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不说什么,怕说的某一个字,伤害他。
最近,生活很平静,在管止深的呵护下,没有任何麻烦。唯一心里惦记的,是早一点怀孕,解决这个大麻烦,可是也知道,急不得。一个星期之后,要和他一起到南方小镇上,给外婆过生日,回来,不多日子就是四合院案子开庭的日期。
一切都还好。
阿年却不能跟默川说,除非,他过的也很好才行。
默川淡淡地笑,隐约的叹气声:“为什么不让表哥带你见一见家人?”一天没见,默川一天不信任表哥,那付出到底是一场报复,还是真的在对阿年好呢?
表哥的心思,藏得很深,但有的时候,方默川想,也许是自己把表哥想的太复杂了。为何一定想成,表哥不是在简单的爱一个人,每一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吧。
心存芥蒂,所以不再跟表哥说起阿年的事。
“还不是时候。”阿年说,声音越来越低。
方默川皱眉,阿年这样的性子,若是遇上坏人,怎么办。
在方默川要张口之际,楼道的门被人推开,声音很大,他回头,阿年也回头。
管止深那精致的眼角眉梢,皆是凝滞的冷意,紧抿的唇,微张:“上去,到我办公室聊,你们站在这里聊,不累吗?”
抵抗隐婚老公,剩下她一个了,怎么办。
阿年见到管止深微怒的样子,心虚了,怕的都不敢抬起头。她的那种胆小和惧怕,看在方默川眼里,无比分明的,成了她和表哥之间的独有亲密。
方默川记得,阿年以前也曾怕过自己的,只是当时那个怕,并没有达到今天他看到的这种程度。
爱,不这样深。
三个人,一起上了顶层。
管止深的办公室中,阿年和方默川后走进来的,管止深在前,进来后他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长腿交叠,隔得老远,他指着沙发的那一侧,对站着的两个人,挑眉道:“坐下,你们两个继续聊,张望会送喝的进来。熹”
他气愤的是,两个人找了那么个地方说话!
怕见人?
“”方默川虚。
阿年,胆怯的看向了方默川,快出招,怎么搞定他--,
这一个对方默川求助的眼神儿,恰好被管止深看到,阿年察觉,小脖子一缩,管止深笑:“阿年,你怎么了?”
“我”阿年看他,“我想下楼”
管止深皱眉。
阿年又说:“我是想去一下洗手间的。”
“去吧。”管止深点头。“我这层就有”
“哦。”阿年灰溜溜的转身。
阿年出去的时候,方默川走向了沙发,坐下。
聊聊就聊聊——他不介意。以后如果阿年嫁进了管家,和他这个表亲,也会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三个人,每个人都要习惯这三人之间单独的相处。如果表哥对阿年是真心的,阿年又是真的非表哥不可,一点都对他不留恋了,那么,他必须得学会通过直接面对,而逼着自己死心。
明知道,那是一个痛苦且漫长的过程。
张望送喝的进来,两杯咖啡,另外一杯白水,是给阿年的。
管止深和方默川,二人等着阿年去洗手间回来,可是他办公室的门,一直没有再被人打开过,阿年
当然是跑了——╮(╯0╰)╭。
“你胆子大了啊!”向悦听完阿年讲的,在手机里说。
阿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软趴趴无力的:“吓死我了”
这个早上对于阿年来说,简直是个噩梦。
对于她的突然逃跑,管止深最后没有说什么,方默川离开集团的时候,给阿年发了一条微信,说,走了。阿年回复,哦。方默川又说,胆子那么小,小心以后被他欺负。阿年笑开,发了个奋斗的表情。
都一样,装作那么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大抵都不是滋味的。
人心倒很简单,复杂了的是情绪,阿年在工作位置前拿着手机看,一丝感伤。方默川站在集团楼下,迎着太阳看着手机屏幕,一声轻叹,却足以砸的他心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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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午餐过后阿年趴在位置上,打算休息半个小时,昨晚没睡好,所以很快她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一只大狼狗朝她叫,凶猛的,公的,阿年吓得浑身都在发抖,那大狗恐吓阿年“说错一句话,小心我就一口吞了你!”
另一只狗,则友善许多,朝她微笑,狗狗咬着手帕,眼含热泪,十分委屈的说“在他面前,你别开口刺激我嗷”
隐约的,她察觉一只是管止深,一只是方默川。
然后她吓得跑了。
“手机响了啦。”同事叫阿年,阿年被推了一下,醒了。
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已经一点二十分了,阿年接起,还是午休时间内,她走了出去接。外婆问她,几时回家。
阿年说了一个时间,会和管止深一起。
外婆又仔细叮嘱了一番,大致就是——千万不要破费,人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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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给方默川指点一条路,告诉他,想和阿年的关系缓和,那就趁热打铁。
不过,缓和了,不要再抱有非分之想,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你懂。
懂。
方默川点头。
他如何能不懂,他再搀和,那是生生的会把阿年撕碎不用他伸手,不用表哥伸手,家中两边长辈,最后会毁了阿年,保住的,是兄弟情分。
怎么舍得。
本不想再理会阿年,不想这关系再有缓和,分开的彻底。阿年既然都下定了分手的决心,那就不要再表现出可怜他的样子,他的自尊,排斥着一切同情。可是现在,他担心的是,表哥不够爱阿年,从前的小镇上,到今天的北方Z市,毕竟,这中间时隔了五六年
乔辛离开了Z市,影子这人又一点都不靠谱儿,方默川只能找上向悦,让左正打,左正摇头,不打。
向东刚好在,就直接打给了妹妹,让向悦约阿年晚上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唱歌,说说话。
向悦点头,答应了。
不是谁都知道阿年跟管止深住在一起过,影子她们都以为,阿年一直是住在向悦和乔辛的住处。
三人感情好,众所周知。
按了挂断键,向东问左正:“真不回海城了?”
“暂时不想回去。”左正的眼神,片刻对视向东,又闪躲开来。
向东自然是不懂,点头:“我妹妹,她怎么办。”
“对不起。”左正道歉。
向东勉强的笑,这声“对不起”左正不必说,也不怨左正,是向悦从小就喜欢跟左正玩儿,长大了,不巧,离不开了而已。
向悦找阿年,阿年点头。
下班之前,阿年打给了管止深,说了下班之后她和向悦有事,怕是不能陪他一起吃饭了。管止深那边有良久的停顿。
阿年怕他生气,可是,也不知该安慰他什么。
“不要喝酒,有事记得打给我,手机开着。”他叮嘱。
阿年点头,嗯。
管止深忽然惆怅,阿年一离开他身边,稍微离开,就好像脱离了他的管制一般,身边不缺找她一起玩的人。管止深明白,每个人都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的空间,别人不要多加干涉,可是他怕,担心当她体会到了朋友带给她的乐趣,会将他看成了是次要。
向悦和阿年到了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在酒吧后院的空地上,大家准备一起烧烤,东西全都弄好了,凉的啤酒被服务生搬了过来,只等人到齐了,动手,烤。
阿年看了一眼方默川,微微一笑,知道今天来此的目的,那就不能白来了。方默川在烤东西,阿年去送了两个鸡翅。
站在他旁边,阿年说:“你行吗。”
“怎么不行。”方默川接过两串烤翅:“给你烤一个给向悦,也烤一个”
阿年点头。
方默川盯着两个鸡翅看,摆弄,其实不太会,本想说只给她一个人烤,却怕阿年多心,相处中不自在,只能说也给向悦烤了一个
忙了一会儿,能吃了。
“左正,给向悦拿一个椅子吧。”阿年拿着烤翅说。
左正抬眼,唇边温柔凝固住,却是犹豫着转了身,背过身去,停顿许久才去拿了一把椅子,走过来给向悦。
“谢啦。”向悦说。
左正没说什么。
烤好了东西,乔易才来,让方默川和阿年关系缓和,不是非得让两个人说话,就这么随着大家的欢乐,相处着就好,这种场合多了,也许,分手情侣,可以再变成朋友。
虽然他们都了解,方默川很执着。
阿年不喝酒,喝的白水,没人有异议。
期间向悦的手机响了,看号码,对向东说:“家那边打来的。”
转身去接了。
这个时候,方默川去了酒吧里面,去拿什么了,左正随后也跟了过去
向悦不到两分钟就接完了,回来跟阿年和桌子上的人说:“乔辛要去外地一趟,散心,非要从海城到Z市,再从Z市走,明天我去接她。”
“真的吗,我可以请半天假陪她”阿年开心。
向悦点头,皱眉找左正:“左正呢,乔辛给他带了东西的。”
阿年和向悦一起进去了酒吧里,找了半天,才看到方默川的影子,方默川似乎在找什么,大概是红酒,听左正在身边大声说:“吃烧烤喝红酒,那是什么感觉——”
“试试便知。”方默川拿出一瓶,给他。
左正接过。
眼睛,不经意的,看到了向悦和阿年走过来
“特产吗,一定要分给我们点。”阿年和向悦走过来,打算明天打劫乔辛帮左正给人带的海城特产。
正说着,两个人同时,脚步无法再向前
向悦蓦地浑身发冷,闭上眼睛。
“”阿年愣住。
始终知道,向悦始终都知道,无论是曾经无聊消遣追过的剧,还是仔细翻看过的书籍,等等都有走向一个结局那日。
结局,也无非就是喜和悲两种,可是那都摧残不了她的。
于是,自以为有着超强的承受力。
其实不是的,因为那看的,读的,都是别人的人生,入戏了,但走出来的会很快。可也自以为领悟的通透,受了启发,豁然开朗,当有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手忙了吗,脚乱了吗。
是,她到底还是彻底凌乱了。
被阿年扯了出去,向悦发不出一点声音,手捂着嘴,蹲在酒吧后院的漆黑角落里,就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阿年心跳还没缓过来
酒吧里。
方默川瞪大了一双眼睛,红酒瓶子滚落在地上,他看左正。
左正起身,抿唇,什么也没说。
方默川在地上,还好,这边客人不准进入,应该没人看到。他最好的哥们儿,居然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他推倒一只手伸到了他的皮带里头去,同时,也吻了上来,直到身上的哥们儿下去,方默川还愣怔中。
左正点了一支烟:“没事吧,对不起了——我只是想让向悦看到,把她逼回海城,她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的。跟女人亲吻,她估计是不死心的,我跟女同学上了床,她都委屈完了照样儿不在乎。男人兴许她看到就绝望了。”
这晚的聚会,在方默川把左正揍得嘴角流血后,结束。
“老子他妈没被男人吻过——”
左正:“”
乔易向东他们并不知道怎么了,先是阿年和向悦不声不响的走了,接着,他们把左正带到车上。
左正直接躺在了车后座上,弯着长腿——嘴角微红,几分妖艳,他舔着嘴角望天儿,却望不见,不禁叹息:“你这车,前面有个天窗,后面,怎么不能也有个天窗”
“被揍傻了?你他妈给我掏一个天窗看看——”向东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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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方默川给阿年打了过去,问了一下向悦的情况。
阿年在洗手间里,准备弄湿一条毛巾给向悦,向悦在床上窝着。听了方默川说的,阿年明白了可是这个左正太奇怪了!什么烂招数?!
和方默川说完,阿年又接到了左正的来电,左正恳求阿年,如果有可能,就帮他,劝向悦回家吧,在Z市即使待一辈子,她未来的丈夫,也不可能叫左正这个名字。
没戏的。
“真的没可能吗。”阿年哽咽,她替向悦难过。
大学四年,向悦多喜欢左正,大家都知道的。左正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向悦能没有一点感情吗,有的。
也许那只是青梅竹马情分,不掺别的。
阿年不想了,旁观者,怎么想的清楚。
有人敲门,阿年小声对左正说“先这样吧,有事我再找你。”。
挂断了,阿年怕向悦听见她跟左正通话。
去开了门是管止深来了。‘
他让阿年下去,但阿年说了向悦的情况了,暂时她是出不去的,今晚都不行,管止深只好上来了。
“你先去我房间,好吧。”阿年推他。
管止深点头,蹙眉,摸了摸阿年的头,挺懂事的,“去安慰你朋友,我等你。”
“嗯。”阿年去了。
向悦不停的深呼吸,眼睛很红,阿年跟她聊了聊,只是阿年说,向悦不回答什么。
左正的拜托,让阿年很纠结,向悦那么喜欢左正,她是向悦的朋友,应该帮向悦还是应该帮左正?
向悦等,万一最终真的什么都等不来。
帮助左正把向悦劝回海城,阿年又会觉得很心虚
“阿年,四年了吧,你觉得他喜欢谁”向悦问,不甘心的眼神。
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发生了今天的事,向悦这么问阿年,阿年还是一样回答不上来的。了解中的左正,身边,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大一,女同学怀孕,听说是随便玩玩,大男生的左正,好奇“性”是什么。别人说,高中的时候左正就好奇侦查过了,大学这次怎么还好以好奇为烂借口?左正解释,高中好奇的和大学好奇的领地不一样呢。
好奇,也就真的是好奇一下,知道了那是什么,便抛开了。
至于后来的这三年,左正身边女生不少,但有没有发生过关系,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左正总说,发生过。
在大家看来,那多半是气向悦的,让向悦死心。
比如像今天这样,乌龙了一把让方默川痛恨这哥们儿扑上来突然咬人,原来,为的是气向悦
“你也不知道吧。”向悦咬唇,又要哭了的样子:“那估计,就是方默川了我怎么这么笨呢”
向悦说,明天接了乔辛,先跟乔辛去外地逛一圈儿,散散心
“这四年,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呆在Z市,哦对,还回了几趟老家。因为你,大家去过一次南京,因为陆老师,陪乔辛偷偷去过一次北京。唉,要不我先去西京吧,东京有点远啊走齐了四个京,兴许能召唤一个男朋友啥的——”向悦边说,边掉眼泪。
阿年眼圈通红,低头。
乔辛走了,向悦如果也要走,那她两个最好的同学,姐妹,就都走了剩下她一个了,怎么办。
有些事情,有些话是只适合和她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