,可以说是大快人心的,宫中但凡有些良知的人,都会感念娘娘之仁慈,只是太后那儿,兴许娘娘要受着点气了。”
李全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长乐宫贤妃虐待宫人这件事情,宫里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可愣是没有人管,潘辰如果不出面,宫里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乐宫众受苦,潘辰这回仗义出面,尽管有点麻烦,但绝对可以笼络不少宫内人心。李全从潘辰还是昭仪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伺候,自觉自己的一条命都是潘辰救的,所以,总希望潘辰变得更好,也不枉他赤胆忠心追随一场。
潘辰对李全笑了笑:
“受气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做错,既然没错,就不会有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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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潘辰正赖床睡得迷迷糊糊,月落便过来喊她了,潘辰揉着眼睛:“怎么了?”
月落一边将帐幔挂起,一边对潘辰说道:“娘娘,太后宣召呢。据说是潘夫人带着威武候夫人,还有镇国公夫人在康寿宫里等着娘娘过去,奴婢听说,昨天晚上潘夫人就给太后递了入宫的折子,傍晚时就入了宫了,威武侯夫人与镇国公夫人是今天早上入宫的,看来是为了贤妃娘娘的事情,来者不善了。怎么办呀,皇上也不在宫里,若是太后她联合外人…欺负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娘娘如今身子不比从前啊。”
潘辰还没彻底醒过来,就听月落在耳旁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她隐隐约约的就听到了几句重点,孙氏昨天就找上门来了,今天一早还把威武侯夫人与镇国公夫人一同请入了宫里,想干什么简直是昭然若揭的。
从床上坐起,潘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觉得最近还是睡不够,祁墨州才离开几日,她就想他了,每每到了深夜的时候是最想最想的,他走之前,潘辰答应他要把后宫管好了不出乱子的,这么一想,潘辰才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下床让月落和秋萍替她梳洗换装。
秋萍也是如临大敌:“娘娘,既然明知她们来者不善,何必要去自讨没趣呢,您不妨退避一回,等到皇上回宫了,再做计较吧。”
潘辰看了一眼秋萍,知道她心思最密,说这些是为自己好,怕她受了什么委屈和伤害,从容一笑:“待会儿让辛冬寸步不离我身边,辛冬如今可了不得,跟着御前侍卫们训练了不少时候,如今身手了得,有她在我没事的。不过保险起见,待会儿我带着月落和辛冬去,你去找侍卫副统领张宁,和他说一说宫里的情况,让他多拍些人手到康寿宫外守着,若有事的话,我喊他们进来便是。”
潘辰这么安排,倒是让秋萍还有点放心。
潘辰洗漱完了,要是以前的话,她一定立刻就去康寿宫了,但是今天,她却好像对殷勤这两个字不感兴趣,慢吞吞的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丰盛早餐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往康寿宫去了,毕竟不知道今天孙氏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潘辰就算不会有危险,但是在康寿宫里能不能吃到东西还是个未知数,她可不能亏待了肚子,她饿着没事儿,宝宝可不能饿。
所以,当潘辰很悠闲的走到了康寿宫之后,可想而知,已经在里面等待了良久的人们有多不满。
孙氏和威武侯夫人坐在一边,镇国公夫人坐在对面,太后闫氏侧卧在主殿的罗汉床上,两个宫婢正替她捶腿,闭目养神中,太监吟唱德妃到的时候,闫氏才缓缓将眼睛睁开,冷冷的瞥向了潘辰,对捶腿的两个宫婢挥挥手,宫婢便退了下去,闫氏将腿盘坐在罗汉床上,坐直了身体,对潘辰冷笑道:“德妃好大的排场,居然让哀家等了这么许久。”
潘辰目不斜视走上前,对闫氏行了礼之后,就自动自发的坐在了主位之下的副座之上,对太后说道:“臣妾昨天晚上思念皇上睡得晚了,今早还未起身,太后宣召的急,总要容臣妾梳洗一番再过来嘛,要不然蓬头垢面的如何能见太后与诸位夫人呢?”
孙氏瞧着潘辰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说话就生气,什么时候,也轮到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紧紧捏着椅子扶手,威武候夫人从旁微微拍了拍她,算是安慰。
闫氏冷声:“就算你梳洗一番,也用不着这么长时间吧?”
只见潘辰幽幽叹了口气,回道:“回太后,这不还得吃个早饭嘛,我听传话的人说,康寿宫里还有几位夫人在,我想着,几位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有什么事要说与我听,到时候,耗费时间长了,我这肚子饿着可受不了,总得垫吧垫吧。”睥睨一笑,潘辰仿佛目空一切,根本不把孙氏她们放在眼里,潘辰觉得自己就这个性子,吃软不吃硬,你若是好好的和她说话,她也会好好和你说话,若不是,则相反。
潘辰对孙氏的态度,就和对潘筱是一样的,能不见就不见,见了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闫氏刚要说话,就听一旁的孙氏再也忍不住,从前的涵养也随着日渐被潘坛冷落和生活中的事事不顺心而消失殆尽了,如今的孙氏,已然成了一个得理不饶人并没有自知之明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