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猫有九命。这只猫妖想拿她其中的一条命来交换女孩的命。他不屑的一笑:“人之天命有定数,哪能乱换,如果那样的话阴阳两界岂不是乱套了。乱改命数是逆天行事,阎君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小白,动手。”

“慢着!慢着!”她拼命的拦住,牙一咬,心一横:“三条命!拿我的三条命来换她一个!”

黑无常面无表情:“咦?你个小妖,我们黑白无常铁面无私照章办事,哪能做那种违背天理之事……八条。”

小晃惊怒:“八条?我一共才九条,除掉我现在正在消耗的一条,就只剩下八条了!做鬼不要太过份!四条!”

“八条,没的商量。”

“五条!不能再涨了!”

“小白,动手。”

“好好好!八条就八条!”这黑无常是侃价高手!侃不过他!

“成交!”黑无常满意了,手掌一摊:“拿来。”

小晃却迟疑了。惊觉自己冲动之下,将八次死里求生的机会白白的交出了。猫有九命,这是上天赋予猫类的特殊待遇,对于修炼成精的猫妖,有七次死而重生的机会,其意义重大,不言而喻。怔怔低头看去。女孩睁一双迷茫的大眼睛也正抬头看向她,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居然为一个素不相干的女孩轻易的放弃了这项特权。自私自利者如毛小晃,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再问自己一遍,却还是那个答案:愿意。如果小金鱼可以因此真正的快乐,如果小金鱼不要在明亮的笑容下掩饰那么深的痛苦。她愿意这样做。

看一眼黑白无常模糊的面孔,小指探入头顶的猫耳,轻轻一勾,八颗如水珠般晶莹透明的珠子从耳中陆续飞出,落入黑无常的掌心,滴溜溜乱转。那是她的命珠。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八条命被黑无常一把攥住,不由的痛苦万分。

黑无常笑了,嘲讽道:“居然有你这样的妖,就这样把自己的命珠送出去了?你到底是不是妖?”

“我愿意。你讲那么多干嘛?你是不是想反悔?”她警惕的盯着他。

“不会不会,怎么会反悔呢?她一个普通人,死活无所谓,我有了这八颗命珠,就有了八次使人重生的自主权,这可值了钱了!小白,你说我们怎么收费才好?”

“重生一次,收费一万!”小白捏着拳,两眼冏冏发光。

“啊呸!小家子气!至少一百万!遇到个富豪,一千万也不止!哦呵呵呵……”

“小黑哥,我们发财了……”小白的眼里掠过元宝无数。

两只无常鬼奸笑着飘走。留下毛小晃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半天,狠狠啐一口:“啊呸!什么铁面无私,天理纲常,PI勒!!!!!!!!”

愤怒之余,忽然想起了肖蝉儿,她的魂魄还呆呆的站在身边呢。赶紧推了她一把:“怎么还在这儿呢?快回到你的身体里去!”

肖蝉儿梦游一般走向自己的正在被医务人员围着施救的身体,即将进入的一刹那,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回头看着小晃。

小晃着急的挥挥手,她这才慢慢的伏下,与肉身重合。

医生发出一阵惊喜的叫声:“有心跳了!担架!担架!”

……

目送载着肖蝉儿的急救车呼啸而去,总算是松一口气,抬手按住木镯的第五颗水晶,回位……

还未睁开眼睛,皮肤就感觉到凉凉的夜风。纳闷了:记得没开窗户呀,哪里来的风?晕眩的感觉过去后,慢慢睁开眼睛。呆住了。她不是在肖金俞的屋子里,更不是躺在床上,身边也没有睡着的肖金俞,而是站在凌晨时分空荡荡黑漆漆的大街上,独自一人。

篡改的后果

她不是在肖金俞的屋子里,更不是躺在床上,身边也没有睡着的肖金俞,而是站在凌晨时分空荡荡黑漆漆的大街上,独自一人。

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地方出差错了吗?刚才回来时,念错了时间?没有啊。就是回归来时的那个时刻,应该不会错啊。抬头看了看,自己正是站在肖金俞住的那座楼下的马路上。抬头望了望那扇窗户。黑黑的,是熄着灯的。

而她穿越之前,床头的台灯明明是亮着的。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了恐慌。有什么事情变的不一样了。

街角,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出现,闲闲的向她走来,一对清冷的眸子望定她。

“毛小晃。你都做了些什么?”南宫陌的声音如他的眼神一般毫无温度。南宫陌一探手,拾起她的手腕,端详着已暗掉五颗水晶的木镯。“七星流转环怎么可以这样滥用。若干年前一件小事的改变,或许就可以导致日后天翻地覆的不同。你,想过后果吗?”

“……到底,什么事不同了?”怯怯的开口,手微微的颤抖。

南宫陌耐人寻味的撇了撇嘴角。“那么,你最害怕什么事发生改变?”

她抬眼看着他,不详的预感升起,面色变的苍白,显得两个眸子愈发的黑亮。

南宫陌抽回手,转身走开。清冷的丢下一句:“自己去看吧。”

看着天师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走上六楼。站在肖金俞住处的门口,掏出之前他给她配的钥匙,开门。

打不开。

手心出汗了。用力扭扭扭,还是打不开。神经绷的越来越紧,终于承受不了,抬手重重的拍起门来。

门里传来声音:“谁呀?!”

她的手僵在半空。这个声音如此陌生。不是肖金俞。

门很快打开了。屋内混浊的空气扑出来,然后一个平凡的中年男人的脸伸了出来。顶着蓬乱的头发,睡眼惺松:“你谁呀?大半夜的干嘛呢这是?”

“你……你是谁?!”她惊恐的望着这个陌生人。

“我还问你是谁呢!神经病。”男人就要关门。

“等一下!”她抬手推住了门,“肖金俞呢?他不是住在这里吗?”

“什么小金鱼,我不认识这个人!你走错门了!”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她呆呆看着在眼前关紧的门,又左右张望了一下。没错呀,是这个门呀。

可是肖金俞不住在这里了。为什么会这样?南宫陌的话如雷鸣般回响在耳边:若干年前一件小事的改变,或许就可以导致日后天翻地覆的不同。

她回到若干年前,使本该夭折的肖蝉儿活了下来。那样的话,肖金俞的妈妈就不会生病。家里的经济状况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差。肖金俞就不会到这个城市中打工。

他们就不会相遇。从未相识。

她找不到肖金俞了。

茫然的下楼,走在凌晨时分空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一抬头,发现自己不自觉的走到了西点店的门口。西点店的玻璃门内亮了一盏柔和的小灯,照着里面的柜台货架。就连这家店的摆设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了,这个世界改变的还真不少。她篡改历史的行为究竟影响有多大啊。

慢慢的坐在西点店的门口,抱着膝,怔怔的发呆。孤独感漫上来,侵心蚀骨。夜风掠过,忽然感觉脸上冰凉凉的,抹一把,原来是泪水。

身后的西点店的门忽然一响。有人走了出来,站在了她的身边。

她慢慢抬头,一张熟悉的俊美容颜透过泪雾映入眼帘。呆了半晌,才慌慌的揩去泪水,努力的睁大眼睛看个清楚。

“小晃,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去?”睡眼蒙蒙的肖金俞说。

她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颈窝,号陶大哭起来。

肖金俞吃了一惊,问:“这是怎么了?”

她只管呜噜噜哭成一团,顾不得回答。他只能揽着她,任她挂在他的脖子上,拍着她的背安抚。可是安抚了半天,这只猫也不肯松手。只能这样抱起她,直接抱上西点店的二楼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可是她的两只爪子,还是死死的揪着他。

“松手啊,小晃。”

“不。”

他只能很别扭的也跟着爬到了床上,一躺下,她立刻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

他的身子一僵。尽管这只猫时不时的就会爬到他的床上来,甚至钻进他的被窝,但顶多就是像只普通小猫一样蜷在身边睡,一开始也让他很纠结,久而久之也逐渐能承受了,但这样热切的缠上来还是第一次。她的脸就这么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鼻息蝶翅一般扑的人心痒,手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腿儿也不甘落后的攀上来,身体紧紧的相贴。

“小晃……”他的声音都颤了,呼吸急促起来。深夜,床上,纠缠……忍无可忍了!!!!!!!手,不由自主的,就向她的腰上绕去。

“别动!”颈间,却传来一声凶巴巴的命令。

“……”手僵在半途。

“不准动!不准跑!不准消失!呜……”一连串带哭腔的命令冒了出来。

完全不明白这是猫在罗嗦些什么。可是这个听话的乖宝宝至少听懂了一句:不准动。

于是,直到小晃同学抽泣着睡着,他还在那里僵直着身子,与身体难以忍受的感觉做艰苦斗争,直到天亮。

。。。

早晨,肖金鱼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看着毛小晃在屋子里这里转转,那里摸摸,一会儿冲到一楼的店里,一会儿爬回作为住处的二楼,连阁楼都上去探索了一番,兴冲冲的搅得灰尘飞扬。

“毛小晃!这里不是都被你掘地三尺过了吗?你还想干什么?”

“啊?有吗?”

“当然有,我所有的家电都被你玩坏了一遍,全换了新的,沙发和窗帘上到处是你的爪痕,上次屋子里下雨发大水,连一楼的木地板都全泡坏换新的了,花了很多钱哎。求你不要再搞破坏了。”

她却兴高采烈的跳到他跟前来:“啊!连发大水这件事都发生过吗?看来是祸躲不过啊!哦呵呵呵……”手一探,揪住了他脑后可爱的小辫子,“连发型都没变啊!用的还是红头绳啊!嘿嘿嘿……”

“你到底在瞎开心些什么……”小辫子被揪到,很别扭的歪着脑袋。

“那么,你一直是住在这个店里吗?”

“当然。”

“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因为这是我的店呀。一楼做生意,二楼居住,很方便。”

原来,现在他是这家西点店的老板。家庭经济状况的好转,使他有能力经营这家店。

“那么,你的姐姐肖蝉儿现在在哪儿?”

“在我家里,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啊。……小晃,你发什么呆?这些不都告诉过你吗?”他迷惑的看着她。这只猫,不会是得了健忘症吧,“对了,你昨天晚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微蹙着眉,“有人欺负你了吗?”

她笑着摇头:“没有,我只是迷路了。”

猫的方位感不是很强吗?看来这只猫真的是得了健忘症了。他担心的看着她。

。。。

“小晃,上班时间到了,我不希望员工比老板到的迟。”肖金俞看了一下表,提醒满嘴果酱的毛小晃。

“咦?”她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我还是这家店的员工啊!”

他又锁起了眉:这只猫的健忘症究竟有多严重啊。

小晃的两眼闪闪发亮:“那么,你就是我的掌柜的喽!那我现在是什么工种?店长还是二掌柜?”

“……派送免费商品的促销员。”他托着下巴,一脸担忧,“小晃,我看你今天还是不要上班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完全没摆到最后一句,只为前半句发怒了:“你都当掌柜了,为什么还要我当促销员!我要当店长!”

“店长不是谁都能当的。”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柔柔软软,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暴躁如毛小晃者,也没脾气的顺下毛,乖乖换工作服上岗……

西点店的整体店面装修设计已经完全改变,暖暖的色调,温馨的装饰,比起以前刻板的店面舒适了好多。柜台上摆的一些糕点的造型,很多是以前肖金俞在家中亲手设计出来的样子。他终于可以将很多创意付诸于现实。隔着一面大玻璃可以看到整个加工室,顾客可以直接从外面看进去,里面的设备和原料整洁有序,穿着白大褂的师傅们忙碌又有秩序。在店面的一侧开辟了一个供顾客自己动手制作蛋糕的DIY室。里面摆着烤箱、打蛋器、打奶油的凝冻机一类的设备,似乎很受欢迎的样子,时不时有顾客在里面忙得一脸一身的面粉。

肖金俞在巡视的空闲,就喜欢呆在DIY室里,亲自指导顾客做蛋糕。

小晃站在外面托着免费商品,偶一回头,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到他穿着简单的暗纹衬衣,正微笑着对两名女孩讲授蛋糕的做法,阳光打在他的侧脸,笑容明亮得让人沉溺。对面的两个女孩,只看着他的脸,眼睛眨都不眨的,显然,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蛋糕上了。

如今他的笑容底下,不会再有那么深刻的伤了。想到这里,嘴角不由的勾出一个微笑。

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微微侧了脸,对上她的目光。他怔了一下。为什么感觉她的眼里多出了许多深意?这只猫的眼神,一直是浅浅的,明亮的。这时为什么会有些不同?

耳朵不乖

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微微侧了脸,对上她的目光。他怔了一下。为什么感觉她的眼里多出了许多深意?这只猫的眼神,一直是浅浅的,明亮的。这时为什么会有些不同?

看到她的脸晒的微微发红,他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于是她就欢快的跑进来了。

他抬手,疼爱的理了理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坐下来歇一会吧。”

“哦。”她一屁股就坐在他腿上了。

对面两个女孩的眼中,射出了熊熊的妒火,几乎要把毛小晃点着。

“小晃……”他尴尬的说,“坐到那把椅子上。”

两个女孩面色一喜。看来是一边热嘛,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小晃瞥到女孩们的神色变化,不爽了。“我喜欢坐在这里!”她崴然不动。

“我在上班哎。”他无奈的说。

“你是掌柜,谁管的着!”

“我得给员工做榜样啊。这样吧,晚上下班后,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两名女孩脸黑了。

小晃暗爽,满意的跳到另一张椅子上。

肖金俞继续给两名女孩讲解蛋糕的制作。

“蛋糕总体的含义,是甜蜜、快乐、幸福,但是每种蛋糕又有不同的含义,它们拥有自己的语言。不知道你们做蛋糕是要送给谁?”

其中一名女孩面上微微的红了:“送给一个男生。”

“哦。是喜欢的人吗?”

“是。”脸更红了。

“是要告白吗?”

“嗯。”声音低的蚊子哼哼似的。

“那么,做一款芝士蛋糕吧。芝士本身的含义就是‘甜蜜的爱情’, 以黄金奇异果和绿色奇异果为点缀,非常养眼又可口。”他的嗓音中都浸着阳光的温暖味道。

女孩们在他的帮助下终于将水果芝士蛋糕制作完成,虽然因为是新手制作,不是那么精美,但别有一番拙朴的可爱。

他精心的帮她们将蛋糕装好,将盒子递到那名女孩的手中。“现在你可以拿去送给喜欢的那个男生了。这是份特别的礼物。”

“他会喜欢吗?”女孩怯怯的看着他。

“他一定很喜欢。”微笑。

女孩突然将盒子塞进他的手中,嚷一句:“送给你!”拉上女伴,夺路而逃……