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太好。”她怕三爷会因为身体好些了想那事,立刻撒了个谎,虽然已经好了。
乍听她说不太好,苏长离忙拽他进屋,关了门询问:“有多不好?很疼吗?”
“也不是很疼,就是有一点。”她别扭的转过脸。
她就是随便说说,哪想他会一直追问。
“要是明天还不好,我就开些药带过来给你涂抹。”
顾今笙心里尴尬,忙应:“嗯,好。”明天他若问,她就说好。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忙又扯了个话题。
“三爷,你坐,我给你讲个事。”
苏长离坐了下来,听她说。
“今天府上来了个姑娘,说是从扬州来的,还是我大哥自小就定下来的亲事呢,拿了半块麒麟玉,我爹说,这玉真是我们家的祖传。”
“当真是麒麟玉?”苏长离问了一句。
“我仔细看过了,应该是麒麟玉,东西肯定假不了。”
“现在那麒麟玉在哪儿?”
“被我爹收起来了,说是祖传,在我们家都有数百年了,当年我爷爷为了救我奶奶竟一分为二给送出去了,还为我燕京哥定了一门亲事,我看那上面的裂痕都还在呢。,必定假不了”
苏长离说:“我倒是听说过那麒麟玉的一些传说,过去的祖辈讲过,那麒麟玉是极有灵性的东西,是个好物件,既然收回来了,就不要再随便送人了。”所以这笙儿的爷爷当年怎么就给一分为二送人了呢?
难怪后来顾家没落,一个秀才都没出过,除了顾燕京这么个武状元外。
顾今笙不知这其中的玄机,倒也没有多想。
两个人说了会话,苏长离抬手,轻轻摸在她脑袋上说:“本来爷想带你去翰林书画院转转的,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再休息一会吧,我先走了。”
“…”顾今笙瞬间懊悔极了。
“三爷。”她忙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只要不走太多的路,我没问题的。”
所以,她这是想跟着去?
苏长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毕竟她受伤的不是个地,一定要休息好了,让伤口愈合。
“改天吧,等你完全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
“三爷…”今笙拽着他的手不放,她在宫里已经被闷了许久了,真想出去了。
苏长离看她,实在是拗不过她,她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他多少不太忍心把她甩开自己走人,到底是点了头:“要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爷。”
“嗯。”她连连点头:“三爷,你等我一下。”转身,她去了屏风里面的铜镜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摸了一下头发,整理好了自己,才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出了门。
“薄叶,喊上袭人,紫衣,咱们出去玩玩。”
“…”苏长离看了看她,有他陪着,无须带这么多人,很碍事的。
顾今笙显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奴婢们也不知道。
大家能出去玩,别提多高兴了。
主仆一行,高高兴兴的出了府。
今笙上了三爷的马车,万青和梅风跟着。
紫衣和袭人上自己家的马车,薄叶骑马跟着。
主仆一行跟着马车哒哒而行,万青说:“薄叶,你这进宫一趟,怎么吃胖了不少?”
“…”薄叶气得头疼。
“管你什么事啊,又没吃你家的。”袭人已经气呼呼的站在马车上为薄叶回呛他了,这人嘴巴还是这么的贱啊!
她确实吃胖了一些,因为在宫里的日子,伙食特别的好。
她家主子每顿饭都是好几十道菜,她又吃不完,她有时候难免会偷吃一些啦。
万青被她呛了一句,不客气的回呛:“我说话管你什么事啦?非要你插嘴。”
梅风调笑:“你声音小点啦,人家袭人姑娘这是看上你了,才多和你说几句话,你就乐吧。”
“…”袭人脸上大窘,骂:“啊,你这个混蛋,说什么混帐话。”她从身上摸出一枣,朝梅风扔了过去。
紫衣正坐在马车的边上,看他们打闹,她也抿唇笑笑。
她没有袭人这么爱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自家主子和苏大人在一起的时光,他们这些做仆人的,也跟着高兴。
马车哒哒而行,在翰林书画院停了下来。
主仆一行下了马车,高高兴兴的往里走。
主子们行在前后,她们跟在后头。
“大嗓门,小声点。”万青很不客气的批评了一句袭人,也不看什么地,还在嚷。
袭人气得抬起一脚便朝他臀部踹了过去。
混帐东西,一句人话不会说。
她嗓门有他大吗?
今笙回头瞧了瞧,袭人和紫衣都不小了,是该出嫁的时候了。
前一世,她们跟着她命不好,这一世,一定要把她们嫁出去。
万青和梅风都是三爷的属下,模样也不错,配这两个丫头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俩人现在有没有家室?
“三爷。”她小声喊。
“万青和梅风,有没有成亲啊?”她小声问。
“没有。”他也小声回了一句。
“他们都多大了?”
“比爷大个二三岁吧。”
“这么老啊…”
今笙蹙眉,这么算起来,万青和梅风都有二十七八岁了?
当然,她的袭人和紫衣也不小了,毕竟,她都十七岁多了,虚十九了。
心里纠结了一会,还是等回去问问袭人和紫衣吧,看她们姐妹俩有没有瞧上这俩人,若是瞧上了,就和三爷说说,让三爷作媒,把她们两个嫁过去。
心里打定了主意,脚下也跟着苏长离一块进了书画院室内。
进来之后大家也就不说话了,有人迎过来,苏长离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他带着今笙到处看了看她的字画,顾今笙也欣赏了一下旁人的字画,还有三爷自己,又新作了一些字画。
“重楼。”朱公子忽然迎面而来,面带了些笑意。
又看了看苏长离,他行了一礼:“苏阁老。”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在一块了,还以为,他们会就此分开了。
朱家近些年开始走做皇帝生意,慢慢的,也就认识些官场中人了。
苏长离点了头,与人既不亲近,也不太冷,恰到好处的距离。
“古音呢。”今笙问了句。
“在府上待着呢,她就你这么一位朋友,没事你去看看她。”
今笙应了声。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朱公子行了一礼,退下。
苏长离瞧他离去,这才说:“那位古音小姐,你还是少与她往来,爷总觉得她不对劲。”
“哦。”今笙没言声,他一句不对劲就抹杀了古音啊!
当年笙儿出过两次事故,都有她在场。
这事,苏长离并没有忘记。
两个人在继续看了一会,转了一会,苏长离怕她腿上不便,会不舒服,便和她轻声说:“先回去吧,别累着了。”
“三爷,我还不累,我们再到别处看看?”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她想去街上走一走。
“你腿不疼吗?”
“不疼了。”
苏长离瞧了瞧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为了贪玩,故意撒谎说不疼了。
“走了,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反正已经在外面了,顾今笙可没管他同不同意,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了。
苏长离看她的步伐,看样子是真不疼了,步子迈得还很开。
他稍微放心下来,也就跟着一块出去了。
出了翰林书画院,并没有再乘马车,而是步行走了。
前面就是繁华的街道,这个时候人来人往,就相当热闹了。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太傅府上的表小姐木向晚也出来了。
太傅夫人已经决定把她嫁出去了,她也开始动摇了。
她不能再拖了,不然,到了最后,她怕自己真的会孤独一生,无依无靠。
虽然心里已经决定了,可并不好受。
今天带婢女出来,就是为自己买些成亲后的礼物的。
太傅夫人是真的疼她,也舍得给她花钱。
她的婢女抱了许多东西。
主仆一行往回走,迎面就看到顾今笙那笑得如花的脸。
她正在街边摊看首饰,权贵人家的小姐是不屑于在路边摊买东西的,这路边摊的多半是假货,次货,真正上档次的都在店里。
若是买珠宝,当然是珠宝行,有点品味的人,都不会在街边摊买。
要是买布,自然也是去布行,怎么可能会买地摊货。
这么俗的一个女人,表哥偏偏就看上了。
她在路边看首饰,她的婢女还瞎起哄:“小姐,这个镯子戴你手上好看呢。”
今笙试了试,便又脱了下来:“你们喜欢什么就敞开了买,今个买的东西都算是我给你们送的嫁妆。”
“小姐,你打趣人家。”袭人嚷嚷。
“真的,没打趣你,你们也都不小了,我准备把你们尽快都嫁出去。”
袭人嚷:“奴婢不嫁,一定不嫁在小姐前头。”
紫衣连连点头:“小姐,你都还没出嫁呢。”
袭人这时转头问苏长离:“苏大人,你几时迎娶我们家小姐啊?”
“…”苏长离没想到会问到他身上来,默了一会。
“你们就不要为难我表哥了,夫人早就放话了,想让一个嫁过的女人进太傅府上,除非踩着夫人的身子过去。”木向晚缓步走过来,轻声细语的说。
“你胡说什么。”袭人气了。
在她心里,小姐算不得嫁过人。
今笙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木小姐性子瞧起来柔着呢,但骨子里全是坏水,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她送她一瓶胭脂水粉,在里面放了什么毒。
这表小姐也不小了,应该比她还大上一岁呢,到现在还不肯嫁人,心里多半还是想着三爷的,顾今笙心思转念之间,便伸手搂住了苏长离的胳膊,轻声问他:“三爷,表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苏长离瞧她,她有些委屈,又娇滴滴的样子很轻易的就撩得人心里动了起来,木向晚瞧她这明显在勾引自家表哥的样子,顿时气得心疼。
苏长离默了一会:“我会说服他们的。”那就是不同意喽。
“那他们要是永远不同意呢?”她更委屈了。
“我永远不娶。”
“我也永远不嫁吗?”
永远不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受尽嘲笑,背后受尽人的口舌指点。
年老之后,无所依靠。
他是男人,现在或许不会在乎,等年老一些,他若再娶,依旧会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愿意嫁他,因为他有权有势,便有了一切,到那个时候,她将一无所有,既没有年轻的美貌,也没有儿女,也会彻底失去他。
她拥有的,只会是一世的孤独。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肤如凝脂的脸庞,和她说:“笙儿,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再给爷一点时间?爷一定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她到底是点了头,木向晚气得眸中泛水,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还永远不娶。
他已经为她等了三年了,还要等么?
今笙嘴角慢慢噙了笑,她已经不是一个会做梦的人,但这一刻,和三爷在一起的一刻,还是存了幻想,存了梦想。
三爷的吻再次密密麻麻的落下来,表小姐气得瞪圆了眼睛,嫉妒令她发狂,她不想看,不想看不想看。
撒腿,她飞快的跑开,眼里满了愤怒。
顾今笙这个贱人,不要以为勾引了表哥,就可以进太傅府了。
顾今笙是有些意外的,这里人来人往的。
好在他也没有把这个吻持续太久,在表小姐跑开后也就结束了。
几个人继续若无其事的到处闲逛,苏长离直接拽她进了一个珠宝店。
“三爷,我不买。”
“爷要买。”他直接让珠宝行的老板拿了一对翡翠玉镯过来。
他挑了挑,戴在了她的手腕上,和她说:“玉养人,戴着好。”
他常见她手上光光的,什么首饰也没有,其实她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既然如此,今笙也就戴着了,出来的时候三爷说:“小时候有见过你,你身上到处挂着铃铛,走起路来都铛铛响,老远就知道是你来了,现在人长大了,倒是越发的不爱首饰了,是不是小时候戴多了,大了反而不感兴趣了?”
今笙想了想,回他:“也许吧,人长大了,心性总会变一些的,小的时候不懂事,就会格外调皮了。”其实就是青春叛逆期。
“三爷,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心性吗?”
“也不会差太多吧。”
“那你就是少年老成了。”
他嘴角噙了笑。
两个人逛了一会,等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平西了。
苏长离直接把她送回了国安候府的大门口,没再跟着进去,只是望她进去后方往回而返。
主仆一行回了府,大包小包的放了下来,袭人和紫衣薄叶,都买了些东西。
今笙坐了下来,看两个人如数家珍似的把东西摆开。
“紫衣、袭人、你们觉得万青和梅风怎么样?”她开口询问了句。
袭人说:“那两个混帐最不是东西了。”
来到今竽面前开始告状:“小姐,你都不知道,尤其是万青,嘴巴太贱了,又嘲笑薄叶,以前说薄叶壮,现在又说薄叶胖,又没吃他家的饭,干嘛老说人家呀。”
她为薄叶打抱不平,今笙笑笑:“也许人家没恶意呢?想故意和你们亲近呢?”
“就算没有恶意,这么不会说话,太不讨喜了。”
今笙喝了口茶,轻声说:“我原还想着,要是你们愿意的话,我就和三爷说说,让三爷做个媒,把你们两个许配给他们两个。”
“三爷说,她们都还没有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