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把一次又一次机会“让步”掉了,这回还要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似乎……
想着想着,温颜脸色一沉,飞快地看一眼含笑望着自己的敏彦,嘀咕:“不是要大肆选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敏彦听得清楚。
敏彦心知他在赌气,莞尔一笑道:“你说这个啊?只是个幌子罢了。当初连皇父都没躲过选秀,要不然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做了将近十年女官的名门闺秀?朕一样逃不掉这个的。”
“可微臣没那能耐把所有人都打败。如果陛下想另寻高明的话,就请趁早。”温颜还在嘀咕,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一会儿拂拂砚台,一会儿又打乱书籍摆放的次序,重新排列。
这算是害羞还是不情愿?
敏彦叹道:“之前的几次询问,朕只是试探试探你的意愿,所以即使你拿话回绝,朕也不会强迫你什么。然而这回不同,朕已经挑明说了,那么相应的,你必须要给出明确的答案。”定了定神,她又命令似的说道:“不许回避!”
“好吧。”
温颜一手握拳放在唇边清咳了几声,慢悠悠地回答道:“微臣……遵旨便是。”
敏彦支起下巴,悄无声息地翻个白眼,“这么模糊的说法,怎么有种朕在以权逼婚的感觉?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想进宫的人不在少数,朕随手就能抓出几十个来。”
忍无可忍。
先有如意看似调侃实则认真的警告,后有敏彦准备选秀引发的危机感,而现在,女帝陛下竟然又想摆脱糟糠之夫(啥?)。就算温颜能猜出敏彦此话玩笑的成分居多,也要酝酿起名为“不悦”的感情了。
于是温颜在心中堆积已久的“忿之薪柴”被敏彦三言两语就给点燃,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想暴走还是想喷火,总之那冷静啊稳重什么的都是天边飘着的浮云,怨念才是主打精神,薄怒方为主题情绪。
敏彦不是不知道温颜在想什么。
“嗳?你真不高兴了?”她仔细地看着温颜那忽而阴忽而阳的脸色,略一思考,最终确定要接着刺激他,“不想答应的话,那就当朕刚才什么都没说。看你一脸不愉快的样子,好像朕在强迫你与朕成亲似的。”
温颜暗叹。
她还没放弃啊?真这么想看他变脸?那好,不消大费心思地藏着掖着,直接把多年宿愿终达成的兴奋表现出来就行了。
或者……该用些特殊的办法向她展示一下自己的喜悦。
反正符旸守在门外,不会做出“偷窥”这种有伤他御前侍卫副统领之名的行为。
只在一瞬间,温颜脑中便闪过无数念头,最后精准地选择了自己想要的那个。
他一手横过敏彦身后,扶稳了她的肩膀,一手又穿插过敏彦的胳膊,挽着了她的腰,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一个错身,轻而易举地把敏彦压在了御案边。
所处位置的迅速变换使两人之间的主动权顿时转移到了温颜的手上。
敏彦根本就来不及发表什么反对意见,就被温颜制服,尚未张口说话,便又被他含住了唇瓣,只匆匆“呜”了两声,然后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她甚至连在泮宫学过的防身术都忘记该怎么使了——谁让“冒犯”了她的人是温颜呢!
敏彦从来没见识过完全抛却柔和外表的温颜,她颤抖着睫毛,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而她眼中的惊诧也一并随着眼睑的下落逐渐消失。
温颜敏感地发觉了她的软化与默许,于是收紧怀抱,牢牢地拥着她,吻得愈来愈深。开始那只是想要轻微惩罚一下她的初衷终于被完全打破。所以,温颜慢慢地加深了感情,也缓缓地加大了力道,双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游移在敏彦的背后。
这一吻细密得如流水一般,同时又带了些不可言喻的别样滋味,使得敏彦内心深处泛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羞涩。
好在温颜守礼,没让火苗进一步扩大。当他觉察到敏彦的身子已有瘫软迹象的时候,就稍稍放松了对她的制约,赶在敏彦脸上热得冒烟前结束缠绵。
敏彦埋头抵在温颜怀里,眼中渐渐泛起迷蒙水汽。
就这样静静地站了好久,温颜依然没有放开环着敏彦的胳膊。
他宠溺地顺着敏彦垂在脑后的发丝,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凡是我答应过你的,就不会收回。不要不安,你的不安是对我的怀疑。”
“……嗯,知道了。”
敏彦眼睛乱瞄,就是不敢看向温颜所在的方向。悄悄地,她伸了手,轻轻抚了抚通红的双颊,声音小小地说道:“唉,真是的,早知道选秀能刺激到你,那我就……哼哼,这次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若问为什么——
因为纠缠着你的国事根本就不可能让你有喘息的时间,因为不博个皇夫之名就无法堂堂正正地将你据为己有,最重要的是……确实已经等到不想再等了。既然这样,不妨就改变原有的坚持,临时换个主意也不错。
软香温玉在怀,某人如愿以偿,笑得轻松欢快。
“因为我想‘胜之不武’啊!”
虽然可供参考的理由有很多,但温颜只选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所以茫然的敏彦很快便陷入了一知半解的状态。
隔天早朝后,温颜被梧桐宣到了景泰殿,如意则主动留在了熙政殿陪敏彦聊天。正巧公事不多,如意便琢磨着该怎么从敏彦这里多挖出些有关选秀的第一手资料。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大安朝难得一遇的选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距上次皇父选秀,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了。
然而熙政殿的主人今天却不明原因地晃起了神。
“胜之不武、胜之不武……他到底是指哪方面的‘胜之不武’?”
面对敏彦一反常态的失神,旁边正待与她闲话选秀的如意问道:“敏彦,你从刚才就一直念念有词的,在说什么呢?”
敏彦回神,也自迷茫中拔了出来。她恢复一贯的冷静表情,却少少地露出了些破绽:“没什么,就是朕和温颜确定过成亲的事情了。”
“温颜答应啦?”这倒在如意的意料之中。
“嗯。”敏彦点头。
如意笑道:“先恭喜皇妹如愿觅得似温颜这般的好夫婿。不过皇妹呀,皇兄想问的是,温颜对你准备选秀的事,究竟抱有什么态度?他有没有表现出生气吃醋之类的不良情绪?还是说,他无奈之下向你妥协了,所以才同意与你成亲?”
“无可奉告。”敏彦言简意赅。
“嘿,看你这么得意,我就知道温颜一定是吃醋了,而且这醋吃得还不小。”
如意啧啧有声,扭头又自言自语着:“瞧温颜那天又青又黑的脸色,我猜他也撑不了多久。”
“吃醋倒不至于。”敏彦难得好心情地为如意解释起来,“他只说要光明正大地参加这次的选秀。其实就算他不愿意,他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辛非列出的名单上。”
“啊?光明正大?”
如意愣了愣,突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地狂笑起来,就差没蹲在一边使劲捶地了。
好个温颜!竟懂得利用劲敌不在京城而趁机堵住悠悠众口。毕竟孙歆远在漠南,即使想回京,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下子,温颜只要参加选秀就能稳操胜券。没有孙歆,他当然是众望所归的皇夫人选啊!”如意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却还在扑哧扑哧地喷着气儿,“嗨,我早说他最狡猾了吧!”
敏彦奇道:“孙歆?与他有何关系?他本就不在朕的考虑范围内。”
“咦?你开出的条件,不是‘五品官员家中的适龄男子’么?”
“这次要从五品官员家中选出适龄男子,是‘家中’,而不是官员本人,皇兄明白朕的意思了?朕怎么能让朝中大臣入宫,此风气一开,今后如何平衡君臣关系?朕还指望他们为朕效力呢!”
如意默了默。
半晌后——
“皇妹……你这样,可该算是带头舞弊了吧?”
“怎么会。”敏彦轻描淡写地打发了如意的疑问,“孙氏一族自视甚高,绝不可能把嫡孙送进宫来。朕只是不想得罪他们,自然不会有别的企图。”
如意笑叹在心:皇妹你骗谁呢!当初你那两位伴读中,孙歆入选的机会可比温颜更大啊!现在倒又来说什么“孙氏一族自视甚高”这样的大谎话了。
“皇兄,陈粮案麻烦你和苏大人了。”敏彦递给如意一份苏台前不久刚呈上的折子,“户部和刑部多多担待些,案子也就破得更快些。不过朕感觉,这里面有顾家余党在作祟。”
“我也这么认为。”如意好笑于她的那句“案子破得更快些”,这听起来,挺像是敏彦迫不及待地要他们处理掉顾家,然后她就能……嘿嘿嘿嘿。
虽然想法很促狭,如意也没有提醒她话里的吐槽点,他笑嘻嘻地又说道:“其实过了年再处理也不迟啊!反正事情已成定局,陈粮就堆在粮仓里,我也没法搬走,最多是揪出从中做了手脚的官儿。”
敏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皇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难道你更喜欢囤积陈粮?既然这样,不如朕吩咐下去,让御膳房日后送往桓泰殿的饭食,全都用陈粮粗菜烹调。”
如意连忙告饶:“皇妹!皇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敏彦撑了半天,终于还是在如意一脸古灵精怪的“深切忏悔”中破了功。她笑斥道:“这事儿要尽快处理好。户部和刑部的大人们也得过个安稳新年呐!”
“没错没错。”如意诡笑,“我尽量加快速度。”
这就能为你和温颜的婚事多争取些时间了嘛。
——瞧他是个多称职的兄长啊!
或嫁或娶
“辛大人,陛下许诺了什么,使您如此喜不自禁?”外廷,有同僚路过辛非身边,打趣地多问了句,“莫非您要升官啦?”
“别乱讲!”辛非警觉地四下瞄了几眼,“才不是升官,是……呃,说了你也不明白,跟你没关系……”
对方见辛非如此小心翼翼,倒还真不再问了。
其实不必辛非大嘴巴地到处乱说,敏彦松口同意选秀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到了景泰殿。这与宫内小道消息传播速度有关,而与辛非嘴巴严不严无关。
所以梧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截获这则惊人消息。不过,她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对于一位关心女儿婚事已久的母亲来说,梧桐能这么冷静,倒有点让人觉得稀奇了。
初听此事时,她甚至没耽误喝茶闲聊的功夫,一边招待着难得进宫一次的妹妹,一边用了句“知道了”就轻松带过这本该受到重视的选秀。
然而……
当天夜里,景泰殿殿内某张床上,一男一女并排躺着。
女子的年纪看上去好像该有四十岁了,说话的声音却仍带着些孩子气。只见她除了细声细语地喋喋不休外,又不忘抓着男子的衣领,差点就要把那件被穿得平整服帖的内衫给拽散,纯白的内衫岌岌可危地挂在他身上。
男子衣衫不整且胸膛外露,平添几分暧昧的味道。
可惜这么大好春光,女子竟视而不见。
“翔成,你睁眼,快睁开眼听我说!咱们来分析分析……敏彦忽然说要选秀也就罢了,可温颜这孩子怎么就脾气好得连这种事情都能由着她闹?他是不是和敏彦商量好了什么?依我之见,这次选秀,温颜一定夺魁……翔成?翔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先别睡……哎?别碰我那里!哎?谁说我半夜不睡觉就一定是想故意勾引你?臭美的你吧……住手!我叫你住手啦!住手……哼,活该挨打!来,继续刚才的接着聊……温颜的父亲温太傅可是当年的状元诶!他再不济,好歹那底子还摆着……温太傅是一品吧?哦对,确实是一品……翔、成!不许睡!你真够讨厌的,一到床上,满脑子除了那种事情就没别的了,稍不顺你的意,就又要装睡给我看……总之我坚持反对让敏彦选择大家族出身的孩子!除非她愿意招揽更多的男人入宫……要是她聪明点儿,像你一样觉得有一人相伴足矣,那她就该选没有家族带来的后顾之忧的人……我看温颜很好嘛,虽然文采武功比敏彦手下那些什么什么大人的差了些,但长相挺不错,重要的是他一片真心待敏彦,我支持敏彦嫁给他……唔,对咱们乖女儿好像也不能用‘嫁’,该用‘娶’比较合适吧?不知道温颜能不能接受,大约不能……翔成,你别睡!这是咱们女儿的终身大事,你竟然能睡得着……”
景泰殿女主人兴奋得晚上都没闭上眼,扯着男主人不停地分析,还不忘罗列出无数的可能,再一一否定,然后继续罗列,继续否定……无限循环。
第二天,与太后娘娘同床共枕夫妻一心的太上皇陛下被折磨了一整晚,眼底浮起了名为“烦躁抑郁”的阴影。
——任谁都不会喜欢妻子躺在自己身边,嘴上却讨论另一个男人,哪怕那个年轻男子即将成为女婿也不行。
面对妻子一晚不眠却还能保持振奋的超人精力,翔成当下决定:如果梧桐今天晚上再敢讨论任何有关“温颜”这两个字的话题,那他就拿出丈夫的威信,把她就地正法掉。
翔成是否有机会“正法”了梧桐,因尚未到晚间,所以我们无从得知。
但梧桐一早便派人去请温颜来景泰殿“稍稍谈谈”,却是不争的事实。
早饭过后,景泰殿里住着的这对老夫老妻在散步归来后,妻子梧桐笑眯眯地对丈夫翔成下达指示:“今天我要见女婿!你得好好表现。”
什么叫“好好表现”?难不成他一个未来岳父,地位竟还不如八字都没一撇的女婿高?
这真是太令人伤心失望了。原来在妻子的心目中,丈夫是比不上女婿的。
翔成默默地抽回被梧桐抱着的胳膊,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他缓缓地、逐字逐句地、力求不显出咬牙切齿之感地说道:“哦,女婿是指温颜么?你现在就把他当女婿看,未免早了。”
“早?我觉得一点儿也不早。是不是我昨晚说得不够清楚,让尊贵的翔成陛下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一想到昨晚某太上皇干下的好事,太后娘娘就恶狠狠地瞪了不自觉的某人几眼。
殊不知她的怒目对翔成来说毫无杀伤力。
翔成淡定自若地回答:“没有,你已经把你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都表达得很清楚了,而我嘛,听得更清楚。”
“那就一切好说啦。”梧桐满意地露出了笑容,“我打算先探探温颜的口风,今天中午喊上敏彦到这边吃顿饭。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都好久没过来了。”
翔成道:“随你。”
熙政殿这边,敏彦一早起床,如往常一样迅速整装完毕,用了些热粥便出了门,步上御辇,起驾前去参加朝会。
温颜送走了敏彦,回头见殿内几个角落都架着已经没了热气的火盆,里面堆着前一晚用剩的炭块。想到敏彦怕冷成性,他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先把炭火备齐,也方便敏彦下朝回来就能暖暖和和地坐在御案边批奏折。
刚命人把新炭换上,温颜便接到了太后娘娘传唤的口信。
他稍稍收拾了一下本就没有问题的仪表,这才朝景泰殿走去。
梧桐像对待一家人似的接待了温颜。
“温颜呐,你都这么忙了,我却还要把你硬请过来,是不是很过分?听说你每天从早就得开始负责敏彦的一天生活,晚上也总是有求必应地近身照顾着她……唉,真是难为你了。我们家敏彦不习惯外人插手服侍,认定了谁就只能是谁。”
温颜向来不认为在熙政殿里发生的事情只要关上门就能瞒过所有人,所以太后会知道自己与敏彦同住一间,不足为奇。
可这么一听太后的话,似乎里面暗含玄机。
温颜略作思考,微笑答道:“这些小事也没什么,娘娘不必放在心上的。”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
梧桐手中拨拉着一个鎏金小香炉。她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轻烟,叹了口气,“如今敏彦身边的人,只有小福子还算跟着她最久的一个,可他年纪也不小啦,敏彦又没个能说话的,除了你,还有什么人能让我放心?总这样,我也很犯愁啊……”
“福公公细心,自然是要把其他人比下去。”温颜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功劳抹掉。
“话也不能这么说呀!”梧桐眉间愁色更浓,“以后福公公可不是那个时刻陪着敏彦的人呢!敏彦都二十多了,想当年我二十岁时嫁进东宫,就已经被很多人指点了,现在敏彦又这样,能不让我担心么?”
温颜在来之前就曾猜测过太后为何找他,也猜到了个大概。而梧桐这么一说,他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于是笑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已经委托礼部的辛尚书准备选秀了。”
梧桐故意说道:“哎,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就害怕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短短几天内选出的孩子,是不是抱着一心对敏彦好的想法进宫的?天底下看中敏彦地位的人太多,我这个当母亲的,委实是替她难过啊……”
温颜沉默了好久,终于在梧桐期盼的目光下缓缓说道:“娘娘有什么吩咐,请讲便是。我虽不才,却必会竭尽所能,帮娘娘排忧解难。”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梧桐得意地笑了。
快到正午,梧桐再次派人前往熙政殿。
本是该请到敏彦的宫女,回来的时候却多带了个人:如意。
“母后好生偏心,孩儿眼巴巴地盼着能再来母后这里吃顿饭,可母后竟然只请皇妹,寒了孩儿的心。”如意似真似假地拖住了梧桐的注意,抱怨连连。
梧桐笑起来,拿拨香炉的小签子戳了下如意的额头,“就你嘴巴伶俐!”
如意伸手捂了脸,哧溜跑开,“母后,我的脸!要破相了哇!”
梧桐靠近如意,像个孩子似的刮着他的脸蛋,羞羞道:“男子汉大丈夫,也兴这套讲究的?人都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臭美,也不怕人家笑话。”
“事关男人的脸面,不得不讲究。”如意贫了句嘴,笑嘻嘻地又慢慢凑了过来。
梧桐一把推开如意,笑道:“存心想逗我高兴是吧?好,既然你一定要留在我这里蹭饭,那就得帮我做点事儿。”
“母后的饭还真不好吃。”如意挠挠后脑勺。
“一句话,愿意不?”梧桐也不跟他闲扯,“要是你不愿意,那今天咱们的小团圆饭就没你的份儿了。你可得想清楚再回答。”
如意一声怪叫:“小团圆饭?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了!母后啊,您就说吧,有啥需要尽管说,孩儿听着呢!上刀山下火海孩儿都愿意!”
梧桐所说的“小团圆饭”,其实是由尚忧亲自掌勺制作、只在一家人偶尔的团聚之时才能吃得到的美味佳肴。对膳食颇有研究的尚忧,平素专管侍候梧桐、翔成二人,鲜少靠近膳房,宫里一般人都请不动她下厨,除了梧桐能派得了她。
如意吸了吸快要漾出嘴角的口水:尚忧姑姑做的饭菜简直绝了,吃过一次就绝对会念着第二次,就连御膳房也做不出那种亲切的滋味来。
“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梧桐鄙夷着大儿子的丰富想象力,“让你去把你弟弟喊过来吃顿饭,居然就‘成刀山火海’了?”
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