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爷挠了挠头,然后眯起小眼睛道,问道,“爷越来越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谁?”
当年叶子剜心剔骨之后便失踪了,就连它跟在身边那么多年都一无所知,倒是这个不知从哪里闹出来的老头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可是它好歹也在神王殿待了几百年,却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神域中人个个仙风道骨,哪一个会像他这么以酒为生,无所事事?
“关你什么事?”老酒鬼没有回答它,却有睦自嘲地笑了笑。
他到底是谁?
这时间过得太久,他自己也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有什么了不起,哼!”白二爷不屑地甩头,不想再理他。
老酒鬼喝了口酒,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起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回头道,“我进去瞧瞧,你们不准过来。”
“有劳。”诸葛无尘颔首道。
老酒鬼笑了笑,然后自己推门进去又转身掩上了房门。
屋内很安静,楚荞静静地坐在桌上定定地望着小几上的那瓶醉生梦死,对于老酒鬼的到来一无所觉,只是多日不曾休息,眼下一片重重地乌青,人也无一丝神采。
老酒鬼瞅了她一眼,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你再盯也盯不出一朵花来,想喝就喝吧,那东西味道应该还不错。”
楚荞恍若未闻,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有一丝转变。
“喝了它,他生他死也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大可以回中原过你的日子去,只不过…这些真是你要的吗?”老酒鬼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醉生梦死,不过是让人逃避的一种方试而已。
半晌,楚荞目光慢慢转到了老酒鬼的身上,喃喃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不行吗?”
“那你还犹豫什么?”老酒鬼笑道。
如果她真的这样想,就不会盯了这么久,也没有将这瓶醉生梦死喝下去。
楚荞慢慢地又将目光移到了那瓶醉生梦死上,是啊,她到底又在犹豫什么呢?
明明痛苦地想要忘记一切,却又着了魔一般悄然回忆那些奢望的幸福时光。
“楚荞,或者我现在该叫你叶伽蓝。”老酒鬼说着,也望着那只小小的玉瓶,幽幽说道,“醉生梦死是可以让人忘掉情爱,忘掉回忆,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有些东西却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
楚荞开始让自己静静地聆听他说的话,许久喃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老头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些东西不是通过醉生梦死就能忘掉的,譬如…执念。”他说着,直直地望向楚荞的眼睛,缓缓道来一段久远的往事,“就像当年的白止,他明明成为神王之时已经洗去了之前的记忆,也不再记得你,可是三百年后再遇到你,他却下不去手杀你,甚至不惜拿自己的仙骨为你保命,还把你放在自己身边的护着,这就是忘不掉的执念。”
楚荞眼中有了一丝丝的神采,然后望向了说话的人。
“他可以忘掉你是谁,忘掉关于你的记忆,却忘不掉心里的那份牵挂,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可是就是放不下。”老酒鬼已经一扫方才的醉意,神情十分认真,“也如同你,当年明明已经喝下醉生梦死忘掉他,却又在神王殿的朝夕相处中,再一次动了心。”
有些东西,并不是一瓶醉生梦死就可以抹去的。
“在没有你出现之前,他一心只信仰着他的苍生正道,心如止水,或许命中注定你就是他的劫难,注定要颠覆他的世界,他的命运。”老酒鬼说着,长长地叹了叹气。
“他又何尝不是我的浩劫!”楚荞敛目叹道。
她只是害怕,继续下去的最后,还是当年的结局收场。
老酒鬼灌了一口酒,坦然言道,“神王仙骨的第三部分,就在你的身上。”
楚荞猛然睁开眼望向他,死寂的眼中骤起波澜,原来…原来这就他一直阻止她寻找神王仙骨的原因。
“你该知道,当年那件事之后,你是不可能再活在世上的,可是他却偏偏要你活在这世上,他费了近百年时光才将你的两魂六魄聚合在那块仙骨上,而被血魔附着的一魂一魄便融到了他的身上,也就从那一刻起他已经给了自己一条死路。”老酒鬼望着她,一句一句地静静说着,“当年在虚迷幻境你重伤险些散了魂魄,他又救了你一命,只不过他自己本就不多的时间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我…我该怎么做?”她茫然地喃喃道。
她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给他们的爱情一条出路。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有十天,他无法得到神王仙骨就真的会死,不会有转世,不会有重生,不会再有一丝存活的痕迹。”老酒鬼说道。
这是个残忍的选择,可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千帆过尽处,你依然在我心上4
楚荞沉默了很久,却还是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神王仙骨一块在她身上,一块在诸葛无尘身上,她不怕死,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决定他的生死。舒殢殩獍老酒鬼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若是有,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若是除此之外,有万分之一能救下那个人的可能,他断不会做这样残忍的事,以牺牲楚荞的性命为代价。
“若是我死了,也是再没有转世了吗?”楚荞喃喃地问道纡。
她不想看到燕祈然殒命,而他又何尝不是与她一样的心境,否则也不会瞒了她那么多的事。
“是。”老酒鬼回道。
当年,她魂魄已散本就该消失于天地,是那个人不惜耗了数百年才将她的魂灵重聚,让她重生在一个凡间女子身上祛。
一旦取走那块凝聚她魂灵的仙骨,她便也再无生路。
“那么…诸葛无尘呢?取走了仙骨,他会…怎么样?”楚荞这一句问得尤为艰难,艰难到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压得她难以喘息。
“他的身体损耗过重,取走了仙骨是死是活,我也不能确定。”老酒鬼坦言,却又认真说道,“不过,我会尽力一试。”
楚荞问出这样的话,便是想要去救燕祈然的,只是她又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害了诸葛无尘性命。
若是诸葛无尘没有用那样的药治腿疾,也许取走仙骨还能设法保住他的性命,如今他依靠那药医治腿疾,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便是不取走仙骨他怕也是要折寿十几年。
“我不怕死,但我没有任何权利去伤害他的性命,所以…请你一定让他活下来。”楚荞沉声拜托道。
“我会的。”老酒鬼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其实…当年是我把那块仙骨送到诸葛家的。”
楚荞闻言眉头微拧,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白鬼王因你丧命在神域,而半魔人死后是可以转世为人的,白止当年算出转世的白鬼王会有一劫,便让我将这份仙骨送到诸葛家,替你还了这个人情。”老酒鬼抿了口酒,继续说道,“只不过,他神王之躯一毁成为燕祈然之后,记忆很长一段时间都缺失,所以这件事是我去办的,辗转到了诸葛家的凤宁澜便是当年的白鬼王。”
“那半魔人的岛上…”他们去魔域的时候,还听说白鬼王的事。
“那是白鬼王的亲随一直未曾泄露消息,以免在岛上引起恐慌,所以一直让外面的人都以为白鬼王还活着。”老酒鬼说道。
这世间之事,从来便是因果循环。
正因着前世有了那样的纠缠,辗转到了人间的几人,才会有这般的纠缠,因为当年白鬼王帮了叶伽蓝,今世便有楚荞为凤家难舍难弃。
其实,若是那个人不出现,他们之间倒是该有一段姻缘的。
楚荞抿唇沉默,终究他欠那个人的,是永远也无法偿还了。
“还有便是,当年你会拿到那本上古**也是天尊的有心设计,目的就是要对付神王殿,所以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不幸之事。”老酒鬼将那些不为人知的神域秘事,一一向她道来。
楚荞倒是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笑了笑道,“我不后悔,就算再回到那个的时候,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她爱那个人,爱到深入骨髓。
即便苦涩多过甜蜜,痛苦多过幸福,她依旧爱他,从不后悔。
老酒鬼默然笑了笑,情到深处无怨尤,大致便是如此。
明明已经记起了那样痛苦不堪的过去,却还是舍不下心中的这份执念。
“你…有什么话要留给那个人吗,将来我也好转达给他。”老酒鬼问道。
楚荞闻言想了许久,却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想说的太多了,根本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老酒鬼叹了叹气,没有再多加追问,起身便准备离开
“现在,他和商容怎么样了?”楚荞又开口问道。
那一天,自己失控之下离开了天宫大殿,便再没有那两个人的消息,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
“上古血魔已经快要苏醒,神域的十二根天柱都上古神物,如今已经形成了上古诛魔阵,他们两个都被困在了阵中。”老酒鬼灌了口酒,郁闷地说道。
那日燕祈然离开神王殿,他便一直暗中跟到了神域,那日原本也是有机会将他从天宫大殿救出的,只是故意离开让他被困在阵中,那样他才能有时间和心力布置其它的事。
楚荞闻言神色一沉,面上难掩担忧之色,“那现在…”
“现在没事,只是被困在里面了。”老酒鬼立即出言,打消她的担忧,说道,“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十天之后本是他接任天尊之位的时候,只要我们在那一天将神王仙骨给了他,神域天池便会赋予他天尊的神力,那时候附身于他的血魔也就不会再有了。”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我还需要做什么?
事实上,她再在最想做的事便是飞回岐州,再看一眼她的儿子燕禳。
从他出生到现在,她陪伴过他的时间,太少了。
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听他亲口唤一声娘亲。
“你只需要等,等十天之后的千年之机。”老酒鬼道。
他们是可以提前将仙骨给燕祈然,可是以他的脾气根本不可能接受,所以只有在那样的时机才是最合适的。
只是,那时候他怕真会恨不得杀了他了,可是神域不能再让天尊这么胡闹下去,必须回归正道,所以他只能如此残忍地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去。
楚荞伸手拿起那瓶醉生梦死,握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一瓶便留给他吧,应该是会有用的。”
她无法接受他的永远离去,将心比心,他也知道那样独活的滋味是多么痛苦,所以忘记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老酒鬼深深地望了望她,伸手将东西拿了过去,“我会替你办好。”
神域中人千年不死,让他在这个人死后,一个人守着回忆过日子,那是太过残忍的事。“谢谢!”楚荞由衷道。
虽然还不明白这个高深莫测,又行径古怪的老头子到底是何来历,但想来他是不会害燕祈然的。
老酒鬼难得地笑了笑,举步离开了房间。
他前脚一走,白二爷后脚就跟着冲进了房间,“荞荞,你没事吧!”
楚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白二爷突然看到桌上已经不见的那瓶醉生梦死,顿时一阵尖叫,“你喝掉了吗?你把那瓶东西喝掉了吗?”
它这么一叫,诸葛无尘也快步赶了过来,有些难以相信地望向楚荞。
白二爷急得上窜下跳,她竟然就这样喝了那东西,准备忘掉师傅,连最后一面都不去见。
“老酒鬼拿走了,我没喝。”楚荞解释道。
白二爷突地停下抓狂的动作,傻愣愣地盯着她,“没喝?”
“没有。”楚荞说着,起身准备下床。
白二爷还是不肯相信,这几天她整个人跟离了魂似的,现在突然一下好了,若不是喝了醉生梦死忘了事,那也太过奇怪了。
诸葛无尘面上神色却未有多大的变化,伸手扶住她道,“你这两日都没吃什么东西,还是先躺着吧!”
她没有喝那瓶醉生梦死,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已经躺了几天了,想到院子里走走。”楚荞淡笑道。
只是,终究人太过虚弱,走路人都跟幽灵似的跑,诸葛无尘将她扶到了院子里,便立即吩咐了店里的伙计给她准备补身的汤药,好让她尽快恢复过来,但对于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又准备怎么面对后面的事,却只字也未曾问及。
楚荞身体稍好一些,在城里闲逛买了一大箱的东西回来,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同时也买了一匹布回来,想着燕禳差不多的身形亲手缝制了一身衣裳,只是她终究不擅长这些针线活计,衣服做缝好了,她的手也扎得满是针眼儿。
她没有说,但诸葛无尘和白二爷都知道,这所有的东西她都是给燕禳准备的,同时也都明白了她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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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尽处,你依然在我心上5
神域天宫,燕祈然和商容都被困在了上古诛魔阵中,一连几天谁也搭理谁,反正就觉得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都不顺眼。舒殢殩獍商容懒懒地靠着天柱,打量着周围,哼道,“本座纵横一生,最后竟是要跟你这混帐死在一起,真是老天无眼!”
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他现在要跟这家伙一起同生共死,想想都呕得吐血。
燕祈然淡淡斜了一眼,道,“我也觉得你跟我死一块,黄泉路都脏了。”
商容咬了咬牙,论及这嘴上功夫,他还真是比不过这混帐纣。
然而,燕祈然却蓦然来了一句,“累及你,对不住了。”
商容觉得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冲动,他这算是在跟他…道歉吗?
“本座可不想跟你死一块儿,我敢打赌,那蠢女人一会还会来。”他说着,眉眼间掠过一丝落寞宾。
因为这个人,她已经做过多少疯狂事,又岂会任由他在这里等死而不管不顾,只怕如今也在外想法设法地来救人吧。
“我倒宁愿她别来。”燕祈然敛目说道。
她不能再来,他也无法再去承受一次当年失去她的痛苦。
那一天,那一幕,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极度惊痛与恐惧的滋味,永远也接受不了她真的要从自己眼前消失,从此三界六道,天上人间再无这样一个人。
商容一向心思敏锐,眉眼沉沉地望向那人,道,“什么意思?”
他从不会相信这个人费了那么大功夫救了她,如今却这样甘心赴死,其中必是有着他还不知道的原因。
“最后一份神王仙骨…就是她。”燕祈然闭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他只愿,她这一去便再也不要回来。
商容恨恨地一拳砸在柱子上,当初就觉得老酒鬼有些怪异,原来他竟是打着要她以命换燕祈然的主意,自己竟然一直都未曾觉察出来。
半晌,他冷冷地笑了笑,说道,“老酒鬼一心想集齐仙骨,让你重返神域,你不想她来,他也会千方百计地把人弄来。”
更何况,她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理。
他们都想阻止她再干傻事,可是如今都被困在此处,无计可施。
“只要后天她不出现,一切都会了结了。”燕祈然怅然叹道。
商容望了望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一直不想她跟他在一起,如今似乎要如愿了,只是…最后他自己也没能和她在一起。
半晌,商容垂头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不知道怎么的,我如今竟然恨不起你来了。”
明明曾经,恨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其实,我之所以恨你,不是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而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捧在心尖上的人伤得千疮百孔,我满心满眼都是她,她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却不懂珍惜她的心意。”
所以,当如今知晓这个人也为她逆天而行,舍身成魔,他不再那么恨了,竟然还有一丝丝地替她高兴。
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也同样爱上了他,虽然那个人不是自己。
燕祈然没有说话,薄唇却勾起一丝淡而苦涩的笑意。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最终会如此爱她,那时候他便会一丝一毫也舍不得伤她,只是那时候谁又能料到未来会如何。
“如果,她爱上的人是你,也许会更幸福。”燕祈然蓦然淡淡道。
商容扬了扬眉,哼道,“当然。”
只可惜,她爱上的人,并不是他。
燕祈然侧头望了望,虽然他也一直看不惯这个人,但他也知道这个人待她的情意,并不比自己少。
若不是遇上他,她不会经历那么多的伤痛,她不会直到最后也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
“其实,这三百年来,我总是反复做着一个梦,梦到我和小叶子儿时在青丘的事,她老是仗义着我不会水,回回打架都把我往水里推,却又每次在我快要溺水时把我救上来。”商容背对着后面的人,缓缓说道,“然后,我们都长大了,我向她父尊求亲要娶她为妻,然后我们热热闹闹地成了亲,也许她还是改不了脾气老是对着我凶,但我都会让着她,我已经不怕水了,她气得要淹死我,我也由着她去等着她再救我上岸,后来我们有了几个孩子,个个调皮捣蛋惹她生气,我会挨个教训那些小崽子给她出气,我们一起看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就那样一直过下去…”
可是,每次他一梦醒来,却再也寻不到她的影子。
燕祈然听他说话,默然笑了笑,他又何尝不曾有过这样奢侈的梦。
他也无数次梦到他们那五年的时光,梦到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梦到他们有了可爱的孩子,梦到那样的幸福永远没有尽头…
可是梦终究会醒,醒来的之后面对的只有残酷的现实,森冷而不可逆转的命运。
与此同时,神域境外离开了数日的老酒鬼再一次光临了楚荞和诸葛无尘落脚的客栈,还是一副刚从酒缸里爬出来的醉鬼样。
楚荞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但是她却还未向诸葛无尘开口,明明已经想过千百种说辞,却始终无法对着他说出来。
“明天必须启程,没时间了。”老酒鬼神色沉重地向她提醒道。
楚荞眉眼间一片凝重之色,侧头望向窗外庭院里的男子,不放心地再次问道,“你确定拿走仙骨,他不会有性命危险吗?”
“若非如此,我也不必这几日奔走了。”老酒鬼灌了口酒,认真地说道。
楚荞闻言沉默了许久,方才道,“我今天会跟他说。”
她这一生甚少求人,她向燕祈然求过两次,一次是为明珠,一次是为诸葛无尘。如今,要她因为燕祈然请求这个人给出仙骨,她却不知该如何去开口。
“你若是开不了口,我去说。”老酒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