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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要离开的方默川接到了李晓婉的来电。

他先开口打破尴尬地问:“你在哪里?”

“我在去我毕业学校的路上,我现在的情况,申请国外的学校比较麻烦,我爸叫人帮忙,我去拿成绩单。”她说。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李晓婉先开口:“方默川,中午一起吃饭吧,下午我跟你去民政局。”

她料到他会惊讶。

“我实话实说吧,你离开Z市这么久,我的生活步调基本没变,我认识了别人,我跟他一起出国读书,我不爱他,也不讨厌,但他对我比你对我好一百倍。”她叹气说:“这是算我甩了你吗。”

两个人离婚,和结婚时是一样果断的态度。

出去民政局,李晓婉靠在他的怀里哭了:“两年多,你改变了我。”

他在心里悄悄说,我也一样,抱了她一会儿,安慰,他没有询问那个男人是谁,家里干什么的,他觉得,她其实是说谎的,两年多,那么漫长,他对她还是了解一些的。方默川抱着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你以后要好好的。”

眼眶有些红,有对不起的泪水流不出来,在他心里逆流,也想对她说一声谢谢。

离婚的这件事,他和她瞒了父母,只有身边的朋友们知道,瞒一天算一天,这样两地分居的日子下。

分开后,她回了家。

他去了机场,在机场他收到一条短消息,李晓婉问他,你会跟刘霖好吗?

方默川蹙眉,身穿一条牛仔裤和夹克,手中拿着机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不会,如果能好,早就好了对不对。

李晓婉在家里,看完回信,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应该有一部分年龄小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有这个心理吧?纠缠的太扭曲了,无法做到圣人一样,如果人的心是圆形的,那么总有那么百分之多少,是叫自私,她在努力,让自己心里的自私占比低一点。

她看得透彻,阿年和刘霖是自己因为方默川而认识的朋友,她可以做到对朋友一心,但是,她接受不了最后方默川属于了刘霖,刘霖可以是朋友,不可以是方默川的妻子,她叹气又哭,老天,原谅我无法洒脱的小心眼,毕竟没人可怜我的两年苦痛,我的心里留有遗憾,依旧爱他,如果出去找不到良人,说不定还会回来找单身着的他,大不了再也不领证了,跟他一样单身着,耗一辈子,耗到彼此白发苍苍没经理爱。

晓婉想一想,也觉得方默川和刘霖不可能的,这两个人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对么?在她的印象中,眼中,没见到刘霖有联系过方默川。

回顾过去,李晓婉和方默川纠缠的日子要以年和月计算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在方默川一个人身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累,经历了他,她觉得自己也长大了很多,方默川也是一样的。

她想起和他刚认识时,再比较现在,觉得两个人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有不同,对待婚姻,如今两个人都感到害怕,仿佛‘婚姻’二字是咬人的蛇,不要提起这恐怖的东西,也不敢轻易的碰,万一有毒谁负责,后毁都来不及。

方默川,他跟左正在南方的这段日子,时常会想起李晓婉,不是思念,是想知道她在Z市干什么呢,有没有她喜欢的类型男人追她,他做梦都盼,盼着李晓婉有一天不要赌气,不要任性,给他一个还她自由幸福的赎罪机会,没有想到的是,真的等来了离婚。

李晓婉离开Z市的时候,是一个人,阿年和刘霖都有去机场送她。

分别拥抱。

她拥抱刘霖的时候,在刘霖耳边说:“帮我照顾他。”

说完她又忍不住哭,抹着眼泪感觉很糗:“最近哭的都要变婴儿了,整天哭,我一边说让你照顾他,一边不希望是你照顾她的,朋友,会生我气吗,我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刘霖摇头,说:“你把我也弄哭了,我不生气,以前我照顾受伤住院的他很多年,他现在不再打架闹事了,不用别人照顾,很独立。你可以放心,我和他的关系不会改变,你相信我,等你回来,或者他已经结婚了,新娘是我们不认识的人,或者他还是单身,但你看见的所有,一定都跟我没有关系。”

番外——方默川(11)

四月份的Z市,温度宜人。

李晓婉的学校还没有申请好,她就直接走了,她不想留在Z市等消息,真的和他离婚以后,她怕自己在Z市的每一天都过的非常压抑,于是干脆就直接到国外住下,一边散心,一边等学校的消息。

到了那边,她有第一时间跟阿年和刘霖联系。

方默川一直留在小镇上,和左正他们在一起,他算着日子,在李晓婉生日的那天他打给了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傀”

“只说这个?”她问。

他沉默,而后开口:“不然我还能说什么?”

李晓婉叹息:“比如,你说在我走了以后你发现你是想我的。”

“这事儿别闹”

“我没有闹,到了这里刚一个星期的时候,我和一起出国的男人分手了,方默川,你如果一个人感到孤单了,就打给我,我随时等着你的来电”她终于小心地对他说出口,即使明知道恋着他这个人会伤心,还是愿意。

他半天没有声音,最后一个字没说就先按了挂断按键。

方默川在这边一直跟左正住一起,酒店条件很好,能满足这两个一身娇气的少爷。一开始左正跟自己的大哥住在这套套房里,有两个房间,两个大床,后来左正的未来嫂子一直过来看望他大哥,无奈之下,他大哥带着未来嫂子在其他酒店住了。

大哥年纪不小,着急造人传宗接代左正一万分理解。

大哥搬离没过几天,方默川来了南方小镇上,开发投资人当中有管止深一个,管止深是方默川的表哥,所以在管止深的要求推荐下,左正跟方默川一起工作了。

顺理成章的,方默川就跟左正一起住了一套双间套房。

两个人同住一套房,这对现在的方默川来说没什么,他觉得自己被现实快要扒掉一层皮了,离开父母的羽翼之下,低下头变成了一个会为千万种事担忧的凡夫俗子。

渐渐他可以接受跟人同住一间房,不过前提也得是自己不讨厌的人,以前让他住学校宿舍那是万万不行的,他接受不了一个空间里有几个陌生人的呼吸,并且要一起进入睡眠状态。

入伍三年锻炼的,他习惯了跟许多人一起住,不过一回到Z市,一切又被打回了原形回到起点,变得无比挑剔。

两个人在南方阶段,乔易和向东一起来看过他们,带了自己的女朋友,顺便旅行,来南方玩一玩儿。

四个男人的聚会,免不了喝酒,喝多了就东倒西歪的在包厢里抽烟。

左正是和方默川走的最近的哥们儿,两个人的爱好,性格,都有些相似,共同话题自然也多。

左正看了一眼方默川,笑着说:“你发现没有,向东和乔易这两个男人,比我们两个偏成熟一些。”

听了这话的向东和乔易摇头,不认同。

向东说:“我们不是比较你们偏成熟一些,我们是比较你们稍正常一些,我们有固定女朋友,我们还非处。”

噎的左正和方默川无话可说。

左正没有固定女朋友,左正的女朋友这几年来太多了,但他有没有跟女生们正经的交往,别人不清楚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乔易说左正:“你的那些小女友,见了你都一副如饥似/渴的状态,你是碰了人一次就搁着一个月,还是压根儿就没碰过?不小了,你不打算结婚?”

左正摇头,不想。

再看方默川,他更加不正常,不小的年龄了还是个处,起码左正人家让女生怀孕过。

乔易说他:“方默川,你跟阿年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做过什么,没了阿年你又结婚了,对妻子李晓婉一样没有做过什么,你这样的男人真的正常?你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

左正躺在沙发上扭头看方默川,眼睛似是要把他刺穿。

方默川怒了,冷笑:“我他妈很正常!你们不要用你们的标准来衡量我,我没你们那么花心多情而已!”

“你方默川的人生还真是寂寞啊。”乔易叹气。

方默川继续怒了自损的否定:“哥们儿没人生,勉强还剩一口气活着没死罢了。”

都喝醉了,方默川醉的最厉害,他要开车,乔易叫

tang了酒店的代驾,让代驾开车送左正和方默川离开喝酒的地方,回去酒店。

左正没有他醉的那么厉害,照顾他喝解酒药,他喝了半瓶,剩下半瓶死活喝不下去了,褐色的液体洒在方默川的白色衬衫上。

“弄脏衣服了。”左正扶着他上楼。

进入电梯,左正按了电梯按钮,电梯一直往上,左正的手没松开方默川,怕他摔了。

出了电梯也是左正照顾他进的房间,方默川一头扎在床上,醉的起不来了,他躺下的,是左正的床。

“你要跟我睡?”左正挑眉。

左正呼出一口酒气,扯了扯领带,舔了一下嘴唇,手指松完领带就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他又看了一下床上的方默川,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点,接着大字型躺在了方默川的旁边,他说:“我们穿正式西装的样子很滑稽,你不觉得?”

“是!是男人了。”方默川含糊不清地答。

左正皱眉:“原来你还有知觉算了,先洗澡再睡”

他一个人,伺候一个东倒西歪的方默川,放水让他洗澡。

方默川能走,只是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匆匆洗了个澡,就被左正推倒在了床上,左正关了灯说:“别滚下床,我先出去了,晚安方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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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方默川头疼地醒了,他要喝水,起身,发现床头有一杯水放着,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左正留的。

他拿起水杯喝了半杯,润了润有点儿疼的嗓子,捏着纸条,他感觉怪怪的,哪里怪,他也说不出来。

十点半,他的手机响了。

“怎么了?”他听出是左正。

“你起床了?我叫了东西,十分钟后酒店的人送进房里,你现在去洗漱。”左正说。

方默川正在准备洗漱,点头:“谢了。”

放下手机在一边,他穿着一身睡衣拿起牙刷,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突然他蹙起眉头,他终于知道哪里很奇怪了左正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跟个妈照顾儿子一样!!

方默川很疑惑,究竟是自己看上去太缺爱太欠照顾,还是左正某天走到马路上被高人开了光,从此绽放母性光辉了?

他一边哼着歌刷牙,一边琢磨,绝不能让左正往娘炮上发展!

方默川想挽救左正,可是,他发现左正看上去很man,根本不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平时方默川很少观察左正,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两个人同吃同住在一套房子里,虽然两个人分别住一间。

四月底,方默川对左正说,打算回去Z市一趟,看看母亲和姐姐,还有父亲如今也在Z市重新开始了事业,有表哥给介绍关系,父亲自己一个人也混得风生水起,这让母亲接受不了,因为在母亲眼中,父亲就是一个废人,没有娶老婆的话,都能饿死的那么废物。

对于父母矛盾,方默川不想说什么,婚都已经离了,不过说到底,来这边是他当初为了躲避李晓婉才选择来的,现在和李晓婉离了,他随时打算回Z市。

左正的大哥和未来大嫂在外面吃饭,叫左正和方默川过去一起。

他们两个过去了,吃完饭已经是九点多。

出来时,左正和方默川走着走着就遇到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是方默川在这边认识的,她对方默川有点意思,可方默川却表现的没那个意思。

“真巧。”女孩子开口。

方默川点头,笑起来:“是啊。”

“我能单独约你一下吗?”女孩子羞涩开口。

左正直接就看笑了,在他看来,这姑娘憋了好久了这句话,才说出来,不幸的是,方默川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约。

“他妻子不准。”左正替他说。

“妻子?”姑娘惊讶。

方默川没说什么,也没否认。

左正接着说:“是啊,他的妻子,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嘛,嗯我想不起怎么说了,总之就是,帅男人这个年龄要么娶妻了,要么私生活混乱,要么,喜欢男人。”

姑娘被打击了一下。

方默川感到莫名奇妙,我自己的桃花我自己决定掐不掐死,什么时候轮到哥们你帮掐了。

回到酒店,左正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的可乐,喝的帅脸都扭曲了,他挑眉问方默川:“我说的那三种,你属于哪一种?”

“什么?”方默川抬头,他在拿着手机看东西。

左正没解说。

方默川想了起来左正说的话,想了想,说:“毫无疑问属于娶了妻那种,这不是刚离吗,不离就是已婚男人了。”

他问左正:“你是哪种?”

“你猜”左正的眼神直直盯着方默川。

方默川低头继续看手机,说道:“私生活混乱。”

左正抬起双手按在落地窗上,他看外面,看到玻璃窗里夜色下映出的许多影子,有站在这里的他,和白色沙发上无聊玩手机的方默川。

他一直都想跟方默川沟通一下某些问题,但是,直到方默川离开这套套房,跟他说了一声‘再见’,回到他左正很难再去一次,去一次要找合适借口去的Z市,他也终究没开得了这个口。

心里,说不出的难

如他所料,方默川这一次回了Z市,就再也没有把南方的人和事当一回事。

左正叫人收拾了酒店套房里面,被他们两个男人收拾行李收拾的特别乱。

保洁阿姨在收拾,他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本杂志,是一本《Z市教育》杂志。他翻了翻,有一页写着醒目的一行字“青春,没有极致的好,也没有极致的坏,有的,只是每个人角度上的无奈。”

他想,有些人根本走不到一起,仿佛隔着一千座努力也翻不过的山。

方默川回到Z市两天,就打给了左正,告诉他,不能再去那边,要留在Z市照顾父母,父母离了,两边跑的照顾起来真不方便。

左正没说什么,他觉得方默川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离开,一离开,就决定再也不来南方他的身边。

方默川也没再说什么,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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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Z市,他去过一次李晓婉家里,跟李晓婉的父亲李书记吃饭。

李晓婉说,暂时不想让父母知道我们离婚了,你欠我的,帮我安慰安慰我爸好吗。

是有欠她,那方默川就听话的去了。

这边的人劝他出国,把晓婉带回来,晓婉一个人在那边多没意思。方默川说考虑考虑,这话完全就是敷衍二老。

他敷衍完,李晓婉要对自己爸妈说,别让他来,我自己在这边挺好的。然后李晓婉听他声音就哭,说,多希望你是真的在考虑来我这边,不是敷衍我爸妈的话。

每一次去她家,他不敢多喝酒,怕醉了就一不小心对李书记说出已经和他女儿离婚的事实。

李晓婉一个星期打给方默川两次,怕他忘了她这个人,偶尔方默川在通话时跟她开玩笑,问她,遇到帅男人了么,如果遇到了,别错过。

往往他会说的她沉默挂断

五月份开始,方默川在Z市他父亲的工地,还有南方两个地方来回的跑,生活里一大半时间都在忙碌奔波,有一些事情,一开始方默川接手了就要完成,左正不认别人,只认一个方默川,方默川不想过去,但也硬着头皮坚持的在配合。

李晓婉每个星期保持两个来电给他,聊一些平常的事,方默川感觉到李晓婉变了,变得跟刚认识他时那样开朗快乐,但是,她少了刚认识他时的幼稚,他觉得也对,两年的互相折磨,再好的性格也被折磨废了,就像他,一样觉得自己好像性格上变残了,没了激/情,没了力气和刺。

这么久,刘霖一直没有跟他联系。

他知道刘霖的消息,大概也都是从母亲的

嘴里听说的。

刘霖从不打听他的消息,生活圈子在一起没有办法,刘霖不问,也有人当她面不停地说起方默川。

接近六月份,医院的人给刘霖安排了一场相亲,不是看管三数的面子,是真心觉得刘霖这姑娘该找对象了,挺好的一个姑娘。

刘霖没有拒绝,阿年鼓励她,坦然接受一切女人本该得到的。

李晓婉也说,霖霖你去谈一场恋爱,保准你能被爱情滋润的快乐起来。

相亲是要在管三数家里相的,管三数虽是病着,但她也强烈说明,自己要亲自为刘霖把一把关。

方默川那天下午本要离开家出差,但他听说刘霖要在这边家里相亲,他就没走,为什么没走,他不知道,大抵也是想给妹妹一样的人把把关。

在刘霖和她未来男朋友来家里之前,他跟母亲说:“您可别给什么意见,霖霖自己看着好就行,您的眼光和现在年轻人的眼光不大一样,到底是她找幸福,她要的幸福什么样子她自己心里有数。”

他没说比如,您看阿年不好,其实阿年是那么好。

比如,爸爸其实很有能力,为了家庭和谐一直让着您,现在终于挣脱了您,爸爸的事业发展的很好。

这一切,都验证母亲的眼光不准。

方默川不知道那些说自己很有眼光的人都为什么如此自信,被现实狠打巴掌时,脸疼不疼?

晚上六点,下班的刘霖和医院的XX科医生阿姨一起来的方家。

她很惊讶方默川在家,听说,他今天下午是要出差的。

方默川跟医院的阿姨打了招呼,那位阿姨对管三数说:“男方马上也到了,男方那孩子下班就去接我们家那位了,再一起过来这边。”

“为我们霖霖费心了。”管三数笑着说。

方慈也在一旁站着,眼神鼓励刘霖别难为情,一定要放开一点。

长辈们在聊这个男方的职业,年龄,年薪多少,家里几口人,父母都是干什么的,自己有没有房子,开的是什么车。

刘霖听了一下,很优越的人,不过对这些她都没感觉。

介绍人阿姨问她:“霖霖,阿姨忘问了,你对男方学历什么的有要求吗?”

刘霖立刻摇头:“没有。”

提起学历这个话题,刘霖低头,她怕男方的人问自己学历,不敢相亲,就是怕相亲上给自己给自己找难堪,Z市本市的男人找女朋友,也很挑剔的,刘霖惆怅。

方默川走到楼下,靠向刘霖,问她:“紧张了吗?”

刘霖没回答。

“我问你话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