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惋清了清嗓子,道:“阿绵受了惊,夫人好好安抚她吧。”
程王氏此时还不知驸马之死,只道阿绵还是因为那天的事,便心疼地拢在怀里,唱起阿绵婴儿时最爱听的小曲儿。
宁清惋一手撑额看她们,道怪不得阿绵身为郡主也凌厉不起来,有这么个温柔的阿娘宠着,还有父皇二哥那般护着,但凡遇到什么事都早有人帮着解决了。
宁清惋兀自想着一些毫无干系的事,完全忘了自家阿娘也是个温柔似水的美人儿,却养出了她这么个‘猴儿精’。
几人在房中小聚,程王氏房外的婢女婆子们皆屏息敛气,行为举止都比平时要谨慎小心百倍。她们方才得知,与自家小姐一同前来的是五公主殿下,自然不敢惫懒。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便听得有人报太子殿下驾到。
“二哥居然这么快就发现,还来抓人了。”五公主并不慌,只是十分失望,她本来还想好好在宫外玩一玩。
程王氏有些舍不得,问道:“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大少爷正在前厅接驾,太子殿下让小姐和五公主立刻赶去。”
“大哥?他不是去京郊的青鹿书院了吗?”阿绵开口。
程王氏好笑又好气道:“你大哥前日在书院和人打了一架,是他先动的手,偏偏还没赢。这不,被先生遣人送回来,说要让他在家修生养性一番。”
阿绵了解这个大哥,虽然脾气算不上十分好,但绝对不会主动惹事,“肯定是那个人的错。”
程王氏点她额头,嗔道:“真是兄妹同心,你大哥也是这么说的,问他缘由,偏偏又不说。”
宁清惋好奇道:“与他打架的是谁?”
“是柳丞相的外甥。”
“是他啊。”宁清惋不屑嗤了一句,“都那般年纪了,也好意思去书院。”
青鹿书院是隐退的几位经义史学大儒合办,名望极高,所以很多达官显贵都会将子孙放到那里去进修一番。青鹿书院也不拘一格,不论身份地位年龄大小,只要交了束脩守规矩,就可以在那里进学。
阿绵被服侍着换了一身衣裳,与宁清惋一同去前厅路上时问道:“柳丞相的外甥怎么了?五姐姐与他相熟?”
“谁会与他相熟。”宁清惋唾道,语中有着浓浓的厌恶,“不过一个下流东西。”
不待阿绵问出口,她就主动说了出来。
柳丞相的这位外甥名为林秀,生得一副人模狗样,实则仗着柳丞相的名义做了不少鸡鸣狗盗的事,当初年纪不大时就好色成性,尤其偏爱年纪特别小的小姑娘。
几年前他随柳丞相进宫时,宁清惋碰见过他一回,那时他不知宁清惋是公主,出言调戏了好一会儿,差点动起手来,还是宫女赶到才阻止了他。
当初元宁帝下令将他打了五十大板,打得人几乎半死,但熟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宁清惋猜他的性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当初都没听说过这件事。”阿绵睁大了眼,古代的恋|童癖啊,而且还敢调戏公主,元宁帝居然没把他弄死…
“那时你还小着呢,谁会将这种事说给你听,也不知道你兄长怎么会与他起了争执。”宁清惋看阿绵一眼,见她婴儿肥的脸颊粉嘟嘟的,琼鼻樱唇,微微睁大的杏眸似有漫天星光,顿时觉得有些不放心了,“你以后若见到这人,可得远着点。”
“那人仗着有丞相做靠山,便是连一些官员家的女儿也欺凌过的。”宁清惋皱了皱眉头,觉得这种人提起来都影响心情。
阿绵点头,皱眉道:“放心吧五姐姐,我哪回身后不是跟了一群丫鬟婆子,不会有事的。下次若见着这人,说不定还能帮你和大哥教训一番。”
阿绵全然不知,她的好大哥挨这一顿揍的原因全在于她。
林秀不止行为惹人厌恶,嘴也从来不闲着。前几日程榕正在窗边看书,不料林秀几人正好在附近交谈,他本想避开,但耳中飘来‘安仪郡主’的字样便让他顿住了,阿绵是他妹妹,他自然要多注意几分。
仔细一听,程榕便忍不住怒火中烧。林秀确实在说阿绵的事,他先是大肆吹嘘自己一番,和人说见过安仪郡主好几回,确实生得很水灵,是个美人胚子。然后又道陛下这几年来一直将郡主留在宫中极少让她回家恐怕内有玄机,接着从元宁帝这几年的变化和安仪郡主的受宠程度来各种分析,最后道义女恐怕只是幌子,元宁帝真实目的是将安仪郡主留在宫中当作禁|脔,还说有人曾亲眼见过元宁帝和太子都与郡主举止亲密非比寻常。
旁边有人笑他,说他空想也没个边儿,以陛下的身份哪里需要这样做,更别说将人封为郡主了。后宫三千,美人如云,哪个不比一个小丫头片子好。
林秀笑声猥琐,意味深长地道他们不懂像安仪郡主这种小姑娘的好处。随后用尽香艳词汇来描绘阿绵与元宁帝和太子的关系,程榕越听越怒,终于忍不住夺窗而出一拳打向林秀。
奈何林秀比他要大许多,旁边还有帮手,他自然是挨揍的那个。
程榕挨了揍回家休养,不敢把那些话说给家人听,更不敢让别人知道就怕影响了自家妹妹声誉,是以一直闷闷不乐,这种心情直到他接待太子时都十分明确地体现出来了。
太子观他半晌,阖上杯盖,“阿榕有心事?”
他和程榕也算小熟,毕竟是阿绵的哥哥,因着阿绵,太子对程家人也多了几分容忍。
“回太子殿下,无事。”程榕硬邦邦回了一句,他只要一想到林秀是如何描绘太子和阿绵的关系,便心生别扭。
“太子…太子殿下,为何一定要接阿绵去宫中?”程榕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太子一怔,“父皇与柔妃都喜爱阿绵,想让她多陪着。”
“可是也没必要一年过半都在宫中吧。”程榕小声嘟哝,他就这么一个嫡亲妹妹,到头来相处的时间还没外人长。
他都发现了,阿绵叫太子哥哥都要比叫大哥亲热几分!
太子眸中有了一丝笑意,转而道:“阿榕这伤是如何来的?”
“不小心而已,太子费心了。”程榕咳了两声,终于发现自己态度不对,这毕竟是当朝太子,而且还是脾性与陛下如出一辙的太子。
“阿榕不说,孤便着人去查了。”太子瞧也不瞧他,缓缓喝了口热茶。
“别——”程榕下意识开口,“书院同窗出言辱及家人,我就…”
“然后还输了?”太子斜睨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十分没用,“辱及何人?”
“…阿绵。”
“是谁。”太子顿了顿,接道。
程榕迟疑片刻,他是听过不少这位太子事迹的,“是柳丞相的外甥林秀。”
“林秀?”太子有瞬间惊讶,沉下眼眸,“他…说了什么?”
程榕不情愿把那些话说出来,只捡了些不怎么难听的词句,饶是如此,太子的脸色还是越来越阴。
程榕不由咽了口口水,他不会说错什么话了吧?
阿绵怎么还不来呢…程榕不由在心中求救。
正想着,阿绵和宁清惋就步入了前厅,程榕立刻起身,“五公主。”
宁清惋摆摆手,对太子不悦道:“二哥,你也追得太紧了,都不让我们先玩会儿。”
太子神色恢复如常,悠声道:“玩?你可知父皇回宫后玩了什么?”
“父皇…玩了什么?”宁清惋愣住,不知这话用意。
“父皇回宫后,命充容以下的嫔妃都聚到光元殿去,玩起了‘酒池肉林’,就在方才,内侍来报说铃美人已被溺毙。”
太子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似乎完全没顾及在场的还是两个小姑娘和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众人顿时傻眼,这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完全反应不过来。
阿绵是有些讨厌铃美人不错,可绝对没想到她会是这个下场,溺毙…难道是被皇帝…
可是他之前不是才杀了驸马吗,为什么回宫以后还没平静下来?
难道,病情真的又严重了?
宁清惋忙道:“母妃没事吧?…不对,充容以下,那母妃肯定没事。”
说着,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那你还等什么啊二哥,赶紧回宫去。”
太子颔首,把还在发呆的小阿绵一手抓过来,向程榕道:“孤便带她们回宫了。”
等等…程榕想要伸手,太子殿下,那是我妹妹啊…怎么会是回宫了???
郁闷的程榕无人顾及,就连阿绵也因为担心柔妃而闷声不吭地上了马车。
为了防止她们再有偷跑的念头,太子这回亲自进了马车和她们一起坐着。
“二哥,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宁清惋不由奇怪道。
太子却看向阿绵,“铃美人死后父皇便昏睡过去了。”
宁清惋长舒一口气,“那你不早说,尽会吓唬我们,我还道父皇要血洗后宫呢。”
“是孤亲手打晕。”太子接道。
宁清惋的气舒到一半噎住,“二哥你…”
太子没理会她,而是凝视阿绵半晌,沉默不语。
他不得不打晕父皇的原因便在于,父皇口中一直念着阿绵的名字。
第25章
阿绵的特殊,宫中其实有好几个人早已看出,但其中并不包括太子。
一是太子本身无畏,许多时候元宁帝有过激举动时他并不觉得是在发病,所以能够靠近的阿绵在他眼中并不特殊;二是太子本身对这个小丫头感觉特殊,自第一眼见到阿绵他就对这个软绵绵粉嘟嘟的小女娃有了好感,而且每次有她陪在身旁时都会觉得心旷神怡,格外清醒,太子最终将这点归于小阿绵的个人魅力,毕竟她模样性格的确也很合他心意,是以从未想到过其他方面。
但这次元宁帝回宫后第一反应便是问他要阿绵,得知阿绵还没回来时便大发怒火,随后召了那些后妃去光元殿。
紧接着,便出了铃美人溺毙的事情。太子闻讯前去处理,便看到他父皇一边大笑一边叫着阿绵的小名。
好在当时众多嫔妃宫女都因为害怕跑出了殿,并没几个人听到,剩下的那几人太子自然下了封口令。
回过神来,太子不由想到,阿绵…是不是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地方?
若说元宁帝是真的对这么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起了心思,太子是绝对不信的,他见过多次自家父皇与阿绵相处的情景,绝对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之情,而非某些下流之人想的那般龌蹉。
路途无人交谈,烦闷得很,阿绵倚在轿上随着软轿颠簸,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太子见她小鸡啄米似的不住往旁边倒,便直接大手一揽让人靠在自己腿上,阿绵也乖觉,在睡梦中还调整了姿势。
宁清惋看他一眼,再瞧一眼阿绵,总觉得哪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一到宫中,太子抱着阿绵走出,有宫女上前道:“太子殿下,郡主便给我吧,您还有伤。”
太子无视她,直抱着阿绵扬入柔福宫,一路走来,见者无不惊诧。
宁清惋总觉得不大好,“二哥你还是把阿绵放下吧,我来把她叫醒?”
“阿绵才受了惊,让她睡会儿。”太子黑眸一转,“还不回去?你母妃可一直等着。”
宁清惋:…
有种不详的预感。
赶走自家五妹,太子步伐微微放缓。他身形颀长,双臂有力,阿绵的重量对他来说就像一只猫儿,抱着一点都不费力。
即便原来的伤口因着力而有些裂开,他也全然不在意。
内侍王泉一直紧随其后,路途中悄悄瞥了一眼,见太子细心地将安仪郡主的脸埋向胸膛,还用手覆着挡风,不由内心感叹:太子殿下对这安仪郡主可真是疼得没边儿了,便是对长公主也没这么体贴过吧?
但是太子殿下为何不乘辇呢?
阿绵迷迷糊糊的,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乱糟糟的,人影多如群魔乱舞,在她眼前不停晃动,她隐约听到一些声音“陛下又发疯了”“安仪郡主何在?”“啧啧又死人了”“陛下饶命啊!”。
忽然一句极清楚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这小丫头看起来粉嫩嫩的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那声音说着,迅速向她靠近。
阿绵瞬间惊醒,脖间寒毛竖起,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太子探上她额头,皱眉道,“怎的就着凉了。”
着凉了?阿绵这才发觉身体热气蒸腾,在这快要立冬的时节也一阵燥热,她本来还以为是太子的怀抱太暖了。
“太子哥哥。”才刚出口,阿绵就被自己声音吓到了,微弱沙哑,像她之前听过的毛球受伤时的哼哼。
太子脚一抬,转了方向去太医院,眉宇间满是不虞。
“去柔福宫取郡主的衣物。”脱下披风将阿绵紧紧包住,太子发觉她周身都被汗水浸润,必须得换一身衣裳。
王泉应声,小跑着往柔福宫去。心里嘀咕着,太子殿下这是急糊涂啦,直接去柔福宫再传太医不就好了。
阿绵舔了舔嘴唇,感觉干得不行,喉间也像火烧似的。
她不由仰头看疾走的太子,太子殿下生得俊美无匹,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但阿绵很少去细看他的脸,如今才发觉他的轮廓十分立体深邃,最为生动的是那道锋利的剑眉,使得他英气中又添了一分邪肆,这种长相相比于那种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其实更讨一些小姑娘喜欢,时常有小姑娘被他扫过一眼便忍不住耳红心跳。
想起小姐妹程妍对太子的评价,阿绵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是不停的咳嗽。
太子早就察觉她的目光,听到她看着自己偷笑,不由也生出笑意,很快就绷着脸道:“孤等会儿就指名张太医。”
阿绵:…不要吃苦药qaq
太子和安仪郡主亲自来太医院,似乎有事的还是郡主本人,得知消息整个太医院都慌乱起来。
太医院院首并出三指哆哆嗦嗦地搭在郡主脉上,不是他心绪不稳,实在是太子殿下的目光太有压迫力了,即使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意味也让他这把老骨头十分吃不消啊。
待探出真的只是普通的着凉,院首长吁出一口气,“郡主并无大碍,这几日注意休息,微臣开些药就好了。”
“张太医呢?”太子殿下有些不信任他。
院首深觉受辱,但一瞧见太子的脸还是将满腹委屈咽了下去,低首道:“张太医被李总管宣去了。”
父皇…太子略一沉吟,很快示意他开药。
正元宫中,李安扶起元宁帝,放上靠背,轻声道:“陛下,张太医到了。”
元宁帝招手示意,揉了揉额头,仍觉得一股生疼。
张太医放下药箱,熟练地上前探脉,又伸出食指置于元宁帝颈侧细听半晌,复拨开眼皮,不出意外看到一片淡淡的红色。
“陛下今日可有饮酒?”
李安代答道:“回宫后在光元殿中饮了些。”
他垂下眸子,其实陛下大可不必饮酒的。只怪那铃美人自作聪明,为了邀宠不停献酒给陛下,结果被亢奋起来的陛下按在池中活活溺死。
“可见了血?”
“只在宫外见了一回。”
张太医收回手,打开药箱,里面一排金针闪烁,由粗到细,大小俱全。
元宁帝瞳孔猛得一缩,自然发出一股威势,那是帝王在感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张太医耷着脸,语气平淡道:“陛下莫急,陛下病情日益见重,微臣只得用金针疗法,先帝在世时起初便是用的这种办法。”
“哦?”元宁帝试图使身体放松下来,“怎么朕从未听过,这病还可用金针治疗。”
“这是微臣的独创秘法。”张太医言已至此,元宁帝只得躺下任他施针,毕竟他最信任的太医便是张太医。
不一会儿,元宁帝便插了满头的针,金晃晃的,看得李安都心惊胆战,生怕那根针位置不对戳了进去。
“李安,你先下去。”元宁帝开口示意。
李安躬身退下,张太医细细擦拭剩下的金针,随后响起元宁帝的声音,“张太医,朕感觉…愈发难以控制了,可有更好的法子?”
张太医坐于床前,“还请陛下将感受仔细说与臣听。”
元宁帝回忆情形简略说了一遍,概括下来便是以前他还可以保留一分理智,现在一旦陷入状态便完全不知身在何处了。
“安仪郡主可在身旁?”
“阿绵当时…却是出声唤了朕,使朕有了片刻清醒。”元宁帝皱眉,“但距离太远,很快便失了效果。”
张太医低首沉思,“郡主虽对安抚陛下有奇效,但毕竟不能时刻带在身旁。”
元宁帝点头,他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张太医可有查出郡主究竟为何会有此奇效?”
得到的答案不出意料是摇头,“微臣从先帝开始,便一直在研究这种病症,但从未得出结果,郡主的体质,更是第一次见,无从参考,自然无从取证。”
元宁帝紧锁眉头,若真是如此,他恐怕只能…强留阿绵在宫中了。
如果真的只有阿绵在…才能让他一直保持理智的话。元宁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愈发沉凝。
张太医忽然站起,原地来回踱步,顿住道:“微臣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陛下肯不肯尝试一番。”
元宁帝微直起身体,“什么?”
“不知陛下,可想过尝试郡主的血肉之效?”张太医试探性开口,小心翼翼。
“血肉?”元宁帝愣住,随后大怒,“混账!这是什么办法!”
张太医跪地,一声不吭。他心中清楚,元宁帝还是会去试这个办法的。
作为帝王,又有什么会比他自己更重要呢?
元宁帝摔了几个杯子,怒气难平。
但,怒归怒,不得不说张太医的办法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如果血肉真的有效,而且比香味更加有效持久呢?
元宁帝挥退张太医,躺在榻上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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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绵这场病来势汹汹,烧得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几天,身子软绵绵的完全没了力气。
她自小很少生病,没什么免疫力才显得这么严重。阿绵心中清楚这点,也不是很担心。
但柔妃不这么想,自古以来多少孩童因病夭折,其中像阿绵这般娇贵人家的也有不少。若阿绵真出了什么事,她便真要痛心死了。
为求安心,柔妃特设了一个小佛堂,每日在里面念经祈福,希望阿绵能早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