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晖盈想了想,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明儿什么日子,皇上可记得?”

龙瑄炙一怔,又想干什么了这是。“不是说明儿没事的话,就只有我和皇上去西苑走走的。这也忘了,真是忙糊涂了。”乐晖盈紧紧挨着他:“不会是装给我瞧的,想着要去看看乌雅母子吧?”

“是去西苑啊,已经叫人都预备下了。”爱吃醋的老毛病又犯了,多久没见乌雅和柳心两人了。这会儿怎么记起来说这个,还是刚才午歇没睡好所以来找自己的晦气来了:“好好的,提她们做什么。”

“我是在想,我跟皇上去西苑走走会有人说成有伤风化么?”乐晖盈把玩着龙炙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若是会这么说我就不去了,省得有碍圣德。”

“什么话,帝后出游关圣德什么事。难道非要帝后之间每日只是晨昏定省加上相敬如宾就是好了。”看看怀中偎依着的女人:“不许胡思乱想,这是你答应我的。怎么又是疑神疑鬼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难道乐辉慡和安王出游碍着别人事了,做什么要说他们有伤风化?他们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两个人在一起恩爱便是有事吵闹就是最好,如此看来以后我也不必天天跟皇上说什么,省得也是有伤风化起来。”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龙瑄炙一下止住她的话,要是再说下去不知道还要叨叨什么出来。原来龙瑄蕤找个男人是为了没有人唠叨,要知道女人唠叨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又是深深宠着这个女人的时候,只要是她说什么都可以适当做娇嗔来看。

“我知道,是嫌我烦来着。”乐晖盈不耐地起身:“臣妾告退。”

“不许走。”还好只是在一丈之内就能把她轻易拉到自己怀里坐下:“到哪儿去?龙妤珗和龙瑶一去了舅舅家,余下的三个臭小子都去文华殿读书去了。只剩下咱们两个,你还想到哪儿去?”

“睡觉。”乐晖盈打落皇帝不老实的手:“我午歇还没睡好,这会儿正困呢。”

“我还没有午歇。”龙瑄炙环住她的腰:“又瘦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在想着法子折腾自己呢?我看啊,只要是我少盯着你一会儿都不行,你一准会把自己的事儿当作别人的事儿来办。”

“哪有瘦了,只是这件衣裳大了。”要是衣裳没有这么大,你的手能够这么轻易进去还在里面饥饿着系带?想要挣脱根本就不可能,那双手是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的:“人来人往的,仔细有人说皇上有伤风化来着。”

“笑话,朕跟你在一起有伤风化也由着他去。”一面说,一面打横抱起她:“还说没瘦,抱在手里就是这么轻轻地,真是不知道你每日是不是按着何蔺给你定的食谱用膳,要真是照着那个吃得还是这么瘦的话,以后就不必再按着那个吃了。”

“我才不吃那些怪东西呢。”乐晖盈环住他的脖子:“明儿去西苑,不要有人跟着。走到哪儿都是一群人,真是讨厌。”

“嗯,不叫人跟着。”龙瑄炙这时候什么都是依着她的,温香软玉在自己怀里还有什么事不好说的,再说只要是两个人一起的时候她都会很听话的听凭自己折腾。只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怎么好好的突然坐起来把自己压下去:“呃,你做什么?”

“没什么。”换做乐晖盈开始解他的衣带:“我今儿试试皇上这衣服上的系带好解不好解,总是你解我的。”

“你干什么?”疯了,居然这样子对自己的夫君,极尽挑逗之能事以为你夫君的定力这么好不成:“不行,不能这样。”

乐晖盈抬起头:“每次你不都是这样做,为什么我不行。不许说话,煞风景!”一面说一面堵住了龙瑄炙的嘴。

龙瑄炙哪里容得她这样,这岂不是要造反了。一个用力翻身把她压了下去,你以为朕是龙瑄蕤有着乐辉慡折腾啊!

第六章番外3娴妃和邓昶1

其实人生有很多种可能,如果不是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人生,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其实对于人来说,感情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有时候会以为那种彼此倾慕的爱情离自己很远,实在是因为自己都不曾留心过身边的人,往往很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去珍惜它。就和时间一样,从来没有人回去关注它的流逝。等到韶华逝尽的时候方才会感概真的是犹如东流水无法转圜。身边的人也是一样,你从不曾留意过他的存在。等到你发觉自己有一天离不开他的时候,却是永远离开他的时候。

娴妃,不应该说是邓娆娆从来都不曾把这个叫做郭昶的男人放在心里过。至少在她前十五年的人生中,这个人只是在她父亲手边学徒。每次看到她都会用目光紧紧地在她身上留驻很久很久,不敢有丝毫亵渎或是不合时宜的言语来让她留意到他的存在。只是一种非常仰慕却又是很关切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然后旋即转开只做从未流连过。

“邓娆娆。”一声男不男女不女的鸭公嗓子,这是太监所独有的腔调。十五岁的邓娆娆很是胆怯,只要被叫到名字的都是要去复选的女子。皇帝为东宫皇太子选侍妾,自己因为家世清白而父亲又是本地极有名望悬壶济世的大夫。所以县太爷第一个就把自己给报了上去,谁让父亲舍不得多给县太爷银钱疏通关节,而县太爷上次要把自己纳为他的第五房如夫人被自己严词拒绝过以后就一直是怀恨在心的。这次有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一入宫门深似海,谁能保证入宫就一定会得宠,又有谁说皇太子就一定会登基做皇帝。将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是自己或许早早就被注定了这样一场无法改变的命运。

“是。”起身微微一福算是答应,毕竟这些太监们谁也得罪不起。谁能说日后不是要看他们的眼色过日子。

“进去。”为首的那个太监,服色似乎是比这些人都要高贵许多。说话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满脸都是深深的皱纹。仿佛皇宫里的岁月留在他们身上的年轮一样,写满了各色传奇。

有些些微的迟疑,却不敢生出退缩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这里面将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是飞黄腾达还是被欺压得永世不得翻身都是未可预知的事情。一间四面都不透风的小屋子,正中放着一张小小的卧榻。还有三四个面目可憎的老嬷嬷,全都表情严肃看着自己:“脱衣,上榻。”

邓娆娆听说过这是遴选良家子入宫所必须的一道手续,因为皇帝血脉不容混淆决不允许有任何闺阁不谨的女子混迹如宫廷,污秽宫闱内廷。

迟疑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下自己所有的衣服包括贴身的亵衣。任凭那一双双粗糙的手在自己肌肤上划过。留下很不舒适的感觉,只是盼着这一刻赶紧过去。

“好了,下一个。”为首的一个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回家等着听信。”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上衣服的,只是知道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分外刺眼。是不是真的如人所说,这一切都是在预示着自己被选上了。以后就要飞上枝头作凤凰了,将要到天底下最大的宅院里去做里面的一个女人。跟很多很多人一起企盼一个男人的降临,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一个男人地一笑。

“娆娆。”郭昶站在遴选良家子等的府衙处:“外面冷,加件衣服。师傅让我来接你回去。师娘一直都是心神不定的。所以让我来接你。”

“嗯,走吧。”邓娆娆接过棉衣披上,耀眼的阳光不能代表冬天已经过去:“外面这么冷,你就在这儿傻等了这么久?”

“要是不在这儿等着,只怕还会更忧心。”郭昶掀开马车的棉布车帷:“没有为难你吧,我想你会选上的。”注视着前面的马车和路人,小心翼翼地赶车只怕自己不小心让车中的人受到丝毫损伤。

“没有。”有些气闷,索性掀开车帷:“你说选上了好不好,我听说她们在宫里都是锦衣玉食的而且也都过得神仙一样的日子。”邻家有一个女子只是做了一个藩王的侍妾就已经是这个小县里连县太爷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家,每次都是笑容可掬地跟他们家人说话,只是担心这位藩王侍妾家人不高兴,然后乌纱不保。

“我哪知道,成日都没到过别的地方只是在这儿打转。”郭昶笑笑:“你要是进了宫,可就不止是藩王侍妾了。你会是太子妃的,也就是未来的皇后。这可是飞上枝头作凤凰了。”

邓娆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我做太子妃?听那些嬷嬷们的话,要是真选太子妃的话就不必这样子了。那可都是门当高华的世家小姐们,怎么会许她们这样子来回遴选的。要是这样,只怕将来是要治大不敬的罪的。”

“不打紧,你就是不做皇后也是贵妃的。”郭昶呵呵笑着:“哪里还有人比你好看呢,而且性子有什么好人见人夸。”

“你今儿怎么这么会说话?”邓娆娆跟从前一样笑得很是高兴,好像郭昶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生得好看过:“对了,你说皇太子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满目胡须那种,活着是个弱不禁风的人呢?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皇太子呢?”

郭昶挠头:“你问我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小民哪有能够轻易见到皇太子的,皇太子可是储君的。岂容一般人随意见。”

邓娆娆点头:“那太子妃又是怎么样的?我都没听说过有太子妃的。”

“所以他们就是选你进去做太子妃的。”郭昶勒住马,已经到了邓家的医馆。门口还是跟往常一样围满了前来看病的人,邓娆娆跟在郭昶后面从侧门进去。母亲还在后面等着自己回来,不论走到哪里母亲都是挂心的。

医者不自医,父亲医术高明却不能给自己诊病。每日都是强撑着病体给人诊脉,母亲屡次相劝都不见有什么好转。只是每天按时吃药,盼着带病延年。就是这样看着,也该有一个好的归宿给自己。只要自己能够出人头地,那么就不会有人蓄意对父亲不敬,县太爷也不敢给父亲难堪。县衙中的每个人来看病抓药父亲都不敢向他们要钱,只怕下一次的抓丁或是苛捐杂税会加上更多。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是父亲调理了好久才得作罢,最后还要拿出一笔钱去感激那些手下留情的差役们。

要是父亲不给钱的话,只怕下一次再出事哥哥的性命就保不住了。每次想到这些总是觉得自己眼睛湿湿的,为什么别人家就没有这么多事情。只有是在自己家里就会有这些许多叫人无法摆脱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只要能够进了皇宫就不会有人再敢生出欺负家人的心思来?

“娆娆,你回来了。”母亲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擦手:“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让郭昶去接你的,接着你没有?”

“是坐师哥的马车回来的,娘,我帮你做饭。”邓娆娆很懂事的接过母亲手里的东西:“哥哥人呢?怎么没瞧见在医馆里,是不是爹叫他出去了。”

“你大嫂家里出了些事情,两人一起过去了。”母亲在上面做饭,邓娆娆在下面帮着烧火:“娆娆,人家怎么说?选上不成,早间县太爷又来问这事儿来着。我看啊,只怕是会选上的。早间他来说话的口气都比从前要和缓好多。”

脸颊被灶膛里的火焰烤得生疼生疼的,只顾往里面添柴火。要不是父亲开了一间医馆,只怕这一家人都会担心自家会衣食不周起来。只是有这么一天,自己一旦入宫做了皇太子身边的女人是不是所有人都要高看自家和家人,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再有人来找家人的麻烦。皇宫只是困住了自己一个人,却能够让家里人从此以后衣食无忧。虽说那个地方未必不会得宠。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很多东西了的,能够以后一辈子过那传说中神仙般的日子,这也是别人说什么都得不到的际遇。

“娆娆,别添柴火了。看屋子里都是烟。”母亲在上面叫道:“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事儿去了,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有。”邓娆娆笑起来:“我在想那些嬷嬷今儿跟我说的话,娘要是我真选上了以后您要见我就远了。”

“那我就是皇太子的岳母了,跟皇帝老倌都是亲家了。”母亲笑呵呵地:“别想那些美事了,这都只是咱们私下说说的笑话。皇帝选中的儿媳妇能是你这样的疯丫头?人家要的都是有名望的大家闺秀,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还是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才好。”

“娘,要是我入宫了,爹和您还有哥哥就能过好日子了,也就不敢再有人敢来欺负你们了。你看隔壁家不就因为出了个藩王侍妾,所以一家子都得了脸面,就连县太爷也不得不给他们家三分薄面。娘,我们做什么要比他们矮人一等。”邓娆娆慢慢疏散着灶膛里的火焰:“我想我们家以后都不被人欺负,爹救了那么多人还是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

“各人有各人的命,娆娆不要以为做了皇太子或是皇帝身边的女人就一定是幸福。隔壁家的女儿是做了藩王侍妾,他们家也是有些不知所谓起来。只是娆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别人给咱们看到的只是那种面上的风光,真正下面的难过没有人知道。就是痛也只是放在心里,自己一个痛过了才得罢休。”母亲做好了一碗菜放到一边的案板上:“其实还是过老百姓这种平平常常的日子好,有什么事儿是大家说出来也就平安无事了。做了那些地方的女人看上去风光无限,真真心里好过的又有几个人?你读过书,娘知道。难道皇宫里就没有冤死的人?只是你我都不是那里面的人,看不到而已。”

邓娆娆没有说话,只是闷着想心事。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从外面传来,是父亲自外面进来。一如既往的扶着几缕长髯:“娆娆,你来。”

“爹,什么事啊?”答应了一声,邓娆娆看看母亲:“娘,我过去了。”

“快去。”母亲宽厚的笑容挂在脸上。

“爹,怎么了?”邓娆娆跟着父亲到了后面炮制药丸的屋子,满屋子的药香让这里仿佛一座能够救治百病的宝库。

“真的要你入宫,你去是不去?”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邓傕只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从不会用心思去害人,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和周围那些满怀心事的人打交道。只是知道治病救人是他作为一个大夫最应该尽的本分,为人太过耿直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邓娆娆茫然地看着父亲,刚刚在母亲灶台前想的事情是不是就到了要自己必须下决心的时候,难道是已经有了音讯传来,说自己可以入宫了?“爹,有信了?”

“你很想进去不成?”父亲没有做别的,只是站在原地慢慢扶髯:“你也这么大了,很多事爹会先问你。只要你愿意,就是用再多银子,爹都会给你去打点这件事。”

“爹,如果选上了我会去。只是如果要您使银子就不必了,女儿有女儿的命数不敢强求。”邓娆娆看着父亲老迈的身子,什么时候开始从前能够抱着自己四处散布的父亲变得这样步履蹒跚起来。甚至有些让人担心父亲会不会因为一时不测而出事。父母身边的每一个铜板都来之不易,是不能轻易动用父母养老的钱的。那就是最不孝的事情,几乎算得上是百死莫赎了。

“娆娆,爹知道你心高气傲的性子。日后进了皇宫就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了,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自己忍忍就过去了。皇宫不比咱们这种市井人家,有什么事都能放到面上来说。那地方是人心最险恶的地方,即便只是蝇头小利也不会有人轻易给你。每个人往前走一步都好难得,何况是只要往前走一步都有可能从此飞黄腾达起来。所以娆娆,爹真是不想让你进宫去。”邓傕很是忧虑地看着女儿:“爹只是想要你做一个平凡的女子,过完自己的一生。不要荣华富贵,那些都是咱们这种人家要不起的东西。父母也从来不指望你用你的青春年华去换回这些东西。”

“瞧您说的,这还不知道是怎么档子事儿您就想起这些来了。兴许人家压根就不喜欢我这样子的,怎会就是选上我了。”邓娆娆笑得很虚伪,连她自己都觉得去这样瞒哄父亲很是不对,只是自己必定要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不去搏一搏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已经有信传出来,三日之后跟随那些人一起进京。”邓傕盯着女儿的脸:“娆娆,爹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是很希望我们家也过得跟隔壁一样的日子。只是姗儿,像那样的人家就是一定好么?你娘也跟你说过的,这都只是我们这些外人看到。真真的苦楚是没有人知道,只有走进去才会知道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人家还只是一个小小藩王府的侍妾,就是这样子。你要去的地方是皇太子住的东宫。那是未来的皇帝如今的储君,你也许日后会做一宫主位甚至会有更高的位子。只是娆娆,走得越高就越冷。你可知道那种位子虽然足以让所有人仰视,也是有着世人所不及的阴冷。爹真是不想你日后也这样,娆娆只要你跟爹说你不想去,爹马上给你吃上一副药,没有人会知道这药会有什么样的症候,你也就平安无事了。”

初闻入宫之事的邓娆娆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喜是忧,只是觉得心里都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番心绪在萦绕。想要笑都不知道有什么这么好笑,想要哭却是半滴眼泪都没有。愣愣看着父亲良久:“爹,只有三天么?”

“三天,三天之后你就要走。”邓傕看着女儿:“要不你以为县太爷今日来了三次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着想。日后你有了宠,他也能够巴结着往上爬。一个藩王的宠妾他都可以巴结到几乎要和人家认亲的地步,你要是做了皇太子身边的侍妾跟着皇太子一起,日后到了皇妃的地位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对咱家这些人的。”

邓娆娆低着头,父亲看似很不屑别人家女儿那种裙带之宠给家人带来的荣华富贵,可是语气中的羡慕和对未来憧憬却是自己闻所未闻的,想象中父亲应该说什么我都不会羡慕这种东西。怎么在这时候会是这种语气来和自己说这些话,莫非在父亲的心里很是希望自家也会有椒房之宠继而被所有人捧上天际,享受无边的荣华富贵?

“娆娆,你说吧。”邓傕捋着须问道:“是不是不想去?”

“爹,做什么不去。”邓娆娆很快定下心:“那么多人应选,只有女儿被人选上说明能够和女儿相比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有也未必能够比得上女儿,能够得到皇太子圣宠,爹我不去放手搏上一搏怎么会知道成与不成。”

“只是这样子太过委屈你了。”邓傕捋着须:“你要知道你做的不是皇太子妃,而只是皇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妾。爹听人说,叫做太子良娣或是太子良媛已经是很不错了。这样以后才能做到一宫主位的,你只有走到这一步才能行也才能算做是享尽荣华富贵了。如果能够诞下皇子,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位千岁爷目前还没有任何女子诞下皇子皇女,你还能够得到别人所得不到的东西。”

邓娆娆没有想到父亲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会在短短只言半语之内就改变了所有的态度甚至会是这样子去谋划自己的未来,甚至连诞下皇子皇女都在计划之中,可以看出来父亲对于这件事是何等在意。他有多希望一辈子都不再被人轻视,希望那位父母官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巴结他,甚至隔壁那位藩王侍妾的父亲也不再因为父亲只是乡间大夫而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其实父亲想要这样子一点错都没有,世上有那一个人不想被人终身仰望。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哪怕只是为了满足父亲这一个心愿,也要去做这件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

“爹,您说的话我都记下了。”邓娆娆很是懂事的点头,难得的父亲既然是同意自己这样做也就不必担心要怎样劝慰父母以至于自己走时会有多少无奈,至少在父母那儿都是可以解释的事情,父母不会对自己有太多的阻扰也就说明自己只要跟着那些人走进高耸的宫墙,然后选择自己要怎样去跟着一个皇太子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似乎荣华富贵就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告诉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事情才算是不辜负自己走这一遭。

“你能知道这些,爹很高兴。”邓傕几乎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兴奋,只是在女儿面前作为一个父亲多少需要有一些威严在里面。只要是女儿能够独得圣宠,那么将来等着自己的会是谁也及不上的荣华富贵和所有人的阿谀逢迎。不要说是周围人,就是一县之首的县太爷也要对自己礼让三分。谁叫自己的女儿是皇太子的侍妾,未来的宠妃?那是谁也无法比拟的荣宠,皇帝日后若是对女儿青睐有加只怕就是这些人来巴结也是看不上眼的。还做什么悬壶济世的大夫,只要在家安安稳稳做老太爷就好了。

第六章番外3娴妃和邓昶2

邓娆娆站在父亲身边:“爹,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您所想要的荣华富贵,只是我会用心去做。”

“那就好,爹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爹所想要的那个样子。”邓傕很是得意:“家里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虽然你哥哥不争气。不过我和你娘都还是能够管得住你哥,再说阿昶做的也是很好了。我有时候都觉得阿昶其实比你哥哥更让我们放心。”

“师傅,用饭了。”郭昶从厨房那边过来:“师娘已经预备好了。”

“嗯,阿昶,娆娆要进京去。你和你师娘都没有去过京城。再说我们年纪大了,也不能走那么远。你就送娆娆去京城吧。”邓傕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你要一路上看好她,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师傅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郭昶点头旋即看向一边的邓娆娆:“什么时候启程,我好收拾东西去。”

“三日后启程,我想我还是要好好预备一些东西的。”邓娆娆理了理一边散开的头发:“还要收拾好几件衣服的,总不能去了以后什么衣服都没有吧。”

“傻孩子,等你进了宫还有什么衣服没有,还需要用这些家里的旧衣服才行?”邓傕说话带着一丝谁也比拟不了的得意:“我们家就要成一门显贵了,还在乎这些东西?”

邓娆娆很是无意地一笑,脸上却找不出一丝喜悦。至少在父亲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唾手可得的,或许只要是女儿进了宫就一切都是跟自己免不了有关系了。只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就是自己丝毫喜悦都没有,只是觉得自己都是莫名的冷漠。难道在父亲看来这些东西比自己的亲女还要重要,只有真的入宫才能让父亲改变这么多年来的市侩和对待子女的冷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是死了也是甘心情愿的。

“爹,先去吃饭吧。”邓娆娆转过脸看着父亲:“我知道要带些什么东西走,您就不必替我挂心了。”

“你知道那就最好了。”邓傕看了眼郭昶:“看好娆娆,不许让她出事。”

邓娆娆始终坐在马车里,不知名的眼泪就是一串串从眼角滑落。

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父亲那种充满企盼的目光时不时在脑海中掠过。自己一旦进了那道宫门,就会再也回不到从前也就不会再过从前那种苦日子。想要再见到这一切都只有是在梦里常见,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只怕以后自己将要过这样的日子吧。

“娆娆,到了。”郭昶轻轻回头掀开车帷:“怎么不舒服么?”

“不是。”邓娆娆赶紧拭干净眼泪:“我这不是挺好么,只是方才沙子吹进来有些不舒服。”她微微笑着:“以后家里的事儿只怕就要交给你了,爹和娘年岁渐渐大了。而我哥绝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他成日家花天酒地。爹多少银子都是在他身上用光了,就是因为这个爹才很恼火他也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只能一步步向前,否则爹和娘都会受不了的。”

“师傅和师娘把所有事情都压在你身上,你能担起这个担子么?”郭昶停了停:“要是你不想进宫去,咱们可以想法子的。只要报上你有隐疾,就能逃脱进宫了。”

邓娆娆笑起来:“我不进宫怎么做皇太子良娣,那样子怎么才能出人头地呢?不那样的话,爹娘还有什么法子能够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你想想,要是我进宫了你也可以进太医院了。做一辈子悬壶济世的大夫,哪里及得上一个太医院院正来得有荣耀?”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这些东西也都是和我没什么干系的。”郭昶看着笑靥如花的邓娆娆:“娆娆,我最喜欢看你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是住在乡间的小屋子里,一辈子做最为平凡的村妇,虽然是穷了点。实在是比做什么太子妃太子良娣要有意思得多。”

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些话,或许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发自内心的话。邓娆娆微微一笑:“我进了宫,只要你能想到我就好了。知道我有什么事儿是最为难的,或许将来有一天你能够帮到我的。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师哥今儿我还叫你师哥。只怕到了那一天就不是师兄了。”

“如果既不是师兄又不是别的什么便好了。”郭昶望着她:“娆娆,你不高兴其实已经写在脸上了。这样子进宫去谁也能看出你是心不甘情不愿了,要是真的不愿让人说这些闲话,你就该打点起精神来。你看这么多女子都只是为了一个皇太子而进宫去,必定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得到主上眷顾的。你也只有这样才好。”

“有一天我如果得不到皇太子眷顾,你是不是不想起我?还是觉得我必定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终日都是让人侍奉一切起居?”邓娆娆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甚至只是觉得要是他肯说不要自己进宫就还算是有个人从心底在关心自己,或者说还是有人在真正替自己着想。不算是太过委屈的事情,总算是有人知道自己还是个人。

“只是我想着也是无益,不能让你出来也就算不得在为你着想了。”郭昶扶着邓娆娆从马车上下来:“娆娆,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不敢跟你说那些不该是我说的话,可是我真的不想你进宫。就算是我一辈子都没出息,能够让你幸福可是我会真心待你好的。”

邓娆娆抿嘴一笑:“好好找个媳妇,待你好的媳妇。只是不能是我,也不会是我。如果我那时候已经出人头地的话,我会好好送一份贺礼给你的。”

邓娆娆第一次走进这么森严的宫禁,仿佛一切都是在梦中一样。御香飘渺间,什么都是云遮雾绕的。就好像是从前听过的神话故事里天宫里那漫无边际的宫院一样,一直蔓延到无边无际的天宫。跟随自己一同进宫的是一个舒曦儿的女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年长自己一岁,只是看上去除了一点点傲人的姿色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炫耀的地方。她被册为太子良娣,自己的位份是太子良媛。算是太子宫里名正言顺的侍妾,在没有太子妃的情况下可以说成了东宫里的女主人。这么久只是急匆匆看见过一次皇太子急急走过的身影,清瘦而冷漠。穿着一身平淡无奇的服饰,在众人的簇拥下看过面前的女人后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位太子妃,也没有人知道皇太子的性情究竟是如何。至少那些嬷嬷老成世故的眼神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有着一丝让人不能轻易看出的同情。皇太子,是这个帝国未来的皇帝。为什么从他脸上从来就不曾看到过一点笑容。

“太子殿下驾到。”门外传来一阵细碎作响的脚步声,三个月的宫廷礼仪学习让邓娆娆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皇族礼仪。

“奴婢参见殿下,殿下千岁。”一身叮咚作响的衣服,这种精致绸缎制成的衣饰在从前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这时候就是这样子真真切切穿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如果是梦境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醒来,至少这样会觉得自己真的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东宫里的所有奴婢都是仰视着自己或是在自己面前匍匐跪地,目视自己从他们面前步履翩翩的走过去。

“平身。”平静而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好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摔碎在冰冷的地面上而发出了清脆却不带任何感情的声响。

“谢殿下。”终于第一次看清楚自己嫁的人是什么样子,对于自己来说是嫁人对于他来说却是纳妾,不过一顶小轿就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名分,所有的女人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附属品,没有人会说自己是他身后的女人。自己不会是,舒曦儿也不是。只是不知道将来的太子妃会会不会是。面前的皇太子一副平静而又冷漠的神情,就和他的声音一样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没有人敢靠近他身边只是远远望着。就是这样子远望才是真正的相处,他那么远,远到就算是这样在他面前也会觉得自惭形秽。

“不必拘谨,坐下说话吧。”好像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只是谢过座以后发觉他面前就算是坐下也是让人不敢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兴许从来他面前就没有过给别人一个座位。

“谢殿下。”声音有些发抖,只是担心自己会做错什么或者是说错了什么。接过宫女手中的茶碰到他手边:“殿下请用茶。”

“你叫什么名字?”只是抿了一口接着就放下了。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奴婢叫做邓娆娆。”难道事前不曾知道自己的名姓,还是借着这个才能和自己继续说下去。至少他能够平心静气地跟自己说话也算是不容易了,不是每个女子都能跟皇太子这样子说话的。越是这样,心底便会升起不少勇气:只要他不曾讨厌自己就是足够了。

“哦。”答应了一声:“晚间侍寝吧。”说完,起身就去了。

“奴婢遵旨。”福了一福,等到能够抬起头时只是看见一个颀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侍寝,难道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只是叫做侍寝。旁人是不是会觉得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可是幼年间听人说过,女子最重要的新婚之夜是要向自己的夫婿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可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他可曾珍惜过这些女人?难道这些女人都是无怨无悔的?

入夜,在声声更鼓的伴随下皇太子终于进了邓娆娆的寝阁。之前已经知道皇太子名讳叫做龙瑄炙,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也是长子。更因为生母活着的时候极为受宠,又加之皇太子为人小心谨慎仁孝机敏,被册立为皇太子好多年。只是唯一叫人不解的是,迄今为止皇太子早已成年都还没有正式册立太子妃。这次选良家子入宫,也是因为皇帝身边的皇贵妃苏娘娘实在是看不过眼去,亲为支持这次的选秀事宜。终于选中了自己和舒曦儿伺候皇太子的日常起居,关键是要能够给皇家开枝散叶。

谁都知道皇帝有五个儿子,可是除了皇太子和皇贵妃所生的安王龙瑄蕤以外,余下的三个全都相继夭折。不仅是民间看中后续香烟,皇室对于子嗣的看重是民间一般人家想象不到的。正是因为忧心皇太子的身体单薄或者说是已经成年尚无子嗣,皇贵妃更加担心有人会因此说她觊觎皇太子储君之位意欲怂恿皇帝废掉皇太子储君之位,而改立她子安王为皇太子,所以竭力促成皇太子纳妾之事。

只是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皇太子似乎非常不愿意领这份人情。脸上莫辩喜怒的神色叫人忐忑不安,他坐在软塌上。束发的金冠已经被贴身太监带着两个宫女伺候着取了下来,也换下了彰显皇太子身份的锦袍,穿着一件玉色长衣靠在榻上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屋子里已经被人点亮了灯盏。

“他们教过你怎么伺候人?”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是带着一丝不耐烦。看来是有些不高兴自己这样子对他。

“是,奴婢伺候殿下安寝。”心里的羞涩不敢露出来,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子独处。这个人将会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是那么遥远那么高贵的身份,此刻近在咫尺,自己却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喜欢自己是不是会对自己好,然后自己一生都将依附在他身上,不论他是否会对自己跟自己待他一般,都不能有丝毫的违拗之情,因为他是天。

“嗯。”又是淡淡答应了一声,旋即起身到了一旁的卧榻上,等待着自己过去。

邓娆娆跟在皇太子身后走向内寝,只是看见皇太子大喇喇坐在卧榻上。心底颤抖了一下,哪怕自己对于这件事没有丝毫经验可言都是无法退缩的。至少在这种情况下,虽说是什么太子良媛其实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侍妾而已,只要能够博得皇太子一笑就是什么都已经足够了。可是自己毕竟是干干净净的大姑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平常人家女孩儿家,母亲都会在出阁前夜教导女儿如何跟夫婿行周公之礼。可是自己的母亲连教导自己这样子都不可能,只是在那些老嬷嬷教授宫中礼仪时候隐隐约约听这些人提过一些这件事。;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是不能细问的,要不这些嬷嬷们会把这些事当作笑柄四处宣扬甚至会说自己不知羞耻居然会去打听这些事情。那时候自己的颜面往哪里搁,以后在这皇宫里还要不要做人?不是没想过去问人,只是看到舒曦儿那张脸就觉得要是拿着自己去和那样一个市井小民的女孩儿相提并论就更加是在降低自己的身份,那时候就更加叫人抬不起头来。

颤抖着手去解开皇太子衣服上的系带,不知道为什么手心里,双颊烧得滚烫,或许是自己看不到,只怕这一下看上去自己的脸会比高烧的红烛还要红还要烫。难道皇太子就是这样子任凭自己给他解衣,他都不会动动手或是别的什么。哪怕是他自己动手解衣都是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如何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曾有人教过自己这些,还真是叫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的相处。

好不容易解开外面的氅衣,又蹲下身给他脱下脚下的靴子,靴子上精致的纹饰几乎刺花了眼睛。一向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东西,这些时候以来都以为自己目前的生活已经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了。可是看到皇太子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目光短浅,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富贵荣华。

“好了?”那淡漠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是极度的不耐烦,只是从皇太子的声音就能分辨出他有多么恼火这样子磨磨蹭蹭的做事。

“是。”邓娆娆低垂着头,只怕皇太子真的恼火起来。

“嗯,抬起头让孤看看。”声音里面还是没有一丝感情在里面,只是平静而又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迟疑了一会儿,邓娆娆抬起头对上那双冷静到了极致的眸子。眼睛只是有着一个男人对于面前娇柔婉转女人最真实的欲望,不用掩饰也不用解释,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平常的事情,是啊,身为皇太子去宠幸一个女人算什么大事,只有自己这样子不知深浅的女子才会觉得这是件天大的事情,没有人敢去挑衅皇太子的权威和礼制的束缚。

“还不错,看来皇贵妃还真是知道孤的口味。”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丝揶揄更有叫人捉摸不透的玩味在里面:“解衣吧,总不会叫孤给你宽衣解带吧。”

“奴婢不敢。”颤颤巍巍的解下衣带,露出柔泽的肌肤在烛火下闪烁着勾魂摄魄的光彩。龙瑄炙拽过邓娆娆纤细的胳膊:“好艳丽的守宫砂,从前没被男人轻薄过?”

“奴婢不敢。”低若蚊嘤的声音陌生的响起。似乎自己这样子都是没有想到的,怎么会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这个自己要全新托付的男人会怀疑自己跟别的男人有染,会说自己被人轻薄过。难道一个人孤零零的进宫来都不算是一片真心要托付自己的终身?

“那就好。”接下来就是不由分说将自己抱起压倒在宽敞的卧榻上,没有一句多的话也不管自己在他进入的那一刻是否感到难言的刺痛。只是在自己身上发泄他炙热的欲望,一次又一次,没有问过自己一句多的话,更不曾在清晨离去的时候交代下一句丝毫带着人情的话来宽慰自己。

邓娆娆靠在床上,一大早实在是无法起身。皇太子昨夜丝毫不曾顾念自己是处子之身,一次又一次索求无度的对待自己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样子就不愿给自己一句些微带着慰问的话,据说今晚会是舒曦儿侍寝,难道皇太子就只有这样子对待他身边的人?

“良媛,吃药了。”一碗浓黑的药汁端到面前,端来药的是一个面目冷肃不带丝毫笑容的太监,也不会有丝毫和蔼的面容。

“这是什么药?我没有生病。”邓娆娆算得上是粗通药理的,家中世代行医难道不知道自己有病没病。

“殿下吩咐,良媛侍寝之后必须吃药。”首领太监没有丝毫好脸色给自己看,只是把药递给自己:“请良媛不要违抗太子意旨。”

“告诉我,这是什么药。”邓娆娆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是不是赐死的药?”

“良媛不要多问,殿下这也是为了良媛好。”那个太监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或许自己问的事情本就多余,只用喝下这碗药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有些心底发悚只是不敢违逆皇太子的意思,皱眉喝下苦涩的药汁。其实就算是真的要自己死也是没法子拒绝的事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是侍寝的女人还敢奢求什么大的恩宠,唯一遗憾的就是不曾给父母有过丝毫报答养育之恩的好处。

看见邓娆娆喝完药,那个太监吁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拿起药碗放进托盘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走了。邓娆娆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只是那种痛楚一直没有出现。或许本不是药,真的是别的什么吧。

“良媛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药?”跟在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在服侍吃过晚饭以后,四顾无人才道出其中原委:“那个殿下怕良媛侍寝以后会有身孕,让良媛吃的药。送药来的是赵忠赵公公,他专管记档的事情。”

原来那不是毒药,只是皇太子不愿自己有了身孕而给自己吃的药。他不想要后嗣么,要不怎么会这样做?邓娆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六章番外3娴妃和邓昶3

“良媛,舒良娣过来了。”正是长日无聊的时候,邓娆娆不知道东宫究竟是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想要出去走走只怕是错了规矩,只要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拿着针线打发时光。

“舒良娣?”邓娆娆想起那个看上去不是十分灵光却生得异样美丽的女人:“好好的,到这儿来干什么?”

“宫里闲极无聊,不是这样串门子说话怎么度日?”澄碧是新派到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以前在家虽然也是不错哪里还有人来伺候自己起居。而且这个小丫头极其聪明伶俐,说话做事都是叫人极其放心的:“不过是互相敷衍几句好听的。”

“真是这么容易?”邓娆娆在家的时候不喜欢跟人说闲话,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和父母说话。余下的人说得最多的就是郭昶等人。实在不会再和别人搭讪。蓦然间多出一个跟自己年岁相仿的女子还要跟自己说闲话,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究竟是安了什么样的心思在里面。

“只要良媛记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就好了。”澄碧笑着给邓娆娆换了件衣服:“这以后啊,良媛跟舒良娣相处的日子还长得很。若是千岁爷做了皇上,您二位还要一起做后宫主位的。那时候岂不是祸福相倚的事儿。”

“祸福相倚?”邓娆娆满是不解:“这话怎么说?”

“这时候没有太子妃,不论是她还是您都是平起平坐没有谁越过谁去的事儿。可是等到日子久了,谁要是先给千岁爷生下一男半女的时候那就是这东宫掌事的人了。”澄碧笑嘻嘻地给邓娆娆梳头:“在宫里谁能够给千岁爷万岁爷生下皇嗣,谁就能出人头地。”

“不是说谁只要是长得好看就能做主么?”邓娆娆整了整衣衫,难道选进宫的还有丑女不成。

澄碧笑着摇头:“好看才能让主子留在宫里留在身边,只是美貌不过是三五年的事情,日子久了可就淡了。皇上身边还怕少了美人儿,只有自己能顾得自己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邓娆娆笑起来:“看你跟我年纪差不多,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儿?”

澄碧微微一笑:“奴婢自打到了良媛身边,就是一心要给良媛打算的,也要给良媛出谋划策,所以不得不说这些话先告诉良媛知道。”

“好,我知道了。”邓娆娆换了件鲜花样的衣服:“我们出去瞧瞧。”

舒曦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接过丫头端来的清茶浅浅喝着。早就听说跟着自己一起进宫的那个良媛长得很是好看,而且出身比自己要高贵许多。这样说起来都不知道谁会成为未来的皇太子妃,只有做了皇太子妃才能做将来的六宫之主。这么一来就是为了探探她的底,知道谁究竟是这东宫女主人。

实在是不知道皇太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看上去对于这些内宫之事都是不太在意的。他那张冷漠严肃的脸永远都不知道笑容是什么,更没有意思让人看起来有些霁和的颜色。给人那种望而生畏的冷漠,是从来都没有在意容忍身上看到过的。跟任何人说话也是冷冰冰的,不肯多说一个字。只是不知道皇太子对她是不是不一样。如果是不一样的话她会是有什么的本事让皇太子对她另眼相待的。

邓娆娆从后面出来,看见舒曦儿端坐在那里。原来这个女人会是这么好看,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脸已经变得娇柔可亲了。这个女人脸色看上去温柔可亲,尤其是一双美眸流盼间所带出的神色让人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你就是娆娆妹妹?”舒曦儿亲热地拉住她的手:“长得真好看,我就说皇贵妃的眼色再是不错的。给我找来这么一个好看的妹妹,这可是意想不到的好事儿。”

邓娆娆心下暗道,好像我跟你是同一日来的。难道她就能这样说自己是她的妹妹,还可以说出皇贵妃眼色不错的话来好像迄今为止皇贵妃都没有来见过她或是自己。“是么,坐吧。”微微点点头,算是见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