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蝠哀号:“我不过是打了那只猫妖一掌而已,你就要关我三五百年?!呜,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啊!”

银蝠的话音未落,方才还做半死不活状的小金鱼,一个金鱼打挺爬了起来,俩手在毛小晃身上乱摸:“什么什么?他打伤你了?伤哪了?重不重?痛不痛?”

她却因为刚才他不理她,嘴角一撇,脸扭到一边——轮到她不理他了。

小金鱼牙一咬,呼的站起来,大步走到被捆着老老实实躺着不动的银蝠跟前,抬起脚,对着那张完美的俊脸,狠狠的踩、踩、踩、踩……脚下,回响着某蝙蝠惨烈的呼号:“不要踩我脸!不要踩我脸!天师大人救命哇!……”其血腥残暴程度,看得毛小晃直吸冷气。

直到某漂亮脸蛋被踩到一塌糊涂,小金鱼才在南宫陌的慢条斯礼的劝阻下停止施暴。

“嫌犯在未做出公开审判之前,不应对其随意施刑……他应得的刑罚是镇在锁妖塔中五百年而已,而不是踩脸。”南宫陌对着已被踩成不规则形状的某脸叹息摇头,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这只小金鱼还真是擅长踩人这一招啊。他温和的外表下,分明隐藏着狂野的兽性。真是看人不能看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界屋

南宫陌对着已被踩成不规则形状的某脸叹息摇头,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这只小金鱼还真是擅长踩人这一招啊。他温和的外表下,分明隐藏着狂野的兽性。真是看人不能看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银蝠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五百年!!!你当我是孙悟空啊!!!!我的青春!我的幸福!都要在牢狱中渡过了!量刑这么重!黑暗!太黑暗了!”

“重?”南宫陌寒眸一眯,“杀人未遂,伤害同类……你有没有认真读过《妖类法律法规》。”

“……”那玩艺他碰都不屑碰的。

“法盲可悲啊。”南宫陌痛心疾首,“跟我去领刑吧。”手探向银蝠。

“不要!不要啊!……你杀了我吧!”他不顾一切的想躲过刑罚。锁妖塔……想想就不寒而栗。没有时装,没有护肤品,没有香水,没有法式美甲,甚至不能每天洗澡!无法想象的可怕魔窟!他宁愿去死!

司南陌不耐烦的将手上的青绿宝石戒指对准了银蝠,欲收。他的衣兜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声音:“接~~电~~话~~南~~宫~~小子~~接电话~~~”

他只得暂停了手,摸出手机,接听:“老大,你又用法术滥改我的手机铃声。……接管者我还没有来的及找。这几天净忙着逮一只蝙蝠。……什么?明天?明天就到期了吗?这可如何是好……这么急,我到哪里去找愿意住在那里的千年老妖?人类的人选就更不用提了,谁愿意跟妖怪住一块啊?能不能让上两个房客多住几天……喂?喂!!!……可恶。”他悻悻的挂了电话,烦恼的扫一眼银蝠。都怪这个家伙让他忙的晕头转向,正事都忘记了!

再次抬手将戒指对准银蝠,他惊慌的苍白面色落入眼中,忽然间灵光一闪。千年老妖,这不是有只现成的吗。

手凝止不动,问道:“银蝠,给你换个条件好的囚室,有一定限度的人身自由,有兴趣吗?”

银蝠眼中一亮,却又瞬间满是戒备。天上会掉馅饼吗?“……换到什么地方?”

南宫陌语气轻松的说:“其实是个不错的屋子,内部宽敞,家具齐全,水电暖三通,供吃供住,配备免费专业管家,还免收房租呢,呵呵呵。”

“嗯?有这么好的囚室?”紫眸中还是满眼的怀疑。“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你每天天黑前必须宿在屋内,白天可以自由出门,住满一百年。”

银蝠的紫色瞳仁骤然缩小,面露恐惧的神情,惊叫道:“界屋!你说的是界屋!不!我不去!我宁愿被关进锁妖塔!!!”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小晃惊叹一声:“原来界屋还存在啊!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通过界屋隔断人妖两界的。”

肖金俞却纳闷了:这个什么界屋,会比锁妖塔更恐怖吗?

南宫陌盯着银蝠,眸子一眯:“你确定吗?”

银蝠低下头,开始自言自语,左右权衡:“锁妖塔,监狱,五百年,一周才能洗一次澡,八只妖住一个监舍……男女分监……生不如死。界屋,人界妖界的分界线,有吃有住有管家,有一半的自由时间。问题是……每天都要应对企图从妖界闯人入间的妖精……每天要被打到半死。如果不巧被打死了……”

“会追封为烈士。”南宫陌委婉的说。

“……”紫眸中几乎泛着点点泪花了。

从银蝠纠结的自语中,旁听的人大体知道了“界屋”的意义。人和妖其实本非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妖族居住于另一维空间中,形成与人类的世界平行的另一个空间。这两层空间却还是相通的,唯一的交汇处,隐藏在一处外表平凡的建筑物中,就是那座被称做“界屋”的房子。其作用一是两界之间的通道,二是两界之间的屏障。在古代时,这个界线很容易跨越,现代社会,随着妖类管理制度的完善,为了防止意外和纠纷,只有通过审核持有通行证或暂住证的妖类,才可以自由进出两界之间。

这个界屋中,由于其所处位置的特殊,必须长年居住一人一妖,凭借二者的人气和妖气,维持人界妖界之间的平衡,否则的话界屋就会崩塌,届时人妖两界的堤坝崩溃,大量恶妖涌入人间,天下将会大乱。

而麻烦的是,即使是有居住者,也总有一些不规矩的妖精,企图非法蹿到人间玩乐做乱,或是想尝尝生人的味道。夜晚阴气旺盛的时刻,时不时有妖精冲破屏障企图非法入境。这时居住在界屋中的妖便担当起将他们挡回去的义务。

而具体冲关能力的妖多数是些道行很高的家伙,对付他们并非易事,斗到遍体鳞伤那是小事,送上性命以公殉职者也不在少数,能撑到一百年的,为数不多。

银蝠本人,就是将上任屋主打到半死,强行冲关进入人间的。

“守护有功,不出大的差池的话,可以以功抵罪,不必再服剩余四百年的监禁。”南宫陌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

思量权衡良久,银蝠抬起脸,坚定的说:“我去界屋。”一百年而已,他相信能活着挺过去!

南宫陌长出一口气,眼里泛着得逞的亮光:“就这么定了。那么我们去吧。只是那个人类的人选去哪里找呢?……唉,再说吧。”说着,领着银蝠转身要走。

毛小晃突然跳到银蝠跟前:“等一下!把锁魂鉴交出来!”

银蝠一声冷哼:害得他被送入界屋受折磨,还想要镜子?嘴一撇,正欲据绝,还未说什么,南宫陌已开口了:“毛小晃,我说过,锁魂鉴的物权归银蝠所有,你想要的话只能经过他同意,不能用强。”

银蝠得意的一笑,薄唇微启,对着毛小晃巴巴的眼睛,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不、给。”

小晃急了:“我大师兄的魂魄被锁在里面的,我要拿去救他的!你还我!”

“哦?你大师兄?听起来是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啊。”银蝠说。

“我大师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眉如墨画,儒雅风流,惊艳绝伦,国色天香,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他的容貌风仪,超越了一切的美丽。就算是仙子,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他的绰约美态,不能用言词来形容……”毛小晃一边念着,眼里一边闪着星星光,数颗心形泡泡在空气中飘过。

“有这种人物?”银蝠锁起了眉,“有我长的好看吗?”

“当然比你好看,比你好看一百倍!”

“……那更不能给你了,我不能容忍有人长的比我好看。天师大人都说啦,锁魂鉴本是我的。”

“你,你……我,我……”没想到大师兄长的好看也成了拒绝的理由,她的眼泪急的飚了出来。心里急的火烧火燎。抢又抢不过,要又要不来,怎么办?大师兄……

银蝠紫眸一转,目光流转到肖金俞身上,透着丝贪婪:“除非……”

“不行!”“大胆!”毛小晃跟南宫陌同声怒吼。

银蝠在南宫陌的怒视下顺下毛去:“呃……我不是想吃他……(才怪)……我是说……嗯……”结巴半晌,灵光一闪,“我是想,界屋的居住者不是还缺一个人吗?如果他肯来的话,我愿意把锁魂鉴让给这只猫。”

南宫陌听得心动不已。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不必费力去找人选了。可是这也必须肖金俞肯才可以啊。

却听那边传来干脆的一声回答:“我去好了。”

小晃大吃一惊,抓住了肖金俞的手腕:“你知道什么呀就去!界屋多阴森恐怖你知道不知道,时不时的会有妖孽冒出来,你一个凡人,任何一只妖精都能伤害你;就算是侥幸逃过,一住就要住一百年,这一百年里你只有晚上才能出门……”

“可是福利也是很好的!”南宫陌插了进来,“我会在地府那边修改你的阳寿,这一百年阳寿会平白添加到你的寿命中,一百年中你的衰老会停止,不管多重的伤病,你都不会死掉。百年期满,出来还是大好青年一个!”

“你闭嘴!”毛小晃凶巴巴冲天师大人吼叫,转向肖金俞:“你不必为了锁魂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会想办法从死蝙蝠手中弄出来!”

那边,死蝙蝠露出一付“你试试看”的嚣张嘴脸。

“不行……不行……”她忙乱的扯着肖金俞的衣角,企图阻止这场不公平的交易。

肖金俞却不看她,只望向南宫陌:“一百年的寿命呢,不要白不要。就这么定了,天师大人。”嘴角的一丝笑,不知为什么有些凄凉的味道。

“好!”南宫陌手指间乍然出现一黑一白两张符,手一甩,黑的飞向银蝠,白的飞向肖金俞,消失在二人的眉间。“中符之后,银蝠不能在夜间离开界屋,肖金俞不能在白天离开界屋。否则身体会遭受千刀万剐般的痛楚,直至返回界屋。我们走。”

话音未落,南宫陌身周起了一阵轻风,三个人影晃了一晃,迅速在空气中淡隐,在消失的一刹,一面铜镜冲着毛小晃丢了过来,她忙不迭的去接,接到的一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肖金俞,他已变得模糊的脸在消失之前,终于转向了她,那目光为什么有悲伤的味道?

铜镜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忙蹲下身去捡,再站起来时,三人已消失,深夜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了她一个人。

卧房

手中的铜镜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忙蹲下身去捡,再站起来时,三人已消失,深夜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了她一个人。

小晃捧着锁魂魂鉴,呆了半晌,恨恨咬牙道:“死天师,怕小金鱼反悔,这么急带人走,连个告别的时间都不给的!”可是潜意识中,也明白小金鱼似乎是本就没有跟她道别的意思。她可是要返回两千年前,隔了久远的时空,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见面的。他居然连“再见”都不肯说一声……委屈的泪雾终于包裹了眼眸。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锁魂鉴。水般幽深的镜面,映出她的面容。她那是什么表情?眼里没有一丝目标达成的快乐,反而盛了满满的失意。该死!找回了锁魂鉴,得回了大师兄的魂魄,可以救活大师兄了,应该开心不是吗?对着镜子,她努力的扬了扬嘴角,想做一个笑容出来,不料比哭还难看。她干脆放弃了这个努力。

还是尽快回到自己的时空,去救活大师兄吧。再望一眼空荡的街,手指,犹犹豫豫按向木镯的第六颗水晶。

。。。

在肖金俞的想像中,界屋应该是位于森林深处的一座阴森古堡。没想到,界屋会隐藏在本市老城区深巷中。司南陌领着他和银蝠,现身在深巷的最深处。面前是一堵青砖彻成的墙壁。这是个死胡同。他正迷惑着,却见司南陌与银蝠径直冲墙壁走了过去,身影消隐在墙壁中。他呆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司南陌的半个身子又从墙壁中冒了出来,冲他挥了一下手:“走进来就是了,这堵墙壁是个幻术。一般人是穿不过的,你做为界屋的守护人,可以自由出入。”

他小心的迈步,身体触到墙壁,似乎听到了一种奇异的轻响,身体便穿过了青砖墙,置身于一处宅子的院落中。宅子并不十分古旧,是上个世纪的小别墅建筑风格,颇有气派。谁也不会想到,一条看似普通的死胡同深处,会隐藏着连接人妖两界的界屋。

屋子的门口,站着两个迎接的人。一个是个红眸男子,脖颈直至耳后生着片片青鳞。另一个是名美丽的女子。这是上一届守护界屋的蟒精和女人。两人正执手而笑,热切的等着交接,看到他们来,脸上笑得花朵似的。司南陌领着他们迎上前去。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和妻子终于可以去渡蜜月了。”一百年来相濡以沫,日久生情,这两位守护者已结为夫妻。遗憾的是一个只能白天出门,一个只能晚上出门,他们盼着一起去渡个蜜月,已盼了很久了。

看着甜蜜的一对儿,银蝠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到极点的蠢事。他得跟一个看得见,吃不得的男人共住一个屋檐下一百年之久……真是个愚蠢至极的选择!他为什么不选个女人呢!悔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么,现在,开始交接吧……”蟒精和女子各拿出一把界屋的钥匙递了过来。

银蝠叹一口气,接过了钥匙。肖金俞看着女子递过来的手,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司南陌看着他:“你想反悔吗?”

蟒精的红眼里立刻射出杀人的光芒。

肖金俞摇摇头:“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能不能送我回到来时的地方?我办完事就回来。”

司南陌不耐烦:“什么事不能等交接完了再办?”

“我怕交接完后她已离开了……”

“到底要办什么事?”

“小晃喜欢吃巧克力蛋糕。她那个世界里没有这种东西。我想打包一些,让她带上。”

在场所有人集体翻了一个白眼。

一刻也不愿多呆的蟒精的眼里迸射着真正的火星子:“哪有那么多破事,快交接!”

司南陌却抬手拦了一下怒气勃发的蟒精:“好,我们回去一下。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七星流转环的运用,不过是抬指间的功夫。

司南陌与肖金俞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银蝠一转头间,已不见了二人踪影。只遗下他一人与蟒精和女子站在院子里。他有些惊慌的冲着二人消失的方位说:“喂,等等我,带上我一起去呀,喂……”

没有回应。

身后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小心翼翼的转身,正对上蟒精血色的眸子。

“白蝙蝠,你冲破界屋时,趁我不备,将我伤的好惨。闲着也是闲着,再来公平的切磋一下吧。”逼近……小院中血雨腥风……

。。。

司南陌和肖金俞回到街道上。天色已近黎明,偶有早起的行人经过,却没有毛小晃的影子。

司南陌瞥了一眼满脸失落的肖金俞。“看来她已走了。”

肖金俞低头半晌不语。

司南陌的嘴角掠过一个淡淡的笑:“小金鱼,你的寿命变的很长。你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什么叫缘分,什么叫错过。”

肖金俞混乱的头脑听不懂这谜一般的话。只是站了良久,在胸口的闷痛稍有缓解时,开口道:“我们去界屋。”

回到界屋的院落时,他们吃惊的看到银蝠的形象更狼狈了,衣衫上都染着斑斑血迹,坐在石阶上几乎无力站起。而蟒精,站在一边满意的揉着拳头。

司南陌锁着眉,不满的盯着蟒精:“这样可不好。他毕竟是来接替你的。”

“抱歉,只是时机摆在面前,一时没有忍住而已。”蟒精很没诚意的说。

司南陌无奈的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都是银蝠自找的。

女人再递过钥匙时,肖金俞没有犹豫,从容接过。蟒精带着老婆,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司南陌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就不进去了。管家会安排一切。银蝠……”他冰冷的眸子转到银蝠脸上:“想必不必我提醒,你也明白该怎样与肖金俞相处。他如果有个闪失,界屋的阴阳之气失衡,你知道后果的。”

银蝠用一个沮丧之至的神情回答:明白。

司南陌满意的扬了扬眉,转身穿墙而出。留下忧心忡忡的两只,犹豫的看着那扇雕花的精致房门。

银蝠冲着肖金俞打了个眼色:你先进。

肖金俞的眼睫懒散散的垂下,一付你不进我就不进的样子。银蝠撇了撇嘴角,一句“软弱的人类”飘出唇边,率先用钥匙打出了门,抬脚走了进去。一进门,阴冷的气息顿时包裹了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界屋内部很大很空,为数不多的木制家具散发着古旧的霉味。窗户上遮了厚厚的暗色窗帘,清晨的阳光大部分被挡在外面,光线昏暗,幽深的角落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腥气。

一句沙哑的问候突兀的冒了出来:“欢迎两位主人入住界屋。”

银蝠的眼睛本就适应黑暗中视物,早就看见有人站在那里了。肖金俞却是吓了一跳,定睛努力看去,才看清通往二楼的楼梯下,立了一个穿着古板黑西装的男子,挺直腰板的站着,面部隐在暗处,模糊不清。

“我是界屋的管家。”黑衣男子说。声音来自坟墓一般喑哑低沉,听不出年龄。“由我来安排二位的食宿。请随我来。”

说罢转身走上楼梯。脚步拖沓僵硬,走路的姿势也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两人跟着走上去,木制的楼梯在脚下发出咯咯吱吱的呻吟。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对肖金俞说:“这是您的卧房。”肖金俞上前推开门,明亮的阳光顿时从门口倾泻进阴暗的走廊。肖金俞走进去,看到了舒适的床铺、大大的落地窗和一室的阳光。

管家又领着银蝠走到另一扇门前。“这是您的卧房。”他说。

银蝠满怀期待的推开自己的房门。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几只受惊的黑蝙蝠扑拉拉贴着头皮飞过。他又惊又怒:“这也叫卧房?!这是山洞好不好!我要住他那一间!”门一甩,拔脚就奔向肖金俞的房间。

肖金俞在他跑过来的一刹那把门甩上,险些砸扁他漂亮的鼻子。

“麻烦的妖精。”一句嫌弃的话从门内飘出。银蝠的鼻子气歪了。抬脚就要踹门。黑影一闪,管家鬼魅般的身形挡在了门前,满身的阴森之气硬生生将他嚣张的气焰压了下去。

“人的居室至阳,妖的居室至阴。这是界屋的规矩。”管家说。

银蝠恼火的扬了扬拳头,最终还是不敢揍这个在界屋中呆了不知几千年的家伙,悻悻的走进他洞穴风格的卧房。

管家的声音低哑但清晰的透入房门,传进二人的耳中:“一日三餐的时间分别是七点、十二点和晚八点。过期不候。”

肖金俞横躺在洁白柔软的大床上,阳光洒在他阖着的睫上,散着金色的碎光。折腾了一夜,够累了。可是睫毛的微颤还是表明他没有睡着。微蹙的眉泄露了烦躁的心情。心里很是烦乱。要在这个奇怪的屋子里,陪着两个奇怪的物种住一百年,换谁谁都烦。

可这似乎并不是他烦恼的中心。

嗯,那只猫。已经带着锁魂鉴,返回两千年前的时空,救活她美若天仙的大师兄,然后共结连理,幸福一生……

这是他最烦的事吗?

不对,还不是。他恼火的翻了一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应该早些想到打包些点心让她带上的。对,这好像是他最烦的事。

还是不对。

他没有说再见。没有道别。

这才是他一直在懊悔不已的真正原因。该死,为什么会一句话不说就走?他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就这么纠结着,烦闷着,沉沉的睡去了。睡梦中仍然紧绷的唇角,泄露了内心的自己都参不透的情绪。

暂留

毛小晃趴在西点店DIY室的的小几上,下巴搁在臂弯里,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呆呆望着外面的街道。天已大亮了,路上行人熙攘。

她没有回两千年前。食指在即将触到木镯的一刹那停滞了。该死!那只小金鱼,不知深浅,就那么手无寸铁的投身到妖孽的世界里去,身边更了伴了一个时时刻刻垂涎他美味血液的千年蝙蝠,让她怎么能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