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了,”萧童氏发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直视前方,淡淡道,“想来,娘在家也等我们等得久了,玉兔,咱们回家罢。”
“可我还没玩够呀,”萧玉兔眨眨眼,声音娇甜,“我还没见着玉珠姐夫呢,我听哥哥们说,玉珠姐夫长得可俊呢。”
这一次,坐在主位的萧玉珠也站了起来,把桌上掀开的盖抬起,不轻不重地合在茶杯上…
她明显的送客之意,让萧玉兔睁大了大眼,她也站了起来,在原地拘束地动了动身子,脸上有着委屈,半低着头抬起大眼睛看着萧玉珠可怜兮兮地道,“玉珠姐姐,是不是玉兔不会说话,得罪了您?玉兔不知道哪儿做错了,请玉珠姐姐莫怪,饶了小玉兔这一次罢。”
萧玉珠没看她,朝门外不轻不重地道,“小捡,我哥哥的护卫可在?”
“禀大小姐,在。”小捡的声音迅速响起。
“请进来,护送夫人小姐们一起上路,回家去罢。”萧玉珠说完这句,没理会萧玉兔朝她一脸“你大胆”瞪过来的眼神,朝萧玉宜笑了笑,道,“玉宜妹妹,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如若不急着回去,就留下来与姐姐说几句话罢。”
“玉宜不急,玉宜遵令。”萧玉宜朝她福了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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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回来刚要进门的时候,正好逢上贵客来见他,这人是他推辞不过的,只好把人带进了府,带着人刚进了大堂屋相隔的那间小暗室,堂屋里的茶正好奉上,他与贵客正好把萧玉兔所说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萧玉兔还不愿意走,但一会,他们听到了她被护卫请出去的声音。
狄丁站在一边,看着大公子冷淡的脸,给贵客作了个揖,小声地请示道,“现下要不要去告诉少夫人,您回来了?”
“不用,舅老爷的人会告诉她。”
“是。”狄丁又退到了一旁。
“慢着,你给我去跟你们少夫人送几句话。”贵客招来了狄丁,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虽是耳语,但声音着实不算小,狄禹祥听后,扬了扬眉,问他道,“当真?”
“还是假的不成?”贵客失笑,抽出腰间的扇子在手里轻拍了拍。
“这可不是儿戏…”狄禹祥摇了摇头。
“我自有用意,且对你和你舅兄也是有益无害,你们大可放心。”贵客微微一笑,轻拍着手心的扇子越发扬得轻快。
这厢,萧玉珠被下人叫出了屋,得了传过来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原本只想在大堂跟萧玉宜说几句开解话的她这次带了萧玉宜去了后院。
等在后院他们夫妻常对奕的屋子里坐定后,她先是开口跟萧玉宜说了多谢她今日帮忙的话。
萧玉宜听罢,笑着摇头,“姐姐,玉宜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您大可放心,玉宜没放在心上,倒是希望姐姐原谅妹妹这擅自做主的罪。”
萧玉珠听了笑了笑,她沉默了好一会,看向了半低着头,静静坐着的萧玉宜,又顿了一下,才问她,“你们家可是看中了远威候那家?”
萧玉宜抬起了头,静静地看了萧玉珠好久,像是看透了她没有恶意,又犹豫了好一会才道,“祖父祖母都道极好。”
“这信还没透出去罢?”
萧玉宜摇了摇头,轻轻地道,“只跟知远哥哥略提过半句,别人都没有明确说过…”
这等事,没定下来怎可能明说?尤其她还是作为女方这方。
“你知道珍王爷吗?”
萧玉宜眼睛猛然大张,这时她的心跳得快得要蹦出来,朝萧玉珠惊讶地看去…
珍王爷,那个全国最有银钱,最受皇上重信,手上还有兵马的逍遥王爷易修珍?在问过亲事后再提及那被整个易国盯着的鳏夫珍王爷,玉珠姐姐此举是何意?
“他是你姐夫的朋友,”萧玉珠淡淡地道,“珍王妃数年前难产过逝,他膝下无子多年,我听他家的家人说过即便是侍妾也没给他生出个一儿半女来,还有算命的说他天煞孤星…”
萧玉珠丑话先说在前,把易王爷的名声先说了出来,再道,“珍王府里现在缺个管家的王妃,他问过你姐夫,问萧家还有没有适合的,我这里就不先多说了,你把这话回去说给你祖父母听,一家人要是商量好了,就给我回个话。”
“姐姐…”萧玉宜在呆愣了许久之后终于回过神,一回过神,她立马双腿往前一跪,跪在了萧玉珠面前,深深地给她磕了个头,“玉宜多谢姐姐。”
珍王爷,那个镇守大冕辖地,一方为王,府中银钱无数,仅十年就扬名天下的易修珍?
萧玉宜出后院的时候都迷迷茫茫的,她都不知道这等好事,到底是怎地落到了她头上的。
等一回进奏院,萧玉宜连身上外出的衣裳也没换,直接进了祖母的屋。
这时,她娘亲萧王氏也在,见到她连身上披风也没解就冲进了屋来,不由诧异地看了她这从小就比常人要懂事知礼的女儿一眼。
“祖母。”萧玉宜朝母亲一欠腰,来不及多礼,就一把跪到了正闭着眼睛念经的萧容氏面前,抱住了她的腿。
她小时有事心慌意乱求救于容氏,就会这般小女儿作态,萧容氏已有三年没再见过孙女儿来寻她出主意了,这下睁开眼睛后,老眼里有着关心,“狄府事儿出大了?”
“怎地了?”萧王氏关心女儿,也坐不下去了,跟在了女儿身边半跪着,脸上依旧还冷冷的,但眼睛里一片关切。
“玉珠姐姐,玉珠姐姐…”萧玉宜连叫了两句玉珠姐姐,也没把要说的话说出来,激动地直喘着气。
“她为难你了?”见她连气都喘不顺,萧王氏顿时往不好处想了,随即头一昂,眼睛一瞪,就如炸了毛的老猫。
“不是,不是,”萧玉宜摇着头,最终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全了,“玉珠…姐…姐说,要…要…要把我说…说给珍王爷。”
她话一出,萧容氏跟萧王氏顿时呼吸一僵,一会后,萧容氏先于儿媳一步回过神,弯下腰紧紧握住萧玉宜的手把她拖起来,字字小声,字字如从牙关里挤出来一般艰难地道,“起来,她是怎么说的,你一字一句学给我听。”
等萧玉宜完整地把话学出来后,萧容氏与萧王氏面面相觑,萧王氏甚至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与萧容氏道,“母亲,这不是说笑罢?”
“他们那家的人,不会说笑,就他们父亲那老实人,他们兄妹就没那个说笑的根。”萧容氏摇了头,字字掷地有声,她那老心这刻也是静不下来了,手中的佛珠也是拔弄不下去了,干脆一把扔在一边,以一种眼前之人多年没在她身上见过的凌厉霸气地站了起来,与儿媳孙女道,“如若此事是真,就是你们家的造化了,你们呆在我屋里,我去找玉宜祖父商量商量。”
萧王氏听了瞬间跪下地,给婆婆磕了头,双眼含泪感激地道,“如若能成真,儿媳下辈子为父亲与您做牛做马,报答父亲与您对儿媳这生的大恩大德。”
萧容氏摇摇头,没再说话,抿着干涩无色,充满着纹路的嘴,让伺候她多年的知心老婆子扶了她,出了门去,去前院主院议事屋找人。
屋内,萧王氏怔怔地看着萧玉宜,同跪在地上的母女相互傻望着,突然,萧王氏朝女儿扑过去,抱着女儿大哭了起来,“孩子,就是你没有爹,你的命也是最好的,娘说了,娘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你就是没有爹你也是最好的…”
萧玉宜没有哭出来,但眼睛终是彻底地红了,明明没有泪,但那眼里的血红看起来竟比流着泪的萧王氏还悲痛。
第90章
远威侯家自是不能与珍王爷相提并论,整个易国只有一个珍王爷,坐拥数千里封地,而远威侯只是个爵位,有名无权,光远威侯这个老王爷,身份就要比珍王爷还低两个阶位,他家的公子就更不用说了。
就地位而言,萧家虽有品但无阶,京城里贵族众多,萧家暂且还排不上位,所以这次如若能成事,萧玉宜无疑是萧家攀附于王族,高嫁了。
相对于狄禹祥肯定萧偃萧老将军那边会答应,萧玉珠就要含蓄得多,回道许是不一定。
她也听兄长说过,萧老将军老夫妇相当爱护这个孙女儿,看重远威侯,也是看重远威侯家只要有子就不得纳妾的门风。
但易王爷这边,就不一样了,就是整个易国王公里,像远威侯家这种门风的都是少之又少,如若老将军夫妇是真疼爱孙女儿,未必会舍远威侯家就王族。
狄禹祥听过小妻子轻声的解释后,相当明显地怔了一下,过后他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顾妻子的相推,硬是把她拉到了腿上坐着,抱着她笑了好一会。
妻子来京后,心肠也是被磨得硬了不少的,他是真没想到,这个老表现得思虑周详的小妻子,还是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大郎…”萧玉珠被他笑得生恼了起来,在他怀里抬起脑袋无奈地看他。
“咳咳,”狄禹祥笑得被口水呛倒,咳嗽了两声,才与她好好说话,只是话里还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先不谈修珍与远威侯的地位差别,就来谈你所说的门风,你以为远威侯家有那只要生了儿子就不能纳妾的规矩,就真的说明他们就没有别的女人了?”
“呃?”萧玉珠发愣,不知他言下之意。
狄禹祥低头,隔着衣裳亲了亲她的肚子,才直起腰笑着与她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老侯爷在外可是养了两处外室的,前几个老侯爷也是在外留了血脉的,老侯爷自己在外面都有个跟他同根的老哥哥…”
萧玉珠愣住。
“外室他们皆养得秘密,挑的无一例外全是不会生事的女人,从不跟人谈起,就是外面的人,也没几个人知道,我如若不是从大兄那得知了此事,想来也是不会信的。”狄禹祥说到这,嘴唇正好碰到她肤如凝脂的脸颊,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这…”萧玉珠正好转过脸要跟他说话,对上他的眼神,她想也没想,抬手拦了他的眼睛,小声斥道,“休得荒唐。”
狄禹祥轻咳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接一声,连咳好几下后,他哑着声音道,“那你下去。”
萧玉珠顿了一下,感觉到他腹处的热硬后,整个人都慌了,下去的动作未免有点大,差点倒头栽到地上,吓得狄禹祥忙忙伸手抱回她,还好他力道大及时把人搂了回来,这一下子,他脑子算是全清明了…
把人抱回,看她还挣扎着要下去,自食了恶果的狄大郎苦笑道,“你可别动了,再摔一次,我可受不住。”
萧玉珠早胀得满脸通红,瞥了他一眼,见他确没有那意了,她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靠近了他腹处,果真那热源没先前那般突兀了,她舔了舔嘴,小声地道,“还没到晚上呢。”
“那晚上就行了?”狄禹祥眼睛亮了。
萧玉珠羞得眼睛都不敢看人,她低下头,在袖中探出一根指头,露出半截。
狄禹祥抓住了她那根指头,叹道,“一回就一回罢。”
比没有强。
萧玉珠这下是完全不敢看他了。
过得好一会,她靠着他肩膀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地问他,“这种事真没有多少人知晓?”
“应是没罢。”
“唉。”
“为何叹气?”
萧玉珠顿了时晌,才答,“侯爷夫人们应是都知道的罢?”
藏得再好,岂能瞒过多年相伴的枕边人?尤其身为女子,天生对此种事敏感,再愚笨之人也能觉察出蛛丝马迹出来。
“应该罢。”狄禹祥淡淡地道,就是别人家的女子长什么样他不关心一样,她们是怎么想的,他同样不关心。
“唉。”萧玉珠又叹了口气。
“又叹什么气?”狄禹祥觉着他有些见不得她叹气,口气都有些不好了。
“那些冲着风门嫁进去的夫人,如若知情,岂不是…”岂不是有苦难言?萧玉珠不是心善之人,但还是忍不住为这等事心寒。
“总比放在她们眼皮子底下闹心好。”狄禹祥原本不想再就此事谈下去,只是见她满脸的为难,他还是言道了一句。
萧玉珠听得怔住,半晌黯然地点下头,“也是。”
“你在不高兴什么?”狄禹祥忍不住问。
萧玉珠抬头,怔仲了好一会才道,“你这般聪明,若是在外头养了别的人,我不知我猜不猜得出。”
狄禹祥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当下叹道,“你忘了你有个厉害的哥哥了?”
狄禹祥这刻都感激起大兄这等大凶之人回来了,若不然,他都找不到她信服的话说给她听。
“呵…”当他提及她兄长,萧玉珠一会就从那种幽怨中回过了神,不禁失笑了一声。
说来也是,有哥哥在呢,他总得为两家的关系先想想。
再则,有哥哥这个震慑在,到时他都还有二心,她也就没什么可惜的了,留不住的心不要也罢,她也不是什么心都要的。
“你笑什么?”她一笑,狄禹祥又不懂了。
这一次,萧玉珠没再跟他说真话,只是抬手在他脸上细细地轻画着,微笑着道,“你要是有二心啊,莫说我哥哥,光爹想来都会罚你去跪宗堂。”
狄禹祥哑然,想起父亲答应了岳父大人他一生只得珠珠这一个妻子的承诺,按父亲重诺的性子,他是要有二心,岂是跪宗堂那般简单?
但这等长辈相互间说好的事,也没跟她说明的必要,狄禹祥笑着点了下头,“你知道就好。”
他心中无愧,自是说得坦荡,眉目也清朗,也就没看明妻子笑容下的意味深长。
他妻子若是寻常人,她也就不会十年如一日地隐忍,在老太君对他们长房一家总有点若有若无的恶意下,安然地活到出嫁。
大家族里,有突然就病死了的儿媳,也有的是未出嫁就夭折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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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没想到,只隔天,萧老将军夫人就差了主管事来送了拜贴,第三日,她亲自登门拜访,还带了萧王氏来。
萧玉珠是真没想萧老将军夫人会亲自光临,她现可是一品将军夫人,亲自拜访狄府这个无官无位的小门小府,也算是给了狄府脸面了。
这情面,别人给了,有来,她就得有往,得知萧老将军的轿子就快要到门边的时候,萧玉珠就踏出了府门,站在了廊下迎人。
萧容氏一见到她,不等萧玉珠福礼,就半托住了她放在腰间的手,她面相凌厉,这次难得笑得眼睛都眯起,甚是慈祥地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要多礼,身子要紧。”
萧玉珠微笑,“见您,这礼不可废。”
说罢,还是欠了一腰,施了礼。
人家尊你一分,你也得敬人家三分才成,哪怕人家这次确是不在意,但心里还是会舒服。
果然,萧容氏见她有势都不仗势,态度还是从从容容,冷冷静静,心中着实有些讶异——年纪这般小,到底是从哪修练来的气度?
“青婶娘…”等从后面的轿子下来提萧王氏一靠近她,萧玉珠笑着叫了一声,正要再施个全礼,就见那冷冰冰的萧王氏一走到她面前,没等她再说话,冷不丁地先萧玉珠一步,朝她施了一礼。
正扶着腰,要朝她施礼的萧玉珠见婶娘先给她施了礼,顿时都呆了。
“腊娘…”萧容氏见了,也皱了稀松的老眉。
“谢谢你。”萧王氏小声地道了一声,说罢,那中年美妇安静地退到了萧容氏身后,低下了头。
萧玉珠随即领意了过来,知道这是萧王氏这是在感谢她给她女儿说亲之事,她万万没想到看着冷冰冰的中年美妇,听说是心狠手辣之人的人竟是这等性情,还舍得□给下辈行礼,顿时哭笑不得。
萧玉珠与始料未及儿媳之举的萧老将军夫人都为萧王氏此举惊了一下,但萧王氏退到婆婆身后低着头,却是欢喜地笑了起来。
公公昨儿个得了萧玉珠兄长递过来的话,说易修珍确是狄禹祥的好友,且还是其子狄长南的义父后,她就知道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事,她确是感激萧玉珠,如若成了,别说给她施一个礼,再施十个她也愿意。
“孩子,请老婆子进去罢。”姜还是老的辣,萧老夫人先开了口,朝萧玉珠伸出了一只手。
萧玉珠忙虚扶了她一下,笑道,“是晚辈失礼了,老夫人请进。”
萧老夫人朝她赞赏地点点头,转回头的时候,朝身边的老婆子轻点了下首,随即眼睛如刀般扫过了站在边上伺候的丫环,把那些丫环看得都低下了头,无一人敢抬起头来相视。
等主子们进了门,那老婆子没跟进去,站在狄府的门前,看着她面前排成队站着的丫环,等人安静后,她抿了抿显得严苛的嘴,淡淡地道,“今儿个的事要是有人说出一字半句出去,哪怕是示个意,也休怪老婆子剜了她的眼,拔了她的舌头,都听到了?”
“听到了。”丫环们也都是忠心之人,也知她们夫人给一个小辈行礼之事非同小可,辛婆婆此番告诫也是必然,皆低头应了诺。
辛婆婆这才提步进了门,进门就看到了假山流水,四处皆是摆放着已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鲜花,还有四处鸣啼的鸟声,她不禁为这份鸟语花香的景致愣了一下——再半里外,可就是京城最大的市坊东市,闹市之后有此等清雅之地?
这等景象,放在以住为宅的地方,倒也算不得有什么稀罕,且比这更精致富华多不胜举,但在闹市得一此取静之所,且此深巷里只有狄府一家,能得这等住处,就算得上有些稀奇了。
辛婆婆见多识广,别人看不出的,她几眼就能看出个子丑寅卯出来,而那厢萧老将军夫人身为其主人,眼睛比她更利,轿子一进巷她就看出了个门道出来,再进府,眼里映入此府景致,再看不远东北处有一地势微高,被树林挡住的高屋,她不由还多看了几眼…
萧玉珠见她往他们住的小院子处看了好几眼,兀自微笑不语。
“你们府上清幽得很,花也开得艳,想来是你细心打理的罢?”萧王氏不是个会轻易夸人的,但一进得门来没多久,就开口朝萧玉珠说了话。
萧玉珠对她的示好微笑颔了下首,谦逊道,“是我无事栽的,青婶娘盛赞了。”
萧老夫人这时收回了眼神,朝萧玉珠笑道,“是清幽雅致,我们温北粗犷,花草树木这些也不好长,家里倒确实没有你们这小家的雅气。”
萧玉珠见老夫人都开口说起了好话来,嘴边笑意更深,带她们进了堂屋。
她们进去后,萧老夫人推了萧玉珠邀她坐主位之请,坐在了下首之位,萧玉珠自然也不能坐在长辈的前面,请萧王氏入座后,见她犹豫了一下,坐在第一个下首隔桌,她就挑了萧老夫人隔桌的下首坐着,让这婆媳俩一左一右把她包围着。
等家人上了茶,屋里的丫环就都退了下去,只剩了她们三人。
“侄孙女,你看…”萧老夫人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