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总不能为了让儿子身体好,天天大鱼大肉的补,这孩子的肠胃功能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补养来着,曾柔拍着脑袋,完全想不起来。

晚膳,曾柔让人准备的很丰盛,在吃喝穿戴上,王府的管事们断不会缺着王妃,他们倒不是怕王妃,而是不愿赵王脸面有损。

“吃饱了。”

“嗯?”

曾柔只吃了一口饭,那边的顾庭瑞放下了筷子,饶是对他的饭量有准备,曾柔还是怀疑儿子吃了能有十粒米不?就算是小鸟胃也没这么夸张。

曾柔不敢勉强瑞哥儿多吃,一下子撑坏了更麻烦,抬手倒了一碗排骨汤,递到瑞哥面前,“喝了。”

“我。”

瑞哥儿见曾柔板着脸,拿起小勺,小口小口的喝汤。

瞄着桌上的饭菜,同在太妃跟前用得精致的菜色不一样呢,大块的肉,大块的骨头,还没剃干净的鱼肉,不够精致的点心,米饭也不是珍珠米,瑞哥儿眨了眨眼睛,娘过得太可怜了,这样的饭菜还吃得这么香甜。

“咳咳,咳咳。”

一个没注意到,瑞哥儿喝呛了,曾柔端起汤碗,亲自喂他,“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

“娘。”瑞哥儿从未感觉到卖相不好的排骨汤这么好喝,忽闪着大眼睛,“儿会让娘吃得更好。”

曾柔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自己竟然被个病弱的孩童可怜了,“儿子,不是菜色精致才算是吃得好,赵地苦寒,民风彪悍,大腕吃肉,大腕炖菜喝酒,他们没大夏望族那么多的讲究。”

“若想统治赵地,先要了解赵地人。”

大夏都城,金陵,夜空中皓月皎洁,一处三进的宅邸,一幢绣楼,一道黑影闪过,绣楼的窗户很快合上了。

“你来我家做什么?”

李雨欣瞪着从窗户外爬进来的赵王,压低声音:“你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非要等到身首异处你才高兴?”

赵王从容的说道:“朝廷上的酒囊饭袋抓不住本王,眼下他们自顾不暇,本王若是被他们逮到才是笑话。“

“欣儿,跟我回赵地,回我们的赵地,在赵地你可以拥有一切。”

“我不想伤害旁人,伤害曾姐姐。”

李雨欣咬着嘴唇,”恨不相逢未嫁时,我们终究有缘无份,你,要好好对待曾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战斗彻底的爆发,人手凑齐鸟。桃子继续求留言,求收藏。

第十章 手段

皎洁的月色从窗棂洒落进屋里,月光拉长了赵王的影子,平添了几分的惆怅。

五官深邃颇具成熟男人韵味的赵王紧紧抿着嘴唇,眼眸黑亮中透着一抹难言的痛苦,宽阔的肩膀绷得很紧,不堪回首的往事让他惆怅悲伤。

是谁让方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轻松玩弄大夏君臣的赵地主宰露出这样落寞的样子?

李雨欣的心被刺痛了,上前一步想要安慰赵王,可她在赵王身前三步硬生生的停住脚步,扬起白净的脸庞,漆黑璀璨的眸子褶褶生辉,“大叔,你不要这样,曾姐姐是个好人。”

合了一下眼睛,赵王再张开眼眸时,再不见方才的感伤,沙哑的说道:“你让我善待她,我——愿意做到。”

“大叔。”

李雨欣泪水簌簌的滚落,挺翘的小鼻尖红了,“你怎能这样说?你想让我怎么做?去插足你和曾姐姐的婚姻?做让我瞧不起的妾?大叔,我让你好好对待曾姐姐,了解她,关爱她,并非是为曾姐姐,我···我想让你幸福啊。”

赵王一脸的感动,听了李雨欣的话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张开双臂想要保住眼前这个水晶般剔透善良,温暖,娇软,聪慧的爱人,李雨欣后退两步,退开的每一步都像是腕割她的肉一般的痛苦。

“大叔,你别过来。”

“欣儿。”

李雨欣环住了双臂,取暖般得轻轻摩擦着手臂,低头抽泣了一会,抬起欲语还休的含泪眼眸,痴痴的望着赵王,慢慢的眸底柔情痴迷收敛,恢复了理性清澈。

“大叔的靠近,大叔的怀抱,会让我改变主意。”

“改就改了,欣儿,在赵地没有人可以欺辱你!曾氏,我会善待她,但她想要再多,已然是不能。”

赵王凝视着李雨欣,眼前的人儿怎么看怎么好看,“她让我伤透了心,我抬举她,她嫌弃我粗俗,我领她出门,她惧怕我的宠物,我千方百计送她礼物,她冷冰冰的拒绝,我同她说出兵征战,她说我凶残野蛮没仁者风度,我再要同她多说赵地的军事,她会转瞬将消息告诉给大夏皇帝。”

痛苦溢满了赵王的脸庞,深沉的继续道:“顾家一脉世代接受大夏皇帝的赐婚,每代称爵之人都会迎娶大夏的贵女,我从小舞文弄墨,习文练武,对大夏贵女颇有期望,曾幻想能娶到一位有才华,聪慧的大夏女子为妻。和父辈们不同,我真心想要善待指婚过来的妻子,可惜,她同以前的大夏贵女没区别,根本不给我靠近她的机会。”

“我常想,大夏贵女都是像她一样软弱,愚蠢么?”

“直到我碰见了你!”

赵王深情的注视着李雨欣,“你明媚动人,聪慧体贴,骄傲自信,在你身上我能找到大夏开国皇后的风采,你的品行,性情才才当得大夏贵女。”

“我没大叔想得那么好。”

李雨欣控制住扑倒赵王的冲动,不能,自己再爱眼前的男人也不能去做妾,自己的骄傲不准许,三观和操守也无法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哪怕那个家庭很不幸,那桩婚姻让双方痛苦,起码不能是她亲手拆毁那桩婚姻。

再一次阻止赵王上前,李雨欣道:“你和曾姐姐之间有太多的误解,大叔防范着她,她也防范着大叔,你们之间夹在了太多不应该存在却又无法消除的猜忌,如同大夏和赵地的世仇牵绊一样,如果大叔不能抛开赵王的立场,你永远无法了解曾姐姐,可抛弃赵地,大叔还是大叔么?”

“堂堂赵地的王者。”李雨欣话语里充满了对赵王的佩服,“你从荆棘中走来,一心恢复祖先的荣光,赵地如旭日东升,大夏却以垂垂老矣,你是天生的王者必将乘风破浪创出一番伟业,将来总一日会统治这片富饶的土地。”

“赵王殿下,我祝福你。”

知己,红颜知己,赵王舍不得找寻了许久才找到红颜知己,尤其是在他对女子绝望之时,李雨欣的出现如同春雨滋润了赵王的干涸渴望得到爱的心灵。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王握住了李雨欣的手腕,让她的手扶着他的脸颊,

“只有你最懂我,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欣儿,曾氏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大夏和赵地的恩怨,顾家列代和大夏贵女的情仇,这些都不能伤害你,我会给你一个让人仰望你,包括曾氏仰望你的身份,答应我,跟我回赵地。”

如果远在赵地的曾柔听见赵王这句话,一准忍不住甩赵王一巴掌。

将曾柔逼到死地,将嫡子逼到绝境的原因,赵王不是不知,可他什么都没做,他不仅没有护住妻儿,还站在旁边看王府内斗,看曾柔在痛苦矛盾中苦苦挣扎。

因为不爱曾柔,所以赵王连最起码的怜悯都没有。

因为爱着李雨欣,所以赵王甘愿为她化身为骑士,扫除一切的荆棘麻烦。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的砸在赵王的手臂上,泪水深入衣服中,烫疼了赵王,“欣儿。”

李雨欣泪眼朦胧,深沉的说道:“这话我只同大叔说一遍,以后没有机会再对大叔说了,我喜欢大叔,很喜欢很喜欢,我不可能再像喜欢大叔一样再喜欢任何一个男人。”、

赵王的眼睛亮得似灯泡,五官突然间俊朗了许多,得到李雨欣的爱慕,让赵王忘记了他已经霜白的两鬓,忘记了没有赵地,他也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李雨欣踮起脚尖,轻吻了赵王的嘴唇,短暂的碰触,赵王回味不已,再想加深这个吻,李雨欣已然飘然远去。

她似一阵风,似仙子,明明尽在眼前,赵王却找不到她。

“我去赵地,会伤害很多人,这非我所愿,我不能因为你我的爱情而不顾别人死活。”

李雨欣高高的挺起胸膛,自信肆意的神采展露无疑,

“我会经营好自己的日子,尽量让自己过得幸福,同时我会在京城遥祝大叔一生幸福,心想事成,当大叔进兵大夏时,我会为大叔高兴,为大叔欢呼臣服。”

她精致的眉眼,傲人的风姿深深的镌刻在赵王的心上,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理智善良的女子?

偏偏让他碰到了,曾柔是他们之间的障碍么?

赵王深深的凝视了李雨欣一眼,转身跳出了窗外。

唇边一抹似喜似悲得笑容绽放,李雨欣轻叹一声,对明月表白:

“对不起,曾姐姐,我不愿为妾,更不愿意嫁给克妻凶残的侯府公子!对不起,曾柔,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况且我爱赵王,你不爱他,不懂他!”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觉得碰到李雨欣这样的第三者,碰见赵王这样的丈夫,是做嫡妻的最大悲剧,太恶心人了有没有?

太无耻了有没有?

咳咳,桃子继续求留言,求收藏,成绩好烂得说。

第十一章 暗战

赵地赵王府,夜色深沉。

曾柔为顾庭瑞塞好被角,原本她想在儿子身边对付一夜可放不下柳娘子。

习惯熬夜处理文件的她,趴到书桌都能睡着。

旁人只看到了曾柔的风光,却不知道她处理过的每一桩案子背后的艰辛。

摸了摸瑞哥儿的额头,曾柔轻声说:“这世上没有天才,只有刻苦向上的人,晚安,小瑞瑞。”

曾柔悄声的离开,顾庭瑞在曾柔走后睁着眼儿望着幔帐。

娘,一定不知道,他睡得极少,睡得很轻。

将手腕的手串摘下来,躲进被子里,他的手串是夜明珠,借着微弱的光亮,也不知顾庭瑞从哪里摸出来一本书看了起来,他确实不是天才,但却知道怎么在太妃身边活着。

不是因为曾柔,他早开始读书了。

熬夜读书,白天在太妃等人面前睡觉发呆才是他正常的生活状态,没有人会关心他会什么,他只要能摆出白痴,病弱,木讷愚蠢的一面就行。

以前顾庭瑞觉得娘比自己弱,他需要快点长大保护曾柔,如今他发觉娘很强,但他一样需要快点长大,如此才能帮到娘,才能同娘永远的在一起。

曾柔并知道顾庭瑞的心思,没带孩子经验的她甚至不知他在装睡。

此时曾柔来到柳娘子的屋子,绯月正帮着柳娘子上药,绯月一边上药,一边哭,柳娘子反倒安慰起绯月,”没事,不疼。”

“怎么能不疼?你身上就没一块完好的地方。”

柳娘子身上的青紫淤痕让人触目惊心,在曾柔回到王府前柳娘子是受过酷刑的,太夫人拓跋氏逼她承认受了曾柔的主使谋害赵王府的姬妾,不让她们有庶子,太妃则逼她承认曾柔同人淫奔!

不管柳娘子承认哪一样,曾柔都会名声扫地,更没有可能回到赵王府继续做王妃。

她凭着一股子韧性死咬着不松口,最后两位王府的当家人泼了她一身的脏水,将她当作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当被众人群殴辱骂时,柳娘子想着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祭日,哪怕知道曾柔回到王府,她也对麻木怯懦的曾柔不看好,更不敢指望着曾柔会出言救她。

她们这些随着曾柔远嫁过来的陪嫁,这些年死得死,失踪的失踪,柳娘子就没见到曾柔除了哭泣内疚之外的多余动作。

她并不怕死,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同时也可全了她这一辈子的忠义。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曾柔竟然能救下她,并且在太妃和太夫人面前毫不落下风。

柳娘子比绯月清楚,曾柔变了,变得和以前不同,柳娘子不去想曾柔为什么会变,她只知道变化后的曾柔可以在王府立足,而且有可能在赵地立足。

这对柳娘子来说足够了。

“绯月,我来给她上药,柳娘子肩头的瘀伤不揉开了,她这条膀子会落下病根。”

“王妃。”

曾柔从绯月手中拿过外伤药,将红花油在手心处化开,”忍着点,许是有些疼。”

柳娘子道:“多谢主子。“

嘶,不是有些疼,是很疼,可柳娘子笑得开心,“主子。”

“嗯?”

“您今日很厉害,很威风。”

曾柔用力揉按着,柳娘子唇边欣喜的笑容让曾柔有想哭的感觉,不能再让她们受罪受委屈了。

”不算事厉害。”曾柔歪头擦去额头的汗水,上药的动作没有停,“太妃和太夫人眼中根本没我同瑞哥儿,我同儿子只不过是占着位置的木偶罢了,想要拿下我们对太妃和太夫人来说太简单了,高高在上的掌控者会在意牵着线的木偶么?所以今日我们才能母子团员,我才能救下你。”

“太妃殿下和太夫人想什么?”绯月插嘴道,“奴婢还是觉得主子厉害。”

曾柔见她脸上的天真和崇拜之色,一边擦着手上的红花油,一边解释:“太妃最看重得是赵王心有所属,而且对象还是一位大夏的女子。这对一心想让赵王迎娶赵地贵女的太夫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太夫人眼下会忙着询问赵王的堂弟顾炎陵,她绝不准许或者说赵地拥趸赵王的贵族们绝不会准许赵王再纳大夏女子。”

“为什么?顾家不是世代迎娶大夏女子么?再多一个有什么分别?”

曾柔敲了绯月的额头,“傻丫头,赵地养着将尽二十万铁骑,最近得了河东郡,河东郡之所以一定要被赵王抓到手里的原因是——河东盛产粮食,最近外蒙胡族被赵王铁骑打怕了,听说王庭迁移到了西北,这就意味着,赵王麾下的铁骑可以席卷天下,赵地贵族们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赵地自立!”

“顾家几代人人忍辱负重不是白费的,他们终于等到了有可能摆脱大夏控制的日子,赵地贵族急不可耐啊,怎能容忍开国皇帝的皇后是世仇大夏女子?”

“他们心心念念的想着复国,早就忘记了远嫁过来的大夏女子的血泪,没有一代代的赐婚,苦寒的赵地能有今日?没有赵王的忍辱负重娶了我,他能进位为王爷?”

绯月听得很迷糊,”王爷很难做?”

曾柔看着柳娘子笑道:“大夏京城有五六座王府,郡王也有十几位,王爷不难做,他只有成为封疆的王爷,才可设三卫,他才可以以王爷的大印偷袭河东郡,将赵地的影响力渗透入河东聚。单凭国公,他做不到。晋升为王爷这一步,对顾家来说极为重要!所以,赵王忍辱负重的在大夏皇帝面前摇尾乞怜,所以他违抗太夫人让他娶赵地贵族女子的意思,执意让大夏皇帝赐婚。“

”赵王对我诸多的‘恩宠’在太夫人和赵地贵族眼中是爱情冲昏了他的头脑,可惜他们都不了解赵王!他从这桩婚姻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他失去的。”

不,他根本没有失去任何的东西,他只不过多养一个暖床的妻子,养一个病弱名义上的赵地继承人,正因为有瑞哥儿,大夏君臣才会对赵地有所期望,希望瑞哥儿能让赵地改土归流,对赵地的发展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赵王由此赢得了最最关键的时间!

曾柔说到此处,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抛开成见,赵王算是一卧薪尝胆的枭雄。”

柳娘子喃喃的道:“可小姐恨他?对吗?”

她的眼睛是明亮的,直视曾柔。

“得了便宜,还嫌弃妻子懦弱无用,他——是我最瞧不起和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曾柔一锤定音,转而笑道:”顾炎陵年轻单纯,他对赵王很崇拜,赵王心尖尖李雨欣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好,由此他会在太夫人面前大谈李雨欣的美好,他不明白,太夫人最在意的就是赵王下一代的血统!”

“我身单力孤影响不到京城,可太夫人和太妃人手足,背景深,她们愿意凑热闹。”

曾柔帮柳娘子穿好衣服,低笑道:“想让赵王死心的办法只有一个,上李雨欣家提亲,而太妃的人会想借着李雨欣‘不幸’的婚姻调出赵王,英雄难过美人关,赵王若是还在京城不死也得脱层皮!”

与此同时,赵王喝了一口酒,道:“命孙飞虎到赵王府听令,告诉娘一声,本王不想再见到曾氏!”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保证虐得畅快,主战场在赵地,下一章赵王该狼狈的回来鸟,带着他的小情人,桃子不会放过他们滴。

第十二章 逃命

大夏都城金陵,一六品御史频频被勋贵夫人们关注实在难称是件好事。

李雨欣的父亲李梦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御史。

他一无权贵亲戚,二无富贵朋友,三他在同年和同僚中甚是不显眼,如果不是经常有人上门看望李雨欣,李梦善就是最最寻常的底层小吏,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有见过侯夫人的机会。

他早年丧妻,后续娶了一位杨氏夫人。

杨氏三年内给他添了两个小子,一个女儿,这可喜坏了李梦善。

能生儿子的夫人,李梦善自然对其爱重有加,虽然不至于无视嫡长女李雨欣,可他对李雨欣也没更多的关注。

儿子才是延续血脉的人,女儿养成后陪一份嫁妆嫁人了事。

读书读到刻板的李梦善一贯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对杨氏所出的女儿也不比李雨欣好多少。

可这一切在李雨欣看来,是他为父不慈,继母杨氏从中作祟,是继母想让亲生的儿女爬到她头上去。

因为这种偏见,李雨欣对继母杨氏极是不信任,总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杨氏的所作所为。

李雨欣越是小心,越觉得杨氏和他生的儿女居心不良,哪怕杨氏把李雨欣生母的嫁妆交给她,她也觉得杨氏没安好心,按照常理推断,杨氏不是贪墨了大半就是另有所图。

她把满世界的人都当作敌人,杨氏懒得管她,随着李雨欣折腾。

杨氏自己要照顾自己的儿女,要打理庶务,要伺候笼络丈夫李梦善,还要防范着府上的小妾作乱,她也分不出心来关爱疼惜对自己有敌意的继女。

好在李雨欣很聪明,从不在家里闹事,杨氏对她时不时的去庄子上休养,全当作看不见。

可是,有好几个李家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的勋贵上门提亲,让杨氏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娘家门第不够显赫,父亲不过是个秀才,娘家也没什么银子,杨氏唯一比寻常女子强得一点就是读得书,认识几个字。

李家本来安安分的低调的生活着,这么大的馅饼砸下来,杨氏只觉得害怕,没有半分的惊喜。

她加倍的约束着儿女,叮嘱女儿千万别看上李雨欣的姻缘,频频告诉女儿那般显赫的人家不是李家出身的小姐能驾驭得了的。

“那姐姐为什么可以?”李雨琳放下绣活问杨氏:“我倒是没看中向姐姐提亲的人,娘说得我也知道,可她毕竟是我姐姐,娘为何不提醒她?还是说在娘眼里我比姐姐差?”

杨氏讪讪的笑了,“论绣活,论会过日子,论操持家务,两个你姐姐也比不上你一个。”

李雨琳笑弯了眼睛,谁不想听好话呢,况且她的绣活也是一针一线的苦练出来的,扎得手都疼呢。

“你唯一欠缺得是你姐姐的小聪明,你姐姐心气高,受不得小门小户的苦,身上也有股子不服输的傲气。“杨氏摇头道:“她若是生长在权贵人家必然是一位名满京华的傲气娇女,可老爷只是六品,你姐姐又把身边的所有人都当作算计她的仇敌看,你姐姐想得太多,想要得太多,过得比你痛苦多了。”

”娘教过安贫乐道,是不是?“

杨氏笑着点头,”娘总不会害你,你对你姐姐也不用多说,她主意正,你说得好话不知会被她曲解成什么样。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得有我和你爹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