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乐辉懿实在是不想再说话了,跟那些官员磨了整整一下午那还有什么精神来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掸掸衣摆上浮灰一径回了自己的院子。
宛心看他回来,赶紧让丫头们端来晚饭伺候乐辉懿用饭,喝了一盏热汤,乐辉懿才算是恢复了些许颜色:“少夫人呢?”
“少夫人沐浴后便回了房。”宛心侍立在一旁:“夫人过来跟少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去。”
“知道说了什么?”乐辉懿喝着汤,脸上不辨情绪。
“奴婢们没有伺候在旁,夫人不许人跟着。”宛心终于是见识到平素和蔼可亲的乐辉懿发火时候的形容有多难看了,因此说话行事格外带着小心。
“嗯。”乐辉懿盥洗过:“准备热水。”
“是。”宛心福了一福带着人下去了。
回到房里早已是掌灯时分了,田俐伏在软榻上早已睡熟。乐辉懿看她只是穿了软罗寝衣靠在榻上,不露声色地给她盖上一床薄毯。田俐睁开眼:“你回来了?”
“刚回来。”乐辉懿静坐在一边:“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是不是你把我说谎的事儿说出去了?”不提还罢,一提起这个田俐很快想起方才的窘态:“要不你娘怎么会知道的?”
乐辉懿‘哦’了一声:“我没说,谁没事跟个女人似的磨牙。”
“你要是没说你娘怎么会知道的?”田俐披着外衣过来:“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说的。”
“说是没说就没说。”乐辉懿捏着鼻翼,疲惫得都不想说话了。
田俐走到他身边捋起袖子:“脸这个都砍了,我不信你说的话。”
一弯藕臂加上俨如珊瑚的红砂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乐辉懿一下环住她的纤腰:“我娘还问你什么来着,是不是还问你别的事儿了?”
“没有。”田俐忸怩不安推着他:“拿开你的手,放在上面怪痒痒的。”
“这就痒痒了?”乐辉懿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坐下:“我母亲多精明的人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瞒过她去?要不是母亲给遮掩着,只怕早间父亲面前还不能够蒙混过关了去。”
“你娘都不是这么好对付的,那你爹还得了。”田俐很是头疼:“要是被知道了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什么日子不好过?!”乐辉懿一头雾水。
“你娘要是根你爹说我是糊弄他们的事儿,以后我的日子可怎么过。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就会很惨了。”田俐盯着他有些心神不属的神情:“我跟你说正经事,你怎么爱理不理的。”
“那就让这事儿变得不糊弄不就成了。”乐辉懿终于听明白她在忧心什么事情了,扳过她的脸:“你不是说我根你又了不轨之事,还让你珠胎暗结,这件事可以变成真的,你说是不是?”
田俐还没缓过心神,乐辉懿的手已经不老实起来,伸手解开她寝衣的系带,顺手脱了下来:“我从前每次看见你都觉得你不像小姑娘家,没想到还真是个女孩儿家。”
“什么话!”田俐赶紧护住自己裸露的肌肤,乐辉懿按住她的手:“你说你每次见了我不是男装打扮就是说话行事没个女孩子的样子,泼辣无礼。要不是我看出你得身份,在别人面前路出破绽岂不是要吃大亏?”
“谁要是敢碰我,我还不宰了他!”田俐想拉起衣服,哪知道衣服已经被乐辉懿踢得远远地:“把我衣服还我。”
“不急,明早再给你。”乐辉懿哪知道到这时候她还能说出这样子煞风景的话来,抬手又解开她兜衣上得系带,羊脂般的肌肤在烛火下泛起诱人的光泽。
田俐一下子着了慌:“乐辉懿,你…你要做什么?”
“话都不会说了?”乐辉懿好笑地看招她:“我做什么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一下把她抱起来扔到榻上:“不许再说跟你我无干的事情,你是我的女人记下了?”
“乐辉懿,你欺负我。“田俐眼瞧他健硕而裸露的肌肤,根本就不是外面看上去的那样子瘦瘦精精不堪一击的样子,纵然是田俐没有丝毫女子的矜持和娇羞,这时候也是羞窘的厉害。
“不是欺负你。“一下把她压倒在身下:”以后都不许胡乱说话,记住了?““呃,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田俐伸手捏着他厚实的肩胛:”这么结实?““你还见过谁的?“乐辉懿变了脸,这丫头有些不知深浅。还不知道做过什么叫人说不出口的事情来,总是要问清楚的。瞬间住了手,在她头顶上瓮着声音问道。
“我爹啊。“田俐看他阴郁的脸:”以前我爹在军中受了伤,回来请太医诊治的时候我见过呢。这又什么呀,难道你没被人瞧见过?“乐辉懿哭笑不得,姥姥扳过她的脸:“这话也能胡说?要是被人听见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以后都不许说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教你。““去你得。“田俐一下子推开他:”弄得人痒死了。“乐辉懿俯下身看着她:“你做我的女人要承担很多东西。”
“我知道,你娘和我说过了。”田俐点头。
“以后再不许说你娘你娘,那也是你得母亲。”乐辉懿很怀疑别人的洞房之夜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别人一定是柔情蜜意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自己不停地在教导身下的女人该怎么为人处事。还有怎么避开别人对她的伤害,还在别家说什么都是无法理解的,口里如是说着,手下却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痛!”田俐五官皱在一起,眼泪从眼角沁了出来。修长的手指在乐辉懿的双肩掐出深深的指痕。
乐辉懿马上停住身下的举动,给她擦干眼角的泪水:“傻丫头,一会儿就好了。”轻轻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欺负你,知道了。”
田俐疼得脸都变了,紧紧抱住乐辉懿的脑袋:“你不许再有别的女人,我不要你像我爹一样弄回那么多得女人。”
“我没那个爱好。”乐辉懿抱紧了她:“那么多女人要是都和你一样难缠的话,我只怕自己都吃不消。外加上你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又怎么会去找呢。”
田俐修长的玉臂环住他得脖子:“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许反悔,否则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也不会再看你。”
“这时候你要还是这么唠唠叨叨,我就绕不了你。”乐辉懿翻身又把她压下去。
乐辉盈在屋子里写大字,最近临摹魏碑越来越顺手。尤其是两笔字也被父亲夸赞了好几次,说明自己确实是写的不错了。只是不知道会跟那个人的字有多像,要是不像会不会被人嫌弃说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
“小姐,少夫人来了。”莫颜进来,乐辉盈鞋子的时候很不喜欢别人打搅。只是这位少夫人还是先说一声的号,要不等会儿呗打断了只怕又要生气和心烦了。
“嗯。”乐辉盈继续低头写着字:“一个人来的?”
“宛心姐姐跟着的。”莫颜看她丝毫没有搁笔的意思,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怪不得总有人说乐辉盈一副少年老成的心性,看上去不过是十岁的年纪可是心思确实二十岁的人也未必能有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因为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情让人丝毫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即便是自己很榛遐,两个日夜跟在她身边的婢女都不可能彩头她的心思。
“嗯。”写完这张字帖的最后一笔,乐辉盈搁下手里的笔:“请进来,不许怠慢了。“整了整衣裙,乐辉盈缓缓起身:“去端些新做的点心过来。“莫颜答应着下去,乐辉盈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田俐带着丫头从院门口进来,何须开朗的笑容绽放在嘴角。
“嫂嫂万福。“乐辉盈迎上去见了礼,姑嫂两个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面。田俐照旧还了半礼,有样学样福了一福:”我可以进去说话么?外面不舒服。“乐辉盈笑笑:“嫂嫂往这边走。“莫颜向前引路,乐辉盈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袂和鸾带,往田俐站的位置后退了半步。
田俐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说话行事都是透着古怪,尤其是走路的时候端端正正不偏不倚的身段就是让人看了觉得莫名舒服。即便是说话行事,也是带着让人挑剔不出半点不应该有得神情,似乎那种笑容就该是哪样洋溢在她的嘴角边。
乐辉盈的闺房清雅而精致,白鹭形制的重炉里吐出一团团优雅的兰香香雾。乐辉盈让田俐在锦墩上坐下,自己坐在一旁的绨几上。榛遐已经端着托盘上来,两碟精致的点心和另外两碟开口小食并两盏玫瑰露一起放到小桌上:“少夫人请尝尝。““田俐端起玫瑰露喝了一口,从未试过的清新可口尹饶在唇齿间。抬头看看乐辉盈,也只是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对于面前的吃食似乎无动于衷。田俐没管那么多,顺手拈起一块莲子糕放进嘴里咬着,入口即化的口感让田俐几乎失口叫好,记事以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可是乐辉盈还是无动于衷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是淡淡的,慢慢啜着玫瑰露低垂着眼帘一字不发。
“我们第一次见面?”田俐看着她:“只是常常听辉懿提起你。”
乐辉盈看着她,就这么直呼哥哥的名讳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莫非大哥就许她这样子放诞无礼,回收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只怕是被人取笑了去。
毕竟有什么自己能够忍得住,而丫头们就不一定能够忍得住了。
“是第一次见到嫂嫂。”乐辉懿点头:“这些时候常常是听母亲说过,知道嫂嫂是个和煦开朗的人。”
“和煦开朗?!”田俐盯着他得脸,这丫头真漂亮只是跟个瓷娃娃似的。真的就是乐辉懿说得喜怒不形于色,俺拿到真的就是用一个皇后的礼制在要求着自己没有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快乐和欢笑,即便她对人总是一脸淡淡的笑意,可是这里面又有多少出自本心:“为什么辉懿总是叫你姗儿?”
“小名吧。”乐辉懿丝毫想象不出大哥那么个严谨的人怎么对对眼前这个说话推三不着两的女子青眼有加,怎么在人面前就是不知道收敛呢。听说父亲为这事至今还在怄气,尤其是听说宠上了天父亲那张脸就变得越发难看了。
“哦,那辉懿的小名是什么?”田俐很想知道乐辉懿的小名,等哪天他有空就当着他得面叫他,那时候一顶是很有趣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出世的时候哥哥他们都好大了。谁还知道小名。”乐辉盈笑笑,端着玫瑰露的手有些僵了,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一边:“这事儿嫂嫂还是别问我了。”
田俐没来由的撇撇嘴,这个丫头还真是没趣。两个人说话用得着端着看招吗?难道自己还会把她的话到处传?说什么也是闺阁里的话,还能传了出去。这话可是呗乐辉懿无数次教导过得事,要是敢传了出去回来他要是不肯搭理自己还有什么意趣。
“我以为你知道的,这才问问看你知道不知道。“田俐哟写泄气,说话很颓丧:“哪知道想要取笑他都没处去取笑。”
乐辉盈抿着嘴唇不说话,这话说出来可是有趣得很。或许她真的是让大哥很欢喜的那种性子吧。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是怎样的。偶尔从父亲的口风里知道一两句。试试听说他身边有两个宠妃的,难道自己以后也将成为书中所写的那些后宫的那女子们一样渡过每一天。如果能够像眼前的人一样其实是一种莫大的福分,可是为了他只有放掉这所有的幻想。因为他是瑄哥哥,是那个在六岁时候就认定的人。只是这份心思没人会懂,因为当自己跟父亲偶然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父亲看了自己很久说出来的话叫人心惊:姗儿,你一定要走这条路爹就陪你走下去。
可是回头看看才发现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再走。没有人会跟自己一条路走下去。至于将来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第六章番外乐辉懿和田俐7.
从乐辉盈屋子里出来,外面阳光灿烂只是觉得方才的感觉带的那种恍若隔世的情形让人有些压抑得可怕。他、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姑娘说话行事确实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要是真做了皇后只怕等待她的就是那苦寒阴冷的深宫要陪伴着她度过以后的岁月。不过看情形,似乎婆婆对她的影响力并不是很大。除了母女间的关怀以外对于这件事婆婆不愿多提,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宛心。”扭头看着身后的丫鬟:“我怎么觉得三姑娘跟谁都是淡淡的,说话行事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彬彬有礼竟然又是莫名生疏。”
“少夫人,这事儿您还是别问了。”宛心有些为难地左顾右盼:“小姐自来就是这性子。”
田俐性情张扬却是聪明灵透的,瞧这样子也知道是有避讳在里面不愿深谈。想了想:“我们先回去,离午间用饭还早。”说完,拉着宛心匆匆回了自己的小院。
这儿说话没有避讳也不担心被人听了去,田俐换回自由自在的衣物坐在院里。已经是三四月的天气,花径里各色花卉开得热闹极了。几只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坐在阳光下的田俐才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这儿没别人,你还怕什么?”田俐看宛心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成担心我会把你说给我听的话告诉人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姐的性子自来就是这样。不过是最和二公子说得来,老爷夫人面前素来就是淡淡的性子。”宛心低头想了想:“奴婢那些时候听见少夫人跟公子说,公子心里对小姐怎么怎么都替公子和小姐叫屈。虽说是兄妹,其实公子和小姐说的话都能数出来。加之小姐很少轻易出绣楼,越发是少有人见到了。”
“真是当做皇后在教养啊!”田俐惊呼道。
宛心没顾规矩掩上田俐的嘴:“这话别被夫人听见了。”
“怎么了?”田俐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果然是自己看出来的那样。母女俩之间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龃龌,要不也不会淡漠至此。
“夫人不喜欢人提小姐要做皇后之类的话,夫人满心疼小姐却不能说出来。一直就这么忍着,每次见了小姐又没什么多的话说,只好就远远看着了,其实谁都知道小姐跟夫人之间哪怕再舍不得都不能走近了。”宛心微蹙着眉,似乎这件事让她们也心烦很久了。
“难道夫人不是小姐的生母?”怎么看也不像,母女两个生的好像。
“怎么会呢!就因为皇太后说过要把小姐接进宫去抚养,夫人当面顶了回去后来就一直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怎么疼爱小姐的心思。只怕是折了小姐的福,小姐那时候还小不知道这件事,就以为是夫人不疼她了。一个人闷在心里好久,渐渐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只是这话谁都不能去劝,谁劝谁碰钉子。”宛心是那件事的亲历者,一切都是看在眼里的:“有一次,老爷不过是在夫人面前说过一句,说夫人对小姐太狠心。夫人当时就呕了血,随后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说起过,至于小姐那儿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姐身边一向都是莫颜和榛遐两人伺候着,这些话也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了。”
“难道母亲的一片心思也怕被人知道?”田俐怎么也不会想到母女之间居然是为了这么点小事会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如果她的母亲能够活到进步日是多大的福气,有什么事都能够和母亲没有丝毫避讳丝毫隐瞒的说出来是多好的事情,到现在还可以告诉母亲自己看中的男人没错,他对自己很好,真的很好。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小姐注定要去坐那位子呐?如果小姐不去,夫人也就不用这么顾忌这些事情了。也就不必担心多疼小姐会怎么怎么的,只是盼着小姐一世平安就是了。”宛心很是无奈:“就是因为小姐的心思全在那个人身上,谁也扭转不过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宛心压低了嗓子。
“那个人?谁啊?”田俐浑然不解,只是觉得被乐辉盈看上的人绝不会很简单,这个小姑子看上去就是让然不可靠近的样子。
宛心再次看看左右:“皇上。”说过后赶紧闭了嘴,只怕田俐一下嚷了出来就糟了。
“啊!”田俐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看上…”刚要叫出来就被宛心捂住了嘴:“少夫人,您就别问了,要是被人知道,只怕老爷会狠狠责罚我的。”
田俐被捂得双腮憋得涨红,一下拉开宛心的手:“行了,我不说了。你告诉我,怎么两个人会见面的,又怎么会看上的,而且一个还这么小?”
宛心迟疑了一下:“少夫人总该知道老爷被称作太傅吧,而且工资也是有点同门之谊的光彩在里面是不是?那时候在府里读书的时候,就住在这儿了。小姐那时候还小呐,不知道怎么就认定了,老爷凡事没有不依着小姐的,再说老爷的位置又是跟别人不同,还担心小姐没这心思,这会儿有了还能不依着去。”
田俐无声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是害了乐辉盈还是一切都依从她的心愿顺着她的意思宠爱了她去。皇宫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还要这样吗?佳丽三千,她还那么小等做了皇后又如何斗得过那些一提起就浑身不对劲的妃子们去。
正在愣怔间,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回来了,只是这时候没有了再多的心思去跟他玩闹,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事儿,一向都是觉得只要喜欢就能在一起可是谁能想到乐辉盈不过还是童稚就会对那个遥不可及的人有了心。
乐辉懿把她抱到腿上坐下:“怎么,谁又招惹你了?耷拉着连不好看。”在她细腻的脸颊上啄吻了两下:“你出去过?”
“我去看过三小姐。”田俐不愿再说是他妹妹,也不好说乐辉盈的名字:“总是觉得跟她说话必须要多加小心,只怕是让大家笑话来着。”
“姗儿没那么小气,只是天性不喜欢跟人走得太近。这样也好,少些不必要的烦恼。”乐辉懿抚摸着妻子修长的粉颈:“有空多去陪陪母亲,这些时候母亲的身子都不是太好。”
“难道三小姐都不去陪着婆婆?”田俐只是觉得要是自己的母亲这样子,说什么都不会再和母亲置气了,难道还会有不疼女儿的母亲。
乐辉懿似乎很不喜欢有人这么问,至少母亲河妹妹之间不是别人想的那么冷漠却也不是那么亲密的。再说也没人见过小妹会撒娇不是,刻意隐藏自己的心性到了人人敬而远之的地步倒真是跟某人很像:“怎么会不去,只是你见不到而已。”
“嗯,我知道了。”田俐环住乐辉懿的脖子:“辉懿,我问三小姐你的小名是什么她说不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又在想什么歪心思吧!”乐辉懿手不老实地乱动:“先告诉我再说,我看能不能告诉你去。”
“没事,只是问问。”田俐笑嘻嘻地:“你告诉我,我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
“没有小名。”那张从里透露出奸诈的脸如果自己告诉她了就是白长了一个脑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小名。”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婆婆去。”田俐哼了一声:“你这么早回来,要是皇上找不到你只怕又派人来府里的。”
“不会。”乐辉懿眉头皱得有些难看:“据说今儿会有什么外藩使臣前来觐见,只怕还会进献两个美貌的外藩女子进宫。”
“哦。”田俐抬头就看见乐辉懿紧皱的眉头:“外藩进献的美女你忧心个什么,还担心别人花了户部的银子啊!”这个人不至于忧国忧民到这种程度:“不会是要把这女子送到你这儿来吧?”要真是这样的话可就是要好好给自己打算一下了,说什么也不许有人抢了自己的位子,想要霸占自己的男人,还要看看本姑娘答应不答应呐。
“你这个脑子能不能想点别的?”乐辉懿把她抱进怀里:“外藩进贡的女子是为了讨好皇帝的,说不定还要成为一宫主位,哪里是平常人能够染指的。”
“呃,要是可以你还是要的是不是?”田俐一下推开他:“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样的。”
乐辉懿叹了口气:“你还不懂,等你明白了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田俐看着他有些颓丧的脸,番邦女子进了内宫为什么会让他心烦?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也将要进去?只是乐辉盈还不到十一岁,远远还不到及笄的时候怎么就会联想到这些去。
“是不是为了三小姐?”田俐试探着问道:“难道是因为她要进宫?”
“还早,只是已经有人提及要皇帝大婚了。”乐辉懿懒得隐瞒,还是把她抱进屋子里去:“要不是姗儿还小,只怕就有懿旨了。”
“家里出个皇后就那么好?”田俐在他怀里窝着:“说实话,我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不伦是对谁都是一副不失礼的样子,可是一点也不像她本来该有的性子,我如她这般大的时候还在我爹身边每日撒娇呐,可是看她就是避人于三尺之外的情形都觉得心寒,莫非真是为了做一二皇后就把自己封闭得这么紧?”
乐辉懿摇头:“你不懂,其实在姗儿心里不是一定要做皇后的。只是为了那个人,不伦他是不是皇帝都没关系,只是这个人已经是皇帝的位子,姗儿也就是只好把自己放到那个位子上了,如我父亲所说,难道我们家海缺了个皇后区。这话不要在母亲面前说起,她不喜欢听,最不希望姗儿做皇后的就是她了。”
“做皇后好可怜的。”田俐扳过他的脸:“一个人要做好多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她还小怎么去面对那么多女人,你们也忍心?”
“命中注定。”乐辉懿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记得你常说你是要做皇后的。”
“我才不会喜欢那个人呐!冷冰冰的,活似谁欠了他钱似地。”田俐头一扭:“每次看见他还要跪下行礼,就是把皇后的位子送给我我也不要。”
乐辉懿忍不住笑起来,这话要是被人听见只怕脸会越发黑了。哪有人说欠了皇帝的钱了,恐怕也只有她敢说了。“母亲说家里很久都没有好好热闹过了。”乐辉懿想起这件事总是觉得亏欠了她,本来应该是热闹无比的婚礼却变得寒酸起来,上次跟她归宁还算是挽回一些面子,可是这也及不上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来得气派。
“呃,什么热闹。”田俐很不解:“难道真的是要给办理大婚庆典啊,还早呐。”
“我是说你。”乐辉懿盯着她的脸,每次自己有意要含情脉脉或是两人柔情蜜意的时候她总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出来。
“我怎么了?”田俐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有什么不妥的啊,只是外衣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这个人扔得远远的,只剩下一件轻薄小衣裹在身上伶伶俐俐的。
“我们生个孩子吧。”懒得跟她细说了,这么说来得多直接也容易让她接受自己要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生孩子。”田俐哪里能够有眼前这个男人心思细腻,只是觉得自己身上那件小衣也是被解下来扔得远远的:“要是生了孩子你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乐辉懿堵着她的嘴,到这时候还有这么多煞风景的话说恐怕也只有自己家中的女人才有这本事了,还好只有自己知道她这个嗜好,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会把自己取笑死,怎么会有这样子不懂情事的女人。
瞬时间,绣帐内传出娇软细腻的呻吟声喝重重的喘息声。窗外,午后的春阳照耀的四处生辉,或许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龙瑄炙看着乐辉懿满面春晖的脸庞,这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了,最近这些时候都是红光满面的,难道他那个四处惹事的女人的原因,怪道最近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他们家的轶事风闻这些了,就是老爷子也没见跟前说过一句半句的怨言,莫非自己那道顺水推舟的上谕还真是遂了这个人的心思了。l“皇上,臣要去江南一趟?”瞧这架势只怕是非己莫属了,皇帝不会放任别人顶着赈灾的名头去江南为祸的,这样看来最近一直都在忙活这件事的自己就成了唯一的人选,可是田俐身怀六甲,虽说没什么大碍可是总不忍心离了她身边。
“朕是这么打算,你没什么不妥吧?”皇帝放下手里的折子:“你去了朕放心,一直都是你在忙活这件事。”
“臣遵旨。”乐辉懿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只是担心有负皇上重托。”
“这法子你还是有的。”龙瑄炙淡淡道:“回来朕又该给你升官了,六部里或许没有你不能干的,只是你说你想做什么。”
乐辉懿捉摸不透皇帝这话出自何处,皇帝问臣子要做什么官,难道自己还能伸手讨官去,只是在皇帝面前说话要千万小心,不能让他对自己有了丝毫的怀疑与不高兴:“微臣不敢,皇上天威浩荡。”
“朕和你相识好久了,你的性子朕还不知道?”皇帝端起御用的茶喝了一口:“做京官呢就是天天在朕的身边打转,什么事都要你做。要是到了直隶呢那就是建衙开府起居八座,比在京中风光多了,日后升官还要快些。”
“皇上给臣一个县官,三年后臣请皇上看臣的吏治。”乐辉懿只想做一个好官,只是好像这件事跟自己有缘无分。
“堂堂名列三甲的庄园又是太傅之子,要去做一个七品县令太委屈了。”皇帝止住了他:“这件事先搁着,等你从江南回来再说。”
看皇帝无话,乐辉懿便辞了出来。走在乾清宫廊下,一个身影在面前顿住:“父亲?”很有些时日都没有跟父亲面对面遇上,父子之间没有生疏至此的时候。入仕以前只是觉得父亲尝尝忙的废寝忘食甚少管得到家中的事情,自来只是看到母亲忙于理家身体受累。直到自己做了官,屡次被皇帝拉到御书房办差或是到六部里面办事废寝忘食几乎就成了家常便饭,看来父亲不是真的忽略掉那个家,而是很多事让自己不得不忽略掉这件事了。
“皇上找你去,为了江南赈灾的事儿?”乐文翰近乎于公事公办的口吻,那是百官之首询问一个刚刚入仕的小吏一样,带着三分不屑甚至有些鄙夷的态度,好像很是不信任这个满是稚气的少年,注定就不能办好这份差事一般。
“是。”乐辉懿微微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正好有事想要请教父亲。”
乐文翰点头:“到朝房去候着,我还有好多事。”说完径直走了。
乐辉懿目送父亲离去,这样子的态度还是第一次遇见。似乎很多年来都不曾见到父亲如此冷漠的举动,就算是对很多不入流的小官父亲也不曾这样待人,怎么对着自己的儿子就变成这样了。
只是这话说什么都问不出口,于公于私自己都不敢在父亲面前僭越无礼。不是每个人都跟妹妹一样能够得到父亲的舐犊之情。那种发自内心的宠爱好像不是一个位高权重的首辅,父亲素来不苟言笑唯独每次在妹妹面前只要她又所请,无事不准,这和民间那种溺爱子女的父亲几乎无甚分别,这时候几乎都找不到父亲那种肃若冰霜的冷酷。
一个人在朝房内皇帝专让给乐文翰辟出的小屋子里等了近乎一个时辰才看见乐文翰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两本折子,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看到乐辉懿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乐辉懿怔了怔,不是他叫自己到这里等着的。这么快就忘了,迟疑了一下还没开口,乐文翰好像想起了什么:“哦,是什么事一定要在这儿说?”
“皇上说起要派人去江南赈灾。”乐辉懿思量着措辞,想不出怎样把这番话说给父亲听:“您看这份差事,儿子该怎么办才好?”
“嗯,这还用问我?”乐文翰坐在书案后面,翻看着外官送上来的奏本,眉头紧皱:“江南水灾尚在其次,吏治之乱漕盐之乱才是要紧。若是你去,能不能权衡好这些关系?若是不能制约就不要接这个差使。”
乐辉懿在听到父亲这番话以前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江南盐漕之祸河吏治不举的事情,只是没有往深处去想。毕竟在他看来,能够处理这件事的必定要是一个成熟老练的能吏才能办好的。自己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哪里就能办好这差事,办好了也不定是自己的攻来,办不好就是自己自不量力谋求非分恩荣,看来这是一份烫手的山芋,做不做得好只怕自己都无法推脱了。
“你答应了?”乐文翰低头批本,手里的笔没停。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乐辉懿挠挠头:“皇上问我是想做京官还是做巡抚?我说只是做一个七品县令就好,皇上说是要升官不能只做县令。”
乐文翰看完手里的奏本放到一侧:“你的资历就能做好七品县令?除了四处打旋子还会别的什么?县令虽小,却是百姓父母官,你做不了,皇上排你什么差使你就做什么得了。”
“是。”乐辉懿丝毫听不出父亲的话锋,看上去那张脸还是跟平常没两样。只是父亲那个样子叫人很是捉摸不透,难道自己的君前召对没什么纰漏,只是最为父亲谁不出口这些话,总是觉得只有对儿子这样才是真的好,毕竟儿子不同于女儿不能抱在怀里不松手。
“你先回去,什么时候看完这些折子我再走。”乐文翰重新拿起笔,刚要写字:“你媳妇究竟怎么回事?”
乐辉懿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先回去了。”
第六章番外乐辉懿和田俐8.
田俐现在一塌糊涂,脸如金纸伏在榻上浑身没有力气。*****只不过是月余就会好转,她已经是四个多月了还在害喜,太医诊脉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乐夫人的脸色明显好多了,从自己正园里到外面的次数明显增多,对于小女儿的事情操心也就是少多了。
乐辉盈坐在绣楼里的秋千上,嫩绿的长裙被风吹得摇弋生姿。“小姐,日头高了。还是回房去吧。”榛遐拿着一顶风帽过来,“等会儿只怕又嚷着头痛了。”
“不会,都是六月天气了。哪里就会头痛。”乐辉盈还是接过风帽戴在头上:“这两天起疹子,凌叔叔说我不能吃虾蟹了。”
“小姐一口气吃了四尾桃花虾,自然会起疹子。”榛遐笑着给她一盏酸梅汤:“要不出去走走?夫人这些日子脸色也好了很多。”
“我这样子捂着出去会吓坏不少人。”乐辉盈笑着系好风帽带子回屋,“一脸的红疹被人知道只怕会说乐辉盈难看死了。”
“小姐说笑了。”榛遐跟在她后面:“昨晚夫人在门外站了好久,小姐都不开门。后来夫人回去的时候都听见咳嗽了。”
乐辉盈嘴角抿了抿,径自进了屋子。榛遐有些后悔自己又说多了话,乐辉盈清瘦的背影微微抖动了一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回了屋子。似乎很多事她早已习惯了,就算是跟老爷夫人在一起说话也是规规矩矩没有一点像个女儿在父母面前撒娇的。
“小姐,用饭吧。”莫颜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莲子汤进屋:“凌太医说小姐身子还是有些虚,要多吃这些东西才好。”
“我不想吃。”乐辉盈正在窗下看书:“等会儿只要一点白粥就好,最好能有些咸菜。”
“太医不许。”莫颜虽然不敢抢下乐辉盈手里的书,还是大着胆子把银耳汤放到乐辉盈手边:“小姐,就吃一点好不好。总是这样子,让人担心。”
“放到一边。”乐辉盈没什么波动的声音让人害怕,很早开始莫颜和榛遐就已经明白他们会跟在乐辉盈身边,不论是到哪里都会跟在她身边做她贴身的奴婢。只是乐辉盈这种性子根本就琢磨不透。有人会说她是温吞水性子其实真的是不懂她。她总是把自己藏在厚重的帷帐后不让别人看清她的脸,乃至于她的喜怒哀乐都是藏在她上上去很温润的脸后面。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隔得那么远好像一粒光润的琉璃。那种光彩没有人能够掩盖,但是厚重得让人不敢靠近。
“是。”莫颜有些胆怯,还是拿过来放到一边。“小姐,二公子回来了。”榛遐笑嘻嘻地进来:“正在和夫人说话,马上就来。”
“快,把那件芙蓉色的氅衣拿来。”乐辉盈一下扔掉书,“那只束发的蔷薇花环也拿来,哥说那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