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并不很大,但是因为是红色的,所以看起来格外诡异,让人头皮发麻,所有百姓都不约而同地停止吵嚷,抬头看着雨滴往下落,仿佛傻了一样。
好一会儿之后,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这不是雨,是血!”
这下好,全场百姓都炸了锅,纷纷伸手接住一滴雨,放到鼻子底下闻,然后开始叫,“是血,真的是血!天啊,安平侯果然是冤枉的,天降血雨啊!”
“这是老天在发雷霆之怒啊,安平侯不能杀,否则老天一定会降下惩罚的!”
“安平侯不能杀!”
宣德帝也顾不上打向梓月了,和苏默然一起,傻在当场,万万没想到,天上会下血雨——难道真有“现世报”这一说吗?可安平修肯定跟四弟有所图谋,杀他是应该的,是为了魏朝的江山社稷,有什么不对,老天为什么要下血雨?
不大会儿之后,“哗”,雨势骤然加强,大雨如同瞬间泼下来一样,打的人睁不开眼睛,百姓们纷纷抱头躲避,却固执地想要看到结果,所以都不愿意走远,可这里能供避雨的地方实在不多,少不了又是一番你推我挤,跌倒的不在少数,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斩台上的向佩明早被雨淋透了,其实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这种时候也容不得他细想,皇上不开口,侍卫也不敢离开,更不敢放了他,任由他在斩台上被淋个透心凉。
苏默然结结巴巴地道,“皇上,这、这个…安平侯还杀不杀?”
说起来他虽然手段狠毒,却因为魏朝风气使然,他其实也信佛,信神明,而今天的情形又太过不寻常,也难怪他会露出惧意了。
宣德帝更不用说,一向是信命理之说的,见这情景,自然不想杀了安平侯,以免招来天怒,可就这么把人放了,他又实在没法下这台,只能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
而在这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听半空中陡然炸开一道响雷,闪电划过天际,一道接一道,那亮到极致的光让所有人都不自禁地别过脸去,等闪电过去,他们再回过头来时,斩台上早已没了人!
“安平侯被天神接走了!”
“太好了,安平侯没事!”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什么!宣德帝忽地站起来,瞪大眼睛,透过雨帘看过去,果然不见了安平侯,他简直暴跳如雷,“来人,追,追!”
苏默然在旁阻止道,“皇上,安平侯莫名失踪,雨又下得如此之大,根本不可能追到,臣以为还是先回宫,容后再议。”
宣德帝再气,也知道唯有借势把此事转圜下来,怒冲冲地道,“回宫!”
“遵旨!”
百姓们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热烈议论着方才的事,都说天生异象果然出现了,看来当今皇上真是不得人心啊,再这么滥杀无辜,老天都不会放过他!
“啊!快看,郡主也不见了!”
大家纷纷往前面挤,果然刚刚绑着向梓月的地方只剩一堆碎了的绳索,人早不见了踪影。
“天神显灵了!”
“天神显灵了!”
淮王府一间房内,向佩明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捧着热茶喝了几口,脸色还不太好。纵使他是武将,可死里逃生这一回,心神总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元苍擎和木紫槿一起进来,“侯爷可好?”
向佩明赶紧起身跪了下去,“多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
元苍擎抬了抬手,“请起,本王为打消皇兄的疑虑,先前对你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臣不敢,是臣教女无方,几乎为王爷惹来大祸,臣万死难赎!”向佩明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但还是不放心自己那孽女,不过想到那时的情景,他已不敢报什么希望,“王爷,敢问小女…”
木紫槿表情凝重,“侯爷节哀,令千金已经过世了。”
她和元苍擎都没想到,宣德帝居然把向梓月抓了去,以折磨她来逼得他们现身。
可是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如果为了救向梓月而提前出手,那一切就全完了,到最后不但救不了她,连向佩明也别想脱险。
所以他们不得不按兵不动,一切按计划进行,虽然最后也将向梓月救了回来,但她受刑过度,加上原本断腕之伤就还没有好,所以就处划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了。
向佩明登时老泪纵横,“她自找的…她死在余辜…”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哭的要昏死过去。原本他是想等这一切结束后,就把女儿送到乡下老家她爷爷手上,让她远远离开这些是非,免得坏了王爷的大计。
可是还是太晚了啊,或许真的是老天有眼,女儿做了那么多错事,终究还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木紫槿和元苍擎对视一眼,都不好多说。
、第326章 高明之计
好在向佩明之前心中已经有数,哭过一阵,也就勉强忍住悲痛,“王爷,王妃。臣方才看到天降血雨,是否是王爷王妃有通天之能?”
木紫槿微一颔首,“侯爷是聪明人,自然对这些小伎俩看不上眼,不过是些障眼法,不说也罢。”
向佩明苦笑,“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对王爷王妃是从心底佩服,还请王妃告之,一解臣心中疑惑。”
对这无所不能的淮王妃,他早有耳闻,而且一直很佩服,这次的事明显又是王妃的计谋。他要不问个明白,今晚非睡不着觉不可。
木紫槿道,“如此,侯爷不要笑话我才好。其实说穿了不止一哂,天上下的的确是血雨,不过不是人血,只是动物的血而已。”
她一早就让人到京城各屠户家里要来大量动物的血,再加上两倍的清水稀释,看起来就跟人血差不多,当然她要的只是这血腥味儿,在那种情况下,谁又会仔细去分辨这血是不是人血呢?
向佩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那些血又何以会从天而降?而且不大会儿之后,就大雨倾盆,难道仅是巧合吗?”
木紫槿挑了挑眉。“这就要靠孔明灯和一些小技巧了,我们先把这些血装在一个皮袋子里,再放到几百个孔明灯当中。上面放好少量火药,点燃引信。”
这个当然要经过周密的计算,不但要事先算计好时间跟位置,让孔明灯正好在升到刑场上空一定高度后炸开,还要保证那燃烧的极慢的引信不会中途熄灭,还是挺费了她一番心思的。
结果就是,可能会有十几二十个孔明灯出了意外,没有炸开,但并不影响效果,当孔明灯先后飘过来炸开后,血雨就顺理成章地下来了。
“王妃果然是不出世的奇女子!”这样的方法向佩明简直是闻所未闻,越听下去。越是感叹,对木紫槿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方法如果用来对敌,真是再好不过!”
对于一些难以攻下的城池,只需将火药放到孔明灯里,飘到敌方城池再爆炸,岂非兵不血刃,就能打败敌人?
他也是无意当中弄到了一点火药,因为知道此物昂贵且不易制造,一旦被人知道,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一直没说而已。没想到女儿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拿来威胁王爷跟王妃,幸好没出什么事,不然他的罪过就又大了。
元苍擎忽地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火药要想伤敌,必须近距离爆炸,如果用此方法,不待接近敌人,孔明灯就会被发现,一个两个或许能爆炸成功,但其后他们有了防范,就无法成事。”
向佩明呆了呆,不禁红了一张老脸,“臣驽钝,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木紫槿笑道,“侯爷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罢了,如今你借天神之怒消失,稍候苍擎会派人将你送到承乾殿,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必不敢冒犯天颜杀你,你不必担心。”
向佩明感激莫名,“是,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臣万死难报!”
“言重了,”元苍擎摆摆手,“不过这次你思虑不周,才有此一劫,令千金过世纵然令人扼腕,不过还请侯爷顾全大局,记仇恨,伺机而动。”
他是担心向佩明激动起来,要找皇兄问责之类的,就前功尽弃了。
向佩明强忍悲痛,“是,臣惭愧!臣知道该怎么做,王爷王妃请放心。”
两人又商议一阵,就算宣德帝不敢杀向佩明,肯定也要对他严加监视,元苍擎也免不了同样的对待,所以暂时不宜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再说。
果然如木紫槿所料,当宣德帝冒雨回宫,带着极其恶劣的心情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准备与苏默然议事时,侍卫来报,说是向佩明昏迷在殿门口,他自然是大吃一惊,出来看过之后,最本能的反应是,此人不能杀!
试想当时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向佩明忽然就不见了,如果不是天神降临,将他带走,普通人谁能办到?
其实说起来,这一切当然都是木紫槿的计谋,她吩咐人趁着电闪雷鸣之际,连续掷出几个小炸药包,趁着在半空中爆炸时的强光,两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即将向佩明救走,如此而已。
“皇上,安平侯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苏默然拢着手,出脸色也不大好。
“必定是天神之怒,国公,朕看先不杀安平侯,将其软禁府中,如何?”宣德帝心里这个憋屈,却又不得不认栽。向梓月已经死了,难保向佩明不会找他报仇,暂时杀不得,就只能先软禁起来再说。
苏默然原本想说,鬼神之事不可全信,不过看宣德帝这样,还是算了,要杀向佩明,以后不愁没机会,所以他很痛快地点头,“是,皇上英明。”他双状弟。
宣德帝即派人将向佩明送回府中休养,派了人明着监视他,只要他离开侯府,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简直就拿他当犯人一样。
向佩明虽觉得屈辱,但这次能保住命,已是万幸,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屈辱都不能忍的话,还说什么大计!
经此一事之后,元苍擎也越发沉寂,朝堂之上极少听到他说话,宣德帝对他有意无意的打压刁难,他也全都忍下,大有委屈求全的意思。
于是朝臣们都私下里议论,说是淮王终于不是真龙天子的命,不得不屈从于皇上的威严之下,这魏王朝的江山,还是牢牢掌握在皇上——和苏国公手里,无人能够撼动,朝廷内外即进入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
再说后宫,柳妃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不宜久站、久坐,还须好生将养才行。
她现如今担忧的,是遭此重创之后,身体会大损,难再有孕,她倒也不是想着有个儿子来争宠夺位之类,只是想身在后宫的女人,皇上长久的恩宠自不敢盼,若是膝下有个一儿半女,将来也好有个依靠,心里也踏实些。
而因为知道自己因何小产,所以她在苏皇后面前就极为冷淡,除了必要的见礼之外,一句话都不多说,其余嫔妃怕她吃亏,都暗中提醒她别跟苏皇后过不去,她却并不往心上放。
苏皇后淡然喝着茶,并不看柳妃,声音里却有着浓浓的嘲讽,“柳妃,你在想什么,如此心不在焉,难不成是这些日子没能侍寝于皇上,欲求不满了?”
众妃一听这话,都不禁红了脸,更替柳妃难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泼辣、妒忌、蛮横、狠毒的苏皇后,所以即使她话说的再难听,她们也不敢露出一点点不满来。
柳妃胀红了脸,恨声道,“皇后娘娘怎如此说妾身?妾身并无此意。”害一她的孩子,还如此作践于她,苏皇后就没一点恻隐之心吗?
“没有吗,本宫倒是看着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很能让男人动心,皇上这些日子顾念着你的身体,没去你那里,你就这么大怨气吗,在本宫面前,也没个好脸色,是甩脸子给本宫看吗?”苏皇后眼神狠毒,仿佛跟柳妃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一样。
柳妃又气又恨又委屈,咬紧嘴唇说不出话,眼泪都要落下来。
众妃全都被触动伤心事,一点动静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苏皇后几乎每晚都霸占着宣德帝,更不准别的妃子打扮,谁如果引起宣德帝的兴趣,侍寝于他,第二日绝对会受到苏皇后的刁难,甚至随便找个罪名安上去,直接治了罪了事。
照这样下去,苏皇后早晚独宠后宫,她们这些人别说怀龙胎,以后连见皇上一面,恐怕都很难。
“罢了,本宫可看不得你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没的心里难受,都下去吧。”苏皇后摆了摆手,一脸不悦。
众妃赶紧起身,“妾身告退。”
苏皇后的目光在柳妃背上狠戳了很久,直到她出去,才收回目光来,吩咐道,“蝶双,好好盯着柳妃,如果她再侍寝皇上,立刻禀告本宫。”
“是,娘娘。”蝶双如今对主子也是怕的很,每天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就招来杀身之祸。
不大会儿,苏默然旁若无人地进来,第一句话就问,“女儿,你这肚子还没有动静?”
一提这个苏皇后就火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侍寝那么多次,就是不见有孕,宫中太医却都说我身体很好,很好怎么就是怀不上,都是些庸医,该死!”
苏默然也很无奈,“我从宫外给你找的那些大夫不也说你没事吗,看来还是时机不对。啊,难道是皇上不行?”
说起来宣德帝也年近半百了,最近身体又不好,不会是他不能生了吧?
苏皇后恨声道,“怎么不行?前几天又有个嫔妃被诊出有了身孕。”
“什么?那孩子不能留,你可得处理干净!”苏默然一脸凶狠,“立子杀母”之制已废,所以储君无论如何都必须是女儿生的,其他嫔妃都不行!
、第327章 新一轮的计谋
苏皇后冷笑,“那是当然。父亲放心,皇宫中不会有人比我先生下皇子。不过元玉玦的事,父亲有主意了吗?”
这段时间元玉玦非常不安份,暗中拉拢朝臣。想要他们上书宣德帝,立他为储君。虽说目前来看,他这些小打小闹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听说他已经要求助于淮王,所以他们父女早已商议,想个法子将之除去,永绝后患。
苏默然轻蔑地道,“当然!元玉玦就是个白痴,对付他不用高深的计谋,他的好色谁人不知,只要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哦,他已经上钩了?”苏皇后颇为满意,“是谁?”
苏默然颇有些高深莫测。“是我早就布好的一步棋,上次选秀时入宫,虽得了封号,但因没什么背景,故一直未得宠,我只要再小小设计一下,元玉玦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你等着吧,他很快就会来找你,帮他向皇上求恩典,到时候…”——
太后抱着元心怡,高兴的合不拢嘴。不停地逗弄着宝宝,原本抑郁生气的心情也好了大半。
“好孙女儿,真可爱,唉哟,笑了笑了,再笑一个,乖孙女!”
木紫槿在旁忍俊不禁,宝宝才刚满月没几天,其实还不会笑,就是扯扯嘴角而已。“太后,让妾身来抱吧,一会别尿到太后身上。”
太后不以为然地道,“尿就尿,这有什么,擎儿小时候经常尿在哀家身上,尿了还哇哇哭。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元苍擎赧然,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母后倒还记得。
“心怡吃的可好?睡的怎么样?”太后细细地询问,得知宝宝一切都好,才算是放心。
看到宝宝,她自然就想起小皇子,摒退左右,低声问,“擎儿,珺儿如今怎样,身边的人照顾的好吗?”
元苍擎正色道,“母后放心,小皇子一切安好。儿臣安排的人绝对可靠,母后放心就是。”
太后对他自然是放心的,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珺儿如今倒是躲过一劫,可哀家担心的是,在皇上和百姓看来。珺儿已经死了,到时珺儿回来时,皇上如何会相信?”
关键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除掉苏默然,让珺儿重见天日,万一需要个三五年,到时珺儿就长大了,皇上还会轻易相信吗?
木紫槿道,“太后放心,待一切安定下来,小皇子就可以回宫了,到时候跟皇上说明一切就好,皇上若是不信,就让他跟小皇子滴血认亲,皇上再猜忌,也不可能不认自己的儿子吧?”
她这一说,太后才算是安心了些,“紫槿说的是,哀家倒是忘了这个。现在除了玦儿和珺儿,皇上一直再无所出,哀家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说到这里,她忽地又想起之前为何生气,青了脸色,“后宫有名美人刚刚怀了身孕,却又小产了,哀家差点没给气死!”
“又小产了?”木紫槿不用想也知道,事有蹊跷,“太后,莫非是苏皇后…”
“可惜就是没有证据,”太后显然也将苏皇后当成了凶手,“那下药的宫女倒是被抓到,可惜她嘴巴很严,问不出什么,待第二天已死在房间里,死无对证。”他刚叉技。
元苍擎冷笑,“这分明就是苏皇后蓄意谋害皇子,好达到她的目的,母后有未对皇兄言明?”
太后道,“哀家提醒皇上,莫要尽信苏皇后,可他也是心疼于皇子的胎死腹中,居然直接去质问苏皇后,能有什么结果?”
“苏皇后不会承认的,像柳妃的事,大家都知道是她所为,她就是不认,旁人能奈她何。”木紫槿心中想着主意,问道,“那五殿下呢,如今是否安全?”
苏皇后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更不用说元玉玦这一大威胁了。
太后皱眉,“玦儿一向散漫,极少到哀家这里来,就算哀家说他几句,他也从来都听不进去,哀家也是无法。”
元苍擎忽地道,“玉玦前几天倒是来找过儿臣,话里的意思,是想儿臣帮他夺储君之位。”
太后气极反笑,“他胆子倒不小,有这本事吗?江山交到他手上,必败。”
木紫槿暗道那是当然,魏朝的江山势必要苍擎来执掌,她还等着做皇后呢。“太后,妾身和苍擎已得了圣旨,不日就要返回封地,宫中事也是鞭长莫及,太后就多多顾念着些五殿下吧。”
太后叹气道,“哀家会的。”
几人心情都有些沉闷,说的几句话,木紫槿便接过已经睡着的女儿,与元苍擎一道退了出来。
“我来抱吧。”元苍擎小心地接过,替女儿拉一拉被角,免得被风吹到。
木紫槿活动了一下胳膊,问,“苍擎,你有什么法子帮五殿下吗?”
元苍擎摇头,“玉玦心性敏感,心胸狭隘,如果我劝他,他只会以为我是与他争皇位,不会承我的情。”
“那就任由他被苏默然算计?”木紫槿很不爽,“我们一直这样被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元苍擎回头瞄她一眼,“不是你说要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吗,如今又觉得不痛快了?”
木紫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如果只是你我的话,忍也就忍了,宣德老儿伤不了我们,可再顾念着旁人,就有些力不从心。”
元苍擎眼中精光一闪,“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太久,就算我们能等,苏默然也等不及了,他很快就会露出真面目,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木紫槿揽住他精瘦的腰,顺便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一口,“好,我等着。”——
因为妃子小产的事,宣德帝对苏皇后有了些芥蒂,虽说她矢口否认,不过他也不是笨蛋,心中约略有数,只不过看在苏默然面子上,不便表现得太明显。
“皇上还在生臣妾的气?”苏皇后一脸无辜,替宣德帝夹了一筷子菜,“皇上不相信臣妾吗?臣妾真的没做过,否则让臣妾不得好死。”
发毒誓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她不知道发过多少,但每次都食言,也没见报应降临到头年。
宣德帝皱眉,“真的不是你?”
“不是。”
“灵璧,你也知道,朕子嗣不多,所以才想要皇宫多为朕开枝散叶,你身为皇后,要大度,明白吗?”宣德帝面色稍缓,最近苏皇后不准他到别的妃子那里去,可她自己又不见有寻,他如何不气。
苏皇后笑道,“皇上言重了,臣妾当然明白,不过臣妾不让皇上任意妄为,也是看皇上龙体欠安,应该修身养性才是。”
宣德帝又有些不悦,她这一说,好像自己有多荒淫无度一样,“朕是皇帝,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不必担心了。”
苏皇后乖巧地道,“是,臣妾知道了。皇上,今日五殿下前来,托臣妾向皇上求个恩典,希望皇上能答应。”
宣德帝对元玉玦这个儿子并不看重,也说不上讨厌,漠然道,“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应了他也就是了。”
苏皇后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五殿下说是看中个丫头,机灵乖巧,想要到他宫里侍侯着,不过这丫头先是封了美人的,虽然未被皇上临幸,却也有了封号,所以还请皇上恩准,去了她的封号,再送到五殿下宫里。”
宣德帝眸光一闪,“封了美人?是哪一个?”
“好像是叫燕羽的,在踏雪殿上,臣妾并没有见,只是替五殿下带个话。”
宣德帝假装不在意,淡然道,“玉玦倒是极少求着朕,既然是他看着可心的人,给了他也就是了。”
苏皇后道,“是,五殿下若知道皇上应了他,定然会很高兴。臣妾也很想见见这位燕美人,究竟是何等天姿国色,居然让五殿下不惜冒犯皇上,也想要了去呢。”
宣德帝越发有些心痒难耐,面上还得装着无所谓,“由他吧,此事你来处理。”
“臣妾遵旨。”苏皇后端起酒杯,“皇上,请。”
宣德帝饮下这一杯,起身道,“天色已晚,你早点歇息,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先回承乾殿。”
苏皇后居然没留他,跪倒相送。待宣德帝出去,她缓缓起身,冷笑道,“这么迫不及待,要去一尝新鲜吗?皇上,你可要好好享受哦?”
宣德帝出了含章殿,忽地吩咐,“去踏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