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绝恋红颜殇:帝妃无双上一章:第 59 章
  • 河绝恋红颜殇:帝妃无双下一章:第 61 章

“恩。”周清漪站起身,由墨香为她整理了下华贵的凤袍,才出了正殿,向偏厅而去。

她进门时,纥奚沅紫正静默的喝着茶,模样较之往日,憔悴了许多。

而最为扎眼的是,她的头上这会儿正别着一朵白花,与这深宫的喜庆唱了个大反调。

周清漪的视线落在那朵白花上,心道:“这宫里,也只有纥奚沅紫敢如此了。”

见她进门,纥奚沅紫放下茶杯,起身下拜,“见过王后。”

“沅紫妹妹!”周清漪赶忙上前两步,扶起纥奚沅紫,“在本宫这无需多礼。”

“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守的,王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纥奚沅紫通情达理的回话,却如锥子一般,扎进了周清漪的心里。

这后宫,可不就是有一个人,可以再也不用对她行礼了。

“坐吧!”周清漪收回扶着她的手,请纥奚沅紫落了座,便关切的问道:“沅紫妹妹这么晚到访,可是有事。”

“没事。”纥奚沅紫摇摇头,“只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话。”

“哎!”周清漪闻言,不禁叹了声,“纥奚夫人刚刚过世,宫里就办了喜事,如此的变化,也难怪你心里会难受。”

“王后娘娘,你说大王是不是自从无双公主来了之后,就变了?”纥奚沅紫的神情不禁有些落寞。

“又何止是变了,本宫就快不认识大王了。”周清漪不禁叹了声,“本宫怎么都没有想到,大王为了给她脱罪,会连潇纯也牺牲了。”

“是啊!大王不但不怪罪她,反而更宠她了。”纥奚沅紫顿住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清漪,“我听说今日大殿上…”

周清漪眼中的神色一滞,有股狠意一闪而过,纥奚沅紫戳中了她的软肋。

但,随即,她眼中便有豁达的神色荡漾开来,理解的轻喟道:“殿上的事倒是没有什么,毕竟无双公主为拓跋立下了汗马功劳,又救了大王一命。”

“王后娘娘还真是一代贤后。”纥奚沅紫淡淡的一勾唇角,端起手边的茶杯,低头轻啜着杯中温热的香茶,长长的睫毛遮去的却是一片复杂…

周清漪略微打量她一眼,也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淡定的品了起来。

而面上一派平静的人,却是各怀心思。

这后宫从来都没有真的平静,或许,表面越是平静,内里越是波涛汹涌。

————————————满城烟火作品————————————

前殿,帝王大戏,排开筵席,载歌载舞,一派歌舞升平。

帝王高坐殿堂,与臣子推杯换盏。

拓跋焰烁同以往不参加任何的宴会一样,今日也没有来参加凌无双的册封大典。

倒是往日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莫邪,今夜倒是有些消融了。

不只是与身边的人对饮了几杯,面上还挂了丝若有似无的喜气。

只是,正当大殿上一派和乐融融之气时,冀安忽然脸色的沉峻的从偏门快步进殿,从众大臣的身后绕过,悄悄来到拓跋飏的身旁。

“怎么了?”拓跋飏压低声音问,猜到必然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冀安低垂着头,同样压低声音,禀报道:“顕帝忽然发兵,进犯翾国。”

历史再一次重演,皇甫睿渊两次发兵,攻击的都不是拓跋。

第一次是周国,第二次是翾国。

而第一次,拓跋飏选择了不救,置身事外,让拓跋处于最有利的位置,那这一次呢?

在他承诺了要给她一个和平盛世后,他是否会像看着周国灭亡一样旁观着翾国生灵涂炭?

025

冀安只是进来须臾的功夫,已经有人将视线投了过来,眼中透着猜测。

拓跋飏不再犹豫,当即吩咐道:“暂时先封锁消息,这事由孤王与她说。”

今日是他们大婚之喜,此等出兵的大事,又不能由他一个人说定就定,至少也知会臣下一声,总不能这个时候在宴席上说吧?

今夜告诉她,只会让她夜不能寐,倒不如明日再从长计议。

“是,属下遵命。”冀安领命,迅速退了下去,席间这才恢复了之前的气氛。只是,拓跋飏眼波流转,似思绪万千。

而冀安这厢刚一出门,就被纥奚沅紫的小宫女截了住。

“冀统领,主子请您过去说说话。”

冀安转身看了眼歌舞升平的大殿,想必沅紫是因为这个伤了心。是以,他未加犹豫,当即点了点头,随着小宫女去了。

————————————满城烟火作品————————————

冀安进门时,纥奚沅紫正一个人在那自斟自饮,满眼的哀戚和伤痛,哪里还没有半点在周清漪那里的精明。

“沅紫…”冀安叹息着唤她一声,才走过去坐下。

纥奚沅紫这会儿已经喝得有些醉眼朦胧,抬头看向他,痴痴的笑,“冀安,你说这样痛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会过去?”

“沅紫,如果你想结束,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冀安看着她眼中的伤,不禁情绪激动。

他最见不得就是她难过,可他又从来都保护不了她。

或许,不是他保护不了,只是她从不需要他的保护而已。

“冀安,我走不出这里了。”纥奚沅紫唇畔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却透着绝望。

想象中的答案,他不免自嘲,自己何必总是如此的没记性?

但,他纵使有千般情绪,却终是不忍责备她。

“沅紫,潇纯夫人已经伏法,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下?”冀安有些不甘的问。

“你真的相信是潇纯做的?”纥奚沅紫反问了句,忽然失笑,“也只有你才会相信,一切是潇纯所为。”

“难道不是吗?大王亲自下的执意。”冀安有些疑惑,却又明显是信任拓跋飏的。

“那为何说是你查清的?”纥奚沅紫冷笑着反问,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冀安其实挺笨的。以前,她只觉得他们是志趣相投的朋友,他们的性子一样。

其实,他们以前的性子也真的是差不多,只是这后宫逼得她不得不长大。

姑姑不在了,就连个可以庇佑她的人都没有了,她只能靠自己。

“若是大王查清的,又处置了潇纯夫人,难免会让下边的部族觉得心寒。”冀安肯定的说。

“难怪大王会那么信任你。”纥奚沅紫不禁感叹,这世上原来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

拓跋飏信任冀安,而冀安也属实对拓跋飏很忠心。

“沅紫,难道你不信任大王吗?”冀安不禁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纥奚沅紫同他一样,都是极为信任拓跋飏的。

他们更像是两个追随在拓跋飏身边的弟弟,妹妹,没有心机的围绕他,傻傻的崇拜,傻傻的笑。

可这一切,随着纥奚夫人的死都变了模样。

冀安也曾怪责过拓跋飏,因为他对凌无双这个纵火犯的处置只字不提。

但,后来想想,便也就想通了。

凌无双为拓跋立下了汗马功劳,就算是公布了事实,那事也罪不至死。搞不好会影响了两国的邦交,让敌人有机可乘。

当一个人对一个人忠心的时候,既然有一时的愤怒,事后自然而然就总是想办法为他开脱。

“如果我说,不是潇纯杀了康王,你信吗?”纥奚沅紫不答反问。

“怎么可能?”冀安的神情一震。

“你看看,你也不信我说的话,不是吗?”纥奚沅紫意有所指,举杯一仰而下。

冀安面前微窘,“如果不是潇纯,那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纥奚沅紫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了冀安一眼,便自顾自的喝着酒。

“你不会是怀疑无双公主吧?”冀安有些吃惊的猜测道。

“现在应该叫她凌贵妃了吧?”纥奚沅紫不答反问,眼中的神色复杂,很难让人看出她的心思。

“沅紫,不会是凌贵妃的。”冀安肯定的说。

纥奚沅紫终于放下酒杯,好笑的问:“为何你这般肯定?”

“我相信她的人品。”冀安没有半点回避的说。

“看来,凌贵妃倒是很会收服人心,大王信她,你也信她。”纥奚沅紫感慨一句,面上的情绪并无任何的波澜。

“其实凌贵妃也是可怜之人!”冀安想起皇甫睿渊起兵的事情,不禁感叹。

“哦?为何这么说?”纥奚沅紫抓住他话里的关键,不禁好奇的问。

冀安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略一犹豫,可眼前的人是纥奚沅紫,不是别人,他怎么能骗她?

“若是为难,就不必说了。”纥奚沅紫体谅的笑笑,可眼里明显有受伤闪过。

冀安看她如此,不禁自责,随即压低声音,说道:“顕帝起兵,攻打翾国了。”

“什么?”纥奚沅紫显然也是一惊,不太相信的问道:“皇甫睿渊不是很爱凌贵妃吗?怎么会…”

她蓦地顿住话,叹了声,复又道:“也是,凌贵妃已是大王的妃子,大王的女人,也难怪他会怒到攻打翾国。想必,这是他给凌无双的报复吧!”

“也不见得,顕帝向来是用兵的鬼才,他攻打翾国必然是对顕国最有利的选择,不见得只是为了凌贵妃。”

冀安多少还是在拓跋飏和拓跋焰烁那里了解了一些皇甫睿渊的为人,自是不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让顕国受损的事情。

“可是他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用兵,便等于告诉世人,这是给凌贵妃的报复。”纥奚沅紫轻笑,“可怜凌贵妃直到如今,心里还想着他。”

“沅紫,这话莫要再说了,大王听到会不高兴的。”冀安拧眉提醒道。

他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也多少能看明白一些拓跋飏的心思,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哦!”纥奚沅紫好似无所谓的应了声,拎起酒壶为冀安倒了杯,“冀安,我们喝酒,不要说别人的事情。”

“沅紫,我不能再喝了,这会儿已经夜深,我得离开了。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了去,对你不好。”冀安说着起身,“你也莫要再喝了,如果你执意认为康王不是潇纯夫人所害,那我帮你再调查一次。”

“冀安…”纥奚沅紫瘪瘪嘴,红了眼圈,“还是你对我最好。”

“大王也很关心你。”冀安叹了声,拓跋飏对纥奚沅紫的好,其实是有目共睹的。

“可他不爱我,即便是对我好,也是有原因的。”纥奚沅紫有些悲凉的说,却不是自怨自怜,因为这是她早就已经看透的事实。

“不,我觉得大王对我们都是真心的。”冀安坚定的说,“沅紫,大王也很可怜,如果我们都不愿意信任他,那这世上还有谁愿意信任他?”

他们是大王从小的玩伴,最好的朋友,他们该信任他。

“恩。”纥奚沅紫应了声,没有再与冀安多做辩解。她知道在冀安的心里,她和拓跋飏同样的重要,她若是执意说拓跋飏如何,只会让他心里难受,她也不想伤了这最后的纯洁友情。

目送了冀安离开后,纥奚沅紫的眸子慢慢变了颜色…

————————————满城烟火作品————————————

一向冷清的无忧楼内,这会儿红烛晃动,一室喜气的红,便连床上的圆顶白纱帐,这会儿也换成了红色的轻纱。

原本只有一张书桌的三楼,如今不只摆放了圆桌,更摆放了梳妆台。而梳妆台上,一应首饰,皆是她曾经送给拓跋飏做战争所需的陪嫁品。

原来,这些东西,他都保留至今。

只是,本应该坐在喜床上,等待着拓跋飏驾临的凌无双,这会儿却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那来自故土的嫁妆,红了眼圈。

就在一刻钟前,一个谎称给她送物品的小宫女给了她一张字条,上边写了一行字,“顕帝发兵,攻打翾国。”

她不知道那小宫女是谁的人,但她很清楚这种事情是说不了谎的。

若是连宫里的宫女都已经知道了,那拓跋飏也定然知晓了。

他会怎么做?隐瞒她?然后对此置之不理?

“公主,您打算怎么办?”素月面色沉重的问。

“还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让大王发兵,翾国才有胜的把握。”

只是,这事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就怕大王像是不肯帮周国一样,不肯帮翾国,而是趁火打劫的为自己开疆辟土。”素月眼中不禁染了怒色,“这顕帝也真是的,怎么会忽然攻打翾国了。”

“他就算是如此做,也不算是趁火打劫。”凌无双当即否定了她的话,复又道:“他贵为帝王,为自己的国家着想,也无可厚非。”

“那若是大王真的不肯发兵…”素月眉宇纠结,急切的问道。

“但愿他不会。”那样她真的会恨他,会让她的牺牲变得可笑,她真的会觉得人生看不到希望了。

这场战争来得是这般的粹不及防,在她的大婚夜,她的黄大哥送了她一份厚礼。

让她挣扎于,如何与她的夫君周旋,才能让他出兵帮助翾国。

历史重演,周清漪用十年的陪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她能否做到?

不过,她比周清漪幸运就幸运在,翾国已经是拓跋唯一的盟友…

“公主也不要太忧心了,也许顕帝只是一时间心里气不过,才会吓吓公主。”素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了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呵!”凌无双被她的话给逗得失笑,“你以为他是昏君吗?”

“大战刚过不久,还不急休养生息,顕帝就急着发兵,劳民伤财,他也定然不是什么明君。”素月气不过的回。

“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唯独忘记了一点,顕国来不及休养生息,翾国同样来不及。若是他这个时候不发兵,不只是给了翾国时间休养生息,更给了拓跋时间壮大。”凌无双苦笑拿起一支发簪,那是母后送她的。听说那是母后第一次侍寝后,父皇送给她的。

只是,曾经的看似恩爱,其实并没有半点爱的成分在里边。

深宫的女人自古以来,似乎都在重复着一样的命运,悲唱着一样的离合。

可又有多少人能一开始就悟透?

大多数的人,都在繁华落尽后,才黯然落泪,渴望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可是,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又有几人甘心一生平凡呢?

“那他为何不直接来打拓跋?”素月如所有人一样的疑惑,皇甫睿渊看似恨着拓跋飏,最后却对所爱之人的国家动手,这不是很没有道理吗?

“中原到塞外,千里之内都荒凉得没有多少人烟,他打拓跋才真的是劳民伤财。”凌无双淡然的回。

“没想到公主到现在还如此的理解顕帝。”素月心里蛮希望凌无双恨皇甫睿渊的,不为别的,她只是希望凌无双的心里可以好过点。

要不然这样的局面下,还爱着,那得有多痛?

“本宫可以不理解他,但本宫不能看不透如今的局面。”凌无双会心对她笑笑,自是明白她的好意。

只是,她都不能为睿渊摒弃一切,又怎么能去恨皇甫睿渊呢?

素月刚要再开口,便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蓦地一皱眉,压低声音提醒道:“公主,大王回来了。”

“恩。”凌无双应了声,不紧不慢的走到床边坐下。素月也赶紧跟了过来,将放在床上的凤冠给凌无双带回了头上,凤冠上的流苏晃动,挡去了她的思绪。

片刻后,楼梯间的脚步声越见清晰。

素月走到门前门前,将门拉开,欠下身恭候拓跋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