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贴在我腹上,我却有什么!很不舒服也不是不舒服,是那种感觉很奇怪,遂找着话说,问他道:“你爹刚才叫你有什么事?”
他正起身子,把我拢在他怀里,把玩起我的头发来,“还记得拂摇和皇上有婚约后不久,皇上住在相府的时候,镇国将军袁不屈之子袁灏来相府请示军情么?齐国和梁国激战半年,我大齐落败了!”
“什么?”我惊异道:“齐国败了?那袁不屈不是作战经验丰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么?”
轩释然道:“袁不屈一生就只吃过两次败仗,一次是八年前,梁国汝阳王做军师的那次;一次是这次。这一次,梁国的军师,是汝阳王的义子南宫绝。”
那汝阳王府还真是出人才的家族!
可是梁国的汝阳王是萧太后的妹夫!八年前的那一仗,德印帝还在世,汝阳王做军师,萧太后怎生难堪?如今皇帝姐夫即位,萧太后虽不用看谁脸色了,但萧溶意不是汝阳王的儿子么?夹在中间又如何自处?还有梁国汝阳王府那边
似知道我在想什么,轩释然漫不经心地微笑,“这既是萧太后与汝阳王府的家事,又是齐梁两国的国事,国事公事化,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此次齐国虽然落败,梁国也未曾占到便宜。只是输赢一说,梁国得了个光彩而已。齐梁两国的战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想想,燕顼离倒是有意思的紧。”
“燕邦的藩王燕顼离?”
“燕顼离是齐国的藩王,燕邦久在大齐的遏止下,我若是他,此次定与梁国联盟,里外夹击,使齐国腹背受敌,如此,齐国此次必定馈不成军。他燕邦定能独立。燕顼离智谋多端,这大好的机会竟是不利用,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轩释然拉了我睡下,闭眼道:“可惜了,我从雪原回来才不过十日,要不是因你而困在雪原,也定去边境凑凑热闹。”
边境硝烟战火的,去凑什么热闹?
我才要发言,轩释然已经堵住了我的嘴,接着就是一个绵长的吻,然后头脑发懵地对上他星子般晶亮的眼睛,才蓦地意识到,这似乎是入住擎天侯府与他同床共枕以来,每夜睡前必然的仪式。而由最初的顽抗到适才的被动额,我看着他俊秀的脸,心道一定是他长的太好看了。
而被吻前想要说的话,却早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
次日轩释然练剑回来盥洗更衣时,我坐在床上就笑了出来,以往侍侯轩释然更衣的侍女有三四十个,各式衣物任君挑选,今日,进来伺候的不过七八个侍女,呈着的衣物也只一套,却是大红色。而更令我惊异的,是一向挑剔的轩大公子对此并无异意,非但没发少爷脾气,还由着侍女更了衣,他一身红衣过我身边来的时候,我趴床上笑的前俯后仰,“轩释然,你不要穿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好傻!”
记忆里轩释然从没穿过红色的衣服,而我潜意识里也怕他穿红衣服,总觉得是成亲的人才穿那颜色,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我和他的亲事。一想起我和他的亲事,就觉得透不过气来,刚看他要穿那红衣时,我还着实受了惊吓,后一想就算成亲,我也该从相府嫁过来才对,是而摈弃了那是喜服的想法,也自然而然地笑谑起他来。
其实也不是傻,大约是从没见他穿过那颜色吧,而且那衣服虽然不是喜服,但那颜色,也忒喜庆了点。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英俊。
见得轩释然在一身红袍的衬托下,脸色也阴晴不定,我才知道我又说错话了,而今天轩释然的脾气出奇的好,换作往日,他一定饶不了我,此刻却只气恨地瞪过我,便消了怒火,脸上随之蕴积了些昨夜那样的郁闷和懊恼。
我就又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但下一刻,目光凝在侍女呈给我的衣物上,笑声顿时打住。
亦是一套红衣。
莫非真是嫁衣?脸色大变地抖开来看,慢慢才松了口气,却说道:“我不穿这个!”要命,跟过新年似的。
“给她穿上,她要不穿的话,就不给她衣服穿!”轩大公子撂下这话,径自扬长而去。
最终还是将那一身喜庆的衣服穿上了身,出卧室才见今日的擎天侯府也格外的喜庆。
擎天侯府虽然日日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但这般森门高第里,从无今日这样人声鼎沸,哗声阵阵,也不知侯府门外请了多少戏班子,那森森高墙外唱戏的曲子,也大珠小珠落玉盘似地全传进我耳中。
过琼楼,亭台茂盛,一路富贵奢靡花香馥郁,转至膳厅,轩释然已然就坐,教我意外的,是擎天侯也在。擎天侯和我们一起用膳,这可真难得。见我到了,擎天侯含笑凝视。轩释然也看了我一眼,然后用起膳来。
听着戏曲,在喜庆的气氛下,坐立不安地用过了早膳,才放下汤匙,看着早过去花厅外坐着,品着早茶偶尔低语的两父子,已有侍者来报,“荣国公和国丈大人到了!”
祖父和父亲怎么来了?
我循声看去,已见祖父和父亲联袂出现,我还没跑拢,擎天侯那厢已作揖相迎,“恩师,世兄。”
而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的轩释然,面对祖父和父亲,也世故圆滑地恭谨谦和,一派家教良好的样子。我过去父亲的身边,看着轩释然,蹙着眉,心里想着祖父和父亲又被他的表象欺骗了。
“爹。”自从父亲痛失了姊,膝下只有我一个,我再不忍生疏地叫他父亲了。
而父亲自那以后对我也慈爱了不少,竟是摸了摸我的头,这样亲昵的举止,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在侯府过的习不习惯?”
我看着轩释然,轩释然也看着我,我闷声道:“还好吧。”当着他的面,我总不能说在他家过的不好吧。
见我如此应答,轩释然总算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父亲便道:“嗯,侯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不习惯也得习惯。”
说过这话,父亲便抬步上前,往正私相授语的祖父和擎天侯那边去了。
轩释然看着我,复又现出大灰狼的本色,我正怨愤地想数落他,已闻一众侯府的仆婢跪拜,“贺喜公子又长一岁。”
似是从肺部里嗯了声,轩释然对管家道:“给他们都发赏钱。”然后就看着我。
我也看着轩释然。
045生辰(4)
喜庆的侯府,作为擎天侯府的自家人祖父和父亲联袂而至,他身上喜庆的衣服,仆婢贺喜的话三月初三我终是反应过来,三月初三,好像是轩释然的生日,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
突然就想起,我的生日,他记的清清楚楚。
突然就想起十三年来,每一次我的生日,他总是旁敲击侧获知我喜欢什么,有一次为了给我烤番薯,大冬天的硬是策马去了乡下,虽偷到了番薯,屁股却被农家的大黄狗咬了一口。冰天雪地里,当把暖烘烘的烤番薯递到我手上时,他的手已经冻的发紫,而裤子后面还流着血。他去换裤子,我不放心地跟去,才进了他的屋里,他见是我,那年十五岁的他尚还羞涩,慌忙拿被子遮住赤-裸的下-体,脸涨的通红,“你别别看!”
突然就想起那日他让擎天侯三月初三一定要回家,我问他三月初三是什么日子,他全身蓦地一僵。
突然就想起昨日他拉着我去选玉饰,不是想买玉饰,想要我送给他而已。他说那狻猊玉不错,说他喜欢,说他没带银子,说下属身上也没带银子,说他不喜欢赊帐说来说去,不过在婉转地,变着方儿地暗示我送他。闻弦知意,我却就是不开窍,他一腔郁结才化作了那一句就不能买来送给他吗?他那样骄傲的人,那句话也不知气恨成什么样才说出口的。也难怪我买来狻猊玉送到他手上,他一把挥掉,又连着懊丧了一个晚上。
过往点点滴滴浮上心头,我看着他,想说什么,蠕动了几下嘴唇又说不出,“轩释然”好不容易酝酿着叫出他的名字,在我欲言前,他已背转身不看我。
恰有侍者过来回禀,“公子,宾客们到了。”
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去,撂下一句:“跟我去接客!”
咳,瞧轩大公子这话说的多有水准,愣么地雅俗共赏,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怡红院的鸨母甩着香喷喷的帕子,老来俏地叫一句翠花,跟妈妈去接客!
可此情此景却连一抹苦笑都扯不出来,小声抗议一句也不曾,默默地跟着前面他大红的身影去了。
侯府门外果然搭了几个大戏棚,鼓乐宣天。京城百姓纷至沓来听戏,人潮拥挤。我最喜热闹,却因忘却轩释然生辰之事心怀忐忑,是而很乖觉地立于轩释然身后,哪里也不敢去。好在春和景明惠风和畅,擎天侯府宽广的官道两旁,垂柳摇曳生姿,妩媚天成。再听着名伶婉转的清唱,形形色色的百姓,还有那陆陆续续到来侯府贺喜拜谒的贵族名流。
若不是之于轩释然有那么一份内疚的话,我想我此刻是惬意的。
如轩释然所说,这京城他看在眼里的,除了皇帝,也不过惠王、宣王两位亲王,还有那异姓王萧溶意了。除此之外,近乎无人再能让他聊上几句。有资格进入侯府贺喜的,自然谈笑皆鸿儒来往无白丁,尽管如此,轩大公子怕是也没瞧在心上。
不过人家是来贺喜他年满二十,客套与寒暄是免不了的。
这就是轩释然所谓的‘接客’了。
明明那些宾客他没怎么瞧在眼里,虽然陆续有宾客到来,但作为东道主的他,是有闲暇时间的,几次我见他稍微脱身时都叫他,想表达歉意什么的,可每一次,他都闻若未闻我的声音。非但如此,我只要一有和他说话的意思,接待宾客懒散的他,突然就对客人热拢了起来,分明蓄意不想理我。
几次下来,我撇了撇嘴,也暂时不去自讨没趣了。
又是一阵虚与委蛇后,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笑声,“轩少!”那厢宣王下了轿,华衣锦服地到来,眉飞色舞一如昨日,只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有些微昨日临别时的土灰色,但微微的不自然和尴尬后,宣王复又气定神闲起来,“轩少今日容光焕发啊!”
轩释然今日倒是略略收敛了些口蜜腹剑,笑的还算坦诚,“宣王才是神采飞扬。”
宣王做着手势让随从带着贺礼先进侯府,“我刚去了惠王府,本想与三哥一道过来,不想三哥旧疾复发,卧病在床,看样子是来不了了。稍后三哥遣人送贺礼贺喜轩少生辰,他说什么略备薄礼,轩少要见笑了。”
“什么薄礼厚礼的,咱们都是幼时交结,十几年的老相识了。”
“哈哈”宣王又与轩释然寒暄了几句,凑近道:“我刚看到了萧溶意的轿子,轩少可真有面子,我们大齐那位风雅王爷,竟也来贺喜轩少生辰了。”
轩释然与宣王目光交结,轩释然依是不骄不躁宠辱不惊地笑着,宣王见轩释然反应不大,颇觉自己无趣,却又作出春风满面的样子往侯府里去了。
却顾不得在意那位宣王,我的目光,随着轩释然下了汉白玉石阶前去作迎的那方向看去。
两名宠姬的前方,赫然一位身着蟠龙滚蟒墨衣袍的年轻男子施施而行,男子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发髻用玉带高束,颀长身资行走时,那凡尘俗世绣织的衣饰便像流云飞絮织成,彩耀霞蒸,由他本身带给衣饰的光华蕴藉。他隽永清秀的脸,也像被罩在清逸的色调下,宁静而安详。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上前作迎的轩释然的红色身影更是顾盼生辉。
“轩少!”
“王爷!”
萧溶意与轩释然像是有默契般,不约而同地出口,两两作揖。
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怔呆,以后的几十年他们都记得这一天这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个着的墨色蟒袍,一个穿的红色缎袍,一墨一红站于一处,一个风雅脱俗,一个英俊潇洒,天地万物刹时失色,仿佛时间足印都被定格,独独他二人含笑凝睇,风流自若。
君临翌就像一杯茶,茶香袅袅般的沉静,越品越入味,但乍观未必比得上他表弟萧溶意的风华无限,萧溶意便是那种处身人头攒动中,你一眼就能瞧见的妖孽。与气势强霸的轩释然站于一处,两人交相辉映出的画面自是颠倒众生。
不是说燕顼离及不上君临翌或者萧溶意,倘若,绝世风姿的燕顼离与轩释然这般寒暄作揖含笑凝睇,我想,那画面或许更加灼灼其华。可惜,这一生,燕顼离与轩释然,他们都是敌人。终于有一天,他们彼此消磨了心中于对方的恨意时,已经再无寒暄作揖,含笑凝睇的机会
046生辰(5)
此刻的我,一如周遭众人神思颠倒,忘了过去轩释然的身后,忘了呼吸思考,好大一阵,我才清醒了头脑。~~而脾性风流的萧溶意似乎天生就有之于异性磁场的感应力,与轩释然相携行往汉白玉石阶的同时,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已经搜寻起猎物来。
然后他看到了我。
看到我,搜寻到我这个猎物,仅仅转瞬间。
不是说我天香国色倾城倾国,得以入了人家萧溶意的眼,实在是我就站在他和轩释然的正前方,他看到的第一人,第一个女的,就是我。
过尽千帆阅历丰富且身后还跟着两个美姬的他,这样身在百花丛的他,眼中有着明显的对我这种货色的不满意或者挑剔,但他并没立即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远远将我瞧在眼里,后又着目于我的衣饰。
然后他瞥眼轩释然身上同色系的红袍,就笑了。
了然的笑意。
我也早回过了神,过去了轩释然的身边,随意而落落大方地走着,既在陪轩释然接客,又不会让人以为我是侍女而看低我。
大约猜到了我与轩释然的关系,萧溶意看我的目光虽然笑融融的,但已没了先前猎艳般的轻浮,轩释然继续着不打算搭理我的意思,只作没看到萧溶意故意秋波暗送,引萧溶意入了侯府,随意聊了起来。
午宴时辰已到,寒暄之下,众人依位入席,忽闻杨莲婷那尖细的声音,却是姐夫颁下圣旨,赐轩释然铸剑一柄,谢恩时擎天侯祖父等人均都到场,但宾客在坐,一家人竟是连平淡地吃顿饭都不能。直到下午过半时宾客们陆续告辞,晚膳时,只是秦轩两家的自家人共进晚膳,感受着膳间温馨和睦的气氛,我才算明白宴席怎么安排在正午。
直到晚膳后,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卧室的路上时,我才开口道:“轩释然。”
“嗯。”
我住步,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地酝酿着,因为窘迫手指绞起了裙带,他也顿了步,见我依然停在那里,便回转了来,手里径把玩着两粒舍利子,那是今日他娘释冰清让僧尼捎给他的生辰贺礼。释冰清信佛,想起上次见到轩释然将舍利子用作暗器,那舍利子,大约也是他娘给他的了。
今日他所收之贺礼,摆满礼厅,宝光耀目,有皇帝姐夫赐下的佩剑,更有萧太后让萧溶意捎给他的定海红珊,可此刻他手中独独拿捏了他娘送的舍利子,果然萧太后再视他为亲子,也没他亲娘亲。
他瞧了瞧我的神态举止,问道:“怎么了?”
我低着头说,“那个我把你的生辰忘记了”
见他久未反应,我以为他还在生气,慌忙道:“我不是有意忘记你的生日的!我也记不住自己的生日。我根本没去记这些。我也是今天知道你过生日,才想起上个月初二二月初二是我的生日,我生日那天还在雪原上住着,我也把那天忘记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轻声地笑,“我知道,天塌下来你也不会放在心上。”在我的惊呼声中,将我打横抱起,“就没有什么事,是你上心的。”
我上心的事怎么没有,姐夫就是我上心的
可因为猝不及防他抱我,怕摔落就伸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对上他的目光,这般地与他平视,想着他打横抱起我的轻而易举,再看他一身红袍,在心里念叨着他二十岁了,真的长大了,已经是大人了。便有些局促,说道:“轩释然,你放我下来。”
他并不答话,望着我,眸中若一池春水流动,掩住本来的墨黑,月色下璀璨蕴光,满得似要流溢出来,
我心里一跳,脸上没来由地热了一热,低了眼不去看他。
他低沉声音道:“你不是想睡凤塌吗?我这就带你去。”
这下却是连抗拒他的怀抱都忘了,我睁圆眼,定定地望住他,他抱着我,稳步地行走,夜风习习,夜莺唧唧,我的眼中只盛满了他的脸,直到他步入卧室,将我放在绵软的床上不,凤塌上,我才呐呐知道反应。我也并非天真的不知道事情轻重,往日想要张凤塌也不过闹闹性子随口说说,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我怎么会强求轩释然为我做?这可是
抬头看他,他正温柔地望着我。许是因为怕事情泄露,我的声音带了微微的颤悸:“轩释然,你不怕吗?”
他不答话。
“轩释然,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凤塌不可,只是喜欢而已,像这样可有可无地喜欢的东西有很多”
“我知道你什么都喜欢,喜欢吃甜的,也喜欢吃咸的,连榴莲那么臭都喜欢吃;喜欢好人,也不讨厌坏人;喜欢张家那条狗,也喜欢王家那只猫,连过街的老鼠你也喜欢”
他在我的耳边呢喃,亲着我的耳垂,“就是没有最喜欢的。”
我没有最喜欢的,可我有最讨厌的。
我最讨厌轩释然!
便不服气地问他,“那你有最喜欢的吗?”
仿佛正为应答我的话,他缓缓俯下身来,微微颤抖的唇轻轻衔住我的,“我最喜欢,我的丫头”一字一字轻轻诉说,声音越来越低,渐至几不可闻,那温热的薄唇已经整个覆上我的,温柔摩挲碰触,夜间微凉的气氛也突然温度攀升,他似不满足于两个人唇的摩挲亲吻,湿热的物什伸出,在我的唇上吻吮,描绘着我的唇形。
他乍然的温柔反倒让我不知所措,连惯常在他怀里的顽抗都不会了,刚因阻止他而说话,微张了嘴时,他的舌已滑入我口中,不依不饶地缠上来,强硬又固执地纠缠上我,专注地挑动着我木讷无动于衷的舌。肺部因无法呼吸涨的像是要爆裂,待得他肯放过我的唇舌,我已憋的满脸通红,而他的唇滑过我的面庞,脸颊与我相触,慢慢又将唇顺着我的脖颈吻了下去,直到在颈子里吮吻了一阵,他才埋首在我颈窝,呻吟着平缓着他剧烈的呼吸和心跳。
我还没责怪他,他已先发不满,“丫头,你怎么还不长大,我还得等多久?”
“丫头,我等了十三年。”
下章章节名:参军。嗯,我再不用这个像裹脚布一样的章节名了。
047参军(1)
他的声音很沉闷,略带一丝丝颤抖,因为埋首我脖颈之故,低沉的声音传出更觉郁闷,我看着他,也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他整整二十岁了,怕是早有生理需求,便好心地说,“轩释然,你纳几个妾吧。”
他抱着我的手倏地放开,愤怒地瞪我,“你就不介意?”
我不作声。
似是知道我急于把他推销出去,他咬牙宣誓:“我就是现在毁了你的清白,也不会碰别的女人一下,你死了心吧!”
轩释然生日过后两天就是惊蛰,春雷乍动,一忽儿流星,一忽儿闪电惊得我的小貂从窗外倏地蹿到了我怀里。
我不喜欢夏天,惊蛰后气温回升,就要进入夏天了。和小貂一样也不喜欢打雷。以前每每雷雨天气的时候,我都和姊挤一个被窝里。如今姊走了,刚刚晚膳后轩释然也被擎天侯和南宫乾叫走了。我缩在被窝里,看了看天色,想着轩释然去了半个多时辰也该回来了吧。又是一声惊雷,小貂在我的怀里一抖,我也往丝被里钻了钻。
一个人的夜里,越听雷声越害怕,索性就着华灯泻地的明亮去到卧室外,夜空奇特的黑,闪电过后又奇特的亮,大雨滂沱,雨幕倾斜到瓦瓴下,伴随着春雷,一道闪电就劈到我脚下,我惊的跳起来,才意识到我赤着足。
冰冷的雨水溅湿了我的寝衣,赤足更是踩在冰冷的雨水上,小貂已经整个地钻进了我的衣服里,我颤抖着嘴唇,“小貂,别怕”
哎呀,都怪我把轩释然这边卧室里侍侯的侍女都摈退了!
自轩释然生日那晚后,这两日,不止夜里,就是大白天,他也动不动将我抱在怀里,然后便是绵长的吻,动手动脚的,我不依,就与他打闹,屋子里的侍女捂嘴而笑,我更觉尴尬,索性不用人侍侯。不想这会
寝衣湿湿的粘贴在身上,披散在肩后的长发上也凝结了雨珠,赤足更是直接踩在水洼里。
和我一样狼狈的,是轩释然。
又是一声雷声,我才浑身哆嗦时,已见闪电照耀的明亮下,轩释然一身白袍走近。轩释然他又不怕打雷啊,怎么也似浑身哆嗦脸色苍白?但看我浑身**地颤抖,他已一步上前将我整个纳在怀里,感觉里,任何时候,轩释然都保持着他世家子弟的衣冠楚楚,即使今日惊蛰雷雨天气,雨天里,他也该是潇洒自若才对。
我望着他,迷惑地叫了句,“轩释然?”
轩释然不答,只是搂紧我,在我脸上轻轻浅浅地吻着,他额上发丝渗有水珠,那般从他发上滚落到我的面颊上,他脸上的水珠也沾到我脸上,他也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吻着我,那些沁凉的雨珠也被他吮进了口齿里,喉咙一动,咕噜着就咽了下去。
而被他紧紧纳在怀里的我,更是冻的直哆嗦。他的胸膛仿佛骨头都被冰过一样,自内而外渗透出凉意。轩释然的身体一向很好,往日再冷的冬天,他的胸膛都是温暖的,即使这番淋了雨,这春日乍暖还寒的天气并不算的多冷,他的身体怎么也不该如此僵冷。
我身上尚还有体温,他的肌肤竟冰的刺骨。
因为心里的隐忧和迷惑,也顾不得去抗拒他的吮吻,只道:“轩释然,你怎么了?”
他的双手捧着我的脸,彷徨的眼睛,直直望进我的眸底,张了张唇,终于说道:“师父说师父说,凤落相府,得凤得天下那个凤,是你,你才是相府的凤!”
轰隆隆一阵,脑中似被什么东西碾过,我惊惶地望着轩释然。
“二十四节气夜观天象可预事,今天是惊蛰,师父夜观天象,说,说须女四星,天之少府。按李淳风《乙巳占》中说,流星出入而色黄,直指相府方向。这星象和五年前的没有丝毫变化。拂摇已经死了,那么凤身,凤身只可能是你了。”
我想我的愕然一定不压于轩释然,蠕动了几次嘴唇,呐呐吐字,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茫昧地看着轩释然,任他比夜空还漆黑的瞳仁,比星子还明亮的眼睛紧张慌乱地交缠着我的目光,他又一次,把那个事实说出了口,“丫头,凤身是你!是你!”
“不”
不,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后退着,摇着头,“是姊,是姊!我没有姊冰雪聪明,没有姊品德端正,没有姊美丽大方”
轩释然一步上前摁住我的肩,“可师父那样说了!”
“南宫乾就是在妖言惑众,姊就是因为那预言而死的!他现在又说我是凤身,我也会死掉的!”不是怕死掉,是诚惶诚恐凤落相府,得凤得天下,这预言怎么听,怎么都免不了狼烟四起征伐杀戮,况且那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的使命,也是我负荷不起和不想负荷的。姐夫姐夫他不就是皇帝吗?倘能嫁得姐夫,我也很窃喜我是凤身啊!可是我太明白那九个字背后的意义。
“不会死掉的,有我在,你怎么也不会死掉的!”
我不理会轩释然忧怒的声音,只是一味低头解起脖子上凤血宝玉的绳子,哭泣道:“我不要他的凤血宝玉了,我不要了!他不是在妖言惑众就是早知道我是凤身,不然他为什么在今夜惊蛰夜观天象前就把凤血宝玉送给了我?我不要他的东西了!”
048参军(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