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逗阿绵时就会故意称“孤”来吓唬人,阿绵从不吃这套,只撇撇嘴小声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宁玄呁耳力非凡,他不止一次听到阿绵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儿,笑了笑,忽然双手一用力将阿绵抱了起来。
阿绵的小身板在他来看就和自己的宠物一般重量,还随意晃了两下,奇道:“吃得不少,怎么不见长肉了?孤记得你小时候可是胖得很。”
阿绵不防之下轻叫一声,随后被他放到了假山上,修长的手臂略过她耳畔抵在石壁。
她今天穿的可是百褶裙,阿绵反应过来后气呼呼瞪他,“不长肉总比你长得太多好。”
她软绵绵的声音毫无力度,像是在撒娇,婴儿肥的脸颊鼓起,更显萌态。宁玄呁笑得更开心了,“不结实点儿怎么把你这小丫头提着?你真当我不知,前几日你在宫中,父皇道我下了课便会来寻你让你候着,你可倒好,听了话儿赶紧就寻空溜了,让我一阵好等。”
经他提醒,阿绵才想起这么一茬。顿时心虚地左瞧右望,不敢对上他眼睛,“那是,阿娘说想我了,让我早些回去。”
宁玄呁凑近了些,便闻得阿绵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气更明显了,他语中却有不满,“见孤便是没空要早些回去,怎么看你每次见老三都迫不及待扑上去呢?”
阿绵理直气壮,“那当然了,三哥哥可是我表哥。”
宁玄呁眸中孕出暗色,他似乎想到什么,连脸都靠了过来,二人呼吸几乎相融,“你喜欢老三?”
如此亲近的距离使阿绵猝不及防,虽然他们两个外表看起来差距很大,就算被他抱在怀里也像抱娃娃一般,但这也太过亲密了。她不适地微微往后仰,小脸皱着,“太子哥哥你想太多了,我和三哥哥才多大,我看是你春心萌动了才看谁都不对劲吧。”
她用词很不恰当,却惹得宁玄呁一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绵的这种紧张,明明身体本能带着淡淡的少女羞意,却因为主人的粗神经又显得不耐烦起来。他靠得这么近,正好看到阿绵颤动的双睫,明亮动人的眼眸,和白嫩脸颊上自然晕出的粉色,又注意到她不满之下微抿的薄唇带着润泽的水光,诱人非常。
但是她还这般小…宁玄呁直起身,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是啊,孤是春心萌动了。”
阿绵微微瞪大双眼,心想是谁,居然如此厉害,让这个小霸王春心萌动。
不待她问出口,头上就被人猛敲了一下,“这是处罚,让你下次再躲着孤。”
这下就只顾着疼了,阿绵被敲出一滴眼泪来,抱头看他,十分委屈,“三哥哥从来都不会打我!”
“孤偏要打你。”宁玄呁的笑带着些许顽劣,又随手将一片刚摘来的叶子插上阿绵发髻,“快去宴会吧,再晚了小五怕是要吃了孤了。待结束了在后门等孤,再敢偷跑自己掂量着。”
阿绵摇摇晃晃自己扶着假山挪下来,偏偏始作俑者只坏笑旁观,一点搭手的意思都没有。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裙子,阿绵表示再也不想理他了。
还未离开,两人同时听到附近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不过几秒便有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婢女走了出来,惊慌道:“奴、奴婢只是在附近喂鱼,不想惊扰贵人,还望贵人恕罪。”
她微微颤抖着俯首,半跪的姿态楚楚可怜,又是这般年纪,确实惹人怜惜。
宁玄呁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喂鱼?”
“孤便信了你。”他说着,一脚将婢女踹到了湖里。
第十四章
阿绵偷偷摸摸回到了宴会上,此时宴会才开始不久,坐于首位的宁清惋对她招手,待她入座后耳语笑道:“是不是又被二哥捉弄了?”
不轻不重戳她一下,阿绵表示这完全就是废话,哪次和这位太子殿下见面没被戏耍过。
这次也是,他可倒好,踢完了就走人,留下那婢女在水中扑腾。阿绵怕这姑娘不会水性,忙到附近找了个会水的婢女救人,跑得她在这带寒意的天都出了一身薄汗。
阿绵将这事悄声说给宁清惋听,却惹得她一阵笑,“阿绵,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难道还没看出来么?”
阿绵轻啜一口热茶,并不答话。
宁清惋也不勉强她回,略带轻视道:“这种女子,二哥在宫中早见得多了。什么喂鱼喂鸟养花儿,哪个不是打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头来勾人?不说二哥的储君身份,就是大哥三哥也常碰见的。”
这些内里阿绵真的看不出吗?自然不可能,当初柔妃因一杯加了春|药的茶差点被元宁帝掐死时,她就意识到了这个时代的女子为了向上爬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件事之后,等恢复过来,柔妃就查出了春|药正是铃儿所下。虽然铃儿叩头叫屈说是一心为了柔妃,但差点丢了性命,柔妃岂能饶她。
柔妃向来谨守宫规,那次大怒之下,直接动用私刑给铃儿上了夹板,又掌嘴五十,说是要好好管管她这嘴和手。
众人都以为经此一遭,铃儿怎么也会熄了那不该有的心思。任谁也没想到,就在柔妃允她在宫中养伤期间,她养好了脸上的伤后还正好就和元宁帝来了一次雨中偶遇,之后更是凭借纤纤玉指上的伤痕赢得怜惜,一跃而上被封为铃美人。
铃美人也确实有手段,这五年来不说盛宠,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元宁帝会待在她那。只是也不知元宁帝是什么打算,五年都未给她升位份,铃美人痴缠撒娇相问时便笑道“美人这称号最是与卿卿相衬,朕舍不得换”,闻言铃美人半喜半忧,也只得作罢。
铃美人只不过是偌大皇宫中无数想要出头宫女中的一位而已,又运气比较好才得偿所愿。
更多的试图勾引皇帝或皇子的宫女,实际下场其实并不好。这点阿绵虽未亲眼见识,但她月前便听说了太子将一个试图爬他床的宫女一剑刺死。而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元宁帝是冷漠以对,皇后则大力称赞,朝臣们只道“虽然此法过激了些,但太子乃国之储君,且未及弱冠,自然不可沉迷女色,此女确实该死”。
可见那些女子的地位,为此阿绵也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是出生在程家,又为嫡女。虽然这个朝代的皇族奇怪了些,但目前还不妨碍她享受自己的幸福米虫生活。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儿了。”宁清惋给她推来一盘点心,道,“云淼淼之前可说了,赏菊宴要每人都写一首小诗,不拘韵律,阿绵可想好了?”
阿绵:……
宁清惋偷笑,她是知道阿绵都学了些什么的。阿绵记忆力很好,书看几遍就差不多能背,练字上她一向喜欢偷懒,不过有二哥三哥盯着,差不到哪去。琴画二道也初有小成,只除了这下棋和作诗,让阿绵最为头疼。
若要让阿绵作诗,还不如盼着阿绵哪日不再嗜甜。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阿绵内心哼一声。虽然她不会作诗,但她会背啊,在这个没有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的朝代,难道她还不能背两首出来嘛。
是以阿绵不见惊慌,老神在在看着云淼淼和柳如锦二人领着众人观赏菊中珍品。
停在一盆花前,云淼淼笑道:“说起来,这盆‘瑶台玉凤’还是我从皇后娘娘那儿借的。幸亏娘娘大度,只命我办完宴会便将花送回去,起初我还怕家中花奴打理不好惹了娘娘怪罪呢。”
她所说的瑶台玉凤正是一种通体洁白的球型菊花,白色的花瓣围着黄色花心层层叠绕,显得雍容华美,又带了一丝仙气。便是这名字,也为其增色不少。
众人这才想起,云淼淼的祖母似乎与皇后同族,且关系不远,算起来,她也能称作皇后娘娘的侄女了。
怪不得即便云太傅早已致仕云府也未出几个高官,云家却仍能得到皇家另眼相待。
太子年纪渐长,太子妃的选取听说早被提上日程。如此看来云淼淼必在其中,且分量不小。不少贵女在心中暗暗思衬。
“诸位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云淼淼转身,笑意盈盈牵着柳如锦的手,“每人作诗是少不了的,如果不作,那可是要受罚的。”
她又道:“我和柳姐姐各自得了一首,先予大家观看了,权当抛砖引玉。”
宁清惋扑哧一声,轻声道:“看来这云淼淼和柳如锦的关系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好嘛。”
众人皆知,云淼淼善诗画,柳如锦善琴画,这二人诗作一同呈上,谁高谁低不必看也知道。
“五公主便来做个评判如何?”柳如锦回首,对宁清惋恭敬道,“淼淼可说了,这前三名都是有奖的。既是有奖,我怎么也得尽力而为才是,不知五公主意下如何?”
宁清惋最爱看热闹,当即颔首应允,同时不忘对阿绵挤眉弄眼。
阿绵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又被宁清惋捉弄了。她怎么也是个郡主,她若不作诗,在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再说如今自己才七岁而已,那些人也不会特意来为难她。
云淼淼等人自然不会冷落阿绵,对阿绵说五公主评判诗的好坏,她来断定字的优劣。
阿绵抽了抽嘴角,难道在她们眼中自己只是个会看字好不好看的小屁孩?
她亦点头。
作诗时间规定为两刻钟,不拘格式韵律。待香燃时,诸位贵女都倚于案边,微蹙蛾眉思索佳句,偶有轻声细语的讨论,阿绵坐在上位观看,竟有种监考学生考试的感觉。
幸好她是郡主,当了考官…
坐了会儿,宁清惋就耐不住寂寞下位去了,阿绵趁机让香儿给自己捏捏肩。好久没有这么正襟危坐地坐许久了,又是如此正式的服装,她感觉身体僵得不行。
园外长廊上,斜倚廊柱的宁玄呁看她这偷懒的小模样,不由唇角一勾。
“可探听清楚了?”闻得身后动静,他头也不回道。
“探清了。”侍卫揖首,却有些模糊不清道,“陛下前几日…确实,确实来了云府。”
他的头更低了些,飞快将剩下的话说完,“陛下在云府偏院的客房内待了一个时辰,云夫人也在里面。”
宁玄呁冷笑一声,明知故问道:“哦?父皇莫不是和云夫人在里面探讨琴棋书画,用了一个时辰?”
侍卫不语,额头满是冷汗,他可不敢对这种事作评价。
宁玄呁负手而立,“云府可有人知道这件事?”
“并未有人,云夫人向来做得极其隐秘。”
当然隐秘,身为臣妻却和陛下偷情什么的,被人发现肯定又是一阵动荡。
“那就找时机把这件事透露给…”宁玄呁略一沉吟,“云太傅老了怕是受不得这刺激,直接暗示给那位云大人吧,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侍卫默不作声擦了一下汗,领命而去。
宁玄呁眯起眼睛,透过山石看到在首位啜饮果酿的阿绵,也看到了一脸笑意与自信的云淼淼。
明明与母后外家那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偏要亲近大哥,如此,便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第十五章
稍微休息了下,阿绵也下位来观看了。程青的水平她比较了解,她阿娘向来不会薄待庶女,早在程青年纪到了就让她和府中其他姑娘一起进学了,程青也算好学,可惜天赋有限,做出的诗只能说中规中矩,出不了彩。
因此程青并不一心思索诗作,她正与旁边几位贵女轻声说些什么,惹得她们连连发笑。
这么快就有交好的人了。阿绵想着,不准备去打扰她,便悄悄走到了程妍身旁。
也许是为了云淼淼说的奖励,程妍还真煞费苦心了一番。她写了两首诗,并在旁边添了一幅简单却有韵味的画,画中所呈正是秋菊。
程嫣在那磕磕巴巴背着什么,半天也没动笔,阿绵凑近一听,竟是在念叨着“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阿绵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程嫣,比她还要苦手。
见到她程嫣大喜,刚想说什么,转念发现阿绵也不擅作诗,不由泄气道:“还是当郡主好,都不用作诗…”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阿绵见过的那些宠物,阿绵不由踮起脚摸摸她的头,嬉笑小声道:“反正有我在,总不会让你垫底。”
虽说她只负责评字的好坏,但她和宁清惋那么熟,来点暗箱操作自然小意思。
程嫣惊讶看她,嘴角不禁浮出笑意,看看左右又忙忍住了。
“轻肌弱骨散幽葩…”另一边响起宁清惋的声音,“金蕊泛流霞…”
她略一沉吟,再一看后面两句,拍手称赞,“果然好诗,你该是魁首了。”
云淼淼谦逊道:“其他姐妹的诗还未呈上,公主过誉了。”
宁清惋不语,又看了看柳如锦的案作,“柳小姐的诗虽稍逊一筹,但画却极有新意,二者结合,更胜一筹。”
柳如锦只是微笑,她与云淼淼对视一眼,似乎并未因此心生嫌隙。
又过了半刻钟,所有人都写得差不多时。柳如锦才缓缓开口,“之前淼淼说到奖励,我倒是想到一件事。”
“今日我往云府来得早了些,不想,竟看到太子殿下车驾停在门口。莫非太子殿下此刻就在云府,淼淼所说的奖励与太子殿下可有关?”
这句话如投入水面的石子,顿时惊起一片波澜。众位贵女都惊讶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紧张心慌,太子此刻就在云府?他是否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
她们心中猜测颇多,个个都更加精神抖擞了些,试图将最好的一面呈给不知隐在何处的太子看。
阿绵偷笑,看着一群还没长大的小姑娘争奇斗艳什么的,着实有趣。
云淼淼不防柳如锦会说出这个,愣了一瞬马上道:“如锦说笑了,太子殿下是何人,我可没那个本事拿太子来作奖励。”
却是在变相承认太子此刻就在云府。
柳如锦眼波一转,笑道:“是吗?那是我想岔了。”
作诗时间已到,众人的画作被一一呈上供宁清惋和阿绵二人评判。
阿绵拿起架势来还是有那么几分模样的,有小厮拿来朱笔和宣纸,她便在纸上按照名次将诗名一一誊下。
阿绵的字真正说起来是由太子和三皇子亲自教导的,就连元宁帝兴致来时也会抱着她描上那么几笔。受这影响,她的字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柔美温婉,反而处处彰显率性英气,只是因年纪尚小腕力不足而欠些火候。
柳如锦赞道:“郡主的字却是能拔得头筹了,枉如锦练字六年有余,却比不得郡主一二风范。”
阿绵正色道:“柳小姐过誉了。”
很快便有其他人附和,称赞郡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力多么厉害云云。倒让阿绵有些哭笑不得,说好的嫉妒成性勾心斗角呢?
嗯…这些还的确都有,只不过都与她无关而已。阿绵再一次意识到,站到了一定高度时,有些喧嚣就会自动消弭,当然,要除去某些拎不清的人。
最终结果出来,柳如锦和云淼淼并列首位,一位太史令之女位列第二。当然报名次时报的都是诗名,待到第三名时,宁清惋坏心眼地停顿了一会儿,眼光在下面逡巡一圈,有紧张的,故作不在意的,风轻云淡的,她特别注意到阿绵那位大房的堂姐程妍,似乎是想表现得毫不在意,偏偏手中帕子都要被搅碎了。
看够了戏,宁清惋才悠悠报出诗名,并非程妍所作。
程妍无比惊讶,她早就想到会以菊为名作诗,几日前就缠着嫡姐帮自己作了两首。这诗连先生都夸赞过的,怎么会在这儿连个第三都得不到?
她从不觉得自家阿姐的诗不够好,思绪转了几番便想到了阿绵。她觉得阿绵作为评判之一,肯定暗中给五公主说了她什么话,才使得她的诗没排上名次。
想借这宴会出一把小名的打算泡汤,程妍又气又急,心中已认定了是这个堂妹和自己过不去,看向阿绵的眼神也不由带了些恶意和不满。
一些贵女注意到她的目光,又看向首位毫无所知的安仪郡主。也是觉得奇怪,心道作为堂姐妹,堂妹又是郡主之尊,她怎会用这种眼神来看这位郡主?
对于这位郡主她们想要讨好都找不到机会,偏偏同为姐妹的人不知珍惜。有人不禁在心中暗叹。
云淼淼似乎没想到这个结果,叹道:“这,这我可失算了。”
她命人呈上一副卷轴,缓缓展开,半无奈半笑道:“这是我为举办宴会特地从祖父那讨要的彩头,乃前朝大家柳悭真迹《寒水墨菊图》,本是给第一名准备的。这结果可叫我如何是好,总不能把画儿撕成两半吧。”
宁清惋眼眸一亮,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那副画前细细打量,点头道:“确实是柳七子真迹。”
她本人倒不怎么精通于画,只是她母妃容妃痴迷画作,更擅画,尤爱柳悭柳七子的画。可是柳悭画作本就少,真迹就更为稀少了,至今容妃还在为没有见过柳悭真迹而遗憾万分。
想到母妃的心愿,宁清惋不由有些动心,可是这是云府的东西,又是为宴会第一名所设,她强行夺来总是不太好听。
见她这为难的模样,云淼淼再次与柳如锦对视一眼,开口道:“如锦姐姐,既是不好将画分成两半,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柳如锦叹口气,“这般珍品,便是真的给我我也不敢收。”
她美目微盼,柔声道:“依我看,我们二人干脆都别要什么奖励了,这画儿,便给在场最有资格珍藏的人吧。”
最有资格的,便不是说地位最高的么,而在场除了五公主,还能有谁呢?
阿绵旁观半天,终于看清了云淼淼和柳如锦二人唱双簧的意图,居然只是为了不着痕迹地把画献给五公主?
的确,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容妃的生辰了,而容妃在宫中也是个圣宠不衰的角儿…容妃外家更是手握实权的将门世家。
阿绵默然,觉得这些小姑娘心机实在太深,幸好她不用和她们玩心机。
不过这么一说出来,宁清惋只要稍一思索就也能看穿云淼淼她们的把戏了。但是这把戏耍得不错,倒没让她觉得反感,而且她确实在为母妃的生辰礼物而发愁。
是以宁清惋微微一笑,推辞了几下就收下了画,便算是领了云淼淼这份讨好。
到这时许多人才看出云淼淼办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无非是为了结交五公主和安仪郡主,讨好容妃罢了。
只是也有人不禁在心中纳闷,云家按理来说属于皇后那边的人,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去向容妃献好?而且还是只有一位公主的容妃。
她们想不通,便暂时不再去想,个个装作兴趣盎然的模样期待着接下来的奖励。
但,后续的事情阿绵是都无缘看到了。
因为在众人都向五公主道贺无暇注意其他时,她就被某人悄无声息地偷渡了出来,被直接绑到了大街上。
宁玄呁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这些小姑娘实在磨叽。赏几朵花作首诗说几句话便能用去半天,若真的等到宴会结束,估计就是月上中天了。
“好歹让我和五姐姐说一声啊。”阿绵不满道,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贵女间的宴会,突然失踪是闹哪样。
“反正小五儿知道的。”宁玄呁满不在意,“她自然会帮你解释。”
你是太子你说了算。阿绵气鼓鼓的,细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位祖宗任性起来,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宁玄呁是打算带她去京城有名的拾味楼用膳的,那里有几道菜尤其出名,阿绵曾表示垂涎已久,他便记在了心上,这次有机会就带阿绵来品尝品尝了。
只是等到二人坐进酒楼,阿绵也不愿和他说话了。
宁玄呁无奈,戳戳她的脸,“有什么可气的?难道你真想在那儿待一天?”
阿绵刚想开口,雅间外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眸光一亮,也不管宁玄呁就直接下位推门出去。
“七叔叔——”
第十六章
宁礼依旧坐在轮椅上由侍卫推着,眉目冷然,只在见到阿绵时稍稍柔缓。
阿绵扑进他怀中,显然是做惯了的,开心道:“七叔叔,你怎么会出宫来。”
“有些事情。”他不紧不慢回道,伸手轻抚阿绵未挽起的秀发,抬眼对上了宁玄呁不悦的目光。
宁玄呁本就看他不大顺眼,这下就更不喜了,上前一步揪出阿绵,“刚才还对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怎么对着别人就没了,莫非这就不是男女了?”
他讥讽地看着宁礼坐于轮椅的下身,一个废人而已,阿绵竟如此依赖。
阿绵在他手下挣扎,嘟囔着,“那不一样,七叔叔是长辈。”
她奋力挣开宁玄呁的手,逃到宁礼身后,“在七叔叔面前,你注意些形象。”
呵。宁玄呁被她气乐了,但周围已有人注意到这边,便只能任阿绵将宁礼推进了雅间。
坐在位上,他看着阿绵殷勤地为宁礼拿这拿那,嘘寒问暖,眼神不善道:“宫外人多杂乱,七叔行动不便,怎么会想到出来?”
他心中存了一丝警惕,虽然宁礼应该毫无威胁,但这是他作为储君的本能,遇到任何事都忍不住多想几分,更何况宁礼身份又如此特殊。
宁礼平静与他对视,不慌不忙道:“待久了,便想出来透气。”
“莫非宫中让七叔觉得闷了?”宁玄呁眼神锐利。
闻言宁礼敲击轮椅的手指一顿,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竟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宫中,自是闷不了的。”
听出他言语下的隐藏含义,宁玄呁目光深了几分。这位七叔…似乎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至少他绝不会像父皇当初赐的名字那般安分守己。
宁礼抬手对侍卫示意出去,侍卫有些为难,看了几眼宁玄呁,又看阿绵,终于还是出去守着了,雅间内只剩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