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想到,慕容舒不过是不想与他们浪费时间,能应付着他们尽快离开,便应付着。
宇文袭不解的看向慕容舒,莫非是二哥估算失误?宇文默果真伤的很重?!若非如此,慕容舒怎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否则一旦谎言揭穿,宇文默可涉嫌欺君之罪!
“既然如此,就劳烦南阳王妃了。”宇文袭起了身后,对慕容舒颇为有礼的说道。
见状,慕容舒心中渐感不妙。这宇文袭深藏不露,绝对是个对手。这时,慕容舒心思快速的转动着,宇文明明显是个莽夫,而华妃最开始所见,也不过是个有小聪明的女子,前些日子宇文皓被陷害轻薄华妃一事,设计阴谋环环相扣。她原本以为他们是想要要宇文皓的性命!但如今想来,却心神一震,那环环相扣的阴谋哪里是要宇文皓的性命!而是一开始便是让宇文皓在皇上的心目中渐渐的不受到重视,渐渐到最后被废去皇位!
如此想来,宇文袭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因为懂得循序渐进的人,绝对不是个小白!
她不动声色的起身,对皇贵妃行了礼,“请皇贵妃稍等片刻。”
慕容舒前脚走出了偏房,三皇子距离慕容舒五步之远跟着走了出去。
偏房与正房距离并不远,只有一个拐弯的走廊而已。宇文袭不由自主的望着慕容舒的背影略微失神,以前就听说了慕容舒的美貌与沈家三女齐名,只是一直没有见过,所以并不知道是否传言属实,如今看着慕容舒的背影,秀雅多姿。而且此女不仅有美貌,更有才名。那段时间面对西域和南疆公主时,她显示出了超凡的镇定与机警。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
一路上,慕容舒感觉一道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这点令她厌恶不已。幸而,很快便是到了正房。
宇文袭也适当了受了视线。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瞧瞧宇文默的情形!莫要让二哥背了黑锅。
刚入房间,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隐约之中也有着某种淡淡的熏香味。宇文袭轻皱着眉走了进来。
也随着慕容舒进了内间,来到屏风前,还未走到床边,便是看见了宇文默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肩膀上的血色布条格外的刺眼。他眼眸闪了闪,竟然真的伤的如此重!
他原本也是存着怀疑的,他心知二哥是怎样的莽撞,这一次怕也是他估算失误。
慕容舒背着宇文袭站着,轻轻的叹息一声,“王爷伤的如此重,还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
“南阳王妃请放心,南阳王自小便是习武,身子健壮,很快就会复原。”宇文袭轻声安慰着。想不到这个女子还是如此重情之人。
既然见证了宇文默身上重伤是事实,宇文袭也就不多待,便转过身走了出去。
在宇文袭出去的刹那,宇文默睁开了双眼,对着慕容舒绽放了八颗洁白牙齿完美的微笑。
慕容舒也伸手摆了个ok的手势。宇文默眨了眨眼,露出了不解。而慕容舒则心情甚好的转身走了出去。
又回到了偏房,但皇贵妃见到了宇文袭后,立即起了身,神情焦急。宇文袭对她摇了摇头。皇贵妃顿时面色奇差,又缓缓坐下。
未等慕容舒开口,皇贵妃便是有起了身,语气有些不善道:“看过南阳王本宫心已安,这会子时候不早了,本宫也需回宫了。”如今明儿被贬为庶人,净身离开皇宫,同时又是被杖责,身上毫无分文,她必须尽快回宫张罗张罗。
慕容舒嘴角微勾,笑容清雅,“既然皇贵妃宫中还有事,臣妇便恭送皇贵妃。”
宇文袭自从回到偏房后,就一直沉默。离开时,也没有与慕容舒说些什么。等他走出南阳王府回到皇宫时,才恍然顿悟,这是中了计!可为时已晚,刚从南阳王府出来,若是再回去就不会如此轻易了!只是,想不到那个女人动作倒是挺快,也难怪当他走入那房间时,感觉有些说不出怪异。如今之计,唯有让二哥在外面吃些苦头吧。
与此同时,南阳王府中,慕容舒正亲自给宇文默换药。
场面温馨而愉悦。
“三皇子向来多疑,今儿个暂且能够瞒过他,不过没有多久他便会发现被骗了。只是,如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宇文默轻皱着两道浓如墨的眉,轻声说道。慕容舒处理伤口的手法还不算熟练。虽然比之前他受伤时手法要温柔的多,但还是会不经意间碰到伤口。虽然伤口并不深,可也留了不少血,手指碰上翻开的肉,还是会疼痛难忍。
慕容舒小心翼翼的包扎,就怕碰到伤口,全神贯注。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出了薄汗。听了宇文默的话后,慕容舒淡笑道:“就算后悔也无用。他错失了这次机会,可就没有机会来验证了。只是,三皇子的沉着冷静,心思深沉让我很意外。”能够隐忍到最近才有所动作,就说明三皇子绝对是在耐心等待机会。而这个机会,怕就是华妃!
上好了药,她去了干净的布条轻轻的为他包扎。这包扎技术也是得到了提升,几下便是利落的包扎好了。
“呵呵,舒儿,这些事情我心中已经有数。你无需太过担忧。我并不想你日日担忧。”宇文默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慕容舒墨黑柔滑如绸缎的长发,柔声道。
慕容舒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他不想让她担忧。所以很多事情不会与她说,省的她太过担忧。而她也并不像逼迫他强说。只是希望,与他能够同进退。到关键时刻,能够协助他。
自从宇文默受伤,宇文明贬为庶民后,朝中官员在第二日便开始络绎不绝的送名贵药材。这朝廷官员,大多都是见风使舵的,前些日子见宇文默受到皇上冷落排挤后,如今皇上为了宇文默惩治了二皇子,官员们便以为以为宇文默东风再起,便又蜂拥而来。
至于王府里面的人,宇文鑫也送了名贵药材。至于宇文庆和宇文毅二人,现在还在大牢待着呢。没什么风雨。
一连几日,王府算是平静。赵初为了惹人闲话便是在孤家寡人的谢元府中居住。而谢元也并非真正的孤家寡人,府中有几名娇妾。两人偶而会来王府,一座便是一下午。
谢元这厮是个记仇的。自从有了咸菜之仇后。只要他来,便是认准了待上几个时辰,混上一顿丰盛的饭菜才离开。
通常慕容舒心里头不舒服便与他斗一斗嘴皮子上的功夫。通常谢元告败,但却越败越勇,这厮纯属就是来找抽的!
至于赵初,则是一直含笑看着二人。偶尔慕容舒看见他时,便是有些内疚。不过所幸,大家都不是什么侨情的人。说了是朋友,自然就是君子坦荡荡。
这一日,宇文默午睡,慕容舒则是在轩儿的房中,看着轩儿入睡。等轩儿入睡后,才从轩儿的房中走出。
“王大人派人回话了,说是王妃如今身子痊愈了,他也就不担心小少爷了。”红绫沉声说道。
慕容舒点了点头,“恩。”刚回来时,便是得知了宇文默已经松了书信让王大人前来带走轩儿。前几日便是让人再次送了书信过去,就怕王大人因为担忧轩儿就前来京城。想不到王大人如此深明大义,看过她亲笔写的信件后,便是让轩儿继续留在南阳王府。原本她还担忧着南阳王府近日来的传闻会让王大人拒绝。现在得到了回复,她便是放了心。
红绫小声说道:“王妃不知,这几日馨园那边可是出了不少事情。”她在王府里面的人缘极好,那些丫头们很喜欢跟她说些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虽然都是小事情,可也让红绫能够在其中得到不少消息。
闻言,慕容舒淡淡的应道:“哦?何事?”几日来她一直照顾着宇文默的伤势,没有顾及太多。不过,红绫提起了馨园,她倒是想起了林氏,前几日来找她是为了从郭姨娘手中夺权一事,当时她心中只有宇文默受伤一事,便是没有想太多。
“郭姨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这两日便是见人就哭诉五夫人欺负了她。说是衬着五老爷不在,五夫人就想要迫害她。其实奴婢看五夫人怎么也不像是郭姨娘口中的那般啊?况且这馨园里可都是郭姨娘管事呢?奴婢还听人说,五夫人娘家有喜事儿,而五夫人身上没有银子,便是想要从郭姨娘那里拿账房的钥匙,想要拿些银两。但郭姨娘并未应允。”红绫徐徐说来。话语中,多少有她的主观意识。她刚回王府时,又一次去大厨房交代些事情,正好撞上了郭姨娘,郭姨娘当时就对她品头论足,说了些难听的话。后得知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后,就立即变了态度。
扫了眼红绫的神色,慕容舒心中好笑,红绫在大厨房被郭姨娘奚落的事情她也知道。只是,红绫这人也是个嫉恶如仇的。忽又想起林氏,郭姨娘这两三日闹腾的如此厉害,怕也是林氏用了过激的法子了。
“呵呵,这会子王爷应该午睡醒来了,咱们去看看吧。”慕容舒伸了伸腰,说道。其他房里的事情,她能少管就少管。而林氏这事儿也不好弄。郭姨娘是个泼辣的,更何况郭姨娘与周氏还关系密切。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宇文默的伤口愈合。同时瞧着宫中的那几个人的动静。
不过,当慕容舒刚走到房门前时,身后就见林氏,周氏,郭姨娘三人气势冲冲前来。
之所以说是气势冲冲,而是,郭姨娘那是满脸的泪痕,一身衣服脏乱不已。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而林氏则面色黑青,眼中也隐有泪水。再看周氏一边追着郭姨娘,一边喊着:“郭姨娘,莫要被气愤冲昏了头,五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边的林氏则满脸怒愤之色的看向林氏。
白首不相离第二十九章
林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姨娘会这般,这一路走来,让多少人看着都是她在欺负她!而周氏还时不时的说些什么,更是让四周的人对她指手画脚。可谁又知道,郭姨娘惯会如此。林氏越想越委屈,她一个正妻却要被一个姨娘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甚至还算计她。想到这里,眼眶里那倔强的眼泪一下便是流了出来。
而郭姨娘似乎没有瞧见林氏仇恨的目光,依然委屈万分,瞧着已经到了慕容舒的跟前,立即跪在地上,身子因着大哭而战栗,“请王妃给奴婢做主啊。”
周氏这会子瞧见了慕容舒就在门前站着,颇有点意外,不过也立即就反应过来了,一副无奈的样子看向慕容舒道:“看来是要麻烦王妃了,弟媳是怎么劝她们都不成了。这郭姨娘也是受不得欺负的,想要讨个公道,让府里面的人不闲言碎语了,才来劳烦王妃的。这五弟媳也真是的,平日里看着是个能够大量容人,可这段时间却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郭姨娘却处处针对了。弟媳想着劝说一番,可五弟媳也没有听进去话,这才来劳烦王妃。”
“王妃,这事儿不是这样的,弟媳不过是想要拿馨园账房的钥匙,而郭姨娘百般推脱,愣是不交出来。今儿个弟媳去了大牢见了夫君,夫君已经同意将钥匙交由弟媳掌管。但郭姨娘始终不同意。弟媳不过是说了些重话,郭姨娘便是哭嚷嚷着要来王妃这寻公道。弟媳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林氏也一同跪下,委屈万分的说道。虽说她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法子,让宇文毅同意了将钥匙重新交给她。但她是正房,掌管钥匙又有何错?!
郭姨娘和周氏纷纷感到意外,这几日林氏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倒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在人面前也不胆怯了,若是以前,肯定不是如此,她定会卑微的任别人随便说。
慕容舒一旁冷眼旁观者三人,眼皮一跳一跳的。这几人还真是不安分,才几日的时间,又闹事。看来这古代的男人在坐享齐人之福的时候,怕也是苦不堪言。她看了眼林氏,与以前不同的是,林氏如今敢抬头用着凶狠的目光看着郭姨娘。而郭姨娘今儿个算作是十分狼狈了,一身艳粉色衣服被弄得凌乱不堪,脸上的浓妆也被泪水给冲成了大花脸,此时俨然一副小媳妇受欺负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至于周氏,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看戏的,也是个搅浑水的。
快速的看了几人的神色后,慕容舒扫了眼房间,这时候也不知道宇文默是否醒了,不过就算是没醒,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怕也是给吵醒了。
“回禀王妃,夫君入狱之前,将钥匙交给奴婢保管,奴婢尽心尽责,不敢有丝毫倦怠,万不敢出半点差错。而五夫人却想要拿走钥匙,如此一来,奴婢与夫君如何交代?况且,五夫人自从嫁给夫君后,就从来没有管过钥匙,这夫君不在,若是奴婢斗胆将钥匙给了五夫人,出了差错,夫君回来后,一定会对奴婢指责。奴婢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因为不想要让夫君失望,所以才会在言语上与五夫人有些不敬之意。但是,五夫人却出手打了奴婢。五夫人贵为正房,打骂奴婢实属正常,可奴婢却不能将钥匙给五夫人,请王妃给做个主啊。”郭姨娘绘声绘色的说着,一张娇艳的美颜楚楚可怜,若是让男人看见,定会为此神魂颠倒。可惜慕容舒是个女人,并非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郭姨娘心里打了个如意算盘,王府里的事情都是王妃做主,如若王妃开口说钥匙还让她保管,那么,就算是宇文毅回来了,她仍旧不怕林氏会抢了她的权。笑话,如今她拿着钥匙,吃喝不愁,还能给娘家拿银子补贴。若是让林氏拿回钥匙,她的日子哪能好过。毕竟一个姨娘每个月的月银不多,根本不够她的花销。
另一头周氏心理面有也是有自己的打算,郭姨娘拿钥匙,她也是得了不少好处。林氏太过小气,她若是想要好处,也是白如做梦,所以左右衡量,她自然要帮衬着郭姨娘。
林氏也十分委屈,这郭姨娘一张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明明是口不择言的辱骂于她,她气愤之余忍无可忍的挥了一耳光,却从郭姨娘的口中而出,她成了恶婆娘,专门欺负人。而郭姨娘却成了个受人欺负的小媳妇,甚至是个能够顾及周全的。林氏险些被气得吐血。
红绫跟着慕容舒后面,也看了眼下这一出好戏。为王妃报不平,这自个儿院子里的事情怎么总是来劳烦王妃?况且,当王妃看不穿她们的小把戏?这究竟孰是孰非,谁对谁错,也说不出什么来。
“本妃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就是个意见不合而产生的矛盾。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的府里面的人都知道了,就算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也是你们自个儿将动静闹的太大。都起来吧,跪着说话也不是个事儿。红绫让人准备些茶水送去偏房。三弟媳,五弟媳,郭姨娘,去偏房说着吧。”慕容舒虽然不想插手管这么多,但这人都上门了,不管也得管。
青草立即扶起了林氏,那头周氏也扶起了郭姨娘。慕容舒淡扫了一眼周氏。这个周氏与宇文鑫一样,皆不是省油的灯。
到了偏房,慕容舒不吱声,只是吃着茶。
几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儿,郭姨娘看了看周氏,心中满是不解。上次林氏态度卑微,楚楚可怜,能够让王妃帮着说话。如今,她受了林氏的欺负,已经将自己弄的够狼狈了,可这王妃的态度怎么不明朗,看不清呢?
她纳闷的同时,周氏也是跟着纳闷,心里发突。还想起了宇文鑫的嘱咐,莫要与王妃直面冲突,自个儿的小伎俩肯定会被王妃看穿。
林氏倒不是十分担心,这会子冷静下来了,也就镇定了几分。这事儿她并没有错。而王妃明辨是非,定不会被郭姨娘骗了。
眼下三人都是看着慕容舒,等慕容舒开口。
慕容舒抬起头,目光平稳的一一瞧了她们,随后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说道:“本妃刚从你们的口中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就是钥匙该归谁管吗?”
“是是是。”郭姨娘立即称是。
“王妃这几日一直照顾着王爷,怕是不知道,这事儿已经闹腾好几天了。始终都没有个说法。弟媳还是个嘴笨的,没有啥主意,王妃向来都是处事公道,这事儿王妃肯定能够处理的极好。”周氏也扯着嘴角,笑容因为紧张而有些展不开,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假意。
话说的是漂亮,贬低了自己抬高了慕容舒,这事儿非要让慕容舒管定了。
慕容舒自然知道她们将自己摆在了什么地方,便心中冷笑。她又看向林氏,问道:“五弟媳可有话说?”
林氏咬了咬唇,看了眼慕容舒的神色,低着头回道:“弟媳是正房,这钥匙理应由弟媳掌管。而且今儿个上午弟媳去了大牢看望夫君,夫君已经同意让弟媳掌管钥匙。”
“既然如此,郭姨娘为何不将钥匙交出?!”慕容舒又对郭姨娘说道。
郭姨娘在来梅园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措辞,眼下也没慌张,大大方方的回道:“奴婢不是不想将钥匙交给五夫人。只是五夫人想要要回钥匙的原因却是想要那银子贴补娘家。夫君不在,奴婢自然不敢将要是交给五夫人。
果然是做了准备,将过错一两句话就转移到了林氏的身上,慕容舒眉梢微挑。
红绫听言,不屑的笑了。府里面的丫头婆子们,大多知道郭姨娘拿着钥匙,那银子可是没少拿,贴补娘家最多的也是郭姨娘。听说郭姨娘家原本只是个小户,父母皆是农民,兄长为酒楼做工。后郭姨娘嫁给五老爷为妾之后,这娘家在村子里盖了大房子,就连她的兄长也是纳了一房小妾。如今却说林氏贴补娘家有些可笑,毕竟林氏家虽然并非是高门大户,可也是,家中怎么可能会缺了这些银子?
林氏一听,也是气的差点喘不上气来,不过却愣是压住了心口的气,对慕容舒心平气和的说道:“弟媳并非拿银子补贴娘家,说实话,弟媳的娘家也不缺这些银子,更何况弟媳是带了两个铺子的嫁妆出嫁的,奈何那那两家铺子不在京城,弟媳也无法拿银子。娘家有了喜事,弟媳是想要送上厚礼,如此才不能丢了夫君和弟媳的颜面。”
“既然是给娘家人送礼,这弟媳你也不该拿账房里的银子啊?每个月弟媳你的月银不也是很多了吗?”周氏适当的又添了一句。
郭姨娘嘴角现一丝嘲讽的冷笑,林氏就算是现在想明白了,想要改变,也跟她无法争。
周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林氏便是看向郭姨娘,咬牙切齿道:“这一年多来,郭姨娘从未扣下月银的大半。弟媳原本不说,是因为伤了和气。”
“五夫人!你怎可诬陷奴婢?!天地可鉴,奴婢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缺德的事情,五夫人的月银,每个月奴婢可是一分不少的让下人给五夫人送去的。如今五夫人这般诬蔑奴婢,却让奴婢如何接受?!”郭姨娘顿时泪如雨下,脏污的脸上又现出两道泪痕。哭时身子颤抖,并伸手颤抖的指着林氏。
二人各执一词,究竟孰是孰非,慕容舒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喜恶来分辨。不过这郭姨娘哭声嗲的实在让人心烦,便挥了挥手,“别动不动就跪的,本妃看着眼晕。”
郭姨娘闻言,立即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一个说是月银给了一半,一个说是月银全给了。本妃不是火眼金睛,说不准你们谁说的是真的。既然如此,本妃就查一查吧。”慕容舒徐徐的说道。目光同样锐利的看着林氏和郭姨娘。
“是。”林氏立即应道。
郭姨娘原本还有些犹豫,不过也立即应了下来:“奴婢身子正不怕影子歪。”
“郭姨娘,你和五弟媳每个月月银分别是多少?”慕容舒轻声问道。
“奴婢每月是二十两月银。五夫人是四十八两。”郭姨娘如实以告。这正妻与妾的待遇完全两个样。
林氏也应道:“的确如此。”
慕容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郭姨娘,你娘家人现在可好?”
郭姨娘一愣,怎么又忽然提到她娘家人上去了?不过也没有想太多,如实回道:“劳王妃挂心了,奴婢的娘家如今日子过的尚可。父母身子康健,兄长也娶妻了。”她回完话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硬是说不出来。
周氏和林氏有些糊涂,不是说月银真假一事吗?怎么忽然有牵扯到郭姨娘娘家了?
“呵呵,那真是不错。”慕容舒温和的笑道。接着拿起了茶盏抿了一小口。
“是,虽说奴婢的娘家是在村子中,可如今生活也富足了,日子也逐渐好起来了。”郭姨娘见慕容舒笑的温和,立即心下一松,便是笑着回话。
慕容舒黑眸一闪,“听说郭姨娘以前娘家家境并不好,在村子中是承包了他人的几亩地,收成好的时候还可存下几两银子,若是收成不好了,还会赔本。如今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还在村子中盖起了大房子,甚至是郭姨娘的兄长如今也有一妻一妾。在村子中俨然是第一富了。”
郭姨娘顿时圆瞪双目看向慕容舒,心里直打突突。虽然慕容舒说的这些事儿都是众所周知的,可慕容舒怎么会这时候说起这些?
周氏见过姜氏是如何败在慕容舒手中的,便知道情况不妙,立即起身跟慕容舒说道:“忽然想起弟媳还有些事儿没做。还有三日便是王妃的生辰,弟媳必须时刻盯着,不能出任何差错。这会子也该去看看了。”
慕容舒哪里不知道周氏的心思,这周氏眼力倒是不错,知道此时不宜继续留下。慕容舒也懒得为难她,便挥了挥手:“四弟媳有事儿就走吧。”
郭姨娘看着周氏离开,心中慌乱不已。这周氏可是她拉过来帮她的,眼下,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了?这个周氏就是见钱眼开!拿了银子却不办事儿。若是姜氏在这里,必定又会是另外一番情景。
“郭姨娘怎么失神了?!”慕容舒冷声问道。等了一会子郭姨娘也未开口,只是看着门口的地方发呆。
不过,郭姨娘这愣了一会儿也不是白愣的,宅斗了一年多,而且她心思转的快,也大概猜到了慕容舒想要问的是什么,便小心翼翼的回道:“多亏老爷帮着,奴婢才能让娘家人过的好些。”这一句话便是将所有的功劳放到了宇文毅的身上。
林氏更是咬牙切齿。
青草一旁替林氏不值,郭姨娘满口胡话,五老爷一个爷们怎么可能管这些事情?!所有的银子还不是郭姨娘从府里面的开支中贪墨下来的?甚至其中还有五夫人每个月一半的月银呢!
“五弟果真是个性情中人,郭姨娘至纯至孝的确让人感动。这娘家人过好了,也是给你们男人长脸面。本妃听说郭姨娘房中有很多奇珍异宝?这郭姨娘身上的衣服,可是今年的新款面料?!上面的绣花也极为精致,莫非是京城第一绣娘所制?只不过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服竟然破损了。”慕容舒微笑问道。目光轻轻的撇了一眼郭姨娘一身艳粉的衣服。
“奴婢房里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小玩物,上不得台面的。这身衣服的确是今年的新款,不过破损了,怕是也修补不了了。”郭姨娘有些得意道。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听说京城中只有三件,其他两件都被宫里面的娘娘们买走了,剩下的这一件正好被她买了。不过,却有些可惜了。事出突然,她也未能顾及,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心疼。当下,对林氏更是恨之入骨。
林氏看着郭姨娘的衣服出神,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嫁给夫君以后,她从未穿过如此奢华的衣服。这衣服样式新,色彩鲜艳,将郭姨娘的三分艳色体现的完美之至。也怪不得夫君会对郭姨娘这般宠爱。
慕容舒唇边的笑容更显亲和,接着笑道:“想不到五弟竟然对郭姨娘如此用心。”
“是的,夫君待奴婢确实好。奴婢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的伺候夫君。”郭姨娘抿唇娇笑,话语中仍旧得意之气。如今谁不知道,在夫君的眼中,她才是最重要的。而林氏既上不了台面,又不受夫君待见。
几番对话下来,林氏听着听着,头更低了。郭姨娘得意了。
“五弟媳,你怎么也好好打扮一番?今儿个这一身衣服已经穿了多久了?怎的如此旧?”慕容舒忽然又转过眸子看向林氏,面露厌恶之色,冷声问道。
闻言,林氏头更低,看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她拿出来较好的了,但是因为是做姑娘的时候经常穿的,虽然样子看上去还好,可是颜色仔细看着就知道衣服是旧的,且是穿了好久的。她诺声道:“弟媳未有多余的银子买衣料,这衣服穿了两年了。”她也不是个大手大脚之人,所以便没有在这上面费太多的心思。只是与郭姨娘相比,却是整整低了一个头去,如今她是招了王妃的厌烦了,的确是她太过小气了。
郭姨娘知道林氏平日里不怎么打扮,虽然近日里知晓了打扮,但是身上并没有多少的银子,也就打扮的比往日好看上一些。她不屑冷笑的瞥了一眼林氏。就凭林氏着伤不了台面的模样,凭什么跟她斗?!
慕容舒将二人神色收入眼中,忽然话锋一转,寒声质问道:“哦?!弟媳是正房,就算是暂时没有嫁妆铺子的银子铺贴,这平日里的月银也够花销了?!怎的还是如此寒酸?!竟然比不得郭姨娘?!”
“王妃,奴婢身上的,还有贴补娘家的银子都是夫君给予的,并非是奴婢贪墨。”郭姨娘听着慕容舒的话,眼皮一跳,立即为自己开解道。
林氏委屈不已,虽然这些日子已经改变了不少,可是这长久以来被欺压,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全改得了的?刚才慕容舒那一声质问,已经让她无地自容。
郭姨娘以为自己够聪明,反应够快,能够及时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宇文毅身上,便是让慕容舒寻不到她的错处。可谁能想到,慕容舒话锋忽然一转,突然厉喝一声:“五弟真是好大的胆子!感情是没有将本妃的话记在心中!竟敢宠妾灭妻!竟然让正房妻子过的犹如侍妾,而让侍妾如同正妻!今儿个,本妃倒是真正的开了眼界!这等子事儿竟然发生在了本妃的面前!这五弟前些日子因言语冒犯天威,如今竟然有出了这等龌龊事儿!当真是伤了本妃的心!”
郭姨娘心咯噔一下,双腿酸软,面色苍白的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忙对慕容舒磕头恳求道:“请王妃莫要责怪夫君,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贪墨了,而夫君全然不知情。是奴婢克扣了五夫人的月银,请王妃相信,此事绝对与夫君没有任何关系。”怪不得王妃忽然就对她和颜悦色了,原来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她们。此事绝对不能牵连到夫君,否则一个宠妾灭妻的行为,足以毁了夫君。而她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为此,她也只能咬着牙承认。
只是她心有不甘,因来之前没有做准备,现在发生的太过突然,等话出口,她也发现有些地方不对。便满头是冷汗的继续说道:“因五夫人往日里总是激怒夫君,夫君这才下令让奴婢将五夫人的月银扣去一半,等五夫人改一改性子后,夫君气消了,自然会将那些被扣下的月银还给五夫人的。”
林氏被慕容舒这些举动震惊到了,她目瞪口呆。若是她能有王妃的几分手段,哪里还会让郭姨娘如此放肆。她眼睛闪了闪,知道不该再沉默下去了,便也跪在了慕容舒的面前,姿态柔和道:“也是弟媳的错。往日不知道如何伺候夫君。才惹得夫君生气。不过如今夫君已经原谅了弟媳。并让弟媳掌管钥匙。请王妃莫要责怪夫君。”如今最重要的一点是,莫要让夫君因为后院的这些事情而被牵连。
慕容舒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太阳穴有些疼痛。这两个女人平日里斗的厉害,到了关键时刻,却要护着那个始作俑者宇文毅。剩下的事情她懒得管了,既然林氏想要账房的钥匙,就看看她自个儿有多少的本事吧。她冷声道:“罢了,既然此事与五弟没有关系,本妃自然不会追究五弟的不是。不过,你们两个也太不省心了,不过就是一个账房的钥匙而已,也要闹的人尽皆知。就算你们不顾着自己的脸面,也要顾及着五弟的脸面,咱们南阳王府的颜面。今儿个这事儿你们回去自个儿处理吧!弟媳,你是正房,凡事要多担待一些。回去后,也莫要太过责怪郭姨娘。”
话音落下后,郭姨娘放在地上的双手死死的扣住地面,这王妃的最后一句话,不就是偏向着林氏?!不过,这怪也怪自己不是正房,所以才会被人如此不看重!
林氏立即感激的回道:“弟媳谢王妃教导。”
“奴婢谢王妃教导。”郭姨娘不情不愿的跟着说道。来时她有做好了准备,让慕容舒相信林氏是想要拿钥匙图谋不轨,从而不让林氏掌管钥匙。可谁知道慕容舒根本不围绕这件事说,反而是绕开了话题,去说夫君,这可是给她下了个套子让她没有防备的跳进去。单单一个宠妾灭妻,便让她无法翻身。
妾…
妾,总有一日,她不会是妾。暂且让林氏嚣张一些时日吧!
二人各怀心思的离开后,红绫撇着嘴冷声道:“郭姨娘是什么身份,也敢拿这些蒜皮儿小事儿来叨扰王妃。还想借着王妃的手去惩治五夫人。郭姨娘的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好!”这郭姨娘原本在洛城的时候可能在府中无人敢惹,以为没有人能够管得了她,而她独大。如今来了王府,却还想搅起风浪,想要利用王妃,她有几分能耐?!
红绫对这个郭姨娘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慕容舒闻言,淡笑道:“这种人多得是,无需介怀。”只是,这种人若是遇上的正妻是个软弱可欺的,一定会闹的天翻地覆。若是遇见个厉害的,也只能做低伏小。
慕容舒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宇文默这时候怕是早就已经午睡醒了,便让红绫准备了新鲜的水果回房去了。
刚进房间,就听见从内间传出来的声响。
一个有些陌生的女子声音。
“此时王妃正在偏房与五夫人,郭姨娘叙话。王爷也该换药了,就由奴婢来伺候王爷吧。”女子的声音柔软如春风,娇软绵柔,细声细气。
慕容舒扬眉心中暗暗诧异,这声音不是兰玉和常秋的,兰玉声音平稳,但却不会如此细声细气。常秋脆声响亮,也不会如此娇软。那会是谁?这内间若是没有她和宇文默的传唤,除了大丫鬟兰玉,常秋,和红绫外,无人可以擅自进入。
红绫暗惊,这会子会是谁进了屋子?王爷每日的药都是王妃亲自来换的?怎会轮到一个丫鬟插手?莫非是哪个胆大的丫头见王妃不在的功夫,想要爬王爷的床?!她皱着眉,小心的看着慕容舒的脸色。
慕容舒的脸色并不妙,这种情况十分明显,分明是有不安分的丫头惦记上了宇文默!
“滚!”内间传来宇文默那一贯的能够冻死人的冰冷寒声。声音中可以听出明显的厌恶之色。
“王爷,奴婢是凤芯。以前奴婢在城外见过王爷。那时候奴婢捡到了王爷的玉佩,并将玉佩还给了王爷。王爷当时非常赞赏奴婢的所作所为。还赏了奴婢几两银子。奴婢用这几两银子买了药救了母亲。这都是王爷的恩德。如今奴婢有幸被王爷买入王府。奴婢一直想着能够报答王爷的恩德。如今王爷受了伤,就让奴婢此后王爷吧。”凤芯嘴唇颤抖的说道。显然没有被宇文默的呵斥吓到,反而更显娇柔楚楚可怜的姿态述说着。
宇文默听言,不耐的皱起了眉,仍旧冷声喝道:“下去!”
凤芯咬了咬牙,摇了摇头,朝着宇文默磕头道:“请王爷让奴婢报恩。奴婢没什么能做的。如今王爷受了伤,奴婢这几日食不下咽,时刻惦记着王爷的伤。如今王妃与五夫人郭姨娘叙话,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来给王爷换药。王爷要为身子着想啊。这若是不及时换药,伤口怕是会溃烂啊。”这每一句话说都真真切切。她娇媚水汪汪的眼睛中泪光盈盈,扶趴跪地时,她身穿的衣服拉的极低,隐约之间似乎能够看见跳动的那两团柔软。
这种魅惑的情景若是换做其他的男人,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美貌的丫头拥入怀中,一番心疼,随后颠龙倒凤。可惜,凤芯所面对的不是其他的男人,而是一直以冷情著称的宇文默。他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凤芯,更为不耐的说道:“出去!”
这凤芯的心思和举动十分明显,就是想要爬上宇文默的床!
凤芯显然没有意料到宇文默会眼前的美色无动于衷,她顿时不知所措的呆愣着望着宇文默。她是从那次见面,便是对宇文默倾了心,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了,即使再见,也是在京城的某条街道上远远的看着。可没想到,她是被人牙子卖入了南阳王府,她如今有了机会与他相处。以往一直没有几乎,王妃都在他的身边,如今她是寻到了机会便大着胆子前来,但是,王爷却…她贝齿咬着红唇,神情无辜的看着宇文默。
在外间的慕容舒听见了凤芯的话,眉峰跳了两三下,嘴角勾起,原来是个来报恩的丫头!不过慕容舒对宇文默的应对十分满意。不过,她也相信宇文默。
红绫一心愤怒,王爷与王妃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如今王妃刚出去一会子,就有丫头如此不安分的想要爬上王爷的床!若是这事儿传出了,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这不是给王妃找膈应了吗?!
慕容舒步履不急不慢的进了内间。
正巧这时候,宇文默已经怒火上了眉头,想要叫人进来轰走凤芯。却瞧见宇文默已经进来了。宇文默拧着眉有几分怨气道:“怎么才回来?”
“是五弟媳和郭姨娘之间出了些事情想要让妾身帮着出出主意。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慕容舒含笑走了过去。对宇文默的反应有些好笑。若是刚才那情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定会欣喜若狂,毕竟是美人投怀送抱。可宇文默却好似遇见了什么坏事,或者碰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这般厌恶。还跟她有几分抱怨。感情是她错了,没有看住人进来勾引他。
凤芯身形一抖,转过头看去,竟看见王妃站在门前!她顿时惊慌的连忙低头。还作势起身欲要离去。
红绫见状,冷声喝道:“凤芯,你一个二等丫鬟没有王爷和王妃的命令,怎敢进内间?!”这个丫头她之前有些印象,每日里头都将自个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衣服穿的少的可怜,如今可是冬天,那大半个脖子可都是露了出来。
“奴婢见王妃常秋和兰玉不在,王爷换药的时间到了,便是想要进来换药。”凤芯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