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 作者:茗荷儿

文案:

出身文定伯府的杨妡相貌柔美性情温婉,按理说,能娶到她,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了。

可他却避她如蛇蝎,恨不能闻风便逃。

杨妡气不打一处来:我还偏就嫁定你了…

红鸾帐内,他咬着她的唇呢喃,“你到底是谁?”

杨妡反问:“你不知道娶得是谁?”

他对牢她的眼眸,笃定地说:“你不是她!”

“为什么?”

“因为,”他哽一下,复垂首…

因为上一世,他从未近过杨妡的身。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妡 ┃ 配角:杨婧、魏璟、魏珞等等 ┃ 其它:茗荷儿

金牌作品简评:

出身文定伯府的杨妡相貌柔美性情温婉,按理说,能娶到她,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了。 有人却避她如蛇蝎,恨不能闻风便逃。可是,每当她落入险境,每当她走投无路,总是那人救她于水火之中…杨妡气不打一处来:我还偏就嫁定你了。作者秉持一贯清新自然的文风,情节跌宕起伏情感真挚细腻,把男女主从疏离到亲密的心路历程刻画得淋漓尽致!

第1章 识破

初夏时节,天刚蒙蒙亮,松鹤院早早就掌了灯。

身穿秋香色杭绸褙子的文定伯夫人魏氏淡淡扫一眼炕边齐刷刷站着的四位女孩,冷声问道:“五丫头又没来?”

正撩起帘子迈步进来的二太太张氏身形顿了顿,不等搭话,世子夫人钱氏已笑着解释,“才受了惊,许是没好利索。”

话音刚落,有个天真稚气的声音道:“昨天我还看见五姐姐跟丫鬟们在花园里荡秋千捉蝴蝶呢。”

是才满六岁的六姑娘杨婧。

旁边身穿水红色比甲的三姑娘杨娇“噗嗤”一笑,似是意识到不妥,忙拿帕子掩住了唇边笑意。

穿鹅黄色比甲的四姑娘杨姵暗中瞪她一眼,不悦地说:“五妹妹闷在屋里整整两天,就不兴出去散散心透透气儿。”

杨婧正要分辩,魏氏不耐烦地打断她们,“好了,都坐下吧。”

女孩们按照序齿顺次坐下,中间那把空着的椅子显得格外突兀。

魏氏看着不喜,沉着脸问张氏:“周太医不是来诊过脉了,说脉相强健没什么症候,怎么又不舒坦了?”

张氏支吾着不好作答,昨天夜里二老爷缠着她闹了半天,早上险些没爬起来,还真不知道杨妡为什么没有来。

魏氏倒也没指望她回答,淡淡地道:“今儿也就罢了,明天可不能再误。咱们杨家姑娘走出门去,哪个不赞声好,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咱们诗书传家有规有矩,规矩可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来的,没有百八十年的底子,就算再是财大气粗地位显贵也买不来这好名声…你们几个都听好了,杨家人同根连枝,一荣俱荣,倘若真有那些个不晓事的,咱们杨家也绝不会姑息放纵从而连累他人名声。”

姑娘们恭声应着。

这是在敲打钱氏,去年杨家大姑娘的亲事就经过好一阵子波折,最后虽是魏氏拍板定下了,可结果却不甚美满。大姑娘过得不如意,对娘家便心存有怨,钱氏落得个两边不讨好,魏氏心里也梗着刺儿。

训过话,魏氏这才朝座下最年长的二姑娘杨娥道:“开始吧。”

屋里顿时传来整齐的诵读声音,这是文定伯府的规矩,每天清晨必须读半个时辰的女四书。

张氏舒口气,悄悄对钱氏使个眼色,钱氏知其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张氏便静默无声地退了下去。

只这空当,天色已然大亮。

经过朝露的滋润,花园里的花木枝叶翠绿,空气里洋溢着朝花的甜香。

得月阁旁边盛开的紫薇花团团簇簇看着便让人心喜,尤其那株难得的翠薇,花瓣蓝中透着紫,平常最得张氏喜爱。

张氏却生不起欣赏的念头,匆匆地沿着青砖铺成的小路,到了晴空阁,进门便问:“妡丫头可起了?”

大丫鬟青菱行个礼支支吾吾地回答:“已经叫过两次,奴婢再进去叫。”

张氏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进内室,瞧见旁边梳洗用的面盆巾帕均已准备妥当,情知青菱所言非虚,满腹的心火突然就不知该往何处发作,只在绣墩上坐了。

青菱行至床前,轻轻撩起帐帘挂在床边银钩上,低声唤道:“姑娘,快醒醒,都卯正了。”

床上人翻了个身,伸出条雪白似嫩藕的手臂,“别吵,好青儿,再让我睡会儿。”

声音甜腻娇柔,根本不像是八~九岁女孩的腔调。

张氏“腾”一下站起来,想起昨天青菱提到的种种,脑海中隐约闪过个荒谬的念头,念头一起便似生了根似的,挤着钻着往心底扎,想散竟是挥散不得。张氏犹豫片刻,做了决定,沉声吩咐青菱,“让厨房蒸一碗酥酪,蒸一碗火腿蛋羹,跟早饭一并送来,我在这边用饭。”

青菱躬身退下。

瞧着乌黑长发中掩藏的白净小脸,怎么看怎么单纯稚气,张氏深吸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推了下锦被裹住的人,“妡丫头,该起了。”

杨妡迷迷蒙蒙地睁开眼,不情愿地嘟哝着,“天还没亮,起这么早干啥?”

乍醒未醒的她衣衫凌乱,肌肤粉润,迷离的双眸流转着懵懂的慵懒,这副娇态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张氏张大了嘴,越觉得脑门突突跳得厉害,扬声道:“已经卯正了,其他姑娘早就去了松鹤堂。”

杨妡瞧清床前张氏,冷汗立时沁出来,忙伸手笼好衣衫裹紧被子,趁机掩住心中慌张,再抬起头,眸中已是往日的童稚,“娘,您怎么过来了?”

张氏审视般盯着她的眼眸,缓声道:“松鹤堂已经开始了,老夫人不见你过去发了好一顿火。”

松鹤堂已经开始了,大清早晨的开始干什么?

杨妡根本摸不着头脑,立刻又软了神情,娇憨道:“夜里发汗折腾了好一阵子,所以早晨起晚了,待会儿我便去跟祖母告罪。”

张氏已看到她额角细密的薄汗,便道:“既是身子不爽利就打发人请太医,顺道往松鹤堂那里告个假,免得让老夫人不喜…”顿一下,扬声召唤人进来服侍杨妡洗漱,又使人去请太医。

青菱与青藕都是二等丫鬟,在杨妡身边伺候三年多了,动作极为麻利,很快给杨妡穿戴整齐——杏子红的比甲,白绫立领小衫,湖蓝色素面湘裙,乌漆漆的头发梳成双环髻,两边各插只丁香花簪头的金簪。

打扮虽然简单却掩不了她相貌的妍丽,整个人水嫩娇艳得如同外面明媚的好风光。

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姑娘,任是谁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和缓几分。

尤其,她模样像了张氏七八分,一双明眸雪后晴空般清澈宁静透着亮儿。

张氏心有些许松软,伸手接过小丫鬟提来的食盒,“你们都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亲自将里面的菜肴粥饭一样样摆出来,柔声对杨妡道:“睡到现在才起,饿了吧?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桌上四碟小菜两样粥,两个蒸碗还有一碟核桃卷酥和一碟豆沙包。

杨妡先给张氏盛了粥,然后端起面前的酥酪,掂起汤匙小口小口挖着,眉眼弯起,“真好吃!”

张氏一口粥梗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

杨妡从小就不吃羊奶。

张氏在杨妡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因年轻不晓事四个月时候掉了,将养了两三年才有了杨妡,张氏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不满八个月就生了下来。

先前定好的奶娘还没生产,张氏奶水又不足,府里特地买了只奶羊回来,杨妡饿得嗷嗷直哭,可煮好的羊奶硬是半口不喝,怎么灌进去又怎么吐出来。

没办法,只好抱到钱氏那里蹭杨姵的口粮。

因吃过同一个奶娘的奶,杨妡与杨姵这对堂姐妹的关系非常好。

此时,看着杨妡幸福满足的模样,张氏终于忍耐不住,“啪”一声把筷子顿在桌面上,“你到底是谁?”

杨妡目瞪口呆,手里的碗险些捧不住。

张氏直视着她,缓慢却清楚地说:“我的女儿从不吃羊奶,也不会翘着兰花指拿汤匙,更不会用那种狐媚子腔调说话,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占了我女儿的身子?我的女儿呢?”

杨妡脸色顿时惨白如雪,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好半天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三天前,她年满二十五,杏娘终于应允薛梦梧替她赎身。

薛梦梧在玉屏山附近买了块地,特特带着她去商量盖什么房舍种什么花木,在哪里养鸡鸭,在哪里架秋千,正说得兴起,突然觉得心口一凉,有支竹箭自她身体穿过。

再醒来,她就被张氏搂在怀里心肝肉地叫。

这三天,她过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好容易揣测着分清了身边的丫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本打算先安定下来再谋后算,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

杏花楼的姑娘从来都是夜半睡傍晌起,谁会天还没亮就扰人清梦?

而且酥酪是稀罕物,每天就她们几个声名响的才能捞着一碗,别人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怎成想原主儿竟然不吃这个?

第2章 无奈

杨妡低眉顺目地跪着,心里既害怕又觉得委屈。

怕得是张氏既然自己是附体的魂灵,不知会怎样惩治她。都说鬼魂怕火,会不会把她架在火上烤?

杨妡胆子颇大,蛇鼠虫蚁都不怕,却怕火怕箭。

在这两样上,她都吃过大亏。

而委屈的却是,分明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她根本不想寄居在这个九岁小姑娘身上,她要跟薛梦梧成亲,做他明媒正娶的娘子,给他生儿育女…熬了十年盼了十年,眼看梦想就要成真,冷不丁,一切成了空。

这会儿薛梦梧还不知是怎样伤心呢?

想起他,杨妡就落了泪。

泪珠如雨,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淌,悄悄湮没在杏子红的比甲上,虽不闻泣声,可她抖动的双肩透露出来的哀伤却是真真切切。

张氏有些不忍,别管芯儿是什么,可面前这皮相却是实打实从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是自己捧在手心好容易养大的。

杨妡从小身子弱,会吃饭开始就没断着吃药。近两年渐渐长大了,身体才强壮了些。

三天前,她带着去田庄玩,杨妡失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在场的农户都说已经断了气儿,肯定是不行了,要她准备后事。

她不信,抱着杨妡冰冷的身体在菩萨像前跪了一夜哭了一夜,天色将明时杨妡醒了。

郎中瞧过说毫发无损,回府后又请太医诊了脉,也说身体康健得很。

这是她求着菩萨从鬼门关拖回来的闺女,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闺女,怎么芯里就换成别人了?

而且太匪夷所思了,说出去谁信?

昨天青菱提起杨妡不对劲的时候,她没怎么当回事,觉得死里逃生一回行为反常也是有的。可再怎么反常,九岁姑娘身上也不可能有方才那种媚态…她只有刚成亲头一个月,在房里跟杨远桥说话才会那样。

张氏强压着的火气又突突往外冒,她微阖双目深吸口气,默默地想着,追根究底没用,不管她是谁,只要占着妡儿身体一天,妡儿就没法回归本位。当务之急就是把这人魂灵赶出去,再想法找妡儿回来。

思及此,张氏伸手拉起杨妡,“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也是我闺女受罪…我不管你是成心还是无意,总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顶着我闺女的脸四处晃悠。广济寺有位方元大师,佛法精深,能看古今通鬼神,明儿一早咱们就去请他看看,最好能有个法子,你还回你自己原身,我等我闺女回来。”

杨妡猛地抬头。

她自然听说过方元大师的名头,他不仅精通佛理佛法,棋艺也是万中无一,薛梦梧做梦都想跟大师手谈一局,辗转求过许多人,甚至还曾求到俞阁老的公子头上,可连大师的面儿都没见到。

张氏这般一说,真就能见着方元大师?

杨妡有些怀疑,可又有些期盼。

要真能各回各身,那再好不过,即便她原身活不长久,至少能回去看一眼薛梦梧,或者还能知道三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怕她离开这身,却又回不到原来的地方…可如今人在屋檐下,她不过是个九岁孩童,张氏是她嫡母,她根本无法干涉张氏的决定。

杨妡满腹心事,就着张氏的手起身,低低应道:“好。”

张氏又叮嘱道:“这事你知我知不可外传,传出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杨妡已经二十五岁,岂不知其中干系重大,谨慎地点了点头。

经过这番闹腾,两人都没有心思再吃饭。

张氏唤人进来将杯碟撤了,话中有话地对杨妡道:“既是夜里没睡好,就待在屋里歇歇,或者看会书写会字,只别出去乱跑免得伤神,实在闷了,跟丫鬟们翻花绳跳百索都成。”

这是怕她见到别人一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

杨妡心知肚明,她这两天没有四处走动也正是因此,毕竟这个府邸于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她怎么就糊里糊涂地变成了杨妡?

而且,她活着的时候是天启十二年,可昨天她试探着问青菱,发现这会才是天启二年,足足差了十年。

天启二年,她十五岁,才刚开始接客。

那天是八月十六,刚过完中秋节,月亮像银盘似的明晃晃地挂在天边。

厅堂里长案上摆放的各式银锭子也明晃晃的。

她与另外两个同天□□的姑娘一并躲在帐帘后面偷看那些即将成为她们恩客的公子少爷。

伺候她的青儿悄声问:“姑娘看中了哪个?”

相比其它妓馆,杏花楼的老鸨杏娘算是开通,会让她们自己挑个顺眼的人来完成这头一夜。

她一眼看到了穿鸦青色长衫的薛梦梧,其他人或围着杏娘或搂着其余姐妹说笑,唯独他手执檀香扇,唇角噙一抹浅笑,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意态安闲从容笃定。

她喜欢这样斯文淡定的人,就好像凡事都在他手心里掌控着一样。

不出所料,他果真进了她的房。

跟平常人嫁娶一样,杏娘也准备了红烛、置办了酒菜,喜笑颜开地在旁边说了成套的吉祥话。

她既紧张又害羞,低着头不敢开口,就听薛梦梧柔声道:“你别怕,我会好生待你,不教你后悔选了我。”

他不是京都人,话语带着特别的腔调,但是很好听。

说罢,他吹熄红烛,却将窗帘拉开。

如水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绡纱倾泻进来,他伫立窗边取过洞箫低低柔柔吹一曲《相思引》。

都说“月下观君子,灯下瞧美人”,他沐浴在月色里,清俊淡雅气度高华,犹如画中人。

她看迷了眼,听迷了心,完完全全在他修长灵活的指端沉醉…

整整十年,她只接过薛梦梧这一个客人,与他享尽鱼水之欢。薛梦梧待她也是如珠似宝,教她作画,提点她琴艺,每每谱成新曲,第一个唱的就是她。

想起往事,杨妡怅惘地叹了口气,随即又苦笑不已。

她现在占用的是小姑娘的身体,九岁孩童正值天真烂漫,怎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好在丫鬟们都被打发出去了,屋里并没有旁人。

恹恹地走到书案旁,胡乱翻了翻,案面上除了女四书之外就是《孝经》《心经》并几本颜真卿的字帖,连杜子美或者王摩诘的诗作都没有,更别提柳三变和周美成的词。

铺开的宣纸上有原主小姑娘抄的半本《孝经》,一笔字倒是不错,结字方中见圆架构整密沉稳,美中不足就是力道不足运笔略有凝滞。

杏娘也曾给几位心思敏捷的姑娘请过夫子教授琴棋书画,她先前临赵孟頫的字帖,跟了薛梦梧之后改习柳体字。

字迹虽有柳体的奇骏挺秀,但到底流于柔媚,不若小姑娘写的端庄大气。

可见,她跟原主小姑娘不管是口味还是习性差别都颇大,即便没有今天的酥酪之事,时日一久,也不免被人看破了去。

杨妡心中微动,研了一池墨,正提笔要仿着小姑娘的笔迹写几个字,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嬉笑声,“为什么不让见,难道五妹妹还在躲懒没起,还是说我不该来?”

接着是青菱的赔笑声,“奴婢不敢,是太太早先吩咐让姑娘好生歇着…”

“你放心,我进去看一眼,要是五妹妹睡着我转身就走,绝不会扰了她。”

就听脚步渐近,湖水蓝的棉布门帘被撩起,青菱探身进来笑道:“四姑娘过来了。”

紧接着自她身后转出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

看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高,脸蛋微圆,腮边两只梨涡,长得一副喜庆相,就是皮肤略有些黑,不似杨妡这么白净,尤其穿着鹅黄色的比甲,更显肤色发暗。

正是四姑娘杨姵。

杨姵大大咧咧地走到案前,瞥一眼铺开的宣纸,“刚看到桂嬷嬷送周太医出门,我猜想你必定醒着。既然身子还没利索,巴巴地抄经干什么?”

杨妡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杨姵接着又问:“太医怎么说,到底是什么病症?”

张氏走后不久周太医就来了,张氏身边的桂嬷嬷在旁边看着,说是惊悸不宁、气短神疲。

这话倒也不错,杨妡来到这陌生之处,真正是寝食不安,既记挂着先前与薛梦梧的相约,又害怕露出痕迹被人当成妖怪焚烧。

此时,便原样说给杨姵听,“…受惊没回过神来,留了几粒现成的丸药让每天睡前服用一粒,另外喝菊花茶也能安神定心。”

“我就说吧,你再不会躲懒的人,六妹妹偏生说你昨天还在花园子玩闹,也不知受了谁的挑唆。”杨姵没好气地说,言语中很是不平。

想来杨姵跟原主小姑娘关系不错。

杨妡试探着问,“祖母可说什么了?”

“不全是因为你,听着好像跟大姐姐沾点边儿,”杨姵撇撇嘴,“反正我娘脸色不好看,祖母也训了好一通话,还罚咱们几个抄五遍《女戒》,整整五遍啊,明儿一早就得送过去…我特地来跟你说一声,别到时候交不上去又累得祖母不喜。”

《女戒》是曹大家所著的闺训,杨妡听说过却从来没读过,杏花楼的姑娘也没人看这个,有闲工夫不如读些诗词歌赋,届时也能搏个才名抬抬身价。

杨妡压根不想抄《女戒》,再者她的字也不容她抄,便笑道:“娘怕我被什么不好的东西冲撞了,说带我去广济寺上香听经再求个护身符,明天许是不能过祖母那边。”

“广济寺?”杨姵一下子跳起来,“我也想去,我这就找我娘…你还记得吧,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广济寺后山的杏子正好熟,甜得恨不能咬掉舌头。每年就数那边的杏子熟得早,等明儿咱们还吩咐小厮打些下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