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就没有想到,凤轻尘这么淡定,这么狠心,明明知道他憋得难受,明明知道他这么憋着很伤身,可就能狠下心下不管他,甚至直接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好吧,凤轻尘又赢了,本想逗弄一下凤轻尘,结果人没逗弄到,反倒把自己弄得更狼狈。
九皇叔气恼地瞪了凤轻尘一眼,看凤轻尘眯着眼,一脸幸福的享受秋风拂面,九皇叔就忍不住嫉妒起来。
明明一样动情,为什么凤轻尘就恢复得比他快,看凤轻尘的样子,好似完全不受刚刚的事情影响,可他呢?
还在努力压下自己的欲望,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
九皇叔越想越气闷,凤轻尘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遇到这样的事情,居然比他这个男人还冷静,比他这个男人恢复得还要快,真是该死的让人讨厌。
九皇叔气闷的闭上眼,想要尽快压下自己的欲望,可他引人为傲的自制力,今天一点也不给面子,好半天过去了,不仅没有将自己的欲望压下,反倒更烦躁了。
凤轻尘偷偷的瞄了九皇叔一眼,很淡定地继续看风景。欲求不满的男人最可怕了,她还是少惹为妙。
马车走得慢,可再慢也有到终点的那一刻,眼见他们离别院越来越近了,九皇叔也更急了,他总不能以这样的形象出去吧,要让侍卫看到了,他还要不要做人。
呼……九皇叔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将凤轻尘的样子脑中踢掉,然后开始默读《静心咒》。
《静心咒》,自从他弱冠后,就再也没有背过,没想到今天被凤轻尘逼得背了起来,而且一连背了三遍,才将自己的心中的烦躁与欲望给平复下来。
九皇叔松了口气,总算能见人了。
九皇叔刚把自己收拾好,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犹豫了很久,才小心意意地的开口:“爷?”
他不是侍卫,他就在马车外,有些声音就是他不想听,也会自动钻到他的耳朵里,他已经尽量堵住自己的耳朵了,真得,他发四!
“嗯。”九皇叔拂了拂自己的衣袖,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车门口,伸出手,对凤轻尘道:“下车。”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啃也啃了,甚至某人的私密处,她也碰了,她实在矫情不起来,凤轻尘很大方的将手放到九皇叔的手心。
在两人的手相握的那一刻,似乎有一道电流流过,凤轻尘一惊,抬头正好与九皇叔视线相交,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缠,说不出来的缠绵与暧昧。
凤轻尘下意识地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只不过没有机会,因为九皇叔握住她的手不放,看九皇叔的样子,怕也是受了影响。
凤轻尘暗暗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悸度,扶着九皇叔的手,尽量以优雅的形象下马车。
没办法,最近和苏绾比试,她都“优雅”习惯了,优雅这种东西就是装,而装久了就,优雅这种东西也就刻在骨子里,一举一动都会自然而然得优雅起来。
刚下马车,身后就响起一阵马蹄声,九皇叔的人从西区小院取了凤轻尘的药箱来。
凤轻尘借机挣开九皇叔的手,上前接过药箱,九皇叔也没有勉强,事实上,在与凤轻尘双手相握的那一刻,九皇叔就后悔了。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就不应该有肌肤上的接触,只要一碰他就有想要凤轻尘的冲动,心底的欲望怎么也按捺不住。
明明那天晚上,他和凤轻尘在皇宫,也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也是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那时候他虽有一点遗憾,可还能控制自己,事后也能冷静的与凤轻尘相处,可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九皇叔实在想不明白,只能暗自唾弃自己的自制力越来越差,回头他得好好训练一下。
九皇叔虽然郁闷,可也没有忘记照顾凤轻尘,快凤轻尘一步,接过侍卫手中的药箱,单手拎在手中,示意凤轻尘跟上,凤轻尘无奈的收回手。
九皇叔的强势,她是领教过来的,还是乖乖地跟上吧,横竖她现在已经习惯跟在九皇叔身后了。
两人踏入内院,就分开走了,九皇叔将凤轻尘的药箱,交给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示意他带凤轻尘过去,而自己则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凤轻尘也没多问,乖乖地去跟着太监,去给那七个士兵换药,至于九皇叔呢?
九皇叔直接去了自己住的院子,一到房内九皇叔就将外衣脱下,又将中衣解开,没有意外,绷带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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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误导,蓝九卿你个混蛋
伤口裂开了!
九皇叔看着渗血的伤口苦笑。
人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这算什么?占了点小便宜,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
九皇叔吸了口气,从暗格中抽出白布,在腰上缠了数圈,确定不会再渗出血迹后,九皇叔才松了口气,打了个死结,将中衣系好。
做完这一切,九皇叔已经累得喘气,脚步有些虚浮,九皇叔靠在墙壁上,运气吐纳,好半晌过去,九皇叔才睁开眼,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脸色也苍白的吓人,不用照镜子九皇叔也明白,自己的状况不太好。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受伤,最主要受伤后,也没有很好的休息一下,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九皇叔拉了一把椅子过来,重重地坐了下去,直到下人来报,凤轻尘给受伤的士兵换完了药,九皇叔才起身将外衣穿好,出门前又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确定气色不会太差才出门。
推门而出的刹那,九皇叔面色如常,一双黑眸如同枯井,波澜不惊,凤轻尘见到九皇叔,也没有仔细打量,匆匆扫了一眼,便坐上了马车。
虽然她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马车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她很尴尬,一时半刻也不知如何面对九皇叔。
回去的路上异常安静,凤轻尘有心避开九皇叔,九皇叔也没有精神招惹凤轻尘,两人各占据马车的一边,优哉游哉的回城。
九皇叔直接将凤轻尘送到西区小院,没有意外,凤轻尘住的小院外,有好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见到九皇叔与凤轻尘同时现身,一个个连忙躲了起来,带着某种暧昧的眼神,悄悄的离去。
凤轻尘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与九皇叔同进同出,一定会惹麻烦,果然是这样,凤轻尘草草道谢,不等九皇叔多说,径直回到小院,踏入院子后,凤轻尘才发现,她忘了把药箱拎下来。
本想回去取,想想还是算了,外面明里、暗里都是眼睛,她要拎着药箱进出,反倒会出事,药箱放九皇叔那里也没有关系,横竖没有什么太过异常的东西。
凤轻尘一踏入府内,佟珏与佟瑶就跟了上来,顺便将凤轻尘离城后,发生的事情报告一下。
“小姐,原本因元希先生求娶带来的影响,有减弱的趋势,可今天书法比试结束后,流言又再次兴起,说小姐你是仗着元希先生和九皇叔的喜欢,才赢得书法比试。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小姐你胜之不武,苏绾输得冤枉。”
“小姐,有几个行事过激的人聚在一起闹事,要求你和苏绾重新比试,他们不服,幸亏官府派人镇压,才没有太大的影响。”
“府外一直人有盯着,还有一些猖狂之徒,意图擅闯,好在有肃亲王府的侍卫在。”
“小姐,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我们要辟谣吗?”
不怪外面那些人行事过分,要知道凤轻尘的赢输,可是关乎到赌局,关乎到他们的银子,虽说有部分是人受人煽动,可大部分人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叫嚣,真要出事了他们也不怕,毕竟法不则众。
凤轻尘已经尽力低调了,奈何很多事情,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凤轻尘已无力改变。
尽人事听天命,一向是凤轻尘的行事准则,事已至此,凤轻尘自认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效果不容人意也没有办法。
“这件事情不用管了,让他们传,你们只要保证府内的安全就行了,待到比试结束后,我们去城外小住一段时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横竖都会得罪人,凤轻尘已经不想再给自己添累。
现在,只要元希先生不给她添乱,她就不怕了。
“小姐放心,有我和佟珏在,这府上绝对安全。”佟瑶听到这话,狠狠地松了口气,要扭转整个皇城的舆论导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恩,府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烧水,我要沐浴。”凤轻尘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书房,她刚给病人换了药,实在不想穿一身脏衣服回房间。
“是,小姐。”佟珏立马下去,佟瑶净了帕子,给凤轻尘净手,凤轻尘坐下后,佟瑶从书房多宝格上,取出一个盒子。
“小姐,这是我今天打扫书房时,在矮塌下发现的东西。”
“什么东西?”凤轻尘可以肯定,这东西十有八九是蓝九卿落下的,本不想看,可看佟瑶的脸色有点怪怪,还是决定打开一看,一打开凤轻尘的脸色就变了,“啪”的一声,将锦盒盖上。
“这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凤轻尘厉声问道,双眼闪着怒火,不过她这火气并不是针对佟瑶,而是针对蓝九卿那个混蛋。
混蛋,混蛋,真是一个超级大混蛋,本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
蓝九卿那个混蛋,居然趁人之危,抢她东西。哼……蓝九卿,救命之恩一笔勾消了,要不是你拿走我的东西,我也不可能陷入危险。
凤轻尘咬牙切齿,如果蓝九卿在她面前,她肯定打对方一顿出气。
看样子,上次在竹林出事,就与蓝九卿有关,她上次去那片竹林,是查镇国公夫人及那个孩子的事,结果什么都没有到,自己还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林子晕倒了,把枪给弄丢了。
凤轻尘绝不相信,蓝九卿是刚好捡到了她的枪,蓝九卿那天绝对也在那里,蓝九卿不会是镇国公嫡子的后人吧?算算年纪也差不多。
凤轻尘脸色一沉,佟瑶吓了一跳,咚的一声就跪在地上:“小姐,没有,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很好,下去吧,记住,你在书房什么都没有捡到。”凤轻尘警告道。
手枪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估计不会比震天雷的影响小,好不容易把李想弄死了,凤轻尘真不希望再出与武器相关的事情。
“是。”佟瑶松了口气,心中暗自诽腹,她们家小姐现在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势了,平时脸上带笑,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可一旦较真、发怒,却是份外吓人。
凤轻尘将手枪收了起来,又细想了一下蓝九卿,还有镇国公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蓝九卿十有**就是镇国公府嫡子的后人,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出现在镇国公夫人居住的寺庙。
一想到这个可能,凤轻尘就觉得世界真小,她到处找的镇国公府正牌后人,居然就在身边。
不过,这步棋看来是没法用了,依蓝九卿的骄傲,肯定不屑镇国公府,要对付镇国公府估计得别想办法了。
说到镇国公府,凤轻尘又想起永昌侯府,因为她和苏绾比试的事情,永昌侯府被处决的事情,就变得没那么引人注目。
说到永昌侯府,凤轻尘真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要不是她,永昌侯肯定还要继续祸害百姓。
能把儿子养成那种纨绔大少,永昌侯也好不到哪里去,欺男霸女不说,还祸害朝廷大臣。
永昌侯当年为了强占属下的妻子,给对方安了一个前朝余孽的罪名,害得那属下抄家灭族,而他堂而皇之占人妻子。
永昌侯和那镇国公还是一丘之貉,镇国公喜欢玩小男童,永昌侯则喜欢玩小女童和孕妇,抄家时,在永昌侯府发现一间小黑屋,小黑屋里有二十多个赤身罗体的小姑娘。
那些小姑娘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六岁,一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傻傻愣愣的,全身是伤,她们是被永昌侯玩腻了,关那里等死。
知道这个消息后,凤轻尘的心一阵一阵抽痛,她想到死在血衣卫大牢的小智,那个孩子用双眼为代价,求她为他报仇,可她却一直没有做到。
凤轻尘从不认为自己善良,可她知道这件事情后,却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她让佟珏与佟瑶在城外,悄悄买了个院子,把永昌侯府无人认领的小姑娘,全部买了下来,一一送到城外静养。
等她与苏绾的比试结束后,她会去看看她们,如果可以她会试着医治她们,她们和小智一样都是可怜人,只不过她们比小智幸福,至少还活着。
凤轻尘坐在书房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糟心,虽然她明白,无论哪个时代都会有这种阴暗冷血的事情发生,她不可能都管得到,可前提是她没有碰到,她要碰到就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这与侠义善良无关,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良心不安。
直到佟珏前来,告诉凤轻尘水准好了,可以沐浴了,凤轻尘才将思绪抽回,不再去想那些让自己心烦的事情。
沐浴过后,便到了用膳的时间,在九皇叔的马车上吃了不少点心,凤轻尘晚膳吃得不多,用了小半碗后,便让佟珏与佟瑶收了下去。
佟珏与佟瑶有些担心,她们家小姐平时就吃得少,今天吃得更少了,佟珏想要劝说,佟瑶却拉了拉她,示意她别说话。
佟珏问佟瑶怎么了,佟瑶只是摇了摇头,不肯多说。
佟瑶猜想,她们家小姐心情不好,估计和书房那奇怪的东西有关,不过小姐叮嘱了不让说,她便不能说。
知道凤轻尘心情不好,两个丫鬟也不敢多说话,收拾好东西便下去,同时交待府上的人,没事别去打扰小姐。
凤轻尘在外面走了两圈,直到天黑才回房,一开门就看到蓝九卿坐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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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蹂躏,结发为夫妻
“蓝九卿?”凤轻尘快步走进房,将房门关上。
“嗯。”蓝九卿应了一声,气息有些不稳,在见到凤轻尘后,松了口气,紧绷的弦,这个时候也松懈了下来。
“你的伤势加重了?”凤轻尘一听就知道蓝九卿这家伙,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弄得伤上加伤。
“伤口裂开了。”蓝九卿也不隐瞒,很干脆的道,同时很自觉地解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他实在不敢再让凤轻尘给他宽衣解带,太考验心脏了,他怕自己的伤口再次裂开,他还不想这么早死。
“你还真懂得爱惜自己。”凤轻尘没好气的道,她最讨厌的病人除西陵天宇外,就是蓝九卿了,蓝九卿完全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凤轻尘今晚的语气很不好,蓝九卿大约猜到与那把暗器有关,有心想要解释一下,最后还是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其实,他可以用更巧妙的方式将东西还给凤轻尘,只是他不想瞒凤轻尘太多,明知凤轻尘知道后会生气,他还是用最笨的方法,将东西还给凤轻尘。
这件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蓝九卿很乖的任凤轻尘碎碎念,不敢吭声,自我安慰道:男人嘛,就应该让着自己的女人,不管她有没有理。
凤轻尘虽然气蓝九卿暗中算计她的东西,可也没有狠心到不管蓝九卿的死活,念了几句发现蓝九卿好脾气的任她骂,凤轻尘也不好意思继续念叨下去,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再说她也不是蓝九卿的谁,蓝九卿也没有必要让着她。
凤轻尘看了一下蓝九卿的伤势,发现伤口只是开裂,没有发炎,但蓝九卿身上烫烫的,不用体温计量,凤轻尘也知道蓝九卿发了。
“去床上躺着,我去拿药箱。”凤轻尘丢下这话,旋身避入屏风后。
床上?
这是凤轻尘的卧室,房间只有一张床,凤轻尘开口相邀了,蓝九卿当然不会客气,单手撑着桌上,借力起身,路过屏风时,蓝九卿脚步一顿时,若有所思地看向屏风后的凤轻尘。
隔着屏风,他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很清楚,凤轻尘要从哪里才能拿到药箱,要知道凤轻尘平时用的那个药箱,还在他那里。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凤轻尘用手腕上的那东西,他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很多次都想要阻止凤轻尘,不让她用那个东西,可他知道,他没有资格。
蓝九卿轻叹了口气,靠在床头,闻着枕头上淡雅的香气,蓝九卿深深地吸了口气,银质的面具将他脸上的担忧也遮住了。
当凤轻尘拿着一个小巧药箱出来时,蓝九卿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如果他没有记错,王锦凌似乎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
看样子,王锦凌手上那个箱子,应该是凤轻尘送给他的,想到这里蓝九卿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凤轻尘对王锦凌好像不是一般的好,要知道凤轻尘到现在,什么都没有送给过他。
“动一下。”凤轻尘将床上的被子拖了过来,垫在蓝九卿的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一些。
凤轻尘低着头,耳边的发丝散乱下来,扫过蓝九卿的脸颊,有人皮面具和银质面肯挡着了,蓝九卿一点感觉也没有,任发丝在他的脸上轻拂。
为了帮蓝九卿塞好靠垫,凤轻尘身子往前倾,两人靠得极近,轻轻一个吸气,就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蓝九卿只要一低头,就能吻到凤轻尘的那雪白颈脖。
蓝九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咽了嗯口水,强制自己别开眼,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吻下去,吓到凤轻尘。
侧过脸时,蓝九卿长发也随着一动,有几根发丝与凤轻尘的长发缠绕在一起。
“好了。”凤轻尘拍了拍手,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有把头发盘起来,她与蓝九卿的头发缠在一起,这一个起身扯的她头皮生痛。
嘶……凤轻尘摸了摸发麻的头发,一脸郁闷。
结发为夫妻!
蓝九卿察觉到痛,一回头就看到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心中一动,可不等蓝九卿多想,凤轻尘一把就将自己的头发扯掉了。
“对不起,我这就把头发盘起来。”凤轻尘转身找发带,蓝九卿目光微闪,一个用力,将与凤轻尘的发丝,缠绕在一直的头发扯了下来。
看着手心缠在一起的发丝,蓝九卿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趁凤轻尘不注意,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将这几根头发包了起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凤轻尘,你注定是我的,蓝家的男人只为凤离家的女人疯狂,你逃不掉,你身上的秘密,我也会一一挖出来。
凤轻尘盘好头发后,又重新净了手,搬了一个小矮凳坐在床边,发现蓝九卿情绪上的变化,凤轻尘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很乖觉地没有多问,从药箱拿出剪刀,将蓝九卿身上的白布与绷带全部剪掉。
冰凉的剪刀碰到温热的肌肤,蓝九卿忍不住一缩,这也就是凤轻尘,换作任何一个人,拿着一把剪刀在他身上划来划去,不管对方有没有恶意,他一定会先下手杀对方。
“别乱动,再乱动,我把你的伤口剪开。”凤轻尘瞪了蓝九卿一眼,握着剪刀“咔嚓”两声,威胁道。
呃……蓝九卿默,果真不再动了。
凤轻尘将染了血的绷带放在一边,用棉签沾着药水,替蓝九卿清理伤口,看着蓝九卿汗湿红肿的伤口,凤轻尘眼中闪过一抹温怒。
这个天气居然还能让伤口沾到汗水,蓝九卿到底在做什么,他真不要命了嘛,伤口感染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严重的话真得会要命。
“蓝九卿,你的伤很严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静养一段时间,你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凤轻尘清洗完伤口后,又给重新上药包扎,实在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蓝九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今晚可不可睡在你这里?”
“你没地方去?”凤轻尘眉头紧皱,一脸为难。
她相信蓝九卿是君子,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
“没有,怎么,你担心明天的比试?”蓝九卿试探地问道。
“明天的比试?你说我和苏绾的画画比试?”凤轻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是,你不担心明天的比试吗?”
凤轻尘利落的器具全部放好,“啪”的一声关上:“没什么好担心,尽人事听天命,再说我已经赢了苏绾两局,要担心也是苏绾担心。”
胜利者有骄傲的资格。
蓝九卿点了点头,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歪:“既然如此,我今天就睡在你这里,我怕伤口再裂开。”
为了让凤轻尘心软,蓝九卿顺势装出虚弱与痛苦的样子,事实上伤口真得很痛,蓝九卿真不是装得,如果可以蓝九卿真想摘下面具,让凤轻尘看看他惨白的脸和额头上汗水。
呃……
凤轻尘站在屋内,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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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深意,九皇叔病了
第二天,凤轻尘醒来时,蓝九卿已经走了,凤轻尘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无比怨念瞪向身后的矮塌。
睡矮塌就和睡沙发一样,四肢根本没有办法伸展,一个不好人还会掉下来,只睡了一个晚上,凤轻尘就发誓,她再也不睡第二次,太影响睡眠质量了。
凤轻尘气嘟嘟的将被子丢回床上,稍作整理,,当佟珏与佟瑶进来,凤轻尘让她们换新的被子与床单,理由是:“我昨天不小心把药水打在被子上,很难闻,你们替我换了。”
被子和床单的确是一股药水味,佟珏与佟瑶不疑有它,迅速将凤轻尘的被子和床单收走。
用完早膳,凤轻尘拿着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在侍卫的护送下,去皇家学院与苏绾进行第四场比试。
画画的比试同样是收七个人来评判,九皇叔、西陵天磊、颜老、元希先生,还有稷下学宫的三位大画家。
听到稷下学宫,凤轻尘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昨天的书法比试,她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投她赢的应该是稷下学宫的人,不然不会刚好三票。
在九皇叔提出匿名评比时,凤轻尘就知道九皇叔有后手,还真让她猜中,估计苏绾回去后也想明白,可惜想明白又如何,她没有证据。
那七张字条,九皇叔早就吩咐人烧掉了,苏绾也只能是猜测,而凭着猜测,苏绾不敢对稷下学宫的人动手。
到了皇家学院,凤轻尘收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九皇叔感染了风寒,无法前来评比,由太子殿下代替九皇叔参加评比。
“九皇叔风寒?”怎么可能,昨天她和九皇叔分手时,九皇叔还好好的,这才一个晚上,九皇叔怎么就风寒,难不成九皇叔昨天晚上,洗冷水澡了?
呃……想到昨天下午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凤轻尘坏心的想。
“是,皇叔他感染了风寒,太医也说皇叔他现在不宜外出,需要静养。”太子将自己的担心,表现得恰当好处,凤轻尘横竖也看不出,太子这是真担心,还是假担心。
“轻尘知道了,多谢殿下。”太子的话不像是假的,可凤轻尘总觉得九皇叔这风寒,感染的有点蹊跷。
九皇叔怎么也不像这么娇弱的人。
“不客气,皇叔他很担心你,一大早就派人进宫,说不能前来参加评比,请父皇准许我前来,还特意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太子时刻不忘在凤轻尘面前,为九皇叔说好话,太子这个侄子还真是够贴心,凤轻尘默默地看了太子一眼,乖乖地低下头,一副羞涩的样子:“多谢殿下,多谢九皇叔的厚爱,轻尘身份卑微无法入九王府,还请殿下见到九皇叔,替轻尘表达感谢之意。”
“怎么,轻尘不准备去看望皇叔?”太子惊讶的道。
现在皇城谁不知九皇叔那句“本王向来爱屋及乌,怎么?磊太子有意见?”
因这句话,皇城的女子一至认为,九皇叔看似无情,实则是天底下最深情的男人,而凤轻尘这个女人,居然霸占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实在太让人嫉妒了。
九皇叔原本就是皇城贵女最想嫁的男人之一,因这句话,九皇叔已成为皇城贵女最想嫁的男人,没有之一。
“轻尘身份卑微,实则不敢踏入九王府,太子殿下替轻尘表达谢意就足够了。”她才不要去呢,她是大夫,大夫上门都没有什么好事,再说九皇叔兴师动众的请太医,这“病”估计一时半伙不会好。
“咳咳。轻尘你这是在说笑吗?你昨天可是和皇叔共乘一车出城,太医说皇叔会感染风寒,就是昨天下午吹了风。”
都坐上九皇叔的马车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身份卑微,进不了府,太子直接无语了,他就不信,他都点明九皇叔会病,全是因为凤轻尘,这样凤轻尘还好意思不去。
凤轻尘原本就心存怀疑,这伙更加肯定九皇叔的“病”不简单了,九皇叔绝对不会随便生病,说不定这次生病也有深意,她绝对不去凑热闹。
“太子说笑了,昨天下午轻尘和九皇叔一同出城,轻尘一个弱女子都没有风寒,九皇叔哪有那么娇弱,想必九皇叔回去后,又遇到了什么吧。”凤轻尘笑着解释,她是吃撑了,才会把九皇叔的病,往自己身上揽。
“皇叔要是听到了,一定会伤心死。”太子半真半假的道。
凤轻尘笑了笑,没有接话。
“太子殿下,凤小姐,两位这是在说什么,这么高兴?”苏绾一身粉紫色拖地长衫,明艳动人,如花的容颜笑得比向日葵还要灿烂,和昨天斯底里歇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苏绾是个坚强的人,不过一天的功夫,就从那般严重的打击中回过神了。
凤轻尘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拉开自己与太子的距离,转头对苏绾道:“原来是苏小姐,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和太子正在说昨天比试的事情,正猜想苏绾小姐今天会不会和昨天一样——输不起。”
语落,还不忘附送一个大大的笑脸,存心是想要气死苏绾。
凤轻尘还真是够坏心的,皇叔以后有得受了。太子笑着摇头,眼中有着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宠溺,在苏绾变脸前,太子柔声开口:“好了,快去准备比试吧,要是输了,皇叔可不会放过我。”
“是,太子殿下。”凤轻尘一本正经的行礼,俏皮的道。
苏绾看着太子与凤轻尘一唱一和,气得脸都白了,可偏偏这两人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可恶!
苏绾握了握拳,闭上眼,不去看凤轻尘那张讨人厌的脸,她倒要看看,没有九皇叔在,凤轻尘拿什么赢她。
太子可不是九皇叔,九皇叔敢放言,他就是徇私又怎样,可太子不敢,太子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一个不好就会被御史弹骇,到时候他那太子之位,也别想坐了。
这么一想,苏绾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莲步轻移,朝自己的位置走去,路过凤轻尘身边时,还不忘笑着看她一眼:“凤小姐,我很期待你今天的表现,这三天的比试,凤小姐可是给了苏绾一个又一个惊喜,希望今天凤小姐别让苏绾失望。”
确实,大琴、棋、书三场比试中,凤轻尘一次比一次惊艳,出奇制胜,她所做的一切,完全超乎众人的想象,可谓是一次比一次惊艳。
苏绾这话并不是讽刺,今天有很多人都盯着凤轻尘,皇城外也有不少人在猜,凤轻尘在画画在的比试上,又会做出什么让人惊艳的事情……
443好奇,总不好让你失望
凤轻尘一向奉行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原则,可偏偏老天爷就爱跟她作对,她越想低调,结果总是越高调,甚至一个不小心,就城了皇城的焦点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好意还是坏意,总有人把她推到风口浪尖,横竖躲不开,凤轻尘也不愿意一直缩在龟壳里,索性高调到底。
面对了苏绾的挑衅,凤轻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右手轻抚鬓角的碎丝,漫不惊心的道:“苏小姐你放心,轻尘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让你好好惊喜一番。”
即使凤轻尘坐着,苏绾站着,在气势上凤轻尘也不输苏绾半分,凤轻尘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傲气,不是苏家的女儿能压得住的。
苏家说好点那叫新贵,实际上不过是靠女人发家的暴发户罢了,不然也不会提出要与凤轻尘比试这种荒谬的事情。
真正的世家名门,应该像王家那般,即使瞧不起凤轻尘,也不会表现出来,见到凤轻尘还能一脸亲切的招待她。
“绾绾拭目以待,凤小姐可别让大家失望才好。”她苏绾不过好,凤轻尘也别想好过,明明是两个人的比试,凭什么她要面对三皇子的威胁,而凤轻尘却能和九皇叔相约出城游玩。
凤轻尘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见苏绾还想要说什么,凤轻尘很好心地指了指苏绾身后:“苏小姐,颜老来了。”
苏绾身子一僵,脸色一变,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昨天颜老对她的评价,虽然三皇子下了禁口令,没有流传出去,可清流圈中的人却已知晓,那些大儒们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下更是糟糕到了极点,甚至影响了苏家男子的名声
颜老这种大儒,别说她了,就是苏家也得罪不起,苏绾不敢放肆,略略调整呼吸,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端庄优雅的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转身时苏绾特意侧过脸,露出自己完美的侧脸,正准备“惊讶”的看到颜老,然后顺势行礼,却发现她身后根本没有颜老的影子。
“凤轻尘你骗我。”苏绾立马拉下脸来,脸上的笑也维持不住了。
凤轻尘噗嗤一笑,本想说“谁叫你好骗”,想了想还是不逗苏绾了,凤轻尘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道:“苏小姐,名门闺秀笑当笑,乐当乐,可哀与怒却不能随心所欲,你这样不好。”幸亏现场只有太子、凤轻尘与苏绾三人,不然苏绾脸都会气歪来。
凤轻尘的话虽然不客气,可却没有说错,苏绾高昂的斗志因凤轻尘这一句话给淡了下来,气馁的坐在椅子上。
哪知刚坐下去,颜老一行人就真来了。
苏绾庆幸自己没有跟凤轻尘计较,不然自己争强好胜的样子落到颜老眼中,肯定又会生事端,苏绾连忙站了起来,也没有讨好的心思,和往常一般行礼。
颜老是个刚正的人,虽然昨天说了苏绾,可并没有带偏见来参加今天的评比,他对苏绾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
因为昨天书法比试闹出了不愉快的事情,今天画画比试不允许外人观看,太子今天代表的是九皇叔,哪怕他和西陵天磊身份相当,今天也是他坐在主位上。
随着太子宣布比试开始,凤轻尘与苏绾便起身,走到各自的画桌前,和书法比试一样,笔、纸、颜料都要自己准备。
今天没人关心苏绾拿出什么名笔、名纸,大家更多的关心凤轻尘会拿出什么东西。
面对八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凤轻尘淡定地从竹篮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硬纸和削尖了的炭笔,当然还有辅助用的尺子。
苏绾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和大家一样,都看向凤轻尘,凤轻尘每拿一样画具出来,苏绾的震惊就多一分,当凤轻尘的竹篮取空时,苏绾的眼睛更是睁得老大。
她没有看错吧,凤轻尘就准备用这些东西画画,除了纸以外,凤轻尘桌上根本没有一样是画面用的工具。
不过,苏绾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即使好奇、震惊、不解也没有问出来,而是默默地收回视线,将自己准备好的画纸、画笔和颜料一一铺出来。
元希先生看到凤轻尘摊出的东西,好奇的追问了一句:“凤轻尘,你就用这些东西做画,你这画纸可不小。”
凤轻尘的画纸,少说有两米余长,虽说她和苏绾比试画画没有规定时间,可同等质量下,先画完的人肯定算优胜。
“对,我就用这些东西做画,元希先生放心,轻尘不会耽误众位用午膳的时间。”凤轻尘一脸自信,黑眸流转着醉人的神彩,元希先生看得一怔,心中暗叹九皇叔好眼光,凤轻尘小小年纪便风姿不凡,日后长大了那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我很期待。”元希先生回过神,笑道。
西陵天陵接话道:“本宫很好奇凤小姐你到底要画什么,不知凤小姐可否事先透露一二?”
这个时候说画的主题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比试已经开始了,苏绾也早早的选好了题材,就算知道凤轻尘画什么,苏绾也不会更改,可是凤轻尘并不打算说,有些东西说出来,就少了神秘感了。
“磊太子不用心急,轻尘这就开始做画,磊太子很快就知道轻尘画的是什么了。”凤轻尘神秘一笑。
如此一来,反倒把众人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稷下学宫的三位评判和太子也笑着说和,很期待。
可俗话说的好,期待越高失望就越高,凤轻尘这到是把自己逼入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好在凤轻尘心里素质高,再说了她并不在意这一局的输赢,画画就是输给苏绾,她的胜算还是很大。
凤轻尘拱了拱手,一脸歉意,依旧不打算说,太子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九皇叔叮嘱过他,他只要站在凤轻尘这一边,评判的时候顺着凤轻尘的话说就行,其他的交给凤轻尘,凤轻尘有办法赢苏绾。
凤轻尘不说,众人也不会再逼问,不过随后七位评判的目光,停留在凤轻尘画纸上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他们是真心想要看,在画具如此简单的情况下,凤轻尘能画出什么。
苏绾看着成为人群焦点的凤轻尘,心里那叫一个气呀,可面上却不表露半分,暗自握拳,发誓今天一定要赢凤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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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惊艳,请太医前来
看凤轻尘已经开始作画,苏绾也不敢再浪费时间,连忙收回眼神,吸气、呼气,平静自己的心神。
待到苏绾确定自己心平气和,不会受凤轻尘影响后,才动手调制颜料。
苏绾准备的颜料很丰富,而且大多都是御用之物,稷下学宫三位大画家的目光,在苏绾那些颜料上面停留了不少时间。
苏绾准备的颜料以红和绿为多,再加上苏绾桌上的画笔,苏绾即便不说,七位评判也能猜到,苏绾应该会画与花有关的东西。
能猜到,就不愿意花太多精力去管了,七位评判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凤轻尘的身上,凤轻尘那里,真正是让人看不透。
凤轻尘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拿着炭笔,在白纸上画出一条条略有一些弯曲的横线,或明或暗,或浓或淡,或长或短,间隔很大,凤轻尘时不时还会拿尺子比划两下,看上去隐约像放大的树叶脉络,可再一看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七位评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痒痒的,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凤轻尘到底是要画什么,七位评判目光灼灼,似要将凤轻尘的画纸,盯出一朵花来,恨不得凤轻尘“唰唰”两笔就画好,这样钓着实在难受。
好在,凤轻尘足够冷静,或者说此时的她陷入紧张的工作状态中,完全没有心思去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是的,工作,凤轻尘是在画画,可同时亦是做前世,她的导师布置的功课。
当年,为了完成这功课,凤轻尘可吃了不少苦,画了几百张,才勉强入了导师的眼。
凤轻尘的桌子上,还有不少小纸片,凤轻尘每画两条线,就会在纸片上记下一些东西,隔得太远,七位评判就是伸长脖子也看不到,当然他们也不会做伸长脖子,这种失身份的事情。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太子和颜老都喝完三壶茶了,苏绾的蝶恋花也有雏形了,可凤轻尘那里在画什么,他们还是没有看懂,隐约像是一个人形,可似乎单薄了一些。
凤轻尘画好横竖的线条后,一伙拿炭笔涂抹,一伙又拿一块小布片在纸上擦来擦去,纸上墨迹浓暗相宜,凤轻尘纸上的东西好像立起来一般,当凤轻尘画好第一条时,元希先生突然小声的说了一句:“骨头?”
“真的是骨头,看上去和人骨一模一样。”元希先生的话,引来众人的议论,好在在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学识的人,并没有大声喧哗,一个个都小声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以免影响作画人的情绪。
太子就可怜了,他左边是西陵天磊,右边是颜老,他和西陵天磊无话可说,颜老吗?
太子看了颜老一眼,默默的收回的视线,他看到颜老一脸激动的看着凤轻尘,估计是看出凤轻尘这幅画的价值了。
七位评判的议论声,凤轻尘听到了,笑了笑并没有多说,拿起画笔继续奋斗。
她要画的是人体骨骼结构图,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好在她当年画顺手了,也画习惯了,对于骨骼的尺寸与位置,她记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为了获胜,她要用黑白灰表现出骨头的立体感,这样便要多费一些时间。
“殿下,凤轻尘画的是人体骨骼图,老夫建议殿下去宫里请一位熟悉骨骼的太医前来,毕竟我等可以评判出画功好不好,却无法评定凤轻尘画得准不准。”
颜老不仅仅在琴棋书画上造诣高,于其他事务也相当精通,当凤轻尘开始完善骨骼图时,他便明白这张图的价值。
凤轻尘这幅画,不是用来欣赏而是用来救人的,外界盛传凤轻尘医术高超,现在看来应该是确有其事,不说别的,只说这一张图,对大夫来说,就是千金难求。
“颜老说的是,本宫这就命人进宫,把这事禀报给父皇。”太子取出一块令牌,给了身后的太监,让他进宫把这里的事情禀报给皇上听,至于皇上会不会听,那就与他无关了。
同时,太子亦小声叮嘱,顺便去九王府说一声,免得九皇叔担心凤轻尘的情况。
太监拿了令牌,飞速的外出,调动了太子的侍卫,一个去九王府,一个护送他进宫。
“驾驾……”骏马飞驰,有不少人都知道这太监和护卫是从皇家书院出来的,看到太监和侍卫朝皇宫奔去,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比试出了问题。
关注今天比试的人还是很多的,可是皇家书院里外三层都有重兵把守,根本没办法进去,也探不出半点消息。
外面的人心急如焚,越是不知越是乱传,众人纷纷猜测,里面肯定出了惊天大事,不然怎么会惊动皇上。
当看到太医从宫里出来时,直接就被说成,凤轻尘与苏绾比试时大打出手,伤了太子之类云云。
九皇叔在王府收到太子派人传来的消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主,你这是要把东陵搅得天翻地覆才满足吗?”
九皇叔毫不掩饰对凤轻尘的偏爱,唇角微扬,眉眼间尽是一笑意,一副以凤轻尘为傲的样子。
来汇报的侍卫一抬,就看到九皇叔的笑颜,瞬间失神,一脸惊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九皇叔看。
九看叔真好看!侍卫一脸痴迷,双眼闪闪发亮。
如果是平时,九皇叔定要好好惩罚对方一番,可他今天心情好,直接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是,九皇叔。”侍卫还没有从九皇叔的笑容中回神,好似踩在云端一般,晃晃忽忽地走了出来。
直至走到九王府大门口,那侍卫还沉浸在九皇叔的笑容中,心中暗骂,到底是什么人传的流言,说什么九皇叔冷酷无情,冰冷肃杀,那全是骗人的,九皇叔可亲切、可好说话了,九皇叔笑起来,就好像冬雪融化,大地回春,让人移不开眼……
凤轻尘一心作画,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画的图,居然引来了太医,凤轻尘将最后一笔画了出来,看着纸上按真人比例画出来的骨骼图,凤轻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这副作品就算没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除去画画技巧,这幅图没有一丝缺陷……
没想到,当年的努力,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凤轻尘低头发笑,要是她的导师知道了,肯定会大赞自己英明。
当年他就认为,让学生画骨骼图是英明的决定,即使他带的学生,各个抱怨,认为画骨骼图完全是浪费时间,他也强硬地要求学生做到,因为这是医生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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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输赢,我享受比试的过程(第三更)
当凤轻尘收笔时,太子、颜老几人也惊艳到,一幅立体的人体骨骼图跃然于纸上,清晰逼真。
虽只有黑白灰三色,可整副画却不显单调,当然也看不出什么画功与灵气,凤轻尘这幅画,只是真实的将实物呈现了出来,多了几分匠气少了几分灵动,完全没有意境与美感可言。
单从画功与欣赏来的角度来讲,凤轻尘这副人体骨骼图,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至少没有苏绾的蝶恋花生动,正常人都会认为百花盛开比一具骷髅好看。
苏绾的画作也接近尾声,苏绾将百花绽放、蝴蝶在花丛飞舞的画面,画得活灵活现,远远看去,那纸上的蝴蝶好像真得会飞走一般。
苏绾的画,比她的字更好,若从画功上来讲,凤轻尘输定了。
本以为凤轻尘已经画完了,大家可以传阅了,却见凤轻尘又拿出一只笔,还有一把尺子。
“凤轻尘这是要做什么?我等虽不是大夫,可也能看出来,这幅人体骨骼图已接的完美了。”稷下学宫三位评断,对凤轻尘不了解,所以一头雾水,又担心凤轻尘画蛇添足。
这个时候,元希先生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凤轻尘应该是想做标记,凤轻尘画的是人体骨骼图,她肯定不在意画的意境。”
真要在意画境,就不会画这么吓人的东西,凤轻尘那幅画要纯粹用画来说,就只是一只骷髅,不仅美感全无,反倒有点寒碜人。
元希先生还是很了解凤轻尘,元希先生的话落刚下,就看到凤轻尘用尺子在骨骼图上,画出一条条细线,凤轻尘从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一标记了起来。
左边依次是:顶骨、鼻骨、颞骨、下颌骨、锁骨、肩胛骨、肱骨、肋软骨、尺骨、桡骨、髋骨、尾骨、股骨、髋骨、腓骨、胫骨。
右边依次:额骨、颧骨、下颌骨、颈椎、胸骨、肋骨、胸椎、腰骨、骶骨、腕骨、掌骨、指骨、跗骨、跖骨、趾骨。
凤轻尘的毛笔字不漂亮,可用细小的炭笔所写,那字方方正正的就好像印刷出来的一样,字虽小却清晰可见。
当凤轻尘将每一块骨头都标出来时,整幅画就更没有美感可言,纯粹是一幅教学图,太子第一个拿到凤轻尘的骨骼的图,惊艳过后便是郁闷,他实在找不到词夸凤轻尘这幅画。
最后只能说凤轻尘炭笔画技巧不凡,将人体骨骼图画得和真的一模一样,看到这图就想到森森白骨,看久了还能感觉这俱白骨,要从纸上走下来。
“多谢殿下的夸奖。”凤轻尘半点不谦虚,直接应下,这大大方方的样子,说真的,还真让讨厌不起来。
接下来画又传给了西陵天磊:“画的内容不错,可惜今天比的是画画不是医术,凤小姐这幅画匠气太重,选题太过阴暗,本宫实在不喜。”
西陵天磊也没有说错,凤轻尘这副幅过于逼真了,要是晚上看到,真正会被吓死。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磊太子不喜欢也是正常,轻尘能理解。”被夸大方的接受,被贬更是毫无芥蒂的回应,这就是凤轻尘了,她完全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受之,也任之,颇有几分清流的孤傲气息。
颜老、元希先生和三位大画家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小小年纪就能不骄不躁,这凤轻尘的确能成大器。
当画传到颜老手上时,颜老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每一条线和每一个字,来回看了数遍,原本凤轻尘就画得详实,做上标记后,更是一目了然,他这个外行也能看明白,人体每一根骨头所在。
远远看去就足够让人吃惊,放近颜老才明白,凤轻尘这幅画是何等的不凡,当然,绝不能用欣赏的眼光去看这幅画,如果纯粹用欣赏的眼光也对待这幅画,你就落了下乘。
“凤轻尘,你所画的骨骼图,是按人体的尺寸来画的吗?”颜老记得,凤轻尘画的时候,时不时的拿尺子在那里量,还在计算着什么。
凤轻尘眼睛一亮,她就知道真正的大儒都是博学多才的,没想到颜老一眼就看出来了,凤轻尘激动的点头:“颜老慧眼。”
这份激动,只有真正理解的人能明白,这叫遇到知音,只有懂我之人,才能动我之心。
“哈哈哈,是轻尘小友画得好,老夫曾有幸见过一位医者画的骨骼图,不过没有轻尘小友画得这么逼真、详实。”颜老一脸笑意,虽一副谦虚的样子,可在场的人都明白,见凤轻尘说他说中了,他得意呢。
凤轻尘的心“咯噔”一停,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现在讲究人死为大,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大夫也找不到一俱完整的尸体。
就算有一俱完整的尸体交给大夫,也没有人敢将尸体解剖,就算解剖了也看不到骨头,而人死后大都是土葬,下葬后也不可能将尸体挖出来,将骨骼排列对比,然后去描绘。
她这幅人体骨骼图太过详实反倒有点不寻常了,如果有人追问这幅图的来路,她估计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把孙正道当初找尸体给她练手的事情爆出来。
以防万一,凤轻尘“无心”的解释了一句:“多谢颜老的夸奖,轻尘能将骨骼图画得如此完整详实,多亏了师父的教导。
当初学医时,师父要轻尘在一个月内,熟悉人体所有的穴位、骨骼、还有五脏六腑的位置。
轻尘愚笨怎么也记不住,眼见师父要求的日子逼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边记边画下来,慢慢地背,到后来,画得多了,见得病人多了,对于骨骼就更了解了,画起来也就顺手了。
以前一直都是画给自己看,寥寥几笔只要自己看得明白就行,这倒是轻尘第一次画得这么详实。”说到最后,凤轻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此时倒是有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轻尘小友有个好师父。”颜老的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将手中的画传给元希先生,在心中暗赞,好个通透的女子,他隐晦一提,凤轻尘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元希拿到话,虽不像颜老那般仔细,但也没有和太子、西陵天磊那般草率,看完后元希先生意有所指的道:“凤轻尘,你的画虽好,可用来参加比试却没有胜算,你可明白?”
“多谢元希先生指点,轻尘明白。”凤轻尘在心中郁闷的嘀咕,你真当她乐意来比试。
“既然明白,你为何还要拿这幅画来参加比试?”这是元希不解的地方,凤轻尘将黑白灰三色用得这么好,她要是画其他的,定会更出彩……
给读者的话:我想说,元希先生想太多了……
446圣旨到,一个比一个阴险(第四更)
元希先生的话没有错,她用人体骨骼图参加比试,风险很大,要不是颜老慧眼,她这图十有八九会被埋没了。
可你当她想呀,她也想和唐伯虎那样,随便画两笔就是绝世名画,让人惊艳羡慕,可前提是她得会,她有这个才能。
凤轻尘偷偷翻了白眼,低下头,不让元希先生看到她鄙夷的眼神。
元希先生当人人和他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嘛,元希先生难道不知,这世间有一群人连温饱都无法解决,哪有闲情雅志去学琴棋书画,享受那风月之事。
琴棋书画是有权、有钱人家的闺秀才有资格学有东西,她凤轻尘哪里有权、有钱了,虽是圣上亲封的忠义侯之女,可也是今年的事情,短短一年她能学什么。
凤轻尘真不知道,是元希先生太过单纯,还是她装才女装得太成功,元希先生居然真认为她是才女,认为她有绘画的本事。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凤轻尘真想发飙,告诉元希先生,为了和苏绾比试,她把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她唯一会画的就是人体骨骼图和人体器官图,除此之外她别的都不会。
可她不能说,一说她就输了。
装,装,装,她要装出淡泊名利的样子,好让这些名流大儒喜欢。
凤轻尘调整呼吸,扬起明媚的笑脸,一脸恬淡的道:“元希先生,今天这场画画比试,我只想享受比试的过程,对于输赢我倒不在意,琴棋书画本就是雅事,添上功利心,反倒污了琴棋书画这四个字。”
“轻尘小友说得好,琴能悦人心神,棋能引人思考,书能让人静神,画能让人忘忧,虽是比试却不能用功利心弹琴、做画。”颜老附和,亦是侧面表明,他欣赏凤轻尘的人体骨骼图,此图要是公布于众,意义远比一副《蝶恋花》来得深远。
“颜老说得是,画出一副有用的画,画出一副让自己心情愉悦的画,比取得胜利更让人心喜。”凤轻尘心里不认同,可面上却是一脸恭敬。
也只有颜老这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正参加比试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在乎输赢,就如同清流大儒爱名声一样,参加比试的人也想要得到好名声。
功利心,这世间有谁能脱离这三个字,学者名儒追求的境界与清名也是功利心,谁也不比谁清高,这世间的凡夫俗子,有几人能跳出名利场,远离这浮华的尘世。
凤轻尘不认为有功利心是坏事,只要把功利心摆正,不损己害人就行了,没有功利心,贪官不贪、清官不想留名、这世间启不是要乱套。
当然,凤轻尘心里明白就行,可没有想过拿这套道理去说服颜老等人,说了就会得罪一大批人,她可不想惹事,现在最要紧的是,紧握颜老大腿,争取在画画中比试中获胜。
颜老脸上的笑意加重,看凤轻尘的眼神也越发的满意了,当然,活了五十多年,颜老怎么看不出,凤轻尘并不像她表现得那般云淡风轻,但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一步,能装出不争名利的样子,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