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是在船上,赫连璧身旁站着的其他人…

“北策…”靖丰帝蹙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这白衣胜雪的“北王爷”,脸上也是难掩疑惑。

这船上和岛上,两个北策,到底是…正疑惑着,漓心岛上的北王爷脸上似松了一口气,大步向着刚靠岸的船,迎了上去,“王爷…”

这一唤,谁都分辨出了真假,这张脸,看在赫连璧的眼里,却是分外刺眼,这北策,当真是将他给骗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栽在了北策的手中!

“哈…哈哈…”靖丰帝见此情形,也是明白了,瞧见船上的夏侯音,确定她安然无虞,挥开了心中的担忧,目光落在赫连璧那狼狈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意味儿,“北秦皇上,你这一走一回,变化可真是大,险些让人认不出来啊!”

赫连璧眉心一皱,脸色更是难看,北秦随行的官员,却是按耐不住了,厉声喝道,“快将我国皇上放开!”

安九和北策等人下了船,赤枫立即上前将赫连璧押着,没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屑,放开?他们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么?

这一切,又怎是他们北秦国说了算的!

没有理会方才叫嚣的那人,北策朝着靖丰帝行了个礼,“皇上,这两国会盟,商议的事情可商议好了?”

“没,没呢!”靖丰帝呵呵一笑,那张脸上的笑容,更是开怀,一扫先前的阴郁,心中更是在盘算着,该如何好好的宰赫连璧一笔。

“如此正好,今日两国会盟,那咱们就好好趁此机会,商议商议。”北策敛眉,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听在赫连璧的耳里,更是觉得正深深的被算计着一般。

不情愿的被带进了漓心亭,赫连璧当真成了一个待宰的羔羊,最后下来,竟是失了漓江之北的十座城池!

赫连璧气愤不已,可是,却无可奈何,只能认栽,而靖丰帝却是高高兴兴的赚了个盆满钵满。

临了要放赫连璧离开之时,安九似突然想到什么,目光迅速的搜寻了一番,看到一抹身影,缓缓走到那人的面前,一袭男装

那人的面前,一袭男装的上官怜,在安九瞧见自己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便咯噔一下,那闪烁的目光,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众人的目光之中,安九走到上官怜的身旁,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嘴角浅扬,“这个人,我要了!”

不仅仅是上官怜,就连赫连璧也是神色大变,“不,不行!”

想到这女人的作用…赫连璧眸中更是坚决。

“这可由不得你说什么了。”安九眸中光华隐现,瞥了一眼赫连璧,那语气,犹如一个霸气的王者,不容置喙。

她可不管赫连璧为何会如此在意上官怜,她只知道,关于北策母妃之死的关键人,和这上官怜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她此次来邺城,也正是为了上官怜,不是吗?

上官怜眉心紧皱着,望向赫连璧,那眼神所传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是求救,不管这安九是为了什么,如此执着的找寻她,她都不能落在这安九的手中!

“安九,朕拿别的东西,来和你换!”赫连璧开口,浑身依旧被捆绑着,狼狈的模样,帝王的气势,却依旧甚浓,可是看在安九的眼里,那却什么都不是。

安九敛眉一笑,冷冷一句话,“别的东西?你的脑袋么?”

“你…”赫连璧盛怒,这安九分明是丝毫也不相让啊!

安九没有理会赫连璧的盛怒,朗声道,“来人,将这位…公子,给我带下去,好生招待着!”

“是。”赤枫亲自上前,那上官怜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临被带走之前,上官怜冷冷的看着安九,满脸的不甘。

靖丰帝让邺城的军队,将赫连璧一行人遣送到了舜城,却没有在舜城待上半刻的时间,以赫连璧为人质,如入无人之境,十来天的时间,便足足退了十城。

据说赫连璧被放了之后,仰天长啸,更是歃血起誓,不过,起的什么誓,却是无人得知了。

安九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一行人已经从邺城回了京都城,十座城池的收获,也随之传到了京都城内,百姓们甚至比打了胜仗还兴奋,街头巷尾,皆是迎接着一行人的回来。

皇宫里,淑妃早已经准备了一场接风宴,午时刚过,队伍已经到了朱雀门外,淑妃领着一干嫔妃,在宫门口守候着,看到靖丰帝下了马车,淑妃立即迎上前去,一番寒暄,才将众人迎进了宫。

锦华殿中,所有的朝臣都在席上,恭贺此次的所获,歌舞升平,异常热闹。

趁着君臣们商议着国事,安九悄然离了席,一趟漓江之行,耗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心中终究还是惦念着凌霄宫中的娴妃以及她肚中的孩子。

安九决意趁着这进宫的机会,去一趟凌霄宫,还有那上官怜,虽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却是没有来得及好好盘问,如今,掌握了上官怜,她便距离上官怜身后的那人更加近了几分。

安九心中思索着,突然,一阵窸窣的声音,让安九禁不住皱了皱眉。

“可都准备好了?”

那声音似在哪里听过,语气中的神秘,让安九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在脑中搜寻着那声音的主人,抬眼看着眼前的宫室,浣衣局?浣衣局里,怎会有她熟悉的声音?

带着这疑惑,安九多停顿了一下,随即,另外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

“姑姑,淑妃娘娘吩咐奴婢准备之时,奴婢就随时准备着了,就等着淑妃娘娘的一声令下。”

那声音陌生,可口中提着淑妃娘娘,安九心中一惊,淑妃娘娘,方才那个声音,不就是淑妃娘娘身旁的那个侍女的么?

准备?她们在准备什么?

心中的好奇,止不住的冒出来,淑妃身旁的侍女,似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好,那夏侯音回来了,娘娘有旨,就在今晚,务必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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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章 在劫难逃,安九的惊人发现!

务必动手?对夏侯音么?

这个发现,让安九更是诧异,淑妃要对付夏侯音么?

安九敛眉,是了,夏侯音如今怀了龙嗣,靖丰帝对夏侯音极尽疼宠,只怕夏侯音一生下皇子,这靖丰帝就要封她为后,她那嫡出的儿子,顺理成章的,便是太子的第一人选,淑妃好不容易看着玉皇后倒台,太子被诛杀,她的儿子百里彦,如今便是当仁不让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皇子,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快要到手的位置,被夏侯音母子抢了去?

只是,现在淑妃终于是等不及了么?

脑海中浮现出夏侯音的身影,安九微敛的眸光之中,多了一丝冷然,按理说,她得知这个消息,若是告诉夏侯音,那么,以夏侯音的精明,必定能借此机会,一举将淑妃给除掉,那这后宫,就彻底的是她夏侯音的天下了。

可是,夏侯音若是彻底的得了势,只怕,对自己,倒不是一件好事。

今晚动手么?安九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后宫的争斗,她安九本就是一个局外人,何必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乐得看一出好戏,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你可有完全的把握?”

安九思索着,淑妃身旁的那个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听那语气,分外谨慎,似知道,这一举,是要彻底的将夏侯音给拔除,来不得半点儿失策。

“姑姑请放心,那蛊虫在容妃娘娘的肚子里,已经足两月,已经够了。”那陌生的声音,清脆中透着内敛,饶是安九,都觉得诡异。

蛊虫?

那是南境内的秘术,按照秘传规矩,也只有少数的南境人,会一些蛊虫养殖与操控之术,那个女子,是南境的人么?

东楚国鲜少允许南境人进入东楚国的境内,那女子…不但进了东楚国,还进了东楚国的皇宫么?

巫蛊之术,历来在这皇宫内,都是禁忌啊!

淑妃为了对付夏侯音,当真是豁出去了,竟是冒着这么大的险,找来了一个会南境女子,在这宫里行巫蛊之术么?

若是被人发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而这淑妃…

呵,安九的心里越发多了几分兴致,淑妃…夏侯音…这两个女人,一个在暗,怀着将夏侯音置于死地的心,而夏侯音,单是那琴音,都透了几分妖邪。

巫蛊之术…

她可要看看,这两个宫妃的斗争,谁能将谁给压下去呢!

“好,一切就交给你了,事成之后,娘娘少不了你的好处。”淑妃侍女语气多了些高姿态,叮咛着。

那女子却是诚惶诚恐,“奴婢不敢,若非姑姑你救了灵儿,娘娘又给了灵儿一个安生之所,奴婢只怕早就死在街头了。”

淑妃那贴身侍女,淡淡的嗯了一声,声音静了下来,安九没有再理会什么,悄无声息的离开,继续朝着凌霄宫的方向走去。

凌霄宫内,自萧太子妃看穿了娴妃装疯怀孕的伪装之后,凡是旁人来了凌霄宫,萧太子妃都以她的名义,刁难来人,如此好几次,甚至连内务府送吃的宫人,也只是将一个月的东西,放在门口,连凌霄宫的门,也不敢再进。

娴妃不用再装疯卖傻,每日在房间里安心养胎,萧太子妃时常过来照看,这一次,安九瞧见娴妃之时,娴妃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也越发的大了些。

似乎因为孩子在肚子中慢慢长大,娴妃的心情,明显比上一次见,更多了几分兴奋,用她曾经的衣裳的料子,亲自改了几件婴儿的衣裳,已经是七个多月的肚子,再过不久,孩子就要降生。

可瞧见安九之时,娴妃想到上次所说要将这孩子送走的事情,娴妃的脸上,越发多了几分忧愁。

这一次,娴妃拉着安九,似关不住话匣子,说了许久,到了晚饭时候,萧太子妃让身旁那老宫女做了饭菜,这凌霄宫中的几人,便围着座子,萧太子妃今日,也似十分热络,寒暄了好些当年和安沫郡主的过往,安九听着,心中竟是有些微微颤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安九竟是彻底的适应了这个身体,不仅仅是躯体的适应,更好似灵魂都已经彻底的融合。

现在,听人提起安沫郡主,她脑中,下意识的便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娘亲,而非这身子的娘亲。

这发现,让安九诧异,却也高兴,虽安沫郡主已经不在,可是,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让她心中分外温暖。

夜渐渐深了,凌霄宫中几人的宴席,几人似乎相谈甚欢,宴还未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动静,几人都是一愣,娴妃的脸色更是倏然惨白,扶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求救的看着安九和萧太子妃,“怎么办?”

肚中的龙嗣,让她随时都似一只惊弓之鸟,担心肚中的秘密,被人发现。

安九和萧太子妃对视一眼,安九按住娴妃的手,以示安抚,萧文慧给身旁伺候着的老宫女使了个眼色,那老宫女立即退了下去,不多久,便又折返了回来。

“几位主子,是驻扎凌霄宫这边的侍卫,他们在往柳莺殿那边赶,说是…说是皇上受伤…”

那老宫女眸光微敛,似乎对这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靖丰帝受伤?

安九脑海中,猛然记起方才所听到的那淑妃侍女和一个陌生女子的话,眉心倏然微蹙。

今晚

微蹙。

今晚务必行动,淑妃的目的不是夏侯音么?

怎么却是靖丰帝受了伤?

况且,淑妃所用的是那个女子的巫蛊之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靖丰帝受伤?

安九联想到此,越发多了几分兴致,目光无意间瞥见萧太子妃,只见她神色微敛,面容平静,听到皇上受伤,她竟是连丁点儿反应都没有么?

“萧姨娘不担心皇上么?”安九试探的开口。

萧文慧对上安九的眼,那双老练而温和的眸中,亦是一片平静,脸上微微浅扬起一抹笑意,声音更是平静无波,“皇上乃九五之尊,有百里家族的先祖庇佑,我一个被软禁在凌霄宫的女人,纵然是担心,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可就算是平静,精明的安九,却依旧从萧文慧的话中听出了些许冷漠。

想到二十二年前齐王谋乱的事情,虽然萧太子妃也气愤萧家助齐王谋乱,可她身为太子妃,一门心思在靖丰帝的身上,却还是受了萧家的牵连,靖丰帝同意她进凌霄宫,这个女人对靖丰帝的心,怕就冷了吧!

这二十几年的不闻不问,两人早已经形同陌路。

“萧姨娘说的是,皇上吉人天相,也不会有事。”安九敛眉,嘴角浅浅扬起一抹笑意,拍了拍娴妃的手,安抚着受了惊吓的娴妃,“姑姑,这凌霄宫有萧姨娘在,该是安全的,等到…你肚中孩子降生,一切就都不用如此提心吊胆了!”

娴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猛地握住安九的手,这些时日,她只觉得,只有安九可靠!

“阿九,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对不对!”淑妃对上安九的眼,似乎想要通过安九,来让自己的整颗心定下来。

安九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柔声道,“不会有事的,姑姑肚中的孩子,会平安降生,以后,姑姑和肚中的孩子,还有很多大好的日子!”

娴妃抚着隆起的小腹,看着那小腹出神了许久,一旁的萧文慧,目光也是落在娴妃的肚子上,眼底一抹哀伤划过,亦是开口道,“安九说的不错,等孩子降生了就好了,这皇宫里最是寂寞无助,等孩子降生了,以后,无论多漫长的日子,你都有了希望。”

这话听在安九的眼里,心中猛地一动,下意识的看向萧太子妃,正是瞧见她的眼底,一抹黯然,一抹冷然,交替而过,安九心中诧异。

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崇宁公主,希望么?

可这萧太子妃对崇宁公主的淡漠,却丝毫不像是将希望寄托到她身上的,不是吗?

安九敛眉,不知为何,对这个萧太子妃,她越发的看不透了。

正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动静,屋子里的几人,刚疑惑那来人是谁,便听得那人的声音响起,“王妃可在凌霄宫中?”

是赤枫!

北策身旁的侍卫!

无意间的,萧文慧的手微微一怔,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该是北王爷来接安九了吧!这小两口,当真是幸福,我这老婆子看着,都艳羡不已呢!”

说话之间,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她有所动作,老宫女也是率先去打开了门,可瞧见庭院内只是站着赤枫一人,萧文慧的身形明显一怔,似乎没有出乎了她的意料一般。

敏锐如安九,察觉到此,心中更是疑惑,可萧文慧的诧异,却是转瞬即逝,转身看向安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九王妃,看来是来接你的。”

安九回神,迎上萧文慧的视线,笑笑的道,“劳烦萧姨娘好好照看娴妃姑姑,北策,就娴妃这一个姑姑,他若是知道,也会感激萧姨娘的好意。”

方才她没有看错的话,这萧文慧,也着实是太奇怪了些。

联想起第一次见萧文慧时发生的事情,安九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浓烈。

她第一次见北策,便能通过声音辨别北策,而她方才,以为北策来了的幸喜,以及最后没有看到北策的失落…这萧太子妃,对北策对她,都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亲昵,着实是让人觉得奇怪。

似是感受到安九的怀疑,萧文慧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柔声道,“这是自然,我和你的母亲,是故人,你如今嫁到北王府,北策便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在意娴妃,看在你母亲的面儿上,我也会好好照看娴妃娘娘,你放心便是。”

言下之意,她似在提醒着安九,自己是看在她的这层关系,才会对北王府的人多加照拂,才会对北策,如此亲近。

若放在别人的身上,她必定是信了,可是,安九…安九感受到了萧文慧所传递的意思,更是感受到了她传递这层意思的刻意,好似故意将安九王这方面引导,故意打消安九怀疑的念头一般。

这更是让安九加重了先前的怀疑。

安九敛眉,却是不动神色,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朝着萧文慧福了福身,“萧姨娘,娘亲若是在天之灵,定会感激您对安九的照顾!”

“说的什么话,你虽然比我的孩子小个几岁,可在我看来,也是如同女儿一般。”萧文慧上前,拉着安九的手,一字一句,皆是流露着一个属于母亲的慈爱。

崇宁公主么?

慈爱?安九对上萧文慧慈爱的眼,竟是觉得有些恍惚,这慈爱,没有丝毫虚情假意,好似当真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可是,为何在提到崇宁公主的时候,她却是没有这份慈爱

有这份慈爱?

许多的事情,在这萧太子妃的身上,着实是让安九不得不怀疑。

安九心中如是想着,却是丝毫情绪也没有表露在外,反倒是兴奋的道,“如此,安九便多了一个娘亲了,能有萧姨娘当娘亲,实在是安九三生修来的福气。”

萧文慧眼底的慈爱更浓了些,又寒暄了几句,安九便出了门,随着赤枫离开,安九离开没多久,萧文慧带着侍女,也出了门,不过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站在庭院之中,看着凌霄宫的大门,定定的看着那一片漆黑之中。

一旁的老宫女静静的站着,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她知道,她是在想着事情,更是不敢惊扰。

萧文慧看着那一道门扉,脑海中浮现出安九的身影,脸上的神色,甚是复杂。

安九聪慧,她甚是喜欢这个聪明的女子,可是,却也太过聪明了,方才…自己的说辞,当真是蒙混过去了么?

萧文慧仔细一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更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方才是自己太急了,一心想着打消安九的疑虑,却没想到,竟是欲盖弥彰,反倒怕是更加加深了安九的怀疑了。

“我进这凌霄宫的大门,有多久了?”萧文慧突然开口,一改方才的慈爱,连那声音,都透了几分苍老与苍凉。

身后的老宫女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回主子的话,主子进凌霄宫的那一日,正是五月初七,再过不到一月,便是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萧文慧口中喃喃,目光打量着这个萧索颓废的宫殿,“竟是这么快么?这二十三年,我熬了这么久,可此刻一看,竟是转眼间的事情呢!你说,皇上他还记得我吗?”

“记得,自然记得!娘娘你本是皇上的原配妻子,皇上登基,本该是你母仪天下。”老宫女敛眉,说这话,却是没有多少底气。

萧文慧自然是听出来了,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是啊,二十三年,我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就连我的名字,在宫里都是一个忌讳,旁人连提都不敢提起,就算是皇上还记得我,那也是记得我是萧家之女,是那个差一点儿颠覆了他皇权的罪臣!”

“主子…”老宫女看着那背影,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太子妃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据说,曾经有位宫人提了一句萧太子妃,便被皇上打发进了慎刑司,皇上是视主子为仇敌,甚至她想,若非主子当年自请入这凌霄宫,恐怕,最终连一条命都保不住呢!

萧文慧敛眉,脸上的笑意更多几分苦涩,“没关系,这二十多年,我已经习惯,在当年,自请入凌霄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从那之后的日子,伴随我的会是什么,可看到安九…”

萧文慧说到此,眸中的慈爱浮现,“那丫头,我当真是喜欢,当年,我以为她当真会随她喜欢那人私奔了,可却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嫁了人,生了安九…倒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了!”

“主子喜欢安九王妃,多让她来这里走动走动便可。”老宫女道,那安九王妃,饶是她看着,也是欢喜不已。

萧文慧神色微怔,眼底一抹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半响,她的口中,才又开始喃喃着什么…

“皇上受伤,今晚的皇宫,又要不太平了,好在…这一切,距离凌霄宫,都很远,都已经很远了…”

说着,萧文慧敛眉,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这一切,都不及二十三年前的那一晚…呵,那一晚,我怎么都忘不了呢!”

萧文慧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走进了房间。

凌霄宫中,一片宁静,而距离凌霄宫很远的柳莺殿内,却是热闹非凡。

方才,晚宴为歇,容妃娘娘夏侯音,身子便有些不适,对容妃宠爱至极的靖丰帝,便亲自送夏侯音回柳莺殿,谁也不知道柳莺殿内发生了什么,当传来靖丰帝遇刺受伤的消息之时,所有人都是愣了。

还在宴席上招呼着宾客的淑妃,以及其他一干嫔妃,首先急了,顾不得其他,便朝着柳莺殿赶去。

虽说柳莺殿是宫妃的寝殿,可皇上受伤,兹事体大,却也顾不得许多,一干人等,全数到了柳莺殿外。

许是担心有刺客,北策才让赤枫来将安九找到,当安九到达柳莺殿的时候,大殿之上,气氛甚是诡异,安九瞧见北策,第一时间,便是走到北策的身旁。

看到安九,北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夫妻二人相携而立,安九看着眼前的一切,更是不由得心中一诧。

靖丰帝坐在榻上,手臂上,似被利刃割开了一道口子,而殿的中央,夏侯仪,夏侯御浅,以及夏侯音,甚至连这柳莺殿的宫女太监,都一并跪着,浑身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而夏侯音的面前,一把染了血的匕首,落在地上,无法分辨,这匕首,定是伤了靖丰帝的匕首。

而这伤了靖丰帝的人…安九蹙眉,目光顺着靖丰帝的目光,落在了夏侯音的身上,好看的眉峰一挑,是夏侯音么?

夏侯音刺杀靖丰帝?这个男人,可是给了她无尽的宠爱,无数的荣华,她此刻怀着靖丰帝的骨肉,甚至有机会凭着这肚中的孩子,一跃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刺杀皇上,怕是谁也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