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婆子气得倒仰，黑着脸说道：“四小姐放心，这府上还迷不了路。”说罢，转身就走。
永芳跟在后面，见到有人过来，便怯生生的说道：“嬷嬷，若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或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望嬷嬷不要见怪。我年轻识浅，有许多不懂的，还望嬷嬷教我。”
费婆子此刻对永芳真的是佩服，这变脸的功夫，当真令人刮目相看。费婆子回头看了眼永芳，说道：“四小姐说这些做什么。别人听了，还以为奴婢对四小姐不敬。这个罪名，奴婢可是担当不起的。”
永芳依旧是怯生生的说道：“嬷嬷，我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还望嬷嬷见谅。”
“你…”费婆子决定不和永芳一般见识，闷头在前面带路，打定了主意，无论永芳说什么她也是不吭声的。
永芳见好就收，带着青瓶这丫头跟在后面。
终于到了老太太所在的院落，永芳抬头一看，一个大丫头从屋里出来。永芳愣了下，记忆中冒出一个名字来，云绣。这便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大丫头云绣了。云绣上前，笑着对永芳见礼，“奴婢见过四小姐。”
“云绣姐姐客气了。”永芳也是满脸笑容，态度也客气。永芳瞧着，这个云绣倒是比费婆子懂事多了，至少在礼数上不曾有错。
云绣笑吟吟的说道：“四小姐这一路辛苦了。”然后又看着费婆子，“费嬷嬷也是一路辛苦了。”
费婆子却是不怎么看得上云绣，加之这两日憋了一肚子的气，因此这说话的语气便有点不对付，“云绣姑娘客气了。对了，这会老太太可是有空？四小姐见了老太太，一会还要去见太太和二太太。”
云绣见费婆子这样，微微挑眉，然后笑道：“费嬷嬷不用担心。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有二太太这会都在里面说事。老太太听说四小姐回来了，便让奴婢出来说一声，说是这会里面正忙着，四小姐先到隔壁厢房歇息一会。等里面忙完了，再进去请安也不迟。”
费婆子皱眉，心里不爽快，她可不想陪着永芳在这里干等着。
永芳看了眼众人，对费婆子的想法也把握到几分，想着如今回府了，倒是没必要事事逞强，与人为善才是正理。于是笑道：“既然老太太有吩咐，那我便去厢房等着。费嬷嬷，这一路着实辛苦嬷嬷了。这会也没什么事了，嬷嬷便自去吧。”
永芳好意，但是费婆子却并不领情。冷哼一声，说道：“多谢四小姐体谅奴婢。奴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奴婢就先走了。”
云绣一听，眉毛略微一挑，然后就笑着说道：“费嬷嬷，说不定一会老太太和两位太太还要问话，嬷嬷要不等等？”
费婆子听了这话，心里很不爽快。严肃着一张脸，对云绣说道：“此事不劳烦云绣姑娘操心。我先去办完了差事，想来晚一点过来也是可以的。”然后对永芳说道：“四小姐，奴婢告辞了。”
永芳始终都是面带笑容，感觉到两人之间隐隐的火药味，倒是觉着有趣。永芳笑着对费嬷嬷说道：“嬷嬷自去便是，这里有云绣姐姐照看，嬷嬷不用担心。”
“四小姐说的是。云绣姑娘是老太太身边第一得用的人，奴婢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说罢，不等众人说话，转身带着丫头们走了。青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费婆子离开了。
永芳笑着，好似是随口说道：“费嬷嬷这性子倒是急。”
云绣附和笑道：“四小姐说的是，嬷嬷的性子就是着急了点。四小姐请这边走。一会老太太那里得了空，奴婢便来告诉四小姐。”
永芳感激的笑笑，说道：“云绣姐姐，麻烦你了。”
“四小姐太过客气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四小姐请随奴婢来，奴婢伺候四小姐歇息。”云绣对永芳的态度很是恭敬，似乎根本不知道永芳在伯爵府具体地位一般。凡事都照着规矩来，不错半点。永芳见了，暗自点头，这个云绣倒是了得。比起费婆子，高下立见。
永芳跟着云绣到了厢房歇息。云绣安排了一个小丫头在厢房里伺候，这便出去了。
永芳坐在厢房里，觉着很是疲乏。几个时辰的马车，人都快都散架了。永芳靠在椅背上，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歇息一会，免得一会见了老太太精神不济，让人看了不喜。见小丫头在烧水泡茶，永芳便示意青瓶上前去帮手，顺便套话。青瓶点点头，便走到小丫头身边，没一会两个丫头便说起话来。
永芳见桌面上摆着糕点，这会也觉着有点肚饿，永芳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很是爽口。正好茶水送了上来，永芳便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糕点，这肚饿的感觉总算是没有了。
永芳坐在厢房里等候，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永芳还能沉住气，但是青瓶这丫头却是焦急无比。数次走到厢房门口查看，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消息。永芳见了，便说道：“青瓶，不要着急。今日定是会见到老太太和太太的，略微等等也没关系。”
“小姐，奴婢担心。”
永芳轻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只需记住，凡事照着规矩来就是了。放心，不会有事。”
青瓶并不知道永芳被接回伯爵府的缘故，因此心里是七上八下。见永芳如此镇定，青瓶虽然依旧焦急担心，不过也不像之前那般坐立难安。青瓶点头说道：“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不慌张的。”
永芳瞧着青瓶这样，倒是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永芳听到外面有响动，有人在外面说这话。只是隔得远，永芳也听得不太明白。于是永芳吩咐青瓶到门口去看看，是不是来人了。青瓶得了吩咐，走到门口张望了一眼，然后赶紧回来对永芳说道：“小姐，奴婢瞧了一眼，好像是二小姐，三小姐，还有五小姐和六小姐一起来给老太太请安。这会老太太没空，只怕一会就要来厢房里歇息。”
☆、第6章 姐妹斗法（1）
永芳一听是姐妹们来了，顿时打起精神来。同时吩咐青瓶，“一会几位小姐进来了，你可要礼数周到，不能让人说咱们不懂规矩。”
“小姐放心吧，奴婢晓得。”青瓶也是紧张。今日回府，和以往完全不同。以往小姐回府，都是直接住到藕香院抱厦里，极少有机会见人，更别提见老太太了。今日倒是奇怪，一回来，便来见老太太。青瓶可是知道，老太太可是不待见小姐的。
永芳严正以待，算起来，她这也算是正式的在伯爵府露面了。这第一次，自然是要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才是。
云绣掀开了帘子，将几位小姐给迎了进来。打头的是个高挑的姑娘，一身桃红色的衣裙，脸上细心打扮过，看上去很是明艳照人。永芳一看，记忆中倒是有印象，打头的这位便是而堂姐永婉，二房的嫡长女。而在永婉后面的则是庶出三姐堂姐永娴，最后面的则是永芳的庶出五妹妹永淑。六堂妹永莲则是二房庶出。
永芳见到了人，当即站了起来，上前和众人见礼。“见过二姐姐，三姐姐，还有五妹妹，六妹妹。”永芳脸上带着笑，显得十分的温和。
永婉瞥了眼永芳，暗自皱了下眉头。很是不待永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永婉冷冷的说道：“之前就听云绣姐姐说起，说是四妹妹回来了，正在厢房里候着，等着见老太太。四妹妹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多谢二姐姐关心，妹妹还好。一路上有丫头们伺候着，不算辛苦。”永芳很是客气的笑着说道。对于永婉不加掩饰的厌恶，永芳自然是看到了。不过永芳没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永芳说完后，屋中一时间倒是沉默了起来。只因永婉没说话，永娴几个庶出的姑娘都不敢吭声。永婉厌恶的看着永芳，“今儿可不是祭祖的时候，四妹妹回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四妹妹，莫非你在白云庵里住着不舒服，这才回来的吗？”
永芳不在意的笑了笑，“二姐姐说笑了。说起这个，妹妹也是糊涂得很。听费嬷嬷说，是老太太和太太吩咐，让费嬷嬷将妹妹接回来的。二姐姐，老太太最是疼爱你，不知二姐姐是否知道。”
永婉不满的看着永芳，“若是我知道，我还需要问四妹妹吗。真是愚笨。”一脸嫌弃的样子，对于永芳的厌恶，简直是丝毫不掩饰的。
永芳笑了起来，这个二堂姐倒是个有趣的人。这是聪明了，还是愚笨了。或者说是性子直接，不知道拐个弯的。即便真的不喜欢自己，这面上功夫也要做一做吧，好歹大家都是同族姐妹。永婉连这点面子功夫都不做，永芳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或许在永婉的眼里，自己是不值得她费心思做面子功夫的。
永芳笑着说道：“妹妹整日里都住在庵里，没点见识。二姐姐最是聪慧不过了，还望二姐姐教教我。不知老太太和太太叫人接妹妹回来，究竟所谓何事。”
永婉冷哼一声，“说起来，妹妹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老太太让人接妹妹回来，定也是怜惜妹妹，想妹妹在庵里受苦了。不过四妹妹，不是姐姐说你，送你去庵里，可不是为了让四妹妹你享受的。若是连一点苦都吃不得，动不动就回府，这可是要不得。你这样子，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永婉大喇喇的教训着永芳，一点顾忌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姐妹情谊了。永婉和永芳之间，还真的是半点情谊也无。要不是有一个血缘关系，要不是老太太的吩咐，只怕永婉就要直接叫人将永芳赶出去了。这种事情，依着永婉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做出来。
永芳心中冷笑一声，不过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二姐姐说的是。我也想整日里呆在白云庵中，安安静静的，也没人在耳边聒噪。不过，老太太和太太吩咐了，我做晚辈的，自然要按着老太太的吩咐做事。二姐姐，你说是吗？”
永婉眼中闪过怒火，然后冷着脸说道：“四妹妹在庵里住了几年，倒是越来越长进了。四妹妹若是对姐姐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说出来就是。何必这么藏着掖着，让人看了，便觉着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喜。四妹妹这样，可是一点都不像咋们伯爵府的姑娘。”
永芳眼波流转，笑道：“请教二姐姐，不知伯爵府的姑娘该是如何？莫非是二姐姐这般？或者说是三姐姐这般？”
“你？四妹妹是不满吗？”永婉很是不高兴。自己愿意和永芳说话，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没想到永芳倒是个给脸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暗讽自己，岂有此理。
永娴见永芳突然提起她，很是惊慌。
永芳见了，暗皱眉头。瞧着这样子，二姐姐永婉倒是威严十足啊！压的众姐妹都不敢出声了。永芳面露惊慌的说道：“二姐姐这话，恕妹妹不懂。还望二姐姐替妹妹解惑。”
永婉瞧着永芳惊慌的样子，笑了笑，显得不屑。然后说道：“瞧着四妹妹和以前相比，倒是变了一些。姐姐还不知道四妹妹这嘴上功夫这般厉害，还以为四妹妹在庵里住了这么多年，也该和那些个尼姑一般，只会说个阿弥陀佛。呵呵，姐姐是说笑的，四妹妹可别见怪。只是姐姐担心，妹妹常年住在庵里，只怕是不习惯这府里的生活。哎，既然四妹妹与佛有缘，姐姐就想着，妹妹不如和老太太还有大伯母说说，以后就别再来来去去的折腾，免得扰了妹妹的清修。干脆就一直在庵里住着。有什么事情，找个人传话就是了。呵呵，不过姐姐想着府中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只会四妹妹的。”
“二姐姐好见地，想来老太太那里，二姐姐也是能够做主的。不如二姐姐一会就和老太太说说。”永芳真心说道，表情也很诚恳，还带有点讨好的意味。只是永芳心里，却是不以为意。这永婉未免也太高看她自个了。
永婉倒是没料到永芳会这么说话，以为永芳是在讥讽自己。可是看永芳的表情，又不像。永婉皱眉，不管是不是，永婉都很厌恶永芳，都不愿意看到永芳。无论如何，她都要说动老太太，让老太太将永芳送回白云庵，一辈子都不要回伯爵府。
永婉不屑的笑了笑，“四妹妹说的是，这事还需老太太和大伯母做主。要不这样，姐姐就辛苦一下，一会见了老太太，四妹妹不好意思开口，那姐姐就代劳了，帮四妹妹跟老太太和大伯母说说。以后四妹妹就安心住在庵里，每年也无需来来去去的，免得扰乱了四妹妹的心思。”
永芳笑了笑，只是目光显得有点冷。永芳收敛神色，看着永婉说道：“二姐姐果真有心，想得这般周到，妹妹倒是要好生感谢二姐姐。”永芳绝口不提这次回来有可能便不会再回白云庵的事情。永芳很是好奇，要是永婉知道自己以后都要留在府里，会是个什么表情。只怕是要气死去。
“四妹妹太过客气了，咱们是姐妹。我帮着四妹妹说话，也是应该。”永婉笑着说道。
☆、第7章 姐妹斗法（2）
“多谢二姐姐想的这般周到。妹妹听说二姐姐的好事快近了，妹妹在这里祝愿二姐姐能够顺心如意。”永芳笑着说道。回来的时候，从青袖那里打听到二婶正在给永婉相亲，已经看了好几家，说不定就快要定下来了。而且二婶相看的都是公侯世家，想来永婉也是欢喜的。
果然永婉听了永芳这话，略显矜持的笑了笑，“多谢四妹妹吉言。只是四妹妹那名…四妹妹可别介意。”永婉呵呵的笑了两声，想要将永芳那名声说出来，只是觉着晦气，便打住了话题。总归永婉见了永芳后，这心里就不舒坦，心里满是厌恶。想到永芳那扫把星的名声，就觉着晦气。这会自己正是要说亲的时候，偏偏永芳此时回府，可别影响到自己才好。永婉打定主意，即便说不动老太太，也要想法子说动母亲，让永芳赶紧回白云庵，别在这府里住着，晦气。
永芳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扫把星又如何？扫把星就活该被人嫌弃吗？永芳笑了起来，她倒是要众人看看，自己这个扫把星会活的很好，她会让所有人都后悔今日对自己的态度。
永婉的未尽之言，永娴几人心里都是明白的。当年府中连着几年出事，便是因为永芳这个扫把星，也因此众人对永芳也是都是敬而远之。要不是因为永芳在庵里住了几年，府中也一向太平，只怕这会是没人肯和永芳待在一个屋里面的。毕竟这扫把星的名声可不是说说而已。
永婉和永芳说了这么一会话，只觉得晦气。反正永婉这会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永芳是因为什么缘故回来的，都不能让永芳在府里住下。也因此，永婉便不想再和永芳说话，免得自己沾染了晦气。转而和永娴说起话来。
永娴说话小心翼翼的，处处奉承着永婉。永芳在一旁冷眼看着，真替永娴觉着累。整日里尽说些好话，也不觉得牙酸。
永婉和永娴两人闲聊着，至于永淑和永莲则是仔细的听着。永芳也没说话，就听着永婉和永娴的闲聊。永淑或许是觉着大家忽略了永芳，又想到两人毕竟是亲姐妹，于是便和永芳低声说起话来。“四姐姐，如今也不是祭祀的时候，四姐姐这次回府，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是需要妹妹帮手的，四姐姐尽管吩咐。”
永芳有点意外永淑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虽然永淑也是大房庶出姑娘，和她是同父姐妹，但是两姐妹真的没什么交集，连说过的话五个指头都数的出来。永芳很是诧异。不过不管如何，永淑的善意，永芳还是感受到了。永芳还是笑道：“五妹妹，此次回府，是老太太和太太安排的。姐姐也不知所为何事。不知五妹妹可是有听说过什么不曾？”
永淑一听，心中疑惑。对于永芳这个说辞，永淑心里是有点不相信的。可是看看永芳，不似说谎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老太太和母亲决定的。但是让四姐姐永芳回府，究竟有什么事情呢？永淑想不明白，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姐姐，妹妹也是不知。妹妹之前听闻四姐姐回来了，还以为是四姐姐有什么事情，这才会在这个时节赶着回来。”说完后，永淑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永芳笑道：“如今看来，或许是老太太和太太有事，这才让人将我接了回来。”永芳心里想着，老太太和太太将此事瞒得好紧。再看永婉，听说二婶很是疼爱永婉。若是二婶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告诉永婉。可是永婉分明不知道，这么说来，老太太那里是将二叔和二婶一家都瞒住了。永芳担心，若是一会将事情说开了，二婶那里会不会闹起来。要真是闹起来了，自己又该如何做才好？
“想来定是这样了。”永淑附和的说道。
永芳说道：“五妹妹，姐姐听闻五妹妹如今跟着先生读书，不知五妹妹学的如何？姐姐想着五妹妹如今定是才学出众，琴棋书画均是不俗。”
永淑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姐姐谬赞了，妹妹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而已，当不得四姐姐这般说。不过二姐姐和三姐姐却是不同，二姐姐的琴艺，就是先生也是夸赞的。上次老太太的寿辰，二姐姐弹了一首给老太太祝寿，当时很多人都说二姐姐琴艺了得。就是妹妹我也是听得入迷了。”
永芳自是不知有这事，看向永婉。永婉长相出众，打扮一番，很是明艳照人，让人一眼看去，便移不开眼。加之才学出众，又是伯爵府二房的嫡长女，也难怪众姐妹都以永婉为首。而永婉有这般条件，有些傲气也是平常。就是在现代社会，美女们个个不都有点脾气嘛！
永婉早就察觉到永芳和永淑在私下说话，见永芳看了过来，永婉嘲弄一笑，然后说道：“瞧四妹妹和五妹妹说的这般投契，可是在说什么好事。四妹妹不妨说出来，也让大家听听，四妹妹你说可好？”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二姐姐误会了，妹妹我和五妹妹不过是闲聊罢了。说些彼此的近况而已。”
“哦！”永婉挑眉，笑了笑，说道：“四妹妹不说，姐姐倒是忘了。对了，四妹妹最近在庵里住得可还好？不会有人没点眼色，给四妹妹添堵吧？四妹妹可别被人欺负了，就只会躲起来哭。依着四妹妹那名头，哼，谁敢欺负四妹妹，四妹妹只需说一声那三字，定是没人胆敢冒犯四妹妹。”
永婉这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嘲弄，嘲弄永芳是个扫把星，是个不收人待见的扫把星。无论走到哪里去，都只会有一个结果。众人要么厌恶，要么敬而远之。总之扫把星就是扫把星，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永芳自然也听出这话里面的那点嘲弄的意思，永芳随意的笑了笑，说道：“二姐姐多虑了。白云庵里规矩森严，众人都在苦心修行。二姐姐所说的，不过是臆测罢了。再说了，有二姐姐好心提醒，处处为妹妹计较。等轮到别人的时候，妹妹也是不惧了。”说罢，永芳好似是觉着好笑一般，竟然笑了起来。
永婉暗自皱眉，厌恶的看着永芳。接着转而笑了笑，说道：“嗯，还是四妹妹清楚这白云庵的情况，毕竟四妹妹也算是白云庵的人。姐姐就不同了，整日里就在府里，忙着跟先生读书，还要学琴棋书画，不比四妹妹在白云庵那般清闲。可以有许多时间和庵里的人好生来往。跟着众位师太学着如何做个出家人。咱们就是个俗人，比不得四妹妹吃斋念佛，将这嘴皮子越念越利索。怕是四妹妹这个模样，老太太和大伯母都不清楚吧。”说完后，又是嘲讽的看着永芳。
永芳挑眉，微微笑了笑，永婉说自己嘴皮子利索。以永芳看来，永婉这嘴皮子才是真正的利索。丝毫不惧得罪了人，这嚣张的性格，是一览无遗。再看看其他三位姐妹，都是低着头，只当是什么也没听见。就是永淑也是稍稍的避开了点，好似是要和永芳划清界限一般。
永芳看着永婉，笑道：“二姐姐果真是了不起，妹妹佩服。二姐姐不光才学出众，就是这眼光也让人刮目相看。妹妹这才回来一会，二姐姐就从妹妹身上看出这么多事情来，妹妹当真是除了佩服，别无话说。”永芳说的很真诚，非常的诚恳。就是那眼神，也让人相信永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可就不是说的那般回事了。永芳此刻心里很是不待见永婉。永婉这性子，只怕没人喜欢得起来。永芳原本打定了主意，要与人为善。但是面对永婉那张嘴，只怕就是佛祖，也该嗔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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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厌恶的依旧厌恶
永婉很是恼怒，她看的出来，永芳分明就是对自己不屑。她一个扫把星，自己还没嫌弃她，永芳竟然敢对自己不屑。永婉怒气横生，打定主意要好生教训教训永芳。让永芳知道点好歹。
不过就在此时，云绣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有二太太知道各位小姐都在这里，让奴婢来说一声，让各位小姐进去说话。”
永婉一见云绣进来，也就收起了之前要教训永芳的心思。听了云绣的话，当即就站了起来，笑道：“云绣姐姐，老太太和太太们可是谈完了事情？”
“正事。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有二太太这会子正好有空，诸位小姐随奴婢进去吧。”云绣对着永婉说道。不过说完后，特意看了眼永芳。眼中似有深意。
永芳微微挑眉，莫非云绣知道些什么。不过想想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丫头，想要知道点什么，也是平常。
永婉笑着说道：“那好。那咱们这便进去给老太太还有太太们请安。”永婉说着就率先往外面走去。永娴也站起来跟着永婉后面。不过永娴还不忘很客气的招呼永芳，“四妹妹，咱们一起走吧。”
“三姐姐先行，妹妹走姐姐后面便是。”永芳走在永娴后面，跟着一起出了厢房。
云绣领路，带着众人进了正堂。从屋外进到屋内，光线顿时一暗，永芳睁大了眼睛看着。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但是记忆中却是来过一次的，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一回，老太太的威严，将以前的永芳吓得回去病了浩几天。自此，心里面便埋下了对老太太的恐惧。而这一回，永芳难免受到残留意识的影响。竟然也有了微微的紧张不不安。
“孙女见过老太太。”永芳跟着永婉和永娴几人给老太太请安。永芳低眉顺眼的，一副很是规矩懂礼的样子。站在后面，一副不引人注意的样子。
郭老太太瞧着精神还不错，想来身子骨也甚是康健。郭老太太见了几个孙女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说道：“嗯，都起来吧。去给太太们请安。”
永芳站在永婉后面，瞧了眼老太太，然后便转身给母亲黄夫人还有二太太段夫人请安。请过安后，永芳站了起来，察觉有人看着自己，永芳微微抬起头来，就看见母亲黄夫人正看过来。
黄夫人见到永芳，也是愣了下，虽然早就知道永芳今日回来，也得到永芳在厢房等着的消息。但是永芳和去年回来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所谓女大十八变，果然如此。黄夫人这会心情很是复杂。从本心上来说，永芳是她的嫡亲女儿，而且从小就没享受过这伯爵府嫡出小姐该有的尊荣，反而是吃尽了苦头。除了生下来的那几个月是在府中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先是在别院，接着又是庵里。按理她该对永芳多多补偿，弥补缺失的母女感情。只是多年来，亲情淡漠，加之那个名声，这要让黄夫人对永芳稍微亲热一点，做出一个母亲该有的态度来，黄夫人一时间还真是做不到。也因此，此时此刻黄夫人看向永芳的目光依旧是冷淡的。好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实在是多年来母女感情淡薄，除了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永芳。
永芳却是对着黄夫人微微笑了笑，表情很是恭敬。黄夫人愣了下，她记忆中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永芳这样子笑。记忆中的永芳总是一副低眉顺眼，懦弱木讷的啥样子。不过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来，两母女还真没见过几次。即便是永芳每年回来祭祖，除了请安的时候见上一面外，别的时候黄夫人那目光都不往永芳身上瞧的。记忆有差也是平常。
永芳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尽到自己做晚辈的本分，凡事照着规矩来就是了。至于别的，还不是现在可以想的。而且此刻永芳心里很紧张，生怕自己做错了一点，惹的老太太不快。要是这样，自己回府的打算，只怕是要泡汤了。
请过安后，大家分别坐下。永婉挨着老太太，陪着老太太说话逗乐，没一会老太太就笑了起来，显得很是开心。永芳偷偷地看了眼二太太段夫人，就见段夫人笑骂道：“婉丫头，老太太说了一天的话了，这会也乏了，你可别尽缠着老太太，免得让老太太累着了。”
永婉笑道：“母亲放心，女儿明白。”然后转首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女给你弹琴解闷可好？”
老太太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老二媳妇，婉丫头很是懂礼，你不用拘着她。”
段夫人很是高兴，不过嘴上还是谦逊的说道：“老太太慈爱。婉丫头，还不赶紧谢过老太太。不可因为老太太慈爱，便失了礼数。”
永婉站起来，说道：“母亲放心，女儿明白。”然后又对老太太说道：“多谢老太太慈爱，孙女赶明儿就做个抹额，来孝敬老太太。”
郭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乖孙女，你有心就好了。这些针线活，让下面的丫头做就是了。”
永婉靠着老太太，甜甜的笑道：“孙女孝敬老太太，那是孙女的本分。孙女不辛苦，孝敬老太太的孙女定是要一针一线都亲自动手做，这样才能显出孙女的一片诚心。不过孙女的手艺有限，到时候老太太可别嫌弃啊！”
郭老太太顿时就笑了起来，“乖孙女，你有这个心就好。”
屋中众人都附和着笑起来，段夫人又是几句奉承话送上，加之永婉的配合，顿时将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很是高兴。而黄夫人此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从大女儿永婷出嫁后，自己膝下也没个姑娘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虽说这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但是黄夫人却见不得段夫人那样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尤其是段夫人那得意的眼神，黄夫人一瞧段夫人那样子，心里便有气。
黄夫人目光一转，就落到了永芳身上。若是永芳没那个名声，说不准这会也能和永婉一争长短，也能让自己在老太太跟前露露脸，免得所有的风头都被段夫人抢了去
永婉一边陪着郭老太太说话解闷，一边不时的看一眼永芳。自从永芳进了屋子后，大家似乎都自觉将她忽略了一般，好似根本就没这个人一样。就是郭老太太，也是最初看了眼永芳，后来眼角余光都不曾留给永芳。只因老太太实在是厌恶永芳，尤其想起当年的事情，府中遭了那么多难，差一点被抄家，都是因为永芳这个扫把星的缘故。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就恨不得掐死永芳算了。要不是静虚师太出面说话，说永芳的孽障已经消除，并且永芳年龄大了，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庵里。总归姑娘家大了，也是要出嫁的。否则老太太是绝对不会答应将永芳接回来。但是很显然，即便有静虚师太暗中帮助，也无法改变郭老太太对永芳的固有印象。厌恶的依旧是厌恶。
永芳端坐着，不曾胡乱看一眼。永芳心里很清楚，如今只是被无视，这在永芳的预想中，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没有一上来就是各种讥讽谩骂，这让永芳总算是有了个适应过程。想来老太太即便厌恶自己，也是讲究体面的人，不会如市井妇人那般说话。因为永芳早有心理准备，此刻永芳倒是慢慢的平静下来。脸上带着笑，很是认真的倾听的众人说话。
老太太不经意间瞥了眼永芳，见永芳神色平静，倒是略微有点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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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永婉倒是精怪，老太太不过只是瞥了眼永芳，倒是让永婉看了去。永婉眼珠子一转，便笑道：“老太太，之前孙女在厢房的时候和四妹妹闲话聊天，这才知道四妹妹在佛经上很是有些心得。这也难怪，毕竟四妹妹常年住在白云庵，早就习惯了青灯古佛相伴的日子。如今四妹妹突然回来，孙女担心四妹妹都不习惯。孙女想着还是白云庵更适合四妹妹。老太太您看，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便让人将四妹妹送回去。也免得打扰了四妹妹的修行。”
黄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暗皱了下眉头，狠狠的看了眼永芳，接着又瞪了眼永婉。永婉这丫头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实在是太过放肆。黄夫人是看永婉，是越看越不顺眼。一点规矩都没有。要不是老太太宠爱，黄夫人都想直接骂上几句了。
段夫人并不知道永芳突然被接回来的缘由，对于永芳这个扫把星，段夫人自然是希望离得远远的。永婉这话正好说出了她的想法，段夫人当即就附和道：“老太太，婉丫头说了也是，四丫头常年在白云庵，估计也不习惯咱们府里的生活。如今也不是祭祖的时候，老太太，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儿就让人将四丫头送回去吧。”段夫人说完后，狐疑的看了眼黄夫人。突然将永芳这个扫把星接回来，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哼，瞒着便瞒着，反正定是不会让黄夫人如愿的。
“此事无需弟妹操心。这事老太太自有定论。”黄夫人突然开口。即便黄夫人不喜欢永芳，即便母女感情淡薄，但是永芳也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是长房的姑娘。长房的姑娘还轮不到二房的人来安置。再说这事早就定了下来，轮不到段夫人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她才是伯爵府的当家太太，是孙家的族长夫人，她还没说话，段夫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放肆。
段夫人暗自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大嫂说的是。此事老太太自有定论。老太太，只是媳妇想着，咱们府上家大业大，老爷们又在朝中当差，可是容不得半点差错。四丫头的事情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如今也不是祭祖的时候，这时候让四丫头回来作甚？岂不是祸害大家嘛！”段夫人丝毫不客气，就差没直接说永芳是扫把星，她一回来，全府的人都要跟着倒霉了。
黄夫人暗自冷笑一声，此时无论出于何种缘故，黄夫人也是不能相让的。就听黄夫人说道：“弟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难怪弟妹这般，不过也怪不得弟妹。四丫头在白云庵住了许多年，不知弟妹可知芳丫头为何会住到白云庵去？弟妹无需如此，想来弟妹也是不太清楚的。那嫂嫂我便和弟妹说说吧，白云庵的静虚师太十分了得，佛法造诣上十分高深。四丫头在白云庵便是师从静虚师太，由静虚师太亲自消除芳丫头身上的孽障。到如今将近八年，前段时日静虚师太给老太太来信一封，说是四丫头身上的孽障已除，已与一般姑娘并无差别。老太太怜惜孙女，加之静虚师太的担保，这才让人将四丫头接了回来。”
这件事情在此之前就只有郭老太太和黄夫人还有孙大老爷知道。原本对于是否接永芳回来，大家还犹豫着，不过最后是郭老太太发了话，这事才成了。如今永芳回来，别管黄夫人如何不待见永芳，但是面对段夫人的挑衅，黄夫人无论如何都要反击回去。此时维护永芳，便是维护自己的面子。她是当家太太，段夫人不过是协理家事，还轮不到段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撒野。因此，无论如何黄夫人都不能让段夫人得意。
段夫人这会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很是吃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让永芳这个扫把星住回伯爵府，这岂不是要乱套了。什么静虚师太，什么孽障消除，段夫人全都不相信，她只知道永芳是扫把星，永芳一回来，全府的人都要跟着倒霉。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永芳住进伯爵府。
段夫人冷哼一声，此事必须要争。段夫人笑着说道：“听大嫂这么一说，这位静虚师太很是了得。不过大嫂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再说四丫头也是大嫂的亲身骨肉，大嫂维护四丫头也是应当。哈哈，大嫂可千万别见怪，我是没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四丫头是个什么样的，当年的事情想来大家都还记得，虽说这几年府中平安顺利，但是也经不起再来一次。那位静虚师太所说的，姑且听之便是，当不得真。老太太，不知媳妇说的可对？老太太，咱们可不能拿全府人的性命来做赌注啊！”
老太太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众人，一直不曾开口。这会段夫人问起来，老太太不过是略微点点头罢了。段夫人见老太太表态，当时就犹如神助一般，对黄夫人说道：“大嫂你也看到了，老太太也是这么认为的。静虚师太再了得，那也是方外之人，对于咱们府上的情况毕竟不清楚。咱们府上几百号人，加上依附府上生活的族人，这可是了不得。若是因为四丫头出了点事情的话，那可就不好了。出于稳妥，我看还是赶紧让四丫头回白云庵住着才好，也免得府中生出什么事端来。”
黄夫人气得要死，不过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带着笑说道：“这么说来，弟妹倒是好心。”
段夫人轻笑道：“不过是位大家伙考虑罢了，想来大嫂定不会为了一个四丫头，就置全府的人不顾吧。四丫头的确是大嫂的嫡亲女儿，可是四丫头也的确是不适合在府中居住，还望大嫂能够明白。”
黄夫人笑了笑，说道：“弟妹张口闭口就是说四丫头如何，看来弟妹这见识还是有限啊！静虚师太的本事如何，老太太最是清楚不过。就是当年最为要紧的时候，也是静虚师太…”说到这里，黄夫人猛然住了嘴，小心的看了眼郭老太太。见老太太神色不动，似乎没听见一般，这才继续说道：“过往的事情咱们不提，不过若是弟妹当真有心，不妨好生打听打听这静虚师太的本事。总归静虚师太说的话，定是没错的。老太太，媳妇可说的对？”
黄夫人和段夫人都看着郭老太太，就是永婉等人也都等着老太太表态。从刚才的话中，大家也听出点名堂来。如今永芳能不能留下来，就要看老太太的态度了。永淑有点担忧的看了眼永芳，只见永芳面色平静，嘴角微微上翘，面带微笑，似乎大家说的事情和她无关一般。永淑见永芳如此，心中倒是佩服。看来在白云庵这么多年，四姐姐这镇定功夫倒是修炼出来了。
永婉得知永芳要留在伯爵府，以后都不回白云庵了。吃惊的无以复加。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永芳这个扫把星怎么能住在府上，那岂不是要大乱。如今自己的婚事正在要紧的时候，永芳这时候回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了。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永芳住在府里。
“老太太，四妹妹回府，孙女自是欢喜。只是孙女这心里还是很担心，万一府中出了什么事故，这该如何是好？”永婉靠在郭老太太身边，小声的说道。毫不掩饰她的担忧。
郭老太太睁开眼，笑了笑，拍拍永婉的手背，说道：“莫要担心，静虚师太佛法精深，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妄言。”老太太这话一出，顿时就将大家的心提了起来，尤其是段夫人。段夫人频频的对永婉使眼色，就是让永婉在老太太耳边再多说说，千万别让永芳留下来。总归段夫人一是不希望府中有个扫把星，二是不想让黄夫人好过。总之永芳是不能留在府中的。
永婉紧咬着嘴唇，看了眼永芳。只见永芳神色镇定，脸带微笑，好似众人说的话和她没有关系一般。永婉见了，心里很是不忿。心想你有什么资格镇定，你凭什么镇定。你不是该惊慌失措吗？不是该胆小懦弱吗？如今倒是有胆子了。哼，一会就有哭的时候。
☆、第10章 终于留了下来
永婉心中焦急，慌张，不满，愤怒。不过在老太太面前，永婉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永婉一脸担忧，还有点恐惧的样子，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女心里害怕。不如还是让四妹妹住到外面去吧。”
段夫人很是满意的看着永婉，心想，对，就是该这么说。一定要说动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起来，看了眼永芳，又冲永婉慈爱的笑了笑，示意永婉不用担心。然后老太太对永芳说道：“四丫头，你上前来，让祖母好生看看。”
永芳起身，低着头，小步上前，恭敬的说道：“孙女永芳见过老太太，老太太福寿安康。”
郭老太太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抬起头来，让我老婆子好生看看。”
永芳微微抬起头来，只见老太太目光甚是严厉，还有一丝厌恶在其中，永芳又赶紧低下头去。
郭老太太将永芳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暗自皱了下眉头。这一年来永芳变化很大，先是个子高了不少，再者容貌也长开了，面容秀丽，加之那骨子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看了便觉着气度不凡。偏偏就是这点，让郭老太太心中不喜。若是永芳一副懦弱慌张的样子，郭老太太心里估计还会高兴点。毕竟在郭老太太想来，永芳就该是那个样子。可是永芳偏偏是一副镇定如初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中一样，这让郭老太太心里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莫名的就越发的厌恶起永芳来。
“老大媳妇，四丫头今年多大呢？”郭老太太突然问起黄夫人来。
黄夫人愣了下，当即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芳丫头是三月生的，如今已经十五了。”
郭老太太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也是个大姑娘了。咱们府上的姑娘个个都是娇养着，还特意请了先生回来教导。说出去，人人都是要夸咱们府上的姑娘知书达理，容貌才情皆是出众。”
“老太太说的是。”黄夫人和段夫人一时都没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能先附和着。
郭老太太又继续说道：“四丫头虽说出生便是不祥，咱们府上为此也是多番磨难。不过四丫头总归也是咱们府上的姑娘，而且还是长房嫡出。”
段夫人一听急了，听老太太这话，莫非是要同意留下永芳。可是老太太正说着话，段夫人也不敢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她还没那个胆子。
郭老太太继续说道：“静虚师太此人我甚是了解，佛法高深，就是和相国寺的高僧比起来，也是不差的。当年府中遭难，静虚师太义气相助，使得咱们府上度过难关。后来又为了消磨孽障，这才将四丫头带到了白云庵中，几年下来，虽说不曾亲眼见过，但是我老婆子也是清楚静虚师太出力甚多，终将四丫头身上的孽障消磨干净。如今静虚师太说四丫头和一般姑娘家并无差别，这话我老婆子倒是相信的。”
老太太话音一落，段夫人便焦急的说道：“老太太，媳妇…”
郭老太太抬手制止了段夫人的话，继续说道：“此次让人将四丫头接回府中，也是我老婆子的意思。既然四丫头已经无事，如今年岁也大了，也该考虑下终身大事才是。不过为安府中众人的心，老大媳妇，四丫头那里你需多多用心。暂时就不让四丫头出来了。等过个一两个月，若是无事，再照着府中的规矩行事便是。”郭老太太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暂时将永芳软禁，不要出来见人了。如果期间府中生出事端来，估计不管是什么缘故，到时候都要算到永芳的头上。那样一来，永芳肯定是要被再次送回白云庵的。
站在老太太跟前的永芳偷偷看了眼老太太，然后又低下头去。老太太的决定，只怕没人有胆子反对。看来自己是注定要先过一段被人看守软禁的日子了。但是这对永芳来说，却是个好消息。至少老太太是同意了她回来。
虽然老太太厌恶永芳，但是老太太并不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并不会因为厌恶永芳，就会将之前的决定推翻。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除非必要，老太太一般是不会改变的。
黄夫人长舒一口气，当即答应道：“老太太放心，媳妇一定会好生将四丫头看好的，不会让她出来打扰了老太太。”
“嗯，这样就好。”郭老太太点点头。“等过了这段时日，若是没事，便按照府中规矩来就是。”
“是，老太太。”黄夫人很是干脆的答应道。
段夫人却是急了，“老太太，媳妇觉着这样似乎不是太妥当。不若让四丫头到别院去住些日子，若是府中没事，到时候再接回来也不迟。”
黄夫人一听，最初心里很是不满，就想要刺上段夫人两句。不过接着一想，又犹豫了起来。万一永芳身上的孽障没有消磨干净，万一期间府中出了事情，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只怕自己也是要被牵连的。黄夫人这一犹豫，就觉着暂时将永芳送到别院去，也未尝不可。过段时日若是没事了，再接回来就是。也因此，黄夫人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太，等着老太太的最终决定。
郭老太太暗自皱了下眉头，事先她已经很明确的答应了静虚，若是此时出尔反尔，将永芳送到别院去，此事静虚不知道还好。若是让静虚知道了，静虚定是要过问的。对于静虚，老太太心中感受很是复杂。她并不愿意和静虚起了冲突。再说了如果永芳依旧是个扫把星，送到别院或是住在府上并无什么区别。要出事依旧会出事。郭老太太暗自叹气，看了眼永芳，眼中满是厌恶。这个扫把星，若是当初狠狠心，将她掐死便没这么多事情了。不过如今倒是有点为难。答应了静虚的事情，自然是要办到。虽然静虚只是个出家之人，但是郭老太太却很明白静虚的能量，能不得罪静虚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想通之后，郭老太太先是咳嗽一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都等着老太太发话。郭老太太看着永芳说道：“四丫头，你师从静虚师太，想来这些年也是有所得益。等会让你母亲安排一番，这段时日你便住在府里，安心的抄写经书。别的事情暂时你也别关心了。等经书抄写完毕之后，若是好的，以后凡事按照府中的规矩来就是。你可明白？”
永芳当即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明白。”永芳松了口气，看来姑祖母的话在老太太这里还是挺有分量的。至于抄写经书，这事是永芳做惯了的事情，自然不成问题。
段夫人见郭老太太决定将永芳住在府中，这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想要说话，可是见老太太那表情，段夫人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老太太决定的事情，段夫人可没觉着凭着自己的本事，就能使老太太改变主意。
黄夫人却是松了口气，住在府上也好。由她亲自看着，想来是没什么大事情的。“老太太，媳妇下去后，就会好生安排四丫头，老太太尽管放心。”黄夫人说道。
郭老太太点点头，“老大媳妇，四丫头是个什么情况，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事交给你，你需用心。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便不好了。”
“老太太放心，媳妇明白。媳妇定会好生安排，不会出事的。”黄夫人很是认真的说道。若是在这期间真的出了事，永芳最多就是被送回白云庵，但是她这个做媳妇的可就麻烦了。到时候段夫人定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
段夫人见了，心中暗自冷笑。哼，她还就不信了永芳这个扫把星真的就没事情了。若是出了事，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黄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11章 得意的笑
郭老太太说道：“老大媳妇，你是个妥当的。这事交给你，我老婆子也放心。”
黄夫人听了，心中又是喜又是忧，“多谢老太太。媳妇不会辜负了老太太的信任。”
郭老太太点点头，又看着永芳，“四丫头，静虚师太说你身上孽障已经消除，此事不知真假。希望你这段时日好自为之，不要行差踏错。若是有事，到时候该是如何，想来你心中也是明白。”
“孙女明白。”永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孙女自当谨言慎行，绝不行差踏错半步。还望老太太放心。”
“放心？哼，等过段时日再说这话不迟。”郭老太太摆摆手，“行了，先下去吧。老大媳妇，你也下去好生安排一番。其他人也都下去吧，说了这么一会话，也乏了。”
“是，老太太。”众人纷纷起身离去。
永婉却是不太甘心，不过她也没胆子敢反驳老太太的决定。不过永婉还有别的心思，于是就说道：“老太太，让孙女留下来伺候你吧。也让孙女尽尽孝心。”
郭老太太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说道：“乖孙女，没白疼你，知道孝敬祖母。”
“孙女孝敬祖母那是应当的。老太太，就让孙女留下来陪你吧。”永婉说道。
郭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那好，不过你可不能嫌烦闷。”
“多谢老太太，孙女定会用心伺候老太太的。”永婉十分高兴的说道。
此时已经走到门边的永芳听到永婉这话，回过头来看了眼永婉。正好就和永婉的目光对上。永婉挑衅的看着永芳，眼里全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永芳冲永婉笑了笑，笑容中隐隐带了点嘲讽。似是在嘲讽永婉是个小丑一般。永婉见了，顿时气炸了。正要说话，又反应过来老太太就在身边。加之永芳已经走了出去，永婉这口气只好暂时憋着。永婉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哼，永芳，我倒是要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等你被送回白云庵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黄夫人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对永芳说道：“你跟我来。”然后看了眼永淑，“你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