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翎秀眉一皱,“敢问王妃,杨侧妃是否有所藏私?”按理说王爷俸禄不低,按照杨思琪给各院的月例。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啊。

“倒是没藏私,是满足了她一己私欲,”木紫槿冷笑,“安玮,带杨思琪上来。”

“是!”

不大会儿,杨思琪被拽着衣领提进来,安玮在她膝弯一踢。她就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疼的眼泪当声流了下来,“王、王爷。快救我啊!”被关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捞着喝,她几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杨思琪,我说过,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木紫槿冷声提醒,“事到如今,你就说了实话,还能有条活路!你老实说,去年三四月间,你究竟有没有生病?”

“我有,我就是生病了,我——”

“吴嬷嬷!”木紫槿一声冷喝,“你来说!”

吴嬷嬷打个哆嗦,哪还敢隐瞒,“是,王妃,杨侧妃去年根本没有生病,她要奴婢帮她圆这个谎。对外宣称她病了,需要很多好药,可她把银子花到哪里了,奴婢也不知道!”

“吴嬷嬷,你敢出卖我!”杨思琪恼羞成怒,扑过去要撕打她,却被安玮按住脖子,动弹不得。

元苍擎森然道。“杨思琪,你说是不说?”

“表、王爷,我、我没有…”

“蓝绫?”木紫槿再叫,“你来说。”

蓝绫胆子更小,扑通一声跪下,“是是,王妃,杨侧妃确实没有生病,她让奴婢假装熬药,药熬好后,她就倒进泔水桶里,一口都没喝啊!”

杨思琪怒道,“你——”

木紫槿一拍桌子,厉声道,“杨思琪,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肯说实话,只要你以后诚心改过,我就既往不咎,否则所有后果,由你一人承担,你想清楚!”

杨思琪哪里肯认,因为她很清楚,认了就死定了!“我没有!王妃,我没有!”

“好,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任何人,”木紫槿一挥手,“把人带上来吧。”休助央划。

安玮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带进一个年轻小伙计,一个四十来岁的、掌柜模样的人,两人都恭敬地行了礼,垂头等着问话。

木紫槿看着那年轻小伙计,“昌达,你先说。”

昌达显然早得了吩咐,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是,回王爷、王妃,小的是大通钱庄的伙计昌达,王府的银两都是在咱们钱庄存着的,又稳当又给王府保密,诚信买卖,童叟无欺…”

元苍擎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稳得住,脸色没什么变化。

木紫槿哭笑不得,“说重点!”谁让他来做广告了?果然是个做买卖的,嘴皮子利索。

“是是,府上的杨侧妃经常到小号存钱取钱,所以跟小的比较熟——”

话说到这里,杨思琪急的满头冷汗,才要辩解,胸前一紧,喉咙顿时哽住,说不出话来,自然是被安玮给点了哑穴。

“本来杨侧妃取用银两都没什么特别,可去年三月和四月,却两次就取走一万多两银子,还不准小的声张,小的哪敢多问呢。后来杨侧妃又每月从钱庄支取大额的银两,王府在钱庄的账本上,已经没有多少银两了。本来王府之事,打死小的也不敢多嘴,不过小的有一次看到杨侧妃拿了银两后,接着就去了赌坊。”

什么?赵雪翎明显吃了一惊,脸色发白,其余几位侧妃妾室却有些不安,似乎很紧张。

元苍擎重重一放茶杯,凛然道,“杨思琪,你还有何话说?”

杨思琪哭都哭不出来,拼命摇头。

“还不承认?”木紫槿怒笑,“杨老板,你怎么说?”

那掌柜模样的人赶紧施了一礼,“王爷、王妃恕罪,小号打开门做生意,不管其他,这位杨侧妃平常到小号,都是女扮男装,一开始草民真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一来二去的多了,才知道她原来是王爷的侧妃。不过她的手气实在是不好,几个月就输了两三万两,到现在才算是勉强还清。”

魏王朝虽然并不严厉禁赌,但大凡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还是不要轻易染指的好,不然总不免给人德性败坏之感。可杨思琪只不过是淮王侧妃,是个女流之辈,居然出入那等龙蛇混杂之处,而且一输就是几万两,她胆子倒是不小。

元苍擎森然道,“很好。杨思琪,你做的很好。”那话里浓烈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杨思琪筛糠一样的抖,只恨没有早一步料到木紫槿是个狠角,好先把这些人的嘴给封严实。现在王爷都不再信她了,她可怎么办?

木紫槿微一笑,“有劳两位,请。”

“草民告退。”

木紫槿扫视众人一圈,“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吗,杨思琪拿王爷的俸禄去赌,可她却不知道‘十赌九输’的道理,结果越输越多,越输就越想全部捞回来,直到把王爷的家底都输的差不多了,她才慌了神,只好假装生病,好做假账,填补账上的大窟窿,如果不是我此时嫁进来,恐怕她要一直拆东墙补西墙下去,直到王府毁在她手上为止!”

杨思琪早已忘了挣扎,脸色惨青,面如死灰。

原来是这样。赵雪翎又吃惊又气愤,摇了摇头,原本还想杨思琪是只顾自己享受,花的多了些,原来是这样挥霍掉了,真让人心疼。

木紫槿猛一拍桌子,“更可恨的却是你们!杨思琪这做法并不高明,你们纵然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却也应该有所察觉,为何没有人一向王爷禀告?”

众人吓白了脸,都发起抖来。

“因为杨思琪给了你们好处,是吗?”木紫槿抓起桌上的清单,在她们面前一扬,“看看从各院收回来的这些物品清单,她就是拿这些贵重东西堵你们的嘴,让你们纵使有怀疑,也不去管闲事,对不对?”

众人哪还坐得住,冷汗如雨,快要吓晕了。

木紫槿转向赵雪翎,“当然我很清楚,这其中有一个例外,就是赵侧妃。”

赵雪翎一愣,她的确不知道这些,不过还以为纵使说了,王妃也不会相信呢,怎么…

“因为赵侧妃性情正直,杨侧妃知道她是个不能拉拢的,就事事把她排除在外,还挑拨其他人排斥赵侧妃,她倒是受了些委屈,不过这样倒是保全了自己,撇清了嫌疑,岂非是幸事。”

赵雪翎眼中一阵酸涩,“多谢王妃!”

“无妨,事实如此,”木紫槿转回来,厉声道,“你们一个个就这样昧着良心,挥霍着王爷的血汗钱,都是些畜牲吗?”

“王妃息怒,妾身知错!”

“你们根本就不知错!”木紫槿动了真火,喝道,“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众人暗暗叫苦,王妃还有完没完了?这又怎么了?

接着就有侍卫陆续而入,每人都提着一个脏兮兮的木桶,摆在门口,而后退了下去。

各主子们一看这木桶,越发脸无血色:这下彻底完了!

这些都是各院的泔水桶,用来盛放吃不了的饭菜,会有专门的人每天收拾,大半以上的桶都满的快要溢出来,表面结了一层白花花的油,看着就让人恶心。不过好在是严寒时节,所以饭菜并没有发馊,并不难闻。

元苍擎眉头拧起,“紫槿,这是什么?”

木紫槿道,“王爷,这是各院里今天一天剩下的饭菜,桶上都有她们院里的标记,谁都别想赖,”她走过去拿起大勺,在杨思琪院里的桶里用力敲了敲,敲开上面一层薄冰,搅和着道,“真是丰盛啊,鸡鸭鱼肉点心,一应俱全,瞧瞧这只鸡,就只吃了一根鸡腿,乔侧妃,你的饭量就只这一点而已?”

乔虹影尴尬而不安,强笑道,“妾身、妾身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吃不了太油腻的,还让‘太白楼”送这些大鱼大肉,不用花银子是不是?”木紫槿笑容如刀,刀刀催人命。

“太白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奢华去处,每道菜都出自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价格也是相当贵,单是这只鸡,就要二两银子,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可乔虹影却只用掉一根鸡腿,就整只扔进了泔水桶,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乔虹影都不敢去看元苍擎的脸色,只是从周围不断下降的温度来看,王爷指不定有多生气呢,“妾身…”

木紫槿微笑道,“乔侧妃,你是想享受那种随意点菜,任意挥霍的快感吧?凭什么杨思琪可以享受,你就不能,是不是?所以你虽然拿着府上的月例,领着米粮,却基本不吃,而是隔三岔王就让人到‘太白楼’点菜,月底让伙计拿着账单到杨思琪那里去报销,反正她心里有鬼,不敢不听,是不是?就算你吃不了,宁肯倒掉,也不赏给下人们,看着她们求之不得的样子,你很满足吧?”变态。

乔虹影也开始抖,气也喘不匀了。

木紫槿再继续向许媚儿院里的泔水桶里搅了搅,“哟,这不是‘望岳楼’的招牌菜,糖醋鲤鱼嘛,肉质鲜美,营养丰富,酸甜可口,这个可一点不油腻啊,许媚儿,你怎么也一口没动,就给倒了?”

、第121章 自己的账自己还

许媚儿笑的比哭还难看,“妾身、妾身嗓子有点不舒服,所以、所以吃不得腥物。”惨了,早知道王妃还有这手。就早让人把这些给收拾了,这不是给自己使绊子吗?

木紫槿不置可否,再去搅了搅赵雪翎院里的泔水桶,只在桶里一点残汤,混和着一些青菜叶,她什么都不说,只用勺子舀起来。再慢慢倒回去,所有人的脸就都红到了耳根。

赵雪翎也红了脸,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不好意思。她其实真没想这样,只是没想到,别院的主子竟如此挥霍而已。

木紫槿“哐”扔掉勺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你们明知道杨思琪有问题。不但不向王爷禀告,反而拿捏着她的把柄,一起享受,除了吃食,只要有看中的面料头面,就全都买回来,反正有人买单,何乐而不为,是不是?”休肝广扛。

大家伙儿虽然听不太明白她话里一些词儿,不过事情到如此份上,还有她们辩解的余地吗?

“许媚儿,你上次那枝金钗,根本不是杨思琪赏的,而是你自己看中了买下。让她给你付的款,是不是?”

许媚儿腿一软,已瘫倒在地。

“看看,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王府被你们这帮蛀虫如此糟蹋,还能不倒,我倒真佩服你们!”木紫槿回身抓起那厚厚一叠账单,“哗”一下扬了出去,白纸四下飞散开来。这薄薄的账单,此刻却重于千钧,能压死人。

众人羞愧的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去,就连杨思琪也不敢再露出怨恨的样子,拼命想着脱身之法。

元苍擎深吸一口气,却忽然笑了,将木紫槿拉过来,“紫槿,不必跟她们生气。”处置她们,有的是办法。

木紫槿回头还他一笑,“王爷,我省得。”复又回过头来,冷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从今天开始,谁在外面欠账,谁自己去还,别拿王府的银两当天上掉的!谁签的账单,自己捡回去,就是卖血卖器官卖身,也自己去还清!”

所有人都脸色惨青,乖乖矮下身,跪的跪,爬的爬,去找属于自己的账单。

赵雪翎坐着没动,因为她知道,这里面没有一张是她的。

众人捡好后,手里都至少有十几张以上的账单,脸色一片菜绿。这其中的任何一张账单,都不是她们能还得起的,现在王妃又缩减了各院的开支,她们就是省吃俭用,没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也不用想还上。

想想未来一片灰茫茫,她们连死的心都有。

“在账单还清之前,谁如果再多生事,就别怪我出手越狠,把你们卖到青楼,也要把账还清,听到没有!”木紫槿这话说的并不是多么声色俱厉,但就是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看她的眼神,甚至比看向元苍擎,还多了几分畏惧。

这不是人,是魔鬼!

“是,王妃。”

“还不出去,没挨够骂吗?”

“妾身告退!”

众人如获天下大赦,拿着账单狼狈出去。

杨思琪抬起冷汗哒哒的脸,“王、王——”

“至于你,”木紫槿冷笑,“实在是罪大恶极,如不加以处置,连皇上皇后娘娘的脸都差点给你丢尽,是该把你送回皇后娘娘那里,好好学学规矩。”

杨思琪脑子里“嗡”一响,干涩的喉咙仿佛要着起火来,还能说什么?

木紫槿一声吩咐,自有嬷嬷进来把杨思琪给拖了下去,侍卫们也把各院的泔水桶提出去,厅上很快安静下来。

元苍擎将她拉过来,搂在怀里,低声道,“不是告诉过你,不准生气吗?”

“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王爷你很失败耶,”木紫槿用力翻白眼,“明知道府上养着一帮蛀虫,却不闻不问,由得她们败光你的家业,你是不是这么笨的?”

元苍擎啄她嘴一下,轻笑,“是啊,你夫君是很笨,多亏爱妃持家有道,把这些蛀虫都给收拾了,要不然为夫只能跟你流落街头了。”

木紫槿含笑白他一眼,“好啦,我知道你是早有打算,为什么要这样,快点说啦!”

“爱妃那么聪明,不妨猜猜?”元苍擎捏着她的下巴,一副轻佻样。

木紫槿一阵恶寒,“王爷不要一口一个‘爱妃’地叫好不好?你到底…”她忽地转过弯来,低声道,“王爷是通过此举,消除皇上对你的戒心?”

因为襄王的反叛,宣德帝对宗室亲王的猜忌越来越深,但凡谁动作稍大点,他就认为是在招兵买马,要谋反了,非得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其实不止淮王府,其余亲王的府上,也不乏宣德帝以各式名目派过去的眼线,以监视各亲王的动静,随时向他回禀。

而杨思琪身为女子却好赌,元苍擎早已知道,否则她两个月就花出去一万多两银子,却还整天进进出出,能有什么病?他故做不知,为的就是借她的手,把王府的家底都花出去,手上没钱了,那他纵使想造反,也不可能,宣德帝对他的警惕之心,就会去掉大半。

“爱妃果然聪明。”元苍擎也不嫌酸,继续秀恩爱。

“杨侧妃把王府败的差不多了,我正好在这个时候嫁进来,就借我的手整顿王府,把蛀虫们全都清理出去,王爷也好‘艰难度日’,是吧?”木紫槿想想就要笑,“王爷,你这招‘以退为进、避其锋芒’,用的很高明嘛!”

元苍擎挑了挑眉,“我也是无奈之举,皇兄只宠信苏默然,而他对宗室亲王又心存杀念,我亦不可能与皇兄反目,只能出此下策,有什么高明。”紫槿不要把他看成是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就不错了。

木紫槿不以为然地道,“能屈能伸大丈夫,时不我予,就得卧薪尝胆、养精蓄锐,有什么好计较的。”

元苍擎眸子亮闪闪,捉住她的嫩唇亲吻一阵,才低笑道,“为夫受教了。”所以说,两人以后可以并肩作战,他再无什么后顾之忧了。

“你就跟我贫吧,”木紫槿脸颊绯红,大方一拍夫君的肩膀,“王爷放心,纵使王府家底空了,我也不会让你喝西北风,我养你。”木府的库房被她搬了个七七八八,可都在王爷的庄子上藏着呢,两人就算坐吃山空,也够花两辈子了。

元苍擎嘴角抽了抽,“那倒不用。”既然是做戏给皇兄看,他自然有后手,王府的钱财,可不止他的俸禄这一点而已。

“哈哈,我就知道王爷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木紫槿得意万分,有王爷的先一步谋划,要达到目的,就成功了一小半了。

元苍擎笑笑,揽紧了她——

乔虹影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嘴唇咬起又放开,唇齿之间已见了血。

原本以为杨思琪可以一鼓作气把木紫槿给收拾了,然后她再想办法收拾掉杨思琪,就可以掌管王府,终有一天做到皇后吩咐的事,她就可以跟王爷在一起,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可万没想到,居然成了现在这样,木紫槿还要把她和杨思琪送到皇后娘娘面前发落,她没有时间了,必须现在动手才行!

她快速打开衣橱,在最底层抽出个小包裹,往门口走了两步,又犹豫起来。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这样做,不然王爷的一切就全毁了,她就算跟王爷在一起,也会抬不起头来。

但是…不管了,谁让木紫槿坏了她的大计,她必须当机立断,再说皇后答应过她,一定会饶王爷一命,不能再犹豫了!

做出决定后,她拿着小包袱,趁着夜色,悄悄出门而去。

少顷,一道黑影无声跟上,像猫儿一般,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察觉得到——

“皇后娘娘,淮王妃求见。”雨灵轻步进来禀报。

此时各宫嫔妃正过来请安,闻言都安静下去。

“哦?”司徒皇后放下手中书卷,脑海中浮现出木紫槿那绝美的容颜来,先自升起几分警惕之意,“她来做什么?”

“说是有要恳请娘娘为她主持公道。”

司徒皇后略一思索,“宣她进来。”皇上纵使猜忌淮王,但也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该见还是得见。

“是,娘娘。”

左首一名细眉利眼的女子露出不屑的表情来,“皇后娘娘,淮王妃不是个毁容的吗,据说那张脸相当恶心人,皇后娘娘不怕看了之后,夜里做恶梦吗?”

司徒皇后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悦,“淮王妃的脸已经好了,聂昭仪,你如此说话,是把本宫看成以貌取人之辈吗?”所以她才万般不愿木紫槿进宫来,否则万一被皇上看到,又生事端。

所以如果是她掌管选秀之事,她定会选那些相貌一般的女子进宫,省得皇上的魂儿都让那些年轻貌美的秀女给勾了去。

“妾身不敢。”聂昭仪尴尬地告一声罪,本来是想编排木紫槿的不是,讨司徒皇后心的欢心的,结果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平白给自己找呛。

其余嫔妃也不再多说,场中一时静的很。

、第122章 灾星现

一道耀眼的光线自遥远的天际猛地滑下,落向某处,木紫槿脸色一变,掐指算了算。“果然是灾星。”

安玮露出警惕的神情,注意着四周动静,“娘娘说什么?”

“方才你可看到那闪着白光的黑星?”

安玮摇头,“没有看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保护主子安危上,不管其他。

木紫槿抬手指向天边,“就是从那里闪过,灾星现,这宫中必有大丧。”

安玮一惊。“大丧?娘娘可曾看仔细了?宫中一向太平,怎会大丧,这种话不可随便说,若是传了出去,必令人心大乱,后果堪虞。”

“不会错,灾星现真的是大凶之兆,而且会应在皇宫东南角。安玮,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多加小心吗?”木紫槿是不想无辜之人枉送性命,不过无凭无据的,恐怕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安玮摇头,“属下没办法,皇宫守卫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人,属下等则是隶属于王爷,互不干涉。”

木紫槿略一思索,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去吧。”

安玮点头,“是,娘娘,属下很快就回。”这法子虽然有些冒失,不过这般情形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雨灵接着出来宣诏,木紫槿即整理一下仪容,从容进去。

屋里人虽然不少,场面却是诡异的宁静,她却半点不进不安,也不东张西望,跪倒行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各位娘娘有礼。”

司徒皇后挥了挥手,“罢了。坐下说话吧。”

“多谢皇后娘娘。”木紫槿坐下去,整理好衣袖,将手中拿着的盒子摆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聂昭仪等人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原来这恶女竟是如此绝色,而且气质沉静,进退有度,根本就不是传言中那样一无是处,太令人意外了!

话说回来,她手上拿的盒子看起来很贵重,难不成是来给皇后娘娘献宝的?

“淮王妃,你要本宫替你主持公道,有何说辞?”司徒皇后表情有些冷,她对木紫槿很是不喜,且全都表现在脸上,足见城府并不是多么深,只是空有一腔怨恨而已。

木紫槿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本来妾身府上的家务室,不应该来叨扰娘娘,不过犯下大错的是皇上与皇后娘娘赐下的人,妾身不能随意处置,故而来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司徒皇后一怔,“你是说杨思琪跟乔虹影?她们怎么了?”皇上派去的人,自然是监视淮王的一举一动,而她派去的乔虹影,却是想拉拢淮王为她所用,如果不能,就直接毁掉,虽然目的各异,但都是暗中进行,木紫槿却一上来就直点到这两人身上去,难道是知道其中原委了?

木紫槿将手中的木盒递上,“娘娘请过目。”

雨灵将盒子接过打开,递到司徒皇后面前。

司徒皇后拿起一张来看了看,眉头皱了皱,脸色难看了几分,再看了几张,她重重一拍桌面,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杨侧妃不顾女子矜持,王府声誉,欠下巨额赌债,乔侧妃与其他几名侧妃不但不加提点,还变本加厉,只顾挥霍享受,王府如今已是入不敷出,妾身无法,才来请皇后娘娘做主!”木紫槿起身拜了下去,一脸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