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终于进门,青菱赶紧伺候杨妡换衣裳,又吩咐人端了滚烫的洗脚水来。
趁着杨妡两人泡脚的工夫,红莲绘声绘色地把灯会着火的情形说了遍,她口才好,直听得青菱等人捂着胸口后怕,连连地道:“以后再不去这种地方了,怎么热闹都不去,动不动就要人命呢。”
杨妡笑道:“也就这一次赶巧了,以往可曾听过这种事儿,都是小孩子被拐卖的。”
青菱低叹,“总算姑娘知道还有拍花的,去年这个时候也差点把我们急死…以后姑娘再出门,我可一定要跟着,红莲这蹄子就知道纵着姑娘乱跑。”
红莲无故被连累,“哎呦”一声正要喊冤,被青菱支使着倒洗脚水去了。
经过这一夜折腾,杨妡累得够呛,洗过脚后就觉得困意上来,稍稍喝了半杯羊奶,就一头扎到床上睡了。
这觉睡得香甜,等她睁开眼已经日升三竿了。
青菱伺候她用过早饭,才低声道:“三少爷昨晚伤了腿,早上老夫人到二房院把太太好一顿训斥。”
杨妡惊诧地差点跳起来,“怎么伤的,严重吗?”
青菱摇头,“没听说。”
杨妡立刻披上斗篷往外走,“我去瞧瞧娘,你让表姐先抄着经书,我已经有了三遍,再写两遍就够数。”
青菱帮她笼好帽檐,将带子系紧,吩咐红莲跟着去。
二房院静悄悄的,并没有魏氏吵闹过后的喧嚣。
杨妡止住素罗的通报,悄没声地进了厅堂。
没想到杨远桥也在,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茶盅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竟是出了神,连杨妡进来都没察觉。
杨妡轻咳一声,“父亲安,今儿没上衙吗?”
杨远桥这才回过神,笑了笑,“告了一天假,”上下打量杨妡一番,“昨晚没吓着?”
“没有,喝过羊奶就睡了,一直到辰初才醒。”杨妡笑盈盈地回答。
杨远桥点点头,指了东次间,“你娘在里头。”
杨妡掀了门帘进去,见炕上摊着四匹布,张氏正扯着布角对比颜色。
看她神情淡然平静,根本看不出被训斥过的委屈与不满。
杨妡压低声音问道:“听说祖母过来了,娘没事吧?”
张氏笑一笑,瞥一眼门外,“你爹在,我能有什么事儿?左耳朵听着右耳朵出去,老夫人说些啥我都没往心里去…你爹倒是委屈得要命,可老夫人是他亲娘,再怎么委屈也得受着。”
杨妡放下心来,又问:“三哥怎么伤了,要不要紧?”
“说是听说圣驾亲临,赶着上前一睹圣颜,因是踩在一处木架子上,被推搡着不当心摔了下来,脱了臼。幸好他脑子还活泛,赶紧到旁边铺子门口躲着了,否则再被人踩上两脚,腿断了不说,人也得脱去半条命…秋晖找到他,又寻了个郎中正了骨,咱们回来没多久你爹他们就回了…不要紧,就是脚腕肿起好大一片,这半个月是不能出门了。”
“那还好,别误了春闱就行,”杨妡笑道,“三哥也是,想看圣上模样,等殿试的时候不就瞧见了?”
张氏附和道:“你爹也这样说,还说阿峼不稳重…”话说半句又咽了回去。
其实杨远桥的原话是这样的。
他说魏珞比杨峼小一岁,做事却比杨峼有成算多了。如果换成杨峼跟杨妡等人在一处,说不定会撺掇了几人一起往前凑。
想想有可能引起的后果,张氏也心生惧意,对魏珞的恶感也减轻了些,所以指使丫鬟们挑出四匹布,打算给魏珞裁几身衣裳。
当然这话是万不可在杨妡面前提的。
杨妡也没追问下文,只问道:“三哥要不要喝药,祖母没吩咐您这边煎药?”
张氏又笑,“她哪里放心我这个后娘煎药,连碧玺都不用,就让珍珠在松鹤院煎,她放眼皮子底下看着,煎好了再送过去。”
杨妡见张氏真没把魏氏斥责之事往心里去,笑道:“那就好,娘乐得轻省。我去找阿姵了,得往前头看看三哥。”
张氏点点头,“顺道问问二丫头、三丫头和六丫头,要去就一起去。”
杨妡应着就往晴照阁去,半路上遇到了杨姵。
杨姵正是约她一道往前院去的,笑道:“你不用费那个心了,我已经打听过,二姐姐一早就去了,三姐姐身子倦怠许是染了风寒,怕过给三哥,连松鹤院都没在,就养在薛姨娘屋里,说等身子好了再去探望。六妹妹倒是在祖母跟前陪着,想必等药熬好了一块儿过去。”
“那咱两人正好,”杨妡毫不在意,看着松枝两手空空地,问道:“去探病不带点东西?”
杨姵皱眉,“没想起来带什么好,那些九连环孔明锁,三哥肯定不乐意玩,点心是府里做的,再就笔墨纸砚,也都是管事采买进来的。”
杨妡想想还真没什么可送的,就道:“把昨天折的梅枝送一瓶过去吧,三哥读书倦了就赏赏梅。”
杨姵失笑,“那还是三哥亲手折的吧?他若想要,折多少不行,巴巴地送这个…”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再说不是还带着梅瓶呢?我那只梅瓶舍不得送,你把你的送去好了。”
“你不舍得,我就舍得了?”杨姵瞪她一眼,无奈地吩咐松枝,“把矮几上那只梅瓶抱来。”
杨妡“咯咯”地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慢慢往往外走着,没走多远,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藕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屈膝朝杨姵福了福,对杨妡道:“姑娘,我那远房表弟有事找我…”
第64章 气恼
赵元宝?
杨妡骤然记起昨晚魏珞的话, 脸色变了变,恨不得赶快找他问个清楚, 可杨姵还在旁边, 却不能撂下她急火火地去见个外男。
笑一笑,杨妡开口道:“既是你表弟来, 那你就去见一见, 别耽搁太多工夫,屋里还一大堆事儿。”
“哦,”青藕应着,不等走两步, 转回身又问,“要是他再跟我要银子怎么办?”
“要是三两二两的你便许他,要是多了,你就说你的月钱都放在我这里, 不好轻易惊动我便是。”
青藕思量会儿才明白, 往二门去了。
杨妡瞧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因见杨姵好奇,便解释道:“青藕的表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在这里当差,隔两个月就来找她索要银两, 她碍于亲戚情面不能不接济,可她们一个月才一两银子月钱,也架不住这么个借法,干脆教她推脱掉。”
话到此, 正巧松枝抱着梅瓶过来,两人便往竹韵轩去。
杨峼正歪在罗汉榻上,手里抱一卷书读得认真,听到冬明回禀,一瘸一拐地走到厅堂,拱拱手,“劳两位妹妹前来探望,恕三哥未能远迎。”又招呼冬明,“快沏茶去,记着少放茶叶别太酽了。”
杨妡盯了他的脚瞧,果然右脚肿起一大块,连鞋都塞不进去,只能趿拉着,露出浅灰色绣着方胜纹的袜子,方胜纹绣得有些歪,上下都不曾对齐。
正是先前他游学时,杨姵给他做的。
杨姵见他仍然穿着,不好意思地说:“三哥,快扔了吧,等我做两双好的,最近我的女红长进了不少。”
杨峼笑道:“好好的为啥要扔,都是好料子,我穿着挺舒服。”
“那我再给您做两双,”看到杨峼喜欢,杨姵很高兴,又问起昨晚的事情,“冬明跟秋晖干啥去了,也不知道扶一把?这得多长时间才能好啊,别耽误春闱。”
“他们另有差事没在旁边,”杨峼叹一声,自嘲道:“是我太过大意,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看着人那么拥挤,我该避开的,却偏偏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底子也不差,以为即便有事也伤不着我,却偏偏…唉,听说母亲也因此受了连累。”转头瞧向杨妡,“还请五妹妹代我在母亲面前赔个不是,我本是自己任意妄为,与母亲并不相干。”
杨妡淡淡道:“说不说都一样,娘被连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更不是一次两次…依我之见,这话三哥该说给祖母听。”
杨峼默了默,尴尬道:“早上祖母来时,我已经如实说了,可祖母…”
“是啊,祖母心疼三哥,肚子里憋着气儿,总得找人发作出来,可不就找了软得捏呗。三哥也不用过意不去,这些年连我都习惯了,娘想必也习以为常。”
杨峼脸色更红,喏喏道:“等我脚好些了,再去跟祖母说一声,母亲自进府并不曾亏待我们,实在不该代为受过。”
杨妡扯扯唇角,讥诮道:“三哥素来身正心明想得透彻,别人却不见得如此,没准还以为娘故意使坏,撺掇了旁人将三哥的脚崴了。”
杨峼正要开口,因见冬明端了茶壶进来,便要起身去接,谁知冬明体恤他脚不得劲,手往回一收,托盘歪了歪,茶壶的水便溢了出来。
冬明急忙躬身赔不是。
杨峼斥道:“快下去吧,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在姑娘面前丢人现眼。”
“是,是,”冬明再揖一揖,撩起门帘退了下去。
杨峼亲自给两人斟了茶,赔笑道:“我素日不怎么爱吃点心也没备着,等明儿让冬明去买点给两位妹妹送去。”
“不必麻烦,”杨姵摇头笑道,“我们来探病,这会倒成来叨扰三哥了。对了,这端茶倒水的活儿干嘛不让碧玺做,总比冬明使着顺手。”
杨峼似是考虑了下,开口道:“碧玺只管着浆洗缝补,没让她进屋里伺候,这边出入多是男子,不方便。”
碧玺是魏氏身旁的二等丫鬟,杨峼特特要到竹韵轩来,不是为了收房吗?怎舍得让她干杂使丫鬟的活计?
何苦来哉,这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杨妡心下诧异,却没出声询问。
因怕耽误杨峼读书,杨妡两人不便久待,喝完杯中茶就起身告辞。出门时,偏巧就遇到了正从外面回来的碧玺。
碧玺见到两人,忙行礼招呼。
杨妡趁机将她看了个仔细。
碧玺穿着远不如以前在松鹤院体面,脸色也不似先前红润,一双手更是糙得不成样子,指节又粗又大,还生了不少冻疮。
可见杨峼所言不假,碧玺平日定然做得都是粗重活计。
杨妡百思不得其解,狐疑地再度回头,发现碧玺走路的姿势——并非是妇人那种走法,显然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
正思量着,感觉杨姵用胳膊肘拐她一下,“你今天吃了戗药,怎么好似对三哥有成见似的。”
杨妡很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我娘昨天担心了大半夜,今天一大早又被祖母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说我心里气不气?三哥又不是小孩子,眼看十八岁,都要比我爹还高了,崴下脚跟我娘有什么关系?我都替她冤得慌。”
“也是,”杨姵同情地附和,叹口气,“还真是没办法,祖母就喜欢冲你娘撒气,以后真应该让三哥劝劝祖母。”
“谁知道三哥说话作不作数,原先我觉得他行事挺靠得住,可自打上次,我就信不过他了。”
杨姵好奇地问:“怎么了,三哥得罪你了?”
“嗯!”杨妡重重点头,回身吩咐红莲与松枝离远点,一本正经地对杨姵道:“你还记得三哥自江南游学回来,送给咱们许多好玩的团扇纸笔等玩意儿?”
“记得啊,你不也挺喜欢的吗?”
“是喜欢,可三哥还带给我一封信——是魏家二表哥写的信!”
“信里写什么了?”杨姵急切地问,“把你骂了一顿?”
杨妡无语,真想扒开杨姵的脑子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
这个时候,她关心得不应该是三哥为何要送信吗,或者这信根本不合规矩好不好?
杨妡赌气道:“我不知道,没打开看,当着三哥的面儿烧了。”
“干嘛不看?”杨姵奇道。
“我怎么能看,这是私相授受,私相授受懂不懂?随便个男人写封信来,你就要拆开看看?《女诫》白读了?”
杨姵不解地问:“不是二表哥写的吗,二表哥怎么是随便的男人?”
杨妡真的惊呆了,摇着杨姵的头,瞪大眼睛问道:“他的信就能看?他不是外男?”
“你摇得我头疼,”杨姵拨拉开她的手,笑道:“二表哥哪里算外男了,他跟大哥、二哥和三哥都是我爹启蒙的,从小就在咱们府里乱窜,前几年内宅也是随便进的…跟家里兄长没什么两样。”
原来是杨姵眼里,魏璟与杨峼杨峻等人并无多大差别,是不是杨峼也这样认为,所以才毫无顾忌地把信给她?
杨妡彻底懵了,凑近杨姵耳边道:“我可没觉得他跟大哥二哥一样,他就是个恶心的小人,还摸过我的脸。”
杨姵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他也摸过我的。”
杨妡愕然,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时候,在哪儿,有别人看见没有?”
“忘了什么时候,反正不是四岁就是五岁…他还抱着我够树上的杏子。”
杨妡差点气笑了,无限怨念地嘟囔,“四五岁,四五岁,可他摸我脸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你说,你现在还能让他摸脸?”
杨姵想想那个场景,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上次二表哥给你赔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杨妡点头,“你说,这算不算无礼,我该不该生气?就那么轻飘飘地道个歉就算完,我怎可能原谅他?你说,三哥替他带信我能不生气?再怎么亲近,二表哥也是表哥,不是亲哥,想写信可以,过了祖母或者我娘的手,我肯定会看。可私自送过来,这不是毁我名声吗?”
“别生气,”杨姵伸手捋捋她后背,“三哥肯定不是有意的,他就是没想到而已…欸,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生气,我怎么觉得二表哥是看上你了。”
杨妡“切”一声,轻蔑道:“他想得美,我可没看上他,登徒子!”
“呃,其实二表哥挺好的,人长得好,学问做得好,脾气也好…反正以前我娘经常念叨他。”
杨妡抬手止住她,“别说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就是冲着毛老夫人我也没有那个念头。反正我不会再理他,看见他我就恶心,我提醒你离他远点,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杨姵“噗嗤”笑道:“还真是生了气,我也不理他就是。”
杨妡情知她是劝慰自己,可实在不愿意把魏璟与魏剑啸做出的丑事说出来吓着杨姵,只没精打采地说:“随便你吧。”
杨姵连忙认真地重复一遍,“我听你的,以后肯定离他远远的。”
两人一路嘀嘀咕咕地进了内院,又往薛姨娘那里看望杨娇,却被薛姨娘拦住了,说杨娇风寒没好,怕过给她们,没让进屋探视。
两人并不在意,跟薛姨娘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开,绕着花园转悠半天,最后在空水桥边分手,各自回了各自住处。
青藕已经回来了,伺候着杨妡脱下外头斗篷,才道:“赵元宝已经打听清楚了,彭家那四儿子没什么固定去处,就是往各处赌场斗鸡馆子还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转,替人看场子或者跑腿催债赚个赏钱,平常结交的也都是些混混…专门□□的不少,要的银钱也有高又低,多的几十上百两银子,少的三五两就成。不过,那些闲汉都靠不住,要么嘴碎到处宣扬,要么就是手里攥个把柄,日后用来要挟人。”
想想也是,做那种行当的人,都是些街头混混、流氓闲汉,有几个守信重诺的?
难不成齐楚这口气就出不成了?
杨妡重重叹口气,只听青藕又道:“赵元宝还说,以后他不能来得勤了,最近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今儿一早他还没起床就被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警告,让他长点心别捅出麻烦来不知道收拾。赵元宝怕姑娘得罪了人不知道,让姑娘以后出门小心些。”
杨妡眼眸一瞪,忙问:“赵元宝怎么样,没挨揍吧,没说谁上门警告他?”
“说是姓罗的三爷。”
“那个混蛋!”杨妡没忍住,脱口一句骂,什么姓罗的三爷,不就是魏珞那个讨人厌的?
青藕吓了一跳,偷眼瞧瞧杨妡,继续道:“赵元宝没怎么样,添置了一身土黄色的裋褐,看着挺精神。这次没要银子,他说上次姑娘给的还有得剩,他打算用来当本钱摆个小摊子卖点针头线脑的小东西…平常都在双榆胡同那边,每个月十五就到咱府门口转转,姑娘要有什么吩咐,递个信儿给他就成。”
跟前世一样,赵元宝还是走上小本生意这条路。
杨妡很无奈,眼下以她的情形不可能提供给赵元宝更好的出路,他还是得自个儿闯荡。
更让她生气的是,她本来想把赵元宝当条暗线打听消息的,怎么就让魏珞这讨厌的家伙给搅和了?
以后她真要有什么事情,哪里还敢吩咐赵元宝?
这个魏珞太爱管闲事了!
上次她抄几行医书,被他一把撕了不说,还连嘲带骂的,这次她等了近两年工夫终于等到个能干的人手,他到底从哪里把赵元宝揪出来的?
而且,每每在她心中生有些许旖旎情致的时候,都会毫不留情地被他打击到。
可他偏偏不自知似的。
等她心思淡了,他又出来在她面前晃悠,往她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扔上几粒小石子。
真不知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杨妡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丝帕揉了搓,搓了揉,几乎快不成样子。
她决定以后离魏珞、还有魏璟以及所有的魏家人都远远的…记得前世魏珞班师回朝的时候才二十岁,现在他都十六了。
从小兵卒子一路晋升到将军,没有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这样想想,魏珞该往西北去参军了吧。
早点去吧,越早越好,等他走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家俩祖宗学校运动会,作者君去当义工伺候闺女班的小祖宗们吃喝拉撒,顺便当啦啦队员。
闺女参加的项目是400米跑,真心捏一把汗~~
为了给闺女攒点好运气,给每个正分留言的妹子来一发红包,时间截止到下一章发文哈。
顺祝各位读者小天使周末愉快,都嗨起来~~
第65章 断指
过了上元节, 天气就开始不好起来,一场接一场的下雪, 常常是这场雪的残雪不曾化净, 上面又开始覆盖层新雪。
关于灯会的那场火,听说五城兵马司一个副指挥因救火有力得到了嘉奖, 其余再没有消息传来。
也没人提起被烧毁了店铺或者房屋的百姓如何生活。
而夕照山脚的腊梅却开得愈加灿烂,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股馥郁的浓香,因沾染上雪意,尤为清冽。
杨妡与齐楚冒着严寒去折过两枝腊梅,手指头差点被冻掉, 两腮酡红地就回来了。
这样恶劣的天气,杨峼正好在屋里养伤,等到正月过去,二月二的春雷响起, 他基本上就算康复了。
养好之后, 杨峼头一件事就是去给魏氏请安。
魏氏慈爱地看着他,越看心里越欢喜, 嘴上却嗔怪着,“大冷的天,路上又湿滑, 跑过来干什么?”
杨峼揖道:“大半个月没见到祖母了,祖母这一向可好,夜里睡得安生不安生?趁养伤的工夫,我又替祖母抄了五十遍《金刚经》, 等天儿暖和了,替祖母散出去。”
“你这孩子,不安心读书,费那个工夫抄经干什么?”魏氏拉长着脸,佯怒道。
杨峼清雅一笑,“一是给祖母祈福,二来也是练字,夫子也说过,圣上写得一手好字,若能在习字上下功夫,到时候圣上查阅试卷会占便宜。”
魏氏这才释然,叹道:“总算赶在春闱前好了,否则的话,我便让你父亲把你背到考场去,谁让他对你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