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陆馨滔滔不绝,深有感触,被霍廷管了这么些年,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呀,那简直跟泄了洪的堤坝似的,见到于好,那就是在异国他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呀!
“爷俩就这德行,自我感觉良好,霸道又蛮横,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尽了烧杀抢劫之事!”
俩男人互视一眼,一听就知道陆馨在指桑骂槐,借题发挥。
陆怀征笑了下,“您骂老公就骂老公,别捎上我,我可没干你说的那些事。”
陆馨瞪他:“人喝碗鸡汤你都要管,你说你不是周扒皮是什么?!”
“人身攻击了啊。”陆怀征抱着胳膊懒洋洋提醒。
陆馨瞪着他不说话,霍廷终于出声,筷子一撂,“不是,陆馨,你给我解释解释,烧杀抢劫?你这词也太过分了吧?”
陆馨冷着脸,“你要杀我孩子。”
这平地一惊雷,算是把陆怀征跟于好给惊着了。
陆怀征下意识去看霍廷,后者也冷着脸,“就你这身体状况要什么孩子,你没看自己去年的体检报告?都快赶上新华大字典了!生孩子合适么你?”
陆馨对孩子这件事其实不太执着,因为陆馨是多囊体质,不容易受孕,结了两次婚,也一直都没有动静,前夫又是个醉鬼,因为她生不出孩子这件事屡次打骂她,后来她忍受不了,带着陆怀征离婚。
她没打算再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陆怀征身上,直到她遇上霍廷。
遇上霍廷那年她二十九岁,霍廷三十一岁,她本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却也还是会为了一个男人心动,可那时的感情对她来说有点像是一个长年行走在沙发的人忽然遇见了一片绿洲。
他对她的着迷,让陆馨有些不知所措,二十九岁,离异,带这个八岁大的小孩,霍廷能喜欢上她,陆馨始终不相信,在这段感情中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及了地雷,她的美梦破碎。
却不想,这个男人,一步步,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真的爱她,不在乎她那些破碎不堪、面目全非的过去,不在乎她是否完美。
她以为,嫁给霍廷,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她没有其他念想了,有霍廷,有个跟亲儿子样的陆怀征,包括霍廷对陆怀征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
查出怀孕的那天,陆馨大闹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有种被老天爷的馅饼给砸中了,她没想到,人生在幸福之外还能更幸福,丁管家说是霍廷跟她有颗善良的心,与人为善得来的福报。
当然,霍廷这种男人是不会理解的,他想来不信鬼神,不然为什么还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种俗语。上帝那么忙又怎么可能每个人都照顾的过来,他觉得这不过就是一种科学概率,他真觉得孩子不是必要的结果。陆馨身体不好,包括高龄产妇所有要面临的危害,私人医生都一一告知过他。
霍廷连夜找了一部产妇的纪录片看,其中有一位就是高龄产妇,大出血,那位产妇意志很坚强全身血液换了七次,最后还是撑下来了。但陆馨身体素质太差,他不认为她能承受住。
可陆馨觉得这个孩子得来不易,既然选择这个时候来,那就是老天爷的礼物,就算是拼上性命她也要试一试,而且她觉得自己能坚持下来。
霍廷一听拼命就急眼了,这是有了孩子全然不管他了。
丁管家说女人在得知自己怀孕时,那股子母性,是咱们男人没办法理解的。
霍廷当时也气急了,就说了几句重话,陆馨一直气到现在并且坚持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饭吃到一半不欢而散。
陆怀征带着于好回房间,这么一闹,也没什么心情要弄她了,把她抱到床上,自己去阳台上抽烟了,阳台是露天的,白玉兰干围着,望出去全是一株株在黑夜中,威严耸立的国槐树。
他单手抄兜,另只手夹着烟,拄在栏杆上,身材颀长,背影挺拔。
身后有软软地东西贴上来,精窄的腰被人抱住。
陆怀征后脊背发麻,那麻感瞬间传至头顶,陆怀征借着烟劲儿轻轻倒吸了口气,低头捏着她藕段般的玉手来回看,细腻柔弱似乎一碰就断。
“你真的太瘦了。”他隐忍感慨。
于好抱着他的腰又紧了紧,“我只是骨架小,没什么肉,其实真的不瘦,也有九十二斤。”
他哼气,“还没我一个负重袋重。”
于好脑袋贴着他的后背,“那你以后别背负重袋了,背着我就行了。”
他笑笑,抽了口烟,就听于好在身后小声地问:“还做么?”
声如蚊呐,听得他气血贲张,连烟雾都吐得缱绻绵长。眼神往后瞥了眼,气定神闲地慢慢转回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小树林,故意谑她:“这会儿想到了?刚才躲什么?我要不提醒,你是不是准备把那鸡汤喝完再上来?”
于好把他强行掰过来,对着自己,然后窝着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姿势:“刚刚你姑姑姑父都在,你那么看着我,我要是匆匆吃完就上楼……人家会想多的好吧。”
陆怀征把烟掐了,摁灭在烟灰缸里,人随意靠在栏杆上,低头戳着她的鼻子笑着逗她,“就是想多了又怎么了?咱俩合法夫妻,又不是偷情。别说我们,就他俩那年纪,不也一样,不然哪来的孩子。”
于好打他,气恼:“你怎么什么话都说,连你姑姑姑父都不放过。”
陆怀征搂着她仰头哈哈大笑,“别说,我以前还真经常听见他俩办事儿的。”
于好又狠拍了他一下,“你还说!?”
陆怀征笑着笑着,低头去亲她,唇齿碰上瞬间,于好轻轻一颤,陆怀征吻得很轻,越这种轻轻地触摸,越能让她敏感地发颤,简直要命。
陆怀征太了解她了,转身把她压在栏杆上,双手撑在栏杆上,把人圈在里面,低头一下一下去亲她,于好受不了这种挑逗似的亲吻,全身跟过了电似的,站都站不稳,双腿发软,呼吸急促伏在他胸前,双手轻轻抵着,小声地叫着他名字:“陆怀征……”
陆怀征跟玩似的,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要笑不笑的表情,这里亲一口,那里啄一下,间或撑着身子,深情地仔细端详着她,那眼神像看什么宝贝似的。
听见于好呼吸急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一边亲着她,漫不经心地应她,“在。”
于好脑中意乱情迷,心潮翻涌,如同住了几百只小鹿,差点喘不上气,却见他仍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两人对视三秒后,猝不及防,他猛一低头,含住她的唇递进去一个深吻。
游刃有余地完全就是一经验老道的调情高手。
于好大脑轰然炸开,理智被淹没,双手已经不听使唤地勾上他的脖子,陆怀征含着她的唇笑了,哑声说:“亲一下就起反应,你怎么这么敏感?”
“你你,你闭嘴!”
“我我,我不闭嘴!”另一道压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于好哭笑不得,这男人简直了,还学她说话。
……
深夜,陆怀征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霍廷西装革履立在大门口抽烟。
陆怀征换了鞋出去,立在他身边,“姑姑不生气了?”
霍廷抽着烟,幽幽叹了口气,“还气着呢。”
这事儿对陆怀征来说,他没有立场劝,两人都占理。他私心更偏姑姑一点,能有一个孩子,他知道这是姑姑一直以来的心愿。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包括爱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他没办法劝姑姑放弃这个孩子,更没有办法劝霍廷放弃姑姑。
霍廷难得笑了下,“是不是觉得我挺自私?为了不失去你姑姑,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陆怀征说:“我只能说,如果我是你,于好是姑姑这样的情况,我也会这么做,这不算自私。”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车库走。
霍廷把钥匙丢给陆怀征,自己上了副驾,陆怀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俩男人心照不宣,轻手轻脚地上了车。
“于好睡了?”霍廷掰下后视镜。
陆怀征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好不容易哄睡了,速战速决吧,等会怕她半夜醒,看不见我又要紧张了。”
霍廷点了支烟,斜眼看着车窗外,打火机丢回置物盒里,冷不丁说:“你这职业也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你上次被人咬伤的事情我都没敢跟你姑姑说,她知道估计晚上又该担心地睡不着了。”
陆怀征半踩着刹车,慢慢滚出车库,车灯也没打,在乌漆嘛黑的园子里摸黑滚着,“那就别告诉她。我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如果不是那阵子跟于好在一起,我真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可怕的。”
陆怀征血液里躺的热血,霍廷体会不到,但他确实挺佩服这小子,这么多年,能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就是当年的于老爷子。
陆怀征不敢轰油门,怕吵醒里头两位,索性连档都没挂,油门刹车也没踩,以2m/s的速度在自家别墅园里慢条斯理地滚着,生生把一威风堂堂的宾利,开出了奇瑞qq的气势。等滚到大门口,驶上主干道的时候。
他毫无顾忌,一脚油门轰一下猝不及防,如弩箭离弦般,直接拉上了主干道。然后一路飞驰,跟脱了缰的野马,在郊外寂静漆黑的车道上,奔轶绝尘。
车开半路,霍廷忽然问:“我看你对回公司上班应该是没什么兴趣了?”
陆怀征瞬间领会,“怎么,你想把德安给我?”
霍廷淡淡嗯了声,“本来以为你小子当个兵,没几年就回来了,我原本就打算等你回来安排你进公司的,谁知道你丫一路混到现在,还差点把小命给搭上了,也估摸你对这职业是真上了心,应该也没什么心思经商了吧?”
陆怀征不置可否地笑笑,把着方向盘,回头看他。“我在部队里呆惯了,没什么心思去别的地方,就算以后转业,我也打算留在队里,摸惯了枪,你让我去拿笔,手上的老茧都不同意。其实,你和姑姑,真可以要个孩子。”
“嗯。”霍廷忽然应下来,“再考虑考虑吧,这孩子或许来得还挺是时候的。”
陆怀征开着车,听到这,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恢弘精致的宾利缓缓在s大门口停下,校门寂静,门口的大树静悄悄立着,微风轻拂,树叶窣窣作响。
两人没下车,各敞着一边车门,一只脚踩在车门外的地上,人靠在座椅上,点了支烟慢慢抽。
“你确定是这里的学生?”陆怀征人靠在座椅上,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出去。
霍廷半个人趴在车窗上,“消息靠谱,我找人查了,这小子就是那狄什么的狂热粉,s大很多人都知道这人迷那女的迷疯了,整个宿舍贴得都是那女的海报,学化学的,第二专业心理学。是个典型宅男,每周五,都会在隔壁网吧上网上到十二点,然后回宿舍,因为性格极端,没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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